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的想法明显和董墨的有出入,她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盯着董墨的黑眸反问道:“董墨,你也觉得我胆小,觉得我丢了刑警队的脸么?!”

董墨听到她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问的不是,于是连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

“就算你比我胆大点又怎样?董墨,做人不能这么直白懂吗?”她话一说完,就摇下车窗与董墨隔绝,被堵着话说不出口的董墨看到车窗被摇下来,心中有一丝气恼,气的不是宋宁,而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嘴拙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好好解释?

此时队里忙活起来也没有她这个新人的份,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温行远他们迅速又快捷的解决完手头的事情。想着会有一天她也能站在一线的现场。

事情真正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几个钟头,温行远招呼好大家,随后带着其他两个顺路的同事来到了车旁边。朝不远处的董墨打了打招呼,董墨见状,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上前去。

副座上还坐着面色紧绷的宋宁,董墨上车的脚步有些滞顿,在她犹豫之际却被已经上车的同事招呼着不得不往车里钻。

温行远上了车就开始启动车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宋宁和董墨也是保持沉默,倒是那两个同事耐不住车厢内沉默的气氛,于是开口就找了些轻松的话题,从抱怨这好不容易的聚餐就这么结束后又开始说到副队的身上。

“我说温队,听说副队一直在出事现场呆着呢。”其中一名拍了拍温行远座位问道,而后又接着说:“乌杭那小子处理完下面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跑上去了呢。”

“哈哈,我看他追副队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就是就是,温队,你对乌杭追副队这事怎么看?”

他们两个不自觉就开始八卦乌杭来,董墨听了心里也是一阵小小的诧异,她对乌杭的印象很不错,前几天进队就是他带领参观局里,而且还时不时的帮自己小忙,有时候怕自己无聊,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总的来说,人很好很阳光,而且也很年轻,不比自己大两三岁吧。她没有想到乌杭会喜欢副队,不过细细想来,尤然的确有她被喜欢的价值所在,如果她是男生,那就自然理解乌杭的心理了。

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钦佩副队的。

温行远从镜子里看了八卦的两人一眼,没有作回答。

他们两个乐此不彼的交谈着,说着说着也就不自觉的说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上,于是其中一人打趣的拍了拍董墨的肩膀说道:“董墨,没想到你身子小胆倒不小,你看咱们宋队花,刚才吓得都花容失色了,哈哈。”

虽说是玩笑,但宋宁听着心里还是添堵,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和他们调侃打趣,又不能把心中的郁结发泄出来,只好无视他们的调侃转头看向窗外。

“宋队花,我这意思可不是贬低你,要是搁我我也没准吓破胆了,这身后突然掉下个人来,摔的烂肉横飞的能不害怕吗?这只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董墨太怪了而已。”

他见到宋宁懒得理他连忙解释,温行远通过镜子瞥了一眼缩在车最边上的董墨一眼,看不清她的任何表情。

见到车内三人兴致显然不高,他们两个也就懒得说话了。还好车速挺快,不到一会就已经到了他们的家附近,由于他们急切的想从这缄默的气氛中挣脱出来,车还没有到家门口,就招呼着温行远停车:“温队,就在这停吧,里面地太小,待会掉头是个问题。”

温行远靠边停下来,等到两人都下车了才重新启动车子上路。

两大老爷们下车后的车后座突然就宽了许多,董墨也默默的松了口气靠着车后座躺下来,眼睛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愣愣不语。

宋宁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不对劲,于是忍不住扭头朝温行远问道:“师父?不先送董墨?”

