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大臣们开始喝着自己的酒,也不去理会那只会飞的鹦鹉,突然,砂画看到那只鹦鹉在夏静清面前停住,陡然之间,它那尖利的嘴动了动,簌簌几声,一串串毒针朝夏静清飞去。

刹那间,砂画冷喝一声,从台上一跃而下,可是等她赶到夏静清面前时,已经晚了,只见夏静清全身是针,那只鹦鹉一下子扑到她脸上,开始啄她眼珠,食她的肉,砂画大大的喘着粗气,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啊…”夏静清的声音响彻大殿,其他人纷纷睁大眼睛。砂画一跃而起,一脚朝那只鹦鹉踢去,可是鹦鹉闪得极快,在啄了夏静清眼珠之后,一下子扔向地面,朝一脸得意的火凤飞去。

火凤一把接过鹦鹉,让它乖巧的立在自己肩头,她朝大家拱手道,“我早就说过,我表演的是绝活,一只鹦鹉也能杀人,难道这不是绝活吗?谢谢静仪郡主为我表演的哀乐。”说完,她拍了拍掌,朝自己座位走去。

“站住。”砂画冷喝一声,朝火凤吼道。

火凤头也不抬,继续朝自己座位走去。

大殿里,夏静清的嘶喊声越来越大,她有一只眼的眼珠没了,正在地上打滚,她全身都是血,身上全部泛紫,看起恐怖得像鬼一样。

突然,她不再大叫,也不再捂眼睛,一头栽到冰冷的地板上,重重的倒在地上,她死了!

砂画捏紧拳头,此时,大殿内其他人都像疯了似的挤成一团,纷纷离火凤很远,只有楚夏和南风瑾仍在自顾自的喝酒。

旁边一些侍卫把夏静清的尸体拖了出去,大殿上立即印起一滩一滩难看的血渍,那粒夏静清的眼珠被大殿内的人踢来踢去,他们纷纷闭上眼睛,不敢看那粒眼珠,也不让它靠近自己。

烈如婵太狠了,简直不把罗刹放在眼里,竟然当众在宫廷宴会上制造血案。

“西塘大王的手下,可真仁慈,幸好给那位姑娘留了只眼睛。”南风瑾冷冷看着火凤,他一开口,那些害怕得闭上眼睛的大臣纷纷睁开眼睛,仍是心有余悸的低着头,他们不敢看火凤,因为火凤实在是太危险了。

楚夏喝了一口酒,接过南风瑾的话,“不就是被那姑娘说了几句,至于气成这样子吗?大王,你未免也太没有胸襟了,还有那位指挥鹦鹉的美人,长得这么美,心肠竟这般歹毒。”

楚夏说完,遗憾的摇了摇头,此时大殿上,敢发言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了。如果是其他国君坐在这里,看了那嗜血鹦鹉的表演,肯定也会吓得尿裤子。

因为在那只速度超快,反应灵敏的狠毒鹦鹉面前,没有谁尊谁卑之说。

火凤不悦的看了下楚夏和南风瑾,这两个男人,竟不怕她的邪恶鹦鹉,倒还真有丝胆子。

烈如婵慵懒的扬起头,额前几根青丝细细的垂下来,“刚才火凤也说了,她要表演鹦鹉吃人,大家也都同意了,鹦鹉是要吃人,不然这个表演就不完美了。”

“好,朕要让这个表演更完美。”砂画凌厉的退到宝座上,一把取下挂在龙椅边上的流星剑,快速飞身直逼火风,厉声喝道,“火凤,带着你的鹦鹉出来迎战,朕要表演的是,生砍活人!”

剑光凌厉的迎向火凤,火凤也随之飞身而出,一踏进殿中央,她就朝肩头的鹦鹉使了个眼色,鹦鹉极有灵性的朝砂画扑去。

“小心。”南风瑾和楚夏同时喊道,两人立马加入战斗,飞身进入大殿,挡在砂画面前。

这时,烈如婵轻轻吹了声哨子,火凤则乖乖的盘旋到他面前,“住手,两大皇帝竟然都去帮国刹真主,莫非你们三国的交情才几日就好了这种份上?”

