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湄年纪虽小,但也有一匹小母马,是会骑马的。坐在马上不叫不闹,还知道自己调整下位置,让自己做的更舒服。

李家的仪仗先行,而后是敲锣打鼓、吹奏喜乐的队伍,再然后才是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官李锐,以及后面极其豪华阵容的伴郎团。

张玄在队伍的正中,后面是准备接回新娘的八抬大轿。

张玄骑了一路,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亲亲,天君现在是在哪儿?”

无量天尊!不会是他骑着马,天君却步行在旁边跟着吧?

“啊…奶奶不会骑马,跑到后面去了。”李湄一指后面的轿子。

张玄难以置信的回头望了望。

这里除了马,能坐的只有一样…

不会吧?!

顾卿先开始也是准备跟着轿子后面走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个阿飘还会觉得累,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

高头大马她爬不上去,叫张玄带她她又没那个脸,最后一想,索性仗着别人看不见她,爬到后面新娘子的轿子里去了。

不过顾卿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坐在轿子的座上,而是在轿厢的底板上坐了。若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有没有重量,其实她是想坐最后面装着铜钱的箱子的。

李锐迎亲的队伍刚到门口,路边就已经有手持着裹着红绸的秸秆和棍棒来“下婿”的新娘亲戚们了。

李锐只是盯了一眼,差点没掉下马去。

为什么别人家来“下婿”的都是女性长辈或者少年子侄辈的孩子,张家派出来的是一大帮膀大腰圆的汉子?

再定睛一看,他那已经年近而立的大舅子正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着他龇了龇牙。

想那么简单娶我妹妹?

先挨一顿打再说!

“他娘的,这也太狠了吧!”仇牧身量最矮,体格又瘦弱,看到这阵仗首先腿软。齐邵脸色也难看的紧。

新郎的从者应该是要替新郎“挡灾”的…

可这么多棍子…

他只是个文臣,真挡不过啊!

“新姑爷上路了!咱们上啊!”

早看他那俊脸不顺眼了!

“哦活!”

打着玩!

“揍他!”

居然娶了我家表妹,揍扁他!

“上啊!”

哎呀他瞪我我好害怕,你们先上!

孙燕妮的两个哥哥立刻护上前,一左一右挡着如雨而下的棍棒,李锐拿出和宫中宿卫比武时的小心,又要当心头上的帽冠不小心落地,一边小心翼翼的避让,一边不动神色的抓着棍棒往旁边拨。

他力气极大,一旦握住别人的棍子,那人必定是拔也拔不回来,反倒被他抢了过去。齐邵和七八个从者一拥而上,推着李锐往前走,没一会儿就冲到了晋国公府的大门口。

顾卿笑嘻嘻的跟在李锐的身后,看着他左支右躲,被一堆人推入门口。

此番穿越,能看到一场原汁原味的古代婚礼,也不枉她回来一次了。

李湄被张玄抱在身上,紧紧跟着李锐。

自从张玄知道他穿的衣服不对,立刻就脱了外面的白色长袍,但鞋子却是无法,如今抱着李湄站了片刻,还觉得脚有些累。

李湄敏锐的察觉到了,拍了拍张玄,示意他放她下来,她自己会走。

大门前,张素衣的另外一个哥哥带着几个同辈堵在门口,要李锐做催妆诗。催妆诗是催促正在准备的新娘赶紧梳妆打扮好出门的,只有新娘对新郎的诗满意了,才会拜别父母出门。

李锐不善作诗,但他身后有齐邵这位金榜状元,来之前一气背了十来首,昨晚又反复念诵了几十回,如今已是滚瓜烂熟,张口便来。

“晋阳张氏女,出嫁公侯家。慈母亲调粉,曰卿莫忘花。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好!再来一首!”

“即是公侯家,怎么也要来个七、八首!”

