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彰道:“别撩我,你不难受?”

管平波伸手扯掉了孔彰的腰带:“我都不怕怀孕,你怕甚?”

孔彰道:“你对做爱就只有怀孕一个认知么?”

管平波挑眉,缓缓念出了段《荀子》:“故学曰迟。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胡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

“…”孔彰被管平波调戏的一时间竟忘了这段话原本的意思,满脑子都是或迟、或速,以及…同至…这货真有乱搞正经学问的天赋…

领口被解开,管平波闭上眼,任由孔彰动作。十指交叉,她的嘴角泛起了微笑。敢掐老娘是吧,你特么给老娘等着!不彻底降服住了你,我改跟你叫孔平波。

第297章 台阶7月17日第二更

第94章 台阶

接到消息的李玉娇眼前一黑,强行拽出依然被软禁的雪雁就往宫里狂奔。近卫团与调入宫中守卫的虎贲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楞是没有人敢往里闯。换成别人, 以管平波的能力, 必能脱离对方掌控, 亲卫便好动手。偏偏是孔彰, 天生怪力能压制的管平波毫无招架之力,自然也卡的亲卫在外头干着急。

雪雁气喘吁吁的跑到院门口,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张力行已在提审, 要是管平波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什么好活的?

李玉娇阴沉着脸, 吩咐道:“九门戒严, 关闭宫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

“管好你们的嘴巴, 若传到文官的耳朵里, 休怪我军法伺候!”

“叫夜不收做好准备,预备随时出城去黔安。”

一条条的命令发出, 原本就训练有素的虎贲军有了主心骨, 慢慢安静下来。斐光济看看李玉娇,又想起军中不曾生育过的张金培、白莲、雪雁、紫鹃等, 觉得即便出事, 至少肯奉迎甘临,后背的冷汗才渐渐止住。

魂牵梦绕的女人唾手可得, 没有男人能忍的住。管平波理论知识丰富,实战却是战五渣。十好几年没滚过床单, 生涩的好似未婚少女。孔彰不厚道的嗤笑,把管平波气的满脸通红,憋不住放了个嘲讽:“比不得孔驸马经验丰富。”

孔彰见管平波恼羞成怒,笑出声来。生怕惊着生涩的她,且顾及她脖子上的伤,不由的放轻了力道。第一次,没有折腾太久,孔彰意犹未尽,尚在回味,脸上触不及防的挨了一掌,清脆的掌声回荡在屋中,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管平波半裸着身体,仰头看向孔彰:“好了,你可以出去跪着了。”

孔彰瞪着管平波,翻脸无情也太快了吧!

管平波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裳:“怎么?刺杀皇帝,你还想没事人一般出去?”

孔彰咬牙切齿的道:“你脖子不痛了?”

管平波瞥了孔彰一眼,挑衅的道:“我易受孕体制,跟窦宏朗那资深不孕不育滚两回都能怀上。你随便跟哪个公主滚了,孩子就一个个的蹦。你说我能不能成功受孕?”看着孔彰视线下移,落在她肚子上的当口,有恃无恐的道,“你有种连娃待我,把我们娘两个一块儿掐死啊!”

孔彰的火气噌的直冲头顶,恼的一脚把管平波踹下床:“我不掐死你,我就不敢揍你了是吧!你骗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再抖一个试试?”

管平波道:“我骗你什么了?”

孔彰咬着后槽牙道:“你说说现在谁是皇帝?”

管平波理直气壮的道:“我当初说的是——翌日待我们夺得天下,没说翌日我辅佐你坐天下,现不是我们的天下么?哪有骗你了!那天夜里,我叫你娘娘,你也没反驳不是!”

孔彰气个半死,没见过如此流氓!跳下床就补了个无影脚,管平波被踢的抱头鼠窜,厉声尖叫:“你打女人!孔彰,你居然打女人!你算不算男人啊!”

这声尖叫传到院外,如同天籁之音,李玉娇险些掉下泪来,谢天谢地,管平波还活着。

孔彰面无表情的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苍梧人打老倌是传统,怎么?你不服气?”

管平波:“!!”卧槽!想起以前自己打窦宏朗的丰功伟绩,这报应来的有点狠啊!深吸一口气,收起戏谑的神色,管平波正色道,“出去跪着,不会让你跪很久。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不罚你怎么交代?”

孔彰没动。

管平波皱眉道:“你别让我太为难。”

孔彰道:“你少给我插科打诨,为什么骗我?”

管平波没回答。

“我的性格你知道,我不会负你。”孔彰道,“你为什么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走一条极其蜿蜒曲折的路,也不肯相信我?”

