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说错了吗?别说是段七,就是你们这帮江湖骗子的祖师爷玄机子也只能算我师叔,那个老不修仗着点小聪明就敢开宗立派,真是不自量力,到头来只赚到一点养老钱却连命都丢了,简直可笑至极。”无非子一开口就数落江相派的第一任通天教主,竟然还称之为老不修,真是傲慢至极。

陆钟这才想起段七说过,眼前这位貌似中年人的高人其实已经快满百岁了,只是他道行高深,容貌也显得年轻。

“前辈所言极是,您是方外高人,修炼的是出世之术,百年之后当能飞升成仙。玄机子前辈虽然没有练得不坏真身,好歹也养活了一大帮江湖兄弟,正因为有了他的关照,我们这个小小的门派才得以在江湖上立足,多少也是有些许功德的。”老韩说这番话时语气十分绵软,但话里的意思却显而易见:您这位高人修炼的是自己,得道的也是自己,而咱们的祖师爷却是为一帮兄弟谋饭吃,您是渡己,祖师爷是渡人,纵然您段位高出一大截,但思想境界还是比不上祖师爷。

“功德!笑话,你们一帮小小的骗子能有什么功德?”无非子仍不拿正眼看老韩,这句话也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老韩知道这位无非子多年闭关修炼,接触的人和事并不多,再加上修为高深,秉性奇傲,一般人不会放在眼里。但话说回来,要是被他真的看中,待遇自然大大不同,“听说前辈很早就去了南洋,对咱们这边的情况不太了解,江相派的兄弟对待同道的义气日月可鉴,还有……”

“哼,既然你们这些人有本事,又何必来找我,有事就去找你的江湖朋友帮忙吧。”无非子不耐烦地打断了老韩,他可不想听晚辈的晚辈在这里说教,站起身来,打算拂袖而去。

“前辈请留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小可请您听完再走。”老韩知道非常人说非常话,决定兵行险招激他一激,“您从南洋万里迢迢赶到这葛岭上修炼,虽然也同样养气采水,但如果不肯帮我的话,您的修炼不论再如何精进也不会达到葛道士那种境界。”

“此话怎讲?”无非子停住了脚步,所有关于修炼的事在他看来都是天大的事。

“葛道士不仅仅修道,他也为百姓苍生做了很多好事,他修炼了自己也施益于人,正因为此,他才能修成正果。”老韩有意把话留了一半。

第34章 矮小的高人(2)

“你说我不帮你就达不到葛道士的境界,是什么意思?”无非子面有愠色,他的脾气并不是很好。

老韩微微一笑,这位前辈终于肯认真听他说话了,这才把最近如何遇到段七如何得到《扎飞篇》,如何指望陆钟振兴门派的事都给说了。他没忘记把自己这帮人虽以行骗为生,却是盗亦有道劫富济贫,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交代一番。末了,还特意说是玄机子叮嘱得到《扎飞篇》的徒子徒孙,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向无非子讨教,书中所述扎飞的内容还不及无非子所知的一半。只要得到无非子的真传,定能重振师门,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

老韩加油添醋的潜台词就是“您帮了我徒弟就等于帮了千千万万的穷苦百姓,是行大善积大德”。夸张归夸张,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位超级牛的前辈哄开心,让他老人家赐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陆钟发现无非子的表情从完全不屑到微微动容,最后又刻意地恢复了原来那副傲得死人的表情,师父的话显然起了作用。

老韩从始至终都是和颜悦色,无非子听完这番话,居然没有马上拒绝,也并不看师徒二人,只转过身对着山下的西湖美景,思忖了半晌才说:“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前辈,既然连玄机子都这么说了,我不帮忙说不过去。但你们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让我先想想,随我来。”他自顾自地下了初阳台,朝着蛤蟆峰的方向走去。

C

无非子似乎是答应了,但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还未可知。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让陆钟惊喜了,他和老韩相视一笑,“师父,您真不是盖的。只要他老人家不是要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咱们就有办法。”

亭子里还剩下两桶清水,陆钟赶紧拎在手上,走在老韩身边朝着无非子的方向追去。无非子人矮腿短,走起路来却格外迅速,在清幽的山径上如仙人般很快就飘得远了,陆钟和老韩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追上他的身影。

下得山去,无非子在黄龙体育馆附近的街道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宅院。陆钟拎着两桶水,赶到门前时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老韩更是咳嗽连连。只见门檐上挂着一块不大的绿檀招牌,那招牌的年代久远,生着一层厚厚的苔衣,正中两个丹红行草:问馆。

问馆?这位无非子的主业怕也是看相测字之类的营生。老韩说过,跑江湖的相士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正所谓“医要守,相要走”才能赚大钱。在他的印象中,这类相士并不体面,光是那个卜卦的“卜”字,看起来就像一根竹棍加一只破碗。闲坐街头算命的大多是最末流的,地位比丐帮人士高不了多少,不过真正上了档次的大相士就不同了,在古代相士封侯拜相的也大有人在。

