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董墨一手就打掉他的手,心里一恼,困扰她的疑问也被这一声调戏的语气给打的无影无踪,转身就快速的离开他的身边。

“怎么?上次胆大的敢夺我的刀,现在竟然连我的脸都不敢看了吗?”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清清楚楚的传来,董墨脚下一滞,经他这么一说,猛然就记起来他的脸,脑海中就迅速的浮现出那一天,她去会议室送文件的时候在楼道处碰见的事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臂的伤口处,猛然回头盯着那男人。

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近,笑意也逐渐的越来越明显。

董墨往后退了几步,全身都起了一层防备,眼前的男人不再是刚刚的受害者,而是当初欲杀人的未成罪犯,如果当初不是她上去夺了他的刀子,那他现在估计就是刺伤尤然的罪犯。见他步步逼近,董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放轻松一点,何必那么紧张,我身上又没有刀子。”他走近董墨,语气轻松的笑了笑,还伸手甩了甩自己的大衣,以示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刀子。但是他的这种举动在董墨看来,都是带有危险性指数的,因为未成罪犯的标签已经被她牢牢的扣在他身上。

董墨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见他突然一阵暴喝:“趴下!”而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手腕就被他倏地拽住,整个身子“晃”的一声就同他一起伏在地上。董墨的胸口处被猛地震到地上,隐隐的作疼。下一秒,就听见玻璃撞墙而支离破碎的声音,还有零星几片溅出的玻璃碎片弹到自己跟前。

她快速的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路的不远处站着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其中一个董墨还认识,就是方才砸未成罪犯头部的男人。原本以为他被吓的跑走了,却没有想到跑走只是为了搬救兵。

未成罪犯呸了一声:“畜生!”抓过董墨的手腕就飞快的跑起来。

董墨迫不得已跟上她的步伐,身后的那群男人也飞快的跑过来,边跑还边叫唤:“尤文!你给我站住!今儿个我就让你尝尝…”

声音在层层风中逐渐的变得不清晰起来,董墨蹙着眉头,欲挣脱开男人的手,但无奈他的力气太大,箍着她细细的手腕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将董墨塞进去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自己又飞快的从另一边敞开的车窗跳进车里:“去度江口,快点!”

司机大概是有点后悔停车载他们,董墨透过前头的镜子看到司机脸上的微促模样,又扭头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你这是绑架。”她声音不大不小的传了出来,那司机都禁不住微微顿了顿脚。未成罪犯低眼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而是催促着司机提高车速。司机一点也不敢怠慢,万一真是自己所想的那种坏情况那就糟了,于是一心只想把他们两个烫手的山芋扔下车去,所以车子飞快的在路上疾驰起来。

“如果你犯了什么罪我奉劝你还是去自首来的比较好,不然…唔…”董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未成罪犯一手给捂住。她瞪着大眼死盯着男人,挣扎了几下,见到实在没有抽离的余地,才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子,任凭他捂住自己。

司机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就怕遇着什么事情连累到自己。

车子很快在度江口停了下来,男人将董墨带下车。他还没有来得及付车钱,就听见车轮巨大的摩擦声,一看那车子已经扬长而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钱包又重新塞入自己的兜里。

此时江边刮着很大的风,董墨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一片,她伸手把挡住自己视线的头发撩拨到耳后,那男人见状,挑着眉说道:“你是在引诱我吗?女人撩拨头发确实很有吸引力,不过…那还得看她长相,但你…”

他的话说完,董墨立囧。

趁他不注意之际,她伸腿就绊住他的脚,令他扎扎实实的摔了一个大跟头,而后她从身后反手拽紧他的手腕,膝盖紧紧的顶在他的后腰令他一时动弹不得。男人无语的挣扎了几下,见到董墨掏出电话摁下两个一,才立马吼住她:“打住!我是你副队的弟弟,上次冤枉了我让我进了审讯室,现在还想把我丢给警察局吗?!我真是恨透你们这些穿着制服的禽兽了。”

他大声的吼着,董墨盯着他,微微的愣了愣,但还是没有松手,甚至连力气都没有松一点点。

“我叫尤文,尤然的弟弟,你先放开我,你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她!”

