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身穿深红色锦袍的男子不自然的眯起眼,眼神有些阴佞的望向南风瑾,他叫楚盛,是楚夏的九皇叔,年纪约摸三十岁左右,鼻子下方长着一撇浅浅的“一字胡”,一双单眼皮炯炯有神,墨发上梆着一条松绿色缎带,他端起一杯香醇美酒起身,“南风将军,本王敬你一杯,祝明夏与东陵两国永远交好,亲如兄弟。”

南风瑾冷冷望了他一眼,不打算接受他敬的酒,这个一字胡,当年吃了那么多他的苦头,今天居然还敢招惹他。

“小愣子,怎么,不领本王的情吗?”楚盛睨了睨眼睛,挑衅的盯着南风瑾。此言一出,众殿上的大臣和王子们又哗然,因为小愣子是当年他们对明夏质子的戏称,是九皇叔给他取的绰号。

看着南风瑾脸上略带阴鸷的表情,楚盛脸上荡出一抹得意,原来他真是当年的明夏清海,是顶替明夏太子前来为质的。他不信这大殿之上,他敢对他做出什么。

见东陵一个小小的藩王都如此嚣张,南沧如醉正要开口,却听到耳侧“嗖”的一声,转眼间,一根银制筷子生生的插到楚盛的头上,筷子从他头上戴的金冠中间准确的射进,直直的斜立在他头上。

“南风瑾,你…大胆。”楚盛慌忙摇了摇头,只见筷子轻轻滚落于地上,他的一头乌发也随之散落下来,边上的随从急忙帮他整理,惹得大殿上众人纷纷狂笑。

南风瑾沉下眼眸,自顾自的开始饮酒,邪魅的眼神显得漫不经心,仿佛刚才那枝快子不是他扔的般镇定自若。洛雨笙见此情形,也押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楚王,听闻你身边的美人能歌善舞,跳起舞来美若天仙,如云雀飞舞,而我明夏第一大将军自幼习武,舞剑之术也属上乘,可否让他们两个来个‘双剑合壁’或者‘弹琴论剑’?让大家开开眼界,俊男和美人的表演,一定完美无暇。”

第071章宴会表演瑾的哀伤

“是啊是啊,我也想见识见识南风将军弹琴,还有沁儿姑娘舞剑。”众大臣早就听闻明夏第一青年俊才南风瑾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边上的皇子则满脸怒气的盯着他,当年他们被他整吃的苦头就不少,皇子们一提起他就害怕。

当年南风瑾刚来东陵为质时,明夏的众皇子仗着他只有几个随从,就经常混在一起欺负他,辱骂他,还打他,开始他只是愣愣的盯着他们,所以楚盛才给他取了个“小愣子”的绰号。

日子久了,他领悟到,人越是软弱,别人越是得寸进尺,所以他开始伙同随从整那些皇子,因为他的身份是明夏太子,当官的不能找借口关押或者殴打他,但若是小皇子之间无意打闹伤了他,都是没人管的。

后来,他经常捉些奇怪的玩意来吓那些皇子,经常把一堆堆乌黑的蛇放在小皇子们枕头底下,还经常用剑指着他们的小脖子,楚盛虽然那时已经十七岁,却打不过一个七岁小孩,那把玉瑾剑就经常指向楚盛的喉咙,后来一提起明夏质子,众皇子纷纷躲开,生怕碰到他。

楚夏望着在一旁哼哼唧唧的九皇叔,他也太没用了吧,别人一根筷子就把他吓得瑟瑟发抖,如果南风瑾是来捣乱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南沧如醉抛给洛雨笙一个嘉奖的微笑,也跟着附和,“楚王,就让沁儿姑娘和南风公子表演一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沁儿姑娘的舞。”她也想见识下这位让南风瑾沉醉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才能,能吸引住不可一世的南风瑾和名动天下的楚云若。

楚夏朝砂画点了点头,宫女端来流星和玉瑾双剑,用红丝帕包住放大殿中央,南风瑾走到古琴前,缓缓坐下,一头深黑色的墨发松散的披在脑后,紫色松袍把他衬得尊贵逼人。

砂画,你可知道,玉瑾和流星本是一对,如今却两两分离,流星不识玉瑾,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他,是那片落花,还是那一弯流水?

