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好不容易被人领回家的小狗,却发现自己主人是个变态狂一般。

“女…女仙穿的?”张玄怂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脚。“高跟鞋?”

“啊哈,我们那,男的也是穿平底鞋的。不过,好像也有人为了垫高穿高跟鞋?”顾卿摸了摸下巴。“总而言之,你这鞋子是女人的打扮,我们也不在口袋里插树枝。我们插得是圆珠笔。”

张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他恨不得赶紧打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算了。

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狗,什么叫邯郸学步!

还好天君来了,亲自指点了他,否则他穿了这一身飞升,岂不是要被天上的天君们笑话死?

若是他到了天上,一路问人“天梁星君”在哪儿,怕是连天君的脸都给一起丢光了!

张玄一下子就想赶紧把这鞋子给蹬了。

可蹬了也没鞋子穿。

还好在龙虎山上他为了走路方便,都是不穿这“高跟鞋”的,一直都把它当“正装”穿。

只是,元珠笔又是什么?寄托着元阳的法器吗?

顾卿也是好人,见张玄纠结的要命,火速的转了话题。

“我并不是为了李锐的婚事来这里的。事实上,我莫名其妙的就来了。我孙女李湄说我几个月前还来过一次,呆了一天就走了,但我一点印象都没。”顾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在那边也生了病,连旧事都忘了不少。在大楚待久了,我怕我自己那边会出事。”

万一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说不定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的!

几个月前?

莫名其妙的下凡?

不记得前事?

“师姐…师姐成功了吗?”张玄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卿,“您…您一身中衣,是不是还在就寝的时候就来了?”

“你说我的病号服?”顾卿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啊,算是吧。我身子不适,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

她妈是这么说的。

“吾等有罪。”张玄一个长揖到地。“如今大楚有难,我的师姐希望能请您下凡来答疑解惑,吾等已经尽力劝阻,无奈师姐心系苍生,几个月前还是请神了一次。此次你会下凡,想来也是师姐请神的结果。”

张玄心内焦急如焚,哽咽着说。“璇玑师姐并非内丹已成的真人,请神一次,寿数便减十年。这两番,竟是已经没几年可活了。”

顾卿瞪大了眼。

“…可是招我下凡又有何用?我一不会打仗,二不会治国…”

“如今帝星黯淡到几乎无光,新的帝星却没有升起。星象显示中原即将大乱,可…”张玄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李湄拉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两个人聊得太投入,已经忘了李湄在他们身边了。

“张玄哥哥,这位阿姨不是妖怪,是真的神仙?”李湄怀疑地看了眼穿的古怪的顾卿,又看了看张玄。

她幼小的心灵里,神仙姐姐的形象轰然崩塌。

“亲亲,这位是你的祖母。我不是和你说过,你的祖母去世后变成星星回天上了吗?这位便是那位天梁星君啊。”张玄并不懂为什么李湄会认为天君是妖怪。但小孩子想法奇怪也是有的。

李湄揉了揉眼睛。

这是奶奶?

“天君,虽然我能理解您下凡来用自己的形象最舒服,但您毕竟作为邱老太君在世上活了那么久,还是…还是用邱老太君的形象比较合适吧。”张玄的耳朵不自然地红了红。

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是天君,他也会不自在的好嘛?

“用邱老太君的形象?”顾卿好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着打扮,“我自己的身子都没来,就魂穿了,我去哪儿找邱老太君的身子给你们变来看?”

“正是因为您是灵体下凡,应该更好变化才是。您…您可以稍稍想象下邱老太君的样子,使自己的性灵发生变化…”

张玄如今已经修出了内丹,虽然他并没有结出元婴,但理论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

若是元魂出窍,既然都没了,自然是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

顾卿完全不听不懂张玄的专业术语,但她有多年漫画和小说的经验打底,大致了解了张玄的意思。

他是说,因为自己没有了身体,所以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最习惯原本的样子,于是一穿越,就用了自己最熟悉的形象是吗?

