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明白了,身体却毁了,他大哥一个劲的内疚,老鬼到是觉得不关大哥什么事情。和孟晔住在一起那些年,他仗着年轻火力旺,大冬天才两条秋裤,晚上的事情就不提了,白天还要没命的加班,为了钱他私下做了多少事,东方好莱坞的人个个说夏时棋是个财迷转向,走路算账,放个屁变豆子掉地上,他都会弯弯腰捡起来吹吹灰吃了的人。当年的孟晔也是最讨厌他这点,身体的基础就是那三年坏的。

跟着大哥这些年,吃饭并不正点,他和大哥都毫无意外的胃溃疡外加十二指肠溃疡。

人生啊,就像阶梯,走到那里,自然有那里的风景,爬到那里了也就看到了。看似看到了,可惜这个代价略微大了些,幸亏是发现的早,医生说了,这病除了治疗,定期检查,就一个字,“养”。就这样,老鬼回到高房市,现在他在市里的腾飞大厦当二老板,什么都不用干,月薪八万多,算是半离休状态。话是可笑了点,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不去,也是照样拿钱的。老鬼不是单纯的一个普通主管,原本赖科亿说了,老鬼就是他亲弟,是赖家一份子。可是在老鬼看来,一年行,两年呢,三年呢,赖科亿会老,也许人生还会有无数次的意外,所以他还是靠自己吧,于是半推半就的,赖科亿拨给他一些腾飞的股份,这样今后赖科亿即使有个意外,老鬼也能做个旱涝保收的包租公,加上他这些年的私蓄,虽然不能过所谓的国王一般的奢华日子,但是也算是小富一名,能逍遥一辈子了。

张哥默默的听着,不停着为自己的兄弟奇怪的经历叹息不已,没有羡慕,就说了一句:“都不容易啊!”

老鬼深以为然,可不是,谁就是个容易的呢。

贵利张仰头看着花房的透明玻璃:“兄弟。”

“恩?”

“以前,我觉得,有大钱,做大哥是最吊的事情。”

“呵,我也一样。”

“好好活着吧,舒舒服服的,热面条后,一碗面汤,原汤化原食。”

“最好来头蒜。”

“对啊…最好是新鲜的当年独头蒜…哈哈!”

第7章 窗帘

大清早的七点半,老鬼艰难的被四个闹钟先后折腾起来,最近,这身懒骨头是越来越难叫起了。人都是贱骨头,不能惯着自己,最近没有总公司那边的硝烟战火,老鬼突然失去了生活的支点,他认为,他现在就是一离休老干部,最合适他的体育运动是麻将和门球。

生命需要运动,老鬼需要上班,不然真的成为老鬼了。

老鬼住这地是公寓,他楼上的全部是公司白领,据说是啥中外合资的高层,高个屁,就是一高价打工的,老鬼自己就是打工的,他觉得替别人打工挺好,旱涝保收的。老鬼住一楼,房子不大,好收拾,屋子就是那种特别多的1室0厅1厨1卫式样,月租金3666,老鬼交的特别郁闷,每天晚上都想自己那四室两厅的新居。

懒洋洋的收拾好,老鬼拿起丢在门附近的那本书——《现代化大厦管理规范》,这也是临时抱佛脚,大厦管理他不懂,不是学这个的,可是既然坐了这个位置,也不能叫人笑话不是。老鬼把脏衣服丢进透明袋子放到一边,一会清洁员来会收走,他现在挺懒,衣服也不想洗了。

关于生活中的层次问题,老鬼认为,不用自己个洗衣服,就是层次的一种进步。

七点五十五分,老鬼挎个黑色公文包,慢悠悠的晃荡出门,家门口附近有家早点店,一群赶早班的CEO,挂一串副职头衔的人们拥挤在这里稀溜溜的喝粥吃包子,一点也不讲究,甚至都有些饿死鬼投胎的形态。

老鬼要了个八宝粥,两叉烧包,坐在犄角旮旯一起稀溜溜的吃,这家早点不错,挺好味的,实惠还便宜。

“老板,你那个是鹌鹑蛋吧?”老鬼气哼哼的指着煎饼果子档的鸡蛋发表怨言。

果子档老板不愿意了:“你爱要不要。”