他以为他会先把董墨送回家,最后才送她。

董墨听到师父那两个字,不禁多看了温行远一眼。原来宋宁是他的徒弟,应该带了好几年了。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师父,当时在B市的警队实习,带自己的是一名女队长,名叫郝坚强。名字有点怪,但人却不怪,做事非常认真,努力又上进,虽然事迹资历都比不过尤然温行远他们,不过努力进取,行事果断倒让她在实习年间学到不少东西。只是自己没有想到转正的这年会来到A市的刑警队。

温行远看了一眼后座出神的董墨,然后对宋宁说道:“你家比较近。”听闻此话的宋宁虽然心有不解,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之前的画面,她吓成那样子第一个扶住她的并不是师傅,她看着温行远遮住董墨的眼睛。

她承认,这是嫉妒。

对于女人而言,嫉妒不是很正常吗?她从来就不会为自己嫉妒而感到可耻,相反,只要和她宋宁挂上边的嫉妒,她都会不遗余力努力认真的去拼搏,当初就是因为嫉妒别人比她优秀,她才发奋努力考上警校以最好的成绩成功进了A市的刑警队,虽然她知道自家的背景有多硬,但是她毫不在乎,她高兴的是她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一切都出自于自己的双手。

温行远带了她两年,在校期间的实习都是在他手下。他的优秀和魅力深深影响着她,她可以告诉很多人,乃至全世界,她宋宁就钟情温行远一个男人。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人去了另一个人的身边,心里就不爽。

到宋宁屋门口的时候他打开了车内的灯,董墨目送着宋宁进入她家的大门,她盯着那条长长的大院路,还有路尽头矗立在大树中央的屋顶,双眸微颤。

温行远随着她的目光看了房子一眼,突然问道:“羡慕吗?”

董墨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羡慕。”

“为什么不?这么好的房子还有她这么好的家境以及她的样子。”他在样子上面加重了语气,心起调侃的扭头看着董墨。

董墨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反驳:“人各有命。”像温行远这种类似的问题从小就被人问的太多,当初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都会问她,你羡慕那些人吗?那些人指的就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在怀的小孩,而她,自有记忆起就住在院里。期间来过几个意图领养她的人,不过都以她太内向不讨人爱给拒绝了,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伙伴一个个被人领养收留,董墨就明白了院长经常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人各有命。

温行远凝视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于是伸手敲了敲她额头:“你才多大,就那么消极,以前也好想没见你这么消极。”

董墨抬手拨正了被他弄乱的碎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今年24了。”

原本心情不佳的温行远被小姑娘的话和严肃的表情逗笑了:“看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老了。”说着就启动了车子。

在不懂事之前,羡慕是正常的。懂事之后才发现,自己太渺小,上帝没有时间去管理一个小小的你,像董墨一样被遗弃亦或是像他一样突然失去一切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他们的命格中就注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拉开车窗,视线撇到镜子里的董墨身上,心想着,还好,他们两个在深渊的时候都遇到了一个共同的贵人,那就是董砚。

领养了孤独寂寞的她,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爸爸和家。同时也救助了无家可归的他,给了他一个强力的师父和坚定的信念。

父母被杀的那天晚上,是董砚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将自己带走远离了那个葬场,告诉他活下去的理由,给了他活下去的目标。这样的师父,他感激的无以为报,只能倾尽所有去报答他。

Chapter 3(上)

到达董墨家门口的时候董墨突然疑惑的问道:“温队,你知道我家地址?”她刚问出口,后一秒就想到肯定是从父亲那要来的。

温行远从车里下来,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替她纠正道:“是温叔。”

董墨轻轻嗷了一声,明白了温行远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在队里,他是温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她能理解,毕竟,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困扰。这个决定她也非常赞同,她不敢想象若是别人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他们的生活会怎样。

这个房间是她带着父亲转院来A市第一天租的,因为只是她一个人住,所以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摆下一张床和一些必要的东西就差不多了。房子离医院不远,也就两个站的距离,而且环境不错,是在一个老式的小区内,相对于人来说,空房子更多,所以不喧嚣,又是租的一个小阁楼,在这紧紧密密的房子中采光很不错,董墨对这房子甚是满意。

但这在温行远看来,明显很简陋,这才不到四十平米的小房子,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张小床,床头柜上叠放这一堆洗完后整洁的衣服,还有几本犯罪书。他进屋大致的瞅了一眼,卫生间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窗帘显然是洗过的样子。

“你的行李应该不多,收拾完去趟医院后跟我回家。”

他掀开小床被子的一角,轻轻的坐上去跟董墨说道。董墨愣了一会:“跟你回家?”