“…”管平波糟心的看着孔彰,十分欠揍的道,“你被我骗沟里真不冤。”

孔彰额上的青筋直跳。

管平波站起来,点着孔彰的脑门道:“好,你想当皇帝,我就跟你算算当皇帝要的本事。你会算账吗?你懂后勤吗?你会组织农业生产吗?你闹的明白官制吗?你玩的转文武内外的平衡术吗?你知道什么叫科举吗?你知道怎么防止科举舞弊吗?你知道如何培养科技人才吗?你做得到心黑手狠脸皮厚吗?”管平波一拍孔彰的后脑勺,“我的孔将军,你除了带兵,你还会个屁!特么这么多年来,是你养我还是我养你?见过吃软饭的开国皇帝吗!?”

孔彰顿时被噎的差点提不上气。

管平波继续道:“你就出门打个仗,我什么都给你全罩了,完了江山姓孔,我隐居幕后给你生儿育女,还得上蹿下跳的防止你生歪心!你看着我脸上写着智障两个字吗?我是误导你了,可我误导你就信,窦宏朗挖个坑你就跳,当皇帝?嗯?你干的来吗?”

刚被窦宏朗两口子坑蒙拐骗了个全套的孔彰万箭穿心。

管平波还不肯放过他,冷酷无情的道:“我要不想自己当皇帝,我篡什么位?我弄死窦宏朗很难?我做窦家的皇后,再怎么窝囊,甘临是大公主。做你的皇后,至甘临于何地?你可以给她荣宠,可她不姓孔!拖油瓶的便宜公主,封到公主,你多么疼爱她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公主!那是我亲闺女,为了喜欢你,把她埋沟里,我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亲娘吗?”

孔彰无言以对。

管平波再插一刀:“也就是老娘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不然就你这脑子,做皇后都是个被玩死的命!”

孔彰平静的道:“所以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

管平波撒泼道:“你就是一无是处!你今天掐我了,差点掐死我。你这个拔屌无情的王八蛋,杀千刀的负心汉!你有什么用!窦宏朗欺负我,你都不帮我报仇,你还帮着他欺负我,你还帮他打我!”

孔彰目瞪口呆,他承认他是冲动了,可他怎么就拔屌无情了?是谁在大冷天的床单没凉的时候甩他巴掌,让他滚去外面跪着的啊?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么?这脸皮,这无耻…孔彰气的吼道:“你特娘的刘邦转世吧!?”

管平波立刻扬起个笑脸:“唔,是个好口彩。强汉盛唐呐!娘娘,你赚到了。”

孔彰被气的胃疼,很好,他的确干不过管平波!光脸皮扒下来都可以搁九边当长城使了,服气!

管平波摆摆手:“祖宗,我的嗓子是真的好疼,你引的我说那么多话,更疼了,没见我都快出不了声了么?给我个台阶下,不然要我怎么办呢?”

孔彰道:“我没兴趣做皇后,就这样吧。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管平波道:“孩子算谁的?你不做皇后,别人做皇后,孩子管别人叫爹?你乐意我没意见。”

孔彰疲倦的道:“平波,相识一场,留些余地好么?”

管平波道:“我没有不留余地。我不想逼你,我就在宫里,你想怎样都可以,选择权在你手里。我骗了你,你掐了我,扯平。”

孔彰看了看管平波生生被掐到青紫的脖子,居然没有真的同他置气。不论作为皇帝,还是作为女人,都心胸宽广的令人震撼了。或者说,是对他宽容的几乎没有底线了。沉重的情谊压在肩头,孔彰的心倏地一软,抬手虚握住管平波的脖子,带着茧子的拇指抚过她伤的最深之处:“是我不好,对不起。”

管平波浑身鸡皮疙瘩齐齐站立,声音都开始发抖:“别碰我脖子,我怕…”

孔彰忙缩手。

管平波平复了情绪,推了推孔彰:“去吧,拿枕巾把膝盖裹上。”

孔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替管平波披上,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他真的很喜欢管平波,但或许缘分就止于此了吧。穿好衣裳,走到门口,就听管平波沙哑的嗓音喝道:“站住!”

回头时,见到管平波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孔彰再次道了个歉,走到门外,跪在了雪地中。

斐光济见了孔彰的身影,精神紧绷到了极致。管平波方才出声了,他们要不要动手?雪雁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径直冲进殿内。待见管平波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拿梳子跟头发较劲,心下一松,哇的大哭起来。跟在后头的李玉娇被惊的魂飞魄散,直到看到抱着雪雁的管平波无奈的表情,才用手扶住墙壁,大口的喘着气,抱怨道:“雪雁你…”

斐光济紧随其后,在屋外急切的问道:“圣上没事吧?”

