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青年鄙视地看着我们,眼神流露出极度的不屑,神经错乱地又丢了一句:“我们老板出门去了。”

“你妈的,再说一句试试?”殿下拍着桌子说道。这小青年也不识货,社会上的人一毛起来,那可是不管不顾的。

“孙子,你再说个试试?”他还拿手指着殿下,挑衅地看着我们,并就近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看起来随时准备大战个三百回合似的。

我跟小礼都感觉好笑,只有殿下还在认真地跟小青年较着劲。

“孙子,你有我这么大的孙子?”说完,殿下就起身揪着小青年的领带,将其顶在了一扇玻璃门上。我一看不好,这是要开干了,这可在人家公司呢。前台的妹妹看局势突变,急忙闪人不见了。

小青年也毫不示弱,揪着殿下的衣服骂着一些难听的话。殿下不好意思下手,小青年也不敢下手,但好像两人都觉得不揪着对方脸上又挂不住一样。两个人就在那僵持着,对着骂。这把我跟小礼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我知道小青年是绝对不敢出手的,他出手保管可以休假半个月。

我们正笑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殿下说话了:“还笑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我去,听到这句话我们笑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一会儿,听到走廊那边有人喊:“干什么呢!?”

声音很大,我跟小礼都同时瞥了过去,是小王,后面跟着那个前台小妹妹。

“小王啊,我们……我们来找你呢……”小礼说得断断续续的,跟快不行了似的。

“哟,你们来了啊。”小王笑着和我们打了声招呼,随即走到殿下他们那边。

“英杰,你这是干什么呢?”

原来那个小青年叫英杰。听小王这么问,他就松开了抓着殿下的手,回答道:“老板,他们在这里嚷着说要见你。”

听到这儿,殿下一脸气愤地说道:“小王啊,你们公司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屁点儿大管我叫孙子?”

“去财务科领你这月的工资,马上去!”

“老板……”

“他们是我们的贵宾,还要我说吗?”

“可是……”

“我告诉你啊,下次不要动不动管人叫孙子,你还没到那个辈分呢。”殿下还是不依不饶地想在这事上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他气呼呼地对那个小青年讲道。

小王走了过去:“没事吧?没伤着吧?”

“没事,再来几个也没事。”

正说话这会儿工夫,那小青年松了松领带,往里边走了,估计是卷铺盖去了。我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望过去,见几个人正探出头向这边望。

“小王,这不好吧?”小礼还在想,刚才把那小青年开了是不是有点不妥,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没事,他是公司的行政助理,不能长了他们的气焰。再说,打谁我不管,打你们不行。”

“看你这怪忙的,你先忙去吧,我们坐着就好。”殿下看起来还是余怒未消的样子,刚才还嚷嚷着急要见人,这会儿人家来了又叫他去忙。

“小洁,你负责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叫老谭把工作任务布置一下,说我这儿有事要忙。”

小王叫那个前台妹妹负责善后工作,然后我们几个人大模大样地下了楼。

“公司运营得还算好吗?”小礼现在完全堕落了,开口闭口,动不动就是业务啊,公司什么的,搞得我们这些外行不知所云。

“都还好,前期出了那个问题,幸亏你拨过来的钱及时到账,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没事,刚起步的时候,总会遇到些问题,以后做顺手了,就好做了。再一个啊,对手下的人要好好关照,刚才的事我就不说了,那情况特殊。”

“嗯,我记着。”

听着他们聊天,我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似的。殿下由于刚才的一番撕扯,现在正在整理着衣服。

“你们俩聊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过来听你们扯淡来了?”我不耐烦了。

“小王刚创业不久,有些地方我还是可以跟他讲讲的。再说这领导说话,有你什么事?”小礼打趣道。

“是,是,你们聊,我不插嘴。”

听我这么一说,他还真就放心大胆地又开始滔滔不绝了:“小王啊,关于这个运营模式呢……”

“小王,听说北京的烤鸭不错啊,带我们尝尝呗,我们这乡下过来的,没开过这个洋荤啊。”我故意打断小礼。

“管理模式跟运营模式都需要……”

“小王,北京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转转的,老早听说北京风景不错。”殿下也来助威。

看我们这边炮火不断的,小王好像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小礼白了我一眼,然后说:“小王你先跟他们讲,要不然一会儿饭都吃不安宁。”

下楼之后,小王想去取车,殿下又怕自己的车被比了下去,连忙下了召回令:“北京这抓小车超载还是怎么的?”