“我不是把钥匙交给你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当时候我不是你上司所以你可以无视我的话?都跟你说了你来A市第一件事就是摁下你手机的一号键。”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确确实实是把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但见到董墨呆萌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耸肩再说道:“那好吧,之前的事你可以忘记。但现在我是你上司了,还是你温叔,说的话就是任务,赶紧的,麻利点行动起来。”

“温叔,我不是忘了你说的事情,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搬去你那里。我觉得我住在这里挺好,如果你觉得它简陋的话,我…”

“董墨,我和你什么关系?”

他打断她解释的话,径直的问道。她必须搬来和他一起住,无容置疑。因为他不确定,独自一个人生活的董墨说不定会在哪一天突然遭到那位的陷害,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把她看在身边。但这些原因又不能拿出来和她说明,只能用其他的办法说服她。

董墨微微低头,没有作回答,只是这次不再问问题,老老实实的打开衣柜将衣服和书什么的都整齐的叠在箱子里。

温行远看着她有条不絮的把东西很快的整理好,最后帮她提着行李箱就走出了房子:“房东那边你得空的时候再去说一声。”

东西本来就不多,所以她三两下就整理好了。看着熄了灯关了门的小房子,董墨的脚步有些犹豫。

按照计划是要去医院看望父亲一趟的,不过想着现在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去了董砚也肯定已经睡了,所以就放弃了这个计划,径直的从沿江路那一带驱车去了温行远的房子。这栋房子是当初温行远父亲在A市的一套房子,是沿湖而建的一栋独立的小别墅,房子离警局不是特别远,但由于建在度假村里,所以得上一段时间的山路。

度假村是A市最大的活动中心,分为好几个部分,其中有欣赏观光风景区,还有大型的游乐场。温行远的房子在度假村的最外边沿湖,所以鲜少有人过来,多的也只是其他附近的别墅主人亦或是保安之类的。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原本就静谧的道路变得更加的静谧,放眼望去,外面一片漆黑,都没有一点灯光,只能看见车灯所照的前方的路。

“路灯最近在大修,所以这几天都得不到照明。”温行远突然打破车里的沉默解释说道。董墨回应性的点点头。

跟随温行远进屋的董墨站在玄关处,打量着这栋空旷的房子。对她而言,这房子确实是空旷了点。装修摆设都无比的简单,就连整体的颜色都只是黑灰白,虽然看起来有些冰冷,不过倒也适合温行远这个单身男人住。

只是白色的家具上积了不少的灰。

温行远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脱下外套挂上衣架就帮她把箱子提上二楼:“你房间就在我隔壁,我不常回来住,所以有点脏,待会我再来收拾,你先上来把东西整整。”

董墨换了鞋子顺着楼梯爬上楼,跟着他进到以后自己要住的房间。里面是张小圆床,看起来很舒适。她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说了一声谢谢就开始整理东西。温行远随即下楼去厨房里拉开冰箱的门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今晚还准备聚餐来着,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跳楼事件,这么一折腾别说董墨了,就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肚子有些空空的。

但是一打开冰箱的门他就有些呆滞,里面除了坏掉的菜叶子和已经臭掉的肉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阵难闻的味道熏的他胃里泛酸,大致的看了一眼后快速的拿出里面的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心想着明天该请一个家政阿姨给屋子打扫打扫才成,这细细一数,都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之前因为案子一直都睡在局里,而后又出差,直到今天才回到房子。

他有些头疼,早知道就应该在路上买点吃的回来,不然这大半夜的去哪弄东西?站在水槽边好一会,才想起柜子里面还有挂面,虽说用挂面招呼董墨是怠慢了,本想好好弄一顿给她迎新迎新的,但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等董墨整理好东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摆在吧台上两碗清水挂汤面。

温行远有些尴尬的递给她筷子:“家里没什么做的,你也饿了,凑合着吃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嗯。”董墨顺势接过筷子,坐上椅子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面。她对吃的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饱肚子能入口就行了,而且温叔一番好心,即使挂面没有任何味道,她也不觉得难吃。更何况,这挂面的味道虽说不上让她惊艳,但是还是不错的。

