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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画不解,一双黑色大眼睛波光闪烁,感觉男人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反射性地闭上了眼,感觉他温热的唇,轻轻而怜惜地落在自己的眼睛上……

“你每次用那种眼神看我的时候,我的心……”男人继续在她轻颤的眼睑上落下一吻,“就会以这种方式,告诉我。”

在男人动听的嗓音中,苏曼画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开始紊乱了,扑通,扑扑通,扑通通……甚至唇中情不自禁地溢出娇吟声……

虽然这个男人一直都保持着一副安然淡定的样子,但发生了这么多事,爸妈那边始终不太好交待……苏曼画一开始心里不免担心,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办不到的事儿吗?!

感觉车子缓缓停下,苏曼画软绵绵地瘫在男人怀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前座突然传来一道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三少,到了。”

苏曼画转头,果然,车子正稳稳停在她爸妈住的小区楼下。

客厅里,飘着淡淡清茶的香气,虽说是在自己家,但苏曼画竟然感觉有那么一丝紧张和拘谨,手放在腿边,握了又松开,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赵力卓的脸上一直没有太多表情,难以分辨喜怒,而坐在他旁边的年轻小伙子,则是咬牙切齿,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活像被人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般。

苏曼画目光瞬间暗淡下来,本来一个爸爸都难以搞定的了,现在又那么凑巧,弟弟赵宁安刚好学校放假,这就……碰上了!

只有眼神噼里啪啦地交流,许久都没有人说话,苏曼画瞟向身旁男人,开始着急了起来,眼神里传递着提醒的信息,平时调戏她的时候不是甜言蜜语什么的都顺手拈来吗?怎么这个关键的时候,偏偏一句话都不说了?

苏春红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脸色红润,眉间早已是少妇的颜色,心里自然清楚,这两人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现在才真的一切都挽回不及,不免心一揪,“曼儿,你随我进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听了母亲的话,苏曼画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旁边的人,她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无疑取悦了某人,但碍于某些因素不好表现出来,他点点头,笑了笑,低声道,“听话,去吧。”

见两人眼神交流,情真意切,百般默契,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苏春红把头一扭,提高声音,狠着心道,“曼儿,还不快来!”

权铎偏头看了一眼那个纤细的身影,她的眼神里写满了疼惜,大概是怕他会被为难,不免心中一暖,原本收敛许多的清冷气质,更是显得温润许多,“伯父……”

之所以默契地保持沉默,皆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共同能触动他们情绪的人,她的存在多少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和理智,现在走开了,属于两个,不,是三个男人的问题,才可以开诚布公地谈!

听了权铎的话,赵力卓沉默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你们……”目光陡然落在对面男人的手上,看见他无名指间的银色戒指,轻叹了一声,事实都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大概这个问题也无需再问了。

权铎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站起来,微微弯腰,语气诚恳地说,“伯父,我们没有经过您和伯母的同意便登记结婚,首先在这件事上是我有欠周虑,我道歉……但是,能否请您听我说几句?”

赵力卓默然,倒是赵宁安,再次从这个男人口中证实了这个消息,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但毕竟多年以来修养良好,不好中途打断别人的话,见父亲一脸平静,他也唯有忍了下去。

虽然这个男人不仅长得出众,谈吐间也可略见不凡的清贵气质,但毕竟曾一声不响就拐走了他的亲姐姐,这一笔账,怎么也要算清楚,至少……至少也要给他个适应时间啊!

得到默许,权铎敛了心神,继续说下去,“在我遇到她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何谓爱情的滋味,就算到了现在,我们在法律上成为夫妻……我也不确定自己对她的这份感情算不算得上是一种爱,但是我很确定如果我的余生会有一个女人相伴而过……”他停了一会儿,语气变得格外认真和坚定,“我希望是她,而且……也只能是她!”

这个世界上环肥燕瘦,红樱桃绿芭蕉,形形色`色的女人那么多,可是我只看中了你的女儿,而且余生只想和她共度。

任凭弱水三千,可我只取一瓢饮。这个男人的话里清晰地传达了这样的信息,身为一个父亲,着实……赵力卓的脸色也不自觉地变得缓和下来,他的手轻轻按在茶杯边缘,转了几圈,似乎随意地问,“那么,权先生,你和我女儿消失的这些日子,又该怎么解释?”

