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倩…”
细细的啜泣声传来，他愕然，努力想睁大眼睛看看小倩怎么了。无奈阵阵昏眩袭来，怎么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你怎么哭了？”
“小倩”听到他焦急的询问，猛地顿了顿。
她走到床边坐下，怯怯地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
七夜最后的一丝清醒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他抓住她的手，“小倩，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她还是没有说话。
七夜昏眩中“看到”小倩美丽羞涩的微笑，一股冲动涌上，伸手便拉她躺到身边。
药力真的很凶猛。
七夜支起上半身，看着黑暗中她的樱唇，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发丝拂在她脸上，近了，又近了。
迷醉人的气息在弥漫…
怪异
山谷中的晨风分外的凉，却吹不走晨曦带来的温暖。犹带露珠的花儿草儿似乎在微笑，那一片被压得七零八落的草地。
七夜睁开眼，宿醉使他有点头疼，但昨晚的狂乱迷糊已经消散了。他伸手揉揉太阳穴，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大大的青黑石头，正挡在上风向。紧贴在他身旁的人儿低“哼”了一声，显然没有睡醒。七夜习惯性地在展开猿臂搂住那柔软芳香的身躯。昨夜之事突然涌入脑中，七夜猛地坐起身，眼神透射出少有的威严愤怒和不可置信。
温暖的离开，凉风的吹来，女孩一下子惊醒了。
“小倩？！”七夜握紧了拳头。
俏脸煞地白了，她知道七夜在生很大的气，她也想起来昨晚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七夜的声音很痛心，很淡，却有倔强的气息。
她瑟瑟抖着，凉风中犹如随时被吹走的蒲公英，全身仿佛裹在轻飘飘的白烟里，眼里噙满了泪花，“我…我，其实我也不想的…”
“为什么？”七夜真的不明白，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看到她无助孱弱的样子，但转瞬又争开眼睛，怜惜地拥这个女子入怀，“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你肯这么痛苦牺牲这么大？”
他轻轻抚摸她光滑洁白的背，想让她平静下来…
天已大亮，阳光射进了魔宫的每一个角落。
林荫小道上，媚姬恍恍惚惚地走向西寝宫，满脑子是昨晚黑暗中陈小倩不断颤抖的单薄背影。
“我，我真的要成为千古罪人了么？”媚姬轻轻问自己。
旋即她慌乱茫然地安慰自我，“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是七世怨侣…感情无比坚固…这点小小的波折…”
这是小小的波折吗？
如果远凡哥跟另一个女人一起…
媚姬不能再想，她要疯了。痛苦每时每刻在噬咬着心脏，她几乎不能呼吸，脸色狰狞得有些可怕。体内真气乱蹿，她也无法平息。
“臭小子！”一声怒骂打断了媚姬混乱的思维，她抬头一看，燕赤侠夫妇站在西寝宫的门口，一脸怒色，他们也是来看小倩的吧？毕竟，他们也是有份参与。
燕赤侠夫妇显然也看到她了，喊了一声：“魅姬！”
媚姬抖了抖，心中充满了深刻的悲哀和歉意，她颤着走过去点点头，“为什么不进去？”
三娘有点奇怪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然后转头瞪着那站在门口的两只狗妖。
燕赤侠极度不满地“哼”了一声。媚姬莫名其妙看着那两只陌生的狗妖。
狗妖面无表情，好像不知道有人盯着他们，硬邦邦说道：“圣君吩咐，即日起将圣后关在西寝宫内，没有他的允许，圣后不得出宫一步，任何人也不得进入寝宫一步。”
燕赤侠暴跳如雷，“我们呢？我们可是小倩的干爹干娘！”
狗妖不为所动，“任何人都不准。”
事情很明白了。狗是对主人忠贞不二的动物，除非把那两狗妖打死，否则他们是进不去的。
媚姬脸刷地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差点软倒在地。站在旁边的司马三娘一把拉住她，“魅姬！你怎么了？病了？”
不由分说司马三娘把住了她的手脉。
“别管我…”媚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去看小倩…”她用尽力气拔足狂奔而去，鲜红的魅影在绿树中一掠而过，风动踪消。
三娘的心也很难过很酸楚。她呆然望了一会儿魅姬的去向，转身对燕赤侠说：“大胡子，走！我们去找七夜！”
迷惑
大殿上七夜正在处理魔宫上下事宜。
“有事？”面对两位玄心老前辈，他镇定自若，天塌下来都不乱，仿佛一点事都没有。