本来她就饿了,所以也毫不客气的将汤都喝的差不多。

温行远带着笑意的看着她满足的嘴巴:“你这丫头挺能吃啊,解决的那么迅速。”

董墨等他吃完了自己坚定的把碗洗了才上楼的。

***

董墨的体能一直是父亲之前所抓的重点,以往在家里每天早上都是凌晨起床围着小区跑好几圈,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有改过。即使是搬到了A市这边,她依旧如常。所以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她就穿着运动外套出了门,开门的时候怕惊动隔壁的温叔,所以很是小心。一出门后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迎面飘扑过来,外面还起了雾。

她拉紧自己的衣服拉锁,把帽子戴上,在原地蹬了好几步才开始沿路往上面跑。

衣服穿的不多,就一件里衣和外套,所以刚开始提步跑的时候很带力,才没跑多久,身体就开始发热,没有出来之前的那么冷了。因为太早的原因,这条路上几乎都没有人影,天也是逐渐的从黑色慢慢的过渡到深蓝,等她跑到这个山丘顶峰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有些气喘的停下来歇息了一会。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因为起雾的原因看不大清人影,但是那声音她却能清楚的听见。一向耳尖的她不放过一点声音,所以有时候她会觉得身边很吵,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她喜静的性子。

只见那人越走越近,j□j的小腿肚有力的奔跑着,董墨定睛一看,见到是温行远的脸时不免一怔。

而温队也是早早的就看见了她,他径直的朝她那边跑过来,踱步到董墨身边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拿下戴着的耳机将它挂在脖颈处,见到董墨涔满大汗的额头,从口袋里递给她一块手帕:“一起吗?”他也没有想到小姑娘会和他一样起这么早跑步,这一大早的看到她,心情好像还不错。

董墨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顿了顿摇摇头,从自己口袋里抽出手帕对他说:“不用了谢谢,我有的。”

温行远见到她拿着自己的手帕擦了擦汗,不禁笑着说:“看来我们有着同样的习惯。”这年头,还有谁会随身携带一块手帕呢?差不多都是面巾纸居多,曾经他还因为这个被局长嘲笑过,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搞艺术的弄的这么矫情。

他只当笑话听过,手帕对他的意义不简单,最初是学着师父董砚,见他每次去现场之前都会用手帕擦手,那时候他不明白,直到他独立带领队员出警到第一现场的时候,面对的案子越来越残忍不忍直视之后,他才明白董砚为何要随身携带手帕。

董墨的嘴角露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把擦完汗的手帕塞进口袋里的后就抬头说道:“继续吧。”

两人随后围着整个山包头跑了好几圈,他的腿长,每一步都迈的比董墨大,所以都是他跑在前面。董墨不想落后他太多,只能尽力的多跑几步紧跟在后,看到身后那小身板奋力追击的背影,他不由的慢下步子带领着她。

Chapter 3(中)

今日队里的气氛明显不如常,饶是平常不怎么说话的董墨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她是坐着温行远的车来的,不过他先去了一趟之前他所接的案子的受害者家里,所以只把她送到警局对面就开车走了。

董墨看到尤然不耐烦的翻着手里的文件,那纸张被她奋力翻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响的格外清楚,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董墨默默的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坐下来,瞥眼看见乌杭一直注视着尤然,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那同事说的话,于是不由的多看了尤然几眼。

而尤然仿佛能感觉到这边的两道视线似的,倏地就扭过头看向他们这边,乌杭迅速的低头佯装在看文件,而董墨还来不及扭头,就与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她看到尤然眼里的凌厉,不知作何回应。

尤然突然起身拿起资料就走出了房子,乌杭见状连忙起身追赶了上去。

他两一走,屋子里的人瞬间就跟重获新生了似的,董墨都能听到好几个人大力呼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耐不住寂寞的说开了:“听说昨天跳楼的是副队的后妈,知道不?”

