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务算是到此为止了,下一个任务又将开始。

第15章 千术

如大家所知,千术应该像个女人,让人好奇是自然的,让人会想了解她,然后占有她。只有等到与她在一起了,才会有最真切的体会。时间越久,体会越深。不过千术有一个比女人好的特点,就是你可以同时合法拥有很多个千术。

蓝道中人将千术大体归为两类:一类为文千术,即指出千时不留下直接证据;一类为武千术,较之于文千术,武千术的杀伤力更大,出千更直接。

文千术手法可以说是错综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宗主”。我将文千术作了些归类,这样的归类有利于手法的创建和结合。

文千术特点全部依靠手法而成,无须道具辅助,而且在出千时其他赌徒是抓不到的,只有序牌不行,打开牌面后会有明显的顺序,但可以用其他手法辅助一下。随便哪一副扑克牌都可以出千,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千术的流程,真正能够练会练好手法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所以真正能称得上是高手的人不多。

文千术有五种基本手法。

发牌。发牌是千术中最基本的手法,也是最难练的,常用的几种发牌手法有:二张、中张(也被称做发牌手法中最难的一种)、底张、底二、双张和空牌。掌握好发牌类型的千术加上其他辅助型千术能使千术变得其妙无穷。发牌手法的特点给我的感觉是一点就破,但易学难精。将发牌手法掌控纯熟之后,还可以练习更高级的发牌技艺,这些后面再作介绍。

窥牌。窥即偷看。一个老千不仅能够发出一手自己想要的牌,而且要知道场上每个玩家手中牌的花色和点数。遗憾的是,很多古董老千并不看重窥牌法。窥牌手法练得好的老千不仅可以做到边发边认,还能边发边换,也可以发完再认。常用的窥牌手法有拱牌窥牌、力学搓牌、掌中窥牌。窥牌的窍门在于角度的掌握,掌握好了很自然地握牌和发牌便可以窥视牌面。对此我曾经与小礼做过激烈的讨论,因为他叫我进行记忆,我始终认为窥牌只能用来辅助,不需要大费周章。

序牌。序牌就是将牌按一定的顺序编辑好,这样就不需要其他手法来辅助出千。序牌的手法比较多,最易于掌握和使用的是弹洗法和抽洗法,这两种手法在我后来对千术深入的研究中,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和更巧妙的用法。

移牌。移牌就是将有用的牌移到利于掌控的位置。一般用到的移牌手法有两种:一种是将牌搬下去,一种是将牌运上来。古典的移牌手法比较局限,移牌时只能整叠牌全部移动,非常要求速度和动作上的引导,且一次只能移一张。当然,移牌不仅仅只能运用于此,有的手法可以边派牌边移牌的,“御风”就属于移牌类千术。

控牌。从字面上就可以了解到,是对牌进行操控,正确来讲应为对牌的顺序或位置的操控。控牌是将某些特定的牌控制在利于取用的位置,或是进行其他有利于自己的操控,需要用到这些牌时可直接取用。控牌还有很多子类,前提条件是要知道所要取用的扑克所在的位置。

还有一些文千术手法或方法不在这五项里,但所占比例非常小,就不一一罗列了。文千术偏重于指法,武千术侧重于掌法。这是小礼的说法,我没认真想过这句话的意思。

武千术的特点是出千直接,且杀伤力大,但是是能被抓到证据的。比如偷牌、换牌之类。虽是很实用的千术技能,但是毕竟有致命的弱点,这种出千方式不被高段老千认可。一个真正行走江湖的老千最应该注意的是自身的安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武千术代表性的基本手法有这么几种。

偷牌。偷牌的手法有洗牌偷牌(掌牌)、切牌偷牌、弹牌偷牌等,差不多只要有触牌的机会就可以偷到牌。这种老千是可以抓个现行的,不过你的手一定快不过老千的手。偷牌类是武千术中最具代表的一种。

藏牌。偷来的牌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一般藏在手中、袖子里、钱堆里,也有人假借拿烟直接放到口袋里。

换牌。偷来的牌是为了换掉不好的牌,配出想要的牌面。换牌手法有弹牌换牌(用袖子)、手中换牌、桌上换牌等。

回牌。牌换好之后会剩下几张不需要的牌,这几张牌自然是要放回牌堆里边的。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定时炸弹,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所以又诞生了很多种回牌手法,常用的有弹牌回牌、混牌回牌、翻边回牌等。

从小礼那里我学到了真正的千术技法,我认为那些技法足以登顶。

小礼却说:“一山更比一山高,要想成为高手,就要不断地学习各种新的出千手法。要想创立不为人知的秘技,就必须要集百家之长,学会高于百家之上的技法。当然所谓最高,是由最强的人来定义的。”

