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墨莲手中的画纸上,一株清雅脱俗的莲花盛开在结了冰的水池中,四周层峦叠翠的高山被正在下着的片片白雪覆上了白茫茫的一层,四周的青山有淡淡的绿色,冰下的鲤鱼红艳艳,这分明是一副着了色的画作,却独独只有池中的那一株盛开的莲花仅用黑墨一色画就,乍看一眼,那莲花画得甚是形象好看,但细看这天下间哪有什么莲花会开在冰天雪地之中,(请原谅我的懒惰,对于“墨莲图”的描述,我只能照搬先前写过的)这分明是一副别有寓意的画。

“难道你觉得不贴切?”紫如风的双手从墨莲的身后绕过他的腰,将下自己的下巴放在墨莲的肩头,在墨莲的耳边暧昧地说道。

墨莲用脸轻昵地蹭了蹭紧贴在他脸旁的紫如风的脸,然后将紫如风缠绕在他腰际的手抚开,轻柔地挣脱了紫如风的纠缠,这一举动明显引来了紫如风的一阵小小不满,墨莲只能无奈地露出一丝娇艳的笑来安慰紫如风,见紫如风也慢慢展开笑颜,墨莲方才开口说他的看法:“此画确实不错,相对我来讲,该是极其贴切的,只是若是不知其中含义的人,是否会觉得作画之人有异于常人思维,否则也作不出如此超出人常识的画作来!”

“此画便是为你而作,我可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此画,或如何理解此画,只要你懂,我便心满意足了。”紫如风撇了撇嘴,佯然一副“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只望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模样。

“这么些年你我朝夕共处,难道还会不懂你吗?过会儿,我便让宫中的画匠将画裱好,挂于我的寝宫之中,以待我每日看到此画,再每日想一遍那送画于我的人,你说可好?”墨莲轻柔地说道,一张绝美的脸上漾着勾人心魄的笑。

墨莲承认爱情的力量确实无法可挡,在未遇上紫如风前,他总是无欲无求,在此过着他与世无争的安然生活,一颗心平静得一如静止的春水,对于所有的喜怒哀乐皆是一脸茫然,平淡对待,他每日里只要遵循师傅的教诲将宫中事务打点好,便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栽种药草,研制各类药物,再是钻习医术。自从遇到紫如风,他便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是静止的春水,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不再无欲无求,他希望能永远留往这份爱,也希望那人能永远地爱着他,然后彼此相知相守至终老。

“那自然是好的!”紫如风笑魇如花,稍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提笔在画上提了“冷宫有墨莲”几个字。

“这是何意?”墨莲不解,这画不是只寓意他的姓名——冷墨莲的吗?

“我觉得这更贴切,你不就是这凄凄凉凉的寒翠冷宫中的冷墨莲吗?”紫如风笑意盎然的做着解释,完全没有注意到因自己的这句话刺到了墨莲内心深处某一小小隐蔽角落。

墨莲会意,一笑而过,转身又看向不远处那小小的孩子练剑处,出神。是啊,对于紫如风来说,寒翠宫确是一个凄凄凉凉的冷宫,此处与世隔绝,虽也可下山四处走走,但毕竟那是极少数的时间,而且寒翠宫的气候反常,寒冷异常,若不靠他的“回春丹”维持,怕也是严寒难耐,这么些年来,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也实属不易,而他自己从小在此生活,早已习惯了寒翠宫的反常寒冷,也早已习惯了与世无争的惬意的生活,也早已练就了一身无欲无求的好本领,而如风毕竟还是热血青年,怎么又甘心长困于此,其实寒翠宫并不凄凉,这里有众多的寒翠宫门人,也有着美丽异常的风景。难道该是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吗?虽然这些年来,如风从未提过只字要离开寒翠宫的话语,但墨莲能感觉得出如风心中那份对山下多姿多彩生活的渴望与向往来。想到此,墨莲轻叹了一口气。

紫如风自墨莲的身后再次将自己的双手绕上墨莲的腰,像方才般再次将下巴顶在墨莲的肩上:“莲,你同我回紫轩国可好?”

墨莲的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便放松开来,以致于紫如风丝毫觉察不出他的异样,轻抚开紫如风的双手,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紫如风,看了许久。他能从紫如风的眼中看出那种想展翅高飞、大展宏图的欲望来,想必他是忍了许久才敢开口与他提起此事,要不然此刻也不会摆上一别以往极不搭调的期待与认真表情来,哎,只可惜他是一宫之主,他怎可离开寒翠宫与他同居紫轩国中,该了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墨莲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面对着这山雨欲来的别样问话,他竟可以答得如此平静:“我是寒翠宫之主,怎么可离开此处?”