东陵人很会享受,就是这么一段表演,宫女们都移来假山假树,在大殿中央放置得有一颗高大的樱树,上面的樱花全是用布织成的,样子足以以假乱真,比真的还美。

砂画轻轻持起流星,一身白衣茕茕孑立,绝美的样子宛如玉雕冰塑,似梦似幻,娇艳绝伦。清丽绝俗,冰清玉洁,有如画中天仙,灿若明霞,宝润如玉,恍如神妃仙子。

两人目光不经意见对视,均无生息,南风瑾轻轻拔动七弦琴,七弦琴上发出泠泠的音响,大殿透出一股凄清的曲调,一曲《相思》醉大殿,乐曲开始,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

砂画单手持剑,开始绕着樱树翩翩起舞,她的舞姿柔美中透出坚强,只见她双足点地,头稍上扬,绝美小巧的瓜子脸透出股别样风情,流星出鞘,飞向半空,她一路追逐流星窜上半空,又旋转轻轻落下。

剑意在天地间荡成一阵微风,在黎明的霞光中洒落满庭光雨。她心稳气荡,配合着南风瑾柔美古典的音乐轻轻舞动,南风瑾的琴声层层递升的浑厚的旋律,通过大幅度荡揉技巧,展示了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委婉流畅,隽永清新,体现出男子翻滚的思绪。

砂画在大殿中翻飞、舞动,仿佛在烈火、在磐石、在风霜中磨出剑形、剑刃、剑气,银光飒然,惹得观看欣赏的众人连连称赞,激动的心跳荡不熄。

楚夏轻皱眉头,冷冷的望着两个配合默契的男女,她们犹如王母娘娘座下的一对金童玉女,男子伟岸俊俏,儒雅有才,女子冷艳多情,舞姿绝美,卓尔不群。

狂饮琼浆数百种,醉舞长剑指虚空。

脚跟戏蹑群星斗,长啸一声天地红。

不经意间,砂画透过剑锋,看到南风瑾忧郁痴缠的眼眸,他的双眼至始至终从未离开过她,那双眼睛有神、落寞、痴情、忧郁,忧郁得像要心碎似的,她回应给他冷冷的一记眼睛,继续在樱树边翻转飞扬。

南风瑾快速拔动琴弦,白皙的手指在银线上翻飞,三段高潮的曲子一气呵成,慢慢转入低音区,大殿里荡出如蔚蓝海边一样的水云声,听起柔美,舒缓,有一种落寞的无力感,像是抓不住某样东西的心酸感,像是丢失真爱的挫败感。

低缓的曲调悲哀低泣,又迎风而上,流露出一股高傲不羁的情感,他脸色冰冷,不愠不火,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淡淡的忧伤和浅浅的哀思。

突然,晶莹的琴弦开始断裂,像男子此刻的心情般阴郁,突如其来的力度弹到男子指尖上,声音嘎然而止,七弦断掉一弦,便无法再弹,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紫衣男子腾身朝樱花树飞去,如瀑布般的墨发荡在半空,他快速的拿起玉瑾,与殿中央的女子双双起舞,双剑合壁,像极了有默契的爱人一般。

楚夏双手紧紧抓住紫金龙椅,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他不开心,为什么她都失忆了,还能和他如此契合,她不是忘记他了吗?怎么她看他的眼神总有一股莫名的愁绪和淡淡的哀伤,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忘情水里明明有迷情配方“璎红酒”,他叫她爱他,她便爱他,他叫她恨人,她便会恨人。总之,喝了有迷情配方的忘情水,人的浅意识里会有百分之七十听主人的。所以当时他叫她杀南风瑾,她会毫不犹豫的听他的话行动。

可是,他差点忘了,她内心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属于她自己的。

大殿中央的男女姿势一样,表情一样,相视对望,均是冷酷冰冷的一双眼,男子眼神凌厉而温柔,他爱她,可是仍不愿低头,那双看她的眼神桀骜不驯,狂傲翻飞。

双剑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浓烈锃亮的火星,男女有默契的相视对望,那套剑术她们从来没有配合过,竟然由心而生,两两相望,在这漂亮的樱花树下,一起舞动这绝世好剑。

紫影和白影在空中翻飞,飘荡,与那樱花树相衬得天衣无缝,好一副绝世美景!

一生相识,来自天意。一世相恋,来自爱情。男子耳旁久久回荡起女子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曾说他不懂爱,爱是双方的,爱是两个人的,爱是自私的。如今,他真的觉得,她当初说得对,他想她心中只能想他,没有其他人,而他,心中也只有她。

台下的看客纷纷露出羡艳的眼神,那些公主小姐们,都希望场中的女子是她们,她很美,噬人心魄的美,惊心动魄的美,翩若惊鸿。

男子很俊俏,风姿卓绝,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尊贵高傲,冷漠却多情。南沧如醉静静的看着两人,眼里有丝湿润的东西悄悄滑下,不知道是两人舞得太过感人,还是她心底在吃醋。

