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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子太沉稳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人怎么能没有七情六欲呢?他被仇恨羁绊得太深,而且深陷痛苦中无法自拔。”莫老爷子回忆着当年,他在孙子的书房里发现了许多关于乔雪桐的资料,林林总总,事无巨细,滴水不漏。

那个时候,莫老爷子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孙子想干什么,他要报复,他要毁了这个女孩!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莫淮北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人也渐渐变得冷漠无情,终于奄奄一息的莫氏重新活了过来,如今成为A市的尖端企业,直到他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才一步步地展开了自己蓄谋已久的报复计划。

莫老爷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子被仇恨蒙蔽,变成一个冷血的人,却无能为力,在知道他计划的时候,他瞄准时机,推波助澜。

“他接近你,我是知道的,”莫老爷子笑了笑,“而且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迫于我的压力。”

“啊?”乔雪桐以为自己听错了。

莫老爷子继续说,“对你,他是势在必得,但他缺乏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鉴于不想看到莫家断后,我唯有将计就计。”

“既然他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莫老爷子看着她,笑意温和,“我为何不帮他一把?而且,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的不是吗?”

化解仇恨的方式,不是逃避,而是勇敢面对,既然这两人此生注定纠缠不清,又为何不试一试呢?再没有比玉石俱焚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

乔雪桐心里的震惊不言而喻,她脑中一片混乱,有什么闪过,但很快又消失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您,您不怪我的父亲吗?”

不管真相如何,现在的事实是,是她父亲把莫家害成了这样。

“怪,有用吗?去追究一个死人的过错,有意义吗?”莫老爷子似乎看得很开,“其实,乔莫两家也算世交,你父亲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如何,我心里有底。”

“那件事发生后,你父亲来找我,”莫老爷子轻轻抚着茶杯边缘,缓缓说,“他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

“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对不起’,最后,我原谅了他。”

乔雪桐原本静静听着,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您,您为什么……”

莫老爷子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双清泉般纯净的眼睛,纤尘不染,当年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他莫名心软,他不愿意相信拥有这样一双干净眼眸的人,会做出那种栽赃嫁祸的龌龊之事。

所以,他选择了原谅,只可惜,没过多久,那个被他宽恕的人,不幸惨遭横祸,身首异地……

因果轮回,不得不信啊!

莫老爷子这些年身体不是很好,说起当年的伤心事不免耗费心神,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是圣人,不是没有恨过你父亲,但最终我选择了原谅,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我孙子一个人没有走出来,你……多多担待他。”

乔雪桐因深深的愧疚垂下头,双肩微微抖动着,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莫老爷子轻轻在她肩上拍了几下,目光似乎透露了太多,却只能在心里暗暗说,丫头,如果那件事并非你父亲所为,那么他乞求我的原谅,或许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一个对他对你而言,都很重要的人。

“爷爷,明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想……”

“回去吧。”老爷子声音苍老而沉洌,“让淮北陪你一起回去,这是他身为乔家女婿应该做的事。”

而且是他必须要亲自面对的事。

“谢谢爷爷。”乔雪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苍白的四个字。在这个豁达而坦然的老人面前,她的语言显得多么无力。

好不容易等到公务缠身的某人回房,可刚躺下就睡着了,弄得温习了无数次台词的乔雪桐对着他大眼瞪小眼。

折腾到半夜才睡,乔雪桐醒来的时候气愤地发现自己设的闹钟被按掉了,旁边的位置空空的,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飞快地跑下楼,佣人告诉她,“十五分钟前少爷自己开车去公司了。”

泄气地抓了抓凌乱的长发,乔雪桐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时间越来越近,乔雪桐一遍一遍地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每次都是无人接听,最后干脆还关机了,她的手机也显示电量不足。

这种用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事情,做起来实在伤心又伤肺,乔雪桐无力地倒在床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心里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爷爷还特意交代让他陪自己回去,可乔雪桐根本联系不上他,生气也有个限度的,像这样无休止的冷战,她受不了了!

