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爱。”

她动了动嘴角,对着董墨说道。脑海的记忆也被拨到了第一次见董墨的那天:“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那条路上吧,你将人家夫妻间的车/震误认为了性/侵案,那天见到你窘迫的表情,打心里觉得你虽然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却是个可爱的女生。”她边说边比划着当时董墨的娇小的身材。

董墨想起那一天,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会。

宋宁盯着她那陷入回忆里的脸,脸色忽的一变,话锋一转:“直到季文萱跳楼后,见到你那镇定自若的神情,还有最后破案时慎密的心思,让我觉得你就是一个黑洞,让人无法看透的黑洞,瞬间让我不想接近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勾了勾嘴角,双眸中露出一丝狠戾:“你聪明,但是你却将它隐藏起来,在最后的时刻将你的敌人粉身碎骨,连个尊严都不留,是不是心太狠了?”

董墨对于宋宁对自己的看法感到很震惊,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会让她这么想。尤其是她说完自己心狠这句话后,她突然想起应该说的就是尤之原的案子,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告诉宋宁:“我没有把你当对手,而且,我当时只想着破案,如果伤及到了你的尊严,我感到十分抱歉。”

看到她带着诚意又歉意的脸,宋宁不禁哼笑了一声:“你就是这样,感觉我就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你说我不是敌人?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至少,光温行远这一个人来说,我就足够成为你的敌人,就凭你和我一样喜欢他。”

董墨身子一僵,正在这时候宋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董墨没有听清,只见宋宁挂了电话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两,天生就没有合的气场。温行远现在是和你结婚了,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输了。”

这只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并不能证明她就此输给了董墨,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董墨。

宋宁说完这句话就关上门匆匆下了楼梯。董墨沉默了一会,遂抬脚也走出了房门。在她心里,她从来就没有与别人为敌的心思,虽然她不知道宋宁为何要处处对自己表现出不甘心不认输的态度,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宋宁虽然好强,但不会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从平常的小事中就可以看出来,她不仅讲究团结,而且待人接物都很好,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倍。

但是,董墨却忽视了嫉妒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她抬手看了下腕表,才知道现在已经快接近午夜了。街道上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人影,董墨拉紧了衣服沿着这几天以来平均每天都要走上好多次的道路走向路尽头的超市。虽然没有什么人影,但是她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闪烁的巡逻刑警的警车,这无疑是给董墨打了一阵安心剂,让她知道即使凶手就在自己的背后,她也能够及时的得到救援。

想到这里,她突然就听到和自己步伐不一致的脚步声,随即后背就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她隐约的有些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转过身,却见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她顿时心一紧,不禁加快的脚步靠近路灯,那男人轻笑了几声,双手插兜那张脸始终隐匿在黑暗中。见到董墨不动了,他也就干站在那里。

董墨隔他有些远,虽然能借着路灯隐约的看清他的身影,但是由于他完全隐匿在那上坡多伸出来的灌木叶下,压根就看不清他的模样。董墨双脚一滞,放在口袋里的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你…”董墨刚刚发出声音,马路对面就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董墨闻声望过去,只见马路对面的男人朝自己招了招手,然后又快速的奔过来。等他走近,董墨赫然发现这男人就是前几天和温叔在事发周围碰见的那个送他们去诊所的男人。

此时男人笑眯眯的瞅着董墨,笑着大叫有缘道:“我一瞅你就眼熟,结果没想到还真是。”男人的嗓子有些浑厚,董墨却突然想起那天医生所说的,这个男人最好是别来往之类的话,不禁多长了一个心眼,朝他点了点头随即便重新转过身,突然发现刚才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匆匆的朝刚刚身影所站的地方挪进,发现的确没有人。背后不禁一阵凉意,刚刚明明是有身影站在这里,而且她还看见了身影所穿的衣服是一件呢大衣的样式。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就没了呢?难道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吗?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多走了几步,伸长了脖子朝前望了望。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见到董墨这副模样,不解的上前问道:“姑娘,你这是在找啥啊?”