为什么两个眼里明明有感情的人,会像陌生人般素不相识,互相伤害,互相怀疑。一曲舞毕,精妙绝伦,素香环绕,一股深深的哀愁荡在大殿上。殿下四座各国使臣纷纷夸赞两人技艺不凡,更多的则是对楚王和明夏的赞誉。

砂画看了一眼坐在右侧的西塘使臣柳靖,在宴会过程中,他双眼一直探寻着四方,她断定,柳靖此行一定不是祝贺那样简单。

女子朝大家拂身,然后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身雪白的衣绢散落在地上,盖住她小巧精美的绣鞋。而坐在楚夏左侧的秦王后脸色一直阴郁,她身着比祥云还艳丽的大红凤裳,凤裳上全是亮丽的金色花纹,头戴繁琐珍贵的珠钗首饰,头上挽成一个云髻的发式,艳红的双唇妩媚动人。

秦王后虽已四十有余,却丰韵犹存,多年豪华皇宫的锦衣玉食,美味珍馐,天天用上等珍珠粉保养,皮肤变得白嫩透澈,晶莹剔透,贵气逼人,有统领后宫之态。

这个手上拿把雪白蒲扇的美丽妇人,一生都陪在老皇上身边,她聪明、绝美,所以能稳坐后位二十年之久,雪白蒲扇上绣有两只展翅齐飞的蝴蝶,生动诱人,熠熠生辉。

她仔细看了看台下的南沧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开口,“皇儿,哀家见南沧公主生得明眸皓齿,美艳动人,又有皇家风范,知书识礼,把她纳为王后可好?”秦王后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在东陵却巨有至高无尚的威严,她说的话,就像圣旨般重要。

前些时日,她虽然被楚云飞软禁,却仍能通知部下搭救楚夏,后那队及时出现以李青带队的锦衣卫,也是她暗中培植的势力。陈妃母子,还有大皇子楚云飞和她斗,还是嫩了点,楚夏能那么容易使李印临阵倒戈,也与秦王后有关,她早就暗中派亲信李青去联络李印,后来楚夏才能一举说服他。

今日楚夏把砂画带上大殿,还坐在他身侧,是秦王后没想到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她给儿子一个面子,若是要她接受一个平民女子做东陵王后,绝不可能。

秦王后话一出,台下也议论纷纷。楚夏脸色极其难看,砂画脸上淡定自若,南沧如醉脸上有些惊慌,洛雨剩一脸自得,像是幸灾乐祸的看了看南风瑾。

南风瑾心里有悲也有喜,喜的是,如果南沧公主真的做楚夏的王后,那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砂画肯定会离开他。悲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爱的女子如此没有尊严的被赶出皇宫,怕她会因此而伤心,也怕南沧公主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会痛苦一生。

楚夏眼里闪过一抹忧伤,母后的话不能不听,他缓缓举起酒杯,轻轻从金光闪闪的王座上起身,“母后,儿臣喜欢沁儿,说过要娶她做王后,而南沧公主,恐怕心里早已有意中人,恕儿臣不能答应。”

此话一出,惊奇四座,各国使臣都摇头叹气,这个即将继位的东陵大帝怎么这般妇人之仁,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违逆母亲,甚至违逆国家,有此等贪恋美色的君王,东陵国不久将亡也。

尤其是东陵的大臣,纷纷摇头叹气,如果与南沧联姻,对东陵的国势会起到很大的加强作用,如果新帝坚持娶一个平民女子,一来对国家没有帮助,二来他的威信会立马丧失,国将不国,民将不民啊!

砂画眼里噙得有些许泪珠,她能坐在这里,已经足以体现他对她的珍视,如果不能做他唯一的妻,她会带着孩子独自离开,她骨子里始终容不下同别的女人共同享有夫君。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有这种想法的,总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在她心中盘旋很久,如果要她与别的女人分享楚夏的爱,那她可能会心碎而死。

南风瑾如褶子般的双眸一直盯着砂画,她表面镇定,但是却骗不过他。南沧如醉真想合了楚夏的意,这样她就有机会和南风瑾在一起。

秦王后看了下座下南风瑾几人,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这些年轻孩子的儿女情长在她看来,全都是些笑谈,她还没见过真正的爱情,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就像以前的老皇上,虽然宠爱过一些女子,不过后来日子久了,新鲜感逝去,那些女子只能回到冷宫独身到老,好不凄惨。

后宫的女人,只有真正坐上有实权的位置,才能活得有尊严。楚夏是她的儿子,他怎么想的她当然知道,他现在只是迷那山野女子一时,若是时间久了,新鲜感逝去,他还会爱她吗?天下各色各样的美人何其多,根本不多她一个,他是一国之君,想娶谁就娶谁,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君王一生只娶一妻,也没见过哪个女人一生独受君王的宠爱。