顾卿合上眼,开始想象自己变成了邱老太君。

她感觉周身微微发热,就像是大冬天泡在温泉里那般的舒适。

原来“变身”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吗?

邱老太君啥样子来着?

以前一直不想看自己变成老太太的样子,每次照镜子都是匆匆照一下的。

顾卿使劲回想。

无奈顾卿是个发散思维十分厉害的人,明明是想着邱老太君的脸的,不知为什么偏着偏着想到了王祖贤。

没一会儿,又想到了林青霞。

而且都是古装扮相的。都是在电影中塑造的最喜欢的那种形象。

她该夸自己记性好呢,还是记性差?

顾卿使劲摇摇头,逼着自己不要乱想,一心一意的只想着那个当了许多年的老太太。

她有一张并不慈祥的脸,皱纹很深,还有眼袋。只有笑起来的时候看着才温和。

她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

是了,她是这个样子的。

李湄握着张玄的手,几乎是以惊骇的神情看着“妖怪阿姨”先变成了一个一身白衣、长相十分妩媚的女人,而后又变成穿着另外一身白衣,头戴高冠,眉眼上挑的男(女?)人,让李湄和张玄两人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都是天君的法体吗?’

张玄暗暗地想。

‘天君…貌似下凡过不少次呢。’

在金光的照耀下,顾卿凭借着身上浑厚的功德成功变幻出邱老太君的样子。

她如今身上的功德,若放在修真的宗派,怕是会成为人人争抢的嫡系真传弟子。就凭功德带来的诸般好处,便能让已经得道的真人羡慕不已。

就算是死了,若有人封神,说不定立刻就能成为“城隍”、“土地”一般的散仙。

可惜她穿的世界不对,这地方道教法门已经式微,能修成真人的更是没有几人。

张玄看到这道熟悉的人影,不知为什么微微松了口气。

而他身边的李湄,则是情绪十分激动。

“七…七十二变!”小李湄一下子松开了手,飞扑到顾卿的身上。

“奶奶!教我教我!”

她错了!不是妖怪阿姨!是神仙奶奶!

顾卿的神仙形象就因为这几变,猛然间高大上起来。

‘我有个神仙奶奶!’

李湄抱住顾卿的腰不放。

‘我也要做齐天大圣!’

刚刚睁开眼就被扑倒在地的顾卿,赶紧抓住了在自己怀里乱动的亲亲。

谁来告诉她,这小孩什么情况?

张玄已经修成内丹,真元浑厚,绝不似当年刚刚来京城时那般道行浅薄。

但即使是如此,一直开着天眼和天君交谈,对他的身体也是不小的负担。

所以张玄和李湄、顾卿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不再开眼,只到紧急关头再睁天眼。而顾卿如今是灵体,又不知什么原因只能在李湄的十丈范围内活动,张玄便请顾卿始终站在李湄的右手边,他则依靠李湄的传达来和身处不同空间的顾卿交谈。

顾卿也好奇为什么李湄能看见自己,也能碰到自己,对于这点,即使是张玄也给不出答案来。

但顾卿此番被请下凡,是他的师姐向天上表,“求天梁救世”的名义而被召的,也许关键点就在李湄这个小小的女孩身上,所以才会如此吧。

毕竟帝星不出,凤命却已经如日中天,循着凤命,自然就能找到帝命的。

小李湄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凤命,什么帝命。这些内容已经超过了她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认知范畴,所以只是认命的当着祖母和张玄的传话筒。

说话间,府外传来燃烧竹子的啪啦啪啦声,李湄一下子精神大作,朝着府外的方向就小跑了起来。

“快点快点,大哥和哥哥们祭祖回来了!”

他们要去迎新娘子啰!