管平波微笑着摇摇头,对李玉娇做口型道:“吵架而已。”

李玉娇对斐光济道:“圣上没事,你处理善后事宜吧。”顿了顿,又嘱咐道,“多派些人手来守卫。顺便往外头告诉被拦住的白莲紫鹃他们,叫他们散了吧。”

斐光济应了声,愤怒的瞪了孔彰一眼,快步出去善后。

李玉娇听着斐光济脚步走远,才踉跄的行到管平波跟前,双膝一软,跌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哽咽道:“师父…”

管平波揉揉李玉娇的头,用行动安抚着。

李玉娇颤声道:“你就打算轻轻放过孔将军?”

管平波哂笑,李玉娇太聪明,光看到孔彰跪在外面,就知道她没准备计较。

雪雁恨声道:“他行刺你都能放过,别人怎么想?”

管平波低声道:“别人?别人有他好看么?”

雪雁瞪着管平波:“昏君!”

管平波轻笑:“他当时那样恨,都没舍得下手杀了我。真心难得,尤其是我当了皇帝后,会越来越难得。你们也好,他也罢,做错了事,只要没有产生不可挽回的后果,我都愿意原谅。”

李玉娇冷冷的道:“说人话!”

管平波摸摸鼻子:“手底下会指挥骑兵作战的都是他的人…我穷…”

李玉娇没好气的道:“你训不出来么?”

管平波郁闷的道:“训的出来啊,我都豁出去色诱才把人降服住了,然后宰了,我不是白给人睡了嘛。”

雪雁指着管平波,半晌说不出话来。色…色诱!?很好,孔彰,你死定了!

管平波补充了句:“嗯,他技术不错,很好的消遣,我喜欢。”

雪雁:“…”

管平波没说出口的是,她对姜戎,并不是赶出去就算完了的。传统华夏,只有汉地十八郡。她不可能放弃西北广袤的土地与矿藏。孔彰作为将来团结姜戎民众的牌坊,好容易养到了今日,如若轻易杀了,姜戎必定认为她乃卸磨杀驴,更难取得信任了,那不是给将来找事么?

李玉娇强忍住以下犯上的冲动,怒的起身掀帘子走人。路过孔彰时,终是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回头我送你条鞭子。”

孔彰顶着半边肿着的脸,疑惑的看着李玉娇。

李玉娇凉凉的道:“我们巴州的老倌都欠收拾,不用客气。”

孔彰:“…”

第298章 称谓7月18日第一更

第95章 称谓

偌大的浴池, 泡的管平波身心俱爽。做皇帝确实享受,想当年在刘家坳时,冬日里舍不得柴禾, 只能忍着不洗澡, 身上的馊味怎么都挥之不去。三两根黄毛结了块,送上花轿的那天, 被奶奶和伯母按在河里, 粗暴的洗刷, 感觉自己像个牲口。不, 还不如牲口。乡间的牲口, 可比女娃值钱。

孔彰问,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选择一条崎岖的路。管平波扶在池边,笑的不能自抑。孔彰没有真正尝过绝望到麻木的滋味,没有真正承受过贱如蝼蚁的屈辱。不自由毋宁死,可在这个时代,想获得自由与尊严,只有这条唯一的路。孔彰的幼年美好的宛如幻梦, 像前世的自己, 单纯且耿直。是刘家坳的残酷, 把她逼出了满腹阴谋算计。所以她才会觉得孔彰的灵魂, 珍贵的像剔透的琉璃。因为她永远怀念过去心无旁骛的自己。

走出浴池,一块大手巾立刻落在了肩上。雪雁利落的替管平波擦着水珠,一如多年前做贴身丫头的模样。管平波只得道:“我有宫女。”

雪雁把湿了的大手巾搭在木架上, 顺手拿起干爽的衣服,伺候她穿着。管平波无奈的换上衣裳,又被雪雁推到了梳妆台前,替她擦起了头发。

管平波看着镜中的雪雁,笑道:“张力行可真有福。可惜不惜福。”

雪雁垂下眼:“你头发多久没打理了?”

管平波道:“不记得了。以后叫宫女记着便是。”

雪雁道:“姑娘病着,你就放了羊。”

管平波道:“顾不上。将来就好了。”

“将来你还要北伐,”雪雁道,“女皇不好做,将来你会比做女将军的时候更苦。”

管平波嗤笑:“世间从没有上位者更苦的。厉害的女人过不好,不过是愚妇们为了粉饰自己的无能说的话。我当小老婆比人家大老婆都嚣张,你看真正吃亏的是哪个?傻丫头,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有半点长进?”