“腾”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乔雪桐握着屏幕按下去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后天我爸忌日,爷爷让你陪我回去。

敲完,毫不犹豫地点了发送,乔雪桐把手机扔在床上,掀了被子下床梳洗。

大不了她一个人回去。

才七点多,路上的车并不多,一辆黑色的贵族V8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莫叔叔,”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抱着洋娃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来接我和妈妈。”

莫淮北转头微微一笑,“不客气,小咚咚。”

坐在后座的女人也笑,“淮北,真是麻烦你了。航班延迟,这么早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

“没事。”

杨芷晴看着窗外熟悉的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回来了,这种感觉真好。

“芷晴,你回国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杨芷晴摇摇头,盯着前面那挺拔如修竹的背影,眼里缓缓上升一股笑意,“暂时先安定下来吧。”

莫淮北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不必客气。”

“好。”

“莫叔叔!”小女孩兴奋地指着外面一家肯德基,这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她最熟悉的东西,“我肚子好饿,”回头去看后面的人,眼里带着恳求,“妈妈,我就吃一次,可以吗?”

不等杨芷晴回答,莫淮北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当然可以。”

“耶!”小咚咚一边打量着妈妈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一边发出欢呼声,一边拍手掌,“太棒了!”

肯德基里人并不多,三人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莫淮北不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相反,家里那个这会儿估计还在赖床的人应该会喜欢,有的时候,她更像一个孩子。

其实这几天也不是故意冷落她,而是实在没有办法接受,横贯在彼此间的上一辈恩怨,让他手足无措。但有一点莫淮北不得不承认,自己更害怕的是,她知道了那些事情,知道他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他的自私,他的落魄,他所有的弱点,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她太美好,有的时候,他也会自卑,也会惊慌失措。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如果再加上这一码,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他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失去她?不,不可以!

想到这一点,莫淮北心脏一紧,胸口的某个地方莫名抽疼了一下。

“淮北,”察觉对面男人的失神,杨芷晴轻唤了一声,“你要点什么?”

莫淮北淡淡一笑,“炭烧咖啡吧。”

杨芷晴点了一份儿童套餐,两杯炭烧咖啡,等待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是沉默无语,气氛有点沉闷。

小咚咚晃着腿,“莫叔叔,你手机里有没有一种叫愤怒的小鸟的游戏?”

莫淮北自然不会玩那种幼稚的游戏,但为了不让她失望,立刻拿出手机下了软件。

小咚咚笑眯眯地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看着这张小脸蛋,莫淮北总是不自觉想起自己的好朋友郭志霆,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他,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也是幸福得让人艳羡的吧?

他的心里,对这对母女,实在有太多的愧疚。

可惜,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肯德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声音繁杂,莫淮北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苦味从舌尖蔓延到心间。

小咚咚正玩着游戏,突然手机震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按了拒接,也没在意,继续玩,手机又震了一下,她刚好一个滑动的动作,又把它按掉了……

“莫叔叔,”小咚咚皱着眉头,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手机没电了。”

莫淮北接过自己的手机,把套餐推到她面前,“吃东西吧。”

吃完东西后,莫淮北把母女俩送回郭家,径直去了公司,这几天为了跟进和德国外商的合作案,他也是忙得分`身乏术。

开完例行会议后,陆续把充满电的手机交给他,顺便提醒了一句,“有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未读信息。”

莫淮北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办公室,陆续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耸耸肩,没想到“砰”的一声巨响,门大开,原本云淡风轻的人拿着外套匆匆走了出来,他连忙跟上去,“莫总,您这是要去哪里?别忘了半个小时后你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莫淮北停下脚步,冷声交待,“你帮我主持。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你就回家吃自己。”

尼玛!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门口,陆续心里苦得跟黄连似的,原地蹬了几下,有哪个上司像他这样这么卑鄙无耻,动不动就拿饭碗威胁下属的吗?

乔雪桐是一个人回的乔家。

陆芬面上热心实际假惺惺地迎上来,“雪桐,怎么就只有你回来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淮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乔雪欣也在一边冷嘲热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人家看不起……”

陆芬见乔振国走出来,连忙阻止了自己的女儿,“胡说什么呢!来来,别在门口站着了,都进去吧。”

“二伯父。”乔雪桐礼貌地朝来人点了点头。

今天是三弟的忌日,看着他留下的孤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模样,乔振国心情极其复杂,“进去吧。你爷爷在等你。”

“嗯。”乔雪桐轻声应道。

这么特殊的日子,乔老爷子未免又要伤神一番,昨天晚上不小心着凉病倒了,说话都是浓浓的鼻音,“咳咳,雪桐,你回来了。”

见似乎苍老不少的老爷子,乔雪桐心里很不是滋味,“爷爷,您身体还好吧?”