三娘深深看一眼她最心痛的干儿子。她明知七夜习惯将任何感情痛苦都深深埋起来，还是心抱着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到痛苦自责的一缕痕迹。
燕赤侠哪里管那么多，冷冷地道：“我们是来问一下封妃大典的日子定在哪天！是否需要我们玄心正宗的占卦术来测测黄道吉日，以供参考。毕竟我们还算阴月皇朝的岳父岳母，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七夜淡淡看着他们，没有不悦，只是问道：“你们也知道？我猜也是，小倩一个人哪里能将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想也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三娘唤了一声，“七夜…”却期期艾艾，并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七夜不以为意，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又问道，“药是你们给小倩的？”
三娘只得点点头。
燕赤侠极度不悦道：“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样？”
七夜不回答，从殿上踱步下来，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们，“这么说，你们知道小倩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告诉我！”
七夜语气很利，好像谈判桌上给与对方一个没有回旋余地的打击。
燕赤侠忍不住了，“什么七世怨侣！就你这不温不热不冷不死的态度！把我干女儿放出来！我们要看她，她现在一定很痛苦伤心，你还在这里没事似的，你不心疼我们心疼…”
燕赤侠还想破口大骂下去，被司马三娘制止了，她望着七夜，一点一顿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倩她知道她和你终将难逃一死，为天魔七煞牺牲，无法为你留下子嗣。而她又不能看着你成为阴月皇朝的不肖子孙，所以出此下策。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无法为丈夫生儿育女的痛苦？她要我们帮她，也想到了让恶龙将来传位给孩子…她，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
司马三娘眼中泪光浮现。
七夜转身，紧紧握住了拳头。小倩，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我是多么痛苦！为你的痛苦而痛苦，也为自己痛苦。你以为麻木地要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是轻描淡写的事情吗？你怎么那么傻，子嗣不子嗣，后代不后代，根本不重要，傻瓜…
七夜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他的感情在翻腾，轻轻说道：“你们去看看她吧，劝慰她，不要做傻事。”
他没有回头，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陈小倩有点吃惊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燕赤侠夫妇，猛地扑进三娘怀中，搂住她的腰，委屈地抽泣起来。
司马三娘轻轻拍她的背，燕赤侠在一边看着疼惜，握住她的手道：“乖女儿，别哭了，干爹看着心疼。”
陈小倩在司马三娘怀中呜咽得厉害，“七夜哥哥…好坏…”
三娘长叹一声，“我们知道…也不能全怪他…你既然做了这事，对他的反应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燕赤侠愤愤道：“不要怕！他要真的敢将你怎么着，干爹帮你找他算账！”
司马三娘瞪了他一眼，“你把干儿子想成什么人了？我相信他不会！”罢了三娘抚着小倩乌黑的发丝，柔声安慰，“好了，我相信七夜还是真心爱你的，毕竟…七世怨侣的感情…”
燕赤侠很不满三娘的态度，“什么！哼！我看那小子就不是！好了，现在他蛾皇女英，双拥佳人了，我只盼他别喜新厌旧…”
司马三娘火气上来，又怕小倩承受不来，大喝一声：“够了！你是来安慰小倩还是来火上浇油的？净在那里胡说八道，你给我出去！”
陈小倩泪眼摩挲从三娘怀中抬起头来，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们有点奇怪道：“干爹干娘，你们吵什么呀，你们误会七夜哥哥了…”
【七世怨侣】泪已尽，缘何在(续）
作者：拉拉小熊
痛苦
这里很寂静。是魔宫中少有人迹的魔林。