雪雁沉默,良久,她岔开话题道:“我不喜欢孔将军。”

管平波漫不经心的道:“嗯,他也不喜欢你。”

雪雁眼底涌上泪意:“他远逊于谭大哥。”

管平波揉着额头道:“我今天不舒服,你别戳我心窝行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喜欢谭大哥。”

管平波叹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跟小女人歪缠真痛苦,又不是谁好她就必得喜欢谁的。再则谭元洲贴心,并不因喜欢她,而是因他心中有大志向。所谓志同道合者,便是如此了。

雪雁追问道:“如果,如果,谭大哥活着,你会选谁。”

管平波痛苦的道:“还用选么?当然是你的谭大哥了。”

雪雁怔了怔,就看见镜中的管平波,满脸怅然的道:“你们几个,想要什么,我什么时候不给呢?”

雪雁的眼眶霎时红了。

“不就是想要我么?”管平波低声道,“有什么为难的?”帝王对宫妃的宠爱,从来是镜花水月,换言之,帝王的爱情,仿佛一碗面上撒的胡椒粉。有更好,没有亦无所谓。既然只是胡椒面,权当哄好兄弟开心了。

雪雁忍不住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么?”

“在乎什么?”

“跟谁上床。”

管平波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当女皇了。”

“嗯?”

“当了女皇,谁跟我上床,都只能迁就我,所以我为什么在乎?”管平波道,“雪雁,你不要总是从弱者的角度考虑问题。你是虎贲军的元老,把男人当玩物都没人管你。我不喜欢践踏人格,但不得不说,我们的确有践踏他人的资格。”

雪雁忽然落下泪来:“我不想把人当玩物,我也不想位高权重,我想在你身边,无忧无虑的做个丫头。”

管平波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为了个男人,何必呢?”

雪雁手中的梳子啪的落地,泣不成声。

管平波弯腰捡起梳子,三两下把头发拧干挽起,站起来拍拍雪雁的肩:“你长大了,不是孩子了。”

雪雁大哭:“我不,我就要做孩子。你方才说,什么都能给我们,你不能骗我!”

管平波郁闷的抱怨道:“后宫人多是非多,你们这是要逼死我的节操啊。”

雪雁哭声越发大了,管平波只得答应:“好了好了,我欠你们的。你爱咋咋地吧,但是你的位置被人顶了,再想要回来可就不能了。先回去想两天,再进来跟我说你的决定。”

雪雁哭着应了。

管平波心累的把雪雁撵出宫,披着件斗篷走到了院中。东耳殿内外守卫增了三倍,齐刷刷的盯着跪在院子正中的孔彰。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雪,把他裹成了个雪人。管平波慢慢走近,亲卫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斐光济恨不能一刀劈死孔彰,一了百了,不明白他们英明神武的上将军,怎么就被美色冲昏了头。

“你倒会捡地方。”管平波的声音在孔彰的头顶响起,“你姐姐最爱红梅。我在雪天救起她,她在红梅下为我死。”顿了顿,管平波才接着道,“你是她仅存于世的亲人,看在她的份上,饶你一回。若有下回,你会发现,死是奢望。”

被冰雪埋了个把时辰,便是孔彰足够耐寒,也极不舒服。一个时辰,足以让他冷静,让他想清局势和前路。不提政治倾向,单说普普通通的人生,他似乎都没得选。他喜欢孩子,可是除了管平波,真的不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他是将领,将来要出征北方收复河山。前路艰险,不知会遇到什么。所以,不论与谁生的孩子,都会是质子。尤其在他刺杀过管平波后,她会比以往更不信任自己。想要修复这份信任,需要很多年,可他与他的孩子,未必等的了那么多年。而管平波生下的孩子,哪怕二人将来反目成仇,她也会养的很好,一如甘临。作为男人,当然希望子孙满堂。哪怕不跟他姓,亦是血脉的延续。想到此处,不由苦笑,怎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绝路?果然活该被人当傻子玩。

管平波嗓子越发哑了,叹了口气:“起来吧,再跪下去,你姐姐半夜里要来寻我的不是了。我惧内。”

孔彰稳稳的站起身,在管平波耳边道:“姐姐未必愿做你演戏的招牌。”

管平波道:“你那傻姐姐,什么都愿为我做,包括死。”说着,有些低落的想:我管平波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人甘愿生死相随。