“要…双蛋,葱花多点,多点!酱…少刷…”老鬼穿着他那套满高档的西装,跟这里是唧唧歪歪,周围的那些白领顿时觉得此人层次颇低。

老鬼才不在乎,他愣是在小若鹌鹑蛋的蛋筐里找到两个大的,在老板的愤恨目光下,还多刷一刷子油。

大约八点半左右,老鬼晃晃悠悠的走到【腾飞商务中心】,说起这家腾飞大厦,算是高房市数一数二的办公大厦,老鬼的大哥,是这家大厦的大业主,老鬼今后的工作就是蹲在这里帮大哥管理它,二十多层呢,在高房市贵族大厦没盖起来之前,这里是高房市最高的大厦了。

腾飞大厦是,“只租不售”的纯商务写字楼。项目总占地面积28674.3㎡,容积率2.21,绿地率25%。由主楼和裙楼两部分组成,其中主楼共1-20层是办公楼,剩下两层,一层是高房市最大的豪华会议室,还有一层就是腾飞的管理机构了。对了,腾飞有个很大的双层地下室,480多个车位外加一个大食堂,就在那里,总之,这里虽算不上最好的,但也是高房市顶级的办公地点。如今,老鬼是这里第二大的包租公(非名誉,有财务大印),大厦的管理有聘请国家一级资质的物管专家,好几位。他的任务就是坐在办公室呆着,给那些下属瞻仰,不是有那么一说吗?神无处不在,也不在何处,老鬼的作用就是…来这里养老。

上午八点四十,老鬼晃进二十二层的办公区,他一推开门,哇唬!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每个员工都奋勇争先,工作热情无比高涨,大家很忙,在他到来的时候都很忙…老鬼笑眯眯的扫视了一圈,大概意思就是,恩,我来了,你们都要乖乖的。

娟子立马拿了一堆报纸,文件放他桌子上,喝一口暖和和立顿红茶,老鬼打开报纸神色严肃的…最新的网络游戏板块,他以前玩的那个游戏据说要倒了,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换下游戏了。上午十点,娟子进屋说,十六层和十七层的业主投诉,走廊换的新装潢,顾客觉得味道特别难闻,而且还有人对涂料过敏。

“老一呢?”老鬼抖抖报纸问。

“带队出去检查去了。”小丫头回答。

这大厦管理,事情挺繁杂,房屋管理服务、房屋装修管理服务、物业共用设施设备管理服务、环境清洁卫生管理服务…这事情是一堆一堆的。老鬼站起来,打开柜子开始换衣服,腾飞大厦管理这边有统一的制服,黑色的西装,还杉杉牌。老鬼打好领带,带着两位留守员工下了十六层。

“靠,还真是味。”老鬼一进楼梯就闻到了一股扑面来的装修味,十六、十七是新装新出租的,上一任的公司,把这里糟蹋的实在不像话,虽说新装修的家都有味,可是这里太邪乎了,老鬼想起自己那个敏感的肾脏,还是决定先回楼上等老一。

“时棋?”老鬼站在电梯口,心里一肚子的火。没成想身后有人直呼他夏经理的大名,还不带姓氏,老鬼扭头回瞪,接着,呆了。

文聪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地方看到时棋?虽然长相还是那个样子,但是现在那个人身边带着的风,绝对不是七年前的那个时棋。

老鬼刚回身,身后却传来旱天霹雳雷。

老鬼看着这个叫文聪的人,挺休闲的一条卡其裤子,衬衣,棒针毛背心,甚至还穿了一双棉拖鞋。

这家公司走的都是休闲管理风,做文化业的特色吧,老鬼记得这个人,那个时候孟晔的朋友都看不起自己,这人到是每次都对自己温和和的笑着,很少说伤害他的话,不过当面这样,背后谁知道呢?

“七年了,真是,想不到。”文聪伸出手,依旧是那副温和和的笑容,孟晔的朋友大部分都这样,斯斯文文,秀气干净。个顶个的聪明相。

老鬼伸出手笑了下:“地球是圆的。”

“我办公室,在那边。”文聪似乎没想到老鬼会这样说话。他楞了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摸摸口袋,因为在公司他没拿名片。

“没事,我该道歉的,文董事长,是我们工作出了纰漏,三天,这里全部帮您重新装修,一切的损失算腾飞的。对了,十七层也有同样的问题,我去看下,具体的事宜我会叫我们大经理跟您具体协商,这样,您看合适吗?”老鬼陪着笑脸,一脸正常的解释,是,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七年前他不欠谁,七年后,他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这是工作。