就拿老韩的师爸傅吉臣来说,他当年帮广州“南天王”陈济棠看过一次相,批过几句话后,这位大军阀就决定跟桂系军阀联手,发动了轰动一时的两广事变。傅吉臣是老韩的师爸,他的本事自不用提,而这位无非子比傅吉臣的辈份还要大上半级,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潜心研修,他的本事究竟有多大,陆钟实在无法想象。

这宅子门不大,院子却不小,而且是最标准的苏式花园,亭台楼阁景中有景,不论站在哪一个视角,眼前的画面都是最完美的。

师徒二人站在院子里才发现,谁也不能以目测判断这里面究竟有多大。杭州的房价贵是出了名的,这么大的园子肯定是王爷之类显贵的故居。除了地方大景色美,假山旁边随手放着的蝈蝈笼是清代牙雕,画案上歪倒着的是雕工精湛的犀角笔筒,名人字画更是随处可见,多得就像假的。屋内的家具不是紫檀就是黄花梨,茶几上的壶乍一看满是茶垢污糟得紧,待老韩拿在手里稍加端详就发现了“桑连理馆”的底款,那可是价值六位数的蔓生壶。以见多识广着称的老韩也忍不住叹出了声:“前辈真是有钱人!”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是凑巧我喜欢的东西都比较贵而已,这宅院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无非子从老韩他们身后出现,已经换上了宽大的夏布唐衫。晨风一吹衣袂翻飞,又身处此佳境,当真恍如天人。

“我想好了,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只要这件事情办成,我便把扎飞之术传授一半与你。玄机子的扎飞之术跟我所学的比起来,其实还不及十之一二,全都是些肤浅至极的入门功夫,但他懂得灵活运用,居然也成了一门之宗师,如果你真的学会了我教的那些东西,振兴那个小派自然不是难事。”无非子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陆钟,“既然你师父说你有些本事,我就试你一试。”

“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说。”这是陆钟第一次和无非子对话,他深知,这样的机会也许一辈子也只有一次。

D

无非子虽然高傲,城府其实并不深,除了爱摆摆架子和老资格,倒也是个爽快人。他这次回到杭州是因为他的儿子。二十年前他还在印尼的时候收过一个女弟子,这位女弟子祖籍杭州,是个水灵灵的美人,一口吴侬软语让无非子倍感亲切。无非子练内丹需要双修,两人天长日久的便有了感情,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却也情同夫妻。后来女弟子有了身孕,一年后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无非子老来得子当然欢喜得紧,无奈两人的年纪毕竟太悬殊,他的性格又过于冷傲和强硬,最终女弟子受不了那种清规戒律的生活带着儿子回国了,顺便带走了他的大部分积蓄。无非子并不看重钱,只要够吃够用,够他修行就可以,只是儿子一直很挂心。那女弟子也算良心未泯,去年罹患脑癌,在弥留之际终于联系了无非子,把儿子托付给他。因为这个亲生骨肉,无非子这才回了老家。

无非子对陆钟的试练就是关于他的儿子。此子天资聪颖骨骼清奇,天生就是修道的好材料,但因母亲溺爱且疏于管教,整天不务正业跟一群富家子混在一起。无非子表明身份后他根本不肯相认,更不愿接受这个父亲,还嫌他身材短小不够体面,拒绝跟他来往。

“我没有太多要求,只希望这小子能完全出于自愿认我这个父亲。你们看,行不行吧。”无非子说完这一大通,脸上微露惭色。他这个神宵派高人,能呼风唤雨又如何,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搞不定。

“只要您信任我,这件事我保证能帮您做到。”陆钟的嘴角向上牵起,那是六哥最自信的招牌微笑,已经有数不清的人被这笑容折服过。

“姑且信你们一次,要是敢耍我,我担保你们猜一万遍也想不到自己会怎么死。”无非子的狠话也不怎么与时俱进,这大概是他在八十年代的港产江湖片中听过的台词,“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虽然是我们出场,但关键还是在您,最重要的是得让贵公子了解您的本事,以您为荣。要不您先露两手,让我跟师父见识见识,了解了您的实力,我们才好安排后面的事情。”陆钟依然是笑嘻嘻的,他已经掌握了无非子对儿子的那种极度渴望亲近却又无奈的心情。