董墨不打算搭理他,却没有想到他径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自己的去路再次的问道:“是找人吗?刚刚站在那里的人?”

董墨一听他也看到了刚才在自己身后的人,于是不禁微微蹙眉追问道:“你也看到了他对吧?”

男人点了点头:“我还寻思是上次你老公来着,结果我一过来我看见他就快步走开了。”男人如实的将自己刚才所看到的说出来,刚刚他还以为身后的那高大男人的身影就是上次轰他的女人老公,还准备上去问候他一番,结果自己刚跑过来,那人就大步进了拐角没了身影。

董墨这下证明了刚刚并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而是确实是有人跟在了她的身后。可是会是谁?她一想到这里,脊椎顿生凉意。

此时在离董墨好几个拐角处停着一辆灰色的跑车,男人大步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调整了后视镜,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嘴角勾起月牙的弧度。

“尤文!能不能开车了?我他吗都困死了,照你这开车的速度你明天能离开A市吗?”这时车子后座上的人突然从车座位上爬起来,晕晕乎乎的催促驾驶室上的人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Happy ne year! ~

跨年带着尤文出来遛一遛..^_^

第52章

尤文的车飞速的行驶过刚才的那条路,他的目光放在董墨的身上,不过几秒钟,她的身影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他低下眉眼,盯着自己断指的地方,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地方,好像他割舍不掉,所以,他还会回来的。

董墨见这个男人完全没有走开的意思,脸上也开始变得阴冷起来。她盯着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生,我还有事情,你忙你的。”

她说完话就大步的往超市的方向走去,却没有想到那男人也紧随其后,边跟着董墨边说:“你看姑娘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只是看你一个女人家走这夜路不大安全,我寻思不送你一段吗?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说是吧?”

董墨忽的停下来,盯着男人的脸,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冷笑:“不用了谢谢。”她刚要转身的时候男人忽的拉住她的胳膊,那手快速的掠过董墨的胸前,正要开口说话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传来,他惊呼一声转过身,见身后有个女人拿着一台手机对着自己。男人心下一恼,破口就大骂:“你这娘们神经病啊!”正要抬手之际又是一阵吃痛。

董墨盯着眼前的宋宁拿着手机连续砸了男人好几下,直到那男人忍受不住蹲□来她才开口挑着眉冲着男人不屑的哼笑道:“你眼瞎了没有看到周围巡逻的巡警吗?竟然敢起色心?”

宋宁忍不住的抬脚踹到男人的身上,将董墨拉到自己的身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后才扭过头在董墨面前晃了晃手机:“你难道还没看出来这个色鬼对你袭/胸了?”

董墨愕然的盯着宋宁,脸色微微泛红。

“多长点心。”宋宁不忘继续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的往拐角处走去,才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里。董墨感激的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便继续向前。

在超市里转悠了一圈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董墨只好再次的往回走,结果当她走到半路途中的时候,赫然的发现道路的中央躺着一个人,她突然感觉不妙,拔腿就跑到那人的面前,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让她差点回不过神来。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头部就如之前受害妇人的头部一样被砸的面目全非,整个现场看来惨不忍睹。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温行远的电话,而后看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巡逻队的警车声音传来后,她迅速的离开现场。看到湿漉的地面上有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她心里就好像突然生出无数个董墨,在反复的催促她一定要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当见到这些难得的痕迹之后,果断的朝那个方向奔过去。

跑了一段路后,就来到了一个居民区,董墨往四周一查看,发现这个居民区就是之前自己所驻扎的地方。果然她之前在心里猜测的没有错,她在上级调派人手的时候就向马局长主动申请了来沿江路,因为通过之前两名受害妇女的作案地点来看,凶手似乎是一路沿着一条直线来的。所以当时她猜测凶手下一个行凶地点应该是在沿江路左右。虽然当时觉得这个想法并不靠谱,但是就本着拼一拼的精神,结果没想到正好撞上了。

她的心里迅速的掠过一丝欣喜,正在她要继续前进寻找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瞬间就没了知觉。