“好。”文聪温和的笑笑,冲他点点头。他的确很震惊,非常的震惊,但是他未表示什么,即使老鬼身上带了那种已经养成的支配者的气场,他还是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礼貌,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

老鬼没等电梯,大楼管理处有规定能不用,尽量不要用电梯,十六到十七,他走的是楼梯,他身后的两位下属明显感觉到BOSS心情不爽,于是加倍的陪着小心。

推开十七层的边门,本来挺压抑的老鬼,噼嗤一声乐了,虽然他是个同性恋,可是,打开大门,一水的穿着水嫩泳装的妹妹在楼梯口的一处摄影墙那里摆着诱人的姿态,现在可是冬天,多可乐,真是打开一扇门,就是一个世界。

十七层的走廊里,扑鼻的化妆品和女人香带着装潢的瘪味,别问,还是那个老问题,装修事故。

蹲在杂志社的角落,老鬼看着那条做工粗糙的踢脚线,他摸摸下巴,这个事情…不简单哦,才几天啊,这东西就掉下来了,到底谁包出去的工程呢?

“熊猫?”老鬼正看着生气,猛地头顶有人说了一句,熊猫?什么熊猫?这里是杂志社又不是动物园,再说了,高房市动物园只有小熊猫,没有熊猫。

老鬼抬起头,再次大冬天的被旱天雷劈了一下,人啊,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霸道?”老鬼站起来,面前这人,一脸抓住你了的惬意表情。

“你是这里的?”虽然脑袋乱,老鬼决定先安排好工作,再说其他。

“这里我朋友开的,我的公司在十一,十二层。”霸道回答。

“威鼎能源?”毕竟是这家大厦的小业主,老鬼立刻想了起来。

霸道看下老鬼带的胸牌:“我一个小时后有时间,我会去你办公室找你。”

听听,人家这语气,老鬼一说威鼎能源,人家立刻开始拿架子,是啊,那家公司不大,但是这座大厦其他的公司年收入总和都没人家一个月赚的多。牛啊!跩啊!

这是什么,这个就是支配者的气场。

回到办公室后,老鬼慢慢换下制服,十点?

“娟子,进来下。”老鬼把娟子叫到办公室。

“老板?”

“得,这里我是经理,别带以前老公司的语调喊。”

“吓,习惯了吗,老板,什么事?”

“恩,威鼎能源的董事长十一点多会上来,你对他说,私事找律师,公事找老一。”

“您去哪?”

“我也装潢家,虽然我不能闻装修味,可是好歹窗帘那些也要亲自挑选吧?”

“医生不许您累着,大董事叫我看着您。”

“傻丫头,我是去花钱,你见过花钱还觉得累的人吗?”

娟子看着笑眯眯的二BOSS换了衣服,悄悄从一边的楼梯下去。她笑着摇摇头,小心的调整好老鬼办公室的百叶窗,作出此人仍在,员工小心的样子。

半个小时之后,城市嘉艺迎来了本年度最难招搞定的顾客。

老鬼来这家布艺窗帘已经三天了,他来找一种窗帘,一种可以叫他觉得温暖的窗帘。

城市嘉艺的老板娘是位风姿绰约的都市女郎,很漂亮,难得的是她不招惹同类讨厌。

“先生,您看了不下上百种了。”老板娘端着热茶给老鬼,还是立顿,那种袋茶很方便。

“我就是不满意。”老鬼端起茶杯抱歉的笑笑。

老板娘坐到他面前,冲他笑笑:“成个家,找个爱你的,你爱的,打开门,不管是拖鞋乱飞,还是扑鼻子的油烟味,其实,窗帘用什么样子并不重要。”

老鬼笑了下,从怀里拿出名片递给老板娘:“那就麻烦您了,你觉得怎么合适,您就帮我配一下吧,我身体不好,不能闻装修味,那边有物业的拿着钥匙,你们只管去量尺寸。”

老板娘站起来双手接过名片低头看了一下头衔:“夏经理,其实,这个世界有人会帮您把一切做好,做完了您亲自去验收,虽然价格稍微高些,但是那边风险比你大,我觉得那样装修是很合算的,您这样的职位想必时间并不宽裕。”

老鬼笑了下,取过她手里的名片,又加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秘书,你叫那家公司给她电话。”

老板娘大喜:“窗帘我给您七折。”

高房市的冬天真是寒冷,老鬼现在最怕的就是着凉感冒,所以他午饭后回家加了一件毛衣。

大约下午一点半,老鬼慢悠悠的走回办公室,一推门娟子一脸尴尬的站起来。

是啊,地球是圆的,不管怎么跑,你早晚会回到原点,只要你活着。

老鬼看着生命里的故友新人无奈的叹息了下。

孟晔,萧川,王宏舒,文聪一脸惊喜的站起来看着他。

老鬼笑了下,走到他们面前十分客气:“茶?还是咖啡?”