小王没听懂。其实殿下的意思是四个人一辆车刚好。我见小王待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使了个眼色叫他上车。

那还真是我第一次吃北京烤鸭,也没感觉那味儿有哪儿特别,也就是把鸭肉切成一片片的,然后沾一些佐料吃。除了价格不一样之外,其他的好像都差不多。

小王向我们一一敬酒表示感谢——这不是奉承,确实是他的一片心意。

我是为了来北京而来北京的,小礼则是想来看看小王的一些情况,殿下这厮不显山不露水的,好像我也没问,没想到他竟然是想到这来赌钱来了:“小王啊,北京这有什么娱乐项目值得调研一下的啊?”

“你指的是赌钱的地方?”小王问。

殿下咂了下舌头,举起杯子:“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来来。”

这就准备在天子脚下开战了?我一看他这表情又不像是来虚的,就问小礼:“你出的主意?”

“我?我也才知道啊,不是你的意思吗?”小礼说得好像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唯独把他蒙在鼓里一样。

正当我还在寻思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王说了一席让殿下寒心的话:“有是有,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本来还笑得灿烂的殿下,一听小王连个地儿都不知道,就假装正经地说:“业务就是你这样做的啊?来这么久了,连个根据地都没有!”

小王好像已经感觉出来殿下这货的不满意,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认识你们之后就再没沾赌了。要不这样啊,我回去打打电话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来玩玩,好吧?”

他看殿下没回话,就巴望着我和小礼。

我说了一句:“业务不精。”

小礼也补充道:“小王啊,他们干什么的你知道的吧?你打电话叫别人出来,还有去无回的,能行吗?他们的意思是说,这里有没有什么赌档一类的地方。”

“知己,知己。”殿下又举着杯子向小礼凑了过来。

其实我们也都当玩笑话在说,那小子好像还很上心,第二天下午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搞到了两张贵宾卡,叫我们去玩玩。

贵宾卡里边的底钱随场所档次高低而定,我们拿到的是黄金卡,一张四十万。

殿下在床上摆弄着这两张卡,翻来覆去详细地研究,说道:“三个人两张卡,不太妥当吧?”

他是想叫小礼参战,可人家小礼压根没下过水,我还怕他进去之后拖后腿呢。

小王那边一下拿出了八十万,这是诚意吗?这不叫诚意,这叫贵宾卡。

我们都认为这样做不行,估计我们把这钱拿走了,他那国库得空了。还是做生意的人厉害,两天时间,小礼也拿了张贵宾卡,并且打了四十万到小王的账上。这我就放心了,赌起来也没压力了不是?

我还在想,小礼这小子不是说不赌吗?

殿下则说:“我还说过终身禁酒呢,可喝点啤也无伤大雅。”

我还想这殿下怎么变通得这么好呢,问了小礼才知道,他俩早合计好了,准备赌钱,但不出千。

赌钱不出千,那有什么意思?

第24章 试水

北方人跟南方人赌钱有些不一样,南方人好热闹,怎么闹怎么来。还有些人,去赌场也拿个相机,我当荷官那会儿,还有人要求合影留念呢。北方人注重排场,怎么大怎么弄,好像恨不得赌场全开在五星级宾馆里似的。

我们去的那里,就是隐藏在一家高档酒店里的“圣地”。我很急切地想要看看这个皇城脚下的赌场是怎么样的玩法,即使没有赢钱,也算是见了世面不是?

从小礼那里知道了一些信息,说赌档非常隐蔽,闲杂人等还真进不去,而且进去的个个贼有钱,据说玩的都是筹码,现金带着也不好看。这我理解,这好歹也是在大都市,在设备和理念这一块绝不会输给那些小地方。

白天的时候,我们没什么事干,小礼就说去北大、清华什么的逛逛,殿下也说要去看看,看看这些大学的校门都是朝哪边开的。我实在是不想去,电视里正放着一部警察与黑帮老大智斗的片子,罪犯正被围着呢。可我还是被他们拉出去了。

三个人在大学里逛了一圈,累得一身酸痛,然后悻悻地开车往宾馆的方向赶。殿下又冒出问题来了:“小礼,你进去真打算不出千?”