他撇开之前的口气认真的解释道,董墨想着现在这情况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毕竟他不仅脑袋上挂着伤,手臂上也被玻璃划了好几道口子,想着应该是刚才在抓她跑的时候在慌忙之际碰到了碎片。

于是她松开了自己的手,从他身上站起来。

尤文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脏污,瞥了一眼董墨:“我想你还欠我一个道歉以及一个人情。”

他抬起自己的手,伸出食指:“第一,上次我带着刀子肯定不是去刺我妹的,但是却因为你我被弄进了审讯室那个恶心的要死的地方!”紧接着又伸出中指:“第二,刚才要不是我拉你趴下,没准你现在就是被那玻璃瓶砸成脑震荡的重症患者。”

董墨有些愕然的望着他,一时弄不清楚他这个人的思维逻辑,想了想替他纠正:“我并不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和人情,上次是你先携带管制刀具并且将它外露在敏感地方,其次,刚才我也救了你,不然脑震荡的重症患者就是你。”

尤文见她说的字字带理,心下一恼,转身就往前走,嘴巴还不忘死硬撑着:“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你说的一切都是借口。”

而后不管董墨在身后说什么,都被他自动忽略,他只承认,是董墨害他进了审讯室,也是董墨欠了他一个人情。

面对他这打死不承认的死耗子态度,董墨无可奈何,说到最后也觉得说多了都是白说,于是索性就闭上了嘴巴,只是跟随在他的身后警惕着周围,想着万一他有其他的阴谋该怎么从容应付。

他是尤然的弟弟这话董墨将信将疑,信的是刚才在奔跑之际她确实听到了身后的人叫他尤文,他说他的名字是尤文不假,况且上次在警局里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能肯定他和尤然绝对是认识的关系。但疑的是,他这人看起来太假,其次那天在医院内尤然对他的态度俨然就不像一个弟弟,甚至连亲戚都算不上。

在她思虑之际,他们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外。

尤文径直的走了进去,而董墨却是脚步怔了怔,才提脚跟随。

里面不是董墨所想象的那样,而是站了好几个警员。

大厅内的沙发上还坐了一排穿着暴露的女子,他们旁边的地上蹲着一些双手抱头的男人。桌子上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酒瓶,地上洒满了各种点心和酒水,一进门就闻到了浓厚的酒水味。

此时尤然正穿梭在大厅的各个角落里,而温行远则是在吧台上仔细的搜寻什么。尤文的到来惊起了不小的动静,几个警员欲想拦着他,但却看到在他身后走着的董墨,心中有些疑惑到底还是没有上前阻拦。尤然听见动静,直起身子一回头,就看见尤文朝她耸耸肩。

她的脸色骤然一变,迅速的脱下自己的手套朝他走了过来。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尤文一把就拽住他身后的董墨,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一手搂在她的肩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对董墨说道:“看吧,我并没有骗你。”随后又看向尤然张口说道:“尤然,你快告诉你的小小手下,我们真的是姐弟,不然她一个劲的缠着我我怕我忍不住,你懂得。”

温行远也听到了响动,于是从吧台绕了出来朝这边走近,见到董墨被尤文搂住的样子,他不禁微微蹙眉。

董墨身子一僵,迅速的挣脱开尤文,退到一边解释道:“我已经知道了,我承认那天确实是我莽撞了,但是你也不应该随身携带着刀具。”

“尤文,你是不是最近破产破到心肝都碎了没事找事做找到我这八百年都打不到一竿子去的姐姐身上来?你知道,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我在工作中,趁我还没有当着众人面揭穿你丑行让你尊严扫一地的时候,我奉劝你以最快的速度滚出门外。”

尤文扬着笑意,朝董墨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臂:“别忘了你还欠我,还有,尤然姐姐,火气不宜过重。”他带着笑意转身,转身之后却是面色骤变,紧绷着五官大步的走出了酒吧内。

尤然偏头看了一眼董墨:“奉劝你一句,尤文这人有多远离多远。”

说完就继续走到沙发面前做自己的事,而董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偶然而已。但是说偶然,又有几个人会信。就连此时温行远的脸上都写着不信二字,董墨有些沮丧,打量了一下周围问他:“这是在?”

五颜六色的灯摇晃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他突然大声的朝那边的警员招呼:“把这破玩意给关了!”

