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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个,苏曼画心里不免气结,那个男人,简直是衣冠禽兽啊!才一大早,她都还没睡醒呢!他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而且胸前白皙的肌肤上竟然印着无数的吻痕和指印,纵横交错,一看就知道不是昨晚留下,而是才刚刚添上去不久的!

听到苏曼画的尖叫声,在门外等候的佣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差点冲进来,害得她卷着被子差点滚到床下躲起来。唉,别提当时有多糗了!

苏曼画不知道自己在想着那些的时候,颊边早已不自觉地飞上了两朵小红云,权赫抿唇笑了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听起来颇感慨,“其实,三哥一直很忙,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想见他一面都难……”

“噢!”苏曼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自欺欺人地把刚刚的香艳的遐思赶出脑中,还是余留一脸的温热,不由得附和着他的话,“是啊,他一直都很忙。”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后面这一句自然是小声嘀咕出来的。

“喜欢玫瑰吗?”

苏曼画听到声音错愕地抬头,下意识地答,“呃,不喜欢!”

“为什么?”权赫似乎有些不解地问。女孩子不都是喜欢玫瑰的吗?关于玫瑰和爱情,千百年来不一直都是美好的童话吗?

“因为她有刺呀!”苏曼画理所当然地答,想了想又说,“你看过《小王子》吗?我觉得……”

权赫皱眉,问出自己的疑问,“可是,那朵玫瑰,不正是小王子心心念念的,最后支撑着他回到自己星球的理由吗?”

“她有刺,有时候会刺伤别人,甚至会自我伤害,她以为那根刺能够永远保护自己,其实并不然……而且女孩子如果像玫瑰一样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最后就会失去自己的刺,所以玫瑰美则美矣,但是,我不喜欢。”

倒是很有见地的女孩子,权赫心里暗暗赞叹一声,停了为她剪下一朵玫瑰的动作,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苏曼画笑意淡淡,别有意味地说,“如果你真的爱一朵玫瑰,把她留在大自然吧,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这一次,权赫没有说话。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虽然清纯无害,但实际上却心如明镜,一针见血。或许她是对的吧?权赫心想,他爱的那个女人不正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而她竖起的刺,几乎把彼此伤得体无完肤。

修剪完玫瑰,两人一起走到不远处的小亭子,看着摊开在桌上的画册,苏曼画像发现了新大陆般,一脸兴奋,“权赫,原来你是个漫画家啊!”

权赫为两人倒了一杯茶,笑意爬上了眉梢,“谬赞!不过是简单涂鸦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苏曼画是助理景观设计师,大学四年下来,画设计图自然是轻车熟路,加上女孩子嘛,总是会对漫画这种东西丝毫没有抵抗力,还有一个不太好意思说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名字就是“漫画”的同音呀!

说来也奇怪,权赫因为中文不太熟,一直都是用英文和她对话,除了看欧美大片外,苏曼画还鲜少有这样的经验,更奇怪的是,她几乎每一句都能听得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用简单的词汇来给她台阶下。

对于中文,权赫也是大部分能听不会说,两个人一个说英语,一个说中文,倒也兴致勃勃毫无沟通障碍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权赫的身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有佣人来催他吃药,苏曼画也不好太打扰,很快便告辞了。

权铎住在花园另一边的别墅,苏曼画上台阶的时候,感觉双腿间的某处酸疼酸疼的,不免又在心里偷偷骂了某人好几句!

而此时,被娇妻腹诽的权总经理,正坐在办公室,一脸认真地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

电脑屏幕出现一个冷峻的男子,眉峰线条冷硬,表情沉沉,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桌上的资料,他突然轻皱了眉头,“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股份,还不足以……”

这个男人,似乎连说话,声音都是极其动听的。

“子郗,”权铎轻叹了一口气,“你直说,我们还差多少?”

那边的易子郗很快有了回应,“初步估计,大概还需要9.7%的股份。”

权氏集团上市已久,股份分得很散,目前在市场上流通的都是散股,力量微薄,大部分的股份,都是掌握在多个集团成立之初的大股东手里。

“So?”权铎冷笑了一声,“你不要告诉我,没有别的方法了!”

“办法有是有……”易子郗存心吊人胃口,好一会儿才答,“那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比如,”易子郗挑了挑眉,很好心地建议道,“那个钱莹莹,钱氏总裁的心肝宝贝,如果你听从钱老的意思,和她结婚,到时候他手上的股份,还不都是你的?”