晋国公府。

张家唯一的嫡女出嫁,自然是十分重视的。在“请期”确定了日子以后,张素衣就一刻都没有闲着。

她的嫁衣从小起就开始置办,料子是皇后娘娘当年赐下的御缎。张摇光嫁给楚睿时还不是皇后,所以皇后制式的嫁衣从来没有穿过。这大红的料子极正,但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穿一次嫁衣了,索性便把这块料子赐给了侄女。

从得到这块料子的时候起,张家就开始选技艺高超的女工高人和绣娘进府准备嫁衣,整整准备了十年之久。

作为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张素衣从亲迎之日前的半个月就开始不食油腻的东西,用绿豆粉揉面擦身,又用蜂蜜、牛乳等物每日保养肌肤,最后再上以用羊脂、白色素馨和燕窝制成的香膏敷着全身,务必让肌肤吹弹可破,白嫩动人。

至于关于指甲上核桃油打光、头发用滴过香露的泉水揉搓、嘴唇用上好的蜂蜡涂抹滋润,加之成亲那天脸上的妆容讨论等零零总总,更是江氏亲自监督,带着家中一群嬷嬷将高门嫡族那套保养修饰的方法在女儿身上用了个干净。

到了最后,张素衣找个空当时间求母亲去拜别二叔的时候,愣是看遍二次元、三次元各种美女、久经考验的张应看着张素衣,都觉得自家这个侄女儿身上到处放光。

艳光四射到眼睛都睁不开啊。

“我擦…谁说古代没化妆品,就画不出美人儿…这才叫由内而外之美…”张应赞叹着看着侄女儿穿着一身红衫站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他辛辛苦苦养成了这么多年的小萝莉啊!

就这么便宜别人家的小子了!

“二叔莫难过,我没几天就要回门的。李家人也同意我经常回府看您。若是您住的不开心,我就把您接到我们府里去住。”张素衣今日便要出嫁,多年的夙愿得偿所愿,脸上自然满是幸福的光彩。“反正我们府里现在也没有正经的大人…”

“别别别,我在这里享福挺好的,可不想去你们府里当电灯泡!”张应感动的眼泪鼻涕直流,可还是拒绝了侄女儿的好意。

“话说,你适应的好快啊,现在就用‘我们府里’了。你还没嫁呢!”

张应打趣自家侄女儿。

张素衣的脸微微红了红。

李锐曾经托哥哥给她带过信,信里画了新宅子的地图和布置,还说了主卧没有大动,只将她陪嫁的家具都搬了进去,日后想要怎么布置,就随她的心意来了。

自那天起,她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新房会是什么样子的。是该在窗下吊一个风铃?还是在榻上铺一张小毡?

“我们府里”虽然只是随口而出,但已经是她心里盘旋许久的事实了。

张应扫了一眼张素衣,她现在还没穿外面的大嫁衣,也没戴头冠。光这两件就有十几斤重,现在要给侄女穿上,连路都不好走了。

“咳咳,素衣啊,你叫下人下去,我跟你说说话。”

“好的,二叔。”

下人们退出了内室,张应看着已经是个成熟女人了的侄女,愣是张了几次嘴都开不了口。

他原本想和她说一些男人的劣根性,以及千万防备李锐在外面沾花惹草之类的。

可是当他看着侄女的样子,一下子又莫名的得意了起来。

我靠!就我侄女儿这女神范!这身材!这长相!

外面的花草一下子就变成狗尾巴草了好嘛!

他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所以到了最后,张应的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句句。

“你和李锐,日后要好好相处。”

张素衣两眼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他是李老国公的孙子,应该会和这世上其他的男儿都不同。你们既然以后不用担心小妾姨娘这些,就要更加恩爱才对。”

“一定要互相爱慕啊。互相爱上对方,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张应自己也没谈过恋爱,纸上谈兵的技术太差。玩恋爱养成游戏泡妞的本事有,让他指导女人如何泡男人没戏,所以除了希望他们能真心相爱,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可行性建议了。

“嗯。”

“还有啊,我记得女人出嫁脸上都要抹厚厚的脂粉,那嘴唇上三瓣唇画的也吓死人。你和你娘说说,能不能不要画成妖怪一样出嫁?点点花钿,画点淡妆就成了…”

这时代的粉都是铅粉豆粉米粉,像是晋国公这样的人家,自然用的是上好的花粉和米粉,但一层层抹上去,和糊墙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家素衣皮肤生来就白皙,实在没必要啊!

