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笙早就被气的要爆发了,要不是这个时候她咬着自己的下唇,恐怕嘴巴都给气歪了,看着荷塘跪在地上的模样,简直恨不得过去再给她几巴掌,可是皇上和皇后在这里,她却只能忍着,不能轻举妄动。

荷塘抬眼见芸笙的脸色很不好看,当下也是吓的直哆嗦,想了想,忙又磕了两个头,说道:

“皇上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公主明鉴,奴婢这也都是为了不让珑儿姑娘出错啊!”

看见皇后的眼睛一瞪,荷塘马上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芸岚在侧边看的清清楚楚,荷塘那一巴掌下去,那原本还肿着的脸上立刻又红了起来,下手可真够狠的啊!可是这却丝毫不影响荷塘继续说话的速度,都来不及擦擦嘴角的血渍,荷塘又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明鉴,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安排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在芸笙郡主的身边,如果出现个什么闪失,奴婢们丢了命是小,辱了皇家的名声是大啊!”

一句话,让龙逸的眉头又紧了紧,皇后也不由的点点头,只有芸笙,不但没有一丝赞同的神色,反倒是向房顶抛了一个白眼。芸岚已经明白荷塘的目的了,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荷塘最后的这句话,一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果然,皇后命人把陈喜也叫了过来:

“算你这丫头想的周到,这样,笙儿,把陈喜也给了你!”略微一顿,皇后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横着眼睛对芸岚说道:

“这件事情虽然是暂时定了下来,但是珑儿,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可千万别顶着芸笙的名字在宫里兴风作浪!如果你胆敢做了有辱皇家威严、江山社稷的事情,可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芸岚听皇后说完,脸上顿时一阵惨白,倒不是让皇后的言语给吓的,只是这样的娘,她觉得好陌生,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许是见芸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龙逸看了看皇后,说道: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若是皇后以后再有什么规矩,再告诉她们也就是了!现在让他们先回去吧!”说着,摆摆手,芸岚几个人连忙识相的退了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芸岚听见皇上又道:

“李清和李子皓一会儿进宫来,要来看望岚儿……”

芸岚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湿润了,怕引起人的怀疑,所以她掩饰的吸了吸鼻子。

荷塘引着芸岚回了芸笙之前的住处,这里虽然没有宜人居那么大,但是物质条件总要好过做个宫女,芸岚自我安慰的劝了劝自己,见陈喜掌了灯,便又吩咐他去拿些药来给荷塘敷上,这丫头对自己下手竟然也这么狠,昨天被打的伤还没下去呢,这又来了新伤。

可荷塘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边儿给芸岚打好了洗脸水,还一边儿给她找出了芸笙以前的一些衣服,在帮她换衣服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

“郡主,这些衣服以后就全都是你的了,只可惜郡主之前就不喜欢怎么收拾自己,所以没有太贵重的首饰。”见芸岚没出声儿,荷塘又连忙说道:

“呵呵,可是这也不打紧,咱郡主是天生丽质,多了那些俗物,反倒成累赘了!”

芸岚换好了衣服,想要自己洗脸,却被荷塘给拦了下来:

“郡主,这可使不得,就让荷塘伺候你吧!”

芸岚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终究由着荷塘了。

“郡主,你也别怪荷塘……”擦好了脸,荷塘又开始忙不迭的给芸岚换了靴子,一边换一边唉声叹气的说道:

“荷塘这也是没有办法,荷塘不如公主的命好,生了一张富贵的面孔!呵,虽然这是在宫里,可是荷塘觉得过的还不如外面自在,依旧是个穷酸的命不说,你也看见了,主子要是高兴,咱们这一天就过得乐呵;主子们要是不高兴,咱们的结果要么是提心吊胆的过上一天,要么就得挨上几板子!”

荷塘非要服侍自己的原因,芸岚倒也想到了***不离十,只是此时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也难免开始泛酸: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荷塘听见芸岚安慰自己,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试探着问道:

“你不怪我这样做?”

芸岚笑了笑,温言道: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还在担心你和陈喜,一旦哪天皇后娘娘反悔了,到时候可就把你们也连累了!”

荷塘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非常义气的拍了芸岚一把:

“郡主哪儿的话,你相信荷塘的眼光,这个宝,我一准儿押对了!”

