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站起来,似乎在点烛灯,不一会儿,整间帐篷又恢复了刚才的光亮,砂画定眼的看了那几具尸体一眼,他们根本就没有动,跟刚才的死相一样,是她想多了。

“来人,把这几具尸体抬出去喂狗,明日再把他们的九族全部诛杀。”楚凌云掀开帐篷,朝外面吩咐道。

“是,将军。”几个巡逻的侍卫走了进来,不一会儿就把尸体全部抬走,砂画这才松了一口气,要对整日面对几具尸体,她一定会被吓死的。

她感激的看了楚凌云一眼,她就是这种人,对别人永远恨不起来,如果别人对她做了件好事,那之前的坏事她就会忘记,这里是指除了皇后以外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皇后,她天性善良,并不代表她是非不分。

“主帅…他们虽然侵犯了我,可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请你放过他们的家人,好吗?”砂画不忍心看到那几个士兵的家人被连累惨死,想替他们向楚凌云求情。

“面对一个个要吃了你的畜生,你竟然还为他们求情?”楚凌云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丑女,没想到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良这个词,已经好久没有在他心中出现过了。

“可是他们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的死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楚凌云说完,冷眼望着她,她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了?圣女、观音,还是菩萨?

“我要休息了,你就爬在这里?”楚凌云继续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砂画则卷缩在他旁边,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那我去别处蹲。”砂画想起身,另外寻一个角落,这么多年来,躲在角落里睡觉,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不用,就在这里,一会风把烛灯吹熄了,有你在这里,我就不会害怕了。你虽然长得丑,但是比起妖魔鬼怪来好多了。”楚凌云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又把她扯坐回原处。

砂画愣了愣,他也害怕黑暗,他说的是真的吗?她的手被他死死的握住,想挣都挣不开。就这样,一个晚上,直到天亮,砂画的手都被楚凌云死死的拽着,她也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天亮,砂画就被几个侍卫模样的叫醒,侍卫随便往她嘴里塞了几口馒头,又把她了捆起来。

楚凌云则在一旁喝着他的佳酿,吃着他的珍馐。酒和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砂画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舔了舔嘴唇,一夜的折腾,她好饿,几口馒头根本吃不饱。

“想吃吗?告诉我你的名字。”楚凌云似乎看出了砂画的心思,看她双眼一直盯着桌上的食物,想必她一定饿坏了。

“不想吃,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砂画倔强的扭过头,不再看他,她虽然饿,可是也有尊严,一会他以为自己很想吃东西,又找借口为难她,这不正合他意吗?

“说你的名字,就可以过来吃。”楚凌云夹起一块糕点,花花绿绿的糕点在帐外阳光的照射下,变得光彩夺目,犹如珠宝闪闪发光。

砂画仍是扭过头,不理睬他,小时候饿得快死了,包子铺的老板给她包子,她都没有吃,何况现在她的定力早已超越小时候,任何东西都诱惑不了她。

“如果你不说你的名字,我就当着南风瑾的面,把你的衣裳一寸寸剥开,让你暴露在明夏所有将士面前。”楚凌云不是吓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至今他还没有遇到过哪个女人值得他呵护与珍惜的。

“我叫宫砂。”

这招真管用,“宫砂?有守宫砂之意吧,让我看看你手臂上有没有证明处子的宫砂印,如何?”

“不用了,谢谢太子厚爱,你还是先吃饱饭,顾好你自己吧。”将军一定会杀进城来,砍下楚凌云的人头,再救走她。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南风瑾会不会来救你,昨晚他都没来,恐怕你要失望了。”楚凌云已经派人去打探过明夏军队,发现他们依然驻扎在六里之外,没有丝毫动作,莫非南风瑾在耍别的花样?