南风瑾冷哼一声,看都不看烈如婵一眼,因为他根本不想和他说话。楚夏也只是冷冷望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让我来,和你的鹦鹉比试比试。”

“你疯了!”砂画厉声朝楚夏吼去,“你们以为我怕它吗?我那日已经在浮雅别苑对付过它,它差点就死在我的剑下,谢谢两位皇帝好意,请你们回座位去,让我和它单挑。不然,某些好事之徒,会说我们以多欺少。”

“哈哈…”烈如婵冷声狂笑起来,重重的拍了两声巴掌,“既然你胆量这么大,上次没有吃到嗜血鹦鹉的毒针,今天想试试吗?”

“尽管放马过来。”砂画想也没想,握紧宝剑,朝楚夏和南风瑾使了个眼色,两人拗不过她,一脸怒气的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两人都没有忘记握紧后里的暗器,准备随时出击,帮助砂画。

砂画朝火凤招了招手,眼神凌厉,嘴角弯曲,这是她跟蓝炫学来的招式。

“嗜血,去。”随着火凤一声令下,鹦鹉开始往殿上翻飞,砂画凌厉的腾空而起,宝剑银光闪闪,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灵活的刺向半空中扑腾的鹦鹉。

一下、两下、三下,她始终没有刺中,不过因为她快速灵敏的攻击,那只鹦鹉也没有找到机会朝她射毒针,她和鹦鹉激烈的翻飞、攻击,惹得台下的看客纷纷擦着额头的汗,生怕自己的真主被一只鹦鹉所伤。

到时候,不仅真主没了,罗刹面子没了,罗刹也会完蛋。

这次,鹦鹉的落角点变幻得很快,它不再像上次一样绕着个点停下。砂画沉了沉眉,火凤真精明,自从上次她破了鹦鹉的落脚点,差点一剑杀死它之后,火凤就重新训练了它,把它训练得更加厉害。

无论她朝左击,右击,还是迎头痛击,都无法击中那只敏捷的鹦鹉,它实在是太厉害了,砂画一时半会竟拿它没办法。

不过她快速的姿势让鹦鹉无法对她攻击,这有利于她想办法。

“鹦鹉怕猫和老鼠。”蓝炫的声音大声在殿内响起。

怕猫和老鼠?砂画记下心来,她一边朝鹦鹉攻去,一边想办法,这里没有猫,更没有老鼠,该怎么办?

“喵--喵。”蓝炫的声音尖锐的传来。

砂画定晴一看,他正在学猫叫,没想到那鹦鹉一听,竟然速度慢了下来,抖了抖翅膀,飞得也十分慢,这时,火凤朝蓝炫冷喝一声,“闭嘴。”

砂画计上心头,跟着蓝炫学起猫叫,顿时,整个大殿到处响起人为的猫叫声,砂画定晴一看,原来是南风瑾他们的侍卫宫女纷纷在叫。

这时,鹦鹉飞得越来越慢了,有些晕晕眩眩的盘旋在上空,砂画凌厉的迎空而起,唰的伸出宝剑,一剑朝那颤颤巍巍的毒鹦鹉给刺去,电光火石间,又一柄银箸击打在宝剑上,那鹦鹉趁机逃脱,急急的往火凤那里飞。

“大王,你又出手。”砂画冷眼看着烈如婵手中的银箸(银筷子),愤愤不平的望着他,这次要不又是他出手,想必那只鹦鹉早就死在她剑下了。

火凤把鹦鹉放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愤怒的盯着砂画。

砂画死死盯着火凤和烈如婵,冷声说道,“下次再让朕碰到,它就没这么好命了。逃得过一次两次,逃不过三次。”

这时,大殿上的人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太好了,他们的真主没事,蓝炫和砂画又成了大臣口中的名人,二人合力降鹦鹉这件事传遍整个皇宫乃至天下。

这场宴会就在这不好的气氛中解散,宴会完之后,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别苑。只是大家都感叹,夏静清死得不值,就因为两句不礼貌的话,就这样香消玉陨,死状惨烈,连那双眼睛,都在喷血,恐怖异常。

相信过了这一次,那些小姐大臣们,说话也该收敛点了,特别是面对西塘的人时。

南沧如醉参加完宴会,独自在湖畔边上吹了下冷风,踏着碎步朝红蔷别苑走去,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心中的阴霾和不快。

刚才在殿上,南风瑾竟然会冒生命危险去维护一个男人,纵然那个男人长得唇红齿白,有些小吸引人,他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啊,在她印象中,南风瑾从来不会救一个他不认识或者不熟的人。

说真的,那个罗刹真主还真的长得比女人还美,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她搞不明白的是,为何楚夏也这么在意他。

就快到红蔷别苑,两阵银铃似的笑声从别苑门口传来,南沧如醉有些好奇,大冬天的,谁有心情在苑子里聊天?