但凡技法都有个基础,千术的基础便是那些没有结合起来的单一千术,只有将单一千术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将千术进行结合。只有进行深入了解,才能创出最为合理、最合适的出千动作,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成为一个蓝道高手。

但凡技法也都有个高低,千术的高低还真是不好说,那种“练习的时间越长千术就越高”等讲法也很片面。

千术技法高低应该用两种准则来判定:一是难度,二是实用性。单一的千术手法中不存在难度。实用性好的千术难度不一定最大,难度大的千术实用性比不上某些简单的手法。总之有一条准则,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老千之间也存在着高低上下,但若在同一张赌桌之上,老千是决不会去比拼千术高低的,这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容后再述。

普通老千与高手老千之间的差距在于对出千所持的心态。前者目的单一,为钱而来,只要能骗到赌徒,能将钱装入自己的口袋就认为成功了。千术高手练习千术要持有骗过所有人的心态,也包括自己的眼睛,要有让自己的技法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心态,这样练出来的千术才是最强的千术。所谓高手,即能为人所不能为。

一般的老千是往正常动作中嵌入出千动作,而高手则是在出千动作中加入正常动作。其表象包括声音,绝对要求一致。我没有更加恰当的词去形容千术高手。

这也是前者无法跨越的鸿沟。练习千术时为了更快速练成一种手法,而强迫手的动作去适应一种千术手法,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做法。在赌徒眼里那种动作看上去怪怪的,而在行家眼里有那种动作的人就是低级老千。一个高段的老千,不管是否使用千术,表象应该保持一致。但再高明的千术毕竟都是假的,几乎所有千术都有一个视觉死角,就是不能让人从桌子底下往上看牌,好在桌子下面一般没人。

受熏子影响,我曾浅析《天龙八部》。鸠摩智打不过乔峰,是因为他的武功博而不精,这是官方的说法。我想,鸠摩智要是将这些武功融会贯通再会乔峰肯定会赢的,如果还赢不了那就是金庸的不是了。

很多人练习千术都有一套自己的法则,有的是所有千术都能通用的练习方法,有的则根据不同的千术而定。比如练习的时候是先正确动作,还是先加速动作,是先将所有千术手法贯通后逐一练习,还是一个一个练习,然后再相结合。

我也有我的法则,只是我比较懒,只定了一条,即以最接近正常动作的出千动作为最成功的千术手法。

武千术小礼不怎么会,也指明不让使用。这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他定的那些规矩实在是很令人头疼。

关于出千的对象,我这人比较博爱,对出千的对象条件要求不太严格。小礼不让,说是千术只能用在官场、黑道、商道和已无法自制的赌徒身上,不能做局引本来不赌的人入局。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让我发了个誓。

也就是说不能做局,要做局出千的话,对象也是有限的。仔细想想发现只有“不能千本来不赌的人”这一条必须遵守之外,其他的似乎可以不用理会。那些赌局上的赌徒都已经是无法自拔了,你不千他,他的钱也迟早输光,这种钱谁花不是花。

往后的日子里就是练习。我并不感觉这是一种枯燥的过程,这个过程必不可少。千术手法其实就是种感觉,一种操控的感觉,好比骑自行车,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能协调动作,感觉这不是人干的活,当有了感觉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用大脑发出指令,手脚都会很协调地做好动作。

真正单调的是记忆练习。记忆练习小礼也没做过,他只是说用这种方法是最安全的,还有几个已经构思好的手法(后来的“残影”与“越光”)必须要用到这种特殊的记忆方式。这让我感觉有点拿我当试验品的味道。练习起来很费事,不止是有时间来骑车就行了,脑袋还得工作。

他也对千术进行了一些改良。就拿序牌来说吧,比如五个人玩诈金花,要把好牌发在自己家里,牌的顺序分别是第五张、第十张、第十五张,只要牌叠到这个位置上,就可以拿到一手好牌。如果有人怀疑你做牌了或是有人抓千,可以毫不费事地将第五张、第十张、第十五张拿出来说是牌有问题,那就麻烦了。所以牌的顺序得做一下加密处理,可以将牌放在任意的位置或是放在自己知道牌的位置。在发牌的时候只要用发牌手法将牌取出即可,这样,安全系数就高一点。如果真混到让人来检查牌序了,那真是一个很差劲的老千。