砂画冷眼望着帐外,东陵国的士兵正在巡逻,不过个个看上去都很恐慌,像是怕明夏军会随时来袭似的,她笑了,帐外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白痴,帐内是一个自负自我的太子。

已到午时,砂画还没有听到明夏军队的动静,楚凌云都开始第二餐了,砂画照例又是被喂了几口馒头,连口水都没给她喝,她口干舌躁,觉得好渴。

“哈哈哈…丑八怪,你的南风瑾将军还没有动静,我派探子打探到,他还在营帐内睡大觉。”楚凌云当然知道南风瑾不是这么大意的人,他觉得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个地方。

“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你先把这餐吃饱,到时候也好做个饱死鬼。”砂画感觉瑾就快来救她,而且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时,砂画看到莫离副将带了几个侍卫,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进来。

“参见主帅。”莫离把手半放在胸前,朝楚凌云行礼。

楚凌云没有理他,只是仍旧喝着酒,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莫离将军,昨日一战,你又带头逃走了,是吗?”不是因为莫离麾下有几万精兵,誓死效命于他,他早就按军法处置莫离了。

莫离脸色刷的一下白起来,他现在已经成为军中的笑柄,只要打仗一输,他必定会先带兵逃跑,“主帅,这…”

他迟疑了一下,“主帅,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以慰劳你军务繁忙之忧。”说完,他把那位貌美女子推向楚凌云。

砂画看着那女子,她虽用手绢掩着半张脸,可是她的那双桃花眼,怎么那么熟悉,而且她的肩膀比平常女子略有些宽,样子显得很呆板,没有女子该有的韵味。

“奴家拜见太子。”貌美女子温柔的说道,声音略有些粗犷。

楚凌云此时已经微醉,他一把抱过她,“你怎么这么重?身上脂粉味太浓,庸脂俗粉。”说完,又嫌弃的推开她,“我的品味没这么低下,莫离副将,你给我找的些什么女人?”

“太子,如果您不满意,我会再去帮您务色绝色女子,还有绝色娈童。”他一直都知道楚凌云好这两口,男女通吃。

砂画再看了看那女子,她怎么一直嘲她眨眼睛,她越看她越觉得熟悉。

千雨泽!砂画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故作不经意的望他一眼,真的是千雨泽,而且在他身后的那一排侍卫中,有一个帽沿压得特别低的,看那身形,很像将军。

莫非千雨泽扮成女人,将军扮成侍卫,混进楚城军营来了?那他们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她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他们,他们一定有什么计谋,若是被楚凌云看出破绽,会搅乱他们的计划。

“莫离副将,我父王慑于你手上几万老弱残兵,不过我并不怕你,你两次擅自逃军,已经严重违纪,应该军法处置。”说完,楚凌云拔出手中的弯刀,迅速抓过莫离,狠狠的抵住他的脖子。

莫离额头上紧张得直冒汗,他赶紧朝身后的侍卫使眼色,“主帅饶命。”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莫离胸前就身中一刀,他口吐鲜血,不甘心的盯着楚凌云,“你竟然杀我,南风瑾,快上啊。”

楚凌云一听莫离说南风瑾,他一把推开他,想跑过去抓砂画。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束剑光刺眼的散在帐内,楚凌云背后身中一剑,顿时瘫软下来。

砂画看清楚了,那是南风瑾的玉瑾剑,此时,他只是冷漠的望着楚凌云。

“宫砂,我来救你了。”千雨泽急忙扔掉手绢,跑到砂画身边去,给她解绳子。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我就知道。”砂画边流泪,边扑向千雨泽,这种熟悉的安全味道真好。

南风瑾又把剑朝楚凌云身上刺进一寸,然后猛地拔出,看着砂画和千雨泽抱在一起的样子,他直直的愣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余的,原来她盼望的是千雨泽去救她,玉瑾剑上面滴着楚凌云鲜红的血,一滴滴流到地上。

此时,楚凌云强撑身子,猛地一刀,砍掉了莫离的脖子。

“啊…”砂画和千雨泽都大吃一惊,一颗肥硕的人头正朝他们滚过去,他们吓得紧紧抱在一起,莫离副将的头在地上滚得又脏又臭,眼睛还直直的盯着砂画她们,特别恐怖。

“不要怕,宫砂,我们到瑾那里去。”千雨泽轻轻拍着砂画的肩,慢慢扶起吓得瘫软的她,走向南风瑾。

“呀…不要走。”楚凌云虽身中一剑,却是脉下三寸,不足以致命,他推开千雨泽,把砂画拉了过来,用弯刀抵住她细嫩的脖子。

“不要。”南风瑾和千雨泽同时喊了起来。

楚凌云嘴角流了很多血,全部洒在他妖艳的红袍上,血渍染黑的地方特别显眼。“本太子一直当他们的傀儡,早就不想活了,不过,我要她陪葬。”说完,一刀落下,砂画的一束头发被斩断,漫天飘舞。