65不哀不喜

当天夜里子时,从藏书阁的方向传来了丧钟,所有的人几乎全都起来了,悉悉索索的穿梭在偌大的皇宫之内。

芸岚早就和皇后有了约定,没有她的准许,哪里都不准去,所以,她只能在房内多点亮了几盏灯,面朝藏书阁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叩了几个响头,这是她对玄靖表达尊敬的唯一方法。

天蒙蒙亮的时候,藏书阁的方向又传来了大师们诵经超度的声音,芸岚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队哀乐乐队,长身肃立,鼓乐声平和,不哀不喜,就好像已经圆寂了的玄靖国师一样,一切都显的那般超然。

凌晨的时候,芸岚已经自己穿戴整齐,一身的素白的衣裳,足登毡底儿的小白靴,头发上绾了一支新鲜的白菊花,整个人看起来忧柔无比,却又平添了几分凄婉的清丽。这也是她能够表达自己的唯一方法,对圆寂的玄靖,也对‘死去’的自己,一个圆寂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一个‘死去’的,怕是再也做不回自己……因为芸岚清楚,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命运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转折,而她要面对的,将不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皇宫,那个家,那个爹娘。

在龙逸已经将国师的葬礼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天一寺却派来了玄靖国师的师弟玄霖大师。玄霖在养心殿上跟皇上说明了来意,玄靖本就是天一寺的僧人,所以,玄靖的葬礼便应当依照佛法举行。龙逸虽然觉得玄霖说的在理,可是玄靖为大承国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如果葬礼只是依照寺庙的方法举行,未免过于简单了,哪怕单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也颇为说不过去。

考虑了一下,为了给天一寺一个交代,同时也给大承国的百姓们一个交代,龙逸终于开口道:

“玄霖大师,要不然这样,一方面依照佛法,大师把国师的遗体运回天一寺,依照佛法举行葬礼;一方面朕依照大承国的律例,为国师修建一座衣冠冢,葬礼也按国师的标准举行,大师看如何?”

玄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副一切尽在他意料之中,一切悉听施主安排,一切又全都高深莫测的样子。

于是龙逸再一次来到了藏书阁,让念恩留下了玄靖经常穿戴的袈裟,其他东西尽数随玄靖的遗体送回了天一寺,并且和玄霖商议好,葬礼同时在七天后举行。

玄靖圆寂之后,念恩便接管了藏书阁的工作,因为要护卫皇家种类繁多的卷宗,念恩等人不能回去天一寺观礼,龙逸便答应他,让他依照佛教的形式,在皇宫中为玄靖诵经超度,虽然大师们的哀乐一直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此时此刻,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哀婉气氛,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很压抑,其中感觉尤为沉重的当然是一国之君龙逸,因为让他感觉有压力的并不单是国师的离去,更让他感觉雪上加霜、忧心如焚的是,边关又有外敌来犯。

本来这奏折他在两天前就已经收到了,但是因为想着公主要大婚的事情,便预备等仪式举办之后再行商议,因为龙逸这次准备启用老将李清去保卫边关,却没有想到,喜事没办成却盼来了丧事!如今,边关的将士们又加急送来了奏折,公主的婚事又被延后,让他怎能不急?

龙逸在养心殿来回踱着步子,他昨夜几乎一夜未眠,现在眼睛里全都布满了血丝。多总管从来都没见过皇上憔悴成这般模样,连忙令御膳房熬了大补的参汤,龙逸只瞥了一眼,便摆手道:

“把这汤端下去吧,朕这几天要吃素!”

“皇上!请您保重龙体啊!”多总管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架势仿佛龙逸吃素就是要绝食一样。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去给朕把李清宣进宫!”龙逸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

“是!奴才遵旨!”多总管也不敢再多言,忙端了参汤一溜小跑的出了养心殿。

没多久,李清便进了宫,同行的还有李子皓。

龙逸将奏折递给李清,李清仅扫了一眼,脸上的哀色就变成了肃容,他一边将奏折递给李子皓,一边想跟龙逸请缨:

“皇上!北疆的外敌不能不防啊!奥月国的那帮蛮子,是马上的游牧民族,个个勇猛善战,北关有这样的来报,皇上要及早定夺才是!”李清有些激动的说。

李子皓也看完了奏折,一面恭敬的交还给多公公,一面眉头微蹙:

“皇上,臣有所不明,雁门那里不是有重兵把守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严峻的情况?”

