恶作剧的结果自然和以往每次一样,彪悍的危瞳勾住他脖子,用手里吃到一半的甜筒涂了渃宸一脸……

嬉笑吵闹里,危瞳的心情一扫前几天的郁闷,变得轻松欢快。无论如何,渃宸回来了,以后单挑有他群殴有他无聊有他,一切一切都有他。

终于等到凌泰打来电话,危瞳正在一个摄影展会上。

这是渃宸回国的第三天,他在澳洲得奖的几张摄影作品会在这里连续展出一周。危瞳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听闻渃宸得奖自然要来捧场。

明明只有数天未见,但当她看到屏幕上跳动的熟悉名字时,心口竟一阵猛跳。

其实是已经决定好的事,这几天也一直希望他出现把事情做个了结,可真正要面对起来,她发现自己竟有逃避心态。

一旁的渃宸见她只是发呆不接电话,便凑上前看了看号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雇主。

“老板的电话怎么不接?”

危瞳哦了一声,朝渃宸示意了一下旁边。刚刚走到较僻静的一隅,铃声就停了,她很鸵鸟心态的舒了口气,结果不到两秒,手机又响了,依旧是那个名字。

她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熟悉的清晰嗓音一如既往的优雅磁性,“在哪里?”

“外面。”

“哪里?”

“有什么事?”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告诉我地址,我现在让陆路来接你。”

“为什么让陆路来接我?”难道是去办那啥啥手续……

“你说呢?”他的声音低了两分,似多了分薄怒。

“我不知道!”她恼了。离婚就离婚嘛,还这么凶这么着急!

“地点!”

“不说!”她似没恼够,对着手机接连说了五个“不说”,随后用力摁掉,接着关机塞进背包最底下。

做完这些,危瞳顿觉心情顺畅。反正总归是要离婚的,那么在这最后一段时间里,就让她好好展露一下本质吧!

同一时间,正在待命的陆路接到BOSS的电话。

“给我定今天回来的机票。”

“BOSS你今天就回来?!”按照计划BOSS起码还要在那里待三天,所以才会被把接危瞳这个任务交到他头上。

电话那头的人没开口,陆路诧异归诧异,还是尽职的开口,“要什么时间的?”

“最快那班。”

“好……我马上办。”就陆路对他BOSS的了解,八成又是危瞳那里出了问题……

从摄影展离开后,危瞳请渃宸吃了顿大餐。饭后两人有默契的选择去距离老街不远的小学操场跑步消食。

渃宸十一岁进的危家,他曾跟危瞳在这里一起上下学整整两年。

43、【初交锋】

危瞳小时候皮的很,有次体育课被老师下令在操场罚跑,那会正是放学时段,偌大操场只有她一个,越跑肚子越饿,差点哭出来。

之后渃宸找来了,书包一丢,跟着她一起跑,边跑还边说笑话逗她。跑完后带她去校门口的小吃摊吃泡泡馄饨和蛋饼,那晚回家,吃饱的两人怕被知道罚跑偷吃的事,又将晚饭吃的干干净净。

结果撑到半夜,不约而同跑去道场练武消食……

夜风拂在危瞳脸上,看着熟悉的操场,儿时那些久远的记忆悄无声息的在眼前浮现。

想想那时,日子真是简单而快乐。渃宸虽然不是她亲生哥哥,可对她非常好,通常顽皮的是她,受惩罚的却是他。

他也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谁都欺负不了她。

可是,这世界上的事,从来没有随心所欲的长久。

一切,终止在她的十八岁。妈妈的去世是意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挽救阻止,可她却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怎么都转不出来。

高三那年,彻底荒废了,高考失败后她更是变本加厉,成天跟着一群混混到处打架惹事。她老爸对妈妈的死自责愧疚,劝不了她,整个危家,也只有渃宸能稍稍压制她。

直到后来,她在酒吧遇见凌泰,荒唐一夜后,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只是想放纵,到底还没到堕落的地步。那夜的秘密除了邢丰丰和苏憧,她谁都没告诉,只是染回了头发,开始漫长的高三复读。

老爹问不出原因,只是高兴,比以前更加倍宠她。其他师兄弟也宠她宠的不行,尤其是渃宸,几乎所有打工的钱,都用来给她买吃的用的。

后来想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害他一直没找到女朋友。现在他总算功成归来,奔三的人,也该考虑下结婚的事了。

“结婚?”回家路上,听到此一问题的渃宸似乎有些诧异,“都还没女朋友怎么结婚?”