“这个…礼法是这样,而且我娘那个性格,怕是不成的。”张素衣捏着衣襟,不安地问张应。“二叔,大妆不好看吗?”

“以我的审美,不,以绝大数男人的眼光来看,那刷墙糊血一样的大妆有些吓人。尤其等李锐进房以后都在晚上了。我劝你,等一回了主房,立刻叫嬷嬷和丫头们帮你把妆卸了,若是觉得太素不好,就画个淡妆的。”

张应信誓旦旦地说着大妆的不好,并墙裂推荐侄女儿想法子自救。

“…侄女儿知道了。”

张应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什么若是李锐喝了太多酒,一定要防止他原形毕露啦,有的男人喝了酒很暴力啦。什么李锐要是动作粗鲁,直接咬他不要客气,千万别忍着啦。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满腔的担心和不舍化成各种碎碎念,直到门口的嬷嬷催了两三次,才指着门口,对张素衣轻声说了句:

“你去吧。”

张素衣揉了揉已经红到发痛的眼睛,一下子抱住了坐在轮椅上的二叔。

“二叔,你也保重。侄女儿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知道了,你去吧,去吧。”

傻孩子,你都出嫁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呢?

美少女养成里,从来就没有糟老头子跟着养成的小萝莉一起嫁人的情节啊。

等你嫁了,我就该想法子解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我看您这么穿,就擅自也复制了出来,如今龙虎山上的师兄师弟们人人竞相效仿…”

龙虎山崇拜张玄凝结内丹争而效仿的师弟师侄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第223章 李锐娶亲(上)

李锐今日寅时不到就起了床。

今天这是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从此以后,无父无母的他,就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他会和自己的妻子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就算自己的妻子长得不美,或是身材健硕,只要他用心对待,夫妻依然是可以和美一生的。想想家中的鲁娘子,不也和家将首领过的挺好吗?

他的新宅子是托陈老大人的关系买到的。这间宅邸也在内城,离信国公府不远,原本是一位皇室宗亲的宅子,这位宗亲在京城养老,但他的儿子都在封地。后来老宗亲去世了,儿子们都不愿上京在皇帝眼皮下面过日子,就拖人把宅子卖掉。

后来拜托到陈四清头上,他想着李钊的兄长以后要单独开府的,这间宅子还算精致,大小也合适,又在内城中,便把这事揽了下来。

因为事关堂兄未来的居所,李钊对这宅子也十分伤心,多次上门相看,甚至在张玄来京祭拜堂祖母的时候请他看了风水。

后来这间宅子被李锐以不菲的价格买了下来,又重新修葺了一遍,挂上了“李府”的匾额。因为宅子在信国公府的西边,便被信国公府的家人们叫“西边府里”。

李锐得了信老国公大半生戎马积攒下来的现银和字画,还有自己父母留下的遗产。他相信李钊的能力,借了不少钱给李钊折腾,这些年来又赚了不少,加上自家奶奶留给他一半的商铺,单以身家论,他比当年最鼎盛时期的舅舅张宁府上还要富裕。

李锐母亲的嫁妆当年是按尹朝郡主的规格置办的,在给晋国公府下聘的时候全搬了去,晋国公府知道这是李锐母亲的嫁妆后,又当做张素衣的嫁妆给抬了回来。虽然这些都算是张素衣的私房钱了,但夫妻本是一体,这么一算,小两口倒是不必过那种“贫贱夫妻”的日子。

不然以李锐每个月三十两不到的俸禄,连家里下人都养不起。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李锐今日一早也被自家婶婶拉起来好好打扮了一番。若不是他眉毛浓不需要染眉,怕是他婶婶方氏连他的脸都不会放过。

