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等到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发现鵺野阳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床上,抱着我的一只脚睡得口水流了一脸。本来作为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这种行为很正常,可一见他十八九岁的外表我就有气。千错万错,都是妖怪血统的错!我绝对绝对不要和妖怪结婚,生下一个发育异常的儿子或者性格怪异的女儿。宁愿一辈子不嫁都行。

抓来一张餐巾纸给他擦擦口水,揪着他的耳朵说:“自己睡觉,我去给你买早饭,马上回来。”

“唔........”他咬着枕头翻了个身。我有点不放心,一会儿他睡醒了不见人,哭丧着脸从阳台上跳下来怎么办?找来水晶和符纸,围着床做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以他的能力绝对跑不出去。

唉,世界上用结界来困住自家弟弟的悲哀姐姐,估计除了我也没几个吧。匆匆梳洗一番,赶紧上食堂买早餐去。还有收上来的作业没改,备课写教案,喂食弟弟,准备上课,保险起见还得去查查昨晚上的那东西是什么来头.........天气为什么这么好阳光为什么这么明媚!突然好想毁灭世界算了!

离食堂还有十万八千里,路过教学楼的时候有人在门口大声的说:“我敢发誓,绝对是真的!我当时很清醒没有睡迷糊!”

“狱寺君,请小声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拜托了。”

“哟,你是不是鬼片看太多产生幻觉了啊,哈哈哈哈。”

“闭嘴,棒球笨蛋!十代目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对没说谎!”

最右边的几个男生在边走边大声争执着什么,没兴趣的看了一眼,似乎是经常和马赛克会长互殴的三人众。青春期的男生就是这样讨厌,激素分泌过多无处发泄,随时就像一只斗鸡。我匆匆忙忙的向食堂走去。

“哟,鵺野老师,早上好。”食堂大叔也算学校里少数不畏惧我的人之一,总是很亲切,所以我也勉强翘了翘嘴角。

“早上好,请给我一份C餐外带。”

“好,稍等。”

带着打包好的早饭走回来,那边的几个男生还在原地,不过不止是争执,几乎变成了吵架——不对,是一个人大吵大闹一个人笑眯眯不为所动,还有一个人惊慌失措的想劝阻又不知从何下手。那个白毛打扮得很新潮的男生愤怒的涨红了脸,狠狠在门柱上踢了一脚,大叫:“我没有骗人!今天早上我绝对看见有个黑影在半空跑过,最后消失在学校西边那边的树林里——”

“啊哈哈哈,狱寺你真会说笑话。”黑色头发的男生很爽朗的笑着,但这笑容似乎激起了白毛少年更大的怒气。

“你不信就算了!等着吧,我马上会找出证据来给你看的!”白毛愤愤不平的说,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狱寺君,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快回来啊!”棕色头发个子娇小的少年焦急的喊。

“真是冲动啊,他的脾气。”

“哈.......怎么办,逃课的话一定会被云雀学长抓到,然后他们又会打起来.......”棕发男生绝望的把头抵在门框上。

“别担心,没事。他一会儿就会回来。”

他们俩交谈着走了。我拿着打包好的早饭,只想把它狠狠从马赛克会长的鼻孔里塞进去。这个混账,都是他弄出来的事!被人看见不说,还是一个看起来就很会惹是生非的麻烦人种。不行,马上得去阻止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被里包恩发现,怪到我脑袋上怎么办?而且,指不定明天早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并盛中学的黑影惊魂。

学校出事——勒令整修——失去学生——倒闭——失业——没工资。

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提着饭正想马上回去,却被迎面而来的草壁哲矢叫住了。

“鵺野老师,我想和你谈一下。”

“啊?是很重要的事吗?”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人交谈,看见他就等同于麻烦。并盛伟大的委员长同学一般只在早上和下午巡视校园,其余时间似乎都窝在专门的办公室里。草壁哲矢无疑就是他手下的一号打手和头号追随者。

“学校是不准养小动物的,鵺野老师。”

“.........”

