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凌厉男子有些开始撑不住,因为他之前的旧伤还未痊愈,因为在宴会上舞剑又撕裂,新结痂的伤口被颠簸撕开,不过他一直咬着牙前行,不能输给她。

他一直很惊奇,柔弱无力的她竟然会武功,会骑马,会射箭,会引蛇这些怪招术,以前他怎么没见她使过,她总是一副安静冰冷的样子,让人看不清。

男子额头上沁了很多汗,银色铠甲胸口有些许的红血从丝孔周围浸了出来,他咬紧牙关,没来由的开口,“沁砂画,你真的忘记我了?”

砂画愣然,他的声音有些急躁,不过听起却很温润,在寒风中,轻轻回荡在她耳旁,砂画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有些痛苦,遭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肚子里有孩子,她急忙停下马,神然慌张的摸了摸肚子。

天,竟然没事!她起码在野外奔跑了半柱香时间,身体竟然没事,都怪她,刚才因为和南风瑾斗气,一时忘记自己还怀有身孕。要是以后的楚小蛋和楚若儿知道他们娘亲在生他们之前,竟然为了一时意气,忘记肚子里有他们,差点害死他们的话,他们一定会埋怨砂画。

幸好她内力深厚,体质强硬,要是换上一个不懂内功的寻常妇女,恐怕此时已经流产,砂画开始慢慢前行,南风瑾观察到她脸色的变化,由畅快斗勇突然变成惊恐万分,她怎么了?

“沁砂画,你说啊,你怎么可能会忘记我,还改名字,又会武功,会骑马,你究竟有几个身份,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吸引他。

“你是我什么人?”砂画直截了当的问道,这么久,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曾经与她有过什么关系,她都快是楚夏的妃子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还缠着她不放。

南风瑾愣然,她连他是她什么人都不记得了,男子吸了口气,左手按在伤口处,尽量不表现出自己脸上的痛苦来,那一剑实在是太深,以致于伤口一个多月了还没见好。

“等你想得起我再说!”男子伤口越裂越开,仍是咬紧牙关,驾的一声长扬而去,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给砂画,砂画则是捂着小肚子慢慢走着,沿路还可以欣赏下田园风光。

他是多么的高傲自负,爱她,也不想像个小女人般哀求她。

城外围场

东陵皇家围场占地广矛,峰上云雾缭绕,远处是一群群嵯峨黛绿的群山,满上蓊郁阴翳的树木和湛蓝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一幅雅趣盎然泼墨的山水画。

快入冬了,树梢上的叶子纷纷落下,很多树木早已光秃秃一片,摇曳在寒风中,颇有一丝悲凉的味道,寒风凌厉的刮过众人的脸庞,男人们纷纷拉开弓箭,夹紧战马,朝围场深处冲去,战马跑过一片片,均溅起半尺高的灰尘。

森林里的小草被溅踏深陷进泥土里,砂画耳侧响起阵阵兔死鸡鸣的声音,矫健的猎犬在山的深处搜索,一有野兔野猪的气息,它便会引领主人们前来,不出几下,使臣们手中都捕获了丰满的成果。

银白铠甲男子捂着胸口,南沧公主在一旁担忧的望着他,洛雨笙则一脸迷茫和害怕,他最怕杀生,看到那些中箭歪斜在他眼前的小兔子,他就觉得是种罪过。

砂画举起金色长弓,轻轻眯起右眼,朝一只正在飞奔的长颈鹿射去,随即传来的是使臣们的欢呼声和长颈鹿的哀鸣声,它站在地上摇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

“王妃的箭术果然厉害,一箭毙命,那头长颈鹿归你了,来人,把它拖过来。”九王楚盛兴奋的叫道,他身后的随行小厮,也提了不少猎物,这围场里野生动物很多,随便窜两下就能发现一窝兔子,所以几乎人人都有收获。

南风瑾冷哼了一声,扬起长弓,朝正在奔跑的一头黑色野豹射去,电光火石间,两支箭在空中相遇,又齐刷刷的对准野豹脖子,两箭同发,野豹的哀鸣声同时响起,声音嘶哑有力,它重重的一头栽在地上,嘴里吐着几口泡沫,寒风吹打着它的鬓毛,它的尸体很快被随从抬走,众人都惊讶的欢呼起来。