而此时的宋宁正在全力的跟踪那个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的凶手,她就在一个星期前见过凶手,所以按照体型和穿着来看不远处镇定小跑着的人一定就是凶手。

就在她帮了董墨与她分开之后,她进了拐角,看了看如同幕布一样黑的天空,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嘲笑自己刚刚多此一举,明明都不待见董墨了,还瞎出手去帮她砸色狼。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有时候她真的很不了解自己,装作很强势很凌厉,但是偶尔的软弱又会让她十分困惑和羞耻。明明应该放下的事情总是不受控制的萦绕在脑海里,不能做到潇洒摆脱收放自如,而是拖泥带水让她心里就添堵。

所以有时候,她十分的憎恨自己。

就比如说现在,如果董墨出了点事情自己就也许有机会了,但是她还是看不下去,最终还是为董墨出了头。

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突然就看见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在前方移动着,女人像是醉了一样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路也走不稳,看起来就像是全靠她身边的男人在托扶着她走。她无奈的将手放进口袋里,不禁想起刚进警队不久的那会,她有一次和同事在聚餐的时候喝的烂醉,还是温行远就像这样一步步的扶她到家…

此时的她有些羡慕的望着那对“情侣”,但当男人转身走楼梯的时候她忽然的想起这个男人熟悉的身影,脑海中就迅速的掠过一个星期前她在拐角口遇见的凶手。心下一紧,赶紧掏出手机,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手机居然黑屏!任她怎么努力开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宋宁紧咬着牙,一脸懊悔的独自唠叨:真不该救董墨的!

肯定是刚才手机砸那破人的时候出了问题!眼看着凶手就快要走下了楼梯,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提脚就偷偷的跟在了凶手的后面。

她小心翼翼的借助枯草的灌木丛查看下了楼梯后凶手的情况,只见男人的脑袋四处的张望了一会,干脆利落的拎着女人衣服上的帽子,刚刚还站着的女人瞬间如同一张纸样被他拎在手里拖了几米。到达马路中间的时候只见男人一甩手,女人仰脸倒地,男人一转身迅速的朝另一条拐角走了。

视力极好的宋宁在女人被甩在地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张被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脸,也顾不得上前查看,马不停蹄的跟随在了凶手的身后。

凶手走的飞快,甚至还带着小跑。此时宋宁的心里一直在狂跳不止,一想到凶手手上的行凶工具和之前被伤害的惨不忍睹的受害人,她有好几次都想要停下步子,但是转念一想,她是唯一见过凶手两次的证人,而且还有可能是唯一和这桩大案凶手正面交锋的人,如果就此放弃的话…

本来跑在前面的凶手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宋宁迅速躲开,此时的心似乎已经跳到了嗓子口无法平静下来。她盯着墙壁那边的路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这寂静的小巷,好像只要一不小心凶手手里的利器就会朝自己砸下来。她双腿微微颤抖,掌心紧紧的攥成拳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后最终还是移动到墙壁边,在看见凶手继续往前小跑的时候她双腿似乎是不受控制的也开始提脚追逐。

直到最后凶手越来越快的,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安,而且脚下的路也越来越窄,旁边的楼房也慢慢的变矮,她不由的停住脚步,往前一望,赫然发现那边是沿江路的一个挖沙厂,心里一股不安忽的升起,想着凶手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准备引自己过去杀人灭口,所以双脚一停还是准备放弃跟随,但就在她要回头走的时候拿凶手突然就转身朝居民区的方向跑去。

宋宁双眉一簇,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

她思考了几秒钟,凶手完全不顾自己镇定的小跑着,那就证明自己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纠结了一会,眼看着那人就要消失,双脚还是犯/贱的跟了上去。她一边吐气一边谩骂道:“一定不要让我抓到你!这大半夜的跟做运动似的!”

她轻咬下唇一心一意的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凶手突然放慢了速度,宋宁察觉到不对,迅速的跑到另一条巷口躲着,心里也默默的在祈祷千万不要被发现,而且为什么一路都没有看到巡逻的同事?现在的她心急如焚,正在无措的时候突然偏脸见到了董墨的身影,心想着莫非她也在追凶手?