“皓儿有所不知,雁门虽然囤有重兵,可是王将军却已经年迈,接连几次出城应战敌人的挑衅,没有退敌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将士们见到主帅已经挂彩,自然变的军心涣散!”说着,龙逸又摇了摇头:

“现在,假如国师圆寂的消息传到边关,我想形势会更加令人堪忧啊!”

听龙逸这样说,李清张了张嘴巴,却又欲言又止。皇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

“皇上,臣……”李清刚想要请缨,却被李子皓给打断道:

“皇上,臣恳请皇上,让微臣去雁门守卫北关,击退外敌!”

龙逸看了看眼前这位清雅俊秀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在他一旁紧张的直搓手的李清,轻笑了一声说道:

“李子皓,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这可是关系到大承国黎民百姓的大事,并非儿戏!”

“回皇上,臣没有儿戏!”李子皓闻言,脸上微愠,不顾父亲的暗示,继续说道:

“皇上许是见臣身体单薄,没有临场杀敌的经验,才会如此看低微臣。可是臣今天要说的是,打仗,并不是单靠一人的勇猛善战就可以获胜的!”

龙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李清又将目光锁定在李子皓身上:

“那你说说,大承国需要什么样的军队?”

“大承国需要的是,一个既可以运筹帷幄又可以战场杀敌的将军,还有一群勇猛善战忠良无比的将士!”

66父子兵齐上阵

李子皓说完,便抬起头看着龙逸。龙逸也毫不避讳的打量着他,这就是岚儿千呼万唤,朝思暮想的公子皓,那气质依然是那般的清高孤傲,那神情依然是那样的倔强果决,和当年一样啊,他是大承国里,唯一一个敢在养心殿和他叫板的人,也是他寄予了最多希望的年轻人。

他忍着李清在外面历练了他六年,不就是在等待有朝一日,李子皓可以报效朝廷么?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了呢?

龙逸将眼睛眯了起来,说实话,他很欣赏李子皓这份敢和他对视的勇气,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他龙逸的女儿。

感觉到皇帝和自己儿子之间的电花火闪,李清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皇上!臣……”

“好了!李爱卿,别说了!朕都了解!”龙逸回神阻止了李清的话,拍了拍李清的肩膀,然后转头对多公公说道:

“子笋,去拟旨,封李清为镇远大将军,李子皓为大将军左将,周江为大将军右将前往北关雁门,接替王将军,带领众将,退敌平乱,安抚百姓,刻不容缓,即日起程!”

“遵旨!”多公公应道。

“臣领旨谢恩!”李子皓和李清齐声道。本来李子皓还想通过自己的请缨,将父亲留在京城,没想到皇上竟然让他们父子齐上阵。想想也罢,自己是第一次出征,跟随父亲还能多学点儿东西,这样总是好的。

此时,李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儿子未来的路,一定是在战场上,可还是经过自己调教一番他才放心,皇上这样的安排,倒是很合他的心意。

“另外,皓儿,临走的时候去看看芸岚!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龙逸的眼神变的慈祥起来,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注视着李子皓。

“男儿志在沙场!怎能眷恋儿女情长?”李清忙出言阻止。

龙逸却微笑的看了看李子皓,刚刚一身的冷傲之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收的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融融春意。龙逸拉过李清,了然的笑了笑,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李清也就没在言语。

沿着儿时的记忆,李子皓轻车熟路的游荡在皇宫当中,六年的时间,皇宫中很多人以及很多事都有了变化,可熙慈宫却还是熙慈宫,淑宜宫也还是淑宜宫,一切好像都有了变化,一切又都好像没有变化。

遵照礼节,李子皓先去请皇后请了安,但是因为皇后身体不适,所以他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去了淑宜宫。

从山里回来之后,李子皓就一直忙于奔波大婚的事情上,可以说,和公主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是没有,如今又事有凑巧的还没成亲就要远赴边疆,说实话,没有内疚和不安是不可能的。

踏上池塘上的小木桥,李子皓还清楚的记得,和芸岚一起跳到池塘里面抓鱼的情形,后来听皇后说,那池塘里面养的都是南方进贡来的锦鳞,却平白无故的让他和芸岚弄死了好几条,气的皇上的眼珠子都直往外冒。