小礼和我坐在后边,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吸了口气,准备长篇开讲,我赶紧截了下来:“反正他不会输就对了,你操哪门子心?”

“我这叫体察民情。”殿下狡辩道。

车一拐弯,到宾馆了。

我们只是想去北京的赌档里看看,并没有带着什么歪想法。

进到大厅,一阵芳香扑面而来。无暇享受这份人工的甜腻,我跟服务员表示了暗号,她领着我们到楼上去了。

“三位老板想玩点什么?”过来接待的人问道。

“什么游戏玩的人多一点?”我问。

“百家乐,二十一点,梭哈,这都是比较受欢迎的。”

然后她带着我们到筹码房去换了些筹码过来,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桌子是标准的赌桌,所有器具都很标准,以我们的“火眼金睛”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礼坐庄,我们当散户,玩起了二十一点。

如果这档子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玩一会儿我们就会兵分三路到各个房间里转转。玩到半路,突然服务员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说要跟我们一起玩二十一点,征询我们是否同意。

我们正愁着没地方去呢,来个人凑条腿,刚好。

听服务员叫他沈经理,我们也跟着叫他沈经理,据说还是搞地产项目的。

上了桌之后,他不怀好意地说要坐庄。虽然我们看上去都是老老实实的,但你也不能欺负老实人不是?

他接连出二张想将我们置于死地。我确实感到有点棘手,但也不好明言。大家都是为了发财来的,话讲明了,生意就没得做了。他刚刚进入房间,表示要和我们混战,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目的。我们都已经说明了是三个人没事干,开个房间赌赌钱,你要进来,摆明了是要赢我们嘛。但房间的钱不是钱吗?只是要赢我们,好像不是什么特别容易的事情。

我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殿下借着坐在那地方手臭的理由要跟我换个座位。这样,他就能够拖住沈经理的行动。三个人都能看到牌靴里的扑克点数,因为那个牌靴是透明的,看过去一目了然。

出二张只能自由控制第一张和第二张,殿下坐在前面挡下这刀,后边的几张牌可以根据我和小礼的牌面选择是否要牌,庄家也奈何不了。以为出二张就能把我们干死,那不白混了吗?

反正我们没有出千,赢了他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小礼总是补错牌,我知道这不是他修为上的问题,而是想放人家一马,那人到底在这条道上没什么经验。但赌场比商场更加险恶,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哥你这手气不行啊,昨天晚上干什么坏事了吧?”看着他那副不信邪的模样,我忍不住调侃道。

“他妈的,这牌真他妈的邪了,服务员,服务员。”看来他已经竟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对我们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障碍,换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虽然以死相拼,却无力回天,筹码尽数落入我的口袋。殿下也骂声连连,以分散他的不满。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并留下了我们的手机号码,要求择日再战,然后愤然离去。

“方少,去把筹码换现金,回家吧,没什么意思。”小礼说。

“不来了?挺好玩的嘛。”殿下说。

“好玩也不能老玩呐,去吧。”小礼冲我说。

换好了筹码之后,我拿个袋子提着钱准备走出去,这个时候赌场的一个工作人员了过来。惨了,难道被发现了不成?

“先生您好,出门右拐有两家银行,我们不建议您携带大量现金,您是否需要我们的协助?”

妈呀,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有手有脚的,花钱要他们帮什么忙?再说,叫他们送一趟,那劳务费能够我开销半个月了,多事。

“谢谢你啊,不需要了,我出去就把它存了,谢谢啊。”

服务员见没捞着好,帮我打开门就放虎归山了。我一个箭步窜上了车,头也不回地直接冲向宾馆。

“抽水就抽了两万多,搞毛啊。”我感到严重的不公平。

“行了你,两万多的水钱,那说明赢了不少嘛。”小礼说。

“赢个屁的不少,殿下输了一堆。”

“哎,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啊,我不在前边给你挡下这枪林弹雨的,你们能挂上这胜利的旗帜吗?”殿下反击道。

“是,是,您功不可没。你们说,这北京的档子也就这么回事嘛。”

小礼则不这么认为,他说:“不见得,只是我们打了场简单的遭遇战而已,要是打拉锯战,有你们受的。小王那钱给人家送过去吧,你别说这小子还挺有情有义的。”

晚上把小王叫了出来,一起到外边吃了个饭。

小礼和小王不知道是从哪儿学了个坏毛病,点个菜也让来让去的。又不是不识字,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嘛,搞得点个菜的时间比吃饭的时间还长。

“小王啊,你帮我们办的卡呢,我们已经退了,钱存到了这张卡里,你拿着。”小礼把银行卡推到了小王面前。

“怎么退了呢?不好玩吗?”

