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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好一会儿,感觉旁边有人坐下,苏曼画一开始并不在意,然而,随着阳光渐渐地热烈,那道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也开始有了异样的温度,她心里一咯噔,异国他乡,孤掌难鸣,自己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

这样一想,苏曼画握紧了拳头小心藏在另一边,屏着呼吸睁开了眼睛,没有想象中外国大汉凶神恶煞或色眯眯的眼神,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老人,眉目慈祥,甚至还友好地对着她笑了笑,便偏转了目光,礼貌而绅士。

苏曼画开始为自己先前的小心思感到有些惭愧,咬了咬舌头,悄悄观察起旁边这个老人来。他是那种典型的东方人,黑发黑眸,穿一身栗色外套,里面搭着一件灰色毛衣,额头上的皱纹很深,颊边深陷进去,她暗自猜测这是因为他经常皱眉而且不喜言笑的缘故。

突然,老人猛地转过头,苍老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之光,又复被迅速掩盖,换上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毕竟这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苏曼画赶紧收回目光,很不好意思地扯开笑容,“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中文,又换成英语说了一遍。

她英语倒是学得不错,无需中文字幕便可以看完一部完整的电影,基本上可以和外国人做浅层次的交流,但对法语,却是一窍不通。

“嗯。”老人发出一声沉重的鼻音,算是作了回应,他的回答模拟两可,苏曼画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只能尴尬地笑笑,翻了翻口袋,拿出一颗棒棒糖,递到他面前。

苏曼画性格单纯,尤其体现在这种“自来熟”上,语言无法跨越的,行动可以弥补,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相信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老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唇边泛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点了点头。

苏曼画这个时候才敢看向他的眼睛,眼眶很深,色泽却很淡,此刻和她对视着,目光柔和,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苏曼画离开后,老人独自在长椅上坐了许久,直到一双黑色的皮靴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中,他才慢慢抬起了头。

来人是一个中年女子,精致的妆容,却遮掩不住岁月的痕迹,她说话的时候,眼角浮起细纹,“董事长,我和多克医生约好了下午两点,您该回去了。”

听了她的话,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眸底一片平静,问得云淡风轻,仿佛和自己没有一丝关系。

“医生说,我还有多少年。”

“董事长……”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哽咽,“您,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还没看到孙小姐结婚生子……就算为了孙小姐,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

“罢了!”老人摆摆手,苍老的脸上有着看破红尘世事的淡然,“昨晚你和医生的话我都听见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世我也无憾了……对了,安宁呢?”想起什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和她,长得可真是像啊!”

这番毫无章法和逻辑的话,听在白宛兰耳中,又激起了心底的一片凄婉,她,怎么会听不懂?但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安宁,她,我通知她了,正在路上……”

白宛兰口中的安宁,正是眼前这个老人,乔老先生的唯一外孙女,也是和庄未来的继承人,乔安宁。

“宛兰,”乔老先生笑了笑,“怎么连你也学会骗我了?我虽然老了,但眼睛可没瞎,前几天电视不是还曝光过天北市的……什么派对,那时候,安宁就在那里,是吧?”

白宛兰深深地沉默了,这些话,她的确无法辩驳,前几天,乔安宁的确陷入了天北市的性`爱派对风波中,原本,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没想到……

“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乔老先生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天,“这个孩子变成今天这样,我难辞其咎哪!”

回答他的,是阵阵从远处吹来的清风,然而,风,没有告诉他答案。

***

傍晚,苏曼画回到下榻的酒店,大厅被包场正举办着商业酒会,她透过光洁的落地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格局布置得极为高雅,乐音动听,美女穿梭如云,衣袂飘飘,还有各类顶级美食……忍不住心中大叹,太奢华了!

然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也只是看看饱饱眼福罢了,苏曼画转过身,看到一辆银灰色加长版的凯迪拉克缓缓停下,等在一旁的侍应生立刻上前,打开车门……

一双修长的腿首先映入眼帘,笔挺的黑色西装,把男人的身材映衬得更为颀长,脸部线条优美精致,仿若精心雕琢出来的般,他朝人淡淡点了点头,举止间优雅高贵,一看便知非凡物。

有那么一刻,苏曼画心底清晰地浮现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形容词:美人如玉。然而,他面容清冷,几近面无表情,倒是可惜了这样一副英俊的眉眼。

微弱的“咔嚓”声响起,在苏曼画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按下了相机的快门,把“美人”的魂摄入其中,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如果男人可以用茶来形容的话,那么此刻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无异于武夷山大红袍,堪比稀世珍宝,可遇不可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曼画自然也不例外。