“你偷偷在宿舍里养了狗是吧?早上有几个老师都来向我反映,昨晚上顶楼有狗叫了一整夜。虽然作为本校唯一的女老师校长很看重你,可这不代表你就有高于其他人的特权。我希望在今天之内可以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并盛的风纪不容破坏。”他严肃的说。

鵺野阳,我一定要杀了你!!巨大的黑锅当头扣下来,我还得忍气吞声的闷头扛下,卑微的说:“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一定会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

“嗯,下不为例。”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我在心里暗骂他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区区一个学生居然教训起老师来,不算千古奇闻也称得上百年难得一见。说来说去都是风机委员会的错,整天穿着复古的校服在学校里面制造暴力事件。弄得一个个未成年学生异常发育和我家弟弟一样。

“学校这一段时间真是出了很多怪事,操场上的雕像被雷打坏了不说,饲养棚的动物一夜之间也死掉大半。今天早上夜间巡逻的人告诉我,饲养棚那边的大门不知被什么抓得全是爪痕。难道是有什么猛兽跑进学校了?可这附近没有狼,狐狸也不可能这么厉害.......总之,不要让学生去想入非非的议论什么怪谈,一旦发现散播谣言的人,立刻严处,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我低着头说,你又不是教导主任,拽什么!

气闷无比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麻烦的事跟约好似的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被学生看见了那个跑出来的东西,虽然不会有人相信,可那叫狱寺的少年万一真弄出什么证据怎么办?我很想说不关自己的事,但那个黑影貌似又很危险,草壁哲矢刚才提到死去的动物还有被抓坏的大门,不会都是那个黑影干的......吧?委员长同学,昨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和我一样也回家睡觉去了?放着不管的话出了人命怎么办?嗯嗯嗯,好烦恼,好想抓住他一阵暴打出气。

“喂,你,过来。”

低着头想事情太认真,差点和人迎头撞上。阴恻恻的感觉还有那股叫人不愉快的语气,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

依旧看不清脸的委员长同学站在一片树荫下,春光明媚的四月底,他身边的“气”阴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连他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受了影响,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我一看见这个人和他四周蠕动的扭曲黑影就后背发麻。退后一步。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就不信了,昨晚上乌漆抹黑,他能够把无论长相外形还是衣着没一点相似的自己认出来。里包恩那种妖怪级的辨认力,世界上应该不会很多......吧.......

本来很肯定的想法在感受到他视线注视的时候不那么肯定了。尴尬的把头转开,我知道他在看我,可是却不知道他的眼睛具体在什么位置。想要来个眼神对视表现内心无辜也不行,真郁闷。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语气瞬间让我想到了沙皇,土耳其国王等等一系列暴君。

真想对着他吼回去说国中生而已自我感觉好得也过了头,黑道世家就可以很拽吗?不过瞟到他手里还在往下滴血的武器,估计刚才又在哪里发泄永远也用不完的无聊精力和暴力。我还是很有素养的扮演了“忙着吃完早饭去上课尽职尽责老师B”的角色要求:“鵺野神道。”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流露出要走的意思,可恨天生面瘫无法表现诚惶诚恐的心情,只能无聊盯着疑似他脑袋的地方发呆。身边有不少去上学的学生来来往往,没人敢往这边看一眼。好半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委员长大人终于傲慢的发了话:“草食动物而已。”

哈?我是灵长类动物好吧!虽然我真吃素,这样随便就把人的纲目改了还是很不爽。腹诽着看他走远,我赶紧往宿舍走。这时,从校舍西边又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我一个激灵,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赶紧往那边跑去。赶到尖叫传出的地点饲养棚,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我挤开那些学生钻进去,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搬光了笼子的饲养棚地面上,刚才还在食堂见过的那个叫狱寺的男生睡在正中,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在他的身下,是一大片还没有干涸的血液,沿着木地板形成诡异的纹路,围绕着他的身体合闭成一个三角的形状。围着很多人指指点点,却没有谁赶上前一步。我扑过去战战兢兢的把手指在他脖子上一摸,还有微微的跳动。再翻开眼皮看看他的瞳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昏过去了吧。阿拉真主,我赞美你,否则就要背负一条人命债了!

“好可怕,果然是被诅咒了........”

“不会是在做什么黑魔术吧........”

“他本来就很诡异,你不觉得吗...........”

扭头对着那些窃窃私语的学生厉声说:“吵什么,除了会像个小女生似的尖叫和胡说八道,就不能去叫校医和报警吗?”