“皇儿,你怎么知道南沧公主心中早有意中人?要不母后帮你问问她?”秦王后厉声道,南沧小国派公主前来就是为了和亲,若是她心中另有他人,岂不是藐视东陵国。

“回王后,如醉心中并无他人,如醉一心代表南沧前来,就是为了与东陵和亲,请王后勿听信殿下之言。”南沧如醉凌厉的站起来,拱手道,颇有一国公主的风范。

楚夏冷然回答,“南沧公主,莫非本王冤枉你了?那你身边的南风大将军又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你不喜欢他?”他早就打听好南风瑾的一切,包括南沧如醉,连她们共乘一辆马车他都知道。

南沧如醉被他这么一问,脸色马上羞红成一团,小手捏成粉拳状,竟不知道说什么。正踌躇时,一阵清润的声音响起,解了她的围。

“楚王,莫非你认为一男一女并排走在街上,或者共坐一席喝酒吃饭就是爱恋对方?那你的心智也未免单纯了点。”南风瑾不紧不慢的说道。

西塘使者柳靖瞄了瞄南风瑾,这名西塘御前带刀武士,抓准机会,见缝插针,拱手说道,“王后,在下认为,这是东陵的国事,堂下各国使臣都不方便说什么,但是在下认为,如果楚王和沁儿姑娘真心相爱,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佳话。”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破坏东陵和南沧和亲,至于那个沁儿是谁,他没兴趣知道,主人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他知道那位沁儿就是烈如婵派到西塘和亲的七公主,就不会这么想了。

“柳护将,哀家并不这么认为,刚才明夏南风将军和沁儿双剑合壁,一人弹琴,一人舞剑,心神契合,倒像是一对。不过,什么都是表象。既然南沧国这么盛情,派公主前来和亲,那哀家不可能回绝,等新帝正式登基后,就为南沧公主举行封后仪式,至于沁儿,封为贵妃吧!”秦王后的的语气十分坚定,不容违反。

这场盛宴就在大家各怀心思中散去,最后的结果:楚夏在登基后迎娶南沧公主,至于砂画,封为贵妃,秦王后的话楚夏不能违抗,南风瑾和南沧如醉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侍从抬回寝宫。

他现在身在东陵,手上没有兵权,身边除了洛雨笙和几百名侍卫,势单力薄,不得不受制于人,他真想回到明夏率领千军万马踏平东陵,可惜路途遥远,等他率兵前来,砂画都成楚夏的贵妃了,他只能另想办法。

砂画站在红木雕花的栏杆前,望着碧波湖里轻吐鱼泡的鱼儿,神情漠然,湖心有艘豪华精致的画舫,画舫上挂着精致小巧的荷灯,船上人声鼎沸,娇声连连。

那艘船由远及近,慢慢靠向砂画,砂画不经意见抬头,看到几名打扮贵气的女子立在画舫上,个个珠光宝气,粉衣眉黛,风姿楚楚,让人为之倾倒。

砂画见船划了过来,觉得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正欲转身回宫,突然,一声娇气的声音从画舫里传出,“沁儿姑娘,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砂画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东陵六公主楚凌霜,她身后是一群打扮贵气的女子,看那些着装打扮,想必不是公主郡主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总之,她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娇惯小姐,她惹不起。她之前进宫时就见过这位六公主,不过她一向与四皇子楚云烈交好,所以每次见到她和楚夏,都是嗤之以鼻的走开。

画舫渐渐抵达岸边,船上的女子全都跳了下来,纷纷围住砂画,都用一双好奇且怪异的眼光看她,尤其是为首的楚凌霜,大概因为楚云烈的死,在心里早就把砂画切成几段了吧。

楚凌霜一身松绿色女宫装,腰间绣有一大朵艳红的牡丹,额心钿了颗黑色花钿,看起妖艳治丽,她朝砂画转了几圈,眼里满是鄙夷之色,攸地冷然道,“沁儿姑娘,你就要做贵妃了,即使飞上枝头当凤凰,开心吗?”

砂画抬起清丽的双眸与她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公主你认为呢?”

楚凌霜吹了吹飘到手心中的柳絮,冷冷说道,“可是本宫不开心,原本你山鸡变凤凰,嫁的是我皇兄,我也管不着什么。可是你们的幸福快乐是建立在我四哥的痛苦上的,你这个杀他的凶手。”

边上的女子也跟着附和,形成一气,纷纷指责砂画。

“她就凭长了一张狐狸脸,竟然不要脸的勾引楚王殿下,我看她嚣张到几时,一旦南沧公主册封为后,她也嚣张不了多久!”