环境使然,权铎的警戒心很强,当闪光灯冲入大厅柔和的灯光中时,他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目光落到窗外那一抹淡淡的白色,他眸底仿佛笼罩了一层寒烟,弥漫着阴冷和狠厉。

“银天。”

只是淡淡的两个字,站在他旁边的白色西装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是,三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跟在他身边已经好多年,知道他最不喜泄露自己的隐私,何况又是这样的关键时期,或许暗中有人正虎视眈眈想取他的性命,银天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安全后,很快退了出去。

苏曼画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西装双手环胸的男人,又看看摔在地上成碎片的单反相机,捂着胸口,心痛不已,那可是她爸爸送她的成人礼物啊!现在竟然被这个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地砸碎了?!

“你凭什么这样做?”苏曼画把相机从地上捡起来,黑眸里涌出了点点水光,厉声质问道,巴掌大的小脸上,指责之色甚重。

可问完了才深觉后悔,异国他乡,和周围的人连肤色发色都不同,想找个帮手都没有,面前这个男人高大魁梧,隐约可见衬衫下肌肉的起伏,要是惹怒了他,被毁尸灭迹都有可能!

她虽心性纯真,却也知人心险恶,这样想着,苏曼画不免觉得后怕,哆哆嗦嗦地把剩余碎片装进包里,可还是没忍住泪水,“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她也顾不上什么,猛地站起来,迅速跑开了。

而那一边,听到满意的结果,权铎嘴角浮现淡淡笑意,然而,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

春光乍现

心思简单的苏曼画,自然不知道这件倒霉的事,是和那个陌生男人有关。接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汇报了一天的行程,母女俩开开心心聊了好一会儿,她便把相机无辜被砸的不快抛之脑后。

不愧是海景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偌大的主卧、休闲娱乐区,花园阳台……一应俱全,看来这次父亲送的生日礼物真是诚意十足。苏曼画满意地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是安安这个时候也在就好了。

从小到大,对弟弟赵宁安,父亲除了严厉还是严厉,尤其在零花钱上捂得滴水不漏,对自己却是另一番模样,只要是她想要的,几乎眉头都不皱。姐弟俩有了小摩擦,他也是毫无理由地站在她这一边。不过,倒是能理解,女儿嘛,掌上明珠,就应该富养,你把她宠成公主,将来才能遇到王子。

然而,苏曼画还是觉得,父亲对自己宠溺得太过分了,为了这个,弟弟可没少跟她“争风吃醋”。

暮色`降临,薄薄的黑色把温柔的夜轻轻地包裹,从远处吹来的海风仿佛含着一种清新的凉意,拂在脸颊,淡然舒适。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曼画站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带的睡衣,便进了浴室。

精致的雕花木门轻掩上,中间镶嵌着的磨砂玻璃,模糊了浴室里一抹出水芙蓉的身影。在那一扇门外,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想和匆匆跋涉的流光一争输赢?

“三少,莫玲叶的人一直在附近,看来她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依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揉了揉眉心,半晌,薄唇中才缓缓吐出四个字,“以静制动。”

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显得多余。

“是!”靳上干净利落地应了一声,对于这个人的命令,无论是非对错,他从不说二话,向来只有服从。

“明天还有什么安排?”权铎斜躺下来,颀长的身躯压了大半边沙发,略微扯开领带,雪白衬衫下隐约露出弧线优美的锁骨,或许忙了一天的缘故,声音带着淡淡的疲倦,听起来低沉而性感。

连那边都愣了一会儿才有回应,“呃……是这样,明天早上九点,您和明通集团的总裁约好了在高尔夫球场会面,下午五点的飞机,回纽约。”

“嗯。”以一个简单的音节结束了通话,权铎又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大半个人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指间传来一阵疼痛,他才回过神来。

烟突然掉在地毯上,冷清的厅里失去了最后一点猩红的光,却多了一丝诡异的香味。权铎把西装外套脱下,随意扔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笑得有些苦涩。

烟酒这些东西除非必要他很少碰,可是此刻,他太需要一种东西来麻痹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险,危在旦夕的父亲,在他的周围,有太多人希望他死……命运残忍地赋予了这一份沉重,而他,却不得不接受。所以,他走的每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实,麻木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麻木之后,还会感到疼痛。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权铎瞬间紧绷了身子,本能地警戒起来,摸着黑暗,无声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水是世间最洁净之物,人在水中,任其舒展每一丝脉络,如同花儿般徐徐绽放。

镜子前站着一个长发微湿的年轻女子,肤色若似雪梨花,眼波潋滟,她只静静站立着,背影美得让人心神迷离。

苏曼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底仿佛藏了一抹娇羞的晚霞,正是风华绝代的年纪,胸部虽然说不上十分丰盈,但胜在纤合有度,精致可人。

手轻轻移开,在接近心脏的位置,有一个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含苞欲放的花朵,苏曼画看了好一会儿,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有说不出的明媚动人,以手作梳刚梳了几下头发,便听见轻轻的“哒”一声。

好像是开门声?