李青大声的宣布,“南风将军与王妃两箭齐发,竟然射向同一个地方,明夏的箭术果然高明,在下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那只野豹就是王妃和南风将军的了,哈哈哈…”

“王妃厉害,南风将军厉害。”众人跟着欢呼起来。

柳靖眯起双眼,用力一射,一只野鹿顿时躺在地上,他眼神凌厉,开始四处张望,准备找准时机行动。

九王楚盛不服气的看了眼南风瑾,扬眉说道,“不过一只野豹而已,如果一会儿碰到野兽之王老虎,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么厉害。”

洛雨笙急忙捂住眼睛,小声嘟哝,“一会儿还有老虎?会不会有森林之王狮子?那我的小命难保了。”

南沧如醉鄙夷的看了回过头,狠狠蹬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看人家南风将军多厉害,一会儿虎王也不是他的对手,像你这种连血都怕的男人,本宫瞧不起!”

“嘿嘿,是吗?看你瞧不瞧得起我。”说完,洛雨笙紧紧抱住南沧如醉,耍赖的贴在她背后,手还在她腰处不停的乱摸。

“死登徒子。”南沧如醉扬起鞭子转身一鞭给他抽去,洛雨笙凄厉的叫声传遍天际,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围场深处就是忘情森林,里面有虎王和食人族野人,谁敢跟本王去?”楚盛盛气凌人的望向众人,最终把眼神停留在南风瑾身上,他一直看他不顺眼,最好能找个机会把他杀了,或者让他死在老虎手里,借刀杀人。

有些使臣胆怯了,据说这忘情森林占地广矛,里面虫蚁蛇鼠、狮豹猛虎、斑斓腹蛇极其多,还有那凶恶的食人族野人,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身边随从很多,但是忘情森林极其恐怖,恐怕到时候连一人都活不了。

南风瑾转过身,根本不看楚盛,心里却在四处观察这里的地形,万一真的进忘情森林,他也好找到出来的路,只有傻子才去跟楚盛硬碰硬,斗一时之气。

楚盛继续说道,“一旦进入了忘情森林,就意味着生命丧失,很少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反正本王从小到达,就没见过进去的勇士出来过,所以能杀掉里面猛虎的人,就是我们东陵第一勇士,受万人爱戴,获加官进爵,封广矛土地,娶成百美人,有没有人敢进去闯闯?”

众人皆心惊胆战,只有傻子才逞一时之气冲进去,大家宁可要命,也不要钱。尤其是洛雨笙,更加害怕得贴近南沧如醉,在她后背蹭啊蹭。

“你干什么?退后一点。”南沧如醉轻声喝斥他,脸上羞得红一阵白一阵,这死牛皮糖,粘住她就怎么甩都甩不掉了。

“可是…我真的很怕,有猛虎、怪兽,还有丑陋的野人。”洛雨笙吓得脸色发白,更用力的抱紧南沧如醉,突然,他的手好像碰到什么东西,软软的,像两团软馒头一样,摸起好舒服,手感很好。

“你干什么?登徒子,你借机占我便宜?”南沧如醉气得要命,狠狠夹紧马肚,勒紧马绳,“驾”的一声,她扬鞭打马,快速朝前方奔去,她要借助马的力量甩掉洛雨笙这死色狼。

“快看,南沧公主和明夏使者要前去挑战,真有勇气。”众人纷纷惊奇的议论,因为南沧公主的马匹正朝忘情森林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风瑾扯动马缰,夹紧马肚,快速的跟了上去,像一阵急风般呼啸而过。砂画一见此景,咬紧牙关,也跟了上去。不知道怎么的,她不想看南风瑾孤身奋战,更不想南沧公主和洛雨笙惨死,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各国使臣,万一出点事,两国交邦,到时候打起仗来,受苦的是百姓。

柳靖朝边上的护卫轻轻点头,二十几骑护卫略为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飞奔前去,柳靖则不怀好意的退到边上,装得像没事人一样,跟众人调侃起来。

“连王妃都冲进去了,看来这个勇士的称号很吸引人。”

“是啊,不过我可不敢,一下子进去这么多人,他们能活着出来吗?”

