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平静的看着孔彰,她不知道孔彰何时生出的野心,不过在群雄逐鹿的时代,她手底下任何一个将领想要问鼎天下,都不奇怪。

孔彰不知道她的想法,才会公然表露。

管平波的脑子飞快的转,现阶段她暂离不开孔彰,那她如何才能既挽留住孔彰,同时又打消他的念头孔彰不是谭元洲那般隐忍的性子,他自幼张扬惯了,心里话憋到今日已是不易。

看了看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亲卫,低声道:“我能否单独与将军谈?”

管平波挥退亲卫,便道:“请讲。”

孔彰轻笑:“将军在此时还敢与我独处,是足够信任我么?”

管平波道:“是,信任你的脑子,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蠢事来。”

孔彰不置可否,起身拉起窗帘,遮挡住外面的视线,转身将双手撑在圈椅的扶手上,把管平波困在其中。

他的眼睛深深的凝望着管平波的脸,但那张脸没有丝毫的波动,始终平静如常。

不知过了多久,孔彰抬手拂过管平波鬓角的碎发,用极低沉的嗓音道:“我与窦宏朗,谁好?”

管平波突然笑出声来:“你是想得到我才想做皇帝,还是想做皇帝顺便得到我?亦或是…知道有我,你才做的了皇帝?”

孔彰选了个最动人的答案:“我喜欢你,凡夫俗子配不上你。”

管平波被逗的咯咯直笑,伸手点住孔彰的唇:“若非我对你亦有情谊,上回你就可以准备棺材了。”

孔彰怔住。

管平波推开孔彰,起身道:“但你离九五至尊还太遥远了。”

说毕,就要抬脚出门。

孔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从后搂住管平波的腰,在她耳边道:“三郡与四郡,难道不是咫尺之遥?”手臂用力,管平波几乎被扣进孔彰的身体里,只听孔彰又道,“我和窦宏朗不一样,我不会三心二意,我只想…要你…”

屋中烧着暖气,管平波的后背透过不甚厚实的衣料,感受到了孔彰结实有力的胸肌。

他的手臂更是强壮的稍稍用力,便能使得精于武艺的管平波无法反击。

管平波索性放松了腰背,软软的靠在了孔彰怀里。

孔彰的吻立刻落在了她的耳垂下方,激的她一阵轻颤。

孔彰亲吻变成啃咬,含糊的喊:“平波…”

管平波颜控属性爆发,险些不忍下手坑人。

但她终究是理智的,越发柔软的身体里,包裹的是越发坚硬的心。

她被孔彰轻巧的打横抱起,放入了平日小憩的罗汉床中。

一只布满后茧的大手落在了衣襟,只要轻轻一扯,交领便会散开。

管平波闭上眼,任由孔彰的手试探着。

就在孔彰的手拉开了她的衣带时,她睁开了眼,饱含遗憾的道:“我太容易怀孕,十个月时间不够你造反。”

孔彰的满腔欲念被强行叫停,脸上顿时显出了苦闷的神色。

管平波轻笑,微微起身,双手搂住孔彰的脖子道:“待翌日我们夺得了天下…”

孔彰的呼吸急促了几许。

管平波用力将孔彰拉向自己,牙齿咬住了他的耳垂,戏弄半日后,才拖着长音道:“我可让你,予取予求。”

孔彰的脑子嗡了一下,似有烟花炸开!他激动的按住管平波的肩,将其压回罗汉床上,随即深吻落下。

良久,他单手捧住管平波的脸,一字一句的承诺:“今生今世,绝不相负!”

“好。”

笑意在管平波眼角荡开,我的小豹子,你可要好好记住今天的话。

第249章 误导

第46章 误导

孔彰正值壮年,连续深呼吸好几次, 才不情不愿的把管平波放开。

管平波坐起来整理衣裳, 才绑好被扯开的带子, 孔彰又将人扑倒。

管平波:“…”有俗语说强人欲盛, 孔彰在时机未成熟时表白, 简直自虐。

孔彰闷闷的道:“晚几年我就老了。”

管平波笑个不住:“这话说出来,就代表着你离老且远着呢。”

孔彰没好气的道:“日常满嘴荤段子,这会子又不了解男人了。”

管平波挣扎了几下, 孔彰气的想揍人:“你能别动吗?”管平波又乐了:“男人不是不喜欢死鱼嘛!”

孔彰咬牙切齿的道:“那是能吃到的时候!”

管平波咯咯笑道:“你放开我便是。”

孔彰翻身起来,管平波的衣裳又被弄乱, 无奈的再次整理, 却是忘记带梳子,不好梳头发, 干脆把发带拆了, 用手胡乱拨了拨,披在了肩上。

孔彰最是喜欢管平波随性的样子, 忍不住去摸她的头发。

管平波歪着头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长头发?”