这种冒失的做法,未免有失妥当,不像是这么一个沉稳的男人会做的事,赵力卓心一转,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果然,权铎重新开口了,“伯父,实不相瞒,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不过,着实是因形势所逼,不得已之下而为之。”

赵力卓“哦”一声看向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诚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家父几年前从商界急流勇退,是因身体抱恙,但……”权铎稍作沉思,沉重出声,“其实他的情况严重很多,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为人子女者,理应以孝为先,他惟一的心愿便是希望看到我成家立业,所以……”

这一番话想必是发自肺腑,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几乎从中找不出一丝漏洞,何况又是这么私密的事,更不能为外人所知。

赵力卓先是惊骇,茶水沿着他指尖溢了出来,他也顾不上,几乎是立时的,他抓住桌沿,手背上青筋暴露,哑声问道,“你……你是说……云城他……”

这种熟稔的语气,仿佛他们……权铎脱口而问,“伯父,莫非你和家父是旧交?”似乎,也就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了。

赵力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脸色显得有些发白,大概是深深陷进了沉思中,良久后,他才慢慢点了点头,“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交情,说起来也渊源颇深……”

和客厅里严肃的气氛截然不同的是,卧室里,苏春红坐在床边,苏曼画则是懒懒地趴在床上,手指搭在母亲的手背上,顽皮地轻轻扣了几下。

明明在客厅里感觉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说,可进了卧室,她又只是坐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却不发一语,苏曼画终于忍不住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豁出去了,“妈妈,您叫我进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呀?”

苏春红终于有了反应,只听她轻叹了一声,神色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又戳了戳她脑门,“你呀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吗?这段时间都跑哪里去了?!还以为你连我这个妈妈都不要了……”

“妈妈,妈妈……”苏曼画嬉笑着撒娇往母亲怀里蹭过去,讨好地从后面环手搂住苏春红的肩,温声软语化在她耳边,“怎么会不要您呢?您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呀!人长得美,又贤惠,厨艺又好,最重要的是最疼爱我……这个世界上,我不要谁都不能不要你啊!”

“是吗?”苏春红似是不相信地反问了一句,嘴角早已不察觉地微微翘起,女儿的甜言蜜语,任哪一个母亲能受得了,还能故意板着一张脸?何况,她生性心软,而且事情已经发生,她本来就没想着要多为难自己的女儿。

“当然啦!”苏曼画偷偷在母亲脸颊亲了一口,勾着她的手臂,“您是我的妈妈,如果没有您的爱,我就是那颗黄在地里的小白菜,只有您不要我,我哪里敢不要您呀?”

苏春红被女儿做出来的可怜兮兮模样逗乐了,“这样呀?那如果要在我和权铎之间选一个,你选谁呢?”

向来不是只有妻子才会逼问丈夫“如果我和你母亲同时掉进了一条河里,你会选择救谁?”这种历史难题,苏曼画哪能想到自己的母亲也这么幼稚呀?不免头皮发麻,说实话这个她还从来没有想过,爱情和亲情,必须要放弃一个吗?

可不可以,两全?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呢?

“你们不一样的!”苏曼画下巴抵在母亲肩上,闷闷地开口。

“哦?”苏春红拉长了声音,“我们怎么不一样了?”

“嘻嘻……”苏曼画轻笑出了声,打算装傻,以一个轻松的方式把这个难题大化小小化无,“你是女人,而他是男人啊!”本质就不相同,哪里能作比较呢?

“你呀!”被女儿这么一说,苏春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宠溺地在她鼻子上刮了几下,“哪有你这么耍赖的?”

从小到大,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这种方式逃避焦点,可偏偏每次她都觉得很受用!

“就耍赖……”苏曼画咯咯笑着,双手绕过她的颈,蹭了几下,轻咳了一声,“苏女士,我现在正式通知您,您以后必须要习惯,因为您的女儿,美丽动人的苏曼画小姐还要对你耍一辈子的赖呢!”