“住手。”千雨泽和南风瑾再次惊叫起来,他们的额头都沁起细密的汗珠,忧心的望着眼前的砂画。

“呵,看不出,这个丑八怪,居然有两个这么出色的男子在乎,不过终究是要跟我进坟墓的。想她多活一下,你们一人给我磕一个响头。”楚凌云狠狠的盯着南风瑾,他暗算他,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不要,让我死吧。楚凌云,男儿膝下有黄金,请你不要侮辱他们。”她没有信心这两个男人愿意为她下跪,她更不想泽少爷和将军为了救她遭受这种侮辱。

“我家里多的是黄金,不在乎膝下这块,只希望东陵太子能遵守诺言。”说完,千雨泽重重的跪了下去,那一瞬间,代表的是他对砂画无尽的爱,那一瞬间,也让众人震惊,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他这样。

“泽少爷…”看着千雨泽缓缓跪下,砂画的心如被刀割一般疼痛,泽少爷是多么傲气清高的男人,如今为了她,竟然受这等侮辱,她怎么不死了好点?

楚凌云把刀抵进砂画,他的背却一直在流血,却仍死撑着,“南风瑾,他都跪了,你为何不跪,难道你不爱这个丑八怪?”

南风瑾无奈的睨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愤怒的千雨泽,“我为什么要选择下跪?”说完,他捏住早就拿出来的毒针,手指轻轻一弹,毒针瞬间就射向楚凌云。

“啊…”楚凌云右手突然吃痛,他痛得赶紧扔下刀,接着,他的手开始发黑,渐渐麻木,脸上,身上也开始由黑变紫,他中毒了。

千雨泽乘机把砂画拉了过来,“砂画,你没事吧。”

“我没事,泽少爷。”两个人就在地上静静的抱着。

混乱中,他们好像听见外面人声鼎沸,很多刀枪打斗的声音,楚凌云抱起身子走向帐外,看到很多明夏将士正在与他的军队厮杀。

“楚凌云,楚城快破,东陵国就快灭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南风瑾跟了出来,冷眼斜睨着楚凌云。

“哈哈…”看到地上一具具东陵士兵的尸体,楚凌云笑了,“我终究还是输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昨晚我与里面那个丑八怪,共度了一个良宵,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原来她比想象中还要美味,还要舒服,你尝过她吗?”

“你找死。”南风瑾一跃而起,飞起一脚,把楚凌云踢向远方的大树,楚凌云重重的从树上摔下来,满口鲜血,头一歪,就死了,妖冶的脸上全是对这个腐败国家的漠视。

千雨泽也扶着砂画跟了出来,南风瑾看了看她,随即低下头,她真的被楚凌云侮辱了吗?他不相信,她不是这种人,她是那种宁死也不会屈服于恶势力的女子,不会轻易让楚凌云得逞的。

但是一想起娘亲的死,他对砂画的恨意又渐渐袭上来,他不是巴不得她死吗,他不是巴不得她受伤害吗?怎么会那么急的来救她,可惜现在,她在千雨泽怀里。

“楚凌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他走向砂画,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颇有些嫌恶。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砂画看了看他,“将军既然不信我,何须再问。”即使说了,他也未必会信。

“将军,灭楚城重要。”这时,轩辕煜骑着战马,手持长抢,飞奔而来。

南风瑾走向大树,用剑指着楚凌云的尸体,“楚城士兵,你们的太子已死,速速投降,本将军自会留你们一命。”

“什么?”正在打斗的士兵全都停了下来,有的断胳膊少腿,有的满脸血污,他们眼里全是惊恐,瞳孔睁得老大,怔怔的盯着楚凌云的尸体。

轩辕煜一刀斩下东陵国旗帜,“把楚凌云吊起来,运往东陵国,给东陵国王楚玉卿看看。”说完,几个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把尸体绑了起来,扔到马车上。

“越快投降者,封赏越多,越慢者,惩罚越重。”

