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沢田真要哭了,可怜的孩子,普通人见到这种噩梦都不会出现的景象,没被吓疯算他胆子大。

“十代目!我一定会誓死保护你!”狱寺不知从哪里掏出几捆炸药,信誓旦旦的说。再次被我一脚踩在头上。

“你想把这炸了吗!那东西不是这种东西可以对付的!快点告诉我早上你看到了什么,不知道对方的来路没有办法对付它!”我口气很不好的大喊。

“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奇怪的女人!”他比我声音还大的吼回来,“除了十代目,没人有人可以命令我!”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里包恩在就好了——”被称作十代目的沢田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争执,一个人在那里团团转。

“嗯?你认识里包恩那个大头婴儿?”我吃惊的问。

“你认识里包恩?”他反倒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也是彭格列家族的人?”

........什么叫“也是”?结果这个看起来小白兔一样单纯又无害的少年和他们是一伙的吗?啊啊啊啊,该不会整个并盛都是什么彭格列家族的基地吧!

“我是外聘。专门解决这种事情。不想死就快点说!”现在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老师,当然不用这么客气。

“狱寺君,快点告诉她啊。”

气势汹汹的狱寺立刻软化:“我想去那个黑影消失的饲养棚看看,一进去就正好发现有一滩红色的液体,好像还在动,好奇的过去一看,从里面突然冒出一只很大的动物撞在身上,然后据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一下,动物?什么动物?”

他有点不安的看看下面已经形成一片冒泡血海的地面:“像是一只狼,但是又有点像狗......”

我的心凉了半截,像狼又像狗的东西,又带着这么强的血腥味,多半是犬神........不,应该是一只犬鬼。

一般人总以为犬神就是犬化为的式神,其实这是个完全的误解,只要是灵力强大的式神以犬的姿态出现,我们都称为犬神。犬神一般都是灵力强大术者才能控制的高等式神,据我所知,有一些阴阳术世家的犬神甚至是代代相传。有主人的犬神自然不会袭击人,也不是有危险的式神。可是犬鬼不一样,它们多半是妖力很强的魔物,天生嗜血,攻击性十足。一般的术者根本无法控制它们,即使勉强收服,它们也不会像犬神那样忠心,随时都在找机会反噬控制者,是非常危险的灵。说实话我还没有和犬神犬鬼打过交道,只是从爸爸那里听说过而已。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只犬鬼很奇怪啊,我可没听说过犬鬼出现时会有这么多的血。还有这怨气,强烈得也太离谱了。

“快想办法啊!”沢田拼命往床里面缩,因为上一刻还在地面上流动旋转的红色液体,突然毫无预兆的冒起一人多高,在半空形成一只小牛大小的野兽形态,全身赤红,双眼纯黑,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腥臭的血液。

它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和我对视了几秒,没有一点征兆的扑过来,向我发起了进攻。

合拢食指和中指虚空划出一个五芒星挡下它的利爪,我开始吟唱所能想到的最强力的咒语:“ 天蓬、天内、天动、天辅、天禽、天心、天拄、天任、天英!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奉请守护诸神——”

猛烈到无法想象的力道,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悬浮于面前的五芒星上,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剧痛,灵体不稳,随时都要崩溃。也没有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能咬着牙硬撑着把这段咒语念完。

“谨此奉请!劈开黑暗的光之刃!将四方映染成银白色的雷之剑!御神召来!”

无数闪耀的白光从五芒星中爆出,贯穿了一直在我布下结界外打转进攻的那只犬鬼。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强力的召唤,还没松一口气,就感到再也没有办法凝聚现有的灵体状态。

“它又来了!”沢田在我背后指着天花板尖叫。

被强力的咒术打击,破碎为一块块污血的犬鬼在天花板上又重新聚集成一团,扭曲蠕动后一阵,恢复了原形,咆哮着猛扑下来。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重新抵挡住一次它的进攻了。

唉,我就知道,这年头钱不好挣。

十八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不秘密的问题,一个不小心命都要丢掉。也顾不上那么多,既然灵力没有就上备用电池。好歹我也是正统的雪女来着。

“呆在原地别动。”发动属于雪女的妖力,泛着点点银光的寒气像一层薄雾环绕在病床周围,不成了一个暂时的结界,隔绝了对方的进攻,只能咆哮着在外面打转。

“咦?这是什么能力?”狱寺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你、你还会变身?”沢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孩子,你特摄片看太多了,真的。

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灵力的回复,那两个孩子最开始还有点害怕,等了一阵间犬鬼只是不停旋转,也就渐渐安下心来。狱寺毫不客气的开口:“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等我灵力恢复。”我没好气的说。

他立刻兴奋起来:“十代目,她说灵力啊!哈哈哈,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感受到了那种属于怪谈的气氛!是灵异事件!真的灵异事件!”