如果真想要别人看不出牌被编辑过,其实就算是按顺序放置,对方也不可能看出来的,单手移牌可是老千的基本功。

出千的方法还要灵活。一种千术应该有很多应用方法,有的是用法不同,有的是手法上也略有差异。比如做牌,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出千就是让自己拿到大牌,这是人的惯性思维。其实不然,在牌桌上进行拉锯战的时候,得用更为巧妙的方法。同是出千,只要降低对手赢的概率即可,不一定要三张A对三张K才能赢,245照样赢235,这样做不仅可以赢钱,还能给对方留下错觉。不管是在什么样的赌局上,来大牌的次数过多,多少都会被人怀疑。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一局定胜负了。

但做这样“另类”的出千方法,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整个牌桌上的牌都要能控到,不能让别人比你大,最起码也得做到知道全部牌面。赢钱需要的不一定是大牌,只是比别人大的牌。

老千经常接触两种赌局:一种是赶局,一种是做局。赶局就是到各个不同的赌局、赌档中去赢钱,这种老千风险大,但赢的钱能够让自己转业之后,开始另一种生活。

做局需要有一个正规的身份,比如自己是个老板,就不用到处去赶局,别人会跟你来赌。千术在整个出千过程中并不是绝对重要的,做好一个局就至少成功了一半,只要参赌的人有戒心就不会下大注,再高明的千术也派不上用场。

第16章 雷同的牌局

某天,大熊买了辆车,要请我吃饭,不去还不行,这让我头一回有了被人逼着吃饭的感觉。很久没有赶局了,我已至山穷水尽之境,蹭一顿饭也是好的。

到了大熊的店里,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店,随手拿了一包吃的就吃了起来。很久不见,他很高兴,问道:“结束冬眠啦?”

我回答说:“啊,差不多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晚上没事叫上小礼过来喝点。”他说。

我问他老婆怎么不在,这才知道,他老婆怀了孩子,回娘家休息去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你说会生个男孩还是会生个女孩啊?”

那我上哪打听去啊。这边只剩下大熊了,再过一段时间,大熊也得回去,在外边赚了不少钱,他最初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想到以大熊为轴心的所有牌局都可以结束了,结束意味着可以大捞一笔。

大熊拿出一副扑克,说道:“来,让我看看练到什么程度了。”

“没什么程度,但是能搞定现在的牌局。”我说。

他不愿意了,死缠着非要看一下什么是高级千术。我一再解释说单一的千术还没练完,结合的练习才刚开始,他就是不听,非要看一下,还冷嘲热讽地说我玩低调。没办法,我只能给他表演了一下。

我猛然间发现跟人借的钱已经快五位数了,要是再不去弄点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有道是“山中方两日,人间已千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错过了多少精彩。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混迹于牌桌之上,不同的是,这次我是来收网的,很多以前没上过的牌局也上了。大熊反正要走了,也没人认识我,下了牌桌,谁认识谁啊。

我想第一个牌局应该多少有点纪念意义才行,奈何,赌徒的名字都没能记住。

牌局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基本上解决完了,只是在第N个牌局上卡住了,遇上了一个小老千,道行不高,调子高。

那是一个玩三公的牌局,有五六个人玩。首先我也是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还是大熊的小舅子。几圈下来渐渐和大家混熟了。刚开始不能出千,这是肯定的,可是有一个家伙却不那么守规矩。

那个人叫基哥,这是取他外号的谐音字,本来是叫“鸡”哥的。他是用一个机械的变牌手在偷牌。变牌手也叫鬼手,是那些练袖功练得不太扎实的人用于辅助偷牌的。在牌桌上遇到同行,哪怕只是个小老千,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我也不会去坏人家的事,这种事情小礼也是有过交代的。

尽管有些小意外,但也没能阻碍我们的计划进程,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太低了吧。大熊坐庄家,我当散户,以大熊的千术搞定这种牌局绰绰有余,毕竟要掌控全局生死的牌只有三张。

有人说,一根火柴可以引起一场火灾。我不是那种俗套的人,引起这场火灾的是一个火机。

基哥由于出千没能赢到钱,大为不快,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颇有纵欲过度的感觉。我看他这般不快,心想该给他来点镇静剂,万一他出千穿帮了,我们也就没得玩了。别人出千还得替他操这个闲心,我这个老千得有多累。我拿了支烟递了过去,顺便帮他点了个火。事就出在这里,火机的阀门开得太大,他的眉毛和前面的头发都被烧焦了。

其他人一看这场景都哈哈大笑。基哥本来心情就欠佳,又玩了一出火烧眉毛,立刻破口大骂。他骂起人来特难听,具体骂的内容就省略了。

好像骂人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看到我也在那笑,他就忍不住了,似乎想冲上来打人,被众人拦了下来。大家纷纷劝他息怒,保重龙体之类的,我也赔着笑脸,说自己的不是,但心里早将他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火机是我故意给调成这样的,给大熊他们点烟也经常玩这出,他们都能躲得过,基哥没玩过或是没被人玩过,所以一下就中招了。

