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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千的消息多少让她震惊,几乎打乱了她在东区的部署。她复仇的目标是裴千,而今他患了绝症不久于世,在夏晴看来,无异于是遭了天谴,罪有应得,但她的报复也该随着这而就此终结。只是东区之战大幕拉开,风凌插手其中,现在要退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想过求证,想过去找裴默,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找他。而韩子卿,她害怕接到他的电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出口,从而得到那个她不想要得到的答案。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女人,计较喜欢的男人把事业放在她的前面,但她不能宽容大度到让他为了事业而把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计算在内。

入夜,夏晴没有归家,韩子卿还在出差,家里也没人烧饭,她到公司附近百货商场的餐馆里解决了晚饭。出门时却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撞了个正着,这让她心念一转。

莫辰公司里举行活动,下午提前放假,她便出来逛街,没过两个小时手里就已经提着大包小包了,看到了饭点就想找家餐厅吃饭。正走着,抬眼却见到了夏晴。

两人四目相对,惊讶在彼此的眼睛里闪过,莫辰随即撇过脸来对夏晴视而不见,但夏晴却大方地朝她打了个招呼:“莫小姐。”

女人上次将裴默的照片发到网上导致自己和裴默婚约搁浅的事莫辰还历历在目,闻她这样一喊,也只冷哼了一声。

夏晴瞥了一眼莫辰手里提的东西后,将视线落在女孩子清丽的面孔上。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来购物?”

莫辰没有回答,只是瞪着眼睛盯着夏晴,脸上摆明了一幅与你何干的表情。

夏晴轻笑:“既然那么凑巧,不如一起喝一杯咖啡?”

夏晴侧过身子,而莫辰却站在原地像是迟疑。夏晴摆出了然的表情,垂眉淡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必怕我?”

“我怕什么?”莫辰哼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我可不像有些人,喜欢卑鄙耍手段。”

夏晴浅笑,没有辩驳,也跟了上去。

五楼室内花园咖啡店,人虽不少,却也依旧清静,不熙攘。坐着的人或是安静品着咖啡,或是上网浏览讯息,抑或三三两两细语轻笑。

夏晴和莫辰对坐着,一杯清卡,一杯拿铁。

莫辰坐的笔直,一双巧目在夏晴身上打转。只见对方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视线碰撞,那人缓缓勾起唇角,淡笑,有细细的笑纹,单边一个浅浅的酒窝。那一双眼睛描了眼线,眼尾上扬,一丝冷艳。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不是温柔,却也美得极致。莫辰抹去心底涌出的惆怅,她偏过脸去,说:“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听说,自从上次裴默的花边报道出了之后,你们的婚约就搁置了。怎么拖到现在都还没进展,东区的人可都等着喝喜酒呢,包括我。”

“如果你是想说这个的话,不好意思,失陪了。”莫辰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就要走。

“我只是想帮你,也帮裴默一把。”

莫辰站着,没迈步也没坐下,而是自上而下俯视夏晴,冷笑:“原来夏小姐你那么好心。那你的男友韩子卿抢裴家生意的时候你怎么一声不吭?明知道八卦报道会影响韩氏,你还要去勾搭裴默?请你认清楚,你不是裴默的女友,是前女友,要加前缀ex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其实比起名牌大衣,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有更好的礼物送给他。”夏晴目光扫了扫莫辰的购物袋,很多都是男装品牌。

“我凭什么听你的?”莫辰愣了愣,复有不屑地问。

“凭他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夏晴凝视着莫辰,视线坦然。

片刻,莫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拿铁来喝,目光撇开。这也能算做一个洗耳恭听的表现了。

“你要真在乎他,就该和他在一起。”夏晴缓缓转过杯身,继续道:“因为东区之争,裴默胜败的关键,不在韩氏,在你莫家。”

莫辰放下咖啡杯,说道:“你那风头正劲未婚夫韩子卿不是正和风凌对付裴默么?你不帮着韩子卿,反倒说这话?”