权铎耐心地等他说完,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漂亮而优雅地吐出了一个字眼,“滚!”

其实,权铎何尝不知道这种一步登天的捷径?只是,家族联姻的方式他以前是觉得荒谬,绝对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是不愿意。

他已经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半路上分心去探看别的风景?

对权铎而言,他理智做不到,情感上更做不到!

结束了视频通话,权铎用手抵着眉心,轻轻揉了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也不知道家里的人吃饭了没?

接到电话的时候,苏曼画刚好吃完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吃饭了吗?”听着男人清冽的嗓音,苏曼画觉得心都酥了几分,点点头,“吃过了,你呢?”

“还没。”权铎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餐盒,那是刚刚助理帮他订的,都是纽约最顶级酒店的招牌菜,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埋怨,“你不在我身边,吃不下。”

苏曼画正咬着苹果,差点哽了一下,把手机拿远了点,定定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联系人,瞠目结舌,只想到一个原因,“你……你的手机……被盗了?”

即使是午休时间,外面的助理们还在埋头工作,分秒必争,忙得热火朝天,权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脸认真地调戏电话那边的人,“权太太,以后你要习惯自己先生的甜言蜜语才好。”

苏曼画大概能想到男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微微带着笑意,眉梢上挑,目光宠溺……想到这里,她低头一笑,似乎苹果甜滋滋的味道蔓延到了心间,那一片素净的芬芳久久不散。

“哦!”苏曼画眸底再也藏不住那一抹欣然欢悦,连声音都带着笑意,“你晚上早点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中午的时候吴管家领了一个中年妇女到苏曼画面前,称她为“杨嫂”,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

杨嫂虽然看起来有几分腼腆,但有一身好厨艺,苏曼画在厨房待了半个小时,便取了不少的经,更是兴致勃勃想着晚上回来给某人露一手,本来是打算当作惊喜的,但他既然打电话回来了,她太得意了,一时没留意就说漏了嘴。

“好!”权铎听着她盈盈的笑声,全身舒畅,倦意一瞬即消,又低低问了一句,“还疼吗?”

昨天晚上他确实有些失控,一连要了她好几次,早上最敏感的时候更是……也不知道她……

“哎!”苏曼画红着脸,掩饰般地拉高衣服把脖子上深色的吻痕遮了一下,“你真的太坏了!早上走的时候……也不帮我穿件衣服,害得我……”还不止这样,关键是她出去的时候也没发现,还跟权赫聊了那么久,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他那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还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她还一个傻愣地回答“简直睡得太好了,一夜无梦”,真是丢死人了!

“害得你怎样?”那边传来一道疑似惊讶的声音,权铎想了一下,早上他出门的时候不是吩咐佣人在门外等着,没什么事不要进去打扰吗?

咳咳,实在太难以启齿了好吗!她又没有这个男人那么厚脸皮,怎么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苏曼画急急地打断他,“总之,你记得要早点回来。”

“权太太,你在害羞。”权铎愉快地下了一个结论,又故弄玄虚地说,“不过,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还在别墅里,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曼画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屋里装了针孔摄像头?”又急急地给某人冠了一个罪名,“你变态啊!”

权铎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反应竟然这么大,某种趣味又被重新激了起来,他一本正经地给了个模拟两可的答案,“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考虑。”

其实,那栋别墅之前确实是被某些别有目的的人安装过针孔摄像头,只不过后来被他发现了,及时阻止,事情才没有不了了之。

“那卧室也装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应该算是默认,苏曼画顿时欲哭无泪,那……那不是昨天晚上他们做的那些……事……全都录了下来?虽然知道这么私密的东西他必定不会给外人看,但想到他会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

“你要看吗?”权铎险些破功,笑容再也藏不住,满满地铺了一张俊脸,他只能勉强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如果你要看的话……”

苏曼画只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哪里听得出他声音的异样?扁了扁嘴,讨好地问,“老公,能商量个事儿吗?”

“除了删掉那些录像,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权铎因那亲昵的称呼而心情大好,他忍着上扬的嘴角,摸了摸下巴,说得煞有其事般,“那些我可是要收藏起来,以后慢慢回味的……”

“权铎!”苏曼画再也忍不住,只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威胁下去,气势又弱了几分。

爸爸,您从小告诉我如果被人欺负,您会保护我,只是,您为什么不教我和别人“吵架”如何才能占上风,而不是像此刻般被吃得死死的呢?