“这没问题。”无非子起身进了内室,很快就端了一杯清水出来。他把清水放在案几上,双手合十低头颔首,口里念念有词,但语速极快,念的都是些听不懂的字句。几分钟后,他伸出右手在清水上方凭空画符,然后在屋子里快步走起了禹步。禹步走起来要跟北斗七星的位置相合,旁人每一步都要默念相应的符咒,可无非子走禹步却不动唇舌,只是一身的骨头走得格格作响,腹部再次发出那种类似雷鸣的声音。渐渐的,陆钟觉得整间屋子都凉了下来,温度至少下降了好几度。等到符也画完,无非子端起杯子走到门前,口含清水,朝着外面大喷一口,最后又结了个手印,这才收势。

“半炷香的工夫,包管下雨。”无非子说完,左手食指和拇指捏住一支檀香轻搓了一下,没见到火花,但香头立刻燃了起来,立刻芬芳四溢。

陆钟在《扎飞篇》里看到过类似的小伎俩,那大多都是手指沾染白磷,摩擦生火,而且都是低温火,并不灼热。可无非子刚才那只手拿过水杯,后来还擦了把嘴边挂着的清水,如果涂有白磷也已经被稀释掉了,根本不可能生火,这其中的缘由怕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明白了。

闲坐无事,无非子问陆钟都会些什么扎飞之术,陆钟就捡《扎飞篇》中所述一一作答。那些墙上点灯、乩仙显灵、无常催命、油炸厉鬼的招数,让无非子听得哈哈大笑:“玄机子真不用功,这些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手,要不是虚长我几岁,真该他叫我一声师叔。”

就在谈笑中,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色忽然有了变化,一团乌云罩在当头,没有雷声,可淅淅沥沥的小雨居然飘然而至。雨只下了短短的几分钟就重又云开天晴,无非子的预言竟然真的应验了,不管是真功夫还是巧合,老韩和陆钟对这位前辈都已是肃然起敬。

“今日没有结坛,倘若东西全都配齐,也可以电闪雷鸣来一场暴雨。”无非子见二人心服口服,略有些得意。

“前辈,您这门功夫的确是很厉害,可如果我要学的话,要学多久?”陆钟问。

“这个要看先天了,如果体质好,又心神纯宁,可以每日吐纳修炼再加上我的指点,十年就可有小成。”无非子掸了掸袖子,轻描淡写地说。

“就算我能等十年,您也不愿等上十年吧,不如您教我些虚张声势的粗浅功夫,效果好,学得快就行。”陆钟殷勤地将一杯香茶送到无非子手上。

“鬼崽子,你们当老千的就是狡猾,拐着弯来要我先教你东西!”这话听起来是责怪,可无非子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第35章 名震苏杭(1)

A

天色将晚,路灯已亮,杭州二环线的一处路段不时传出低沉的轰鸣,远远听见了,还会以为是天边打了一串闷雷。只有住在附近的居民们最清楚,那帮二世祖们又要开始飙车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国内的“富二代”迷上了飙车,人家外国的公子小姐最多跟明星闹闹绯闻玩玩艺术品收藏,很少有人热衷这种危险的极速游戏。附近的居民们不胜其扰,打了无数次投诉电话,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帮太子爷们的车都是价值七位数的好车,警车来了也追不上。

今天天气不好,下了一整天的雨,路面又湿又滑,飙车的人并不多,街灯的映照下,只有一辆奥迪R8、两辆法拉利和一辆保时捷在朦胧的雨丝中你追我逐,不时激起大片水花,害得一旁的路人尖叫连连。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几辆车停了下来。保时捷里一个头发染成金黄的胖子打起了电话:“星锐,今晚去哪玩?我可不想再去香格里拉了,也不想去喜来登,唱歌跳舞没意思,打牌也没意思,现在连飙车也没意思了,真是无聊透了。”

“李窍啊,我早就不玩飙车了,没劲,要不咱们去我爸的娱乐城吧,新来一个变魔术的。”电话那头的关星锐才二十出头,却是吃喝玩乐的行家,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泡了一海归御姐,比四川火锅还辣,要不要过来看看?”

胖子李窍当即表示同意,跟身后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大家也都无所事事,正好一起过去看看关星锐泡的御姐。李窍家里是开餐馆的,全国很多大城市都有分店。关星锐的爸爸则经营着娱乐城,手里还有一家很具规模的影视基地。其他几位玩伴也大多是类似的背景,家里不是开公司就是搞工业,还有开矿的,最不济的也有数千万身家,每个月的零花钱至少十万八万。最会吃的李窍和最会玩的关星锐,就是这个小圈子的头儿。这帮二世祖们含着银汤匙出生,从不为吃穿发愁,只愁没有新东西玩。

刚挂断又有电话进来,李窍一看号码,是上官云华。这小子家里没做生意,财力跟李家关家不能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在同一所贵族学校念高中肯定不会认识。李窍不太看得起上官,但这小子一直很想混进自己的圈子,随叫随到态度积极,也算个不错的跟班和陪衬。出来玩没有观众可不行,于是李窍告诉上官,到关家的娱乐城碰头。