Chapter 4(上)

董墨一直站在吧台处等着温行远处理完事情之后才上了他的车回去的,一路上他都抿着唇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种沉默的气氛很诡异,即使是平日里已经习惯沉默的董墨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车子准备转二号国道的时候只听见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弯,那刺耳的摩擦声传来,她的身子忽的往前一顷,温行远第一时间伸出右手护在了她的胸前。

由于车里开了暖气,董墨的衣襟敞开着,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她胸前的柔软撞到他的臂膀上,倏地一下让她的脸不自觉的红起来。她有些窘迫的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往后牢牢的靠在坐垫上。

而温行远倒是完全没有发现,停好车后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董墨盯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发现刚才的摩擦是由于前方的那辆车阻挡引起的,于是她也从车上下来走上前。

此刻戴着董墨刚才给他买的帽子的尤文,正在车窗前冲他们挥着手,见到董墨从后头出来,立马反身从副驾驶上拿着一袋东西晃了晃:“董墨小警花,我看你晚上什么都没有吃特地给你送来的。”

董墨沉下脸,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温行远。街边的霓虹照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只见他面无表情。她碰了碰他的衣摆:“温叔,我们走吧。”

见她欲走,尤文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小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而后挑着眉冲着温行远说了一声:“温队,现在是私人时间,你不会介意吧。”

温行远锁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的拿过他手里的袋子,顺势拉过董墨朝车里走去:“我们工作很忙,休息时间是非常宝贵。而且,尤文。”他将董墨塞进车里后斜靠在车门突然叫住尤文:“你母亲的事你是时候去打听打听了。”

尤文的脸色一变,哼笑着:“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温队你来管了?哦~我知道了,难不成这是你要变成尤家女婿的前奏吗?”

对于季文萱的死,尤文确实没有收到消息,他们的家庭,怎么说呢,有点复杂。按照尤然从前的说法,她宁愿和父亲断绝关系,也不想和尤家有一丝的瓜葛。

温行远没有把他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是绕过车子打开车门,临走前直接了断的说了一句:“死者是季文萱。”

说完,车子扬长而去。尤文骤然紧绷脸色,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

进屋前温行远把刚才从尤文手里拿过来的饭递给董墨:“不早了,吃完快点洗漱睡觉。”董墨接过饭想解释,张了张口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想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心理。然后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才有些泄气的坐到沙发上解决食物。

董墨是凌晨醒的,那时候她的嗓子干的难受,摸摸索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就要下楼喝水。房间没有开灯,刚走出房门董墨就看到隔壁房里穿过来的蓝光。

她顿了顿脚步,轻声的往前走了几步,只看见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发着微微的蓝光,再定睛一看,柱子的旁边有个人的身影笔直的站在那里,还有他旁边那巨大的鱼缸发着光,里面一群鱼在游来游去。

她抓着门板,正要反身下楼,突然听见温行远的声音隐隐的从房里传来:“董墨。”

她回过身,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于是呐呐的开口说了一句:“温叔喜欢鱼吗?”

他依旧没有回应,董墨有些奇怪,房间有些大,除了鱼缸那一点小光和电脑发出的微弱光后就没有其他的光源,就连窗帘也被他给拉上了,所以看不清楚那个人影的脸。

“温叔?你…刚刚叫我了?”

她不确定的问了一声,为什么他不回应呢?刚刚是听到他叫住了她。而且身影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见到温叔还是没有回应后董墨不自觉的挪动着小步往人影靠近,不知为什么,这个房间有些渗人,现在即使她明明知道站在鱼缸旁边的人影是温行远,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当她的手触碰到人影胳膊时,一侧脸忽然就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双脚被惊得一动不动,反应几秒后不自觉退了几步,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整个身体都猛地摔的地上,手肘处传来一丝疼感。

房间的灯突然被人打开,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董墨睁不开眼,她下意识的抬手挡着。

“董墨?”再次传来温行远的声音,这次她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镇定下自己的内心,拿下胳膊看到穿着一件灰色短袖的温行远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有没有褪下的睡意。董墨有些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温行远看着她苍白的脸,拉过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移过眼睛将目光放在鱼缸旁边,发现她刚才看的人影只是一个塑料的人模型。

但是,之前她听到的董墨是她的幻觉?

“我…”她抹了抹手心里的汗,不知如何开口将事情的始末道来,嘴拙的她想钻地缝,肯定刚才那句董墨是自己的幻听而已,说出来还觉得丢脸。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没事,我就是起来喝水看到你的电脑没有关,我以为你没有睡,然后我又以为这个是你。”她用手指了指刚才吓到自己的人模型。

温行远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晚上那莫名其妙困扰他的情绪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伸了伸手,摸到董墨的脸颊轻轻一捏:“吓着了?”