“没事。”乔老爷子又重重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呼吸又急促起来,“你准备准备就出发吧。”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是要亲自到场的,但今年身体抱恙,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乔雪桐起身告辞,又不忘回头,睫毛轻轻颤了几下,遮住突然红了的眼眶,“爷爷,您多保重身体。”

乔老爷子无力摆摆手,喘着气,“去吧。”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从乔家墓园下山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乔雪桐没有打伞,细雨打湿了她乌黑的长发,她恍然不觉,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那纤细而柔弱的身影,仿佛一树绽放在烟雨中的梨花,白皙,唯美,却无端心疼,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个时候,不必藏在黑暗中,可以光明正大地肆意流泪,可以做一个脆弱的女儿,倾诉对父亲的思念。

莫淮北赶到乔家的时候,佣人告诉他乔雪桐一行人早已出发去了乔家墓园,他打听了具体位置,刚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声音叫住了他,“淮北!”

莫淮北停下脚步,“爷爷。”

乔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连眼神都冒着冷意,“你不必过去了。”

“爷爷。”莫淮北又叫了一遍。

“看在你还叫我一声爷爷的份上,听我一句,别过去了。”乔老爷子声音柔和了几分,“进来吧,有些事想和你说。”

第四十七章

“坐吧。”乔老爷子指了指离自己不远的椅子,一时气提不上来,又背过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想到自己差点错过这么重要的事,莫淮北原本就有点坐立不安,听了老爷子的咳嗽声更加心神不宁,面露关切之色,“爷爷,您没事吧。”

老爷子咳得脸红脖子粗,然而唇却是透着苍白,他从莫淮北手里拿过纸巾擦擦嘴角,声音嘶哑得吓人,“老毛病了。”

“爷爷,”等老爷子脸色稍微和缓些,莫淮北才轻声问,“不知道您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对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老将军,莫淮北始终心怀七分敬意,三分恨意,如果不是当年发生了那种事……

“雪桐让你回来的?”老爷子的第一个问题就让莫淮北微微乱了阵脚,在这个阅人无数眼光锐利的老人面前他自然不敢卖弄聪明,只得如实回答。

老爷子听了后摇摇头,“这丫头,真是不懂事。”

聪明人之间的较量,往往一言定分明。老爷子这句话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自己孙女的“不懂事”上,一两拨千金,让情势有了大逆转。

本来这么重要的日子迟到已是失礼,人家非但不怪罪,反而放下了台阶。老爷子数落的不仅是自己的孙女,而且还是他的妻子,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不给,莫淮北甘拜下风。

这一招,实在高明。

“淮北啊,”老爷子轻叹了一声,“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爷爷,”莫淮北脸色微变,“我不懂您的意思。”

“当年发生的事,你以为我老爷子真的完全被蒙蔽了吗?”老爷子有点激动,气血上涌,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把手,“你可知道自己要去拜祭的是谁,乔振东,我的三儿子,也就是当年害得你莫家……咳咳……”

“爷爷,”莫淮北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您……别说了。”

“你放下仇恨了吗?你不恨乔家的人了吗?”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密布皱纹的手艰难抬起,似乎想拿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太多,”老爷子把旁边的拐杖拿起来,握在手里,“可雪桐她也不容易。”

“如果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一点都不珍惜我的孙女,我一定不会答应把她嫁给你。”

“我莫家是欠了你们乔家,但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只有我那个傻孙女,才会为了化解两家的恩怨,愿意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莫淮北整个人都愣住了,耳朵里嗡嗡地只回响着那几个字,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原来她知道自己接近、甚至娶她的目的,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一点点地看着自己沦陷,所以她对自己除了同情怜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情了吗?她看着他时,眼里的温柔,那些愉悦的笑语,都是装出来的吗?