一走进苑子,她就看见洛雨笙和玉儿正在一株梅树下一边嬉戏,一边打闹,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玉儿,你刚才说的那件趣事太好玩了,你离开将军府后,竟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有如此快乐的心态,真让人佩服。”洛雨笙没注意到身后的南沧如醉,自顾自的问眼前可爱的玉儿。

玉儿倒是一眼就看到她了,她立即起身,离洛雨笙几步远,恭敬的说道,“公主来了,公子,你们聊吧,我干活去了。”

洛雨笙这才回过头,看着一脸阴霾的南沧如醉,“公主怎么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么!你们感情可真好,聊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呢?”她的语气不冷不淡,有些微愠,双唇紧咬。

洛雨笙看了远去玉儿的背影一眼,一脸会心的笑道,“没什么,就和她聊了一些琐事,公主你应该是不喜欢听的。”

“你…”南沧如醉不悦的拂了拂袖子,转身欲走。

“公主,莫非,你吃醋了?”洛雨笙有些邪魅的声音传来。

“谁会吃你的醋,我没吃。”南沧如醉说完,朝大殿内走去,洛雨笙也紧跟了上去。

南沧如醉一跑进大殿,就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朝远处的玉儿喊道,“玉儿,我要喝茶,给我端一杯来。”

“是,公主。”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端了一壶碧螺春吟笑着朝他俩走去。

“你要喝茶,自己不会倒么?”洛雨笙看着一脸盛怒的南沧如醉,眉目深沉,表情冷淡。

“她是宫女,我叫她给我倒杯茶都不行吗?莫非你喜欢她,所以为她打抱不平?”南沧如醉气恼的接过玉儿手中的茶,突然,她故意手一滑,那杯烫乎乎的茶瞬间打翻,溅到玉儿的手上、裙子上。

玉儿则轻抿着唇捏紧通红的手背站在原地,不怒不叫,洛雨笙快速起身,一把拉过玉儿的手,温柔的问道,“疼吗?来人,叫御医。”

“你竟然这么关心她?洛雨笙,我真是看错你了。”南沧如醉气恼的啪了下桌子,腾地一声站起来,杏眼圆瞪,脸上是掩不住的怒气。

洛雨笙没看她,只是冷声说道,“公主,希望你下次别再欺负玉儿,我们是好朋友。你爱的是瑾,不是吗?何必来挑我们的衅,找我们的麻烦。”

南沧如醉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气结得说不出话来。才几天,洛雨笙就变了,竟然对一个南风瑾随便指的宫女这么好,曾经对她的山盟海誓难道全是假的吗?

“好,洛雨笙,你过分,以后别来求我。”她使劲跺了跺脚,愤怒的朝殿外走去。

洛雨笙追了她五年,经常要南风瑾为她俩赐婚,她始终不同意,可是今天,当她看到洛雨笙在她面前如此关心玉儿时,她的心竟然有些生疼,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喜欢的是瑾,不是吗?为何在看到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对别的女人这么好时,她会吃醋,会忌妒,恨不得宰了他们。

她现在才注意到,洛雨笙比想象中还要优秀,他早已是北冥第一首富,追求他的年轻少女数不胜数,可是就在忘情森林跟她相处过之后,他的心里从此只有她,为了她,拒绝排成长队的提亲媒婆。

多少女人羡慕她的福分,为什么她以前没有注意到他,他也是个长相俊美的美男子,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只有她,只对她好。

越想越气,想起刚才大殿内那一幕,她就想宰了她们,不过她不是那种会在暗地里使手段的女人。她要使,也当面使。

红衣少女一生气,扬起鞭子,唰唰唰的在竹林里练起武来。竹林轻轻摇曳,上方的积雪簌簌下落,轻轻打在地上,一片萧索冷清。

第089章相斗

清阳殿

夜深了,砂画正埋头在案几上批阅奏章,几名宫女静静的在边上陪着她,远处的烛火燃得噼里啪啦作响,在看到水城仍有饥饿的暴民动乱时,她不由得秀眉深沉,大大的批阅几个大字:水城官员务必在七日会解决暴民问题,否则,削减官职和俸禄,如七日解决不好,提头来见真主。

这时,殿门外进来一位守夜侍卫,他手里提了个深红色的大灯笼,恭敬的朝砂画拂了拂身,行礼道,“真主,北冥邪皇要求见您,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叫他进来吧。”砂画放下毛笔,轻轻拂了拂大红龙袍,气势果断的起身,走出内殿。

南风瑾一身淡黄色龙袍,手里拿了个精美的小盒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这么晚了,真主还没有休息?”