“好!”苏春红爽快应了一声,“我可把你的话记下了啊!以后记得不许……”

“不许耍赖?”苏曼画俏皮地接过了话。

母女俩谈得非常愉快,和乐融融,末了,在谈到那个男人的时候,苏曼画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声音却是难得的认真,“妈妈,您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这么喜欢的人,真的很喜欢,喜欢到呀……好像这个世界我就只能‘非他不可’,他对我很好,非常好,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男人对我这么好过。”

“妈妈您以前经常说,感情不由人,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我想如果这次自己错过了他,这辈子就再遇不上另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妈妈,您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如果这份感情没有办法得到你们的祝福,那么即使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又如何?我还是不会真正幸福的!”

知母莫若女,苏曼画的这些话说得可真真是入了苏春红的心,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情绪在女儿清脆的笑声中云淡风轻。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即使事情有违初衷,但是女儿幸福,一直都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而从苏曼画清澈的眼神里,苏春红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那个男人,才能给得了她这份幸福。

“孩子,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他的爱,比我们的都多得多、深得多……”苏春红看着女儿的笑脸,默默地在心里对她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里又恢复了沉默,苏曼画从卧室走出来,直接在男人旁边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问,“你和爸爸谈得怎么样了?”

权铎回以一笑,但并不说话,眸底一片晦暗不明,苏曼画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爸爸……”

赵力卓这时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难以读懂,似乎有些……权铎连忙阻止了她,“我已经邀请了爸爸和妈妈,还有……”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宁安,一起去美国参加我们下个月的婚礼。”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宁安似乎有些不忿地瞥了过去,视线刚好与苏曼画的对上,又猛然垂了下去。

哼,这件事既然连爸妈都答应了,他还能怎样?不过,这个空降的未来姐夫,想自己买他的账,还早着呢!

既然事情已经一如意料中般谈好,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权铎也不方便再多停留,站起来准备告辞,这个时候,苏春红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留下来吃个饭吧!我这就去做。”

赵力卓也附和道,“是啊!晚上关于某些婚礼的细节我们还要再细细商量。”

权铎笑笑,“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

父亲态度的转变之大,实在让她欲信不能!苏曼画直直地愣住了,心里更是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果然是……这么难的一关都闯过了,哪怕以后让她在床上只有被“压”的份儿,她也心甘情愿了!

其实所谓的留下来商量婚礼细节不过是个幌子,晚饭后,赵力卓和苏春红则是进了卧室,许久都不见出来。

今天权铎登门拜访的举动着实让他们措手不及,夫妻俩在房间里商量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果。

“事到如今,看来也是无法阻止的了,力卓,我看还是……”苏春红语气听起来虽然有些纠结,但不难窥见她软化的心。

“嗯。”赵力卓摸着下颌,状似沉思,“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木已成舟,看来也唯有找个时间通知董事长了。”像是想起什么,他又继续说,“春红,你一定没有想到,权铎的父亲,其实你我都认识……”

“是谁?”苏春红急急地问道。

“云城……”

“哎!”苏春红双手缠在一起,似是欣喜似是惊讶地咬着唇,“你……你是说,一珊的丈夫,权氏集团的总裁,权云城?”

“那么,权铎不就是一珊的儿子?”

“正是。”

两人商量着对策,客厅里则是只有赵宁安闷闷地看着电视,他拿着遥控器从头调到尾,始终无趣,于是回房。而那对小夫妻,早已躲回了小房间,恩恩爱爱地吹着……头发。

不比得在自己家,虽然美人在怀,但毕竟……权铎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除了摸摸,还是摸摸,或者亲亲,再亲亲……

苏曼画劳累一天,加上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很快便沉沉睡过去了。

凝望着那张宁静的睡颜,权铎心里又软又暖,轻轻覆到她耳边,“老婆,你可要记得好好地补偿我,今天为了你,我都不知道在爸爸面前说了多少肉麻的话……”

苏曼画嘴角缓缓漫开一个甜美的弧度……

她一定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吧?