莫淮北觉得自己全身都疼,他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自己孙女那红红的眼眶,落寞的身影,老爷子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下去了,他额头青筋都凸了出来,一下一下地捶着桌子,“你可知道当年那封检举信,其实不是……”

四下悄然无声,老爷子似乎立刻清醒了过来,“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再插手了。”

那个秘密,他答应过自己的儿子,不能说,还是让它随着自己一起埋入黄土吧。

莫淮北看他欲言又止,隐隐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可是却在瞬间一闪而逝。

那封检举信,其实不是什么?莫淮北心里顿时起了疑心。

“好了。”老爷子恢复了平静,“你先出去吧,雪桐应该也快回来了。”

“是。”知道从他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莫淮北起身,走到门口处的时候被后面的人叫住。

他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雪桐还不知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实在无法忍受她了,或者她受了什么委屈想离开,我请求你,放她走吧。”

我请求你。

他用的是“请求”,这个人是当年功劳赫赫的老将军,铁血硬汉,荣耀等身,此刻却用了如此卑微的字眼。

“好,我答应您。”莫淮北悄悄收紧拳头,目光笃定地看着前方,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但,他发誓,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

乔雪桐下了车,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后面的陆芬母女正兴致勃勃地谈论最近推出的时装新款,她听着只觉得讽刺。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悲伤,哪怕当初哭得肝肠寸断,时过境迁,日子还是要继续。沉浸在过去一直走不出来的人,其实还有一个她。

大院里停着的黑色车子看起来很熟悉,乔雪桐抬起头,果然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看见了它的主人,她轻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此刻怎么也笑不出来。

哪怕装得再好,总有那么一刻,她想任性地做回真实的自己,不必僵硬着嘴角微笑。

他还是来了,但已经没有意义了。是她太天真了,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去拜祭一个叫乔振东的人?

心像是浸在水里,不敢跳得太厉害,怕激起引人察觉的水花。

被雨淋过的头发还是湿湿的,软软搭在额前,越发显得那双黑色大眼睛晶亮如星辰。乔雪桐抬步慢慢走了过去,和站在走廊里定定看着自己的人,擦身而过。

他没有挽留她。

她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姐夫!”倒是乔雪欣唤了一声,“你怎么站在这儿?”

莫淮北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朝她身后的陆芬淡淡一笑。

“怎么不进去?”陆芬收了伞,“这屋檐还在滴水。”

莫淮北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空是飘着细雨的,然而,刚刚从他旁边经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的人,并没有撑伞。

心又开始疼。

如果她给他的爱情,只是一种施舍,那该有多讽刺?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让他如何接受,自己情不自禁的动心,最后不过是一场玩笑。

她云淡风轻地走开,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用那种甜糯的声音告诉他,“我一点都不爱你,这只是一个玩笑哦!”

他相信,乔雪桐真的做得出来。她向来都是来去自如,如果她真的想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束缚得住她呢?

她装得太真了,连他都被欺瞒住了,偏偏还不自知,以为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

可是,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呢?哪怕骗骗他也好啊。

乔振东忌日这一天,莫淮北幡然醒悟,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的女儿,然而,她却不想再看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车里,沉默相对,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啪啪啪”地击打着窗户,印下一道道斑驳的水痕。

乔雪桐的心情一直很沉重,看着窗上跳跃的雨花,记忆又回到了那年夏天,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她和父亲并肩坐在钢琴前,她弹,他听,两人在优美的旋律里相视一笑。

“为什么天会下雨啊?”她记得那时问过他这样一个问题。

“那是因为它太伤心了,就像人伤心了就要流泪一样,”她窝在那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听他低声问,“桐桐喜欢下雨天吗?”

“不喜欢。”到处都湿漉漉的,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关在家里,她不喜欢。

“所以啊,”那人温柔地刮刮她鼻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轻易哭鼻子……”

想到这里,鼻子突然一酸,一滴泪没有任何预示地落在手背上,乔雪桐眨了眨眼睛,滴下第二颗、第三颗……

莫淮北的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看着那裂成几瓣的泪花,他心里起了一阵焦灼,仿佛它们是落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多么想伸出手帮她擦去,但一想到她给自己的爱情不过是一场施舍,该死的自尊心阻止了他的动作,莫淮北握着拳头砸在身侧,真皮座椅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回到家,泡了个澡后,乔雪桐感觉头晕晕的,早早就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