第8章 那什么什么

老鬼慢慢坐到了孟晔面前,这一次没跑。

娟子端着茶托送进几杯水,她想告诉老鬼,能源公司的董事长非常生气,把老一训了一顿。但是屋子里的气氛非常诡异,她只有先凝神静气的做好她秘书的本职工作,放下茶杯退出去。

老鬼坐在大家对面,脑袋转的飞快,现在,这些人再次找上门,七年前的那件事情,看样子似乎是藕断丝连,也许之前的他不懂得为什么这些人会坐在这里,但是七年后他懂。

如果他是孟晔,他先是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上床,接着被人家悄悄的养了三年,他还自以为是的每天一副施恩的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凭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他清楚,自己离不开他,崇拜他,爱他。

他被捧得太高了,所以是摔的最重的一个。现在,他来这里,忏悔?不可能,孟晔是一个骄傲的人,最起码七年前他是的。

他对自己说还爱着着自己?期盼重修旧好?那也不可能,自己不管怎么变,身份依旧是那个高中没上完的司机的儿子,内里的他还是夏时棋,他孟晔期盼自己有的东西,过去没有,现在他还是没有。

至于其他人,也许到是真正的来道歉,或者来看看,毕竟,一个奇怪消失了七年的人,再次出现,即使发生在平民区,这也是个不错的西洋景吧?

“那天,见到我为什么跑?”孟晔放下杯子开口问老鬼。

老鬼笑了下:“七年前您给了我二十万,我怕您要账,这世界上除了鬼可怕,最可怕的那就是要账的。”

“时棋,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来访友,你消失了多年,大家相似一场,而且你的出走和我们是有关系的,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来看看。”文聪微微抬头,温言对老鬼解释。

老鬼理解的点点头:“那要感谢你们了,看也看到了,到是我也有一句话要跟各位说。”

孟晔连忙抬头:“时棋,有事情尽管提的,只要我能做到。”

老鬼笑了下:“我今年二十七岁,还很年轻,我准备娶妻生子,过个完整的人生,过去的日子说实话…只是年轻的某种过程,所以,今后大家见面点个头认识就好,其他的就不必提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被折磨一次。”

王宏舒站起来:“时棋,我懂得你的意思,可是一句对不起,大家存了七年,想起来我们心里就抓一下,即使是一顿饭,还是要吃的,无论如何算是赔礼。”

老鬼笑了下:“心意我领了,可是我真的去不了,真的。你看,我上上下下的也的确是忙的要死,我就一打工的,大年节的,别害我没了工作对吧?咱们长话短说,好吗?现在开始各位有大约…恩,十五分钟。”

屋子里一片沉默,印象中的夏时棋,不应该说这话。

老鬼敲敲桌子,心里…恩,还是粉爽的。当然,咱即使爽了,也不能叫他们看出来,那多没品啊。

“你…非常恨我们吧,对吧?不然也不会一去七年,背井离乡的,对吗?”孟晔抬头,看着那张并不健康的脸。

老鬼心里暗骂,这个家伙怎么掐着自己的软肋捏呢?他笑了下:“您误会了,真的,老古话说的,人挪活,树挪死,你看我还挪动的…凑合,所以孟老大你也别把这些奇怪的罪过归罪于自己,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你们说是吗?”