出了这种情况,我想改变一下原来的策略,于是给了大熊个暗号,他明白了。牌局散的时候,基哥赢了几千元钱,眉毛被烧的事早给忘了,还笑着跟我打招呼说下次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挺热情的人。

他的作为令我很冒火,尤其是那种只能赢不能输的心态和散局时候春风得意的表情,看来有义务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

于是我找到了瓜哥,问他什么时候去那个卖赌具的地方。遗憾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去了,我叫他写了个地址,当天晚上就买了火车票,去那个卖赌具的地方。

到站已经是第二天了,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随便找个睡的地方对付了一下。下午到了那里,跟老板说明了来意。见我如此心急火燎,老板也很照顾我的心情,我将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之后,他想到了办法。

当天晚上又回了浙江,外省一行大有收获,见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出千道具,了解了不曾了解的出千方法,当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还有幸认识了那个长得很夸张的老板军哥,以后碰到道具方面的问题也时常去麻烦他。

在那里买了一种可以改变颜色的油墨,这种油墨可以根据不同的温度变成不同的颜色,后来被广泛运用到各个领域,蓝道上也有它的踪迹。

有的扑克在出厂的时候就刷上了这种油墨,这种扑克在温度改变的环境下会产生变色的情况。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不需要将牌换掉,毕竟是能抓到证据的东西,在正规的赌局中我一次也没用过,真要换牌哪还用这么麻烦。

这样我便找到了降伏基哥的方法。与大熊一起商量了一下,将计划制订好了,就等着牌局开始。

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几个赌徒在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下,说着不同的方言,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牌局一直在进行,除了基哥外,其他赌徒的钱都是可以赢的,基哥的钱就不用了,那是这次计划的经费。

牌局是轮庄的,所谓轮庄是轮着坐庄家。有两种轮法:一种是谁赢谁坐庄家,一种是按顺序来坐庄家,这里用的是第二种。

我坐基哥的上家,当然在计划之内,手里有三张处理过的扑克,一张黑桃4,一张梅花7,一张方片10,在我将牌拿在手里的时候将三张牌放在了牌的顶部。

在洗牌的时候牌被有顺序地放进了牌堆里,这三张牌是要全部发到基哥家里去的,不能让他赢。他肯定会偷一张牌,只要他下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为了让牌有足够的时间变色,我故意将这局的时间给拖了一下。

牌局果然很激烈,低调的基哥将牌扔进了牌堆,只是少了一张牌,没人发现。这一次轮到基哥坐庄,庄家派牌,牌派完之后,大家都在计算着自己的点数,他则趁机换牌。基哥在看完大家的牌之后,仰天长笑,准备收钱,将牌甩开之后,众人不解。

三张牌中的方片10,居然有五个红点、五个绿点,基哥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不知道牌怎么会变色,但他知道自己袖子里还藏有一颗“炸弹”。

赌徒不傻,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便是一阵喧闹。我用手抓着桌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想点支烟,又用双手搓自己的脸,反正是一些奇怪的动作,好在场面够乱,没人理会角落里行为怪异的人。大熊早就出去了,我估计那小子应该是憋不住了。

这些赌徒很猛,这也在计划之内,不由分说冲上去对基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为了迎合大家的举动,我也凑了上去,可根本挤不进去。

基哥那堆道具也被搜了出来,剩下的就是领赔偿金了,我和大熊也都领到了一部分钱。看似是一个意外,可在我的眼中几乎所有牌局都是雷同的。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后面的牌局就不好再进行了,索性以此为收官之战,结束了这趟征程。我将外债全部还清之后,还剩下一部分闲钱,看来又复活了。

牌局一结束,大熊也就要回家了。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的聚会,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小礼那小子破天荒抽了几支烟。我们和大熊东拉西扯地聊天,天文地理、国家大事都聊,我很清楚地记得大熊说“以后不沾赌了”。

第二天大熊回家了。

我又失业了,好在上次的收获不少,足够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明天去哪吃饭而神伤。在家闲了很长时间,实在感觉无聊,又找了个牌局消遣一下。

在那里碰到了有一段时间不见的瓜哥,刚一见到我,他就用那能融化巧克力的热情握着我的手说要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小子终于说出了目的。吃人家的嘴短,看来又有一趟苦差了。

第17章 什么情况

事情大约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瓜哥去河南某地帮人运农产品到浙江来卖,那个加工农产品的地方也经常举行一些“活动”。货物的装卸又要花不少时间,没有地方消遣的瓜哥也就参战了,遗憾的是他那引以为荣的老千扑克没派上用场,因为他不会换掉整副扑克的手法。