“狱寺君,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吧.......”沢田无奈的回答。

看似桀骜不驯的狱寺似乎很听他的话,被这么一说呐呐的盘腿坐着闭口不言。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弱气的沢田怎么驯服这个狂暴份子的?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沢田纲吉,认识里包恩的话.......”沢田小心翼翼的问。

“我?”想了一想,随口编了个假名,“雪子。都说了只是临时打工的人,和你们那什么家族没关系。”

他似乎松了口气:“太好了。我都要开始怀疑认识的每一个人全部是那个.......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对了,雪子小姐和学校新来的鵺野老师感觉有点像。看似很冷淡其实是好人。”

不禁冒出冷汗,这是所谓的直觉?未免太过敏锐了一点。而且,生平第一次被发好人卡的感觉.......很复杂。

狱寺那一边嘟嘟囔囔:“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真是乐天的人,刚才还怕得要死,一转眼就适应了环境,开始自得其乐的聊起天来。黑线着看他们两个在那里讨论并盛不可思议传说的问题,我有点搞不清楚,这孩子的胆子到底是很小还是很大?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灵力回复了一小半,沢田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呃,雪子小姐,我觉得那个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

果然,那只血红色的犬鬼在盘旋一阵之后,似乎是克制住了对冻气的恐惧,张大黑乎乎的嘴,露出一口白森森滴着粘液的獠牙扑下来,尖利的劲风几乎把我吹起来,赶紧一只手抓住脚下的床头栏杆。

“可恶的家伙,看我的!”狱寺跃跃欲试的一手拿着一捆炸药就想扑上去,沢田慌慌张张的想要阻止他。一个没坐稳,从床上掉了下去。离开我的结界保护,那只犬鬼立刻朝他俯冲下来。

“十代目!”狱寺惊呼着想挡在他面前,却已经晚了。我闭上眼睛,不想看见那血肉横飞的一幕。

预料之中的惨剧却没有发生,在犬鬼即将碰到他的瞬间,狭小阴暗的室内爆出了一团金色的灵力,犬鬼被重重弹开,尖叫着撞在墙上。我惊讶的看着沢田身边那一层灵力,就像是一个保护圈把他完全的包裹在里面。他似乎看不见那层灵气,很茫然的呆坐着,任狱寺把他拖回来。

凝神望去,在他身后有一个朦胧的影子,好像是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身形不是很高大。灵气就是从他那里源源不断的传出。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视线,他转过来,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好像是要我对他的存在保密,随后就慢慢的消失了。

“奇怪,到底怎么了?”沢田迷惑的看着那只被弹开的犬鬼。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同学,你有个很好的守护灵啊。”

“????”他更茫然了。

守护灵的存在提醒了我,怎么忘记了我还有一只守护灵,只是性格比较恶劣........而且后遗症很严重。好吧,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用一下了。

“八卦相错,封印解除!”

从我的身上冒出一股血红色的气,越来越浓,最后在半空凝结为一个少年的样子,他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说:“不是说了没事少来烦我吗!”

“遇到麻烦了,好歹你也履行一下作为守护灵的职责吧。”

“哼,不过就是一只犬神,真是没用。”那个家伙扭过头不屑的讥笑一声,也没见念什么言灵咒语,直接飞起迎着扑下的犬鬼撞在一起,开始了暴力的互殴,一时间打得拳拳到肉,血块四飞。即使是被对方尖利的牙齿咬住手臂也满不在乎,空出的另一只手不停的变换形状,从尖刀,长剑到三叉戟,最后化成了一根长满倒刺的鞭子,有生命一般在狭小的屋内抽得啪啪直响。

喂喂,你用的也是我的灵力,不要随便的拿去浪费和这只肮脏的邪物做近身肉搏啊!所以我讨厌暴力的鬼族,尤其讨厌这个狂妄自大最喜欢破坏杀戮的白痴恶鬼。

“啊哈哈哈哈,真痛快!果然血的味道最美味,哈哈哈哈!”那家伙兴奋的大叫着,抓住犬鬼的尾巴抡到墙上,巨大的力量把医务室活活砸出了一个大洞。犬鬼惨叫一声,化为一滩黑水渗入墙壁消失了。可那家伙还觉得不满足,企图从那个洞追出去再接再厉,被我死死定在原地不动。