“我看不可能!”一阵威严的声音响起,楚盛掳了掳他的一字胡,脸上透出一股阴郁得意的笑,走进这忘情森林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李青看着远去绝尘的背影,脸上沁出了大滴汗珠,殿下说了叫他暗中保护王妃,现在王妃冲进忘情森林,肯定会没命,他不敢跟进去,转身打马,“大家先狩猎着,王妃也跟了进去,我去通知殿下。”说完,驾的一声,朝前方绝尘而去。

要是殿下知道王妃进了忘情森林,肯定会宰了他。

南沧如醉气愤的扬起马鞭,那匹青马像是受刺激般,疯狂的朝前面奔跑,洛雨笙则紧紧的抱着她,生怕被摔下地。

“公…公主,本少爷错了,你…你停下好不?”洛雨笙气喘吁吁的喊道,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哪里是哪里了,只想快点从马背上跑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会。

“本少爷?”南沧如醉想也没想,径直弯下身,以躲过边上的凌厉的树枝,他倒有性格,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自称本少爷。

南沧如醉头发被周围的枝桠弄乱,头上的缎带也被寒风刮掉,幸好她骑术一流,从小受训,否则早就从这匹烈马上摔了下来,她大呼一声,“吁…停下来。”

可是,那马好像不听话似的,不仅不停,反而狂奔得更快。

怎么了?南沧如醉心急的抱紧马脖子,洛雨笙也仿效着抱紧她,她突然哇地哭了起来,眼神被寒风一吹就散,小脸早就冻得像红薯皮一样红。

“怎么办?它疯了,这是匹野马,它…它不停下来。”南沧如醉边哭边吼道,双手仍死死的抱紧马头,生怕一不留心就会跌落下来,森林里满地布满荆棘,一跌下来不被马上的重力摔得个半死,就是被荆棘树桩扎死。

洛雨笙早已吓得睁大瞳孔,脸色惨白,“怎么办啊!难道我堂堂明夏第一俊男,今天就要葬身于此?我不要,我还没娶妻,还没生子,我还有好多心愿没有完成。”

“你这么大了还没娶妻?骗谁呢?”十八岁的南沧如醉都嫌自己年龄大,是该出嫁的时候了,没想到洛雨笙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竟然还没有娶妻。

洛雨笙死命抱紧南沧如醉,有气无力的说道,“谁规定这么大了就一定要娶妻?娶妻要娶贤,我现在还没遇到适合我的意中人,不能随便娶一个,我要是娶哪个,她一定会幸福死,因为我会爱她一辈子。”

幸福死?南沧如醉突然有些羡慕他将来的妻子,心里有丝酸楚和不悦滑过,要是有哪个男人这样对她就好了,正暗自思忖之际,身后传来南风瑾的喝声。

“公主,快停下来,你们已经进忘情森林深处了。”南风瑾现在已经顾不得伤口撕裂的疼痛,咬紧牙关,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砂画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孩子,对不起了,娘亲先救别人比较重要,如果我们有缘,你们一定会没事的,如果你们有事,那娘亲…”就不活了,她狠下心肠,凌厉的朝南风瑾追去。

寒风丝丝猛烈的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的头发随着寒风飞扬,她听到后面约在二十几名铁骑正追上来,难道他们不要命了。

她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西塘的侍卫,他们前来,一定没好事,一定是柳靖派来刺杀他们的,砂画扬起马鞭,快速的朝南风瑾追去,也希翼能甩掉后面的人,因为他们比豺狼虎豹更狠毒。

南沧如醉抹干眼睛,握紧缰绳,急急的叫道,“停下。吁…驾…”她乱叫一气,怎么叫那匹青马都不停下来,反而越跑越快。

森林里雾气越来越浓,远远还有各种猛兽仰天长鸣的声音,吓得她们胆战心惊,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浑身打颤。

“杀死它,用你的匕首刺进它的颈部,只有把它杀死,它才会停下来,记住,一定要一刀毙命,否则它死不了,发起狂来,你们会没命的。”南风瑾吩咐南沧如醉,南沧如醉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感觉安全万分,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第072章野人来袭

她猛地从右腿靴子里抽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对准青马的大动脉,咬牙向它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南风瑾也拉开长弓,朝青马的脖子处射去,利箭之精准,百发百中,匕首也利箭配合,攸地,青马呜呼哀哉一声倒地。

洛雨笙和南沧如醉顺着马头倒了下来,两人抱紧在地上滚了几圈,不经意间唇贴着唇,洛雨笙被南沧如醉死死压在下面,一张俊脸迎向南沧如醉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对方,嘴还一直对着,呈定格状态。