孔彰想了想, 答了句:“还好。”

管平波好奇的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孔彰尴尬的笑笑,不好回答。

管平波看孔彰的耳朵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秒懂, 这货见过自己的身体,喜欢肌肉女也是个流派嘛!

孔彰看着管平波了然的神色, 顿时:“…”不愧是军中统率,对男人的尿性果然知之甚详。

管平波没什么谈情说爱的经验, 孔彰倒是有,但迦南的性格与管平波完全不同。

迦南是娇俏的,虽不似中原女子的柔媚,总脱不了小女儿情态。

管平波却是一举一动难掩军人的特性。

再则,迦南虽是单于之女,在家中对他却颇为依赖,很有嫁做人妇的觉悟。

眼前这位么…将来当家做主的必定不是他,于是竟不知从哪个角度找话题。

谈起工作来滔滔不绝的两人,到了谈恋爱的当口,齐齐哑火。

管平波摸摸鼻子,说起正事道:“翻年过后,我须尽快熟悉朝堂,军营这边只怕不大顾的上,你多费心。”

孔彰道:“后勤呢?”

管平波笑道:“后勤多是女眷,她们去后宫极方便的,有事叫雪雁进宫回我便是。

观颐亦预备年后搬出宫居住,她有公主的封号,进宫只会更容易。

后勤与镇抚鸡零狗碎的事太多,也不好太分了你的心。

你只管把兵练好,我们的将来,到底落在实力上。”

孔彰意有所指的道:“不消你多说,我都会拼命的。”

管平波笑眯眯的鼓励道:“很是。

我也是真不年轻了,年纪大了生孩子不便。”

提到孩子,孔彰垂下眼,有些落寞的想:大抵只有跟母老虎在一起,他才不至于过分恐惧孩子的将来。

这个能在危机四伏里,全身而退母子平安的女人,真是强大到令人无比安心。

因此,复又笑道:“生个像你的女儿最好。”

管平波试探的道:“你如此期盼,仔细我不停的生女儿,没有儿子,看你怎么办。”

孔彰不曾想过这种可能,楞了半日,有些不确定的道:“不至于吧?”

管平波道:“果真我生不出儿子又如何?”孔彰给噎住。

男人如果没有子嗣,会选择过继。

奈何他与本家不熟,且被祖父伤过心,很不愿意与他们亲近;母族却又没人了。

当然,通常而言,在过继之前,会纳个妾试试。

但孔彰只要没有蠢到家,便知道不单是今日哄过去便算了,以管平波之实力,他日后敢动歪心,窦宏朗的将来便是下场。

他可不信管平波是今日才被他勾搭一下,就心血来潮想造反的。

只怕早八百辈子就谋算着怎么弄死窦宏朗了。

作为管平波的下属,孔彰没有丝毫糊弄的意思,认真的想了半日,才道:“如此,得想办法把大姐姐嫁出去了。”

“哈?”管平波看着孔彰,这是什么神展开!?

孔彰笑道:“只有她的孩子过继给我们,你我才都能接受吧。”

管平波:“…”这么傻白甜,坑的有些亏心了,咳…她只好在心里默默道:好孩子,我将来会好好待你的。

于是又补了句,“说句实话,我一直挺喜欢你的,却没料到你居然能看上我这个女金刚。”

孔彰疑惑的道:“一直?”

管平波笑嘻嘻的道:“美人儿,你生的好啊。”

孔彰惊悚的问:“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管平波抽抽嘴角:“我虽颜控,不至于那么自虐。

你是忘记当初你下手多狠了吧?”孔彰不厚道的笑:“谁让你倒霉撞在我手里。”

又道,“你要翻旧账,我这里更多。

谁在山道上埋地雷,差点吓死我的。

我虽不至于名震天下,好歹也是一方大将,被你全军活捉,差点叫你气死!”“兵不厌诈。”

管平波笑眨眼道,“你服不服?”

孔彰无奈的道:“服!”

管平波大笑。

活捉孔彰算是她的战绩里辉煌的篇章了。

笑完,又不自觉的看着舆图道:“展眼相识七年,不知下一个七年,够不够我们一统中原。”

孔彰纠正道:“是十二年。”

管平波撇嘴:“第一次见面不算,那会子我跟你是仇人。”

孔彰哭笑不得:“我不是赔礼了么?”