“好玩,但他不让玩了。再说,已经旗开得胜了,我们来试个味就行。”我说。

“哦,那好。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们到北京逛两天怎么样?”小王很是客气。

“北京有什么好逛的。”殿下显然没兴趣。

“北京有好多地方可以玩呢,长城,故宫,你们都还没去过吧?”

“有什么好玩的,不去了,人肯定多得不得了,看长城还不如回家自己砌呢。我们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再说小礼结婚呢,也没给你来张请柬,过来跟你赔个不是来了。”我说。

“见外了,见外了,礼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怕我抽不开身。来,这杯敬几位的。”

第二天早上,我们准备发车往家里走,没通知小王,但是他早早地就过来了。启程的时候他叮嘱我们有时间就过来玩玩,并说自己有时间了也会过去看看我们,说别断了联系。

后来小王生意做大了,他也打过来很多电话,叫我们过去旅旅游,但我们实际去的次数也不多,到现在为止总共也就去过三趟,只是越玩越不带劲。索性他一打电话过来叫我们去,我们就把他拉过来玩。很高兴这小子能这么看得起我们这混社会的,没白结交。

我淡出蓝道之后没有工作,他听到这个消息,打了几次电话给我叫我过去,说有好工作安排。我回绝了,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

他好学并敢于尝试,生意做得很好。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向往的生活: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第25章 远行

闲来无事,我和殿下依旧混迹在一些赌档、小赌场之类的地方,有时候要出局做任务,我们也能去凑个热闹。那段时间没接什么活,就闲在家里打秋风。

突然有一天,殿下说有一单生意不错:“我一朋友给介绍的局,安全问题你根本不用考虑,铁的,只是要跑得远一点,河北那边。那边来电话说只要我们方便,随时可以过去,局老火了,你收拾收拾,咱晚上出发吧。”

我正玩游戏玩得起劲,国都快灭了,哪有工夫听他讲什么局,只是隐约听到要跑到河北去,觉得那地方太远了,便不太愿意去。而且,我这南方人过不惯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的,谁没事愿意跑那么远的地方赶个局?

“不想去,待家里玩玩游戏多好。”我说。

殿下知道不出点血,这“工程”怕是拿不下来了,便痛下决心地掏出一包苏烟。

“这是预付款。”

一看这孩子这么上道,我估计不马上收拾行李,他就马上收拾我了:“行行,先让我把这局游戏赢了,然后咱们再合计,行不?”

一看我准备接手这个工程,他一点都不客气地让我电脑进入了断电状态。

看我准备发飙,他立即会意地贱笑,硬是把我的火给浇灭了。

算起来,我们也有好些日子没出局了,殿下闲得身上都长了霉,也不怪他急三火四地吵着要去赶局。

还没去的时候,我就要求那边先挂个电话过来。虽然说是殿下的朋友,但是像这种在远地方的局,有些规矩还是必须先了解的。

殿下说他那哥们叫夏三,我怎么分析这名字都感觉取得有点意犹未尽,好在人家名字虽然不靠谱,但做人办事还算着调。

我在电话里,跟那头一合计,像这种到远地方出局,而且还是他人介绍过去的,我们是不能带钱去的。在这一点上吃过亏,不能一直不长记性。第二点是要能保证安全,不止是人身安全,财产也是需要保障的,万一赢了钱,结果让人给堵了,钱带不走不说,还得挨顿揍。咱犯不着跑那么远去找打。

对方答应得很爽快,直说只要人来了就成,其他的都不用带,安全问题那是铁的,他们夏家三兄弟在那一带的名声不是盖的。

其实我不大信这种说辞,大多说自己屌得不行的流氓,都有待实地考察。我见的流氓多了,像六儿、占哥、熏子等,我认为才叫流氓,流而不氓,不为打架而打架。

我一看人家还挺讲究,局应该是要赶了,就和殿下合计合计,怎么处理角色问题。

“他们负责带你进局,你放心地捞,他们说事不过三,咱捞两把就走,这种局咱上哪儿找去?”殿下说。

“那你呢?”