仿佛天地之间剩下他们两人,两人双眼一点也不眨,就这样静静痴痴的望着对方。南风瑾和砂画走近一看,那情景让他们哭笑不得,因为他们两人的姿势太怪异了。

南沧如醉正双腿骑在洛雨笙身上,两人嘴对着嘴,睁大眼睛,失神的望着对方。

“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思调情。”南风瑾说的是洛雨笙,要是这一幕给其他人看去,南沧如醉还不落得个偷汉子浸猪笼的下场,最重要的是会引起三国之间迸发已久的矛盾。

这话听进南沧如醉耳朵里,却以为他是在吃醋,她突然回过神来,“啪”的一巴掌打在洛雨笙脸上,猛地一脚踢向他,慌忙娇羞的站了起来,“将军,你怎么来了?”他是因为在乎她,才追上来的吗?

南风瑾朝她轻轻点了下头,把被打得满脸通红的洛雨笙扶了起来,洛雨笙边摸脸,边揉着身子,他被这么一摔、一吓、一惊、一打,早就落魄得不像个贵公子,倒像个快没命的弱书生,他恨恨的看了南沧如醉一眼,南沧如醉则回给他一记得意的眼神。

终于,两人忍不住,矛盾开始爆发。

洛雨笙捂着脸,恨恨的骂道,“野蛮女人,泼妇,总是打我。”

“死色狼,登徒子,要不是你在…在我身上乱摸,我至于打马上前,差点没命吗?”南沧如醉也不甘示弱,她可是南沧的公主,在南沧,没人敢和她吵架,一来是吵不赢,二来没有人敢惹她。

洛雨笙扬起眉,龇牙咧嘴的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任性,蛮不讲理的女人,你看沁儿姑娘,多温柔安静,像你这种女人,哪怕是公主,也没人敢娶,更别说以后当王后,肯定不出三天就下台,因为你…实在是太野蛮了。”

砂画赶紧扭过脸,众人都望向她,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捂着小肚子,还好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她轻轻松了口气。

南风瑾则深邃的看着她,她握紧剑柄,仔细倾耳探听四周动静,那骑铁骑追到半路,好像因为怕死,停了下来,现在和她们分开了,她得尽快找到出路,带大家出去。

南沧如醉不悦的叉起双手,握住手里的马鞭,气愤的说道,“本公主再怎么野蛮,也不像某些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臭男人一样,没本事没品格,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你看看人家南风将军,武艺高强,哪像你一样,连骑个马都不会,丢死人了。”

洛雨笙眯起眼,这公主骂他时和鸢尾有些像,安静时又和砂画有些像,简直是两人的集合体,虽然她这样骂他,不过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至少她狠狠的记住他了,他只想逗逗她,因为她太有个性了。

他就喜欢追求难以拥有的东西,唾手可得的女人没有男人会珍惜,男人都喜欢享受追逐女人,征服女人的乐趣,他们在乎的是享受追逐征服的这个过程,不是结果。

“你喜欢南风瑾?”洛雨笙突然问道,惹得在场的三人都有些傻愣。

砂画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南沧如醉看南风瑾的眼神,她就有些在意和心慌,眼神一直紧盯着他们。南沧如醉则红透着脸,娇羞的低下头,又温柔的朝南风瑾望去。

南风瑾淡淡的看了眼砂画,发现她慌忙的扭过头,像是怕他的眼神般,他握紧玉瑾,翻身下马,走到砂画面前,把手伸向她,“森林里雾气越来越重,马儿一会看不清楚方向,一不小心被刺激乱跑就不好了,你先下来,我们找找出去的路。”

砂画并没有伸手过去,一个灵巧的轻功,飞身跳到树下,冷冷的看了看四周的地势,洛雨笙和南沧如醉则紧紧的靠向南风瑾,因为他才是她们的避风港。

不远处,一队铁骑正齐刷刷的飞身下马,脱去外面绣有西塘字样的衣物,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握紧手中的弓箭和匕首,轻轻探路朝前方搜去。

“大家注意,一会遇到他们,格杀勿论!”这批侍卫其实是柳靖训练的死士,如果被擒,都会咬舌自尽以效忠,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

砂画四人紧紧的挨到一起,因为这森林里雾气越来越重,近处野豹野鹿的嘶吼越来越大,他们仿佛嗅到了人气一样,慢慢向她们靠近。

突然,南风瑾和砂画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纷纷举起宝剑,攸地一下朝洛雨笙砍去,电光火石之间,双剑发出当的一声声音,一条碗口大的腹蛇被他们拦腰切断,三角型蛇头耸拉着脑袋,被甩到洛雨笙跟前,流着深红的浓血,看起很恶心。

洛雨笙慌忙拉紧边上的南沧如醉,急急躲到她们中间去,“太恐怖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杀我,原来是…杀蛇啊!”