齐邵在李锐身后傲然一笑。

‘早知你们不会轻易放过李锐,小爷我半个月前就连做了五十首催妆诗。便是十七八个兄弟成亲,也是足够了。’

果然,李锐背了十四五首催妆诗,这群好事的张家人堵在门口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擦脸”,一下子说“新娘子还在上粉”,逼着李锐一首又一首的出。

李锐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对齐邵悄悄地拱了拱手道谢,齐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成亲这般可怕,所以他才死都不成亲啊。

不过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他家二弟年纪也大了。

新娘子房内。

张素衣还未出门,但大妆已成,如今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母亲和曾祖母的训示。

她祖母早逝,其后祖父再也没有续弦,如今晋国公府里最年长之人,便是这位年过八十的老太君。

张家老太太年纪太大,耳聋眼花,人也有些糊涂,从前几年开始,连宫里皇后主持的大朝会都不再去了。

但曾孙女出嫁,她还是要来告诫几句的。

“李锐的父亲李蒙是你爷爷的弟子,他家人都很忠厚,李蒙从小聪颖,想来李锐也不会愚笨到哪里去。你既然是张家女,就要时刻记得不要堕了张家的名声。”老太太正儿八经的说了几句,而后画风一转。

“不过我们家把你下嫁与他,本就是看他家不纳妾的好风气。若是这小子浪荡,你也别客气,你是国公之女,就该拿出高门女的气度来!”

“祖母!”

“老夫人!”

张素衣的娘亲江氏和宫中皇后派来的女官都被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

谁说张家老太太糊涂了的!这不是精明的很吗?

张素衣嘴角含笑,轻声答应了自家曾祖母。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素娘要是说什么“我一定会温良恭俭让”之类的话,那她才真是失望呢。

宫中的女官随即跟在张家老太君的后面说了宫里娘娘祝福的话,也说了一些告诫之语,然后是江氏,再是张素衣的其他女性亲眷。

只是直到张素衣的姨母都已经告诫完了,外面也还没催促新娘子快出门。

照理说,新郎到了门口,最多半个时辰,新娘就要出门了。

“出去个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别误了吉时!”

江氏比女儿还急。

没一会儿,出去打听情况的婆子飞快的跑了回来。

“夫人夫人,二少爷堵着门口不让姑爷进呢,一首又一首的做催妆诗,都做了八首啦!”

“这小混蛋!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去和他说,要是误了他妹妹的好事,让他以后就站在门外不要进来了!”

一屋子女眷扑哧扑哧的笑了起来。

那边张家老二接了亲娘的训斥,也不敢再玩了,连忙放新郎进来。

李锐正了正衣冠,亲自进门迎接。

另一边,张素衣被自家亲姨母牵着走出了院子。

她头戴九树的花冠,面前有珠帘遮面,身穿正红百鸟朝凤的翟衣,身影袅娜曼妙,一步一步的向李锐走去。

李锐只觉得一抹红云被前簇后拥着飘至他的面前,傻乎乎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素衣的姨母嫣然一笑,将素衣的手放在新郎官的手里,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手,笑着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新郎官,牵好你的新娘子。”

李锐只觉得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被放进了自己的手里,再一看,这只小手上的皮肤白若凝脂,香软的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太好了!没有茧子!

新娘子也是正常体型!

看着只到他肩膀的结发妻子,李锐差点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天知道他都已经做好新娘子“虎背熊腰”的心理准备了。

他还安慰自己,管她多“健硕”,反正没自己“健硕”,这就够了。

李锐自然是看不到,自己的奶奶正站在他们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执手傻笑。

顾卿抬起手,也像刚才张素衣的姨母那样,将手在一对新人的手上拍了拍,由衷的祝福着:“我养了好多年吶,现在交给你啦。你要替我好好待他啊。”

李锐转过身,牵着妻子的手,一起从顾卿的身上穿过去了。

只留下怔怔留在原地的顾卿。

“奶奶要做什么?”

“什么?”张玄听见李湄的话,赶紧开了天眼。

然后李湄和张玄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邱老太君笑眯眯地拍了拍李锐和张素衣的手,又带着动人的微笑喃喃的说着什么。

若不是邱老太君的情况十分特殊,这本该是非常感人的一幕的。

当李锐和张素衣从顾卿身上穿过去的时候,张玄和李湄的心头都升起了一股压抑的情感。张玄更是难过的偏过了头,不忍不看此刻天君的表情。

就算这里只是凡世,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也有了感情了吧。

视若无睹什么的,也太锥心了。

小李湄拉着张玄的手,望着不远处的奶奶,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张玄哥哥,我这里,怎么那么难受呢。”李湄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大哥和大嫂,“大嫂看起来大概很漂亮,我应该高兴才对。”

“啊。我也好难受。”张玄握紧了李湄的手。

“为什么会难受呢?”李湄的眼泪珠子像是断了线一般的掉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奶奶看起来太可怜了吧。”

张玄忍住胸中的酸楚,凝望着有些呆愣的邱老太君回过了神,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回复了原本的笑容。

一个疯狂的主意,就这么突然钻进了张玄的脑子里。

他要让李锐看见她!