轩辕煜一说完,既然大势已去,众东陵士兵纷纷放下武器,只听咣当咣当的声音,他们全部放下武器,下跪投降。

明夏元年二百一十八年七月,明夏大将军南风瑾率领五万精兵,势如破竹,先诛杀东陵国太子楚凌云,再破楚城,将士士气高涨,直逼东陵王宫。东陵国王楚玉卿见楚城失守,太子已死,遂自刎于太子尸体前。南风瑾命令冷洵澈暂时接管楚城,轩辕煜接管东陵国,把东陵国所有百姓收编进明夏王朝,斩杀东陵王室成员七十六人。为了缓和与东陵人民的关系,特赦王室成员一百三十五名。

至此,东陵国灭亡,百姓士兵全部归降明夏王朝,明夏国土又向东扩大了许多,势力逐渐庞大,霸占怀水以南,忘川东岸三分之二国土,接下来,只要灭掉西塘国,明夏王朝就可以一统这片天下。

永华宫

华美人一身橙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橙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躺在明夏羽怀里,眼珠子一直在转,她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皇上,南风瑾这次又打胜仗,以五万兵力破人家十二万,他今后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了。”她嘟起小嘴,什么好事都让郦影占尽了,那她占什么?

明夏羽沉着眼眸,“朕早就料到他会胜利,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落花和鸢尾就可以明正言顺下嫁于他,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朕怕的是鸢尾会受那丑八怪的气,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她哪是什么落花公主,分明就是一个丑丫鬟,能把姐姐和将军迷惑成这个样子,一定是个妖女,公主那么单纯,一定斗不过她的,将来在将军府,公主会吃苦的。”华美人眼里闪过一片阴鸷,上次在御书房她公然与皇后对抗,皇后都没拿她怎么样,她胆子也越来越大。

“她敢,公主乃明夏唯一的金枝玉叶,谁敢伤她一根汗毛,朕必诛他九族。”明夏羽最疼的就是鸢尾公主,还有十几天她就下嫁,他被皇后和南风瑾同时逼迫,不得不让砂画一起下嫁于南风瑾,他心里早就积了一大股子闷气。

华美人鄙夷的看了明夏羽一眼,现在像条龙,遇到南风瑾就像条虫,她打心底看不起皇上。“你想想,一个丑八怪都能这么媚惑众生,若是她再漂亮点,岂不是要窃国?”

“胡说,一个妖孽女子,朕的龙威还镇不住她?”一听到窃国,妖女等词语,他就想起乱舞,当年乱舞就是个杀害太上皇的妖女。

“臣妾还听说,连明夏首富千家公子,在战场一直照顾她,还为了她向东陵国太子楚凌云下跪,这件事啊,都传遍整个明夏皇城了,人人都知道千公子倾心于她,臣妾可是听说,以前千公子倾心的是鸢尾公主,怎么突然就变心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个妖女,会用幻术来迷惑人。”华美人眼珠子直直转,看你郦影能宠她到何时,郦影越爱的,她越要对付。

“什么?竟有这等事,那些男人都是怎么了,朕多看她两眼都会吐。”莫非她真是个妖女。

华美人媚眼一睨,“唯一的解释就是,丑八怪是个妖女,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一个地位低贱的丑丫鬟,居然想做将军夫人。说不定以后,她会忌恨你曾经打过她,然后联合起将军…”她眼波流转,欲言又止。

“联合起来什么?莫非他们敢窃国?”明夏羽额头顿时冒起一层汗珠,要是南风瑾真的造反,他根本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鱼肉,以前南风瑾还对他毕恭毕敬,自从丑丫鬟一出现,他就总与自己作对。

“说不定…说不定丑丫鬟是乱舞投胎来报仇的。”华美人早就把皇上的喜好,厌恶,害怕全都调查清楚,他有什么心结,她都一清二楚。

“什么?”明夏羽吓得身子立刻软了下来,他一直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连华美人都这么说了,一定是真的。

“臣妾倒是有个法子,我们把她抓进宫,然后秘密处死,神不知鬼不觉,那样皇上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若是被南风瑾发现,事情闹大了怎么办?她毕竟是他的未婚妻。”明夏羽担心的说道。

“放心,臣妾会找人悄悄把她掳来,到时有谁知道?南风瑾没有证据,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只要得到皇上的同意,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害皇后身边的人,她要一个一个的除掉她们,把皇后的羽翼剪断,再报她当日被皇后羞辱之仇。