“干什么!”那家伙不满的叫道。

“不好意思,这里是人间,请不要用这种半人半鬼的样子出去吓人。”

犬鬼消失,屋子里的黑暗以及瘴气立刻一扫而光。我扭头望了一眼两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少年:“没事了,赶快出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哦。”

“十代目,我好感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目睹妖怪斗法!”狱寺根本没理我,拉着沢田的手兴奋的大叫。

沢田见我听到妖怪时变得很难看的脸色,急忙对着我鞠躬:“对不起,他一向都是这样没什么恶意,今天谢谢你了雪子小姐。”

“嗯。”我死死拉着还在挣扎不已大喊大叫的那个麻烦守护灵,“那个怪物你不要管,很危险。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再见。”

“可是,雪子小姐,那件事我答应了云雀学长要负起责任来的。即使只是帮一点小忙也好,可以让我也参加吗?”他见我要走,急忙追上来很诚恳的问。

你不要搅和进来就是帮了很大的忙!可是对上那双很真诚的眼睛,我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含含糊糊的敷衍:“好,好,嗯。”

“我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到学校来的!雪子小姐你也会来吗?”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无数小星星。

你这么一说我不来都不行,万一几个小鬼出了什么事里包恩要我赔钱怎么办?于是我很勉强的点了点头。再次暗暗把这件事罪恶的源头中二委员长骂到臭头。

“我走了,记住,在我没来之前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啊!”从窗户里飘出去。他很热情的在后面挥手,喊着“晚上十点我们在校门口等你!”

少年啊,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抓鬼有危险,请勿在没有专业人士在场的情况下擅自模仿?

飘回房间,一钻进身体才觉得全身酸痛不已,这就是灵体脱离受损的后遗症。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我瞪着面前的镜子,里面的自己头发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而眼睛也变成了暗金色,脸上的肌肉一阵不受控制的蠕动,半边脸瞬间爆出了紫色青色交错的血管和肌肉。

“别妄想和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没门。”按住还在不停抽搐的脸颊,我没好气的说。

“凭什么不!你该死的爸爸封印了我整整十五年!好不容易你自己打破了封印放我出来,我当然要完成伟大的梦想,把人间变成地狱!”身体里的那个家伙气呼呼的回答。

“哟,真是个听哥哥话的好孩子啊,可惜你的霸鬼大哥早就在人间玩得不亦乐乎,那个人间地狱的计划已经遗忘到地狱的最底层去了吧,哈哈。”我毫无感情的用干巴巴的两声大笑做了结束语。

“........”

脸上的肌肉抽得更凶,甚至连右手手指都开始变形,尖利的指甲和紫色的硬皮慢慢长出来,我叹了口气。就知道把他放出来后患无穷。同样都是地狱里的恶鬼,霸鬼和眠鬼就很亲切又可爱,这家伙为什么就这样讨厌?

这个被封印起来充当我守护灵的家伙叫绝鬼,据他自己说乃是地狱里数一数二的强者。因为他亲爱的大哥霸鬼在一次驱魔中被当时只有二十四岁的爸爸封印在了自己的左手,后来唯一的妹妹眠鬼跑上来复仇也被爸爸愚蠢的爱和正义感化,自愿留在人间。在我三岁的时候,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家伙从地狱爬上来找爸爸报仇,毫无悬念的被打败。至今我都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反正身体里已经有两只恶鬼,干脆就让人家兄妹三人团圆好了。可爸爸却说我身为半妖没有守护灵未免不好,硬是把他塞给了我。经过漫长的十五年,我和他灵魂基本已经结为一体,一个挂掉另一个也跑不了。不过拜他所赐,身为半妖的我也平安长大到了十八岁,没有遇见过不怕死的妖魔前来找碴儿。

正常的人类从生下来开始都会有自己的守护灵,没有的话就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看把那个中二委员长恐怕就没有守护灵,不知道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失调。别是太二把自己的守护灵气跑了吧——很有可能。

也许爸爸是想给我找个强力的护身符........真想割开他的大脑看看构造是否异于常人,至少也把同为女性的眠鬼给我吧!一个女性身体里带着个唧唧歪歪的骚包男鬼,这叫什么事!