她正要往董墨的方向移动的时候,只见董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冒出来一个男人,看到他猛地朝董墨的脖颈处一打,董墨就倒了下来。

宋宁猛地捂住自己忍不住要尖叫的嘴巴,紧攥的拳头骨节分明。她转了转头,现在他的左边是穿着羊绒大衣的刨锛凶手,而且她还亲眼看到他杀了受害人。那么…右边打晕董墨的人呢?他是谁?

突如其来的疑问瞬间就将她掩埋住了,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就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毫无办法。她要是往墙的左边走,很有可能就会被凶手发现,往右边走去救董墨,那么就会惊动打晕董墨的陌生男人。如果…他们是一伙的话?但是董墨如果不救的话,就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而且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她还是自己的同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董墨的方向走去,结果在走到没几步的时候突然的收住脚。如果没有董墨…

她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吓到了,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起被他打晕的董墨,渐渐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她的喉间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一般,痛楚,愧疚,还有无措在这一刻彻底的倾泻出来。

她身体冰凉的可怕,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一般。想起董墨刚刚被打晕的情形,她不由的升起一丝后怕,在那一瞬间,她竟然不想救董墨?

她沿着墙壁慢慢的蹲下来,呐呐的声音里有着清晰的颤抖:“对不起…”

她足足的在原地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四周响起了警车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此时的她已经全身冻的僵硬的直不起身。

“宋宁!”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宋宁随即抬头,见到是温行远的时候喉间干涩的差点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神有些迷蒙,几乎是有些恍惚的看到温行远朝自己跑过来。

温行远触摸到宋宁冰凉的手之后微微蹙眉,伸出双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怎么回事?在这都冻成这样子了。”

宋宁看着师父的手握住自己的,眼眶突然一股蕴热,泪水就禁不住的忽的掉下来。她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暗的双眸。

“看见董墨了吗?是回到住所了吗?”他一边问道一边帮她拍掉衣服后背上的灰:“第五个死者出来了,确实如董墨所说,是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师…师父,董墨…她…”

她有些颤抖的开口,温行远见到她的异样,心里顿时一紧,连忙抓着她的胳膊问道:“董墨怎么了?”

她正了正神色,重新开口问道:“死者是董墨发现的吗?”

见到温行远点头后,她微微的咬牙,心里那点点黑暗的影子就被无限的放大,突然就吞噬了她。只见她抬头拉了拉嘴角:“我是从她的住所过来的,一直没有看到她。”

温行远皱眉,有些怀疑的追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看见了凶手,抱歉我不敢追上去,我…但是我不知道董墨是否是…”她有些语无伦次,温行远见到她到现在全身还在微微的颤抖着,但是一听到董墨的名字,他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情绪猛地爬到心头。

“你的意思是董墨不在住所?电话现在也打不通?”他微微发怔,突然拿起电话一个一个的打给附近巡逻的同事以及尤然他们。

“务必把董墨找出来!”

第53章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活生生的董墨吗,,我跟你们说,即使是翻遍整个A市,也必须得把董墨找出来,”在听说半个晚上都找董墨未果后,马局长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气愤冲着下面一堆人就开骂,原本这桩刨锛案就够让他伤脑子的了,没想到队里居然还会有人因为这桩案子而失踪,最重要的是,失踪的还不是别人,是他多年的搭档老友的爱女——董墨。

她才来队里不到半年的时间,仔细算起来接触的大案也就两桩而已,就被失踪了,马局长心里也是心急如焚,这董墨要是出了半点事情,他都不知道应该跟董砚怎么交代才好。

而此时被他谩骂了一顿的几个人也是十分无力,董墨的失踪谁都没有预料到,谁的心里都没有一个底,尤其是在这破案的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因为不仅一个马局长让他们为难,光温队一个人,就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队里的人都知道温队和董墨是已经结婚了的关系,在见识到温行远连夜寻找直至现在都没有放弃,他们大概就能就能想到此时温队的心情是怎样的。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上前和温队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轻微的问候,除非是带着董墨的好消息,要不然,见到他异于寻常的铁青脸色,光看着就让人心慌。