第224章 李锐娶亲(中)

所谓“开天眼”,其实是龙虎山的一种法门。修习出真元并且感应到它的人,可以利用一些法门让它凝结于眼部。

因为真元这东西并不是凡人之体能够长期汇聚的,所以必须要有内丹凝聚真元来保持它不会散去。否则即使你学会了怎么开“天眼”,真元无以为继,也只能开上一瞬,然后越用越少,无法补充。

然而只要有一瞬就成了。

散出于身体之外的真元出去了就出去了,永远不能补充,这对刚刚凝结出内丹的张玄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损失。

但他觉得,这种损失他承受的起。

顾卿在李锐夫妻两穿过去的那一瞬间,确实是十分难受的。

她并不是李锐的亲奶奶,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确实是把李锐当做自己的子侄辈来看的。虽然她只是睡了一觉,孩子们就全部变得很大只,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安安静静做了这么多年老太太的事实。

然后她就明白了“回来”这个词的悲壮之处。

因为无论你究竟有没有回来,回来是为了什么,有了“回来”,都说明曾经离开过,错过,失去过。

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死了。

但仅仅只是一瞬,天性乐观开朗的顾卿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开玩笑,不是每个死了的人都能回魂的好吗?

‘她都得了老天爷这样的照顾了还难过,那世上说不定还有一大堆魂灵排着队等着回家看亲戚呢,他们岂不是更难过!’

只要没留下遗憾就好了。

李锐骑着白马迎走了新娘,晋国公和国公夫人倚在门口,不住地往前眺望。江氏将脸埋在丈夫的怀里,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就这么被人娶走了,而且还嫁给一个前途未知的的丈夫,作为母亲,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但自家丈夫看人很少出错,他说李锐是少年中难得的沉稳之人,且心性人品都好,那她便信她,愿意将女儿交托与他。

娘家人要在黄昏的时候才能乘车前往李家观礼,下次再见,就是三朝后归宁了。

轿子里坐着新娘,顾卿就好不去蹭了,她只能像来时想的那样,哼哧哼哧的爬上了铜钱箱子,忍着颠簸往李锐新家去。

不是没想过干脆在晋国公府里呆着,等着“传送”得了。只是被“传送”那一瞬间的拉扯感太让人心慌,简直像是被割成了好多片似的,她不想再多来几次。

顾卿坐在钱箱子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截,突然整支队伍都停住了。

原来又遇见了“拦轿”的。

这时候达官贵族或文人雅士成亲,接新娘子回去的时候,会有好事着驾着马车拦住回去的道路,必须要赋诗一首才给放行。

由于拦轿的不是一个人,所以每个马车的主人要求都不同,赋诗的内容也不同。这时候,新郎的“从者”和“傧相”们就该派上用场了。

顾卿先开始还以为只有一两辆马车拦轿,谁知道没隔十几米就又来几辆,俨然是有人找碴,想要耽误吉时的。

顾卿也不知道信国公府这几年是不是又得罪了不少人,怎么好好的成个亲,这惹事的马车拦成这个样子。不但拦轿的马车多,内城许多好事的人家也围了上来看个究竟。

内城大多是朝廷官员住的地方,地方虽广,但人却不多,这么多马车进了内城,除了早有预谋以外,找不到其他理由。

莫说把这么多首诗对上,就算这么多马车移走,都要许多功夫。

一时间,李家人和送亲的张家人脸色都很难看。

‘敢冒着得罪大楚两位国公的风险做出这样的事,他们是觉得李茂和张诺都是吃素的兔子吗?’

顾卿看着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总觉得风格和某人很像。

是谁呢?

李锐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红轿。

新娘的轿子不到家门口不得落地,这八抬大轿为了迎亲,可以说装饰的极为华丽,相对的,分量也不轻。

如今这八个轿夫都是找的家中最有力的轿夫来抬的,但若是盘桓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是力士也没法一直抬着让轿子不落地。

若真落了地,那就要出丑了。

“听闻信国公府的大公子和晋国公家的嫡女喜结连理,我们心中也高兴,特地来接个喜气。”一辆马车上的人站在车辕上遥遥跟李锐拱手。

“迎亲的规矩,在下先出题,我的题目是‘王八’。愿两位寿命长久,永结同心。”

这话一说,李湄顿时就撅起了嘴。

这是骂人呢!