直到哑口无言的此刻,苏曼画才深深体会到了这种“家庭教育”的极端重要性。

结束通话后,调戏完妻子的权总经理顿感精神百倍,他的长指在电话上按了一下,直截了当地对外面的助理吩咐,“先休息三十分钟。”

电话里立刻传出众人的欢呼声,权铎迷了眯眼,又补了一句,“三十分钟后集体开会。”

外面雀跃声还未断,又接连响起一阵哀嚎声,此起彼伏……

28 昭告天下

权铎比前几天提前了一个小时回家,刚进了屋,便看见自己的妻子慢慢走过来,从他手上接过了西装外套,目光躲闪,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还一脸心虚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呀?”

此时此刻和他说话的语气跟电话里的比起来,简直就像烟花淋了一场冷雨,扑哧扑哧地灭了,权铎挑眉,气定神闲地反问,“中午在电话里你不是让我早点回来吗?”脚步继续往前,“饭应该做好了吧?你知道我一路赶回来……”

“哎!”苏曼画见他一步一步往饭厅方向走,纯澈的双眸动了动,随着她的动作,那两排黑色刷子似的长睫毛轻轻颤了几下,语无伦次地说着,“再……等一会儿!我先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权铎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搂着苏曼画的腰带着她继续走,热热的呼吸呵在她耳际,“怎么能等呢?权太太,你不知道,自从你说要做饭给我吃,我一个下午心里都惦记着,没法认真工作,现在好不容易赶回来了……”

苏曼画长得纤瘦,势单力薄,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干脆耍赖地从后面紧紧抱住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们那里有一句俗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只要能阻止他进厨房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权铎故作疑惑地应了一声,“你们还有这个说法,我怎么不知道?”

苏曼画见他渐渐有信服的趋势,见风使舵,赶紧添油加醋,“是啊!如果不能心平气和地吃热豆腐的话,就会烫到嘴巴,后果很严重的……”

话音未落,脸颊突然被印了一个湿吻,苏曼画不禁愕然,“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这人真是的!吴管家和杨嫂还在厨房,随时都会出来的啊!要是又被看见……

偷了一个香吻,权铎连眉梢都染了笑意,白皙的手指摸了摸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权太太,实践证明,心急也不一定吃不了热豆腐。”像他刚刚,不正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吗?

看,他又来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苏曼画满脸通红,“你真的……太坏了!”

“权太太,”权铎突然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语气也认真起来,“作为一个从小受源远流长文化熏陶的中国人,你的词汇量是不是太匮乏了点?”

要不然为什么都只会说“你坏!”“你好坏!”“你坏死了!”呢?

对于他随时随地,找到机会就调戏自己的举动,苏曼画实在叹为观止,憋了一口气在心头,刚想说话,又被男人抢了个先,“为了下一代着想,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拟个规矩,比如,下次如果你再说和‘坏’相关的句子,就要接受惩罚,至于惩罚的内容,应该由我定……”

“你!”‘坏’这个字的唇形都出来了,但是‘坏透了’三个字的声音硬是被苏曼画生生地堵回唇中,狠狠搜刮了一下大脑,她才勉强挤出了一个词,“可恶!”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吧?作为一个理科生,中学时代的作文都是以“今天天气很好,我……”标准方式开头的,至于词汇量……

权铎很快定论,笑得一脸欣慰,“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自觉,那就这么决定了!”

很久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权太太在某人身下被撞击得七荤八素,娇喘连连,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当时的那句“为了下一代”,不是为了后代优秀的基因考虑,而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冠冕堂皇地实施……制造下一代的过程!

可是,已经太晚了!因为,那个时候,经过屡次惩罚后,她的肚子里已经装了一个甜蜜的“小代价”。

“好了,”权铎转头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苏曼画如梦初醒,被他绕糊涂了后,她怎么忘了这件大事?

“那个,”知道这个时候再也瞒不下去,苏曼画干脆豁出去了,“待会儿你记得……”吞了吞口水,对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她再次鼓起勇气坦白,“……不要、太惊讶……因为,我……闯了点,小祸。”

什么?权铎深沉的眼神里传递出疑惑的信息,低头见她十指纠缠在一起,手背的某处还泛着微红,顿时心一紧,“你的手受伤了?!”