绿灯亮起,几辆豪车朝着市区轰鸣而去。

B

别人开车的话得半个小时,李窍他们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关星锐算准时间,在门口等着,这位太子的母亲是八十年代拍过电影的女演员,他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一张面孔非常俊朗,如果不是瘦得惊为天人(李窍他们常说的天人是指ET),去当个小明星绝对没问题。他家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演艺圈人士出没,按说他的审美观是最刁钻挑剔的,连他也说了不得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呢?大家很好奇。

“御姐呢?不是说让我们开开眼吗?”李窍那张脸胖得变了形,一双细长的眯眯眼是出了名的X光机,对美女只需一眼就能准确说出三围和罩杯。

“急什么,马上就来。”关星锐的话音刚落,一阵悦耳的发动机声翩然而至,大家被这动人的声音吸引,集体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玛莎拉蒂MC12已经停在了路边,着名的三叉戟徽标让人眼前一亮。

“有品位,我喜欢。”李窍眯着那双细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御姐真容了。

意大利汽车有二王一后,二王是法拉利和兰博基尼,一后就是玛莎拉蒂。MC12又是这款世界级顶级跑车家族里价钱最高的,一千两百多万还不加关税。今晚这辆车艳压群雄,盖过了所有人的风头。大家甚至没有注意到MC12后面跟着的那辆黑色路虎,上官云华也刚好到了。在这伙把名牌武装到牙齿的阔少面前,他是低调的,人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也算不上英俊,唯一的特点就是继承了母亲的好皮肤,如果不是拥有那辆路虎,看起来他就跟最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关星锐得意洋洋,美女和豪车一样,都是炫耀的本钱。

车门打开,一位身穿黑色流苏短裙和及膝长靴的短发美女走了出来,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涂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神秘莫测的光芒。下车,关门,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她的一举一动都分外洒脱。古铜肤色不同于那些依靠厚重粉底来打扮自己的小美女,光洁的皮肤像是涂满了蜂蜜,那种成熟自然毫不做作的御姐风范是旁人无法模仿的。李窍一伙平日里接触的日韩系小美人多了,走国际路线的御姐还真是第一次领略,各人打心眼里赞叹。

“Jessica,你终于来了。”关星锐赶紧上前亲热,张开双臂试图跟大美人来一个熊抱。

“别这么叫我,在国内我不说英语,你就叫我莹莹吧。”大美人不太领情,假装俯下身去整理靴子,巧妙地躲开了关少爷的肢体接触。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姓慕容?”李窍摸了摸下巴想起了什么,开玛莎拉蒂的人并不多。

“是又怎样?”慕容莹莹很是冷淡,并不把这几位阔少放在眼里。

“小弟拜见慕容姐姐,早就听说姐姐在米兰呼风唤雨,今后就跟姐姐混了。”李窍听说过制衣大王慕容家的大小姐在米兰自己打出了服装品牌,慕容家是上市企业,实力可比他家牛多了。

二世祖们唯一不能完全掌握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家长们为了家产的稳定不得不实行“包办婚姻”,只有跟自家相称的亲家才能确保利益的最大化。与其坐等父母来包办,不少少爷小姐干脆主动出击。关星锐和李窍平时女友无数,但那都是玩玩而已,一旦真要结婚的话,理想对象还是像慕容家这样有实力的。

“小关同学,你不是说要请我看魔术吗?还不快进去。”慕容莹莹简直把李窍当成了透明人,自顾自地往里走。

“这位姐姐很拉风啊,何止是御姐,简直就是女王。”

“小星星,我看你跟姐姐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哦。”

“大情圣,是你想泡姐姐,姐姐不领情吧。”

“星哥,我也觉得美女姐姐对魔术的兴趣比你还大哦,这次你真的遇到对手了。”

有钱又无聊的小男人也很嘴碎,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关星锐脸上挂不住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姐姐回国没多久,我们昨天才见面,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被我迷死。”

“切,少吹一句会死啊,赶紧进去吧,御姐找不到座位你就更别想泡她了。”李窍拍了一下关星锐的后脑勺,搂着他的肩膀进去了。

“我……”上官云华在一边目睹了慕容莹莹的倾城风范,只可惜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羡慕地看着御姐的背影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没实力,母亲去年又过世了,如果自己也能像那位姐姐一样拉风,兄弟们对他的态度一定会大为改观。

C

关星锐他们坐进包厢时演出正好开始,主持人上台说了几句开场白,深蓝色的幕布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徐徐升起。那些莺莺燕燕的歌舞,变态的反串秀,除了演员笑大家都不笑的相声小品,早就让大家审美疲劳。而这位据说在拉斯维加斯当台柱子的魔术师可就不同了,听说每次的表演都不重样,很让人耳目一新。