任谁成亲的时候遇见这种事都不会舒服,李锐立刻就要喊家将去把这群拦轿的马车夫们打开,齐邵却一把拉住了李锐的袖子,摇了摇头。

“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宜动手。”齐邵回头唤了一声,“嘿嘿,想不到李锐的婚事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身为傧相和从者,到了该上场的时候啦!”

“你这状元郎,自己没成亲,一天到晚去给别人作诗。”

“别做的词穷,以后自己没的用哇!”

赵聃和仇牧几个说说笑笑,控缰纵马,走到了那群马车前。

齐邵在驾马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此时顺口吟来。

“世外犹迷不死庭,人间莫恃自无营。本期沧海堪投迹,却向朱门待放生。兄台自己保重,请移马车。”

好生生的活着多好,非要为了荣华富贵求上位者将你派去送死。他自身尚且难保,就算放了你来折腾一番,难道就能好过吗?

齐邵并不知幕后之人是谁,但以李家和张家的手段,若是得罪过的人,如今过的肯定是不好,所以他诵这个,也算是应景。

这马车的车夫脸色难看,但还是接了此诗,干脆的调头移开马车。只是那动作慢的让人发指,也就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放了平常,连马车都要被人拆了。

李铭、仇牧、赵聃等人都是腹有诗书又早有准备之人,他们将刁难之人的诗词一一做来。这些人也是阴损,出的都是些偏门的诗题,一般拦轿都是“富贵”、“牡丹”、“鸳鸯”、“连理枝”等物,但他们出的都是“鸭子”、“菊花”之类不应景的东西。

李锐这几年修身养性,已经是同辈中少有的沉稳了,可听到此时,再看到那些移动起来磨磨蹭蹭的马车,腹中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他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被这些藏头露尾的宵小之辈给耽误了!

李锐一丢马缰,跳下马来,整了下宽袍大袖的袖口和下摆,一步步走到了那群拦轿马车的附近。

“小姐,姑爷挽着袖子上了呢。是不是要动手啊?”张素衣的贴身丫鬟雪盏倚在轿窗边,担心的踮脚不住往前看。

张素衣虽然戴着珠冠,披着盖头,但仅仅听外面的动静,也能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你家姑爷既然有主意,自然是有解决事情的把握。你莫操心。好生的等着过去就是。”

“小姐,我这不是为了您着急嘛!”雪盏娇俏地一跺脚。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她信李锐自有分寸。她是新娘子,什么也不能做。既然什么也不能做,至少要从容不迫才是。

惊慌失措,也是于事无补。

李锐一步步逼近最先头的那架马车,马车上的车夫也是受人指使,见这位身高八尺的年轻新郎提着袖子就走了上前,心里也是一阵发慌。

若是他不顾今日新婚见不得红,先把他暴揍一顿,能不能活还难说。

他心里害怕,说话难免就有些中气不足: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我马车已经在移了,你要是动手,那就是…”

李锐哪里耐烦听他说这些,走到旁边把他胳膊一拉,这马车夫就一下子被扯下了车来,倒在了右手边的路上。

“诗既然已经做了,你们就该速速离开才是。你这马车移的太慢,我急着要赶回去成亲,没时间在这里等。”

李锐走到这架马车旁边,双手一搭车辕,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眼神中,将马车直接掀翻到了一边。

好…好大的力气!

围观的好事者先是惊得眼睛都忘了眨,随后纷纷为李锐这拔山扛鼎般的力气放声大赞,一时间,整个内城的街道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马车落地时发出一声“轰”的巨响,惊得这些驾车的马儿脚步迷乱,差点连车带人拉着狂奔起来,马车上的车夫们一面被吓得惊魂不定,一面还要拼命安抚受惊的马,否则一旦马车失控狂奔,可不是好玩的!

他们虽然是要闹闹婚事,可是事闹大了,就该他们提头回去见主人了。

顾卿站在人群边兴奋的又笑又叫,更是拍的手掌都红了。她是从李锐跳下马的时候担心的冲上前来看的,和其他人一样,她先开始还以为自家的孙子要去揍人。可见到李锐怒急掀翻马车还不忘先把马车夫拽下来,她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这大孙子,真的是成熟了许多。

李湄见奶奶一双眼只看着大哥,笑的那么高兴,吃醋的也从张玄的马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就往前奔。

张玄一个没留神,给马上的李湄跑远了,吓得要死,连忙下马去追。

前面全是马车,要是惊了马,那就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