“莫辰,韩子卿不傻,凌冽的胃口大,韩氏如果当真帮着凌冽吃掉元裴,那么下一步就会被凌冽吃掉。韩氏的目的只是想削弱两方的势力给自己腾出空间而已。在裴默的身边,就连父亲裴千都在他对裴默的爱里都掺杂了商业利益的考量。只有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爱他而毫无保留的人。要不然,你怎么会一拖就在他身上拖那么些年。”夏晴顺了顺亚麻色短发,语调很低;“何况,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的目的?”

“这不重要。”夏晴抬了抬肩:“莫辰,我不是在求你。元裴的死活对我根本没有影响,但对裴默就是性命攸关。信不信我,帮不帮裴默,你自己看着办。”

“我该走了。”夏晴起身:“希望你们能和好。他和我说过,你是值得他珍惜保护的人。”

夏晴举步往前台要去买单,莫辰在身后叫住了她:“为什么离开,你现在不爱他了?”

夏晴扭头,说:“每个人都要向前看。只可惜,我的前路没有他。”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虽是在笑,却有掩不住的落寞。

“换个牌子吧,他喜欢A家的大衣。”语罢,夏晴就只留给莫辰一个挺直的背影。那人是在前进,可形只影单。莫辰这时才想起来,夏晴是个家破人亡的人,她不仅丢了万千宠爱,还丢了爱人,丢了家。她那么爱裴默,现在却要让另一个女人来劝慰自己曾经的爱人,还装作若无其事。

夏晴回到家里,竟发现家里的灯亮着。走进客厅,韩子卿正在沙发上看书。屋子里开了暖气,韩子卿就只穿了见毛线单衣,收身的款型贴合着身体的线条,底下一条居家棉裤柔软舒适的感觉,他单手捧着书,碎发被掳在后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桃花眼认真地盯在书本上扫。

“你怎么回来了?”夏晴有些吃惊。

韩子卿抬眉看见她,就起身走来抱了抱她:“我早些回来你不满意?”

“怎么会。我先去换身衣服。”她敛了情绪道,男人闻言便放开了她。

居家服洗了手出来,夏晴就往沙发上一趟,打开电视噼噼啪啪地调频道。韩子卿走回她身边来坐下,让她枕在自己腿上,道:“那么晚去哪了?”

夏晴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躺得舒服一些。翻了半天节目也没瞧见什么好看的节目,于是就又关了电视,仰躺着看韩子卿,男人下巴的线条硬朗清晰,还有些微刚冒出的胡茬:“我今天碰见莫辰了。”

“哦?”

“我让她去和裴默好。”

韩子卿挑眉:“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她对裴家会有很大的助益。”

“你难道不知道原因么?”夏晴嗤笑着问。

“什么?”男人蹙眉。

“没什么,累了,让我躺会儿。”夏晴不客气,说完就大方地闭上眼睛睡了起来。韩子卿思虑,难道她知道裴千的事了?

轻轻叹了口气,韩子卿复又拿起书来继续读,只是偶尔看看某人的睡容。不免一次又一次地觉得,就这样过日子也挺好,那么宁静。或许他真的是“老”了?竟然想要安顿下来了。

难道真有书中这样说的:此生遇见你,竟花光我所有的力气。

第二十二章

22

韩子卿回来没两天,又飞去了外地出差,两人没有过多的时间来谈论裴千的问题。然而,夏清突发的状况却更让夏晴措手不及。就在韩子卿飞走的第三天,大街小巷都是对夏清和闫玥的报道。夏晴这才明白过来,那天夏清问自己会不会看不起闫玥的原因,也终于明白他和Tom大吵一架的原委。