苏曼画对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浴室门外的陌生男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尖叫!

春光乍现,犹如曙光劈开黑暗,随后化作熊熊烈火。

如果是你的房间,你的浴室,你刚洗完澡,未着寸缕,全身赤`裸,发现门被突然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子,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首先尖叫一声,祈祷高能量的破音能震破造访者的耳膜,顺便干扰他的大脑系统,造成他短暂性失忆?或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浴巾把自己粽子似地包裹起来,然后催眠彼此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苏曼画的反应并不在平常人的意料之中,当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看光光之后,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冲过去戳瞎他的眼睛!然而,下一刻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只不过事情的进行和想象中的有点偏差,在刚冲到那男人跟前时,她似乎被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冻了一下,力度自然也减小了几分。

当那双温暖而柔软的小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眼睛上时,权铎有那么一刻的怔忪,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按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墙壁上一推。

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把黑色手枪重新收好。

随着他的动作,苏曼画胸前的柔软被硬生生挤了出来,呼吸不均匀的缘故,还一上一下一颤一颤的。

权铎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然而,尽管如此,由于两人的姿势,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停留在那一抹轻颤的嫣红上。

“难道,莫玲叶没有告诉你,我喜欢胸大的女人?”权铎眯了眯眼,幽黑的眸底悄然酝酿着危险的气息,虽然声音清淡,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和多少专业杀手交过手,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浴室里的女人,攻击力几乎为零,那么……权铎唯一想到的原因,便是“美人计”。

不过莫玲叶也太不专业了吧?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女人,长得美是美矣,那张脸蛋倒是有勾引男人的资本,不过那胸前,绝对无关“波涛汹涌”,充其量也只是两颗生涩的青桃。

苏曼画从小被呵护在手心里,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当疼痛袭来的时候,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听了男人的话,不用细想也知道自己受了侮辱,他是在嫌她……

胸小。

不过,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什么见鬼的莫玲叶?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

左手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想到自己不仅被看光,而且还被这样莫名其妙羞辱,苏曼画咬了咬牙,趁着身后的男人不注意,回头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权铎不经意吃痛,下意识松开手,苏曼画重获自由,大大呼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一眼,手臂已经淤青了一片,下手可真狠啊!

“穿好衣服,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权铎倚在门上,好整以暇地双手环着胸,俊脸上一片寒意,“另外,转告莫玲叶,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

美人计对他根本没用,更不用指望他会怜香惜玉,反而,如果激怒了他,后果……那个女人,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他们都清楚,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过,那一天,应该也不远了。

又是莫玲叶!他虽然说的是标准美式英语,但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刻意咬重了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发音,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苏曼画哪里顾得上这么多?迅速穿好了衣服,但是片刻,冷静下来后才觉得不对,这明明是她的房间,凭什么要她走?!

由于是总统套房客人的投诉,事关重大,接到电话后,客房部的部长亲自上门了解情况。

经细查后才发现这个房间在同一时间有两次订房记录,而且最奇怪的是,客房部的系统竟然没有任何异常!?

错毕竟在他们这方,哪一边都得罪不得,客房部长不由得左右为难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男人,气势压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而小姑娘年轻面善,比较好说话,他脸上带着礼貌而得体的笑,说:

“小姐,相逢就是一种缘分……我们酒店这几天都在举办商业酒会,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商界的成功人士……要不这样,您退一步,我们会赔偿所有的损失。”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一番话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曼画的确有印象之前这个男人从那辆凯迪拉克出来,衣冠楚楚,看样子就是来参加酒会的。不过,如果要是在以前,她怎么都会让,可是这次就是不行!!