在几番激烈的拼杀中,瓜哥手上的钱基本见底,生活质量也急转直下,修车用钱还得管人借,想在小牌局上弄点钱吧,过程又太漫长,而且还不一定能捞得回来。据他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去了我原来住的地方才发现我已经搬走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我。他接近热泪盈眶地向我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苦楚。我曰:“活该。”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也得给人家个交代啊,而且赶局是我的经济来源,去看看是应该的。问了一些情况后,我发现这个局有点棘手,赌局中的人流动性大,局存在时间较长。

我们二人合计了一下,把身份什么的统一了说法。我本来想做一回老板,但瓜哥说我看起来有点嫩,说是老板可信度不高,于是我就成了“富二代”,做农产品的,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考察一下这边的货,是生意上的来往,与赌无关。

那里玩的东西也比较杂,好在以扑克为主。要不然我去了也是白搭,那时我对硬牌的了解不太深入,出千就不用提了。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瓜哥说第二天要去拉货了,其实这几天我是一直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可以去。

一上车我就要求开车,并告诉他这种车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开,他信了。从小我就对大号四轮车感兴趣,这有现成的,于情于理都得过把瘾才行。

车一路算是平稳行驶。我对瓜哥说:“哎,来给我点支烟,我这抽不出手。”他拿了一支烟放到我的嘴里,火机一开,我习惯性地后仰躲开他的火机。我怕被烧嘛,这下方向盘被带得向右猛一打,车身向右边一斜与路边的树吻上了。

我脚下一顿乱踩,所幸将车给停了下来。天快黑了,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大清,反正那车斜在路边是不愿意自己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人生地不熟的乡村野道上,两人手足无措地讨论着怎么把车弄出来,试行了几种方案,都行不通。我说:“得了,今晚就在这过吧,明天再说。”似乎他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两人就站在路边,也不敢去车里,都怕车滑下去了,搞不好变成陪葬品。

过了挺久,他终于冷得有点扛不住了,就说:“要不捡点柴生个火吧,这怪冷的。”要知道我穿得相当凉快,于是两人就地捡柴生火。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听到有“叭叭叭”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不由得站起来眺望,举目四望,漆黑一片。又过了会儿,看到一束微弱的光朝这边来了,是辆拖拉机,得救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老板远隔十几米就出来相迎,堪称热情。老板叫老何,瓜哥有跟他介绍过我,他是生意人嘛,来了客户理当如此。

老何把我俩拉到屋里好一阵寒暄,好在我从瓜哥那里温习了点关于农产品的基本功课,旁敲侧击地也从他那里听到些关于赌局的信息,加上入木三分的演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到饭点了,老何拉着我俩上了他的四轮小车,直奔酒店。吃完了就想睡,老何又给我俩在酒店安排了房间,服务的周到和酒店的服务员有得一比。

回到了房间两人倒头就睡。下午,我先醒了,看瓜哥那阵势是要将昨晚缺的觉给补回来。我把他弄醒,两人合计了一下,首先是上桌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与前期估计的相差无几,按程序走就行。

吃完晚饭,瓜哥就吆喝着要玩两把,要把先前输了的赢回来,老何也应声要玩。餐桌上多了两张生面孔,一是号称老何助理的小康,一是老何生意场上的朋友坤哥。几人都同意玩两局,于是就开局了。

由于老何他们前期准备不足,牌局开在了老何家里。在哪里玩牌我无所谓,这也不是要时刻准备逃跑的牌局,只要大家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

老何热情地请我上桌,我说不要,一来是不大会玩,二来是这次带的钱也不多。老何不拿我当外人地说:“这是什么话嘛,上去就玩玩,没什么钱不钱的,要没钱了,我这不还有的嘛,不会玩,我们带着你玩嘛。”

我感觉上桌还挺容易,就说:“你们先玩,我先看会儿,先学习下。”这个看的过程,能让我很恰到好处地观察到场上的情况。老何一看人手不够,又打了个电话叫朋友过来玩,牌局在他们的张罗下开动了。

玩的是10点半,我将规则稍微作下讲解。10点半跟21点的玩法差不多,过10点半算爆,最多五张牌,闲家与庄家拼杀的游戏。庄家是轮庄,说是风水轮流转。这我倒可以理解,这种方法对出千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如果是连庄制,一个老千坐上了庄,下边的人会被洗劫一空。看来这些人对出千这种东西还是有点启蒙意识的,或许这也是歪打正着。

桌上算上我有六个人,我对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生意人,叫老蔡,是老何后来打电话叫过来的那个人,右手边是老何,再往右是瓜哥,左手边是坤哥,再左边是小康。也就是我的对家是老蔡,老何的对家是小康,坤哥的对家是瓜哥。