闫玥之所以现在能成为当红的小天后,是因为幕后有娱乐公司某高层的重金力捧,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任谁都可以猜出一二了,只是这消息只在圈内流传。可夏清和闫玥在一起了,媒体就开始大肆报到闫玥的过去,闹得声势浩大。不仅影响闫玥的发展,还影响了公司高层的声誉。闫玥当即被雪藏,而夏清则风风火火地闹着毁约另投他主。

夏清手机被几近打爆,无奈关机,夏晴于是也联系不到他。就在她着急上火的关头,却在下午接到经纪人Tom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夏清被打住进了医院,伤势严重还在抢救当中。夏晴犹如晴天霹雳,呆立在当场。忙不迭地交接了手头的工作,订了最早的班机飞到经济公司所在的S市。

当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刚踏入走道,就见到Tom在和医生交谈,神情凝重。夏晴三步并两步的上前,Tom见到她来,匆匆和医生结束了对话。

“夏清怎么样了?”她问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抢救回来了。但是…”Tom有些难以启齿,转而说:“我想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聊聊吧。”

夏晴跟在Tom后头,两人走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各点了一杯咖啡,夏晴看着Tom几乎灰败下来的脸色,问道:“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夏清会被人打?”

Tom似乎是在整理语言,片刻他才开口:“夏清和闫玥的事情,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名誉问题,也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而且夏清坚持要离开公司,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和竞争压力。所以,我猜测,当然仅仅是我的猜测,有人想借此彻底地毁掉他,以绝后患。”

就像是坠入了冰窟,夏晴说:“那…夏清是不是还有危险?我们要不要派人来保护他…”

“不用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Tom打断了夏晴的话,他看向窗外,没有了往日金牌经纪人的神采。

夏晴哑然,Tom的话背后所意味着的让她不寒而栗,她甚至没有办法开口再问下去…

“我还记得三年前刚见他的样子,那么毫无畏惧,光芒四射,几乎是第一眼,我就看中了他。我一步一步陪他走来,走到今天这个高地…却没有想到,他还没达到巅峰,就要以这样的方式陨落。”Tom的语气极低,随后转入冰冷的陈述:“颅骨骨折,左脚小腿粉碎性骨折,面部一条长达五厘米的刀伤,对一个艺人来说,通通都是致命。”

每一个字都落进了夏晴的耳朵,但她竟然无法拼凑起来,那些字都意味着什么?她拼命思索却无济于事。

“我要见他。”她只是重复这样的话,然后起身,朝医院奔去。Tom没有拦住她,只是坐在原位,一言不发。

夏晴回到医院,问好房间号,是重症病房。她一间一间地找过去,知道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个房间,却放慢了脚步。她恐惧,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终于,她站到了病房的玻璃幕墙前,透过那扇玻璃所看到的景象让她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嘴。那是她的夏清么?身上插满各样的输液管,左脚被高高地架起,脑袋裹着纱布几乎看不到脸,左脸颊处红色的血印出来深深刺伤了夏晴的眼睛。

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仰着脸不让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是她错了,是她不该那样教导他,让他变成了现今的样子,都是她的错…

然而,一串脚步声渐次而来,夏晴垂眉一看,是个戴着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的年轻女子。她走过来,看到夏晴便止住了脚步,转身就要离开。夏晴上前拉住她,问:“你是闫玥?”

那女孩终于还是回过头来,取下墨镜,那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已是红肿,她从喉咙里哽咽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因为他变成现在这样,就打算抛弃他,所以要对不起么?”夏晴语气尖锐,凌厉地看着女孩。

女孩拼命地摇头,泪水又一次决堤。

“那就跟我去看看他。”夏晴拉着她的胳膊走到探视玻璃前,闫玥第一眼就被怔住了,她去了口罩,泪水在她清秀的脸庞上蔓延。夏晴这才注意到,闫玥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姑娘,卸去浓妆,竟是这般青涩的模样。夏晴仿佛明白了什么,在心底喟叹。

夏晴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别哭了,不顶用。有空就多来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他会高兴的。”