他一开口,就有几个人迅速的凑了过去,这尤然平时威风独立惯了,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样,没有什么好八卦的,这下关于她的消息一出,这就跟在他们八卦细胞里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无比好奇。

“后妈?副队家庭到底啥样啊?听人说背景挺硬的。”

“背景再硬能硬的过宋队花吗?!不过副队平日这低调样,家里实力肯定也不小。”

“…”

董墨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各种不确定的消息,自动的把这些消息都忽略成了渣灰,一口气就吹没了。谁的话也不确定,谁的话也没有个准,毕竟尤然从未跟人深交过,也从未跟人谈起过关于她的家庭。

临近中午的时候董墨被叫去了局长那块,她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正坐在局长对面喝茶的温行远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尤然。她微低眉眼,将门拉上踱步走到他们面前。

局长姓马,年龄和董砚差不多,而且还是董砚好些年的搭档,前些年和董砚一起办案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和董砚一起回B市蹭吃一顿,所以董墨对他还是认识。马局长也认识董墨,之前还不知道她给调来了A市,还是昨天听人说起队里的一位新人,胆大人怪,一打听才知道是董砚的孩子。

此时见到她进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坐着,一边打量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真快,这一转眼小姑娘就长成大姑娘了,而且还传承了你爸爸的衣钵,哈哈。”马局长打趣的说道,坐在一旁的温行远也不免有同样的感觉,之前在B市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叹过,当初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小女人。

董墨带着微笑,跟局长打招呼:“马叔…”事后又突然想起上次她叫温叔的时候被温行远强行改掉称呼,于是立即换口:“局长。”

马局长看到她微促的模样,哈哈笑了几声:“不用拘谨,马局长也好,马叔叔也罢,总之啊,以后有啥不懂的或者不适应的,跟我来说一声,或者和你温叔说一声也好。”他随即也瞥了一眼温行远:“我说温队,董墨可是你师父的独女,你事事得罩着点才好。”温行远笑了笑,而尤然脸色却不怎么好,盯着董墨的眼光也是越发的强势有力。

“对了,你爸爸最近怎么样?我明儿有空去医院看看,这几天事情多着也没来得及去。”马局长话锋一转就问起董砚来,董砚生病的事也是最近才听人说起的,之前董砚辞职也没有说明具体的理由,就是以退休草草了事,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胃癌。

董墨罢了罢手:“没关系的,爸爸他很好,很配合治疗。”

马局长点了点头:“你也放宽心,既然你爸爸有那么积极的态度,而且又不是晚期,会好起来的。”

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马局长一样,董墨每天都会告诉自己,父亲只是胃癌,癌细胞还没有扩散,而且他那么坚强乐观积极配合治疗,加之这么多年父亲的积蓄也够费用,除了父亲的身体,其他她都不需要多担心,所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事后彼此都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多说了,董墨和温行远走出局长房间的时候,尤然独自转身去了另外一边,董墨正想张口,就被温行远打断堵住了话:“她还有事,今天我请了家政,家里会干净很多。还有上桩案子就快结案了,今天晚上我和尤然有事会很晚回去,所以晚饭你自己搞定,明白吗?”他看到董墨脑后有一簇头发没有扎到皮筋里,一边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她一边伸手帮她把那一缕发纠进皮筋,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就快速的下了楼梯。董墨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默念道,我24了。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董墨打了通电话给父亲,董砚要她今天不用过来了,马局长晚上就去了医院现在和他正在唠嗑呢,交代完就挂了电话。董墨只好早早的往那边赶,不过一想起温行远的家,她就有点脑涨。

虽然她把地址背了下来,不过不知道出租车能不能进去,如果只能送到门口,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她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门口,最重要的是路灯还在检修。

但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走到警局对面的马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她对面那路的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跑来了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酒瓶等东西。

几个行人见了立马尖叫着跑开了,紧接着董墨突然就听见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在离自己五六步的地方一个男人被他身后追赶的男人用瓶子正好砸到了头部,只见他双脚一软就径直的半跪在地上,而后砸他的男人立马一手就拉住他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被砸的男人额头很快就流出了一道血迹,还不停的往下淌着。董墨见状,双眉一簇,跑上去就一脚飞快的踹在砸人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见是一个小女孩样的人,暴喝一声举起瓶子作势要砸董墨,她快速的箍住他的手腕抢下他手里破了一半的瓶子,那尖锐的玻璃在她的小拇指处划了过去,她很快的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贴在男人的眼前:“对面就是警察局,你别乱来!”声音又大又响亮,猛地震醒了之前差点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董墨,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楼,突然一脚蹬在董墨的腹部,将她踹开,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董墨蹙着眉轻轻的按了按被踹的地方,目光从那人跑开的地方移动到了被砸的男人身上。