“啧啧啧,瞧她狐媚样,连宴会上其他王子哥哥都痴情的望着她,真不知道她给哥哥们下了什么药。”一名紫衣少女不悦的跺了跺脚。

砂画沉下眼,紧紧捏住粉拳,正当楚凌霜叉着腰,大刺刺的朝她走过来,伸出手想打她时,砂画一个横扫腿,娇小的身子灵巧的闪到一边,把楚凌霜重重的摔倒在紫衣女子身上。

“你们没见过我使御蛇术吧?就是一堆乌七抹黑,像碗口那般粗,伸着三角型重头,张着獠牙的毒蛇,缓缓向你们爬过来,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你们就会全身中剧毒,马上身亡,全身溃烂,死了连副尸体都没,啧啧,真可惜。到时候你们漂亮的脸蛋,妖娆的身段还有吗?”砂画拍了拍手,爽朗的对她们笑道。

边上的小姐们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砂画那御蛇术的本事,她们早就从宫女口中听说过,本以为看她娇气可人,清丽脱俗,不喜争怒,就好欺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一个扫腿把楚凌霜扫到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撑着腰,在紫衣女子的搀扶下龇牙咧嘴、哼哼唧唧的站了起来。

“贱人,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好看。”说完,楚凌霜转身欲走,她准备去给她母妃告状,让她惩治惩治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女人。

砂画轻轻转身,灵巧的踱到楚凌霜面前,她最恨别人出口成脏,对人不尊重。她绕到楚凌霜面前,把她拉到道路中间,拉着她转了几个圈之后,又自得的环着裙摆回到原地,笑盈盈的看着楚凌霜。

楚凌霜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眼前一阵晕乎,下身的裙子就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裤。

“啊…”她惊叫了一声,急忙捡起碎布遮住下身,边上的丫鬟也纷纷过去帮忙,那几个小姐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反正弄得哭笑不得,均悄悄看着出糗的楚凌霜偷笑,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能憋着。

“臭女人,你…你整我。”楚凌霜气冲冲的朝砂画大吼,眼里的气愤足以把砂画烧化。

砂画扬了扬眉,漂亮如水晶般的眸子无辜的睁大,她摊开双手,“啊,公主,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衣不蔽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说完,骨碌的转了转眼珠,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六公主,听说你与楚云烈关系亲近,现在楚云烈犯上谋反作乱之罪,诛连全族,你和他走得这么近,又处处帮助他,如果被新帝知道了,你认为他留得住你吗?你和新帝又没什么感情,他自小不在宫中长大,而你又是楚云烈的好妹妹,你认为,你以后还有瞪我的机会?”

果然,楚凌霜脸上泛起豆大的汗滴,她随手擦了擦,厉声说道,“本宫懒得理你。”转身朝她的寝宫跑去,边上的那些小姐全都没有追上去,生怕与她扯上关系,到时候不讨新帝喜欢,又怎么做他的妃子呢!

原以为与六公主感情交好,她会帮她们向新帝引荐,如今发现事实竟是这样,她们还不得避六公主三尺。人情冷暖,人心现实,在她们脸上表露无遗。

楚凌霜,你还不知道,你在她们眼里根本不是姐妹,而是利用的棋子。

第二天一大早,砂画正在院子里采摘露珠,她喜欢种花,喜欢喝雨露花茶,喜欢吃不加草莓的草莓糕点。满院子里全是香喷喷的花,她喜欢安静,不喜吵闹。虽然她已失忆,不过这些习惯还是改变不了。

闻着清香的秋晨雨露,砂画轻轻闭上眼睛,好美的感觉,在自己走之前,她想多给楚夏留些值得回忆的东西,她要为他泡最香的雨露花茶,这种茶又叫“思念”,是她为茶娶的名字,代表她对楚夏深深的爱恋。

是的,她决定离开东陵,因为她不想与南沧公主一起嫁给楚夏,她不喜欢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分享,所以,她决定放手,祝他们幸福。

突然,宫女麦穗和油菜脸色慌张的朝砂画这边跑来,砂画秀眉紧蹙,她们何以这么慌张。

麦穗夸张的挥了挥手里的手绢,提着裙子闯过一片片湿热的花丛,裙子下摆被浸得湿湿的,“沁儿姑娘,不好了,不好了。”砂画还没有正式被册封为贵妃前,宫女是不能先叫贵妃的,还是得叫她原来的称呼。

砂画看麦穗惊慌的神色,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扔下雨露,双手搭在麦穗肩上,急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快说。”该不会是楚夏出事了吧。

油菜也在后边跟了过来,麦穗喘了几口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娘,不好了。六公主她…死了。”