而此时的温行远强迫自己敛住那奔涌的思绪,他的额头上还有没有褪去的汗珠,紧皱的眉头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舒展过,神情阴郁的盯着眼前泛着白气的开水杯,恍惚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生了一场大雾,就在这场迷离的世界里,他感觉不到,董墨的气息。乌杭坐在他的对面,保持沉默的一直观察着温队的脸色,见到他的情绪自昨天晚上以来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正寻思要不要给他拿点吃的时候,温队突然站起身,转过身子就走出了这个范围。

“温队!你要去哪?”乌杭下意识的追上去问道,刚追几步,就被半路出来的尤然制止住了。乌杭有些不解的看着尤然,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副队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董墨现在还没有找到,我怕温队失去理智做出什么…”

“温行远在你眼里难道就这么点能耐吗?”尤然冷冽的说道,这句话突然就将乌杭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的扼住在喉间。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会才拉了拉嘴角,有些自嘲的调整身子像是自言自语:“也是。”温队不像自己,他的稳重,还有镇定是这么多年支撑他走过来的。他从进队里开始就很佩服温行远,每次看到他不管面对什么,都会很沉着冷静的处理。但是想想如果换做是自己,别说冷静了,一定是焦急到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尤然盯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伤到了他,脸上微微的露出一丝歉意,停顿了一会才拿起杯子装作喝水的样子,快速的说了一句:“我说的话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很抱歉。”

乌杭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尤然就已经匆匆的走进到了会议室。

***

他无暇顾及红绿灯,也无暇顾及车窗外比平常更加飞逝而过的景象。全心全意的将车子迅速的开到家里,大步的从车里走下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神色有些紧绷的董砚从家里匆忙的走出来。

他的心里微微一紧,他知道董墨失踪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让董砚知道的,毕竟他知道只会为他的病情添加过多的负担。但是,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一件事情,董墨的失踪,到底是跟刨锛案的凶手有关还是跟一直就盯着董墨的那个人有关。

董砚在温行远朝自己走来的时候,他迅速的调整自己的表情,将那焦急的思绪迅速的敛下去,拉动了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冲着他说道:“行远,这么这个时候回家?”

温行远见到董砚这副模样,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突然又被自己生生的扼制在喉间,他微微的收紧手心,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董砚伤心的模样,如果…

谁知道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董砚打断:“我一个老友过来了,我先去他家聚聚,我赶时间,咱们晚上再聊,到时候让董墨多弄点饭菜什么的。”董砚说完之后就丝毫不给温行远说话的机会,两脚一抬急急忙忙的就走出大门。

他站在原地,心里被矛盾所深深缠住。暂时,还是不要告诉董砚好了。董墨如果知道董砚为自己这么难过,小姑娘心里肯定更加没有底。但是,如果不问的话,就不能确定董墨现在是否是在谁的手里,而且万一劫匪要是…

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追出去问董砚,那个一直盯着董墨的人是否找过他,如果跟董砚有过交道了,那么差不多是可以肯定董墨是被他抓去而不是刨锛案的凶手。但是他跑出大门的时候却不见了董砚的身影。他微微的察觉不好,迅速的跑到前方的几个路口仔细的寻找了一番,但还是没有董砚的身影。按理来说,才刚走出门不久,不应该这么快就消失在了路上。难不成是…

而此时此刻的董砚已经坐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他紧抿着双唇盯着正在开车的人,见他双手轻松的搭在方向盘上,脸上的神情也是悠闲轻松。在董砚坐上车不久后,他放了一粒口香糖到嘴巴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脸色正经的董砚,嘴角轻微的勾起笑容。笑容背后所升起的愤恨一点点的占据着他的脑子。

良久,他才受不住这车里的沉默气氛,禁不住开口朝董砚说道:“这么多天不见,你的忍耐力倒是毫无减退的迹象,即使受害人是你女儿也依然能这么镇定自若,我很佩服你啊…”他边说边挑眉转过脸,那张看起来温和的中年男人脸上突然闪过几丝邪恶的笑容:“董队长。”

“啊,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董队长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将死的老头罢了。我说的正不正确啊?”他半开玩笑的嘲笑性说道。董砚紧咬着牙,在前座男人的桀骜的笑声里最终没有忍住的开了口:“我说过,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对我女儿耍什么小心思!”