“狱寺君!”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惊惶的叫着,是那个棕发少年,他似乎也是听到叫声才跑过来,鼻子上全是汗珠。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我朝他点点头。一转眼看见几个新闻部的学生也挤进来,咔嚓咔嚓的照相,不禁心里有气,“喂,你们几个,同学生死未卜就想着照相,还有没有人性啊!”

棕发少年像看到救星一样抓住我的手:“老师,他真的没事?”

“没有外伤,还有呼吸。没事。”

他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啊,对不起,对不起!”这时他才发现抓着我的手,连忙放开,鞠躬道歉。

怎么说,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并盛居然也有这种有礼貌又关心同学的好孩子,还以为都是暴力狂飞机头和装聋作哑的睁眼瞎呢。

“同学,你是他的朋友?”

“嗯,二年级A班,沢田纲吉。”他还是一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的样子,担忧的蹲下去想摸摸狱寺的脸,可是有害怕那些血,犹豫不决。

“让开让开!”

人群中一阵骚动,我只看到远处分开人潮的那些高耸的飞机头,就知道又是那些风纪委员会的兄贵们来了。”

“群聚,咬杀。”

随着这句冷冰冰的话,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人哗啦一下全部瞬间消失。只剩下还呆呆站在饲养棚怔忪的我,沢田纲吉,以及昏迷不醒的狱寺。

“哇噢,又是你,草食动物。真是会招惹麻烦的体质。”

咦,他们认识?我看看一脸灰白两腿打颤的沢田纲吉,又看看黑烟笼罩中的委员长同学。想到他们每天早上几乎都会来一次的晨间互殴,心下了然。

可怜的孩子,交朋友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啊。看,被死党连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改写比重写纠结一万倍,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十六

黑衣飞机头军团动作麻利的收拾了现场,赶走了所有学生,把昏迷不醒的狱寺送到学校医务室。我很不厚道的想看着业务技能和水平,他们平时应该有经常练习。委员长同学往门口一站,摆明了就是不准我和沢田同学离开,害得我想找个空溜回去给鵺野阳送早饭都不行。还好临走之前把他给困在结界里面,我真有先见之明。饿慌了的鵺野阳是可以和金刚、奥特曼、哥斯拉一决高下的超级无敌怪兽。

山下校长也匆匆赶来,满脸堆笑,简直让人以为他是学生而委员长同学才是校长。一口一个“全部都交给云雀君”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怜悯的看了一眼山下校长,最近学校出事太多,他的头发日渐稀薄,看来很快就要正式迈入秃顶的行列。

终于,血擦干净了,目击者都被拉去私下沟通了,第一节课的铃声也响完了。我忧郁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早饭,心想这种不可抗力造成的旷课应该算在天灾人祸里,不会扣奖金吧。

一言不发的委员长带着一帮子人前呼后拥的走了,我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正想走掉,沢田同学犹如看火星人一般的看着我,惊讶的问:“老师,你要去哪儿?”

“我去上课。”

“可、可是,云雀学长是要我们跟着他走.......”他结结巴巴的说。

同学,你是从那里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好吧?哦,我忘了,其他人还是能看见他的脸,鉴于沢田同学和他有经常单方面被殴打的交情,也许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眼神交流。叹了口气,看看把前路后路堵得连苍蝇都飞不掉的飞机头打手们,我老老实实的和一脸视死如归的沢田同学一起跟在大部队后面。

“他叫我们去干嘛?”在路上我悄悄用口型问沢田同学。

沢田同学真是个善良的人,自己都怕得要死还壮着胆子安慰我:“老师,你别怕,云雀学长一般不打女人。”

我刚刚放下一半心,他又犹豫的补充:“.......大概。”

除了无语看天我真不知道还能怎样表现此刻的心情。

有幸参观了一下风纪委员的大本营,那群飞机头在门口就停下了脚步,草壁哲矢打开门示意我们跟着进去。我怀着有点好奇的心情走进去一看,噢,这个该被诅咒的世界,区区一个社团办公室居然弄得这么豪华——等一下,那个沙发边的东西不就是被我劈烂的黑色雕像吗!话说委员长你到底有多喜欢它啊!