悠扬的排箫声响起,很快有了古琴的和鸣,舒缓的曲调让人联想起高山流水。追光灯亮起,圆形的光影中出现了一位玉树临风的长衫书生,他背后是一面青砖砌出来的墙,身边有一张明式画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几样东西,画案旁边有一个鱼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书生先是晃着脑袋吟诵着诗词,念着念着就累了,把头往桌上一伏,像是睡着了,手边还摊着没有合上的书。

没有旁白,字幕在舞台后面的幕布上出现了:我曾经是一个普通人,工作辛苦收入不高,没有女朋友,也买不起房子。半年前的一天我遭遇了一场车祸,住院的日子里,我和一位同间病房的病人成了朋友。他是个拥有魔法的魔术师,很富有,没有亲戚朋友。有一天他说自己命不久矣,希望死后将灵魂附在我身上,让我成为魔术师。为了答谢我,他将把房子送给我住。我以为这只是个玩笑,就答应了。没想到,当天晚上他真的去世了,我的病情也忽然恶化,陷入了昏迷。三天后,当我再次苏醒,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的病奇迹般地好了,每当夜晚来临,我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成为另一个人……

字幕渐渐淡去,观众的目光重新聚集书生身上。音乐渐渐变了,变得有些诡异,灯光也黯淡了不少,蓝幽幽的,看起来就像一轮银月透过窗户照在书生身上。

他,醒了,一双眼睛迷茫懵懂,似乎从他的角度看起来,整个观众席全都是一片黑色,没有人存在。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把袖子高高地挽了起来,走到背后的墙边。似乎是嫌光线太暗,他用毛笔蘸满墨汁在墙上画了一盏油灯,然后掏出火折子,对着画好的灯芯一点,神奇的事发生了——那面青砖居然就着了,一点绿豆大的烛火摇来摇去。也许是还嫌暗,他一口气吹灭了灯火,又用毛笔在那个画出来的油灯上修改了一番,将油灯画大了,灯芯也改粗了,然后用手指一捏那个灯头,灯火重新亮起,光线明显亮了许多。

书生的一切动作都被摄像机录下,转投在舞台一侧的超大显示屏上,那墙的确是青砖,他的袖子高高挽起的,根本不可能藏有东西。不少部分观众在台下发出了惊叹声,但是没人说话,生怕打断了这精彩的表演。

第36章 名震苏杭(2)

书生似乎并没听到台下的声音,依然自顾自地表演着。有了亮光,他在台上东走走西望望,似乎发现了周围有什么东西存在。他眉头一拧,伸手在空中画了个符,然后念念有词地走了几步,双手凭空一抓,两只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像是真的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快步来到画案前,对着两张白纸,左右手各自一拍,一个血红的巴掌印瞬间出现在其中一张纸上。

书生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带血印的白纸揉了揉,像是扔掉什么污糟东西一样,随手扔进画案旁的鱼盆中。鱼盆里有两尾金鱼,白纸落到盆中饱吸水分很快就变成了软软的一坨。书生对着鱼盆捏了个手印,又凭空画了个符,手指朝鱼盆一指,那血手印慢慢融进了水中,不过几秒钟竟然完全消失了,而水色居然没有任何变化,清澈依旧。

另一张白纸上貌似什么都没有,只见书生对着纸画符念咒,拈起纸在墙上的灯火上炙烤,纸上很快出现了焦痕,焦黄的面积不断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头戴尖尖的高帽子,舌头有一尺来长的无常鬼形象,在火光的映照中栩栩如生,随即那张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台下的惊呼声比之前更大了,大屏幕上清清楚楚显示,那只是两张普通的白色宣纸,连一个墨点都没有。

捉完鬼,书生的心情好多了,摇头晃脑地在舞台上走来走去,似乎在考虑怎么玩才好。他微微地弓着背像个老夫子,大概走了两三个来回,用手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来,赶紧走到画案前,大笔一挥,刷刷刷地几笔下来,一副《墨荷青莲图》就跃然纸上。莲花亭亭玉立,荷叶落落大方,颇有大写意的韵味。他把画用手提起来,认真地看了两眼,满意地露出了微笑,然后猛地撕起了画来,一下,两下,三下,台下观众都能清楚地听到纸张撕裂时的声音,很快画就变成了一堆碎纸片。书生把装毛笔的笔筒清空,把已经变成碎片的《墨荷青莲图》塞进去,做完这些,他又在身上到处摸索着什么,口袋都翻遍了,最后找出一粒小小的丸子。

这回,书生飘飘然地走下台,笑眯眯地把手中的丸子递给台下的观众,示意他们检查一番,摄像机也尾随其后,大屏幕播放着特写。

前排的几位观众一一传看了那粒小丸子,原来是颗莲子,最普通不过的干莲子,细心的观众还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确认没有异样。绕了一个大圈子后,这颗粒莲子回到了书生手中。