“邪皇你不也没有休息么?”砂画反问,随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奉茶。

“我是因为思念我的皇后睡不着,你又是为何?”南风瑾轻声问她。

砂画轻轻啜了一口茶,有些忧虑的开口,“不过是为了罗刹的一些小事罢了。”

“这个,是我特意在云城挑选的,送给你。”南风瑾说完,把手里的小长方形锦盒递给砂事,微微朝她笑了笑。

“这是何物?”砂画一手接过,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只翡翠流苏簪子,簪子全身通红呈白色,色泽鲜艳,晶莹剔透,是用上等美玉打造而成。在簪子尾部,串了两串以水晶制成的粉色流苏吊缀,看起漂亮可人。

“这是女人用的东西,邪皇怎么想起要送我?”砂画掩盖住心里的欣喜之色,沉声问南风瑾,欲递还给他。

“总有一天,朕会为你亲自戴上。”南风瑾没有接那玉簪,扬了扬眉,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真主,这北冥邪皇可真奇怪,送您这种女人的东西,送了也就罢了,话也不多说两句就走了。”边上一位宫女轻声对砂画说道。

砂画紧紧把簪子捏在手里,轻轻吩咐道,“都下去歇着吧,夜深了。”说完,兀自朝寝殿走去。

夜里,床上孤独的美人紧紧握着怀里的玉簪,这支玉簪竟然在黑夜里是夜光的,轻轻举起它,一道洁白的光线瞬间照亮夜空,真的很漂亮。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了,可是现在的她,只能偷偷抱着这支玉簪躲在被子里欣赏,沉吟了一会,她轻轻起身,把玉簪小心翼翼的放进锦盒里,藏到床头下。

第二天一大早,砂画自己穿好龙袍早早起床,现在众宫女都摸清了她的心思,她从不要别人给她宽衣和沐浴,真主所有贴身的事都是她自己来,她们在感叹真主勤快时,却也觉得很无聊,谁不想看看真主的肌肉和亲近一下他,可惜他不给大家这个机会。

宫女梅香提着一篮子红梅走了进来,一边往花瓶里插,一边朝砂画禀报道,“真主,刚才黎夫人派人来通报,她想请你、北冥邪皇、东陵大帝和西塘大王下午一起去她府上做客,她为大家准备了上等佳肴。”

“一下子请这么多人,他们都要去吗?”

梅香顿了顿,思索了下,轻声说道,“奴婢刚才采梅时打探到,只有东陵大帝一人答应了,其他两位皇帝均拒绝了,刚才怕打扰你,黎夫人派来的小厮一直在外侯着,奴婢一直没回他话。”

“回她话吧,朕倒想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男人宁愿忍受和别的男人共享一妻。”

“回真主,这两位男人都是罗刹十分出色的青年才俊,一位是罗刹第一首富周钰,另一位是罗刹第一美男,以经营妓院为生的齐钰,两人和黎夫人的事迹被天下人称为‘二钰夺珠’,他们三人已经在一起十年之久,仍没有互相厌恶或者吃醋生事,两人对黎夫人一直很体贴,是天下模范丈夫的典范,他们把黎夫人也保护得很好,即使有人说她们坏话,也不敢当面讲,当面讲的,好像…不是生意垮了,就是妻子偷汉子了,或者丈夫又有新欢了,总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梅香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砂画一一说明。

砂画扬了扬眉,微微笑了笑,这一家子,还真特别。

下午,砂画坐上金銮轿前去诰命夫人府,没走几步,轿子竟然在正阳殿大门前碰到楚夏的轿子,两顶轿子突然相遇,一辆朝左边驶来,一辆朝右边驶来。

砂画看了看楚夏的豪华大轿,朝身边的侍卫吩咐,“让大帝的轿子先走,朕的退后。”

“是,真主。”抬轿的轿夫准备退回去,对面的轿子却已经落地,从里面走出一个金履玉靴的俊俏男人,他泰然自若走向砂画,“真主,真巧,想必你也是前去赴黎夫人的约,那我们正好一起。”