“没有,没有……”苏曼画连忙否认,声音轻轻的,“不是我啦!是厨房。”

权铎直接抓了她的手,细细看了一遍,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见真的没事,才稍稍放下心,似乎又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话,“厨房,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苏曼画说完这一句,捂着脸把他推进了厨房。

权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白雾萦绕,甚至还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隐约可见地板上的碎片,流理台上水流不止,菜叶、肉片、打破的鸡蛋,还有那红红的一大团疑似番茄酱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有些触目惊心。

正忙着处理厨房“后事”的杨嫂看到了门口的权铎,声音被呛得厉害,听起来有些沙哑,“三少爷,里面很乱,您先不要进来!”

坐在沙发上,听吴源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头垂得不能再低的某人,权铎不禁苦笑,在这之前,他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不过煮个饭而已,竟然差点把厨房毁了。

吴源的描述虽有夸张成分,但一切都是基于现实的基础上,苏曼画也不好反驳,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哪里知道这些高档的进口厨具那么经受不起折腾啊?不过是把一个锅烧焦了竟会产生连锁反应,还发出警告音,吓得她手忙脚乱的……

“以后,还是少进厨房吧。”苏曼画闪神之际,听到男人低低对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忙了一天,回家吃到妻子亲手做的热乎乎的饭菜,对一个男人而言是无比幸福的事,但是相比这些,他更重视她的安全。

“哦!”苏曼画轻声应道,连额头上翘起的几根发丝都耷拉了下去,仿佛染了一丝沮丧的色彩。

想到她满怀欢喜要做饭给他吃,不过中途遭遇了小小挫折,权铎毕竟心有不忍,帮她把头发摸平,柔声安慰道,“也不是不能进,只不过以后要有我陪同。”

苏曼画比四月天还善变,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那你保证!”

“我保证!”

吴源看了一眼亲密的两人,心底颇为安慰,没有打扰,轻轻退了出去。

他有多久没有看见三少爷这么开心地笑了?可这几天来,只要是在少夫人旁边,他一直都是笑着的。

厨房出了意外,晚餐自然是从外面酒店送来的,苏曼画没有什么胃口,简单扒了几口饭,便回了卧室。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卷着被子,双腿交缠,不一会儿,苏曼画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半个小时后,女孩子的双眸情`色迷离,声音柔媚似水,“还要再来?”

男人扶着她的腰,直抵那柔软的穴口,又重重顶了进去,几近花心,那到达极乐巅峰的声音*入骨,听得人脸红耳热,“权太太这么辛苦为我煮饭,为夫自然要卖力些,否则,无以为报。”

接下来权先生果然身体力行,加大了力度地“卖力”,变换着角度地“卖力”,狠狠研磨着那温暖紧致的内壁,直到筋疲力尽,才纵情地释放了自己。

苏曼画几乎睡到中午才起来,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摸,触到一片微凉,盯着窗外漫进来的日光发呆,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公司了吧?

手机被随意扔在床尾沙发上,苏曼画趴在床沿,拿起来一看,竟然没电了。

想来这几天她到了美国,手机也没有开通国际漫游,心里隐隐担心先斩后奏怕爸爸妈妈事后算账,还不如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到时候再回去“负荆请罪”也不迟。

不经父母的同意,和一个认识了才三个月的人“私定终身”,还千里迢迢来了美国,这几乎是苏曼画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为大胆的事,但她其实一点都不后悔。

只是,想到去面对那样的后果,苏曼画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爸爸妈妈会谅解她的。

苏曼画躺在床上,对着雪白的天花板,在脑海中把赵力卓和苏春红的反应细细想了一遍,甚至细节到他们到时会说的话,她的心思如此细腻,惟独忘了考虑一个人的反应。

那人,便是苏曼画在自己登记那天只发了一条短信通知结婚消息的弟弟,赵宁安。

说来也巧,那几天赵宁安正参加一个国际计算机大赛,由于为了公平,组委会要求参赛者期间关闭一切对外的通讯工具,所以他看到那条短信是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

赵宁安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相信,开什么国际玩笑?上个月他回家时自己的姐姐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就……结婚了呢?

不会是要提前过愚人节吧?然而,赵宁安打了无数个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应,后来干脆关机了,他直接打回了家,从爸爸口中证实了那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原来,姐姐是真的结婚了,而且是跟一个才认识三个月、背景很深的外国男人!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拐走了陪了他二十多年的姐姐,甚至没有给他缓缓适应的时间,这个认知对赵宁安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的姐姐,从小陪着他长大,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属于另一个男人了呢?这大概不算是“恋姐”情节作祟,而是和你一起并肩而行的那个人突然变换了轨道,郁积在心里的那份隐约的恐惧……空前地爆发了。