董墨下意识的摇摇头,但见到温行远那一脸明知的模样,又只能点点头。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半侧:“没事了,去睡吧。”

董墨听到释放的声音,二话不说的转身快速走出房间。温行远微笑着上床盖上被子,他肯定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句董墨,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但他知道,刚才在梦里,他差点就抓不住董墨的手,差点就让董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

次日队里温行远和尤然他们都不在,连乌杭也不在,宋宁一大早过来拿了一堆资料就上了楼后就没有下来。董墨邻桌的一个男人嘴馋的紧,在外面带了一盒麻辣虾就在桌子间缩着脖子剥起来。不过一会,虾壳就堆成了小山高,董墨一转头就撞见了男人的视线。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嘴角还留着残留的辣椒汤。

“那个,你在上班,要是…”董墨准备提醒他待会乌杭就会过来,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乌杭就已经站在他们两个的面前。

自从季文萱跳楼后,乌杭的表情就一直是紧绷着,可能是尤然的关系。那男人见到自己被乌杭逮个正着,也没有招数狡辩其他,只好愣愣的拿起一只大的递给乌杭:“中队,要不要来点?”

眼见着乌杭就要发飙,门外突然就冲进来一个人,门被他踹的一声巨响,队里的同事纷纷转头盯着来人。董墨一偏头,见到是尤文,眉头紧锁。

尤文的脸已经消肿了一大半,只剩下那一片青紫还有被缝合的伤口。此时他面色僵硬目光直钩,随身携带着一股冷冽气息。他抬起那骄傲的下巴,在队里扫了一圈后将视线扫到乌杭身上:“尤然呢?”

乌杭咬着牙:“找她有事吗?”

他们之间的事情董墨不了解,但是此时两个男人身上所带的敌意倒是显露无疑。

尤文勾起嘴角冷笑了几声:“什么时候我和我姐的事轮到你这外人来管了?难道…你和温队一样都是要做尤家女婿的前奏吗?”

这个恶劣的玩笑让原本心情不佳的乌杭听后更是添堵,忍不住爆粗一吼:“你这禽兽你少来惹你姐!”

尤文的笑容立马僵在嘴边,伸手拉过董墨的胳膊将她拽到身边,在她猝不及防之际贴近她的耳畔:“小警花,告诉我尤然在哪?”

董墨还来不及脱离他,就被乌杭强行拉过:“尤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尤然,季文萱的死绝对是她造成的,你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他带着狡黠的笑容,目光阴冷,瞪了一眼队里后朝董墨挥了挥手:“小警花,后会有期。”

“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尤然是你吗?!”乌杭怒吼一句,将门狠狠一踹就砰的一声关上,队里的人都无一不颤抖的。

而董墨对专业的敏感度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尤文说那话不到几秒,她就迈开双腿追了出去。因为她对季文萱一直存着一股不明的感觉,虽然没有根据,但是有些事情真的就是感觉占了上风。现在听到尤文说出这句话,勾起了她不少的疑惑。

于是控制不住情绪的立马追了上去。

“尤文!”她叫住正要走出警局的男人。

他转着手里的车钥匙,面前停放着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听到董墨的声音,他收敛情绪,面带笑容:“小警花,虽然我生的确实很容易让人坠入爱河,但其实我是很危险的,你确定你还要过来?”

董墨可没有心情理会他那一贯的戏谑语气,跑到他面前就径直的代入主题问道:“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季文萱的死为什么会和副队有关?她不是一直抑郁的吗?还有,季文萱既然是副队的后母那肯定也是你的后母,你能…”

“打住!”面对董墨一连串的提问,尤文双手伸出打断她:“这些问题我都不作答,但我可以告诉你个办法。”

“什么方法?”董墨紧接着他的话问道,太阳照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的发亮。尤文看着她迎着阳光微咪的眼,不动声色的移动自己的脚步帮她挡住太阳。

“那就是…去问尤然。”

这回答就跟没有回答无异,董墨泄了气,想着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转身就走。尤文猛地抓住她胳膊,黑眸清亮,但董墨却看到狠戾的味道在眸中。

“帮你纠正一下,季文萱并不是我的后母,而是我的生母。”

她怔住,有些发愣的看着尤文甩着衣摆跨入车里扬长而去。

Chapter 4(中)

董墨这一天就被这一系列的问题困惑住了,猜测了各种结果总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除了问到他们家的情况,就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季文萱到底为何而死。

抑郁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产生过自杀的念头,但是毫无理由的突然自杀,虽然不排除病理因素,但是肯定还有其他的引导因素在里面。而且,如果不是自杀呢?