此时他半跪在地用手捂住额头的流血处,董墨爬起来跑过去急急忙忙的掏出手帕帮忙摁在他的伤口,想到这附近好像有诊所,于是扶起他就往小路走去。

男人又高又大,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敞开的灰色外套里面穿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此时胸前那块被淌下的血染红了一片。

他微微眯眼低头看了一眼董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说道:“你底子不错,皮肤就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似的。”

声音不大,却因为贴近耳畔清晰无比。如此挑逗的话语让董墨顿时一怔,双脚猛地停住,扭头仰脸盯着一半是血的男人。想了想没有任何回答的加快脚步迅速的往诊所赶去。

男人道她无趣。

到了诊所后董墨迅速的松开他把他靠在沙发上,医生快速的帮他做了止血的处理。董墨面对着他坐在木椅上,透过医生忙愣的胳膊看见男人半勾着笑意的薄唇。她的心里有丝排斥,见到医生去拿纱布了,她才开口问道:“先生,刚刚那人因为什么砸你?如果涉及到你的自身安全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警局一趟,或者…”

“因为…”男人听从医生的只是偏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很明显的调侃:“你想知道吗?”

对于这种无聊的调侃语句董墨实在不感兴趣,她觉得眼前这人都被人砸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戏,救了也白救。于是也懒得问她,起身准备就走。谁料到她刚站起来,那男人就开口了:“董墨,你站到这边来。”

被叫到名字的董墨显然一愣,这男人她并不认识,而且A市除了温行远还有父亲的那几个好搭档,他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走到男人偏头的方向。

被清掉血的那边脸眉骨处已经肿的老高,但是没有伤到的那半边脸还是能看出这男人之前好端正的长相。

董墨细细的看了看,熟悉之感也隐约的从心底传来。

见到医生拿着纱布过来了董墨还是没有说话,那男人嗤鼻的笑了一声:“稍等一会,我就告诉你你脑子里的疑问答案。”

他跟董墨一边说一遍催促着医生手脚快点,那医生见他这样心急,也很是无奈的摁了摁他肩膀:“让这姑娘等等不就行了,你这催促催促的伤口万一没弄好感染了怎么办,你还得缝合呢!”

他抱怨性的跟男人说了一声,随后又转头埋怨董墨道:“瞅他那么心急你就等他一会啊,要不这伤口没包好你们别来找我就成。”

董墨抿了抿嘴巴,再次看向那男人。无奈他的脸被医生的胳膊挡住了大部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问题已经勾起了董墨强烈的好奇心,如果不揭开他是谁,恐怕董墨心里疙瘩会一直想下去。于是她只好又重新的坐回了椅子上,等候着他。

男人为了求快,也没有让医生打麻药,还说嫌麻烦,无奈医生劝不动,只好照病人的意思去了。

董墨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光想想缝合肯定就让男人疼的够呛,因为他在缝合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切完事了后董墨才起身,正准备招呼他走,却不料医生把收费的单子递到她的面前。董墨低头看了一眼,不解的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男人身上。男人耸了耸肩:“我钱都被那人抢光了。”

看着医生不同方才一脸催促的样子,董墨只好先把医药费给垫上。

Chapter 3(下)

那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而后冲不远处的一家饰品店抬了抬下巴:“你帮我去买顶帽子过来我再告诉你,我这样子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外貌了。”他抬手指着那边被纱布包住的半边脸。

董墨真想一走了之得了,但是又非常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已经等了那么久,如果现在走了那之前的时间就等于白花了。于是没有辄,只好快速的走进店里随便挑了顶帽子就给他戴上。

她注视着他,等着答案。

看到董墨这么渴求的眼神,男人不禁起了笑意,而后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见他伸手挑起董墨的下巴,哼了一声:“小警察,你真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