“死了?”砂画大吃一惊,昨天还活蹦乱跳臭骂她的楚凌霜竟然死了,这事一定不简单,她昨天才和她起过争执,一定是有人找准了机会,杀了楚凌霜,暗中陷害她。

看来,那人离她不远,就在她周围,被打碎的透明杯子散了一地,洁白的花骨朵上滴下一片片她刚才采摘的清澈雨露,蓦地,砂画发现那白色花骨朵瞬间变得青紫乌黑,麦穗和油菜也吓得大惊失色。

麦穗捂着嘴巴,惊慌失措的叫道,“姑娘,那雨露有毒。”

“不可能,雨露是我才摘的,如果有毒,之前的花怎么没事?”砂画仔细看了看地上的杯子,良久,她知道了,有人把毒下在杯子里,然后里面流出来的雨水带有毒性,才把花骨朵毒死了。

是谁?这么狠心,手段这么厉害,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楚王殿的杯子里下毒,既想毒死她,又想通过杀六公主来栽赃她?她不否认,在这东陵皇宫,恨她和楚夏的人不计其数,不过现在是楚夏掌权,大家不敢怒也不敢言,剩些四皇子和大皇子的余孽可能想报仇,才弄出这么多下三烂的手段。

麦穗继续说道,“姑娘,刚才我们发现六公主的尸体漂浮在碧波湖,样子很恐怖,全身已经漂白了,全身肤肿,后来太医诊断,她是被人毒死的,她尸体里排出来的毒气把整个碧波湖都染成了黑色,十分恐怖。”

毒死的?砂画沉下眼眸,如果是毒死的,那她的嫌疑更大了,因为前一瞬间,她手里才拿了个带毒的杯子,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一定是一个人干的,目的不是栽赃她就是害楚夏。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殿门前响起,砂画带着麦穗和油菜静静的迎了上去。金銮驾上的女人一身大红宫装,头戴金黄头冠,一粒璀璨的明珠装饰在发髻正中央,眉心中间一点清丽牡丹花花钿,一看到砂画,就冷冷的吩咐侍卫上前捉拿她。

砂画一见几个侍卫扑上来,立即腾空躲闪,她快速的飞进大殿,拔下墙上的流星,在胸前比划了下,快速的飞了出来。如果有人想存心栽赃她,她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还不如拼死博一命,如果被王后抓走,那她的下场好不到哪去。

秦王后见白衣女子竟敢和她的侍卫拼死博斗,脸上立即顿时冰冷,吩咐众人,“暂且先停下,楚沁儿,本宫要你告诉我,六公主是不是你害的?”

哼,贼喊捉贼!砂画轻身绕到边上的香梨树前,双手趴到树上,缓缓滑下,沉声回答,“不是我,我如果要杀她,根本毋须那么费劲,我喜欢用剑杀人。”

秦王后满腹怒气,这个女子竟然敢当众驳斥她,简直是胆大包天,亏她还看在新帝份上,把她封为贵妃,她竟不知天高地厚,害了六公主不说,还对她这般无礼。

“来人,给我抓住她,再去御林军调一千人来,我不信这么多人都抓不住她。”秦王后气愤的吩咐。

边上的随从面色有些困难的回答道,“王后娘娘,兵符您早已交给殿下,现在他掌管十四支军队,属下调动不了啊。”

秦王后眨了一下眼,“该死,全都给本宫上,抓住她。”各个国家要想调动军队,必须要有兵符或令牌,以前楚夏还未掌权时,秦王后有两道兵符,不过只掌管了一段时间,又被楚云烈抢了去,后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身边,她就交给了楚夏。

按理说,即使有兵符,没有皇帝的批准,将士们也不会轻易听人号令,不过近年来东陵内部混乱,王子之间内斗不断,把朝纲军营闹得是乌烟瘴气,连后宫的妃嫔都有资格调动军队,这多可笑。

砂画肘着剑柄,在地上划出条长长的口子,身子在半空中腾空飞舞,她无心伤害他们,因为他们都是王后的人,王后是楚夏的母后,她只能躲闪,不能还手。

正当他们打得难分难舍之际,一骑铁骑破殿而入,快速的踏在走廊上,一到楚王殿,铁骑上的白色银甲男子轻腾轻功掳起砂画,把她抱上马,他轻轻一驾,准备往殿外奔去,砂画却一个反身,跃下俊马,直直的立在众人面前。

“公子,你没必要来救我。”砂画冷眼看着来人,走到王后跟前,拱手说道,“王后娘娘,我无意惊动您凤驾,不过,我想把今天的事查个明白,究竟六公主的死因是为何,而我的玉杯为何会被人下巨毒,这两者一定有关系,沁儿还请王后娘娘明断。”

男子风姿卓绝,熠熠生威的立在马上,刚才他在后院准备马匹参加狩猎大赛时,陡然看到王后的凤銮来到楚王殿,还听随行的人匆忙的说什么沁儿姑娘是凶手之类的话,他想也没想,蹬身上马,朝楚王殿奔来。

秦王后看了马上男子一眼,脸色有些不悦,轻声喝道,“南风将军,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楚王寝宫,你骑匹马佩着剑就这样闯进来,是不是于礼不合?”