“宫中不是还有师傅在吗?”紫如风挑了挑眉,以为是为墨莲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师傅年事已高,不可再操劳。”

“那可从宫中再提拔一位有能者代以管理!“紫如风不服输地为墨莲出谋划策。

墨莲沉默了,这么些年来可能是过得太过惬意,因此只要稍出现一些不好的念头,便被他自动的回避掉了,心想着只要如风一天不说出口,他便可多一天拥有这样的幸福生活,其实心中早就明白,随着时间的流逝,此事便会越来越近,心中虽很不愿多去想,但却不自觉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想我们是该到离别的时候了!”墨莲侧身转开,不再与紫如风面对面的站着,眼神飘向远方一个不知明的点,脸上也没了对着紫如风时一惯的微笑,平静地说道。

“莲,你怎么可如此平静的说着这般无情的话,难道说你我之间这几年的感情便是说断就能断的吗?你不可以如此自私,只要求我付出,而你自己却坐享其成,我是紫轩国的皇子,不是你寒翠宫的门人,我不可能在此住上一辈子。但是,莲,我爱你,我又不想离开你,你且与我同回紫轩国,可好?”听到墨莲的话后,如风用了极大的力将墨莲扳过身与自己面对面,身子因为激动而有略微的颤抖,情绪几欲要失控,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以上的话。

紫如风的话让墨莲的脸色为之一沉,顿时变得淡漠无比,面部的表情像是恢复了以往冷冷的、平平的漠然,让人难以猜透。或许风说得对,是他太过自私,风毕竟不是寒翠宫之人,自然不习惯此处的冷清与与世隔绝的寂静,他是紫轩国的皇子,且是一个喜欢自由自在,又有理想与追求的热血青年,怎么可长住此处。但他自己也有他的责任与义务,他不可以离开年迈的师傅,亦不可以离开寒翠宫所有的门人,他不可如此自私,所以要是在爱情和寒翠宫之间二选取一的话,他必须舍弃前者,而选择后者。

“所以,风,我不可再与你所说般那样自私了,你有你的家人,你有你的理与追求,而我的家人便在寒翠宫,当然我也有我的责任与义务,既然事不可两全,我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如此自私地留你在寒翠宫中,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墨莲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以下的话毕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说出口的,但是曲终人散了,该了的终是要了,侧开脸看向远方,像是对着空气诉说般道平静地道出那名方才未说完的话:“你…你走吧!”心因为不舍而变得有些疼痛。

“冷——墨——莲,你当真就这般绝情?我紫如风难道连一个最基本的回家看看的念头都不可以有吗?难道就因为爱你,我紫如风就活该一辈子要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凄寒冷宫中了吗?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但我亦不想失去我的理想,我的追求及我紫轩国中的亲人。”紫如风几乎是用吼的,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连同着心痛难过,在墨莲那句“你走吧!”的话后,一并暴发出来。

“风,我从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自然我也没有要求你一定要住在寒翠宫,并非我绝情,只是正如你所说,我不该如此自私,我不可以因为你对我的爱,便堂而皇之地抹杀掉你的未来及你的理想与追求。你离开后,我自会常记你的好,也会常想念你我相处的美好时光,我自然也会一如往昔般爱你,只是我也无法抛弃我的未来及为人之徒,为宫之主的义务与责任,所以请你也理解我的苦衷。”墨莲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说之话仍一如以往的从容不迫,平静地令紫如风心痛。

他是如此地爱着墨莲,怎么可说离开便离开,说分别便分别,他自己又何曾有资格去指责墨莲不考虑他的感受,他自己不是也这般自私吗?他怎可让墨莲抛下年迈的师傅及众多需要他的寒翠宫门人,从而让他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呢?他确是怀念山下多姿多彩,打打闹闹的生活及紫轩国中的亲人,但比起墨莲对他的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只知他爱墨莲,墨莲也爱他,既然相爱,又为何要分开,墨莲毕竟是寒翠宫一宫之主,怎可说走就走,而他虽是紫国国的皇子,可他向来不是放荡惯了的吗?紫轩国有皇兄的治理,自然会国泰民安,自己的理想不就是想能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地闯荡,想争个什么虚名吗?可是为了得到这些无所谓的虚名,却失去了墨莲,他的人生又有意义?也罢,只要能同墨莲在一起,便处处是乐土,处处是天堂。哎,只是离开紫轩国已数年,也真想回去看看啊。

“莲,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休想赶我离开寒翠宫,你在哪,我便跟在哪,你这一生一世也休想摆脱我,管他什么凄凉的冷宫,管他什么与世隔绝,管他什么江湖虚名,若是离开了你,我要这些又有何用?你便是我的未来,我理想及我的追求。”紫如风一扫刚刚的激奋及阴霾情绪,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信誓旦旦地向墨莲宣誓着自己对他的誓言。

墨莲微笑着将紫如风搂入怀中,紫如风的决定让他有点负罪感,毕竟自己就无法如此洒脱地做出这般难以抉择的决定,但墨莲还是很高兴,于是墨莲也做了一个决定:“风,过些日子,我陪你一起回紫轩国看看吧!”墨莲在如风的耳畔轻轻耳语,如此多情,如此甜蜜,却不知他的人生便就因为他的这一决定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外篇紫如风番外(完)

墨莲向来不喜与生人多作相处,即便此人是紫轩国的最高权力者——紫轩国主,亦是紫如风的皇兄。

人常说红颜祸水,何况眼前这个一脸冷漠、清高,又让人摸不到底的人,是如此超常的美丽,那容貌倾国倾城,堪比人间绝色,紫轩国主心想:古有女子可倾城,如今却有男子可倾国也,这般容貌美得令人心惊,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勾去魂魄,夺去心志。只可惜,这等芳华绝代的人却是个男子。