闫玥接过,惊讶地问:“我真的…能来看他么?”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大喊着叫你这个罪魁祸首离夏清远一点么?”夏晴淡淡地说,看不出喜怒:“是我对他说的,如果他喜欢那个姑娘,我会帮他支招。我想他可能醒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你。”

“谢谢…谢谢…”闫玥连声道谢,半弯着腰不停地鞠。

“那你替我在这儿守着,我出去透透气。”夏晴语罢,就往医院的户外天台走去,她在包里搜索了一番,总算是找出半包烟来。急急地抽出一支点燃,靠在墙上,今晚的风不算大,却也冷得彻骨。

她的脑袋几乎已经放空而无法思考,只能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医院外没有高楼大厦,只有黑暗与空旷。没有比此刻更让人感到无助的了,因为无法去代替他承受痛苦,无法为他祈求得到平安,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看着他痛苦、挣扎,等待命运的判决。黑暗里,她靠着墙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埋得极深。

当晚,夏晴没有住酒店宾馆,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直到东方既白,黎明破晓。她在医院边上的早餐店坐着,吃了一顿早餐。然后从正门进入医院,仍有记者蹲点在那儿,看到她便冲上来围坐一团,问这问那。

“请问夏清现在的病情如何?”

“听说此事与公司高层有牵扯,是真的么?”

“请问你对闫玥是什么看法?”

夏晴没有理睬,而是疾步走了进去。回到病房外头,走道里静得出奇,冗长而可怖。今天下午夏清还有一场手术要做,而她所能做的只有签字,办手续,付钱。

时间又悄然到了中午,她依旧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不困也不饿,她等着医生来准备手术,仅此而已。下午三点,夏清被推进手术室,她在门关上前再看了他一眼。因为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十个人里八个人能活,两个人会死。死亡,并不是一个好的词汇。

等在手术室外,她像雕塑一样坐着,人来人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她作呕,所有的场景都像缓慢的无声电影,乏味难熬。直到七点,她看到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大衣,踏着沉稳的步伐,她的剧目里才开始有了声音。

男人走到他面前,在她眼前蹲下,她想说一句“你来啦”,却在张口后说不出一句话。

“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韩子卿将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说:“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专家过来给阿清会诊,他会挺过去的。”

夏晴抬手抱住男人,良久,她才说出两个字“我怕”。韩子卿侧过脸来亲吻她的耳鬓,他说:“有我在,不要怕。”

终于,她闭上眼睛,已然压抑了几天的泪水顷刻决堤。她颤抖不能控制自己的声线:“他们说,他可能会死…”

韩子卿更用力地抱紧她一些,然后安抚她的后背:“乖,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他哄着她,陪着她一直等了两个小时,手术的门终于打开,夏晴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医生跟前,韩子卿跟在她身后。

“你们是夏清的家属?”

“是的,医生他怎么样了?”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但病人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当听到“成功”两个字,她如临大赦,脚下也跟着一软,幸而韩子卿在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夏清被送回重症监护室,而韩子卿则扶着夏晴坐回长椅上。

“我送你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这里我陪着。”韩子卿像哄孩子一般,蹲在夏晴面前柔声说。

夏晴只是摇摇头,她看着那扇玻璃,眼神空洞洞的,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韩子卿无奈,只得出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哄着她吃,她勉强吃了一点。

到后半夜,夏晴身体终于撑不住,靠在他肩上睡了。韩子卿于是将她带回酒店,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自己则洗漱了一番重新回到医院。

次日夏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宽大的床上,而男人不见踪影。她于是匆忙起身洗漱,复又回到医院。那时已接近正午,夏晴在病房门口没有看到韩子卿,于是她就去找主治医生,却在主治医生的房间里见到了他,还有另一群穿白大褂的人,他们似乎正在讨论病情。

于是她悄悄地凑到门口听,那些医学专用名词她也不太懂,但大体就是还有得治。可或多或少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伤疤,比如跛脚。韩子卿无意间一瞥,注意到站在门口晃神的夏晴。于是他退了出来,对她说:“睡一觉舒服些了么?”