孔彰笑了笑,拱手道:“我去换个衣裳。”

管平波点点头,目送孔彰退出了东耳殿。她站在梅花树下,不知为何,想起了诸多往事。寒风打着卷,呼啸而过,红梅枝条上的白雪簌簌下落。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觉得自己大概跟冬天犯冲,尤其是过年前后。陆观颐死在小年夜,谭元洲死在除夕,张四妹、曾云儿、祝芝蓉亦死在寒冬腊月里。连潘志文和杨欣,都是在正月里叛逃。大概在此匮乏的时代,冬天总代表生命的终结吧。

咽喉痛不可触,管平波不自觉的念起了谭元洲,念起了死去的众多战友,更念起了前世的零零总总。雪雁那傻丫头,真的以为她有的选么?生命无常,很多时候不过是强颜欢笑。笑多了,真当自己没心没肺,好过些罢了。不然能怎样呢?

管平波被四周担忧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终是折回了屋内,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何忠厚捧了一叠厚厚的奏章进来,不用看,都知道那帮人在吵什么。管平波懒洋洋的问:“大年三十了,年号还没吵出来呐?”

何忠厚郁闷的道:“圣上,您知道今儿过年啊?”

管平波道:“我没心情过。”

何忠厚没敢提逝者已斯的话,他不知道今天还是谭元洲的忌日,每到除夕,管平波心情都算不上好。只是将军该干的事就得干,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人嬉笑怒骂。今年无需她出马,大家伙自己就能兴头到天明,恰好能让她偷得浮生半日闲,好生静静,顺便想想未来。

管平波不肯看奏章,何忠厚只得捡要紧的念了几篇,又道:“老奴眼花了,怕读不好,过了年再补些新人进来吧。宫里的太监可都有了年纪了呢。”

管平波白了何忠厚一眼:“你作孽呢,我将来不用太监。”

何忠厚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女皇要使什么太监,看着添堵么?

管平波又突然道:“他们以前,私底下叫我陛下的。”

何忠厚愣了愣。

“观颐软软的叫着,总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管平波充满眷恋的道,“闹得后来谭元洲也跟着瞎起哄。我原以为可以左拥右抱,却不料,他们一个个弃我而去,果然他们两个才有奸情!”

何忠厚跟的时间太短,没明白管平波在说什么。然而做太监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把自己当成木头,装作没听见管平波越来越轻的呢喃。过了许久,才讨好的道:“那,老奴将来可否也称您陛下?”

管平波无可无不可,称呼而已,不必介怀。

天色渐暗,管平波独自吃了份简单的年夜饭,预备休息,好养足精神,应对明日正旦大朝会。就在此时,何忠厚小跑着进来,紧张的道:“陛下,孔将军又来了。”

管平波半闭着的眼,随口道:“在宫门外?放他进来。”

斐光济终于忍不住道:“圣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管平波摆摆手:“谁养豹子不被挠两下,没事,让他进来吧。”

何忠厚等人无法,只得命人放行。孔彰拎着个大包袱,穿过宫门,一路步行到福宁宫。密布的侍卫死死盯着他的包袱,他只好拆开,给诸位看个清楚明白。本来他杀人也不用刀,看了白看。重新打好包,径直走进东耳殿,将包袱甩在了桌上。

何忠厚瞪着孔彰,你不拜见的啊!?

管平波睁开眼,问道:“什么东西?”

孔彰道:“行李。”

管平波指了指北面:“坤宁宫在后头,我今天被你折腾的累的很,别闹我。”

孔彰抱起榻上的管平波,丢进了硕大的拔步床内:“老子不是皇后!”

管平波笑道:“那你是什么?”

“姘头。”

“姘头也不能住福宁宫,这是皇帝住的地方。”

孔彰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管平波:“…”

孔彰翻身上床,在满殿太监宫女震惊的目光中,把管平波挤到了最角落。

管平波奋力的推着孔彰:“这么大床你干嘛挤着我!?”

孔彰挥手打下幔帐,露出个奸诈的笑:“下午去你巴州旧部家里走了一圈。”

管平波心里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孔彰捏着管平波的下巴道,“我会牢牢记住入乡随俗四个字,但凡你有出言不逊、见异思迁等臭毛病的,家法伺候。如果你要我去住坤宁宫,正了名分。”孔彰嘴角上扬,“我会好好向圣上学习,如何做个巴州堂客。希望你不要让我学到祠堂动鞭子那招。”

管平波顿时泪流成河,老天,您老不必在这种地方实现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吧!?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靠!

第299章 大典7月18日第二更

第96章 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