他紫轩国不比黑耀国,男子与男子相恋仍是有背伦常之事,况且仁意大师说男子若长得这般美艳定是妖孽,像这般美艳绝世的男子必定会祸乱一方,定会给他周旁之人带去不幸。

所以他让宫中一些皇亲家臣们将紫如风支开,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召见冷墨莲。

“冷公子来我国中已数日,不知可还习惯?”紫轩国主一脸笑意,对着墨莲作着假意的表面文章。

“尚好!”墨莲回答简洁,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是一惯的淡然冷漠。

“呵呵,那就好。”紫轩国主干笑几声,本想打破这过于沉闷的气氛,却事与愿违,因为他看到墨莲仍然面无表情,冷淡如水,那模样仿佛超脱了尘世的仙子,神圣清高不可侵犯。

紫轩国的国主气宇轩昂,与紫如风有着几分相似的相貌,但却有着紫如风所没有的世故及高贵摄人的王者之威,那双眼比紫如风的更为深遂更让人难以捉摸。墨莲虽然鲜少与寒翠宫之外的人接触,但他是寒翠宫的主人,俨然掌管着庞大的寒翠宫组织,虽然他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他却有着非凡的洞察能力,否则他哪来的能力去管理他的门人。所以就算墨莲再笨,他也能知道一脸笑意的紫轩国主在紫如风不在场的情况下,单独召见他,并非只是普通的寒喧那般简单。

“朕听闻冷公子是黑耀国人士?”紫轩国主貌似关切地问,脸上所浮现的是一如刚刚的笑意盎然。

“是!”墨莲毅然答得简洁干脆,来紫轩国前,他便与紫如风说好,切不可泄露了他是寒翠宫宫主之事,以免引来不便的麻烦,若是他人问起,便讲他是黑耀国人士,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方人士,师傅只说是在黑耀国中捡到还是婴儿时的他,反正各国之中皆有他寒翠宫的势力范围,若是被问起家中之事,只要随便编一个合适身分便可。

“朕还听说在黑耀国中男子与男子也可成亲,可有此事?”紫轩国主明知故问,打算慢慢引出话题。

“确有其事!”当被问到此事时,墨莲便知道那国主的大概意图了,但墨莲仍然镇定自若,大石崩于前,且处变不惊是他的一惯作风。

“那你可知,我紫轩国与黑耀国不同,男子与男子相恋是有违伦常之事,是要遭世人所耻笑的?”紫轩国主收住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向冷墨莲说。

“我不认为男子相恋有违伦常,若是相爱,管他是男是女。”此话本是紫如风对他所说,如今正好可以拿来反驳他的皇兄,也就是这个紫轩国的国主。

“那你可知,如风有可能因为爱上一个男子而被紫轩国皇家所不耻,被紫轩国人民所唾弃?”紫轩国主按捺住因听了墨莲以上的话稍有怒意的那分心绪,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是语重心长的劝说,他故意将话讲得重了些,他倒想看看墨莲听到此话,到底会有何反应,毕竟若真心相爱,说不定他会放手,这样事情便简单得了。

自墨莲的嘴角飘过一丝冷冷的笑,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搞不清眼前的这个紫轩国主为何对他讲这些无用的话,绕到最后的结果还不就是一样:要他离开如风。

“你若能说动如风离我而去,我自然便会离开他。”透过墨莲口中说出的话,仿佛结了冰让人寒从心生。墨莲是个懂得时务的人,若是如风当真爱他,自然不会去管外面这些闲言碎语,而且他也会带如风离开紫轩国回寒翠宫,在那里没有人会对他们有别样的评价或作世俗的责备,在寒翠宫他们一样可以逍遥自在。他之所以对紫轩国主说这句话,是因为相信紫如风断然不会离他而去。

“此话当真!”紫轩国主掩不住一脸的欣喜,好像自己心爱的皇弟已然离开了墨莲,国主断然不会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般话来,这显然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墨莲会拼死不从,没想到墨莲竟说出这么一句让他这个国主自认为给了他巨大希望的话,做为紫轩国的君主——紫如风的皇兄,他有的是方法说服自己的皇弟。

“当真!”墨莲回答得十分干脆有力,当然他已然看到紫轩国主那一脸别有深意的欣喜,他自然也知道那欣喜背后藏着怎么样的自信,这位如风经常会在他耳旁提起的皇兄说不定真会有办法说动他的如风离他而去,虽然如风也仍还眷恋着寒翠宫以外的生活,但他相信如风爱他。他,冷墨莲愿意用自己全部的爱赌上这一局。

入夜时分,紫如风从一干皇亲家臣的聚会中回来,许是他太久不曾与熟人相聚,回来时确是异常的兴奋,拉着墨莲说了一宿聚会上的趣事,那等模样就像一个小孩突然被告之可以得到他最心爱的玩具般欣喜若狂,而墨莲也只有微笑着静静地听他讲,听他讲他听来的江湖轶事,听他讲紫轩国中的人文变化,听他讲聚会上的友人是何等成功有为。当看到他讲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还漾着一种羡慕以及自己都想跌跌欲试的神情时,墨莲心中的那种莫明的不安便会随之涌上心头,他似乎都能感觉出与如风有渐渐远去的距离,墨莲突然也会觉得有些许的内疚,正所谓人各有志,像如风这般血气方刚之人自然会向往着外面的海阔天空,而不是与他一起困在寒翠宫过着那般与世隔绝的生活,他是不是该放他高飞了。

“莲,你知道吗,今日六皇叔带来一位奇人,那人对药物的理解与制药的本领都超出寻常的药师,我估计他都可以与你并架齐驱,改日我一并带上你去看看,也可以与此人相互交流勾通一下心得!”紫如风口若悬河,说得津津有味,一双漆黑的眼中闪过的是一种墨莲从未见过的喜悦光芒。

墨莲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带点宠溺带点无奈:“风,你知道我不喜与生人接触,又何必让我与那所谓的奇人去勾通心得呢?”