砂画一回来,郦影就派人把她接进皇宫,她要给她好好置办嫁妆,她的女儿出嫁,绝不能寒碜,而且要胜过鸢尾,鸢尾有的,砂画必须有,砂画有的,鸢尾可以没有。

明夏大街人潮涌动,叫卖声,呼喝声起此彼伏,很是热闹,此时是早上,太阳也不是很大。

砂画被皇后娘娘拉着,坐在车撵里。今日皇后特意为她挑选了一身穿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额上钿着清淡的梅花钿,原本殊璃清丽的眼睛显得稚嫩青涩,勾魂慑魄。

皇后的打扮则永远都是一身华丽红色锦袍,红色是她高贵身份的象征。

砂画神情木然,冷眼望着皇后为她做的这一切,她一点也不感动,皇后不过只是想赎罪罢了。车撵在街上逛了一大圈之后,在锦绣楼前停下。

这时,很多百姓围了上来,一看这凤撵,他们就知道是皇宫里的,说不定是哪位妃子出宫采购,难得有这种机会,百姓们纷纷涌过来看热闹。

“穿红衣裳的会不会是皇后?看着多高贵啊。”一个卖胭脂的大婶看着凤撵,红色只有皇后和公主能穿,她这么老,应该是皇后。

“咦,那个戴面纱的,该不会是皇后新收的丑义女吧。”

“我看像,不然戴个面纱干嘛,是太丑不敢见人吧,哈哈哈…”

不过,她们也只敢悄悄议论,要是这些话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们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活,有的是羡慕丑丫鬟,有的是忌妒,有的是不以为然,有的是凑热闹。

锦绣楼里漂亮上乘的绸缎很多,丝绸有桑蚕丝、绢丝,都呈幽雅的珍珠光泽,手感柔和飘逸。

“落花,你选一匹最漂亮的,当作成亲当日的喜服。”郦影牵着她,示意砂画上前去挑。

砂画点了一下头,她对这些本来没有什么追求,也不喜好华美服饰,衣裳只要够穿就好了,没必要购置那么多。成亲都是穿红服,她随意走到一块红色布料面前,“就这个吧。”

“那个是本宫先订下的。”鸢尾公主从锦绣楼内堂走了出来,刚才她正在里面试衣裳,一出来就看到皇后和砂画在挑布料,气就不打一处来。

砂画一看是鸢尾公主,忙朝她微笑了一下,“公主,既然您喜欢,我另外选一匹吧。”可怜她的笑在面纱下,鸢尾根本看不到。

“你装什么大度谦让,这锦绣楼的丝绸本宫都喜欢,你全都让给我吗?”鸢尾气恼的盯着砂画,装大方,装善良,装柔弱,什么她不装。

郦影脸色早就不悦,她走到那匹布料面前,“这是本宫看上眼,送给落花公主的,谁敢抢?来人,给本宫包起来。”她白养了这个假公主这么多年,居然养出一副娇纵跋扈的德行,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假货而已。

“母后,你…”鸢尾气得脸色发红,她生气的跺了跺脚,“母后,为什么你这么袒护她,她算老几?一个丑丫鬟,一个假公主而已,凭什么要享受我的待遇。”

“对不起,公主。”砂画把那匹绸缎拿起,递给公主,“你喜欢的,我绝不会抢。”她知道鸢尾在意的不是这块布。

“啪…”鸢尾一巴掌,砂画面纱下的脸上立即起了几个手指印。

“鸢尾,你做什么?”郦影急忙拉过砂画,关切的摸着她的脸,她无法忍受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一个假货打,她让鸢尾快活的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便宜她了,现在居然打她的女儿,郦影的手指狠狠的捏在一起。

“啪…”鸢尾一点也不饶人,还想继续打砂画,郦影已经转过身,一巴掌给她挥去。

“母后,您…您竟然为了一个丑八怪打我,我恨你。”鸢尾捂着脸,气愤的跑出锦绣楼。

“娘娘,我去追公主。”公主这么娇弱美丽,要是乱跑,在外面出事了怎么办?她赶紧提起裙子追了出去。

“落花…”哎,郦影摇了摇头,为何自己那么坚强,自己的女儿却是那么的柔弱,将来嫁进将军府,一定会受鸢尾欺凌,她能在活着的时候保护砂画,若是她死了,谁来保护她。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