“坐下。”已经安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委员长大人说。

谢谢您的赐座,我在这里谢恩了。不满的腹诽着,我在那张一看就很昂贵的沙发上坐下。沢田同学战战兢兢的坐在旁边,屁股都只沾了一半,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说吧,草食动物,这件事你该怎么负责。”

“哈?”沢田同学茫然的看着他,我也同样很茫然的看着.......那团黑烟,话说这办公室里面怨气很重让人简直喘不过气,你们都没感觉的吗?

“在我的学校弄出这样的骚乱,都是你的责任。”委员长用“还不快点去给我以死谢罪”的口气说,沢田同学立刻开始发抖。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完全无辜的沢田同学背黑锅,但还是选择了继续装傻。

“还有你。限你们在一天之内把事情解决掉。”

一瞬间我以为他认出我的身份来了,可他的口气显得懒洋洋没有杀气,那就只是单纯的要我去收拾残局——喂,搞什么,那分明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事,凭什么要我这个教书的女老师去负责!

“呃,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该叫一下警察?”这种时候应该叫警察来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判断,我含蓄的提示。

此言一出,我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沢田同学惊恐不已的捂住嘴看看他又看看我。

“哇噢,你是在违抗我?胆量不错。”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即使叫我去解决,也没有办法........”我急忙解释。

“有趣,很久没遇见这种不怕死的人了。”他无视了我的发言,自顾自的说。

.........有一种和火星人说话的感觉。

“对不起,云雀学长!我、我去查清楚,老师只是偶然路过,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沢田同学脸色惨白的挡在我面前。

“闭嘴,草食动物,经过黑曜的事情还以为你有所不同,结果还是一样没用。”他冷冰冰的说,离开座位站起来,“不要试图来命令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沢田同学拼命摇头,好像下一刻眼泪就要喷涌而出。

话题怎么突然跳跃到我听不懂的异度空间了?我还以为他只是吓唬一下可怜的沢田同学,不料他真的甩出那根拐子一样的武器抽过来。目瞪口呆,平时他殴打那些逃课和迟到的学生我还能理解为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作祟。不打招呼就动手完全不以欺负弱小为耻的行为,和脑子抽风有什么区别。瑟瑟发抖的沢田同学就像无害的小动物又没招你惹你,即使我是一个路人甲也觉得很过分啊喂!

看着那拐子已经甩到面前,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去挡了一下,沢田同学也因此避免了被抽脸的命运。

“哦,想多管闲事,以为是老师我就不敢怎么样?”

其实,那拐子打到身上也不怎么痛,毕竟我的身体构造和人类还是有一定区别,否则也不会去档那一下了。但是!做完这件事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引火烧身吗!委员长同学的神经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绝对会把这种行为视作这对他的挑衅而不会想到什么教师的责任感——话说他压根儿就把我当作是个灰尘吧!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看吧!他果然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来了!那根闪着寒光的拐子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朝着我的头抽下来。真没想到就为了一点点小事,他真的连无辜的女性教师都打。以为他只是个性扭曲,没想到根本是精神有问题的暴力狂!

从拐子挥下来的风声可以判断出他并没有用几分力,大概只是想惩戒一下我的多管闲事。反正都已经被抽了,我就忍气吞声的多挨一下让他发泄完毕算了——心里是这么想着,可就是很不爽,很不爽。面前的这个少年,我真是非常非常讨厌他。要我干坐着不还手不管是身为妖怪的尊严还是身为老师的尊严都做不到。所以,在拐子已经快要挨到我的瞬间,我举起手狠狠的抓住不放,没有用灵力,虎口顿时裂开,血顺着手臂流下来。

“委员长同学,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维护学校的风纪校规的?我不知道,并盛的校规里还有学生可以随便殴打老师这一条。”这句话我尽量想用平静的语气说,可还是忍不住带出了讽刺的味道。

他完全没有羞愧的感觉,反而用力抽回了拐子,用听不出是生气还是无所谓的声音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狡辩,既然敢和我对着干,就应该想到自己的下场。”语毕,他又扬起手似乎准备再接再厉。

........中二病,中二病!这是活生生的中二病!在上教育实习课的时候,讲课的老师就说到过这个症状。没想到今天我就在现实里见着一个典型病例。自我为中心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看不顺眼,凡是违抗自己意愿的人都是敌人。不过能中二到如此境界也算是极品。委员长同学原来不是不良之神而是中二之神吗?捶胸顿足,早知道他是个中二患者,我就不去顶那一下了——和中二有什么道理和沟通可言!他们就是另一个宇宙的生物啊!