屋子里的人,互相迷茫的看了一眼,老鬼更加的爽了,是啊,是啊,他们几个都是喜欢舶来品的主,怎么会了解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呢,当然,老鬼自己也未必懂了,可是,如今他有了新技能,那就是“装”。

他站起来,稳稳的冲大家笑了一下,灰常大度的笑:“这句话是孔子说的,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意思是,所谓仁,就是自己要立足,也让别人立足;自己要通达,也让别人通达。也就是说,自己要步步站得稳,须知他人也要站得稳,所谓立也。自己要处处行得通,须知他人也要行得通,所谓达也。在自己谋求生存发展的同时,也要帮助他人生存发展,不能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忽视了他人.,当然这个话也有另外一个意思,依然在真诚面对眼前当下的真实已经发生的人生,而不要疏离这唯一有为力的当下,转去对未来胡思乱想。”

那几人更加迷茫了,其实老鬼也迷茫,以上那些话,其实是他听他大哥唠叨过,他…其实也是,听来的。这些意思他不懂,他念得书少,对面那些人也不会懂,那是因为他们压根没学过古代文学,之乎者也。所以他这一番似是而非的胡说八道倒是彻底把那几个人镇住了,于是,老鬼的精神地位,上升到了某个神秘的层面上,当然这也是老鬼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恩,他还是很满意的。

端起茶壶,老鬼帮那几人再次斟满茶水,他靠着桌子,继续解释:“七年前,我不离开,每天面对,每天拖着,早晚泥淖难拔,我离开是我对自己人生的另外一个态度,这些态度,跟孟晔无关,因为已经结束,和过去无关。由于我选择了忘记,那个时候我面对着我的人生,想给自己真正的自由,你们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才十九,大把好岁月,所以不必用背井离乡来形容我。我得到了教训,吸取经验,能爱就爱,有错就改,那么小我得到了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这要感谢孟晔以及各位…朋友。”

孟晔看着他,还是迟疑的问出了那句话:“宝贵的财富?”他以为是他们那一段感情呢,也许以他的经验,会以为老鬼会说,我得到了某种XXX的感情,得到了一刹那的永恒之类等等呢。

老鬼看着他,几乎要为他的配合喝彩了,他等得就是这句话,他双手扶着桌子,满意的冲着孟晔笑:“人要懂得对自己仁慈,那个时候我对自己都不慈悲,所以孟晔,我不怪你,现在呢…停止吧,你再次选择错误,这样只能令你更加痛苦!你看,我进步了,你却已然原地踏步,对自己都做不到仁慈,怎么会再次获得爱呢,所以啊,还是活的真实一些的好,我和你,真的,真的不可能了。所以…我下面有些事情,你看,我的确忙,我们…再见吧。”

老鬼没给那几个深思的反击的机会,大哥说了,打别人一耳光后,要迅速撤离,这样被打者会越想越疼,这样才能起到真正打脸的效果。

于是他迅速撤离现场,没有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他快步打开门,冲他们点点头,接着迈步走到不远处的电梯口,按动按钮,电梯关起来的刹那,他笑了。过去他只是个泊车弟,现在,他可以直立起自己的脊椎对这些人说不了,没什么好害怕得罪谁的,如今,大家都站在一个阶梯,互相都能平视,我不喜欢你,我对你说不,这是平等后才得到的权利。

只是,这个权利,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当然,人生得到任何东西,我们都需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那之后的一小时,老鬼就如一个犯罪者,不放心的要回到现场看一下一般,他悄悄的来到监控室。

他看着孟晔在走廊里跟几个好友大发脾气,接着疯子一般到处寻找自己。甚至他还看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个叫田佛的家伙,一派鬼鬼祟祟的样子,从自己办公室附近的角落站出来,一脸尴尬的冲着惊讶的娟子苦笑,接着扫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离开。

老鬼笑着摇摇头,看着自己办公室门口恶灵退散后,悄悄潜回去,打开一边的小卧室,抱着新被子,睡了很久,很久没有那么好的一段睡眠了,甚至他还做了一个好梦。

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他才迷迷糊糊的顶着睡的像大猪头一般的脑袋下了班,他拿着车钥匙来到地下车库,再次意外的在电梯里遇到了那位霸道先生,当然这一次是绝对巧合,很快,老鬼心里那种人生无处不巧合的念头完全消失。

地下车库里,他那辆可怜的小吉利面前,四个冻得鼻涕哈拉的可怜先生正守候在那里。

孟晔看着老鬼,脸色发青,即使如此他依旧保持了他孟晔的招牌风度,甚至他还对他说:“时棋,你看地球是圆的。”

这一刻,老鬼真想抽丫两个嘴巴子,那不是圆的难道是方的吗?

老鬼叹息了下,心想,这次不出大招,确是不行了,他低下头,武装了一下情绪,接着抬头,一脸平静无波,灰常深沉的样子:“如果我们在一起,今后的一生,即使没有性生活也可以吗?如果在一起,也许我下半辈子只能卧床不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最后一副骷髅架子,顶着一身薄皮的活着,也能在一起吗?你孟晔敢发誓,即使这样也能和我一辈子吗?”