书生回到台上,双手对着那堆墨迹未干的碎纸片打了个响指,纸片就应声着了,红色的火苗很快就蹿了起来,书生念念有词,左手结了个手印,右手把莲子投入火中,然后一把脱下了长衫,露出里面一套白色的衬衣和西裤来。他并不靠近笔筒,而是绕着画案走起了禹步,唇舌微动默念着什么。

奇迹再次发生。几秒钟后,火焰中忽然伸展出一支荷箭,荷箭上顶着一朵嫩生生的荷苞,红色的花瓣包裹着,娇艳欲滴,就好似刚才画中的模样。在炙热的火焰中,那朵荷苞居然一下子就开了,水红色的花瓣足足有好几层,居然还是重瓣荷花。

整个过程中,书生距离荷花至少一米远,他的手绝不可能碰到,台下的观众惊叹不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奇迹。就在花瓣全都打开的瞬间,书生一个箭步向前,把荷花连杆折断,拿在了手中。他走到舞台前沿,目光在观众席上到处搜索,似乎想找出一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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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神的,小关同学,这位魔术师接下来要干什么?”慕容莹莹终于开口了,看得出她对这位魔术师很感兴趣。

“我也不知道,他的表演都是自己一手策划准备的,就连音乐和灯光都是他的私人助理打理,不要任何人插手,表演内容更不会透露半点。”关星锐耸耸肩无奈地说。

“他好像想把花送给什么人,慕容姐姐,我帮你要吧。”李窍生着一双眯缝眼,可看东西比谁都机灵。为了讨好慕容莹莹,他赶紧站起来朝着舞台上的魔术师使劲挥手。

他们的包厢在距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很快魔术师就注意到了,他还是不说话,笑嘻嘻地盯着慕容莹莹看了两眼,然后冲其他观众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这位小姐是位美人。然后,他把荷花用力朝包厢上一扔,正好落在包厢上方,慕容莹莹敏捷地起身,伸手接住。

鲜花与美人相映生辉,观众们礼貌地报以掌声,也有不少失望的女观众埋怨:怎么不扔给我?

关星锐冲台上的魔术师满意地笑了笑,身为这家娱乐城的太子爷,这下可是挣足了面子。

魔术师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食指竖起放在唇边轻轻一嘘,随即滑开打了个响指,朝着慕容莹莹的方向遥遥一指,美女手中的荷花应声而燃,火光顿起,映红了她的脸。全体观众再次深深倒吸了口气,魔术师与二楼的包厢隔着十几米,大家清楚地看到慕容莹莹连手指都没动过,完全不可能玩猫腻,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荷花很快化为灰烬,台下掌声雷动,音乐响起,这次奏响的是欢快的舞曲。魔术师回到舞台中央冲大家鞠了个躬,跳起了踢踏舞,舞姿绝不亚于专业的舞蹈演员。观众们起立整齐地为他鼓掌打拍子。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魔术师的舞步也越来越快,忽然,他的脚下有一股白烟升起,随着他的步伐加快,白烟也越来越浓越来越厚,简直要把整个人都笼罩进去。观众们以为他又要表演什么绝活了,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一道刺眼的金光在白烟中闪过。

舞步停了。

台下的掌声也停了。

一片寂静。

白色烟雾渐渐飘散,观众们意外地发现——魔术师消失了!就在他们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摄像师扛着机器冲到刚才冒出白烟的地方,把镜头对准地板。那是一整块巨大的玻璃,平如镜面,没有一丝裂缝。当初娱乐城为定制这块一百多平米的玻璃,花费了近百万,出厂后又动用直升机才安放到位,这件事还上过本埠新闻。

玻璃没问题,玻璃的下面也是一整层的激光灯束,不可能躲个人下去。

这位魔术师从不返场,也不致谢,主持人在观众们的掌声中宣布,明天同一时间他会再次登台,为大家表演全新的魔术。

魔术表演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歌舞,许多观众跑到后台去找魔术师。这位魔术师从不在台上说话,但他独特的表演风格已经吸引了不少铁杆粉丝,他们都说这位魔术师是了不得的术士、异人。工作人员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们劝走,这么大堆人守在后台是要影响演出的。

平时关星锐都懒得看演出,今天也破天荒地跑到后台来找演出经理,跟他打听那魔术师。这一次不光是为了慕容莹莹,更是为了他自己,见过无数明星的他心目中只有一位真正的巨星,那就是多年前红极一时的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尔,穿越长城,让自由女神消失,让当年还是个小屁孩的关少爷看入了迷。如果说他也有过理想的话,就是当一名大卫?科波菲尔那样的魔术师,只不过他从没见过真正的高手,那些跑场子混饭吃的家伙全都是唬人的。