只要把他召唤出来就要在那里唠唠叨叨的抱怨发泄个没完,小时候我完全不懂,还觉得这个老穿白衣服喜欢弹钢琴的大哥哥长得挺不错,后来慢慢长大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对他无时无刻的碎碎念就采取了无视政策。遇到没办法解决的危险时,我也曾经把他放出来过几次,的确威力强大堪比外挂,就是后遗症比较明显——头发,眼睛还有气息,都会带上他的形态。头发还可以说是染的,但没有正常人的眼睛会是金色吧?

他还在叽叽咕咕的抱怨自己是多么悲惨,为什么要给我当守护灵。无视,把还在睡觉和死猪没区别的弟弟踢开,疲倦的爬上床。想到晚上还得陪一群小鬼折腾,恨不得永眠不醒。

我这辈子还有可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也许平凡的老死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而已吧。

作者有话要说:拿G大来恶搞了一下........原谅我吧,G大!

十九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我心心念念的老是记着那只怪异的犬鬼。全身喷血又充满煞气的犬鬼,太诡异了。于是起床开始查找资料笔记,看了半天一点收获也没有。不禁烦躁的把厚厚的书丢在床上。

“无知的人类,看这些垃圾你永远也找不到答案。”还以为已经在意识里沉眠的绝鬼不阴不阳的说。

不可以生气,会犯嗔戒。和白痴计较只能降低自己的水准,相处了十几年还不清楚绝鬼骚包的脾气以及没有大脑的行为吗?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和他生气,别和他生气——不气才怪!

“你知道那是什么?”

“我就知道,像你这样没有见识没有经验的笨蛋,怎么可能会明白赤血犬神,哈哈哈哈哈。想知道的话,就求我啊!”绝鬼笑得好不猖狂。

世界上最郁闷的事莫过于被一个笨蛋叫笨蛋,我忍,等到从你口中套出话来,嘿嘿,看来绝鬼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录满了各种净化咒驱魔咒的MP3,大把大把的金刚经观音经大悲咒伺候,定要让你头痛个三天三夜。

“世界上最英俊最强大的绝鬼大人啊,请你告诉我所谓赤血犬神是什么吧,求求你。”我语气完全没有起伏用一个调子干巴巴的说。

他的声音呛了一下:“你真没节操,真是那个鵺野夜鸣的孩子?”

你真难伺候!我也生气了,这年头做鬼都二:“是你自己说要我求你,反反复复唧唧歪歪,到底是不是男鬼?”

“哼,别说我不遵守约定,既然你求了,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好了。”他不可一世的说,“一般的犬神都是被阴阳师捕捉的式神,最开始就是灵体,可是赤血犬神不一样,它得是真狗。”

“真狗?”我疑惑的重复一次。

“没错,选定一只凶猛的狗,在它还很小的时候就精心饲养,和施术者同吃同睡,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然后,在它已经变为成犬的那一天举行特别的仪式,由饲养它的那个人亲手用利刃斩下它的头,挖出它的心脏。”

“残忍........”我喃喃的说,“饲养它照顾它就是为了亲手杀死它吗?”

绝鬼得意洋洋的说:“这样仪式才算完成了一半,把斩下的狗头找一个凶煞之地,最好是路口或者刑场埋下,让千人万人践踏。这样它的怨恨就会越来越深,灵力也会越来越大。直到变成充满血腥戾气的恶鬼。不过嘛,因为施行了特别的秘术,那只狗的心脏会被秘密保管起来,让它无法超度也无法攻击施术者,只能被当作式神驱使。据说和施术者的感情越深厚化为赤血犬神的灵力就会越大。”

我默然,那是自然,狗是一种很忠诚的动物,被深深信任的主人残忍的杀死还永世无法超生,当然会充满了怨恨吧。

“懂了吗?”

“谢谢绝鬼老师的妖怪大课堂,不愧是地狱里面的NO.2,硬是要得。”问到了想要的情报,随便的敷衍一下,不管他暴跳如雷,我开始刷新资料库导入新条件。

联想到它一直在学校饲养棚那边徘徊,也许那里有什么东西是它想要的。但为什么要去袭击狱寺呢?想不明白。身上的那个家伙还哼哼唧唧的抱怨我没诚意,没人格,没节操BALABALA一大堆:“真没用,一个犬神就怕成这样。”

“你管我,我只是柔弱又纤细的雪女,不是抓鬼天师!”