南沧如醉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真没骨气,人家要杀你刚才为什么要救你,一条蛇都怕,胆小鬼。”

“是是,你不胆小,你是女英雄!你有种你一个人走,别和我们走。”洛雨笙朝南沧如醉伸出舌头,调皮的捣了捣,双手紧紧抱着南风瑾。

“你…我跟着沁儿姑娘和南风公子,又没跟你,倒是你这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会拖累我们的,你还是赶紧找个地埋了吧,免得拖累大家。”南沧如醉鄙夷的看了眼胆小如鼠的洛雨笙。

“我手无缚鸡之力?笑话!一只鸡本公子还抓得住。”

“都别吵了,有人来了。”砂画和南风瑾同时说道,南沧如醉和洛雨笙立即噤声,纷纷愤怒的恨了一眼对方。

砂画沉下眼眸,握紧剑柄,轻轻一刁,又一条毒蛇被拦腰切断,这儿的毒蛇真多,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它们的尾巴。

“他们来了,公主,你保护好洛雨笙,我和南风公子解决他们。”砂画说完,飞身上树,从腿部摸出这支飞镖,对准不远处正潜伏过来的黑衣人。

南风瑾则握紧剑柄,以轻功快速的飞身上前,他要给前方黑衣人迎头一击,绝不坐以待毙。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蓊郁阴翳的森林中,两道白影一上一下朝黑衣人攻去,砂画呼呼的扔下几支飞镖,顿时就听见几名黑衣人倒地而亡的声音,她飞身而下,和南风瑾正式与他们交战。

扣腕、劈砍、腰斩,他和南风瑾双剑合壁,做得干净利落,不一会儿,这批黑衣人就死去十个左右,剩下的十几人纷纷逃窜到附近,企图找机会偷袭她们。

这里的山地势陡险,仿佛刀劈斧削一般,危峰兀立,怪石嶙峋,雾气深重,群山如苍龙昂首,气势非凡,砂画和南风瑾对望一眼,双双靠近对方,握紧宝剑,准备随时与敌人撕杀。

这批西塘死士武功路数奇高,是烈如婵特地培养的人才,跟十二宫一样,都为他服务。

砂画虽然暂时不清楚来人为何人,但是她猜想,十有八九是柳靖的属下,因为刚才是他们朝这方追了过来,除了衣物和武器不一样外,人数相当,外形相当。

“你不是会御蛇术吗?干嘛花力气和他们撕拼?”南风瑾戏谑的声音响起,他紧紧挨着砂画,用身子挡在她身前,把她护在身后。

一念咒,就会有大批恐怖凶狠的毒蛇朝他们袭来,不知道为什么,砂画不想在他面前展露凶狠的一面,她不想南风瑾看着这么多人中毒蛇痛苦的死亡,把她当成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况且,她肚子里还有楚夏的孩子,她想少杀点生,伤得敌人追不上她们就行了,她想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

母性让她思考得更多,蓦地,他们听见洛雨笙和纳兰如醉的惊叫,纷纷调转头,朝原地折回。

“她们不会出事吧?”砂画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南风瑾腾空几下,快速飞回原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一只黄褐色毛皮上带得有黑色横纹的猛虎恨恨的盯着南沧如醉,洛雨笙正坐在猛虎身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只老虎尾长而无簇毛,身上带有黑圈,下体大部分白色,无鬣。它额心有一个大大清晰的褐色“王”字,正凶狠的舔着舌头。

地上还有一只麋鹿的尸体,被咬得稀巴烂,应该是老虎咬的。这只“兽中之王”生性凶猛,残暴不仁,洛雨笙又怎么会骑到它背上去?

南风瑾捏紧剑柄,朝洛雨笙吼去,“雨笙,你怎么在它背上?”