砂画疑惑的看着他,他想干什么?还没反应过来,楚夏已经一溜烟跨上轿子,不紧不慢的朝外面的人挥了挥手,“起轿,朕跟真主同坐一轿,联络联络感情。”

众不回头看了看砂画,砂画不悦的看了眼身边紧挨着她的楚夏,在这里和他闹上不太好,她只好点头答应,“起轿吧,让大帝的空轿在后面跟着,他总有机会乘坐的。”

“是,真主。”

轿子缓缓前行,轿里的两人却大眼瞪小眼,砂画猛地转过身,不理会楚夏,兀自看着轿外美丽的雪景。

“沁儿,如果我回东陵,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突出其来这一句,把砂画惊得立马回头。

“谁是沁儿?”她面无表情的问楚夏。

楚夏没有回答她,一把拉过她白嫩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砂画反射性的想挣脱他,却发现他的力量大得惊人,她干脆不挣了,劈头盖脸朝楚夏吼去,“放手,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放,他们敢说什么。”

“不放?那你继续拉着吧。”砂画没好气的说完,把头转向轿外。

轿内的气氛十分沉重,砂画在吼过楚夏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她不该这么粗鲁的对他,可是他骗了她整整五年。

说实话,沁砂画,那整整五年,难道你没有感动过吗?为什么仍要执着于他对你的欺骗。

她的手开始慢慢软化,由着楚夏拉着,眼神闪烁,其实她一个人过,早就过累了,或许,她该作一次选择了,南风瑾和楚夏,她到底该选择谁。

选择这个,伤害了那个,选择那个,又伤害了这个,还是一个都不要选,这样她不会对不起谁。

没过一会儿,銮轿就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前停下,黎夫人今日一身浓重典雅的粉红色冬裙,略施粉黛,清丽可人的亲自上前迎接,而她身后,跟着两位俊俏非凡的男子,虽不是数一数二的俊俏美男,却也是十分出众。

想必那两位,就是周钰和齐钰吧。

楚夏轻轻放开砂画,两人一同下轿,本来这种场合楚夏是不愿意来的,不过听说黎夫人会请砂画,他也跟着来了,还好南风瑾没来,不然两人又会打上一架。

砂画看了看那两个眉清目秀的男子,他们看黎夫人的眼神很痴情,两人纷纷向她行礼,行礼过后,一行人鱼贯而入涌入大厅。

大厅里早就丝竹生生,美姬起舞,砂画和楚夏被安排在上坐,一行人坐定,黎夫人开始介绍她的两位相公。

她指着个子较高,身穿一身藏青包锦袍的男子娇声说道,“真主,这位是黎儿的夫君,周钰。”

砂画淡淡的朝他点了点头,周钰则起身恭敬的朝好行礼,“多谢真主赏脸来到在下府邸,希望真主能在这里玩得开心快乐,有幸能邀请到东陵大帝前来出席宴会,更是让这府邸平添一份贵气。”

楚夏淡然的朝他点了点头。

黎夫人又指向身侧的另一位身穿降紫色锦袍的男子,“真主,这位是黎儿的…另一位夫君,齐钰。”

齐钰脸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砂画点了点头。

黎夫人请她来赴宴,想必不是单纯的赴宴那么简单吧。

“在用完膳之后,我还为大家准备了赏花大会,希望真主和大帝能喜欢。”黎夫人眼神迷离的望着砂画,脸上浮现一抹娇羞。

觥筹交错、酒杯碰撞之间,砂画和楚夏都难以下咽,她不明白为何黎夫人总是一脸媚态的望着她,还有她的两位夫君。

表面上,不知情的人以为黎夫人又在向别人乱抛媚眼了,可是砂画看得出,她眼里,根本没有她和楚夏,只有身边的两位美男夫君。

砂画耐起性子跟着众人用完膳,又移步到花厅赏花,冬季能开的花自然不多,不过砂画一进大厅,就看到厅内摆放着各种名贵漂亮的花卉。有耐寒秋海棠、杜鹃花、蓟菊、仙客来、甘蓝、一品红等等,开得十分艳丽,一簇簇很是惹人注目。

大厅里除了一些跟黎夫人和她两位夫君交情较好的富商和大臣之外,还站立着一排排恭敬的丫鬟,排场十足,因为有砂画和楚夏在场,大臣们都很少说话,只是一个劲颤颤巍巍的喝酒,生怕惹到砂画不快。