紫如风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直是他自己在说着那些所谓的奇闻趣事,却忽略了墨莲一向喜静的个性。

一把搂过坐在他身旁的墨莲,有些内疚地道:“对不起,莲,我不该如此聒噪,我只是许久未与他们相聚,兴许是高兴过了头。”

墨莲轻笑,他又何尝不知道风是高兴过了头,那是他在寒翠宫中从未见过的另一个不同的紫如风,如此开心地笑着,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

“风,若有人要你、我分别,该如何是好?”依偎在紫如风的怀中,墨莲不动声色的试探性的问道。

“莲,没人能使我们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爱你,你也要永远爱我!”紫如风霸道地说道。

墨莲微笑,心中美滋滋的,他喜欢这般霸道的紫如风,喜欢他如此霸道地倾诉他对他的爱意,这会使墨莲感到莫明的安心。墨莲心想:他只需这句话便有足够理由让自己自私到底,他要与如风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他坚信紫如风对他的承诺,他更坚信如风定然不会受他人的挑拨,而主动离他而去。

然,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当爱到深处时,却发现被自已所信任又所爱的人背叛了,那打击也是至命的。

墨莲不知这几日紫如风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淡,郁郁寡欢,心中像藏有什么不可于人知道的秘密般,当墨莲出于关心问他是何事让他烦恼时,他便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幽怨眼神看着他,然后对着他像是起誓般“我是爱你的,莲!”如风的这一改变让墨莲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隐约可以感觉到事情已朝着他无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幸好如风每日里还是如常地对他说着“我爱你!”看来此处已不可久留,是该到他们回去的时候了。

紫轩国皇宫紫如风的寝宫——如风阁。

再过两日,便是墨莲与紫如风相约好回寒翠宫的日子,本来墨莲觉得自己应该会有些欣喜,可是越来越反常的紫如风让原来自信十足的墨莲的心莫明的发慌。看着此刻枕着他的腿躺在亭中沉默不语的紫如风,墨莲是怎么也无法高兴得起来。

如风阁花园中这处小亭倒颇有几分像寒翠宫的“不老亭”,只是此处栽种的不是鲜红的不老花,而是富贵却不失清雅的紫轩花,原本闻着这清香淡雅的紫轩花香,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烦恼全消的,可是此时的气氛却沉闷得让人有些不适,原因在于那个平日爽朗外向,笑声不断,妙语连珠的紫如风变得郁郁寡欢,心事重重,还不愿意与他人诉说原由。

“有何心事?”这句话墨莲在这几日已问了不下百遍,最终得到的答案都是紫如风的摇头。

“莲,我好累…”紫如风轻轻地又幽幽得地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墨莲的心像是被谁在瞬间抓了一把,一阵揪痛,果然他所担心的事还是事发生了,只是事情尚未至最后一刻,他还不愿放弃,于是他明知此累百彼累,却还是故意装傻,心中尚存着一丝的侥幸,希望这事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糟糕。

“累了便好好休息!”墨莲的镇定能力一向来是那般该死的好,喜怒于无形之中也一向是他最擅长的伎俩。

“冷——墨——莲,聪慧如你,我就不信你不懂我的意思!”紫如风猛得从墨莲的腿上坐起身来,双手抓住同样坐在他身旁的墨莲的双肩,他就不信墨莲这几日没有看出他的变化,他就不信墨莲听了他以下的话还会无动于衷,还会如此冷静。

看着几近发狂的紫如风,墨莲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人的双眸,仍然冷静如常,他不是不说,只是觉得此时他无话可说。

“冷墨莲,我变心了,我不再爱你了,我不愿再同你死守在那凄凉的冷宫中了,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娶汾阳王府的郡主为妻了。”紫如风吼得撕心裂肺,放在墨莲双肩上的双手收得越来越紧,说到激动时还不断地摇晃着墨莲的身子,在他喊出的这些话中墨莲可以听出其中的绝望与无奈,可能还有…心碎。

眼泪顺着紫如风的脸颊迅速滚落,滴在墨莲的白衣上,也落入墨莲的心中,好苦,好痛!

墨莲的脸似乎随着心痛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眼神变得深遂异常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只是伸出手轻柔地为爱的人擦拭去泪水,自已也不曾注意,原来他的手还在不知原由的微微颤抖着,此时的墨莲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一点:他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

“我尊重你的选择!”许久墨莲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冷冷的,淡淡的,更像是有气无力的。

“墨莲,你为何还能如此冷静,你骂我啊,你打我啊!”如风说完抓着墨莲的手往自已的胸口捶打,哭泣的模样由刚刚的轻轻啜泣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声痛哭。

墨莲此时像是失了魂般听不到如风的任何话语,只看到他心爱的人在他的面前哭得如此伤心,墨莲绝美的脸上浮上一抹自嘲的笑,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原来这五年的感情就如此脆弱,他说他变心了,他不再爱他,他还要娶妻,他原来以为就算紫如风被人说服会离他而去,至少也不是为以上这些原因,而是他太眷恋寒翠宫以外的生活。哼哼,果然他输了自已全部的爱,还丢了一颗可以爱人的心。

许久墨莲回过神来,用手抬起低头在他怀里哭泣的人的脸,让那人与他面对着面,眼前的人让他有些心痛,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解。

“为什么?”墨莲的声音冷得像一支冰箭射入紫如风的也射入自已心。

紫如风的脸上浮上悲伤又似万般无奈的神情:“我不能因为与你在一起,而自私到让紫轩国皇族为我蒙羞,而受紫轩国民的耻笑!”