“不许你说这种话,好歹现在我们算是一体,要是被妖怪知道堂堂绝鬼大人连一只犬神都没办法岂不是丢死人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喊,“不要傻坐着,现在就去找那只犬神决一死战!”

“绝鬼大人啊,学校这么大,它存心要躲起来的话上哪儿去找他。”我没好气的说。

“哼,说你傻你就是傻,赤血犬神心心念念想找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它的心脏!只需要看看它在哪里徘徊就知道心脏的位置........”

我突然想起那个摔坏的红色圆球,难道它是在找那东西?看看天色已晚,距离和沢田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有点坐不住,还是去事发现场看一看比较好。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没敢用老师的模样,直接变换成雪女的身体。吸取前两次被抓住衣袖的教训,把和服换成长裤和外套,长发扎好,又把要用的东西装进外套口袋里。对着镜子照了照,很好,召唤绝鬼的效果还没完全消失,头发犹带赤色,眼睛也是金色。再加上妖力释放后样子与人形大不相同,相信没人会把我和那个不苟言笑的女老师联想在一起。

“姐姐,你去哪儿?”弟弟睡眼惺忪的问。

“出去一趟,自己睡觉,冰箱里面有吃的。明天妈妈会来接你回家。”我一边穿鞋子一边说。

“哦——”他抱着枕头含着大拇指继续睡了。

同妖不同命呀!我叹着气从窗口跳出去,再发展下去走窗户似乎比走门的次数还要多了。

小心的隐藏行踪来到西边的那片树林,黑夜中显得阴沉沉不知隐藏了什么东西。还好是晚上学校基本没有什么人还在外面走,即使有少数住校的学生也碍于暴力的风机委员会乖乖缩在宿舍。我分开茂密的树丛来到那个饲养棚。空气里似乎有隐隐的血腥味道。雪女与其说是妖怪,天地之气凝结而成的精灵似乎还来得贴切一点,所以对一切不干净的邪气特别敏感。看来晚上阴气最盛的时候那只犬神多半会到这里来。还是先做点准备工作比较好。

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风水,不禁满面黑线。难怪犬神要到这里来,饲养棚的选址根本就是和五行相冲,修建这个的人真是太有才了。一般来说,不管是私宅也好,公众场所也好,都会把东北角的艮位也就是俗称的“鬼门”作为不吉利的象征而诸事避行。我也分明看到在那个方位上载了一颗桃树,桃木辟邪,算是对鬼门的封印。可是那颗镇邪用的桃树却被人打断了一半。如果把狱寺遇到袭击的地方和时间,还有那滩奇奇怪怪的血联系起来估算方位,却是和鬼门相对的西南坤位,阴阳术中称为“里鬼门”。这个方位虽有凶险,却不像鬼门那样容易招致恶灵。一般都是不用特别注意,更别说刻意的布下什么机关镇压了。但是鬼门封印若是被破,里鬼门只会变得大凶,血煞什么的都是小意思。狱寺君,你没死真是命大福大。

“唉唉,又是谁这么无聊把镇邪的桃树打断了,鬼门大开,不是给我找事做吗?现在只好强行把鬼门封印起来了。”抱怨着掏出口袋里的符咒,水晶球,还有净化用的盐,我决定先举行一个净化的封魔式,围绕这里把附近的污秽之气驱逐干净再说。这样晚上真遇到犬神的时候,没有了鬼门怨气,它的力量也会大打折扣。

夜风吹来点点泛着血腥的气息,虽然看不见,我相信那只犬神一定就躲在黑暗中的某处看着我。动作麻利的取出盐围绕自己撒了一圈,再拿出增强灵力的水晶球,哇,平时都能从里面看到大自然花草树木的灵气,现在却是血红一片。希望我不要栽了水才好。

既然决定要和赤血犬神正面对上,我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随便念念咒言,而是正儿八百脚踏“九字”——千万不要有谁看见!爸爸教我的时候说这是将星辰的排列与脚步的轨迹结合的神圣之道,可以极大的发挥言灵的力量。不过想象一下嘴里念念有词脚下跳来跳去.......在我看来这就是扭着腰跳大神的过程。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脚下的“反閇”之步,我开始念出九字大禁咒,以阴阳之力来封住里鬼门,看着一道道交错的灵气慢慢在地面合拢,破开的鬼门渐渐合拢,树林里的不洁也慢慢消散,变得纯净清冽。灵力消耗过大,我有点疲倦的倚靠在一棵树上。这样一来,晚上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鬼头们,安全应该比较有保障了——话说我是在做驱魔实习带新人吗!