帝王的威慑力很强,即使她再怎么表现出平易近人的样子,大臣们仍是不敢亲近她,讲话十分生疏。

赏花大会进行的时候,由那些宾客起来赋诗作词,砂画静静的听着,对作诗这种事,她还真不怎么会。

而楚夏,更是后悔来这里,虽然心里觉得不快,仍是沉着脸淡然应对,那些跳舞的歌姬总是趁给他倒酒时,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一生气,就吩咐她们别过来了。

酒过三巡,砂画喝得脸有些微红,这时,黎夫人端着一杯酒,缓缓站起来,“咚”的一声朝砂画跪下,跟着跪的,还在她身后的两位夫君。

“真主,我和夫君们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成全。”黎夫人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似的。

砂画似懂非懂的问道,“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吧。”

看来,黎夫人的真实目的出来了,她就知道,这次宴会不仅是一场宴会。

黎夫人看了身旁两位夫君,朗声说道,“也许我要说的事,在座的各位大臣很多都不赞同,但是,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特意请真主前来,又请东陵大帝和这么多德高望重的大臣作证,黎儿憋不住了,一定要请求真主答应这件事。”

砂画凌厉的抬起眼,什么事值得她们如此?她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轻声说道,“朕且听你说来,再考虑答不答应。”

黎夫人抿了抿唇,狠狠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自古以来,男人都可三妻四妾,为什么女人不能?黎儿自从跟了两位夫君十年,就备受天下的人耻笑和辱骂,百姓们甚至打我,找人在我府邸门前扔鸡蛋,还派杀手谴入府中刺杀我,请问,我和夫君们情深意长,我们自愿的,也没有影响别人的生活,他们为什么容不下我们?”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臣们纷纷私下讨论起来,夏黎儿到底想做什么?

砂画朝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止喧哗,“还有呢?”她看了看边上的楚夏,他一脸温润,自顾自的赏着自己面前的花。

黎夫人看了看两旁的两位夫君,他们均以投给她支持的眼神,她鼓起勇气,放声说道,“真主,我与两位夫君是真心相爱,请求你同意我们在一起,虽然现在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阻止我们,可是民间的流言蜚语实在是太难听,黎儿想请真主颁布一道法令,让一妻多夫制能以实行,或者,诏告罗刹,你同意黎儿此举…可以吗?”

“胡说,怎么能颁布一妻多夫制这种有违纶常的法令,黎夫人,你的这种要求,未免太过分了。”

“王臣相说得对,黎夫人,如果今天赏花大会的重点是这个,那恕老臣无法再参加,告辞。”

“黎夫人,好歹大家都是皇亲国戚,平常你的风流韵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你竟然要公然提出来,还要为你这种淫荡的行为正名,颁布什么法令,我相信真主不会受你迷惑,不会同意的。”

座位上的大臣吵得不可开交,很多作势就要离去,如果不是看在砂画的面子上,他们早就拂袖离开这里了。

砂画看了看众大臣,再扫了眼虔诚跪在地上的黎夫人和她的两位夫君,朗声说道,“黎夫人,你们你的夫君真心相爱朕很谅解,朕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轻视你们。不过,你真的能对他俩一视同仁?你的心怎么有精力同时爱两个男人?古有尧帝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同时嫁给帝舜为妻,就连这个美丽的神话传说,也有它的悲哀和瑕疵,更不用说你们只是凡人。神话里,娥皇和女英为了谁为正妃,谁为侧妃都曾有过争执,谁没有忌妒心,你的两个丈夫真的愿意和对方拥有你?”

“真主,在下愿意。”周钰想也没想,沉声说道。

“真主,在下也愿意,只要黎儿幸福,我心甘情愿的。”齐钰也恭敬的朝砂画说道。

砂画无奈的看了看闹成一片的众人,腾地起身,“朕既不赞成三妻四妾,也不赞成一妻多夫,朕只赞成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完美相守的爱情。或许朕的思想大家不能接受,与古制很不符,不过,朕若是爱上一个人,则没有心情再把心思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所以,黎夫人,今天这事就此作罢,朕以后不想再听到这种请求。来人,摆驾,回宫。”

回宫的时候,楚夏又同砂画共乘一轿,两人正在轿子里打打闹闹,突然,洛雨笙和南沧如醉急急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砂画,瑾他,他不见了,已经一下午了,我在红蔷别苑的温泉室里发现了他落下的玉佩,还好,小蛋还在。”洛雨笙说完,把那块带子已经断了的玉佩递给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