管平波面无表情的道:“不好意思,我记仇。”

“那你揍我一顿得了。”

孔彰道,“保证不躲避不还手。”

管平波隔着纱帘,看了看天色,果断的结束了没营养的话题,起身道:“我回宫了。”

孔彰郁闷的道:“嫉妒窦宏朗。”

管平波噗嗤笑了,在孔彰脸上摸了两把,安抚道:“他跟我互看不顺眼,滚不到一处。”

孔彰道:“要是滚到了一处呢?”管平波道:“醋性未免太大了吧?”

孔彰道:“你方才说你很容易怀孕。”

管平波淡定的道:“怀了就生,又不是没生过他的种。”

孔彰扶额:“总想不起甘临是他的女儿。”

管平波囧囧有神的道:“不是他的女儿,是谁的女儿?”

孔彰笑笑没答话,而是岔开话题道:“你明日还来么?”管平波心塞的道:“你老人家今天耽误了我半日,你说呢?”孔彰笑开了,那就是明日必须得来,虽然未必能有空说上话,不过能见面总是好的。

管平波踮起脚,在孔彰脸颊亲了一记:“美人儿,我明日来看你。”

孔彰:“…”这动作怎么瞅着这么眼熟?虎贲军内美人不少啊,感觉将来要被众美人群殴的节奏,里头还包含了他名义上的小老婆…无语的看着管平波,她真是走到哪撩到哪,幸亏撩的都是女人。

管平波故作欢快的跑出军营,打马往宫里冲,过坤宁殿而不入,直奔陆观颐居住的受厘殿而去。

陆观颐依旧在吃药,整个殿里弥漫着药香。

她不愿整日睡着,此刻正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闲书解闷。

精致的屋舍、华丽的装饰、恭敬的仆从、美味的菜肴,让她恍然间似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

只是铜镜中的自己,已是徐娘半老了。

熟悉的脚步在殿中响起,陆观颐正了正身子,含笑看着来人。

周围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管平波笑道:“今日看着好些了。”

说毕叫起太监宫女,顺便把他们撵出门外。

陆观颐哀怨的道:“你几日没来看我了。”

管平波好脾气的道:“我去军营巡视了。

待你好了,去军营理事,只怕日日见的我烦。”

陆观颐嗔道:“我什么时候烦过你了?”

管平波道:“将来。

烦我秀恩爱。”

陆观颐瞪大眼。

管平波长长叹了口气:“你那不省心的表弟啊,他老人家不是想住坤宁殿,是妄想福宁殿呐!”陆观颐好笑的道:“哪个男人看上了你,是想去住坤宁殿的。”

管平波摊手:“福宁殿只能住一个人,没位了。”

陆观颐敛了笑,道:“你方才说‘秀恩爱’是什么意思?”

管平波道:“我跟他说翌日我们夺得天下,我让他予取予求。”

陆观颐:“…”

“干嘛?”

陆观颐:“幸亏那不是我亲弟,不然我现在想掐死你。

有这么误导人的么?将来对景出来,你怎么办?”

管平波十足流氓的道:“对景就对景,我骗他了么?我又不打算始乱终弃不让他做皇后,也没打算整个三宫六院,叫他欲求不满。

杨坚结婚时那般承诺,还有小老婆呢。

我连情都不打算偷,很厚道了好吧。”

陆观颐戏谑的道:“你别跟我嚷嚷,你跟他嚷嚷去。

容我提醒一句,你真打不过他。”

管平波:“…”

陆观颐咳了几声,喝水顺了顺气才道:“不是我说,你叫他生了期盼,将来又不依他,且先想好怎么哄吧。”

管平波死皮赖脸的道:“所以告诉你了啊。

好姑姐,将来我指望你了。”

陆观颐点了点管平波的额头:“你这王八蛋,天下男人也就谭元洲能忍你了,彰哥儿没那么好性儿,你可仔细些。”

管平波苦笑:“求别扎刀。”

陆观颐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正色道:“不说笑,我且问你,你今日为何不拒绝他?”

管平波道:“美人主动献身,没绷住。”

陆观颐哼了一声。

管平波认真的道:“我真挺喜欢他的,你别不信。”

陆观颐道:“那你也可以先拒绝。”

管平波微笑:“他自己说因喜欢我,当皇帝才配的上我。

我没必要拒绝吧。”

陆观颐头痛的道:“我真怕他将来控制不住脾气。”

管平波道:“没事,大不了他打我一顿。

习武的时候哪天不被他揍,习惯了。”

陆观颐深深的看了管平波一眼,叹道:“我原先单知道喜欢你的人倒霉,如今看来,你喜欢的人更倒霉。”

管平波:“…”

陆观颐扯了扯嘴角,喃喃道:“他…是个痴情种子。

这么多年才肯走出来,你莫负他。”

管平波原也不想在感情上欺骗,于是郑重承诺道:“嗯,不会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