我装模作样地说要玩诈金花,其实是玩诈金花我感觉出千要好一些。诈金花是我经常玩的项目,对各种流程都很熟悉,再就是这个牌局如果按照10点半的规矩,顺时针方向来轮庄的话,我当庄家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这样有点局限。10点半不能像诈金花一般,一局定胜负。虽说赌注很大,但在稳赢的情况下,我是赌注越大越有干劲的。而且10点半要出千比较被动,如果不当庄家的话只能换牌,换牌的前提是要偷牌,初到一张桌子上我是不会冒这种风险的,尽管大家看上去都有一种三好赌徒的感觉,不能偷牌的话,就只能用最被动的方法——挂花。

尽管对挂花很有把握,但是它又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在选择要不要牌的时候看到庄家即将派给我的那张顶牌有没有用。好在我们有两个人在桌上,要是拼概率的话,我们几乎是稳赢了,这让我仿佛看到他们的钱在向我招手。

说起挂花,我曾认真地教了瓜哥一个下午,什么记号在什么位置,什么方位表示什么牌点,据他说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全不记得了,看来这人一到更年期啊,就真只能洗洗菜,擦擦桌了。

牌局一开始肯定不能出千,挂花也不行。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看清桌上的几位赌友中是否有同行。挺长时间了,我还没上桌,一直坐在瓜哥边上帮他出谋划策,时而说他蠢,时而讲他笨。他坐不住了,冲我叫:“你行,刚那把牌就应该那么来,你没看到补上那张就赢了嘛,我玩多少年我不知道,你行你来啊!”

看着情况不大对,老何就打圆场,说:“哎,小方啊,他输急了,你别放心上,要不你也坐一方吧,这玩法也简单,我们带着你玩嘛。”于是,我上桌了。

索然无味的开场就不讲了,过了好些时候,我开始挂花了。牌还没完全挂上记号,我就没心思再挂下去了,因为遇到同行了。

我一边挂花一边观察着桌上的情况,刚把手上的牌挂完,就轮到上家坤哥要牌了。我一看底牌方片4,上面一张红桃5,9点了,正常的话,这种牌可以不补了,直接叫过,但他要了,派过去是张方片2,他爆了,正常的他应该摊牌了,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玩,到庄家后来摊牌的时候,他开出来的却是10点,红桃5、方片2和方片3。最让科学家无法解释的是那张打上了记号的方片4奇迹般地出现在牌堆里,这期间,他不曾向堆牌靠拢。

于是,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遇到同行是常有的事,但在我身边这么久却没被看穿的着实少见,可以说没有第二个,当然我也只能淡定地等着牌局结束。

我给瓜哥打了个未经加密的暗号,告诉他发牌上的行动取消了,牌点还是通过信号来传输。我想要再用“御风”来移牌有点冒险,“残影”就更不合适了,信号是个软方式,我很自信,很隐蔽。而且这期间我一直观察着坤哥的动作,破解不开的话,恐怕后半辈子都得失眠。

我利用牌有记号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进行着摸索,结果不太如人意,他的底牌竟然一直没动过,偶尔押一次大的,但也不动用手法,偶尔动一次手法,也没能让我看出个所以然,我气急败坏。

当然在赌桌上的历练也让我有了一种底线,决不会在桌上没事瞎嚷嚷。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和大家唠着家常,我知道其中有一个人是这个牌局的掌控者,“无意”之间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坤哥在这里的身份,他的现住址以及他所谓的职业等。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利用挂花的优势尽量将钱流向瓜哥口袋,再就是观察坤哥。但是运气这种东西似乎从来不跟我一个姓,老何和小康的运气似乎好得很,在两个老千的攻势下,牌局结束之前,他们还是赢了。这是什么情况?

第18章 老千

我知道再这么玩下去,跟瓜哥都不好交代了,于是,我谋划着下一步动向。我也知道,下了桌再去跟瓜哥交流心得纯属扯淡,毕竟钱已经到了人家的口袋里,理由就会变得苍白无力。我一直在思索着一个计划,酝酿着一个没有肯定答案的结果。

熬到了散伙的时候,老何还是那样的热情,将我俩送回了酒店。刚一回屋,我以为瓜哥首先会来一场质问,没想到他却一个人坐在床边抽起了闷烟,我没有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只是说:“你先睡会,晚上给你个交代。”

我也不知道上哪给人家交代,拿什么给人家交代。不过,那个计划,我得去执行了。

熬了一夜,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我下楼找了个卖早点的地方对付了一下,接下来是找到计划的突破口——坤哥。