“没事,从现在开始找,很快的。”

渃宸笑了笑,转头看她,浅棕色的眼瞳在路灯下璀璨如星,“瞳瞳呢,准备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

危家大姐大闻言,立马毛躁!

还男朋友!她都快成失婚妇女了!真不知道欠了姓凌的什么,好好去打工,先是被侄子追又被侄子甩,之后莫名其妙结了婚,这会又莫名其妙不得不离婚!

老听邢丰丰和苏憧说女人谈恋爱多好多好,她就压根没感觉到,除了烦还是烦!这也是她之前没跟渃宸提这事的原因。

她真不知道要从哪里跟渃宸说起?六年前的霸王硬上弓?-_-|||

这时的危瞳并不知道,片刻之后,不必她烦恼,自会有人主动开口解释。

老街的路口,熟悉的烟灰色欧陆正停在那里。

她的心不争气的颤了颤,下意识咽咽口水。

危瞳想,她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主动提离婚又对前夫垂涎三尺的女人。

她又想,明明是大晚上,他穿这么好看是想怎样。

米色的衬衣,袖口整齐轻挽,露出肌肤白皙的手臂,领口松了两粒,坠着银色十字架的项链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再搭配浅色的休闲西裤,身形愈发修长清隽。他推开车门,站在那里,就这样用浅淡而深邃的目光安静凝视她。

危瞳忍了又忍,才把扑上去亲他的冲动给忍下来。这么“精分”的当口,自然不会注意凌泰掠过她身旁渃宸的若有似无的视线,以及微微轻蹙的眉宇。

“回来了?”到底还是他先开的口。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回来?”她问的很傻气。

“我等了两个小时。”他的长眉轻轻一挑,语态平淡。

“没人让你等。”危瞳回嘴。

这态度令他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意味深长,正当危瞳感觉头皮发麻的时候,渃宸笑着开了口,“你好!我是瞳瞳的大师兄,请问这么晚找她有什么重要事吗?”

凌泰淡淡笑了笑,薄唇微扬,“你好。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也不想惊动爸,所以在这里等。”

“爸?”渃宸不解。

“那是我爸,不是你爸!”危瞳插嘴。下午还急吼吼的要接她去离婚,这会一口一个爸,虚伪!

凌泰唇角的笑意再度深了两分,她却觉得他似乎有一点点生气,正在疑惑这是否是错觉,他已几步走到面前,习惯性抚上她的发。

修长手指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挡住,凌泰微有些诧异的侧头,对上对方警惕的浅色双瞳。

凌泰明白过来,轻轻收回手,缓缓道,“你误会了,我是她先生。”

先生,又译丈夫或老公。合法婚姻对象,从摸头这种浅薄小动作乃至XXOO这些深层大动作,都拥有顺位第一以及唯一的行动权力。

这晚,尽管危瞳很肯定的纠正他们是即将离婚的夫妇,渃宸还是被这一突兀消息震撼许久。

这晚后来,危家的十一个师兄弟谁都没睡好,一个个按顺序在道场由大师兄“指点拳脚”,并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

弄清楚所有事情的渃宸脸色难看的丢下两个字:胡闹!

于是,其他人的脸色也跟着难看了,他们几乎已可以预见到未来那充满“激/情”的家庭生活……

至于危瞳,在凌泰亮明正身后,自然仍逃不了单独面对的命运。

“我前几天有事在忙。”

“哦。”她想了想,又道,“没事,反正我哪天都空,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去把手续办一办。”

“危瞳。”他站在她面前,轻轻挑起她一缕长发,在指间摩挲,“你不知道基督教徒是不能离婚的吗?”

“啊……”得知这一消息,其实她想笑,但未免惹他更气,于是硬忍下去,“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么?”

“知道了。”她点点头,又问,“那我们怎么办?”是他说生气,让她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的。

这种事她又没经验,想了半天才忍痛想出这个办法——虽然现在听说不能离婚她还挺高兴……

只是,这事该咋整?