墨莲笑了,笑得很疯狂,他这一辈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这般笑过,良久笑声停止,泪珠也不知不觉跟着滑落。墨莲多么希望自紫如风口中所说出的理由是“我依然放不下这大千世界多彩多姿的生活,我放不下我的亲人。”等等之类的话,可他不是,他的理由竟会是与他冷墨莲相爱会丢了他紫如风的脸,会令他的的紫轩国皇族蒙羞,墨莲怎么也想不到这便是如风要离开他的理由,真是讽刺,墨莲还记得初次见面时,这个人还对着他大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想我都已经爱上你了。”甚至才不久前他还对他说过“若是相爱,管他是男是女!”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后悔爱上了我!”墨莲又是自嘲笑了笑,缓缓站起身,背过身去,他此时不想再看到那人的脸,那个人会让他心碎。

“我想我该走了,还有…祝你幸福!”墨莲本欲甩下一句自认为还大方潇洒的话,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就此离去。

可是紫如风一下子从墨莲的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莲,你别走!”

墨莲没有转身,那眼角刚刚淡去的泪珠再次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心真的好痛。

“你认为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走吗?”人若是悲伤至绝处,反而能看淡一切,变得可怕的冷静,此时的墨莲便是如此。

“你还会爱我吗?”紫如风偎在墨莲的背上,不知羞耻地说道。(请允许我这里使用一下这个词)

“你说呢?”墨莲挣开紫如风的纠缠,径自走身亭子的另一个角落,一阵微风吹过,他洁白的衣袍随风摇动,那背影看在紫如风眼里竟是这般的陌生,他想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紫如风隐忍住泪水,自亭中的石桌上取过酒壶与酒杯,颤抖着双手斟上一杯酒,端自墨莲手中。

“莲,这是那位奇人朋友所赠的‘百花露’,传言是用一百种鲜花酿制而成的美酒,醇香无比,饮过此酒,身心舒畅,可解百忧。”

墨莲端着紫如风送到他手上的所谓“百花露”,一阵苦笑。从一开始这四周分明就已设下重重的埋伏,而且个个是绝顶的高手,若不是方才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花园中的轻微动静,恐怕连自已都无法知道自已已在他人的埋伏圈中了。

墨莲怔怔看着那个强忍着泪而仍勉强对他露出微笑的紫如风,竟觉得是如此陌生,墨莲心想:他的爱人可能出卖了他。这四周的埋伏显然不会是为这里主人——紫如风所设,而这里只有两个人,除了如风,便是他自己,会用这么多的高手来埋伏他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寒翠宫宫主的身分已暴露,而正巧的也是他死都不想承认的是,这里知道他身分的人,只有紫如风一人。

墨莲的嘴角再次泛起一丝绝望的苦笑,他真的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会是真的,他希望自己身分的暴露与如风无关,他多么希望那个曾对他许下海誓山盟的人即使现在不再爱他了,但也会稍顾一点旧情不会背叛他。

可是就在他奋奋饮下如风斟给他的“百花露”以做最后绝别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错了,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酒会有问题,只是这酒除了浓郁的花香味外,他并没有闻出有其他的味道,看来给如风此药的人,还真是一位奇人再则他实在料想不到紫如风会如此狠心的让他喝下这毒酒。看着佯装一脸焦急状,似是心疼无比的模样扑过扶住因药物作用而倒地的他的紫如风,墨莲只能回以失望乃至绝望,又略带恨意的眼神。墨莲的嘴角因为毒酒的作用而渗出丝丝殷红的鲜血,还没等墨莲从对紫如风的绝望中回过神来,早已埋伏在四周的高手迅速从暗处窜出来,将整个亭子围得密不透风。

正如墨莲所预料,自己的身分已被暴露,而他这个被暴露身分的寒翠宫主俨然成了这群所谓高手虎视眈眈的猎物,果然那群人对着他叫嚣着:“交出武学秘籍,饶你不死!”眼下之意若是不交出秘籍,他们便要杀了他。墨莲看了眼对着他剑拔驽张的高手们,又看了看正扶着他泣不成声的紫如风,墨莲只能苦笑。他真的希望这一切都不会真的,他倒情愿相信眼前的紫如风还是那个没有出卖他,更没有用毒酒害他的爱人,可惜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风,你告诉我,这一切与你无关,是不是?”墨莲祈盼地看着紫如风,真希望能自如风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莲,这百花露只会慢慢消去你的内力,并不会伤害到你的生命,还有…还有只要你交出寒翠宫的武学秘籍,他们就会放过你,还有…”(大家可以想想紫如风大概会说什么话)

“这么说,这一切全是真的?”墨莲再也无法听下去,他打断了紫如风的话,无比绝望地说道。

紫如风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点了点头,这一切的确是他一手所造成的,可是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看着墨莲如此绝望的眼神,紫如风的心都快痛得失去了知觉。

墨莲觉得自己的心在瞬间被撕得粉碎,并且堕入了无尽头的深渊中,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墨莲觉得自己很想笑,他笑他那深爱的人会如此狠心地背叛他,他笑他付出了五年的爱竟是如此的脆弱。