一路上晃晃悠悠地来到他的住址,没有直接就上去,而是找了个公话亭,挂了个电话给他。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万一人家正处于不方便接见你的状态或是不愿意跟你搞到一块,你冒冒失失地杀了上去,开场多少有些不讲究。

得到了肯定的信号,我上去了。敲门,打招呼,递烟,基本手续走完。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开门见山地说:“坤哥,小弟这趟来主要是赔个不是,小弟不知道这是你的局,要是早知道你在,我肯定不来。”

“哎,既然来了,那些个扯淡的话都可以免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讲吧。在我看来你是个直爽的人,要是有事,你说一,我决不说二。”坤哥说。

“那我就真说了,小弟入行不久,经验不足,但我也自认为能撑得住一张桌子,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是因为我的什么动作而看穿的?”我问。哥走的是迂回路线,得先找到个切入点再正儿八经地谈正儿八经的事。坤哥说:“在你上桌将牌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也知道你有些道行,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了。”

让我来分析一下他的说法,当我把牌一拿到手里,他就知道了,这并不是说他发现我出千了,而是从一些练过牌的人的习惯性动作上了解到的。没有练过的人发牌时持牌的手有多样性,没有章法,而练过的人不同,练过的人需要运用一种千术的时候,就有一种习惯性的持牌法。

段位高一点的老千能将千术融合之后做到持牌动作大致相同,不会出现用三种千术,就得有三种不自然的手形,但这也有一个弊端,久而久之这个动作会成为习惯,也就是说,牌一拿在你手里,动作永远是固定的。再有一点就是,坤哥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我是一个老千。

从他的回答中我知道,我在他那里还是有些价值的,至少,用他的话来说我有些道行。我接着说:“我明白了,只是凭感觉来说,你把我的挂花密码给破了,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哈哈,你不像刚入行嘛,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坤哥问。

“当我发现你将牌弹回去的时候,我想我们都发现了对方,自那时起,你就很谨慎地使用这招,而你又能恰到好处地要牌,我也就知道了。”我回答说。

“你不说倒好,我看过打堆的落焊手法,没见过用得这么精这么小心的,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开始进行破解的时候,我还补错好几次牌。”坤哥饶有兴趣地说。

“大哥说笑了,我也就是不想与人方便,而且这不没一会儿就让你给解开了嘛。”我恭维着。

“说起来你的发牌手法很怪异。我当年尝试过类似的手法,不过由于关键的地方总感觉有点钝,也就放弃了,但你用的似乎还不完全是这一种手法,直白地说,我对这个手法很感兴趣。”坤哥说。

看,这就叫切入点。我环顾四处,却没发现有扑克。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从柜子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副扑克,说:“来,让我看看吧。”

“那小弟就在关公面前耍一回菜刀了。”我给他详细说明了过程,那个复杂的记忆过程还是令他叹为观止。

“老了,练不来了,看来到了时代交替的时候了。”坤哥说。我趁热打铁说:“大哥用的手法我也是琢磨不透啊,弹牌我也会,但实在无法解构你的手法。”

“别大哥大哥地叫,叫我坤哥就好了。你如果用弹牌的思路去解构这个手法,够你想一辈子了。”他将扑克接了过去,拿了两张扑克用经典藏牌法扣在了手里,然后问:“我手里现在有几张扑克?”“两张。”“不对,是没有。”在他的手轻轻晃动过后,手里的牌真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往桌子下面去看,也没有。我问:“是在袖子里吗?”“在袖子里就没必要做来给你看了,牌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你找找。”

这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在房间里翻啊翻的,最后在柜子底下找到了那两张牌。

这种手法可能大家会觉得无法理解,但我负责任地说确有其事,这是一种得自小就要练起的手法,江湖人称童子功。能将牌用很小的动作飞出很远的距离,力道自是不小,要将力集于一点来发射,动作却又要顺眼。练的不是手法,是耐心。

当然到了这一步我要是不弄明白,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于是将牌拿了回来,请教他这个动作的过程和要领。他也没有糊弄事的态度,将过程讲了一遍。并告诉我,以我的年龄是不可能练得成了,骨骼都定型了,就不能再练了。呵呵,不练不是我的风格。

许多人认为老千是一种很吝啬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他人,其实不然,大多走江湖混蓝道的人,都是有血性的人,如果你大度,对方定然不会小气。当然也有个别人过于执著于眼前利益,反倒舍弃了某些可贵的东西。也别以为老千没有真正的友谊,他们也有两肋插刀的兄弟,他们的血,也是热的。

只是有些人磨灭了血气,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利益,追求团队大方向的发展,那种人已经不再是老千,而是将赌博商业化的魔。他们可以泯灭人性地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很难想象,一个人入了魔,究竟可以拼命到何种程度。我不止一次与此类人交手,始终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追求什么?要说钱,他们这辈子也花不完;要说权,他们时刻沐浴着别人敬畏的眼神;要说女人,他们身边有着无数可供其泄欲的美女。