“我陪你去啊。”

“我知道你陪我去,我是问你陪我去干什么?”

“我就是负责陪你去啊,你还想要陪喝陪睡啊?”

我斜着头望向天花板,没弄明白他去到底负责干什么。

“方少,咱真不带钱去啊,这不讲究吧?人是我朋友。”

“带,带点零花钱。”

火车一路北上,直达邯郸,然后又转车,再转,接着转,最后跑到山沟沟里去了。

拐啊拐的,终于到了夏三那里。我一下车就毛了,质问他:“我说兄弟,你们这地儿不好找啊。”

“哈哈,兄弟,他是不是带你转了三趟车?”夏三指着殿下说道。

“三,算上火车那趟,应该是四趟。”殿下说。

“现在能一站直达,也怪我没跟你们说。走走走,先上车吧。”夏三说。

到了车里暖和多了,暖气呼呼地吹,人也精神了。

夏三待人接物都很妥当。夏家三兄弟就夏大有点不靠谱,据说他开车出去喝酒,喝完酒再往家开,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到了河南。

有回跟夏大聊天,听他讲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迹——要换了我,我肯定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跟人讲的。

据说他以前没钱花的时候,喜欢做个小买卖,拿他的话说叫“一本万利”。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拿个一字螺丝刀去撬人家车标,然后以三五块钱一个的价钱拿到一些汽车美容店之类的地方卖掉。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这一晚上能有多少收入啊?”

夏大说:“那得看有多少台车了。”

夏二就比较厉害一点,确实在黑道上颇有实力。三兄弟里除了夏大有工作之外,其他两人都是混日子过,尤其是夏三。

人家夏二多少是条地头蛇,夏三不务正业,就不怕三餐不济吗?他说“没有的事,没钱我向我爹拿。”

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相当天经地义。

一打听才知道,他爹是个干部,现在退休了,积蓄嘛,多少有点儿。

夏二很讲究,听说来了道上的朋友,晚上招待得很好,把我们拉到馆子里,好酒好菜一番招待。夏二就是闷了点儿,不怎么说话,你问他,他就说,要不就给你夹菜,给你倒酒,我也乐得奉承。

“局是个什么情况,你们给讲讲。”

听我问局的情况,夏大就来了劲,可他一来劲,我顿时就没劲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情况就是,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直接坐地分赃就行了。

“殿下这小子,究竟在外边是怎么宣传我的?怎么听上去我跟个老神棍似的。咱实事求是,打不下的局确实不多,但也别把这个局说得跟喝汤碗似的,怀着这种心态是很容易出事的。”我说。

断断续续地了解到一些内容,是个骰子局,玩的人都是些朋友,但这些日子夏三实在输得有些扛不住了,而听殿下说我玩骰子好像还可以,就想让我过来看看。我一想这不对啊,本来不是说看着局红红火火的,叫我过来热热闹闹,捧个场嘛,这一会儿怎么摇身一变,我是为搭救他而来的了?说好的局呢?

依我看,如果看到有人出千,我就叫夏二带帮人抄了他,直接坐地分赃嘛;要没有人出千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难得大家这么看好我,我不能掉了链子不是?

夏大那酒量差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在酒品好,不乱说,但是喜欢乱吐,他差不多把他那片块方重新喷了道“漆”才收嘴。我这初来乍到的也不好说什么。夏二叫夏三先把夏大送回去,可能是怕夏大又把车开到河南去。

出门的时候,夏大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醉酒,嘴里一直哼着“当里个当,当里个当”。我想要是跟他上了场子,那真是倒了血霉。

送走这位神仙之后,我顿时感觉好多了,就向夏二来取情报。从夏二嘴里得到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实在。

局设在一家酒店里,有人负责,没装摄像设备,但是有人看局。说完他问我这种局是不是特别难搞。

我告诉他局不分难不难搞,只分能不能搞,能搞就不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