 

32 天下第一嫁(下)

权贵之家或者王室的婚礼,高贵优雅,但受某些因素的限制,不可大肆铺张浪费,相反的,富贾之家则尤为重视排场和仪式,婚礼场面尤为奢华张扬。

权氏作为一个大家族,久来积累,身家可谓富可敌国,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又是权氏集团最为低调最为神秘的三少爷权铎的婚礼,消息一公布,引起外界一片轰动。

经媒体的大肆渲染,这个消息迅速窜上高`潮,一时间街谈巷议,成为乐谈,但大部分人都是只知道此消息而不见其人,因为素闻权家三少作风低调,加上又对未婚妻极其呵护,消息宣传得轰轰烈烈,但其实婚礼办得尤为低调。

三人成虎,难免歪曲。其实,事实并不尽然。

在外界纷纷遗憾唏嘘没有眼福的时候,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某个私人岛屿上隆重举行。

这座位于大西洋的私人岛屿,原本是一座火山,经过“沧海桑田”物转星移,最终成为了一座孤岛,是权家的第十五代继承人花巨资盘下的,从那以后便成为了家族的私人岛屿,独特的环境,适宜的气候,加上几乎与世隔绝,隐秘性极好,是一贯的盛大之事,比如婚礼、家族会议举办的最佳地点。

此时正好是这座岛最好的季节,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海滩边细沙绵软,云影悠悠,一阵阵热烈而喜庆的礼炮声此起彼伏……

如果有幸乘坐飞机,在此时此刻路过这座岛的上空,人们便会惊奇地发现在它的“腰间”缠了一条鲜艳的红带,其实,事实是这样子的,在环岛公路上,从某处开始铺了红地毯,一直绵延到婚礼现场,听说总长一千三百一十四米,寓意“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在公路的两侧,每隔五十米便摆了一个独出心裁的花台,以梦幻的白色玫瑰为起点,花色渐渐加深,黄玫瑰、粉玫瑰、蓝玫瑰、红玫瑰、而尽头迎风扭动腰肢的则是早上才从欧洲空运过来的珍贵黑玫瑰,花瓣上面还沾着露珠,粉嫩晶莹。

在花台旁边还站着两排穿制服和礼服的迎宾队,一白一黑相对而站,他们的任务便是根据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的身份,适时地鸣响不同的礼炮,以示欢迎。

权家富庶已久,在岛屿中央修建了一栋可媲美宫殿的别墅,请的是当年最享誉国际建筑界的设计师,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以及最精细的装修技术,可谓富丽堂皇,奢华中又不失高贵优雅,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中午时分,宾客差不多都来齐了,大家聚集在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里,压低声音讨论着,这么多年来权氏家族在国际上的威望也是不容小觑的,能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大多非富即贵,他们来自世界的各个地方,欧洲英法德、亚洲中日韩……甚至有些路途太过遥远,半个月前就抵达了。

说来也奇怪,这些宾客隐约间也是泾渭分明的,几乎分为两个阵营,某些和权家交好的国家政要为一方,毕竟权家也不是从一片光明地带中走过来的,之所以能有今天,离不开某些隐藏的黑暗势力的暗中支持,所以场面就成了黑白对立。虽然双方面面相觑,但好在彼此都是明理的人,也不至于薄了权家这个面子,气氛还算和谐。

这些人也算是身份非凡,见过大世面,但从一踏上海岛的那一刻,他们的眼里和心里皆不约而同地浮现“惊艳”的颜色,如何不惊艳呢?这场婚礼,无论是从大的排场,还是细微的小节,这些都几乎处理得接近完美。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珍视程度,往往可以从他愿意给她的婚礼中看出来,权家三少爷并不常露脸,他们也只是略有耳闻,传闻他性格阴冷,作风狠戾,是个亦邪亦正的人物,而且听说这次的婚礼并非惯有的商业联姻,新娘子来自遥远的中国大陆,但……身份不明。

众人都十分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孩子才能征服这个冷面三少呢?莫非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有着可以和权氏相媲美的身家背景?或者是两者兼有之?如果是第三种,那就真真是珠联璧合,羡煞旁人了!

在婚礼举办的前几天就进行了预热,Party、温泉、电影院,皆是极致奢华的享受,婚礼现场也对外公开,但唯独没有让新娘露面,大家的胃口被吊得很足,也把婚礼举办当天的气氛推向高`潮。

苏曼画一身曳地婚纱,在新娘休息室里静静等待,刚上好妆,对着窗,唇边嫣然含笑。这几天她大部分的时间除了在床上,便是在服装间,连着试了十几套的婚纱和几十套的晚礼服,无暇分心,所以对外界对自己的猜测一无所知。

没有敲门声,休息室的门被人突然从外面推开,苏曼画欣喜地回过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但眼底的笑意晶莹如初,“你是谁?”