凌大BOSS居高临下看了她片刻,“去整理东西,今晚跟我回公寓。”

不能离婚,就是还有希望,危瞳收敛态度,早把打算展露本质的豪气丢去垃圾桶,“可我还想多住两天。”

他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大师兄才刚回来,一家人好不容易整整齐齐……”

凌泰双眼微眯,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应允,“也好,我这边还有一些事,你在家住也有人照顾。”

说完,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清淡的目色渐渐温软下来。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44、【任务深刻的生日】

危瞳娇羞了一下下,立刻走上去。男人的手指落在她脸颊上,细细轻抚,“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吃饭、睡觉、打架。”

他似乎弯了弯唇,“嗯,过的挺充实。对了,我之后几天可能不在Z城,你如果有急事找不到我就打陆路电话。”

想了想,继续道,“出门什么也可以打给他,他这阵子是你的专用司机,不用客气。”

“真的?”危瞳高兴了。

“我几时骗过你。”修长的指尖似带着留恋的宠溺,慢慢触上她的唇。低头吻她的刹那,他仿佛听见自己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几天不见,终究还是想念的。

吻很短,男人薄软淡凉的唇仿佛柔软的羽毛,在她唇上贴了贴,随即离开。

可这片刻的接触却已让她神魂颠倒。他的脸近在咫尺,在昏黄路灯下有种极致的温柔,线条干净的眉宇漂亮的令她有些失魂。

心脏在急剧跳动,仿佛一头不安分的小鹿,一不小心就要跳出胸口。

看着他转身上车的背影,危瞳脸颊发烫的小声嘀咕,“居然偷亲我……”

哪知,已侧身坐入车内的男人却回头朝她一笑,“下次让你偷亲我。”

“……”又被言语调戏了调戏了调戏了,可为毛她好兴奋好兴奋好兴奋!

之后几天,危家大姐大“放晴”了,可危家大师兄却“多云”了。

危家师兄弟们更是愁云惨淡,最后连危老爹都隐约觉察出异动,揪着自家女儿去一旁说悄悄话,问渃宸这是怎么了?

危瞳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约摸是刚刚回来时差不正水土不服?又或是知道她结婚,回头一想发现自己都快奔三了却连女友都没一个,心里不平衡……

危老爹听了一阵唏嘘,抓着头思索了会,如此这般跟女儿耳语片刻。危瞳听了连连点头,直叹老爹高明。

再过两天是危瞳二十五岁生日,往年这生日都是在家过的,由危老爹主厨,一伙人围着桌子胡吃海喝一顿,接着砌长城,送钱给危瞳用。

今年危老爹却放话说渃宸回来了,该让年轻人自己去外面过。这天正巧是周六,除了个别几个不休假的师兄弟,一伙人浩浩荡荡朝步行街的日式料理店进发。

日式料理是自助餐,虽然一位一百二十的价格并不算太贵,但就危家这群师兄弟的金钱观,平时自己是绝对不会来吃的。

除非是他们家的大姐大想吃,他们自然立马掏钱。所以像这样大规模的群体进场还是第一次,这都要归功危瞳。

据说前一晚,是她摇着大师兄渃宸的手臂表示今年生日想吃料理,还说想请几个朋友一起来。

渃宸之前为她胡乱结婚的事很是生气,以往他从不舍得给她重话,这回却沉声责备她太乱来,之后几天都不怎么搭理她。

无奈木已成舟,无论他怎么生气都不可能改变事实。

这次见她软语撒娇,到底心软答应。之后看了眼在旁边偷听的师兄弟,看着他们或青或紫却眼巴巴期待着的脸,松口连他们一起带上,准备好好玩一天。

危瞳所谓的朋友除了邢丰丰和苏憧,还有另外两个女孩,一个是邢丰丰的同事,另一个是苏憧的同事。她之前都只见过一两次,并不熟。

这次请来过她生日有比较重要的用处,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她比较相信这两人的眼光,所以让她们各自挑选携带一个。

就算万一这两个渃宸看不上,也有邢丰丰和苏憧这两后备——据说她们最近都失恋了,正处于“饥荒”状态。

两人都是她的高中同学,那时渃宸一边要读书一边还得打工,每天忙的不见人,和她们也不算很熟,加上后来他又去了澳洲三年,几乎可说相当陌生。

危瞳期待着,在他们之间或许会燃起熊熊的爱情之火!

午后,一伙人吃饱喝足,气氛正佳决定续摊。女人们提议去唱歌,渃宸看危瞳点头,买了单便一起朝步行街另一头的KTV走去。

一帮人很兴奋,但都忘了一件事。现在是暑期档,学生人满为患,KTV白天下午的三小时优惠活动令大小包厢全数爆满。于是,十几人挤在柜台前,唧唧喳喳的没了主意。

喝下午茶嫌撑,逛街又太热……危瞳毛躁的抓头,她倒是有卡可以带大家去先前去过的会所,那里有空调有泳池有茶室有健身房,想玩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