董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季文萱的死那么执着,可能因为这是她来警队之后第一个直面接触的案子,又或许因为她亲眼目睹季文萱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自杀,她也很想知道原因。这种执着她有时候也理解不了,以前父亲也说过她很多次,有时候执着是好,但执着过了就是偏执。要她拿捏好那个度,但在季文萱的案子上,抱歉她暂时拿捏不了。

她感觉在警队里对尤然了解的就只有乌杭和温叔了,温叔她是绝对不会去问的,所以只好转向乌杭。但乌杭似乎对尤然一切的事情很敏感,只要涉及到尤然的问题他立马就会变脸色。这次见到董墨问起尤文,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董墨仔细的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想知道尤文在哪些地方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我上次在街上撞见他被人砸了,于是带他去医院帮他付了医药费。”她边说边指着自己额头旁,示意乌杭尤文这里的伤就是那天她带他去治疗的。

“你是想要回医药费?”乌杭反问。

董墨点点头:“有不少。”

乌杭微低眉眼,从手机里翻出个电话递给董墨:“钱的事他肯定会给你,钱财他一向不在乎,但是董墨,尤文这个人你要少往来。”

董墨以为他给的是尤文的电话,连忙凑过去要记下来,结果却看到温行远的号码出现在眼前,于是不解的仰头看向乌杭。乌杭耸了耸肩:“温队曾发任务给我,让我盯着你远离尤文。钱的事如果多的话我打电话给他,他肯定会转你账上。”

董墨诧异的望着他,没有想过温行远居然这么交代过他,于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远离?”不仅仅是他提醒过,就连尤然也提醒过。虽然尤文这人确实看着不靠谱,但是目前为止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乌杭像是看穿她心思了一样打断她的思绪说道:“你不了解他,没准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这件事情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温行远来了短信,说是这几天都不会回家。具体原因也没有说明,董墨也不打算问,看完短信就将手机揣到了兜里,这几天他不回家她也没有回家,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董砚,医生说董砚的情况有所好转,这个消息无疑是给董墨最大的精神鼓励。

直到几天后那件事情的发生,她的现况才彻底被打破,就连关于尤然尤文的一切都被托出水面,尤然也不再是那个谜一样的副队,她的身后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切。

A市在那天下了一场冰雹,当时董墨下班后直接从警局到达医院里。刚进入董砚的大楼,无意间就撞见一个男子拿着湿漉漉的伞压着帽子从楼梯上快速小跑下来,董墨走的也急,不小心就被男人撞到肩膀退到墙角。

那男人扶住她的胳膊:“对不起。”

她抬眼冲着男人摇了摇头,结果没想到那男人很奇怪的说了一句:“董墨?”

董墨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自己的名字,然后董墨又怕发生上次尤文的事情,所以很仔细的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他大概和她的父亲年龄不相上下,模样长的就跟大街上最普遍的中年人一样没有突出的特色,此时还戴着一顶帽子,穿的也很朴素,但这张脸无论董墨怎么想也没有任何印象。

“你就是董墨对吧。”那男人嘴角带出一丝笑意,探究性的眼神让董墨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正准备疑问男人的时候只见那男人撑开伞就快速的走出了大楼。董墨盯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便上了楼梯。

董砚面色极其难看的望着窗外那撑伞的男人,直到董墨进来唤了他一句他才赶紧收敛情绪带上笑容:“来了。”

董墨摘下手套:“我去张医生那里看看还有没有菜。”张医生是董砚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他因为回去的少,他老婆经常在办公室里一间隔开的小房间开小灶。这几天董墨都没有回家,加之做饭的水平很好,所以张医生的小灶理所当然的就由她来掌厨,由于味道也不错,所以大家也是很乐意。

董墨拿着脱下的外套准备挂到墙上,走到董砚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神专注着窗户外面,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楼下,只见那个身影很是熟悉,董墨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个身影就是刚才在楼道处撞了她的奇怪的人。

她不禁问道:“爸爸你认识他吗?”

缓过神来的董砚立马收好自己的视线:“谁?”

董墨指着那个人,董砚摇了摇头:“你快去看看张医生还有没有菜了。”董墨欲再问,但又将想法压了下来。

董砚望着那个身影,心里打起鼓,一定不能让他碰见董墨。

张医生那里除了一个鸡蛋就没有其他,她摊了摊手只好出去走一趟了。地上湿漉漉的倒映出街上的灯光,已经彻底黑天的街道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起来。小冰雹夹杂着雨点簌簌的往下落,加之风也刮的大,董墨扶好伞柄就匆匆的跑到附近的超市。

之后她拎着一袋子的菜往回走,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突然看见尤文独自坐在大喷泉旁边,头发因为淋雨的缘故湿哒哒的搭在额头上。他也瞅见了不远处的董墨,嘴角上扬朝董墨挥了挥手:“小警花,好巧。”

董墨正准备走开,瞧见他身边摆了几个酒瓶,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