会来到休息室的人,难道是他家那边的亲戚?苏曼画心里暗暗想,前几晚某人拿着族谱教她认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但……大部分时间他讲着讲着就把她压在床上,以她记性不好之名,行“惩罚”的禽兽之实……加上权家分支很多,几乎遍布世界,一时之间她也记不了那么多。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她的外貌特征很明显,轮廓分明,眼眶深邃,眸色偏蓝,鼻梁也很高,一看就是异域人。

来人正是莫玲叶的侄女,也就是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小公主,莫心盈。

在苏曼画用讶异地眼神打量着自己时,莫心盈也用探究的目光和她静静对视,嘴角撇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似是嘲讽似是淡漠,“你就是权铎的未婚妻?”

她的两片红艳艳的唇中吐出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苏曼画倒也感到讶异,点点头,“是!请问你是谁?”

莫心盈双手提起裙摆,微微一弯腰,那双蓝色眸子里藏了太多内容,在她直起身的时候,眼中早已恢复了平静,她笑了笑,声音几乎没有起伏,“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因为,总有一天,我会用一种最深刻的方式,让你记住我。”说完这句话,那个浅绿色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苏曼画还在咀嚼着那个女孩子离去时说的那句话,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曼儿。”感觉手臂被人推了推,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曼画回过神,“妈妈。”

苏春红穿着紫色旗袍,腰身纤合,雍容华贵,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即使如今脸上不可避免地有了岁月痕迹,但更多的是从容的气质,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姐姐。”赵宁安一身白色伴郎礼服,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你好漂亮!”

苏曼画有些赧然,用她熟悉的称呼叫出他的名字,“安安,你这是拐着弯夸自己吗?还是……”挤挤眼睛,“在变着法儿讨妈妈欢心?”

“是呀!”赵宁安痛快承认,“啧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又搂住苏春红的肩,语气酸溜溜的,“老妈,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女儿以后有人疼着护着,您啊千万要记得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您孤身寡人的儿子身上,这才公平!”

“妈妈!”苏曼画也亲密地勾住母亲的手臂,“您可千万别听他的!别忘了,你说过要最爱我,而且要爱一辈子的!”

从小到大,女儿和儿子争风吃醋,早已司空见惯,苏春红一手拉住一个,乐呵呵地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啊,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疼!”

两人一人一边靠在母亲的肩上,和乐融融,如果可以,真希望时光就此静止。

看着美丽夺目的女儿,苏春红心中流溢着满满的暖意,女儿,请你一定要幸福,比我们期待的还要幸福!

和新娘休息室气氛温馨不同的是,另一边的新郎休息室,迎来了两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三哥,恭喜恭喜呀!”郭子怀嬉笑着,双手作揖,“祝您和三嫂早生贵子,百年好合,那个……长长久久……”虽说被邀请来当伴郎,但到如今连新娘的面儿都没有见着,但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某人,郭子怀不得不拉下脸,提醒道,“四哥,您不说点什么恭喜一下三哥吗?”

易子郗嘴角抽了抽,冷冷道,“三哥,四弟真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恭贺您提前跨入爱情的坟墓?”

知道这个人视女人为洪水猛兽,向来唯恐避之而不及,加上新婚在即,心情大好的权铎并不跟他计较,“哈哈,四弟,有个坟墓也总比暴尸街头强呀,好歹还有个地儿避避风雨,不像那些……”

易子郗立刻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要比阴狠,他权铎也不是省油的灯!

“得得得!”郭子怀举起双手插进两人间,“这大喜日子,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呀?对了,三哥,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三嫂呀?”

明明在飞机上一再保证坚定立场和他同一阵线,哪怕三哥拿枪抵着脑门也不改口,现在又变成这一副谄媚样,易子郗冷哼了一声,淡淡地吐出三个字,“郭、子、怀。”

郭子怀顿感脊背阵阵生寒,想起自己的信誓旦旦,恨不得痛哭流涕地扑到他身上请求原谅。他这不是许久没见三哥,太兴奋了,一时忘记了吗?