“夏清会变成跛子么?”夏晴只是这样反问。

“总会有办法的。”韩子卿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安慰:“等夏清醒过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夏晴看着他的眸子,然后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韩子卿几乎都陪着夏晴在医院,而思瞳也被韩子卿叫回了Summer。夏清案件的相关调查也开始进行,已经捉到了具体实施人,但幕后黑手仍旧在追查。不过S市到底是韩家的地头,而夏清是韩家媳妇儿的弟弟,这事情恐怕就不能草草了了。从舆论上,这件事情的热度就没有淡下来过。

只不过,外切的这些和夏晴都已经没有太大关联。她如今就一心一意等着夏清醒,甚至不愿花时间追究韩子卿的种种。这是他这几日尽心尽力的帮助,她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可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理清这些关系。

闫玥隔三差五地也会过来陪陪夏清,和他说说话,但夏晴始终没有进过病房,直到那天夏清醒了过来。

她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只知道一路狂奔着叫喊大夫的名字。她跟在大夫护士后头,踏进病房的门槛,夏清虽然虚弱,但却看着她,口型像是在叫着“姐姐”。那一刻,她的眼泪终究是没能止住,她背过身去,却被韩子卿撞见,撞见她眼泪横流的面容。她伸手想要擦掉,却被他拉进怀里,他依旧什么也没对她说,但也依旧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找来了闫玥,那姑娘也激动地难以形容,陪在夏清的窗边絮絮不停地说这话。夏晴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这样挺好,不离不弃。

又过了一周,夏清开始能说话了,就一个劲地劝夏晴回去东区,别再光顾着他了。闫玥推了所有工作,在医院边上租了间房子,专门照顾夏清。夏晴虽然仍就担心,但觉得在这么呆下去也该多余了,便准备动身回东区。

但在那之前,她和韩子卿回了一趟韩宅。老爷子听说了这事早吹胡子瞪眼过了,吩咐了韩子峰一定要办妥。警方那边也查出来就是当初捧闫玥的那个高层干出来的蠢事,当即刑事拘留。官司也开始打了,有韩家撑着,想必夏清出院后日子也不会难熬。

可夏晴被这么来回折腾,人瘦得就只是皮包骨了,老爷子看了便就不舍得她走,硬说是要养胖了些才好放人回去,顺带着把韩子卿也给治了照顾不周的罪名,好生骂了一通。夏晴经历了这么一遭,也似乎没了太大干劲,竟然顺着老爷子的意思在韩宅住下了。

夏晴就成天陪着老爷子打打高尔夫,做做运动,也看看书,吃的喝的老爷子都让人照着食谱来。大半个月下来,她的面色倒是真红润了一些,人看上去也精神了。可这么一来,也近了年关,眼看着要过春节了,再回东区也没意思,总是要回来过年的,于是返程的日期又拖到了年后。

快过年了,韩宅里也热闹得很,下人们一批一批地置办来年货,韩家也算是传统人家,什么春联炒货,样样都不能少的。本说到过年最开心的当属小孩子了,压岁钱收得一沓沓别提多美了。可韩子峰家里两个宝贝还太小,不懂得这档子事儿。其实也就是招呼招呼亲戚朋友,图个热闹。

大年三十,韩家人一块儿吃了顿年夜饭,桌面上又提到韩子卿和夏晴的婚事。往次提到,夏晴总是打马虎眼,老爷子也就不多追究。没成想,这次顾然提议说上半年就把婚事办了,夏晴竟嗯了一声。这顿饭,就吃得更其乐融融了。

待收拾完,夏晴动身去医院,韩子卿便跟了去。

开车路上,夏晴突然开口:“ 裴千生病的事情,我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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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卿闻言微怔,侧目看夏晴,却瞧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