媚姬怔然对着魔林中的一块光滑石壁，几分钟后，厉声喝道：“冷月，出来！”
半圆形的石壁上像镜子一样透出朦胧的光，阴风萧瑟，隐约映出冷月的幻影，只见她妖笑着：“事情可成功？”
媚姬全身颤抖，指甲陡然红得可怕，衣袂随着内劲飞起来。
冷月见状，嘴角扬了扬：“别动怒嘛。待会儿现出了原形，吓着伊远凡，可不好了哦！”
“把晰玉放了，给她解药。”媚姬冷冷道，拼命克制自己发胀的真气。
“这么说，事情办得还不错？”冷月微笑，相当欣赏的样子，“好媚儿，不愧是我冷月宫最勾人心魄的媚姬，果然有一手，将聂小倩哄得服服贴贴的。”
媚姬咬着嘴唇，强压内疚和怒火，脸色难看之极，“废话少说，把晰玉交出来！”
“你放心，”冷月泛起一丝冷笑，“在没有见到聂小倩之前，你的晰玉还不舍得离开我。记住你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我走了，再见！”
随着她千娇百媚的再见，冷月的幻影逐渐淡化，石壁上又了然无痕迹了。
媚姬疯了似的冲上前，几乎要哭出来了，“你这个恶魔！不要走！把我妹妹放了！”媚姬使出全部功力击向石壁。星火四溅，轰隆声不绝于耳，可是那石壁纹丝不动，光滑的表面一点损伤都没有。冷月的幻影终于完全消失了，只留下诡异的笑声在异度空间中回荡，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媚姬闪出一道又一道蛛丝，狠狠攻向前面，直到没有了力气，颓然坐在石壁前。她知道这是徒劳的，根本伤不到月魔半分，她需要的只是发泄。呆了好久，她轻轻对自己说：“媚姬，别哭，你是坚强的，从来不曾哭过。”
她勉力站起来，摇摇晃晃出了林子。伊远凡正在找她，见她失魂落魄，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地走出来，不禁失色，“媚儿，你怎么了？”
媚姬失神看着伊远凡，突然问道：“远凡，要是我作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伊远凡有点疑惑，但为了安慰看起来情况很不好的媚姬，说道：“你是我最爱的人，怎么会不原谅你呢！”
他很焦急不安，这是媚姬吗？浑身上下是冰冷的气息，隐隐约约散发着不平常的杀气，眼神坚定，深处却好像隐含了很深的绝望。平时娇艳的脸蛋是一片冷漠之色，头发散乱贴在额上，浑然不知。
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媚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我会谢罪的，远凡，对不起了。
误会澄清
陈小倩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七夜哥哥…没有告诉你们吗？”
燕赤侠没好气答道：“告诉我们什么？就他那不死不活的样子？总是天塌下来都不上火的模样！乖女儿，别怕，他要是敢宠幸青魔而冷落你，看我不教训他！”说着他捋起袖子。
陈小倩的眼泪又掉下来，沾湿了腮边柔发，她摇摇头，“干爹，干娘，你们…事情不是那样子的…”
七夜支起上半身，看着黑暗中她的樱唇，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发丝拂在她脸上，近了，又近了。
迷醉人的气息在弥漫…
“小倩”胸前的蓝魔之泪突然激射出耀眼的光芒，直指七夜天灵。多年的厮杀生涯使七夜本能地举手阻挡，却来不及了。
“啊——”七夜一声惊呼，还来不及施展身法，就被弹出了床帏，蓝光隐没在他额后，他重重跌落在梨木地板上。
“你不是小倩！”七夜突然很清醒地喊出这一句话，异常暴怒。床上躺着的人而迅速翻身起来，不知所措，惊恐发抖地看着胸前的莲花坠子，黑暗中隐秘散发着玄光。
蓝魔之泪将七夜脑子震醒了一半，但是药力依然汹涌，七夜勉力站起来，用尽功力压着药力，风一般向外掠出。
深夜的魔宫到处吹拂着冷风，丝丝透骨，可他的意识又越来越模糊，药力再也无法压制，浑身像火一样躁动难耐，呼吸急促。
疯狂地跑着，跑着，想藉外力抵抗。魔宫的景色不断变化，衬托着他快到无法想像的速度。冷风送来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呜咽声，可是七夜听到了，还听得真真切切。
小倩，那是小倩！
急速移动的身形骤然停下，他模糊辨认出这里，这里是…是巨石林，他们小时候玩捉迷藏的地方。
风又吹起，呜咽更响了一分，七夜意识混沌地走了几步，好像被无常勾去的魂魄，哭声越来越清晰。
七夜心头蔓延起巨大的恐慌，虽然意识混沌但是还是剧烈疼痛起来，小倩，小倩，你怎么哭了？…为什么如此绝望，崩溃得哭声…
断断续续，那压抑令人心碎的哭声顺风传来，七夜复狂奔起来，小倩哭声要把他的心撕碎了，小倩，你在哪里！
陈小倩缩在一块巨石下边，紧紧抓住衣角，将头埋在膝盖深处，止不住地颤抖。
陈小倩，你哭什么！不过是…同一次房…圣君妻妾成群有什么大不了…七夜哥哥他还会很爱我的…没事的，为了孩子，顶住…