她的心很小!她是个记仇的人!苏曼画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反正哪个理由都行,她不可能对这个无端用眼、出言冒犯自己的男人这样轻赦,何况,错又不在她。

权铎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识好歹,非要把事情闹大,眉色更是冷了几分,站了起来,“希望三分钟之内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客房部长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吓得冷汗涔涔,吞了吞口水,犹豫着建议道,“既然你们都不肯退让,不然……一起住下来,反正,总统套房间很多,将……”

接下来原本属于‘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这句话的声音在那道凌厉的眼神中,仓惶四窜,只留下饱满的颤音……ang……

对于一个爬了好久才爬到客房部长职位的他而言,瞒着上级、昧着良心把他们酒店最顶级的豪华总统套贬低成“将就”,需要多少的勇气?可是那个男人,偏偏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手机响了起来,权铎低头看了一眼,走到外面的阳台。

“三少,我们刚刚发现了莫玲叶的人,大概有几十个,全都是黑市上聘来的练家子,个个要钱不要命……”

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另外,您刚刚要我查的事查清楚了,由于之前为了隐瞒您的确切位置,在莫玲叶的人入侵酒店客房部系统企图窃取资料的时候,我们采取了反入侵……两方激战之下,导致了系统的崩溃,虽然我们在最短时间内修复……”

这样一来,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现在外面都是莫玲叶的人,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建议您……”

“知道了。”权铎应道,“我会留下来,事情解决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干柴烈火

“知道了。”权铎应道,“我会留下来,事情解决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断电话后,权铎没有立刻走进去,夜还不是很深,临海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气,衬得天上的月越发朦胧。几颗稀疏的星子,零星分布,是深蓝色夜空苍凉的点缀。

权铎倚着栏杆,目光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天边最为璀璨的那颗星,在他眼前瞬间滑落,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承受不住几百万年漫漫生命的重,还是承受不住瞬间绚丽绽放解脱的轻,总之,落了,灭了,便是一个结局。

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人。

权铎想起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笑起来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如今却……长眠冰冷的地下。他眼底突然涌出一股森然的恨意,随后像火花般,碰撞,噼里啪啦,毫不掩饰、毫无顾忌地燃烧。

他失去的所有,必定从他们身上讨还回来,千百倍地!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那颀长的背影,仿佛背负了世间所有的重,却依然高傲地挺得更直,让人看了……无端生疼。

双方僵持不下,见他们两人对第三种结果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客房部的部长功德圆满地退下了。

其实和陌生男人在同一个房间共度一夜,对苏曼画来说绝对是空前绝后的新鲜经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非礼”过她,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一口气哽在心头咽不下,洗漱好顺手反锁了门,便直接跳上了主卧的大床。

听说总统套要好几万块一个晚上呢,她家赵总开的是小公司,赚点钱也不容易,以后也可能再没有这样奢侈的机会。相反的,那个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哪里会在意这些呢?这样想着,苏曼画心安理得了。

她不指望那个男人有绅士风度会自动把主卧让给自己,也不稀罕!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小气到跟她争吧?如果真的要争,那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

苏曼画倒是不怎么怕的,酒店有客人记录,而且出了事有客房部的部长做证,更何况,能出什么事啊?不过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枕头底下悄悄藏了一根防狼棒,细心检查了一遍,这才卷着被子睡下。

权铎以为之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那个女人稍微识相点便知道最好不要来招惹他,没想到……当他转动门把,发现门被反锁了的时候,心底竟然藤蔓般滋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愠怒的,却不尽然是这样,似乎还有些……

两人萍水相逢,中间还发生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既然她脸皮这么厚,而且累了一天,权铎也没想跟她计较那么多,但是,他的睡衣还在里面。

权铎这个人有些洁癖,在外也习惯带着自己的睡衣,所以,这道被反锁上的门,无论如何,是一定要再打开的。

好在服务人员细心,把主卧的备用钥匙放在显眼的位置,权铎毫不费力地开了门,长腿刚一迈进去,便停了下来。

白色的大床上,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子只占据了一小角,裹着被子睡得很是香甜的模样,而中间则是横着一个长枕头,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所以……她是事先为他留出了另一边的位置?准确地来说,她是代替他做出了决定。权铎嘴角露出寡淡的莫名笑意,很……好!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

恍然不知,一个不过初次相见的女子,竟然无形中改变了他的决定,而且不自觉地勾起了他潜藏的,应该可以称作“恶趣味”的陌生玩意儿。

男人存在感实在太强,当他在床的另一边躺下时,苏曼画似乎受到惊动,幽幽醒了过来,灯光有点刺眼,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当那张陌生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苏曼画吓得连连退到床沿,“你,你……”太惊讶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吧,原来真的这么小气啊!

权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靠在床头,半躺了下来。

苏曼画则是悄悄握紧了手中的防狼武器,听说有些人穿着衣服就是绅士,脱了衣服就成了禽兽,更何况这个男人根本连绅士的边儿都挨不上,谁知道他会不会……

“收起你脑中所有龌龊的想法。”一道淡淡的嗓音,猝不及防地飘入苏曼画耳际,吓了她一跳,她瞪大了眼睛,准备和这个无理的男人讲讲道理,却听他说,“闭上眼,睡觉。”

苏曼画干脆把防狼棒抱在怀里,心想他要是敢有什么动作她就电死他!又想起什么,“拍”的一声关了灯。

灯关上的那一刹,权铎全身倏然闪过一丝僵硬,神色也随之紧绷,连语调都变得有些不自然,“把灯开了!”