我想,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孤独与黑暗,他们只能不断用新鲜事物来填补内心的不安和惶恐。他们是用信任、亲情、手段来换取今天的一切,他们又得用金钱、权力、欲望来填补缺失的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拥有再多众人望尘莫及的东西,也只能是画饼充饥。其实我们要的不过是一天三顿饭,一家三口人而已,只是,我明白得太晚。

第19章 乱战

开过车的朋友知道,开车是件累人的事情,但并不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是心理上由于精神过于集中而感到疲惫。出老千也是一样,不是对车掌控不好,而是对路况复杂而感到头痛。

来坤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与他探讨一下今天晚上牌桌上的事,不敢有太多奢望。我来这趟是为了帮瓜哥捞回他的本钱,没料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牌打到后半夜,我越打心里越冷,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坤哥好一会儿没说话,我心里挺没底的。终于他说:“你对那张桌子有多少了解?”这又让我没办法回答。我直犯迷糊,这高人说起话来怎么就那么让人费解?只能说:“愿闻其详。”

坤哥说:“牌局之所以开在了老何家里,与更周到地招待各位没关系,桌子上六个人,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参与出千,就是老蔡。”

那言下之意是老何跟小康也出老千了?不能吧,我刚才还说没人能在我身边动作这么久不被发现呢。

坤哥接着说:“昨天晚上你的脑袋被弄得很混乱,没有了条理,而意识里又总是向着我这边,那两个人出千的动作虽然不明显,不过你挂上了花的牌被换掉却没有被发现,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我明白了,他说得不假,过分的自信使我有了傲气,这份傲气让我自负了起来,忽视了那些巨大的细节!过分注重自己手里的功夫。出老千,局才是最重要的。有人曾经说过要以牌局为重,就是这个道理。我半晌没说话。他又接着说:“这个局我也是经人介绍才来的,来这里快一个礼拜了,一来才发现进了贼窝,这个局里有人有动作。你应该能明白,这样的局搞起来更容易,他们不知道这趟水有多深,用那种道具出千不仅很被动,就连观察和分析的时机都没有了。”

接下来坤哥又详细解说了他所提及的道具。那是一种能变牌的桌子,俗称变牌桌,制作原理我不懂,但知道它的用法。桌子上开了一道缝,一般会将绒布放在上面,这样缝就会被遮盖上,出千换牌是利用连接到桌脚上的一根线。如果你藏在桌缝里的牌,与你手中的牌拼凑起来有利,就拉动一下启动机关。将牌放入里边的原理也是一样,最厉害的是可以两家对着变。

我合计了一下,明明看上去是嘴边的肉,坤哥却一直没动,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搞不定,一种是时机不够成熟。第一种基本可以否了,以他手里的活,绰绰有余,看来是在等机会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按常理来说,如果各方面的进展都比较顺利的话,是时候下手了。

我顺应天意地提出来,这个局一块搞。

他也没拒绝,想来他心情不错。接下来他提出了一个方案,我才明白自己口中的以牌局为重,只是一句台词。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得上布局?

坤哥拿了一个变牌器给我,变牌器就是换牌的工具,由于诸多不便因素,现在市面上很少见了。他叫我将工具交给瓜哥,瓜哥拿了变牌器后交给老何,这是两人结盟的信号。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我,毕竟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个脑残的富二代。

这也就意味着,下一局的开始,他们就是“自己人”了,如此一来不管往后如何发展,都不会牵涉瓜哥,他的营生还可以照常运转。

然后坤哥丢给我几万元钱,说是算分红。我就不懂了,事儿还没办,怎么就开始分红了?他接着说:“你这时候在我这里没人知道,今晚下了牌桌就不要过来了,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没有再跑一趟的必要。还有就是你能信得过。”我一想,看来我走的是诚信经营的路线,懂了!

然后他提醒我,我的暗号太松了,一下就会被人解开!我本来是想叫他给点意见,但他的意思是这种东西就像安全套,用自己的比用别人的安全。

这些先不管,与他的交流过程告诉我,这钱可以拿。我拿了东西和钱,悄悄地回到了酒店,瓜哥已经睡了。我回来的时候他很默契地醒了,我将变牌器交到他手上,道:“这就是给你的交代。”

瓜哥又犯了迷糊,说:“这玩意能值多少钱啊?”我说:“这叫银行卡,你想要多少?”于是他懂了,我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计划。

当天晚上的玩牌阵容与昨天晚上一定要一样,几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算不准会不会来,就是老蔡,坤哥说他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