李锐身量本来就高,此时头戴玄冕,身着绛纱袍,更是长身玉立,说不出的英俊潇洒。一大清早,李家几个兄弟就在家庙门前等候了。女人不得进家庙,李茂又在前线,李锐便自己开了庙门,进去祭拜了祖父祖母父母祖宗,告知自己要今日成婚之事,祭祀了一番。

李钧和李钊满心感慨,李铭更是羡慕不已。

他今年十五,孙家燕娘才十三,要再等两年才能成婚。

祭拜完祖宗,李锐便是正式分房立府的李家大公子了,他心中又悲又喜,最终都化为祭礼上的三杯水酒,通通咽下了肚子。

“锐弟,回府准备去迎新娘子吧。还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李钧私定终身,心上人又是个羯人,差点没被他爹打死。好在豆铃所在的部族那年立了大功,先是报讯给汾州戒备,又拖住了意图从汾州草原南下直取京城的反贼们,这才得了左少卿大人的大媒,算是半逼迫半撮合让他的父母同意了这门婚事。

到现在,他爹还一天到晚嘟囔着,总觉得他家庶子是被“和了亲”了。

他官位不高,婚礼还是在汾州的都亭驿办的,豆铃的七个兄弟加上来贺喜的羯人同族们,差点没把他们都亭驿的屋顶给掀了,当时他爹和嫡母的脸色难看了几天,连他自己都大呼吃不消。

若不是他酒量大,当天就喝死在厅里了。

李钊和李铭还不知道娶亲当天的可怕,眨了眨眼睛,问他大哥。

“不就是去迎亲吗?为何要说折腾?”

“哼哼,你们是没见过厉害的。”李钧为官五载,也参加过几次汾州当地乡绅官员邀请的婚礼,新郎被打的嗷嗷嗷乱哭都有过。还有准备了三首催妆诗,结果新娘家硬要作十首,傻在当地下不了台的。

晋国公府是何等的大族?拉出来的姑姑婶婶阿姨姐姐说不定上百人都有的,一个人刁难一会儿,就有的李锐受了!

李锐头皮也是一阵发麻。熊平成亲娶柳家姑娘的时候他正好出孝,陪着一起去迎过亲,那阵仗到现在也忘不掉。

谁规定一路“杀威棒”的?

这不是折腾人吗?

李家兄弟们骑马赶回了西边的李府,门口的门子一看到主子回来了,立刻点了路边的主子丢在火盆里焚烧。

随着爆竹噼啦噼啦的声音,李锐进了前厅,他的“伴郎团”们立刻一拥而上,摩拳擦掌,准备着一起出门去了。

迎新娘的时候,通常有诸多闺阁女眷在房里陪着新娘子,更有新娘的家中亲戚在外刁难伴郎们。伴郎都是未婚男子,能在后院陪伴的女眷又大多是未婚的闺秀,这一来一去,倒是传出过不少看对了眼,回去提亲成就好事的佳话。

李锐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身边结交的不是世族高门子弟,就是勋贵权臣之后,他的伴郎,自然也是诸多人家心目中的“东床快婿”人选。

而晋国公府的女亲戚或新娘子的手帕交,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

李锐等着漏刻先生算着时间,待漏刻先生一声“吉时已到”,李锐立刻拜别后厅里在正位上坐着的方氏,带着一干伴郎们出了府。

此时李湄迈着小短腿跑上来,一把扒住李铭的大腿,李铭以为妹妹是要跟着自己的马走,笑嘻嘻的正准备把她抱起来,谁料妹妹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张玄。

“哎呀,以前还说除了大哥,就属哥哥最英俊了,这张道长一来,立刻就不要哥哥了…”李铭伤感的摇了摇头,“张道长是世外高人,你还是跟着我走吧。”

就他穿着的那个鞋,抱起妹妹会不会摔跤哟!

他一点都不放心。

李湄来和哥哥通知,而不是商量的,和哥哥单方面沟通完毕以后,就立刻吧嗒吧嗒的跑回了张玄的身边,伸手要抱。

张玄摇摇头,一把抱起李湄,放在自己的马上,再翻身上马,坐到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