那声音仿佛从冰水中沁出来,透着漫不经心的寒气,苏曼画轻颤了一下,以为他有什么事,立刻重新开了灯。

结果他却只是拿出手机来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刚刚那道奇怪的声音,只是苏曼画的错觉。

灯光撒了一床的柔和,男人低头垂目,眉毛修长而清隽,几缕发丝慵懒地贴在额前,鼻梁高挺,俊美得有些过分了,只是那微抿的薄唇,总透出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味道。

但不得不说,他的眉眼真是长得极好的,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足以轻而易举地勾出一个女子心底的所有粉色心思,苏曼画看得眼睛都直了,久久回不过神,直到:

“好看吗?”男人偏头,直直地对上她怔忪的目光,嘴角似笑非笑,语气不咸不淡,似乎洞悉了一切。

偷看被当事人当场抓住,苏曼画微窘,掩饰般咳了一声,却没遮住脸颊娇羞的嫣红,只得翻过身,把怀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些。

苏曼画隐隐有一种预感,要是她敢点头说“好看”,下一秒一定会被他扔出去!试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用“好看”来形容的,完全记不起自己先前用的更为荒谬的“美人如玉”了。

苏曼画睡觉的时候,最不喜欢有灯光了,无奈旁边的男人还拿着手机上网,看样子一时半会关不了灯,只得把头闷进被子里,折腾了这么久,她也是真的困了。

其实权铎并没有在浏览网页,在苏曼画背对着自己睡下的时候,他拿着手机正在看靳上传过来的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苏曼画,女,22岁,毕业于A大建筑学院,目前是红岭市某个建筑公司的助理景观设计师……父亲赵力卓,经营一家小公司……身家背景清白,找不出一丝可疑之处,和他之前的猜想南辕北辙。

看来是他多虑了,原来她真的不是莫玲叶派来的人,权铎看着那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半张清丽面容,红扑扑的,睡得乱糟糟的长发,有几根还打着卷儿,睫毛又长又卷,像两把优美的小扇子,似乎……连空气里都晕开了温柔甜美的气息。

权铎看着那张小脸,直到窗外天色微明,他终于禁不住浓重的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他明明生性谨慎,警惕性极强,从来无法忍受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旁边的人还清醒着,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心机算计让他心寒,所以,像苏曼画这样的,几乎算不上威胁的“威胁”,他也要把她掌握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因为,稍微一个不小心,睡着了或许再没有睁开眼的机会,这是他的运命。

可是,这次,他如此轻而易举地缴械,是……为什么?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床头手机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苏曼画不耐地翻了个身,重新把头缩回被子里。

突然,感觉一股股热流从两腿间流出来,苏曼画随即吓得睡意全无,不会是……这么倒霉吧?!下一刻赶紧跳下床,谁知道太急,脚被被子绊了一下,她整个人滚在地毯上,赶紧又爬起来。急急忙忙,找不到鞋子,不对,她记得昨晚自己是睡左边的,怎么醒来却是在右边?

疑惑地往床上望去,却和一道清亮的目光撞上,看来他应该醒了有一会儿了,苏曼画羞红着脸,连鞋都顾不上穿,迅速冲进了洗手间。

这次亲戚来得太匆忙太不准时,内裤几乎湿透了,连睡裙都沾染了一片红色,偏偏她还没有准备好卫生棉,苏曼画简直羞愧死了。最为羞愧的,是那个男人啊,不知道他……

在手机响的时候权铎便醒了过来,见她手忙脚乱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目光落到白色床单,上面绽放了朵朵鲜艳的红梅,瞬间……冷笑。

在洗手间磨了许久终于硬着头皮出来的苏曼画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头低着,简直要垂到地下,脸更是燥热不已。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现在又有那啥为证,真是百口莫辩,实在无颜面对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整理床单时脸上微妙的表情,苏曼画简单收拾了东西,决定先溜为上。

不过把这个烂摊子留给那个男人,会不会太不道义了?但细想之下,怎么说他也占尽了一切“便宜”,先是被他看光光,然后再是那么糗的……

世界这么大,此生,最好再不相见便是了!

听说,当所有的傻窘面目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时,除了杀掉他便只能嫁给他。苏曼画,如果你也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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