太子爷出马大不同,经理马上把所有登记在册的资料双手奉上,他兴奋地报告给包厢里等得不耐烦的慕容莹莹,终于得到了美人第一次垂青。

“我最崇拜大卫?科波菲尔了,咱们明天就去找这位魔术师吧,好想跟他学两手。”慕容莹莹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莹莹姐,我跟你一样哦,我也最崇拜大卫?科波菲尔了,咱们好有共同语言。”得到表扬的关星锐很是兴奋。

“好啊好啊,我们都去拜他为师。”李窍也凑起了热闹,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新鲜玩意,这是个不错的消遣。在他们看来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成的事,只要肯出钱,再清高的师父都会低下高贵的头。

大家都为这个刺激的新娱乐项目兴奋不已,有人说将来可以组一个魔术团去世界巡演,有人说慕容莹莹是最理想的美女搭档,还有人说这回学到了真本事,就不用再背着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恶名。

每个人都很快乐,除了上官云华。

从懂事以来上官云华就没有见过父亲,这让他很自卑。虽然家庭条件优越,可父爱是无法替代的。跟这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是为了让普通人能更看得起他,他需要这种优越感。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会对魔术感兴趣,母亲临死前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位修道之人,名叫无非子。后来无非子找上门来,可上官云华没想到他居然生得如此矮小,还总是穿一身素色的唐装,一点都不体面,如果被那帮哥们看到,不定会怎样笑话他。他甚至断定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一定是母亲临走时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才请了这么个家伙来忽悠自己。

那个道士还挺敬业,为了博得他的好感玩了很多把戏,什么平地生雷呼风唤雨,都很精彩,今晚的演出跟他的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但这一切只让他更加厌恶。堂堂上官家的公子,就算没有父亲,也不能让这种街头卖艺的人当自己的父亲。为了逃避纠缠,他甚至换掉了手机号码。

他因此而厌恶一切魔术之类的把戏,现在大家的反应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嘿,小帅哥,明天你也一起去吗?”慕容莹莹居然主动跟坐在最角落里的上官云华打招呼。

“呃……当然,我也会去。”上官云华很意外,他从来都只是个跟班,能跟这位劲暴御姐说上话,李窍和关星锐都会对自己高看三分。

“好啊,那咱们明天见了。”慕容莹莹居然很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让他简直受宠若惊。

管他的,去就去,只要跟大家在一起就行。上官云华心里这么想着,已经下定了决心,飙车飚不过他们,没准魔术比他们谁都学得更快更好,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滴!

与此同时,一位满头白发却气质出众的老帅哥正出没在浙江省内各大古玩市场,字画瓷器文玩全都不看,他进门只问一种东西——甲骨。

第37章 天分和缘分(1)

A

第二天下午,七八辆豪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魔术师的住处。

在黄龙体育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两扇木门的上面挂着一块不大的绿檀招牌。看着招牌上的“问馆”两字,众人不由得疑惑了,莫非魔术师同时还是个算命摸骨的相士?

上官云华脸色一沉,这不就是那个冒充自己父亲的人住的地方吗?如果魔术师也住这里,跟那个人会有什么关系?

“你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慕容莹莹对这位不被人待见的小子格外在意,她的关切已经引起了关星锐和李窍的嫉妒。

关星锐甚至凑在慕容莹莹耳边小声说:“姐姐,这小子是个私孩子,连他老子是谁都不知道。”

“没有,我没事。”上官云华不敢辜负了这位姐姐的好意,更不敢得罪关星锐,赶紧低下头跟在大家后面。

演出经理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很快有人来应门。

“你们是……”开门的是个中年胖子,胡子拉碴的,头上包着一块很有摇滚味的黑头巾,全套黑色皮衣皮裤皮靴,衣服上钉满古铜色的铆钉,靴子上也全是长长的麂皮流苏,好像马上要骑着哈雷摩托去兜风。

“我是关星锐,昨天已经预约过。”关星锐摆出了太子爷的派头。

“进来吧。”胖子让开条路,似乎没怎么把太子爷放在眼里。

这帮人不是没见过世面,可精美的苏式园林和随处可见的古董家私还是让他们都有点意外。花园里,穿着一身白色中式家居服的魔术师盘着一双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在他身后的小亭子里,一个皮肤白皙的长发帅哥正在悠闲地品茶。胖子把众人带进来就坐回帅哥身边,吃起茶点来。

感觉到有人来了,魔术师慢慢睁开眼睛,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关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原来你会说话啊,我看你昨晚一晚上都没出声,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关星锐大咧咧地摆摆手,自己在亭子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别这么客气,怪别扭的。”

少爷小姐们也都跟着他坐下,小小的亭子座位不多,上官云华只好站在一旁,就像个真正的跟班。

“公子真爱说笑,我当然不是哑巴,只是为了让观众集中注意力,所以不开口。”魔术师随和地笑笑,一看就是个好脾气好打交道的人,“不瞒您说,附在我身上的那位真正的魔术师就是个古代人,他死时已经一百多岁了。跟他相处久了,我说话也有点古怪,还请您别在意。”