不要，不要，七夜哥哥，我很没用，我受不了了，心好难受，好心痛…
眼泪不断往下掉，她只想将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逃掉如此可怕的现实。
可是现实不能如她所愿，她听到一把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小倩…小倩…”
幻觉吗？她听到七夜极度害怕的声音，她从来没有见过七夜害怕过什么，他，他竟然发出这种声音？她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过第二个弯，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一下子将她抱起来。
真的是小倩，她红肿的双眼，绝望的眼神，憔悴的脸色，微乱的鬓发，犹如尖刺扎进他的心。
慌乱害怕的声音响起，“小倩，小倩，谁欺负你了？告诉七夜哥哥，出什么事了？母后又责骂你了？乖小倩，别哭了，七夜哥哥保护你，别哭，待会儿给你糖，好不好？给你好多好多的糖人…乖小倩，好小倩…”
七夜心痛地搂紧她，表情好像一个小孩子，天真烂漫地哄小妹妹。
陈小倩怔怔被他搂着，觉得七夜浑身发烫，连同自己都要被烧起来了…七夜哥哥怎么会在这里？什么？糖人？七夜哥哥烧坏脑子了？…照样脑子还没转过第二个弯，她的脸就被捧起，七夜吻去她睫毛上犹挂的泪珠。
两人一起跌落在草地上，陷入疯狂的温柔中…
第 3 章
燕赤侠一拍脑门，“天啊，我们错怪七夜了！”
陈小倩红着脸说：“天亮后，七夜哥哥把我抱回房间，警告我不得再胡思乱想，说要惩戒我，让我不得出去，叫我用脑子好好想想，不要中了月魔的奸计。”
司马三娘吁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个丫头，看吧，我以后可不要再帮你乱来了！如果不是蓝魔之泪…”
“事情就无法预测了！”燕赤侠接口道。
陈小倩看了他们一看，忽然问道：“干娘，你给的药，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没有啊，怎么了？”司马三娘非常奇怪。
陈小倩忽地脸上又烧起来，将头深埋进三娘怀中，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那个…厄…干娘，你给的药太厉害了，简直了…那个，折腾了大半夜…”
燕赤侠夫妇面面相觑，燕赤侠挠挠脑门，尴尬道，“咳咳咳，那个，女儿阿，你干娘也没有给我用过，所以药效如何，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唔，是不是你放太多了…”
媚姬深深看着伊远凡，心里很乱很乱，树冠投下的荫翳就是她心情的写照，轻轻说道：“远凡，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替我照顾晰玉，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实在放心不下这个妹妹…”
伊远凡更加不安了，眉头紧蹙，打断道：“你乱说什么？什么叫你不在了？”
媚姬抬起脸，却见她已经恢复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刚才眼中隐约的泪光没有了，“远凡，对不起，你答应我好吗？”
阳光映着她如玫瑰花开放的俏脸，深处是凄楚的潭水，伊远凡不忍至极点，轻搂纤腰道：“我答应你，媚儿，我会好好照顾晰玉的，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媚姬展颜，“我还要求你一件事。就是圣君如果要杀我，不要替我求情。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能说。时候一到你自然会知道一切的。我只怕，你会看不起我…”
伊远凡刚想出声，气温突然急剧下降，媚姬的内功十分吓人，无形中给人心脏压力，窒息一般。伊远凡一呆，不由自主就点了头。
魔宫的水源旁边，媚姬静静做在一块大大的卵石上。隔着树叶的细碎阳光洒在这艳丽非凡的女子身上，改变不了她呆滞的表情。宽裙摆散开铺在卵石上，鲜红如火。
良久，她对自己细声说：“远凡哥，对不起…圣君，对不起，小倩，对不起…燕大侠，对不起，三娘，对不起，恶龙…”
直到把所有人都念完一遍后，她站起来，从怀中取出冷月给的一包东西，“这是黑蝎子碾成的蚀肌腐毒粉，再配上你，魅姬，红蜘蛛举世罕见的千山断，哼，司马三娘和燕红叶再厉害，也无能为力！”
媚姬手指一指，指尖登时变作异样的血红，她抖开那包粉末，把指尖渗出的液体和药粉融在一起，洒向了水源。
西寝宫。
天快暗了，暮色渐浓。
陈小倩百无聊赖，对着一桌饭菜干瞪眼，怎么都没有食欲。平时这个时候七夜哥哥都回来了，他一定是生很大很大的气，不再理我了。
陈小倩扁着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