南风瑾眨了眨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环胸说道,“如果我来晚一点,王后会不会冤枉好人,把沁儿姑娘抓进大牢?”

“公子,不关你的事,请回吧,我问心无愧,没有杀六公主,我相信王后娘娘会明断,查出事情的真相。”砂画正想束手就擒,两声男生异口同声响起。

楚夏和一行铁骑远远的奔向楚王殿,看到砂画扔下流星,准备任由侍卫捆绑,楚夏和南风瑾同是叫了起来。

楚夏后面跟了一大堆各国使臣,本来是约好今日去城外狩猎,他联想到砂画怀有身孕,不宜奔波劳累,就没来叫她,结果在出城时听到六公主被杀,王后要抓砂画,他赶紧调转马头,由于时间紧急,众使臣也跟着跑了过来,纷纷想看个热闹。

让他恼怒的是,南风瑾竟然捷足先登,先到达楚王殿。楚夏翻身下马,“都给本王退下,还有三天就是本王继任大典,母后带这么多士兵来楚王殿,不怕引起百姓妄加猜测吗?大家肯定又会以为我东陵又出内乱,真是贻笑大方。”

秦王后脸上拂然作色,身子突然歪斜下来,她一手扶持上位的儿子竟然为了个女人当众忤逆她,她疾言厉色说道,“夏儿,她杀了你皇妹,难道你要包庇她?为了一个山野女子,你竟然…哼…”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失望,这可是她一手扶持上位,从小保护不受伤害的儿子。

“母后,您别动气。”楚夏见状,立即下马扶住颤颤巍巍的秦王后,其他使臣纷纷小声议论,才来东陵国没两天,新帝还没登位,为了个美人,竟然闹得母子不和,公主被杀的下场。女人啊,真是红颜祸水!

同时,他们也惊慌,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他们,大家议论纷纷,闹得人心惶惶,暗地里,却有个带刀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暗自阴笑。

楚夏扶着秦王后,温文尔雅的对众使臣说道,“本王母后身体欠安,关于去城外狩猎一事,本王派九皇叔和其他大臣陪使臣们去,望大家见谅。至于我国六公主死亡之事,我定会派人力查,还望各位使臣不要惊慌,请大家安心狩猎。”他朝众人拜了拜,朝砂画点了点头,示意她回楚王殿等他,扶着虚弱的秦王后朝和宗殿走去。

一身男装的南沧如醉调皮的驾马到砂画面前,她微笑着望向她,“沁儿姑娘,既然楚王有事,你可否赏脸陪我们去城外狩猎,听说沁儿姑娘的箭术很厉害哦!我也想见识见识。”

“这…”她就是那个南沧第一美人南沧公主,果然生得娇俏可人,美丽大方,颇有公主风范,不过砂画总觉得,她好像很在意明夏的那位大将军,她们之间应该有些什么。

晃了晃头,她怎么会想那么长远,他们的事与她何干,让她有些不解的是,南风瑾被她狠刺这么一剑,竟然一点也不怪她,还骑马赶来救她。

他能做到见她坦然,她却不能,她只知道,他是要伤楚夏的男人,自从那次推他下崖,砂画一直在夜里做噩梦,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她三番五次的想起他,她们不过是仇敌罢了,他竟然知道她曾经的名字。

想起杀他之前,他说的那句,“如果我的命…能换来你的原谅,我…愿意。”听他的口气,他好像曾经伤害过她,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每次一想起他,她的头就会剧烈的疼痛,心也纠得难受,于是,她索性不想,不想就什么事都没了。

南风瑾打马上前,冷冷说道,“既然沁儿姑娘不赏脸,那我们自己去吧。”他不是那种为了爱情低声下气的男人,他虽然爱她,不代表他会事无巨细的臣服她,他有自己桀骜不驯的个性,有自己特立独行的思想,他是明夏大将军,这辈子除了当质子的三年,还没看过别人的脸色行事。

他对她的爱,是那种冷漠得不易察觉的,深深埋在他心里。他在明夏总是有些朋友,口口声声带着女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说非她不娶,一生只爱她一个之类的屁话。一转过眼,第二天怀里又换了一个表白对象,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爱人的方式。