还有宜人居的房顶上,他和芸岚不知道爬上爬下了多少回,每次太傅们要罚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就会不约而同的跑到房顶上去,把那些老胳膊老腿儿的老夫子们吓得,一个劲儿的磕头作揖,并且发誓再也不惩罚他们……

呵!想着当年这些生动的画面,李子皓的脸上不禁浮上了一丝微笑。

“芸笙见过公子,公子好兴致!”从李子皓进门开始,芸岚就已经注意到了,而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也同样勾起了她儿时的回忆,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成了龙芸笙。

李子皓转头,看见一身素白的芸岚,听她称自己是芸笙,很是不解,眉头微蹙的问道:

“你说什么?你不是珑儿么?”

芸岚嘴角翘了翘:

“公子,我是龙芸笙,是大承国的郡主,是睿咸王爷龙睿的女儿,是芸岚的姐姐,是皇上和皇后的侄女!”

李子皓的眉头锁的更深了,芸岚看的出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不过不要紧,她也不在乎。

“皓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见芸笙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芸岚立刻大大方方的转过身子,笑着调侃两人:

“呀,妹妹来了?这样,姐姐就不打扰你们了!”

芸笙颇有敌意的看着芸岚,芸岚却是一脸无害的笑容:

“怎么了?岚儿,这样看着我,难道我不是你的笙儿姐?”芸岚故意将问题抛给了芸笙,只想看看她究竟会怎么回答李子皓。

芸笙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恨了一番,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是!笙儿姐慢走!”

芸岚的笑容更盛,摇曳着踏上木桥,经过李子皓身边的时候,却将嘴巴凑在了公子皓的肩膀旁边,轻声道:

“无论如何,珑儿都请公子照顾好十一!”

李子皓闻言一愣,等转过头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脸嫣然的芸岚,令他为之一怔,虽然没说什么,却将她托付的事情牢牢的记在了心底。

看见芸岚那回眸生辉的样子,芸笙恨不得过去将她的眼睛都给挖出来,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她是龙芸岚,她还要和李子皓成亲,她还要成为大承国的皇帝,因此,她必须要忍耐。

“皓哥哥,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刚刚芸笙跟你说了什么了?”见芸岚走远,芸笙连忙问道。

李子皓微笑:

“没什么!”然后话锋一转:

“岚儿,我就要去雁门了!”

芸笙顿时花容失色: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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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极尽缠绵

李子皓去看芸笙的结果,就是公主大闹养心殿,虽然这事儿早在龙逸的预料之中,但是做为一国之君,龙逸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取舍。看见芸笙进了养心殿,他便借口安排玄靖的葬礼,忙进忙出的不见踪影,让芸笙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满腔的恼怒,却无处发泄。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得去了熙慈宫告状。

皇后显然是和皇上一个鼻孔出气的,只一句,岚儿要以大局为重!便打发了她。气的芸笙是又跺脚又哭闹,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子皓去北疆。

第二天一早,龙逸在早朝上正式将圣旨赐给了李清,李清和李子皓还有周江也已经准备妥当,退了早朝就可以出发。

雁门本就囤有重兵,王将军虽然没经得住敌人的挑逗,但是好在并没有伤到大军的主力,因此李清李子皓父子二人仅带了一小队人马,轻装行军,速度自然会加快不少。

龙逸看着李子皓,依旧一身炔炔的白衣,手上折扇轻摇,不禁摇头感叹,这哪里是什么将军啊,分明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但是李子皓那坚定的眼神却告诉他,也许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转头看见了李清刚毅的脸庞,龙逸这才稍微感到心安:

“李爱卿,北疆乃是爱卿用兵多年的地方,你此去北疆一定要替朕守好雁门,且不可像王将军那般鲁莽!”

李清早就为皇上不计前嫌的再次重用感动的涕零,忙叩首道: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遵旨!”

龙逸这才点点头,吩咐李清启程。直到那飘洒的白色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龙逸才起步回宫。

路上多公公说,公主又侯在了养心殿,龙逸立刻感觉到一阵头痛,不过也暗自庆幸,幸亏没把李子皓走的时间告诉她,如果这丫头当着大臣们的面闹起来,他又舍不得打骂,到时候不但在满朝文武面前下不来台,甚至都要遭天下人笑话了。

“子笋,你去叫来礼部的贾源,让他去给公主和郡主讲讲国师葬礼的细节,这可是于国于民的大事,葬礼上千万不能发生意外!”