这年头,做个老师太不容易了。正想离开,却听到身后有树叶微微一动,我立刻跳开手腕一翻夹着一张符纸:“出来!”

不是我以为的犬神,是一只黄色的,毛茸茸的肥鸟,看它扇动着和身体非常不匹配的小翅膀努力的飞上一根树枝,欢快的叫着“Hibari”,嘴角不禁一抽,不愧为并盛,连鸟都很奇怪。

“嗯?”它身后的树丛被分开,一个少年跟着钻进来,正好和我四目相对,大概是和我一样没想到会有人,不禁一怔。

噢,美少年啊!黑发凤眼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虽说年纪小了点,也能预见长大之后肯定是帅哥一只。美少年伸出一只手,那只肥鸟乖乖的落到他的手指上站好。一人一鸟倒是显得很和谐。他身上没穿外套,整洁的衬衫外面是一件针织背心,我猜想可能是住校的学生。所以,是喜欢小动物的学生出来给宠物放风吗?不畏惧风纪委员会的暴力威胁,他真是一个正义又正直的好少年。看那纤细雪白的手指,搞不好还是个艺术系的学生呐。

抱着欣赏美丽艺术品的心情,漂亮的人大家都喜欢看,我的好感度因为那张非常养眼的脸不断的上升,见他死死的盯着我,正想开口解释一下表明自己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他一开口,我顿时就想把手里的水晶球丢过去。耳边似乎响起了好感度下降的专用音效,数值瞬间从80狂降到负100000。

“又是你,奇怪的女人。”他傲慢的歪了歪头,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这声音!不就是那个中二委员长吗!他的马赛克呢?马赛克到哪儿去了?哦,对了,方圆三百米都被我净化得干干净净,他身上的好兄弟们也一起升天了吧——可恶,便宜你了!

乌黑的凤眼不屑的看着我:“专门来被我咬杀的吧。”

他的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还有点别的行不?一种悲凉的心情把我淹没,一个性格扭曲思想火星崇尚暴力唯我独尊的死小鬼,居然没能像胖虎一样长得肥硕又猥亵,这张充满古典意味的脸简直是在欺骗世人啊!都说相由心生,他的脸和他的个性完全不匹配,这世界何其不公!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是我胡编乱造的,请勿当真,请勿当真。

二十

夜风吹过,我和他默默的对峙着。紧张的盯着他的手,我就怕他又突然从哪里摸出那两根钢拐劈头盖脸的打上来。他也不说话,似乎是觉得对面这个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他。好半天,我都要不耐烦的问到底打不打,我赶时间。他终于开了口。

“小婴儿和我提到过你。”

小婴儿?我想起里包恩曾经说过要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不配合工作,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因为早上才和他发生过冲突,虽然他不知道是同一个人,但一想起他那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心里总感到怪怪的。看来他还是可以沟通的嘛,这么想着的时候,下一句话几乎没让我捏烂手里的水晶球。

“哼,还是一样奇怪,蹦来蹦去,你是青蛙吗。”

这死小鬼是把气死别人挑衅别人作为人生的追求和目标不成?在实行净化的时候因为太过专注忽略了外部环境,不小心被他看见。不懂神圣的阴阳术就少乱说,你能去掉全身的马赛克还没跟我说一声谢谢——才不会承认刚才的动作看起来的确很傻!

没有马赛克的高清版本依旧彪悍而坚/挺让我不知道怎么交流啊喂!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窗户一定是拉了黑色的窗帘,除了黑得渗人的两颗眼珠子什么也没看见。错觉吗?老是有下一刻他就会抽过来的预感。我有点想如同忍者那样丢个烟雾弹过去直接闪人。

也不在意我回不回答,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是自说自话不理睬旁人的性格来着:“所以,你是来解决昨晚上那个东西?”