见到董砚好不容易开口了,那男人笑的更大声了:“谁傻到不会抓想害人的弱点?董墨毫无疑问就是你的弱点,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我不都告诉你了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他的脸色出现一丝阴冷,让人后背不寒而栗:“还有你最近记忆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上次我都不告诉你了吗?你女儿长的乖巧令人怜生疼惜,我定会当着你的面好好‘爱护’她一般。”

“禽兽!”董砚怒吼一声抬起手一巴掌准备拍过去,只听到车轮巨大的声音传来,车子猛烈的往一旁偏过去,董砚的身体重重的撞在车门之处。

“最好给我老实点!”男人阴狠的甩下这句话,继续开车前行。董砚坐在后面,双手的青筋突起,满满的愧疚和担心占据着他的脑海。车子在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候在一家老实废旧的居民楼的楼下停留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虽说是白天,但是却没有一丝人迹。

男人打开董砚那边的车门,朝他挑了挑眉毛,用手慢慢的从眼前的这栋楼的最下面一直指到楼的最高处:“你的宝贝女儿,就在那里。”

董砚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去,赫然发现董墨被绑在天台的最边缘,只要绳子稍稍一松,就有可能从上面直直的坠下来摔成肉饼。他脸色大变,猛地撞开男人就飞快的跑上楼梯。刚站到天台的门口,就被人突然的拽住双手的胳膊,瞬间只觉得后背一抽痛,双腿就被人压制的半跪在地上。

他挣扎了一会,紧张的盯着被绑在天台边缘昏迷不醒的董墨,心里也犹如自己被悬空的掉在万丈深渊上一般。他双眼猩红,在听到身后楼道处传来的脚步声后不禁破口大喊:“畜牲!赶紧把我女儿给放了!要是她有一点事情,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葬身黄泉!”

男人觉得他的口气太令人好笑,所以一边笑着一边点烟,慢吞吞的从上面爬上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脸色大变的董砚。

“那么疼惜你的女儿你就拿命来换啊。我也不想伤及无辜,我只想让你在我面前死,就这么简单而已,这对于现在的你困难吗?反正你已经是晚期的胃癌了,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早死的话还能救你女儿一名,我也答应你不再找你女儿麻烦。要不然,我不敢保证我只会开个小小的电瓶车撞她一下,或者是发条小小的短信吓唬她一下。”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将它递到董砚的面前:“我都找过你好多次了,实在不想多费心了,今天赶紧解决了吧。”

董砚盯着那把锋利的小刀,心里一抽一抽的。胸口如同被堵塞了一万个塑料袋,闷的他喘不过气来,身子也有些僵硬,机械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毫无知觉的董墨,心里的决心慢慢的积聚形成。

男人盯着董砚变幻莫测的脸,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猛地从他的手里夺过刀子狠狠的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突地拽起来:“我跟你说,别打什么小心思,自杀就那么困难吗?我弟弟都不觉得困难,你有什么资格说困难?!”男人脸色突变,阴狠的眼神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将手里的刀子刺进董砚的胸口。这么多年来的积怨,他需要发泄,需要让他也尝一尝他弟弟所受的痛苦。当年要不是他将自己那弟弟误认为成自己,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当着他弟弟的面说了出来,他弟弟也不会代替他入狱,更不会因为受不了牢狱之苦而自杀。所以,他就当是给他弟弟在黄泉之下找一个伙伴,让他不寂寞的一个人上路。