洛雨笙吓得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扯着老虎背部的鬓毛,不敢说话。南沧如醉则嗫嚅道,“都怪我,刚才我跟洛雨笙打闹,我一把抓起他,往远处的树干扔去,想摔他惩罚一下,没想到他恰恰落在那只猛虎背上,幸好猛虎没吃他。”

听到这个答案,砂画和南风瑾同时大吃一惊,这南沧公主的力气也太大了吧,竟然能把洛雨笙摔这么远,而且那么巧,摔在虎王背上。

“他命这么大?”南风瑾淡淡开口。

突然,那只褐色猛虎用力甩了甩头,龇牙咧嘴的朝南沧如醉张望,它喘着粗气,在雾气中显得形影绰绰,南沧如醉张大眼睛,害怕得直发抖,她颤抖的开口,“虎…虎大哥,你放过洛…洛色狼吧,来…来吃我。”

她一说完,猛虎真的朝她龇牙咧嘴起来,仿佛听得懂人话,真想把她解决掉似的,她又急忙摆手,“虎大哥…还是…别吃我了吧,我…我的肉太嫩了,没嚼劲!吃…吃你背上那个,他的肉老,吃起…很香。”

洛雨笙无语的低咒一声,又叫老虎吃他,真是蛇蝎女人,歹毒心肠。

南风瑾看了眼砂画,冷冷叮嘱道,“你保护好她们,我把老虎引开,伺机杀了它。”

砂画朝他冷冷颔首,拿出飞刀,沉声准备。蓦地,南风瑾一跃而起,一袭白影在树丛间翻飞,刀光剑影之前,砂画猛地射出一排飞镖,直中老虎下腹。

虎王被飞镖击中,闷哼一声,发狂似的随处摆动,洛雨笙则慌张的抓紧老虎的鬓毛,脸色惨白如灰,死死的盯着前方。

南沧如醉则担心的握紧皮鞭,随时准备上前搭救洛雨笙。突然,南风瑾一只利箭射向猛虎青晴暴裂的眼睛,它仰天长啸一声,猛地甩动身子,一袭白色身影从它身上落下,直直的朝南沧如醉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风瑾和砂画双剑合壁,朝老虎攻去,老虎也发狂的跳出来,伸出长长的犬齿,张着最大号的爪子,集速度力量敏捷于一身,朝南风瑾们扑去。

老虎身形矫健,不宜与它硬碰硬,一旦被它抓住,马上尸骨无存。砂画朝南风瑾点了下头,两人快速朝丛林前方奔去,老虎则在后边不停的追。

他们的目的是引开老虎,以免它伤着洛雨笙和南沧如醉,两人直直的在丛林中翻飞跳跃,老虎则在后边奋起直追,终于,毕竟是人,体力有限,南风瑾和砂画一人抱着一根树,直直的往上爬。

几下轻功,南风瑾腾飞到树丛中间高大的树杈上,砂画则在他对面的一棵树上立着。树下的猛虎张牙舞爪的望着他们,在树底转来转去,似乎在想办法。

“老虎会不会爬树?我记得猫是老虎的师父,却没有教它爬树。”砂画问他。

南风瑾毫不犹豫的开口,“老虎本来就属猫科动物,猫会爬树,老虎自然会爬树,什么猫是虎的师父,却没有教它爬树,不过是人们长久以来的以讹传讹罢了,只不过老虎完全可以凭借自身优势,长期生活在平坦大地上,过着舒服日子,不去冒那摇摇欲坠的爬树风险,只有在迫不得已情况下才显现出本能。正如人类,在舒适的和平环境中,有好多的潜能是表现不出来的,但一旦遇到恶劣环境,为求生存,便往往表现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潜能。”

“这么说,它还会潜水,游海?”砂画感兴趣的问道,没想到南风瑾懂这么多,她虽然刺伤过他,不过他好像从来不提那件事,总是默默的在危难时刻帮助她。

哎,楚夏,现在你在哪。砂画垂下眼眸,她好想他,希望楚夏没事,希望自己没事。

树下的老虎转了转,似乎在想办法,突然,它两只利爪呼哧哧的拍打在树上,接着两只后腿一蹬,竟然开始向上爬,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快跑。”南风瑾说完,腾升飞到砂画树上,轻轻拦腰抱起她,继续踏着树干朝前方飞去,老虎虽然冒着生命危险会爬树,却不能从这颗树跳跃到另一颗树上,两人就隔着几颗树和老虎对峙着。