“奴才遵旨!”

见多公公领旨而去,龙逸这才抬起脚来直奔熙慈宫,早就听说昔若身体不适,他可要多关心关心才好。

“昔若,身子好些了么?”一进熙慈宫,还没见到皇后,龙逸便朗声唤道。

在锦秀厅没见到皇后的身影,龙逸便寻到了里面,见皇后竟然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龙逸立刻慌了手脚:

“昔若,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请太医?”

皇后拍了拍龙逸的手,一边将侍女们挥退,一边将枕头靠在了身后:

“好了,皇上,莫要大惊小怪的,太医才刚刚回去!”

龙逸见皇后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却是一脸幸福的笑容,心里更是疑惑:

“太医怎么说?”

柳昔若抬眼看着龙逸焦急的模样,脸上却飘上了一抹红霞,娇羞万分的嗔道:

“皇上,太医说……太医说昔若有喜了……”

“呵!”龙逸闻言,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然后又好像不确定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

“皇上……”昔若有些嗔怨的捶了龙逸一下,然后被龙逸顺势带进了怀里:

“好昔若,再跟朕说一遍!”

此时的昔若却像是个羞赧的少女一样,在龙逸的怀里偎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喃喃道:

“皇上,昔若又有了你的骨肉,除了芸岚,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呵!昔若……朕,朕可要怎么谢你?”龙逸抱着皇后轻喃,那拥抱更是像要把昔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样。

柳昔若被抱的太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的在龙逸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却在抬头的瞬间迎上了皇帝霸道的吻,颤抖温凉的嘴唇夹带着咸涩的滋味流到了她的嘴里,令她的心儿一颤,却也令她更加忘情的回应了他。

当龙逸喘着粗气,用有力的大手揉捏着她的身体的时候,昔若的脸上的红霞更盛了,可是同时,她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恐慌,她的身体太虚弱,而她虚弱的身体里面正孕育着他和她盼望了十几年的孩子。

但是欲火却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恶魔,燃烧了轻柔的纱幔,也燃烧了两人之间的阻隔,整个房间仿佛都膨胀着熊熊的火焰,让她这个有着最后一丝理智的人欲罢不能,欲迎却也不能。

双手已经在丝被上抓出了扭曲的皱褶,龙逸的嘴唇却已经停留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的挑逗就已经让她开始战栗,然后他沿着他的粉颈一路下滑,原本温凉的唇已经变的火热,仿佛烙铁一样让它所碰触过的肌肤都开出桃花朵朵,当他一边用嘴唇含住那早已为他绽放数次的蓓蕾,一边又用手蹂躏她的时候,她紧咬的下唇终于忍不住一声娇呼:

“皇上……”

龙逸重又回过头来,含住她的双唇,她抚摸着他,感觉到他的胸膛变的炽热,而她的手却变的冰凉。他的手从来都没停过,有力又细致的踏过她每一寸的肌肤,就好像是战场上永不言败的大王,努力的征伐着属于自己的疆土,想要让她变得和他自己一样炽热。

“咝……”龙逸的嘴唇一吃痛,一股腥甜浸入喉咙,她温柔的昔若竟然咬了他!他惊讶的睁开眼睛,却见昔若漆黑的眼眸中流淌出一丝清泉,那眼神中甚至有那么多的不舍,但是仅瞬间,那眼神就变成了欲火,那点点的羞涩竟然生生的变成了迎合,那凝脂般白皙的皮肤竟然也变得如刚煮熟的小虾子一般滚烫火热……而接下来,她竟然用生疏的动作欺上他,在他的惊讶享受的目光中带给他悦心的折磨……

“啊……昔若,我爱你……”随着龙逸的一声低吼,柳昔若觉得幸福与快乐就像是一股热浪一样,扑山蹈海的向她袭来,令她整个人仿佛都飘到了云端,身上虽然还有几乎令人窒息的力量,可她却幸福的想笑,也想要流泪。

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挚爱,他也实现了他的承诺,只有她,、只爱她、也只要她,她知道这对于一个一国之君来说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情,单是每年选秀时候,满朝文武的奏折就已经堆得藏书阁里面比比皆是了,可是他却一直坚持着,如同他对她的爱,像是永不干涸的小溪水一样,涓涓流淌着。

68十年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