董砚嘴角拉过一丝不明的笑容,他仿佛也感知到死神正离自己越来越近。其实,当医生告诉他已经只有几个月生命的时候他心里想的竟然不是害怕和惶恐,而是一种几近解放的愉悦。他当时就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当初因为自己的失误害的他弟弟在牢狱不幸自杀,他愧疚了这么多年的心也在自己活不长这一消息中得到了释怀。

更何况,董墨健康平安的成家立业是他此生唯一遗留的心愿,如果他的一条命能够为董墨换来长期的安康,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咬了咬牙,重新从男人的手里夺过小刀。这时候站在男人身边的同伙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男人脸色突变,第一时间打掉董砚手中的小刀。双手插在裤兜里:“你这么犹豫不决很让我不爽,这次就当是次给你考虑的机会,我希望下次你再见我的时候,不要这么拖延时间,爽快的拿着刀深割一下,再好不过。”男人说完转身就匆匆的走下楼梯,消失在重重的拐角里。

董砚见他下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到董墨那边将董墨从边缘台上抱下来,麻利的解开她身上层层的绳子,双手颤抖的在绳子的周围游走。

“董墨,董墨…”他带着一丝愧疚的将绳子打开,将董墨搂近自己的怀里鼻头泛酸。这么多年,董墨就一直是被自己视为心头肉。虽然他们没有直系相连的血液,但是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让董墨成为了他唯一生存下去的依靠,这一生,他就这么一个亲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陪她的时间不多,她的安康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

但是也是自己,陷她于危险当中。

“小墨,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收养她,也许她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小小年纪就学会做饭做菜洗衣服,也不会在她最灿烂的年华里做着刑警这个危险的职业,更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危及生命。如果当初没有收养她,或许现在的她是一个被完整家庭捧在手心里的女孩,会有很好的家境和物质让她享受,而不是这么累死累活的为了一个热血的理想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所以,他有时候真的很后悔,收养了这个女孩。但是有时候,却又无比庆幸,收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董墨:温叔,确定要买裙子吗?

温队(肯定的点头)

董墨:去参加方医生的婚礼不穿裙子也行的。

温队(不同意的摇了摇手)

董墨:好吧。

过了XX分钟后

服务员:先生,这条你太太穿的时候可能会麻烦点…

温队:我不关心穿的时候麻不麻烦,我只关心脱得时候方不方便,这条很好。

董墨:- -。

第54章

等董墨醒来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是天黑了,她惺忪了下眼镜,脑袋就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全身就跟被车碾压过一般,压根就提不上任何的力气,就连五个指头都没有缓过神来。她难受的想要开口,惊觉发出的声音沙哑无比,嗓子也干涩的难受。

房间没有开灯,但是借着那点窗外微弱的夜光能看出来这是自己的房间。她皱了皱眉,一脸迷茫的盯着周围,记忆也慢慢的的浮上心头。她能记住的就是当时她照着尸体被拖拽的痕迹寻去,走到一个道口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然后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她为什么会在家,

她一脑子的困惑没有梳理完,抬了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刚好入黑不久,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将近昏迷了一天?!她惊愕的双眼没有焦距,后背尤生出一丝凉意。是谁将她迷晕了?她下意识的低头查看自己身上,快速的掀开衣袖还有衣服领口,见到没有大碍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但那些疑问还是紧接着朝她涌过来。

她为什么又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里?

她掏出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于是双手撑着床沿慢慢的直起身子,从抽屉里拿出充电器连接上,等开了机后赫然发现上面好几十条未接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醒。她紧锁着眉头一条条看过去,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温叔将她送回来的,那么会是谁?

她放下手机,朝空旷的房子喊了几声:“温叔?温叔你在吗?”

在没有得到温行远的回应后又接着喊道:“爸,爸?”

董墨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按下了温行远的电话。

“宋宁!宋宁?!”

尤然面色紧绷站在窗前一边翻开呈报上来的记录,一边叫着宋宁。起先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应答,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双眼失神看起来像是处于放空状态的宋宁,心情略有不好的朝她走近在她耳边大声的喊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