靠亲情维系起来的那份共同命运和默契,在这个维度,被彻底打破了。

那个时候,赵宁安心中无比愤慨、不安,几近疯狂,然而,这个年轻而热血的男孩子,同时也深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在冷静下来后,终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没有比他的姐姐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更重要的事了,至于那个男人,有待考量。

任何一个不幸或者悲伤的消息,人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激烈的,但当现实的牢笼无法打破,随着日子的渐渐过去,也就慢慢地淡忘了当初的那份悲痛欲绝,甚至能平静地对待。

乔老先生在鬼门关回来,乍听那个消息,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他把自己关在病房里,消沉地度过了两日。

你知道那种信仰崩溃,自己的世界摧天毁地的感觉吗?你所有的、全部的、唯一的寄托,你的骄傲、你的屈辱,你的不得不舍,一夜之间如数被轻易摧毁,而你的余生,不过是在生命长河的彼岸了无生趣地苟活。那种疼痛,比所有的骨头一起生生折断还甚……

为什么我当初费尽心思想要给你撑起一片纯净安全的天空,而你如今竟这般糊涂,自投罗网?我的时间剩下不多了,又如何在另一个黑暗复杂的、我力所不能及的世界,护你周全?

乔老先生重重地在心里叹息,任泪水肆意地冲刷过皱纹交叠的脸颊,心绞成了一团,曼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有何脸面于黄泉之下见你的父亲母亲哪?

赵力卓和苏春红夫妇在病房外守了两天,听到里面的动静,紧握着双手,彼此都红了眼眶,既然是命中注定逃不过,董事长这又是何苦?

许久后,病房的门轻轻“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乔老先生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走了出来,赵力卓连忙迎上去,扶住他,“董事长……”

苏春红连忙擦干眼泪,但还是忍不住声音悲凄地唤了一声,“乔伯伯……”

此时此刻,这三个字胜过千言万语,她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深深懂得他的悲哀,甚至能感同身受的人,因为……

乔老先生看着眼前的两人,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春红,你也来啦?”

“嗯。”苏春红生生咽下心中的凄凉,点了点头,“乔伯伯,请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力卓也连声附和,“是啊!董事长,您想想最艰难的您都挺过来了,现在错误还没酿成,还来得及弥补,您应该相信自己的外孙女,她从来没有让您失望过。”

乔老先生目光和蔼,“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既然是自己酿的苦酒,应该由我自己来品尝,倒是连累了你们夫妇,我一直心存愧疚。”

“乔伯伯,”“董事长,”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交汇在一起,“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对我们有大恩,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乔老先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握了握两人的手,那双手几乎是无力甚至轻轻颤着的,手心却似乎蕴含了无数的力量,“既然你们都来了,找个时间和我一起去看看乔樱吧。”

他无辜的女儿,此刻正长眠于地底,尝遍孤凉。

“好!”夫妇俩相视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权铎一个上午都待在公司,处理完公事后,便想着去医院看看父亲。

听说忙着收拾别的烂摊子,莫玲叶安排在医院的人有些松懈,权铎毫不费力地进了病房。

相比以前,权云城的气色好了许多,现在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权铎推开门,便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膝盖搭了一条薄毯,他手里翻着一本书,太专注了,连他进来都没有察觉。

权铎想起小时候,爸爸坐在窗边看书,妈妈在旁边为他弹琴,自己和权铭在地板上打闹嬉戏,和乐融融的画面,他心里极为感慨。这样的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爸。”权云城听到声音回过头,目光充满暖意,“铎儿,你来了。”看了一眼他身后,笑着问,“曼儿呢?她没跟你一起来?”

他们的语气都这么亲切自然,很难想象在一年多以前,他们甚至是针锋相对的,母亲的死,二哥的死甚至对他娶了别的女人,权铎一直对自己的父亲心存埋怨,但当真相渐渐浮现,知道他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不惜冷面相对,都是为了保护尚且年幼的自己。

父爱深沉如山,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这份真情,实在难能可贵。

“嗯。”权铎走到他旁边坐下,“她在家里,我是中途过来的,没有通知她。”

权云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铎儿,遇上曼儿,这是你的运气,可能上天只给了你这一份,错过了再也不可能重来。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定要……好好珍惜。”

权家的男人,他们最害怕的是遇上爱情,遇上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弱点,但一旦遇上,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放手。

权铎要走的路还很长,那些算计和危险无法预知,哪怕就算是他自私吧?权云城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一个人孤单前行,何况那个女孩子心灵剔透……

“爸,”权铎语气也认真起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