“紫如风,你好…”还未等墨莲说出那个“狠”字,鲜红的血猛得自墨莲口中大口大口地涌出,再次引来紫如风焦急且似心疼的关切眼神。

洁白的衣袖拭去自己的嘴角的鲜血,身子因为饮下百花露而剧烈地痛着,墨莲感觉自己身上的真气在慢慢流失,果然内力在慢慢消去,用力推开一旁惺惺作状的男人,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是比平日冷洌万倍的冷漠,趔跄着从地上站起来,此刻的墨莲眼中已充斥上骇人的嗜血光芒,他要在功力完全丧失前,解决掉这里所有的高手。

墨莲心中又是一陈自嘲的苦笑,紫如风想的还真是周到,他明知道这几个所谓的高手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会事先用那所谓的可解百忧的百花露先消去他的内力吧,真是讽刺。

袖袋中滑出一把银针,只是轻轻一挥手,那围在前排的人已在无声无息中倒下,许是那些高手不曾见过这般快速杀人于无形的真正高手,竟然害怕得往后退了数步。

一阵剧烈的疼痛自墨莲全身的骨架上传来,墨莲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慢慢往回缩,他丰富医药经验告诉他,这百花露不仅仅是只消去他内力那般简单,手中的银针的也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纷纷落地,身子更因这无端的疼痛失去了力气而倒地。

“紫…如风…你…你够…绝情!”犀利的眼神射向一旁的紫如风,咬牙切齿地说出此话,然后无力地举起右手,从袖中弹出一枚冷烟弹射向天空,这是寒翠宫的求救暗号。墨莲看着步步紧逼的高手,无奈地笑笑,看来自己今日真要命丧此地了,看来左右护法只能过来为他收尸了。

墨莲闭上眼,等待着那些人的剑刺入他的胸膛,死了也好,至少不会再这般痛苦。良久都不见剑的到来,倒是听到另外打斗的声音,艰难地睁开双眼,却见紫如风正拿着剑与那群高手撕打在一起。

“莲,你快走!”只见紫如风手拿一把剑挡在墨莲跟前,急切地回头对着墨莲喊道。

墨莲苦笑,在心中不屑地说道,这又何必呢,难道是良心发现开始同情起我来了吗?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事已至此又何苦再来假惺惺。

正思索间,寒翠宫的左右护法及时赶到,墨莲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给自己的属下下了残忍的格杀令。“除了那人!”随后墨莲又指了一下身着紫衣的男子,他始终是无法狠下心让这个人死,虽然他背叛了他,甚至还害他至此。

寒翠宫的武艺高深莫测,仅是几个平庸的所谓高手,又怎会是寒翠宫数一数二的高手——左右护法的对手呢,没几个回合,那些围堵墨莲的人个个应声倒地,当场毙命。

“对不起,墨莲!”站在死尸遍布的亭子中,紫如风像是无比内疚地向墨莲作着他自已都觉得无用的道歉。

此时的墨莲被左护法抱起,身上的疼痛加上身内五脏六腑的绞痛让他虚弱的无法动弹,绝美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病容,身上洁白的衣裳被口中的鲜血溅得红星点点,煞是惊心。

“紫…如风,你…我…从此…恩断…义绝!”由于疼痛让墨莲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但每一字每一句却讲得异常清晰,墨莲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是那般艳丽,又是般无奈,是那般绝望,又是那般的饱含恨意,即使此时的疼痛让他的绝色容颜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那一抹笑却让他看着是如此的触目惊心的美丽。

左右护法带着墨莲飞身离去,紫如风眼睁睁地看着墨莲消失在远方。一阵风吹过,片片紫轩花瓣随飞舞,紫如风随手抓过一片紫轩花瓣至手中,眼前仿佛看到一位美丽超凡脱俗的仙子般的男子贮立在开满各色奇异花朵的花丛中,对着他盈盈地笑着。

外篇青添月番外一(上

听说父皇前些日子救回一个失忆少年,美貌无双,现被安排在大皇兄宫中,暂做太子伴读。

我心想,既是失了忆,该不会什么都忘光了吧,当然连所学的字也一并忘了,不知如何当大皇兄也就是我青澜国太子的伴读。

平日里大皇兄不管对任何事物及他身旁的人要求都极其严格,何况是一个长伴左右的伴读,即便是那少年确实美貌无双,若没有真材实学,又怎么能成为事事要求完美的大皇兄的伴读。

再说什么美貌无双,在青澜国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皇姐,也是就我青澜国的三公主是艳冠全国,貌美无比,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比三皇姐更好看的人。

那日,父皇、母后召见了宫中所有的皇子、公主们,我知道那明里说是一月一次的所谓的增进家人感情的家宴,却是父皇、母后借口考察我们一月学习成果的测试宴。

去往“梓澜宫”赴宴的路上,正巧遇上了大皇兄,只见他驻足原地,停止不前,像是在等人。我自然是好奇地四下环视大皇兄的身后,希望能一睹那传说美貌无双的少年,可是他的身后除了两名随身的侍卫以外,就再也无有他人,知是今日的家宴上父皇、母后会对我们一月所学会有所考验,所以皇子、公主们都会带上随身的伴读,而我的伴读便是我身后这位与我一般年纪的贴身小厮——小茫子。

没有见到那所谓的“美貌无双”,我心中自然有些失望:“大皇兄,你今日为何没有带伴读前来?”