化妆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了,三人才收敛起来,其间,易子郗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其实,他也想知道,收服三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此时,在走廊尽头的隐秘房间,气氛凝肃。

赵力卓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云城,缘分不可违,多年前我们分道扬镳,没想到如今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而且……”他笑了笑,“我们还成了亲家。”

权云城也笑,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颇有感慨地开口,“是啊!想当年,你和春红,我和一珊,那可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些事……”

之前他只是对那个女孩子从心里喜欢,哪怕从儿子口中得知她是红岭市人,也没有起疑心,没有想到原来是故人之女,这缘分,真真是奇妙无比啊!

赵力卓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英雄就不提当年勇了吧?”

权云城想起什么,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兄弟我就不戳你的痛处了!”

两个故人再次重逢,要说的实在很多,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话题一直都围着彼此的儿女打转,赵力卓语气很是慎重,“云城,我说句实话吧,我这个女儿,从小心性单纯,不谙世事,本来,我和春红当初是不同意她和权铎在一起的,谁知道他们竟然……唉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哈哈……”权云城朗声笑道,脸上有着为人父的光芒,“可不是,我儿子,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不过,曼儿呀,我也是喜欢得紧,她和铎儿在一起,我再也没有遗憾了。”

话题渐渐变得严肃,赵力卓偏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你们权家的水太深,关系太复杂,但我还真担心我的女儿会受委屈……”

“你知道,这个女儿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从小心间上疼着长大的,如今千里迢迢嫁了,不在眼前看着,我真是……”

“这点,你大可放心!”权云城保证道,“我有信心,铎儿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何况,不还有我吗?”

“那,我就放心了。”赵力卓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起身,“云城,婚礼应该差不多开始了,我们出去吧!”

顾虑双方习俗,中午举办的是西式婚礼,来宾大多是亲朋好友,晚上则是中式婚礼,主要宴请家族至亲。

苏曼画穿着大红的修身旗袍,头发上别了一朵粉色小花,笑意盈盈地挽着权铎的手臂,从伴娘手里接过一杯茶,微微弯腰颌首,递给权云城,“爸爸,您请喝茶。”

“好!”权云城欣喜地笑着接过,浅抿了一口,把一个红包放到她手中,又看了一眼儿子,“爸爸祝你们恩爱一世,相携到老。”

“谢谢爸爸。”新婚夫妻一同应道。

“这一杯茶,”权铎轻轻地牵起苏曼画的手,倾斜杯子的角度,把里面的热茶洒到地上,“我们一起敬妈妈。”再次看向自己的父亲时,见他精神奕奕,脸上竟有些回光返照的颜色,顿时心里一阵揪疼。

权云城旁边的位子自然是空的,大家心里大概有数,但也不点破。

那个人即使出现在现场,也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子。

苏曼画会以会心一笑,不轻不重地握了握他温厚的手心,在心里悄悄地说,“妈妈,请放心,我一定会遵守和您的承诺。”

从今以后,这个男人,我代替你来爱。

敬到赵氏夫妇那一桌的时候,苏春红早已忍不住红了眼眶,紧紧抓着女儿的手,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动容,“曼儿,以后记得……要……多回来看爸爸妈妈。红岭市……永远都是你的家……”

这样的场面,赵力卓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着妻子,“别哭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女儿找到好归宿,比什么都强,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话锋一转,赵力卓看向对面衣冠楚楚的男人,声音已然带着哽咽,“权铎,我今天……就把女儿交给你了。我的女儿性子我清楚,良善纯真,受了欺负只会躲起来哭,从今以后,她若是在你这里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我赵某人发誓,哪怕天涯海角,竭尽余生,也……”

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男人以前枪林弹雨地过来,哪怕命悬一线,又何曾这般动情过?

他养了二十多年、疼惜了二十多年的心肝宝贝,从今以后,就要……属于另一个男人了啊!

“爸,您放心。”权铎郑重地点了点头,搂住妻子的腰,带向自己,“我会一直对她好,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一定是她……”偏头笑了笑,“不要我。”

这一番自贬身价的话让宾客哄堂大笑,能让这个清俊无双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许多年轻女孩子看着幸福的新娘子,目光艳羡,甚至嫉妒得发狂。

苏曼画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颊含羞地低下了头,心里早已不可掩饰地泛开圈圈甜蜜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