谢天谢地,总算有一个切入点可以试图文明的交流:“嗯。是里包恩叫我来的。”

赶快把里包恩这块挡箭牌扯出来,我认真表示绝对没有在“他的”并盛干任何杀人放火的不良勾当。我不是武力派,遇见这种喜欢打人的暴力份子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别说他疑似和里包恩一样都是黑道中人,万一被怀恨在心被迫逃亡怎么办?我可不喜欢亡命天涯的感觉。

他又不说话了,若有所思的把我从头看到脚。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块肥肉有几斤几两够他吃多久。不好,我敏锐的察觉到一股中二之气即将发作,还是赶快撤吧:“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再——”

眼前的少年突然消失,我本能的往后一闪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只差那么一点点,雪亮的钢拐就要打穿脑袋。心有余悸的看着深陷树干的钢拐,现在的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力大如牛啊喂!

“哼,昨晚我追赶那个黑影半天也没咬杀到,小婴儿却说你可以轻易解决。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站起来,和我打一场。”他收回拐子,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面无表情但是语气亢奋的说。

里包恩,亏我还真相信你来着!你其实很不爽昨晚的事才故意挑动这个中二少男来找碴儿的吧!这个性格鬼畜的变态,绝对是受诅咒做婴儿太久导致扭曲,绝对。

我一边暗暗唾弃那个阴暗的大头伪婴儿,一边扶着树干往后退:“冷静一点,显然我们的能力不是同一层面,那个东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所以也不能用武力解决——”

“哇噢,你是在说自己的实力已经高出我一个层面了?很自信的回答。那就好好证明一下。”他呼的一声窜过来,狠狠一脚,那颗可怜的树就这样断掉了。看着眼熟的裂口,同学,难道封印鬼门的那颗牺牲的桃树也是你的脚下冤魂?

“你国文水平太烂,我没那种意思!”狼狈的躲闪着,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的拐子扫到。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属于法师型,近身肉搏那是绝鬼的特长。不过看他打了鸡血的样子,真把绝鬼招出来,会不会要和我战到一死方休?所以就在这种他追我跑的情况下,绕着树林跑了三圈半。最后我怒了,怎么有这种讨厌的孩子。

“警告你,要是再追下去我真要不客气了!”一个纵身跳上大树的树干,我义正词严的说。可惜,他要是能停下来那才真叫见了鬼。大概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猖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斗气,变成了杀气。要是被他抓到,我一定会被殴打到半死,杀掉也说不定........

收起了还有几分倦怠的心情,伸手一挥,淡淡的寒气从手指间冒出,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圆圈,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蓝光:“再往前走一步可是会被冻成冰棍儿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无视那些寒气直挺挺的冲上来,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要不是看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真还以为他有灵气护体所向无敌。在极度的低温下他的手脚应该都冻麻木了才对,怎么动作还是很敏捷,拐子抽人的力道也很痛。没有武器,我只能举起手臂左挡右挡,差点被他从树上扫下去。

“喂喂喂,住手,真的会被冻死哦!”一次错身我发现他的嘴唇都发青了,不禁心惊胆颤。好歹我也是个教育工作者,这家伙还是学生,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如何是好。

“那也要那你有这个本事。”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痛苦的表情,我都有点佩服他的忍耐力起来。不过,那不代表我也欣赏他招招都直攻要害的凌厉招式。分了心躲闪不及,还是被他大力一击打在头上,顿时两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响的掉在地上。

看他动作有点僵直可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来,我也没办法,只好违背不对普通人使用灵力的誓言——这是为了保命,原谅我吧,爸爸!

“ 禁!”

咒术直接封住了他周身的“气”,可以让他暂时安静一下。绝对环保对人体无害,睡个十分钟就没事,足够我安全撤退了。见他直直的站了好一阵才慢慢倒地,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想解开他身上的寒气,结果刚弯下腰,就和那双黑到没有任何影像倒映的眼睛对上,吓了一大跳。还没反映过来,他一扬手,那根刚刚才敲过我头的钢拐再次丢过来,正中额头,痛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嘲笑我,然后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死小鬼,臭小鬼,烂小鬼!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我气得全身打颤,想把他打包起来丢进东京湾喂鲨鱼。你已经被我撂倒,就不能乖乖的表现出符合一个被撂倒身份的举止吗!没见过被人放翻还这么嚣张!

捂着额头,那里火辣辣一跳一跳的痛,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出了馒头一样的大包。看他闭着眼睛睡在地上,一副很乖很无辜的样子,真想在他脸上画满乌龟。不,我是个成年人,怎么能和这种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

哼哼的冷笑着,我蹲在他身边,为了保险起见还找了根小木棍戳戳,确保他真睡了,这才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符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