大概看到方才我长头长脑的怪异举动,及我一脸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大皇兄轻笑着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看来六皇弟的消息也甚是灵通,我那伴读为我回宫取书册去了,我正在此等他!”

怪不得方才见大皇兄在此站立,并无匆匆行色,原来正是在此等那传说中的伴读。

于是我也停留了脚步,明里是要同亲爱的大皇兄一同前往梓澜宫,心中却暗自盘算着看能不能先行其他皇兄、皇姐、皇弟一睹那美貌无双的人。

我依旧掩饰不住好奇之心,对于那未谋面的伴读也有诸多的疑问,此刻大皇兄正好闲来无事,我不是正好可以问问。

“大皇兄,那伴读不是失忆了吗?怎的他还识得字吗?”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大疑问。

这次大皇兄不再是轻笑,而是放声大笑了,我心中发慌,莫不是我方才问错了问题,才引得皇兄如此好笑,没错啊,不是失忆了,就是忘了所有的事了的吗?当然也记不得曾经识过的字。

“我说六皇弟,你想得倒真是远呢,他是失忆了,但他忘的只是部分的事,他只是不记得自己叫甚名谁?哪国人士?家住何处?曾经做过怎么样的事,又将会去做何事?可并没有完全忘记光所有的事,若照六皇弟所说,他岂不是莲吃饭、说话的能力也要一并忘光?”说完大皇兄还是狂笑不止。

我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烫,看着掩饰不住好笑的大皇兄,心中了一阵莫明的委屈,什么美貌无双的伴读啊,人未见到,反而先被大皇兄取笑了一番,想着,我的头也自然的往下低了,真不想让皇兄看到我此刻的窘样。

“太子殿下,书册已经取到!”一道清澈爽朗仿若天赖的声音响起,本做为一个男子的声音不该这般去形容,但那语调轻轻柔柔、不卑不亢,谦恭却不虚浮,轻柔却不软弱,让人不禁在心中猜想,出声之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皇兄方才说他的伴读为他去取书册去了,那这道声音的主人,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貌美男子了吧。

我终是敌不过好奇的心,缓缓抬头把那出声之人从脚开始往上做细细地打量。

当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人的脸部时,我便知道自己沉伦了,当那人抿嘴对我微笑时,我能感觉到我的脸比方才被大皇兄调侃时还要烫,一双眼早已不受我的控制死死盯着皇兄身旁对我微微笑的白衣男子,移不开了。

仿佛有那么一刻,我仿若进入如真如幻的仙境:在仙雾缭绕、百花盛开的仙镜中,一位美丽超脱尘世的白衣仙子正对我微微笑,那般容貌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美,清雅脱俗,又怎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可形容得了的,若是三皇姐在此,看到眼前的人,又怎是一个惭愧了得。

“六皇弟,六皇弟…”直到皇兄的手在我的眼前不断晃过,阻断了我的视线,我方从如梦似幻的仙镜中回转过神来,为了掩饰我的失神,我故意整了整衣冠,假意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对着大皇兄露出一丝笑,此时我虽然无法看到自己的模样,但我可以想象到我此时定窘迫极了,方才被我硬挤出的笑也定是难看极了,方才的表现该是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好吧,我承认我的年纪确实不是很大,只有十三岁而已,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能绽开情窦喜欢我所喜欢的人。

大皇兄只笑不语,牵着我的手一并走在了前头,由于方才的窘迫,我不也再开言,随着大皇兄默默地走着,只是仍不自觉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身后当真是美貌无双的白衣男子,我只觉得我的心从未没有像这一刻跳得如此快过。

外篇青添月番外一(下)

经过御花园进,一阵风儿吹过,深秋那枯黄败落的树叶随风飘落,一片片洒落至平静的湖中,滑过我们的身子掉落至地上。一片掉落的树叶飘至大皇兄眼前,皇兄顺手将其撩在了手中,看着手中的枯叶,大皇兄若有所思,良久,大皇兄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阵措不急防地转身,指着那绝美的人道:“从今天起,你便姓叶了,至于名字…”说着习惯性地摸了摸他自己光洁的下巴,做深思状,嘴里还不时的絮絮叨叨念念有词,而我则是惊诧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大皇兄在那方苦思冥想,再是看着一脸和煦笑容的美貌男子,心儿嘣嘣地跳。

“倾城?对,倾国倾城,从今天起,你的名字便叫做叶倾城了!”大皇兄像是在作一个莫大的决定,看着那微笑着美貌男子一脸认真地说道。随后像是为自己能为这人取了个如此动听,如此贴切的名字而感到无比的高兴,笑得如同春日的阳光般灿烂无比。

而我仍是一头雾水,一颗脑袋仿佛在见了那仙子般的白衣男子后便变得愚钝无比:“怎的他没有名字吗?还要大皇兄为他取名字?”

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肩上,大皇兄大笑:“你小子傻了不成,方才还不是问我他失忆得是否连识字的能力也忘了,怎的一下子就忘了他失忆的事了?他忘了他的姓名,我自然要为他起上一个新名字啊!怎的,我想的名字可还合你的意?”

大皇兄的最后一句话自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着我们一旁的白衣男子说的,只见那美貌无双的脸上浮上一丝感激的笑看向大皇兄,然后又谦恭地鞠了个躬:“叶倾城谢太子殿下赐名!”说着又换上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向我,同样向我欠了欠身:“倾城多谢六皇子殿下的关心!”