很显然,老虎一直不死心,这棵树抓不到他们,继续跳下去,又朝另一颗树爬去。老虎很聪明,不愧是虎王,虽然爬树追不到会轻功的南风瑾们,不过它懂得用另外的方法。它迅速跳下树,开始用利嘴和爪子铲着树根,不出几下,一根根树根都齐刷刷的被咬断,大棵大棵的松树横腰躺下。

楚夏见完秦王后之后,就急忙朝楚王殿赶去,可是翻遍了整个寝宫都没看到砂画,她这里奴仆也比较少,而且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不容易遇到几个宫女,都说不知道姑娘去哪里了。

楚夏带着一干铁卫,急急寻到大殿门口,正迎面碰见慌忙赶来的李青。李青摆了下衣衫,恭敬的朝楚夏行礼,“殿下,不好了,沁儿姑娘和南沧公主,还有明夏使臣都进忘情森林去了。”

“你是怎么保护她的?她们怎么会跑去忘情森林?”楚夏剑眉一沉,冰冷的脸上透出层层寒霜,灼人的眼光紧紧盯着李青。

李青颔首道,“因为南沧公主的马好像惊了,直往忘情森林窜去,所以沁儿姑娘和南风将军全追了上去,臣以为,她们是去搭救公主,不过,公主马后还带了一个洛雨笙。”

“该死!”男人低咒一声,带领亲卫,迅速朝城外围场奔去。

“沁儿,要是你有事,我怎么办?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楚夏使劲打马,沿路扬起阵阵寒沙,她竟然跟南风瑾在一起,万一她受刺激,想起他怎么办?

他不要,她们还有几天就快成亲,只要渡过这几天,她就真正属于他,任何人也夺不走。男子一身青色蟒袍,俊逸的脸上全是担忧,李青从未见殿下这么惊慌过,就像要失去最心爱的东西一般,他带领大批卫队,急急的跟在殿下身后。

一到城外猎场,众使臣有的打猎,有的烤肉,有的正朝森林里张望,各怀心思,尤其是九王楚盛,满眼阴鸷,他巴不得他们死在里面。

如果南沧公主和明夏使者出事,那么南沧明夏两国绝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东陵一挑起战事,他还是可以守在他的封地里做他的九王,可是楚夏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东陵明夏南沧三国两败俱伤,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楚夏扬起俊眉,脸色苍白如弱柳扶风,嘴唇嘤红如初生婴儿,他夹起马肚,手握玉箫,快速的朝里面奔去。

“等等,殿下,您不能进去啊!”众大臣纷纷呼唤新帝,他这么进去,无疑有生命危险。他是东陵之主,要是他出什么事,那整个东陵怎么办?

“殿下,我来保护你。”李青带领卫队,也跟着楚夏朝里面冲去。

“那我们也去吧,大丈夫哪能这么贪生怕死?”南沧和明夏的随从纷纷打马上前,他们的主子进了忘情森林,他们也不可能活着回国,只有大家同心协力,救出主子,他们才能保命。

其他几国的使臣则立在边上看好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没有人是善良的,他们巴不得灭掉别国,好自己坐大。

楚夏沉着脸,俊颜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没来由的他很紧张。只要沁儿与南风瑾单独在一起,他就紧张,他很怕失去她。

森林之路旖旎,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每一阵野兽的怒吼声都震动着他的神经,他显得凄怆而阴沉,浓雾中他微微扬起清癯的脸,满眼怒火。

森林深处,十几名黑衣人正恨恨的盯着洛雨笙和南沧如醉,他们清一色的蒙着脸,手持弯刀,正一步步朝虚弱害怕的两人逼近。

洛雨笙迈出一脚,用力挡在南沧如醉身前,神情惊慌,却佯装镇定,“如醉,别怕…有我在。”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带头的黑衣人停止上前,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在洛雨笙身后,正有一条长约五六的腹蛇伸出头,定定的盯着他。

南沧如醉低咒一声,“将军引走了老虎,却没发现,现在来了比老虎更恐怖的豺狼。”

洛雨笙感觉脖子有些发痒,不经意的摇了摇头,蓦地,他侧过脸,透出眼角的阴影,发现一只三角型巨头正朝他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就在他颈子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