身后一股大力拽着我往后一拖,沢田同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力量拉起我退到沙发后面,避开了那根还沾着血的兵器:“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把这件事解决的!请不要对老师动手!求求你了学长!”

“切。”他站住了,不知在想什么,几秒钟后兴趣索然的收起兵器,“马上消失,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打扰了——”沢田同学如蒙大赦,拉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直到跑出了教学楼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吓、吓得我心脏都停止了。“

想了一阵,我还是说了声“谢谢你,沢田同学。”

他直起身,一脸的歉疚:“谢谢你,老师。真是对不起把你也牵涉进来。手流血了,赶快去医务室包扎一下比较好。”

“不关你的事,那家伙真是莫名其妙,我看他是脑子有问题!”按住已经没有流血的伤口,其实这点小伤我三秒钟就能自己长好。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故意怒气冲冲的抱怨。

“对不起,对不起,云雀学长其实只是.......只是........”他结巴起来,怎么也找不到辩解的话。

“干嘛帮他道歉,又不关你的事。”这孩子不也是暴力的受害者之一吗?怎么一副全是自己错的模样。

他苦笑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唉,总之,老师还是快去包扎伤口吧。今天得罪了云雀学长,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少年,你太善良了。那种中二患者还叫什么学长。要是我的话,叫他垃圾都算是客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实际上对于雀哥不分青红皂白乱抽人的行为,正常点的人都会看不过去吧?

如果女主真的是普通的老师,肯定会闪开。但是她不是人,而且有一个很正义很热血的爸爸,多少受了点影响,所以就.......

十七

闹了这么一阵我也累了,虽然沢田同学坚持要送我去包扎伤口,还是委婉而坚决的拒绝。这孩子是个好人,可是身边的人际交往很危险。为了我的安全还是别扯上什么关系比较好。嘱咐他赶快回去上课,我拿着那盒即使被殴打也没有丢下的早饭回去喂食家里那个已经饿得嗷嗷直叫的弟弟。

洗干净手上的血又换了件衣服,伤口早就长好了,为了避免有人起疑,找了卷纱布意思意思的包扎了下。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老师,我当然不会故意去旷工。收拾了一下拿起书就想去继续上课。一打开门,看见门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我很想去翻翻历书,今天是不是注明了诸事不利来着?

大头婴儿自顾自的走进来跳到沙发上:“解释一下今天早上的事吧。”

这家伙的情报网可比FBI!

我翻个白眼:“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奇怪的中二委员长。昨晚上他追着我不放把那个球打破了。本来想晚上再去解决,结果又被他无缘无故的抽了两下。”

“哦,云雀吗?”

“你认识他?”我想到昨晚上那家伙也说过什么“跟踪小婴儿”之类的话,不禁怀疑的看向他,“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

“差不多可以这样说。”他若无其事的回答。

........我突然对自己未来的打工生涯产生了悲哀又绝望的预感。

“不说那个,你准备怎么解决那件事?”

“哈,既然是你家自己人做的,就叫他去解决好了。他不是拽得很吗。年轻人要多历练才会成长。”我有点幸灾乐祸。

他又露出了很无辜的表情:“契约上可是注明了你必须得确保学校的安全。现在已经有学生因为这件事受到波及,我可以说你违约吗?”

“你在这学校投了资?说实话你可不像是关心下一代成长的人。”无言以对,看来必须得去收拾烂摊子了,我面无表情的问。

“可以这样说,我的确投资了,很大一笔。”他眨眨眼,别有深意的回答。“所以,为了确保我的投资不受损失,你最好快点把这件事解决掉。”

“知道了!”