那些人呆住,不明白老鬼这话的意思。

“你在…试探我吗?”孟晔看着他,话语多少带了一些你这招很老,很可笑的味道。

老鬼笑了下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孟晔,我是肾炎,我有最权威的医生诊断证明,接下去有可能会是尿毒症,也许会换肾,现在我已经在排队找肾源了,接着也许我活不到三十五岁,或许即使我活下去了,也只能一辈子躺在那里,成为一个废人,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吗?”

“怎么会这样?”孟晔惊讶的走了过来,他走到老鬼面前毫不遮掩的抓着他的肩膀,好瘦。

“你别管我是那样,这样的我,你能在一起吗?你能发誓绝对不离不弃,一直相随吗?孟晔,你们几个号称最真实,最实际,这样的我,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以前给予你的,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给你了,你跟我在一起注定会成为一个苦行僧,这样可以吗?这样的日子,你要吗?这不是电视剧,孟晔,夏时棋和孟晔的爱情,还没积淀到那能发展到那种生死相随的程度,这一点,我们七年前就知道了,对吗?”

孟晔呆呆的发着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趁着大家发傻,老鬼打开车门,开车迅速离去。

他没撒谎,的确他的肾脏有些问题,但是,只要好好养,一定没事,这些话倒是真的,他第一次去医院看医生,医生就这么吓唬他,当时他差点没吓死,现在想起依旧后怕,要不是后来大哥带他去权威医院做系统检查,拿到权威的诊断书,大概夏时棋已经在自我恐吓,和自我催眠中死去了。

孟晔站在原地发呆,文聪他们也在自问着,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可以做到吗?这个问题…其实还真的没有答案。

这一天,在地下车库,四个…不,五个男人,这里面包括了角落里的霸道先生,他们都在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会为对方守候一生吗?只单纯的要精神上的爱就可以了吗?剥去自己身上的那些所谓的学识,社会积淀,大家无外乎是普通的人而已,而已…

入夜,老鬼抱着抱枕在看好莱坞的老片子,他挺喜欢秀兰·邓波儿的,据八卦说,这个可爱的金发卷毛小丫头的初吻,竟然给了里根那个后来老年痴呆,真是白瞎了。

门铃突然在秀兰邓波的踢踏舞中被按响,老鬼迟疑了一下,缓缓打开门。

孟晔提着大行礼小箱子站在那里:“时棋,我来陪你。”

老鬼二话不说翻身拍门,早就料到的孟晔把一只脚卡在门缝。

“三年,三年,我没别的要求,只要三年。”孟晔大喊着,公寓里不少精英出来看热闹,事实证明精英也是有八婆基因的,看热闹的热情度比大街上的大婶不差半分。

老鬼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他的日子不容易,所以他打开门,放那个家伙进来,大不了换地方住,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其实孟晔也令他非常惊讶,七年前的他,绝对不会如此无赖,稍微有一点刺激他自尊的事情发生,不掀而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我遇到过很多人,也在一起住过,可是,我被你惯坏了,惯的不知道怎么去爱别人,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我…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时棋,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可以先实验三年吗?”孟晔放下行礼,站在那里看着老鬼很认真的说。

第9章 看到的听到的

孟晔上下打量着老鬼的家,这里的东西大部分可以看出,这些这里原本就有的。屋子里的光线不好,窗户外面正在施工,隐约着一些打夯机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工地缓缓的传来。

“这里环境,不好,不适宜修养。”孟晔说这话是好心。

“便宜,离公司近。”老鬼套上夹袄,想着孟晔来这里的目的。

孟晔放下肩膀上的背包,也不等老鬼邀请他,其实,老鬼也没准备热情的招待他,他出现的是如此的没道理,大清早的把人从暖洋洋的被窝叫醒,是一种无耻的犯罪。

“我昨天看了一些关于肾炎的书籍,还上网看了一下。你那病…我是说,病历给我好吗?我知道一些不错的医生,你那…病耽误不得。”

老鬼吁出一口气,这人到底来做什么?

孟晔见老鬼没说话,于是坐下很认真的说自己的打算。

“我们小时候,做了错事,大人总是鼓励,没关系,知道错了下次再来,不要再犯就是。”

“孟董事今年三十有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