“没事,我相信,世界上存在很多用科学没法解释的事情。”关星锐觉得很新奇。

“对了,我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慕容莹莹问。

“那位附在我身上的前辈道号无非子,你们就叫我无非子吧。”魔术师做了个手势,请长发帅哥为大家斟茶。

一听这话,上官云华眉头拧得更紧了。魔术师竟然和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老男人同名?哪有那么巧的事,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这位帅哥也是魔术师吗?”李窍身边的一位大小姐直勾勾地盯着帅哥,那冷峻的气质,越看越像吸血鬼电影的男主角。

可惜帅哥根本不领情,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是无非子出来打圆场:“罗杰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经纪人,有时候也客串登台,刚从英国回来。这一位是我的私人助理,也是我的好兄弟,陈钢。”

罗杰和陈钢连招呼也不打,自顾自地喝茶。

还挺傲。关星锐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不把自己当盆菜的。不过既然是来拜师的,他只好耐着性子表达了一番敬仰之情,并希望无非子能收下自己这帮人当徒弟。关星锐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罗杰就忍不住笑了。

“你们觉得师父是想拜就拜的?我们可不是外面那种江湖骗子,收了徒弟肯定是要教真本事的。相信你们也听过一句老话:教会徒弟打师父。诸位锦衣玉食出身豪门,学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用处,我们可得靠这个混饭吃。”

“你们这些端着金饭碗的不会想要砸掉咱们的泥饭碗吧?”胖子陈钢也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

“不就是钱嘛,好说。”对信用卡没有上限的金牌太子爷来说,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问题,“如果不生病不请假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你们一年能赚多少钱?你们觉得最多还能干多少年,把这两个数字乘一下,我们给你双倍。”

“大师考虑考虑,学费咱们交得起。”李窍也满不在乎地说。

对于普通人,这样的条件无可挑剔,跑场子搞演出无非是为了求财。

可无非子不是普通人,他是出类拔萃的魔术师,他说的话当然也跟普通人不一样:“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天份,咱们有没有缘份。”

“您说,怎么才算有天份和缘份?”关星锐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认这个师父。

“天分嘛,当然要看你们自己身体的先天条件,还有是不是真的对这行感兴趣。如果只是一时性起,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学了,很辛苦,你们也就不必花冤枉钱了。”无非子和颜悦色的,似乎天生就是个笑脸。

“那缘份呢?”慕容莹莹也按捺不住了。

“缘份当然是天定的,至于这个定法,无非子前辈在去世前就给我留了个办法。”无非子口称无非子,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那请您赶快告诉我们吧。”李窍很不喜欢人家卖关子,这家伙卖的还是个很不靠谱的关子,什么附身不附身说的跟真的一样。

“很简单,前辈留下了一卷做过法的红绳,绳子上已经被施下了念力,只需把你们身上的戒指或者坠子一类贴身佩戴的物品挂在绳子上,以火燃之,烧不断的就是有缘之人,烧得断的这个缘份就还不够。”无非子耐心地解释。

“那还等什么,愿意拜师的都把东西拿出来呗。”关星锐和李窍带头,一枚枚戒指、耳环、翡翠坠子全都摆上了台面。在场的只有上官云华一个人无动于衷,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无非子,觉得他是个大骗子。

无非子一笑,回房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卷很普通的红绳,就是玉器店里用来串玉坠的那种。

“大师,这么普通的绳子,怎么可能烧不断?您别是唬我们的吧,不想收徒就明说,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关星锐心里藏不住话。

无非子却笑着摇摇头,取出尺来长的一截红绳,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砗磲念珠挂在绳上,然后向关星锐借了个打火机,点燃那根绳子,蓝底红焰的火苗很快就攀在了绳子上。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那红绳明明着了火,却怎么也烧不断,最后火苗竟然自己慢慢熄灭了。

李窍从无非子手里接过那根红绳,捏在手里看了又看,还有些烫手,使劲一抻,绳子就断了,可见里面并没有金属丝之类的东西。

变魔术距离观众越近难度越高,因为搞鬼的难度也越大,在座的人在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了怎么也烧不断的绳子,对无非子的本事更是拜服。这要是用来泡妞和显摆,绝对是威力无穷。

“无非子前辈附身之前,也用这个办法试过我。现在,你们不会觉得我在糊弄你们了吧?”无非子依然好脾气,像唐僧一样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然后他就动手剪起绳子来,一尺多长的一根,按照人数每人一份。最积极的慕容莹莹帮关星锐和李窍最先抢到三根,另外几位也各自领到了一根。最后无非子手里还剩下一根,但上官云华却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