“哦,还有,我会向云雀打招呼不要为难你,他可是把一切进入这里的陌生人当作敌人看待——当然,是另一个你。你自己说过不想被人知道为我工作,鵺野老师。”走到门边,他客客气气的说。

“那真是谢谢你了。”咬牙切齿的回答,这家伙那时候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热闹,明明知道我得罪了那个中二少年还要袖手旁观,真是性格恶劣到极点。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想了半天,我还是去看看那个昏迷的狱寺少年,也许可以从他那里的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呢,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用本身大模大样的在学校里走,万一被飞机头堵到就惨了。我使用了阳神之术,把身体留在床上,以雪女的灵体状态飞出窗外,这样以来就没人能看见我了。

抛开身体的沉重束缚,瞬间就来到了几乎位于学校另一边大楼里的医务室。在灵体状态却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充满恶意的杀念。是属于野兽的味道,凶残,绝望,混杂着各种负面的情绪,几乎叫人窒息。

那个从封印里跑出来的东西居然追到这里来了?现在可还是白天来着。越是向前那种汹涌的怨气就越是明显,接近医务室的门时,从门缝里透出来黑红交缠的戾气差一点把我吹飞。到底怎么了?普通的怨灵或者式神,怎么会有这种犹如积压了几千年的怨恨?怨灵的力量来自于内心的恨意,光看那种可怕的气势,我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了。

但是!金钱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一想到那笔巨大到恐怖的违约金,我爆发出了比怨灵强大一百倍的力量——贫穷的怨念。

“有完没完,大白天的也不消停!”

本来想英勇无敌的踢开大门,结果忘了自己是灵体状态,直接穿墙而入,差点被伸出来的几根触手抓到,幸好动作快闪开了。可是屋子里的情景也足够叫人头皮发麻:白毛少年几乎是漂浮在空中,一团黑红相间的东西章鱼似的盘在他身上,努力的往他嘴里钻。整间屋子就像是异度空间,黑漆漆的,还散发出腥臭难当的气味。

看看墙壁居然慢慢的渗出类似血一样的液体,活物似的蠕动前行.......呃,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当机立断,对着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就是路过误入。”

“唔!呜呜——”

本来应该昏迷不醒的白毛少年竟然神奇的睁着眼睛,努力的和那东西挣扎搏斗。见我很有礼貌的准备退场,又惊又怒的呜呜大叫起来。双脚一阵乱蹬,倒也把那东西扯开了一点。

“站住,别跑!”

没听见,我是幽灵,人类看不见幽灵。他一定是在对假想的神明求救,可怜的人,有机会我会好好的帮你念几卷经超度的。我跑得更快,半边身子已经钻进墙壁。要是没猜错的话,等那些黏黏糊糊的红色液体布满整个房间,绝对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狱寺君,你还好吧——咦,这是什么?”本来应该是不可能被打开的门突然打开,沢田同学站在门口,见到这种状况,顿时脸色煞白手里的东西也掉了一地。

黑线着倒退回来,一个人可以装着不知道,两个人就说不过去,而且沢田同学好歹还是帮过我一把:“谨此奉请,降临诸神,缚鬼伏邪,百鬼消除!”

灵体状态下灵力反倒比较强,再加上我正充满着怨气和怒气,倒也和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旗鼓相当。在言灵的强大灵力冲击下,房间里爆出一团白光。疑似章鱼的东西发出野兽受伤时才会有的嚎叫,咻的消失了,狱寺也随之掉落在床上。拼命的咳嗽。

“咳咳,那是什么鬼玩意儿,你又是什么东西.......”他伸出手来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这倒是出乎意料,没有灵力的人别说碰触,连看都看不见现在的我。

“门怎么打不开?有鬼,大白天的有鬼!”沢田同学差不多又要哭了,看来刚才那一幕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吓。

事已至此,我再抱怨或者逃跑就太没面子了。叹口气,我挣脱出被抓得紧紧的手:“喂,小鬼,趁现在还有空,赶紧说说哪天是怎么回事。”

“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们不能出去再说吗!”他气势汹汹的大喊。

........又是一个中二,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狱寺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沢田同学几步跑过来,抓住他的手,似乎暂时忘记了恐惧。

“十代目!你这样关心属下,属下实在,实在.......”白毛少年立刻涨红了脸,高兴得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

“喂,你们两个,好歹也看看现在的状况好吧?”我一脚踩在狱寺的头上。

“对了,你是哪位?我们怎么出不去了?”沢田现在才看见我,大吃一惊,“为什么你是飘着的?”

“我们已经出不去了,同学。”,没有回答,我指指墙壁上重新出现的红色液体,细细的,蜘蛛丝一般沿着天花板从墙上流到地板上,却不靠近,诡异的以我们带着的那张床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房间里响起令人不快仿佛是有什么在舔舐的声音,即时没有身体我还是忍不住抓了抓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