他宁愿高傲的藏在心里,可能是他的自尊心太强,还不习惯向别人低头。

这时,走廊处一名白衣男子歪歪斜斜,小心翼翼的骑在马上,颤颤巍巍的朝这边走了过来,砂画定晴一看,原来是明夏使者洛雨笙,她总觉得,她跟他认识,像是朋友般熟悉,却又像陌生人般生疏。

失忆真不好,什么都记不清楚,忘起这一半,又忘记那一半,整天生活在思想与脑筋纠结的痛苦中,所以她宁愿不去想那些事,自己安安静静的过完下半生也就算了。

南沧如醉看了看还不会骑马的洛雨笙,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天不从人愿,你越是想得到的,越得不到。有时候你不想看到的,偏偏天天出现在你面前,就像洛雨笙,总是不经意间出现在她面前,像阴魂一样驱都驱不走。

仿佛走了很久,洛雨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腰上挂了把金色长弓,马腿上的袋子里插了很多支竹箭,一来到众人面前,便戏谑温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让大家久等了,我…我不会骑马,不擅长武力,所以…这狩猎大会你们先去,我后面慢慢来。”等他们狩猎完,他恐怕才赶到,这样就可以逃过劳累和奔波了。

小时候,他家还不是明夏首富,不过在明夏也算数一数二的大户,当时明夏首富是沁家,沁家有个大夫人是当今皇后的妹妹,所以它的声望更胜从前,不过没几年,就惨被全家灭门,后来洛家当之无愧荣升为明夏首富,他也得到经常与王子们出去狩猎的机会。

不过洛雨笙够调皮,他生来只喜欢漂亮姑娘,不喜欢练武,所以每次都找借口逃过狩猎,比如装病,装病,再装病。再后来,人家都以为他是个病痨子,不过他这些小把戏却瞒不过南风瑾,每次他泡姑娘都被南风瑾当场抓住,南风瑾经常威胁他,最后,两人竟然从互相憎恨慢慢变成好兄弟。真是冤家宜结不宜解,他俩成为好兄弟,倒是经历坎坷。

南风瑾睨了睨他,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把戏了,他就想找借口晚去或者不去。

南沧如醉也一眼看出洛雨笙的心思,飞身跳到洛雨笙马上,坐在他前面,威风凛凛的说道,“既然你不会骑马,那本公主带你如何?”

洛雨笙愤恨的盯了南沧如醉一眼,不情愿的环住马屁股,他不敢环她的腰,那腰多细啊,是挺诱人的,不过她是楚夏的女人,他可不敢碰,要是碰了,不仅他会有事,明夏会起战事,连南沧公主也会有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乎自己会有事,还是在乎南沧公主有事,总之这个女人是除了砂画之外第二个让他不忍心触碰,却又想逗逗的女人,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他,可惜该死的,这些女人个个都喜欢南风瑾,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柳靖沉了沉眸,阴鸷的看着众人,骑在自己的青马上,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意,转身策马出大殿,后面的其他使臣和东陵王子们也纷纷跟了上去,因为东陵城外狩猎,实在是非常刺激,大家都不想错过这场盛宴。

南沧如醉看了眼冷静淡漠的砂画,仍不死心的喊道,“沁儿姑娘跟我们去吧,我真的想见识一下你的箭术,听说东陵城外狩猎非常刺激,里面豺狼虎豹、奇珍异兽数不胜数,如果能猎得一头虎王,那就是东陵第一勇士,受东陵万爱戴拥护。而且听说城外忘情森林里面,还有食人族野人,里面很多以树叶子遮蔽身体的美丽黑人,我很是好奇,希望这次能遇到。”

看着南风瑾冷傲的眼神,砂画有些不悦的眯起眼,轻轻娇哼一声,蹬身上马,潇洒的骑在马上,白色衣带随风飘舞,直直的朝前方奔去,南风瑾也快速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人竟并驾齐躯,不分上下。南沧如醉则轻喊一声,“洛色狼抱紧我,我一定要追上他们。”

落雨笙赶紧一个趔趄,慌忙死死的抱住南沧如醉,眼前的性命重要些,管他什么楚夏不楚夏,而且,美人的腰这么纤细,抱着真舒服,他脸上的表情似舒服又似痛苦,痛苦的是一路颠簸,他那细嫩的小屁屁一定会开花。舒服的是能抱着这么个细腰美人,闻着她发丝的清香,就像到了蔚蓝海滩一样,闻着海浪和清风的味道,真美!

砂画和南风瑾并驾齐躯,两人没有交谈,只是互相加快速度,希望能超过对方。黄沙漫天扬起,阵阵灰尘蒙住后面人的眼睛。马儿踏过小溪、平地、沙丘、田垄,已是深秋,呼呼吹啸的北风吹打在他们脸上,让人感觉有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