显然方才大皇兄调侃我的话他已经听了去了,我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地烫,觉得羞惭难当,真想找了个洞便钻了进去不再出来,心中直觉得我怎么就在这般好看的仙子似的人面前出丑了呢?

“六皇弟可是难为情了?”大皇兄还不忘调侃着我,许是被说中了心事,心中极其委屈难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我伴装发怒,便顾自先行离去了。

我只道叶倾城美貌无双,却不知他才华横溢,且琴艺了得。

家宴上

这位美貌无双的男子让人为之称羡可并不仅仅是他的美貌,此时他正用七弦古筝弹奏着一曲我等从未听过的乐曲,随着纤长的手指滑过琴弦,那一个个美妙的音符随之飘出,那琴音时而悲凄让人神伤,时而危急让人心慌,时而轻柔让人悲凉,时而欢快让人喜欢,悲悲切切、凄凄凉凉又欢欢快快,仿佛带着全场的人在地狱走了一遭,又像重获新生最后步入天堂,一首曲哀婉绯侧又是荡气回肠,优雅动人又是动魄惊心。

曲毕,大家自那地狱天堂的惊心动魄中久久无法转神,许久,父皇先鼓了掌,之后,众人皆不约而同的边鼓着掌,边用信服的眼神看向叶倾城。许是方才众人觉得叶倾城只是貌美无比,除却此之外,也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并未曾想一个失了忆的人竟还有这般才艺。

其实称他为少年有些名不副其实,他身材高挑可比成年高大健硕的大皇兄,只是身形较大皇兄略显削瘦,那如美玉无瑕的绝世容貌上完全无法看出半丝岁月的痕迹,有的只是娇艳却不失阳刚的绝代芳华,只可惜他是失忆之人,忘却了自己的姓名亦忘却了自已的年岁,之所以称他做少年,许是父皇救他时,他那失忆之后的恐慌让他看起来像个异常纯洁、稚嫩、无助的少年吧?至少我是这般认为的。

然相较于他精彩的琴艺,他的文才更让人为之咋舌。

父皇、母后为考察我等皇子、公主们一月之所学,给一个命题《家,国》让我等临场发挥,现场挥笔作文。自然各自的伴读也得一并参与作文,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伴读是相伴各皇子一起读书的伙伴,同时也发挥着监督,督促各主子读书的作用,一个合格的伴读毕当才学兼备方才有资格相伴各皇子左右,所以所出命题,伴读一并得作文同时加于考核之中。

一柱香结束后,在我挠破头皮,绞尽脑汁的情况下仍写不了只字片语,只好作罢,只有认命地等待父皇母后的责怪,再看看他人似乎并不比我好上多少,愁眉苦脸地交上自己的文,一方言不发又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父皇母后的审批。

在父皇绿着脸将一张张写着文章的纸扔于一旁,正要大发雷霆之怒时,一篇被父皇啧啧称赞,被喻为是绝世好文章的文章救了我们。

“家者血亲之所系,国者万家之所系,若无血亲所属无以成家,若无万家集体所向则无以成国,家之成员谓之民也…”父皇激动地读着这篇文章,绐终忘不频频露出赞赏之色。

听完文章后,我等也不得不佩服作文者的才思敏捷、博学多材,我从未想过家与国两者会有这么深远的含义,只依稀记得教文的师傅说过“有家才有国”这样的话,其实我还并不太了解这其中的含义,而此文作者用敏捷的才思细细分析了家与国的关系,短短一篇小文章,却引用了不少圣人名言,古今先例来细细分析与阐述家与国乃至于民与君的唇齿相依关系,若没有在丰富的学识,又怎能写出这般有气魄有力度的好文章来。

当父皇说出此文作者是叶倾城时,大家仍是惊诧不已,大概都如同我所想的那般,觉得如此好的文章怎会出自一个失了忆的人之手,怎的他就是一个集美貌、才学、才艺于一身的如此完美的人?

三皇姐、五皇姐的眼自叶倾城出现之始便再没有移开过片刻,也难怪这般优秀、俊美的男子任谁也无法移开眼,连同这个同生为男儿身的我也无法自拔地去喜欢那个人,毫不避讳地向他投去我的爱慕眼神。

外篇青添月番外二(上)

事实证明,叶倾城不但容貌绝世,其才学亦然绝世。就在他入宫的第二个年头,在我澜国每四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中他一举夺魁。

那一日金殿面试时,我正好也在现场,虽然对于他的才华,宫中之人早就各人皆知,但是他在金銮大殿之上的答辨时所展示的文韬武略、才思敏捷再一次让我等宫中的皇子及朝中的文武大臣们惊诧不已,更是自叹不如,当然这一干人等其中也包括早就看好他的,我的父皇——青澜国国主。

金殿面试不久后,这个原来就是宫中人人津津乐道的绝色小伴读,竟出人意料之外的一跌成为教授众皇嗣的太师太傅,原因无他,此人淡溥名利,虽有满腹的文韬武略与满腹的安邦治国之道,却不愿卷入纷杂的官场追波逐浪,可是父皇怎又能放过如此不可多得的人才,况且他的学识早就超越了太师院的各授文大臣,而他的武德修养了也超越了太傅院的各教武大臣,既然叶倾城不愿在朝中为官,那便干脆封他作太师太傅,赐他特权,可以不参与朝政,只需负责宫中各皇嗣授业之事。又因为此人的淡薄名利,也就不再另赐官邸,干脆在宫中赐他独立寝院——文心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