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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走!” 

大家伙一时象炸开了锅的油,乱轰轰地闹了起来。二丫、双杏两丫头早吓得眼泪汪汪了。 

“听话,都下去,谁也别给我添乱!”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再争下去天可就全黑了,还不快走?” 

“小姐,那你自己可要小心啊。”喜儿噘着唇,眼睛一下子湿了。 

“行了,就在自己家里呢,还怕野兽叼了我去?”我不耐地催促她:“别罗嗦了,赶紧走吧。” 

喜儿带着那帮小鬼头一步三回头,终于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山风掠过树梢,卷起无数落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衬得周围的环境越发的诡异。静寂的山路上只余我一人的脚步,竟显得说不出的阴森。 

沉住了气,慢慢从流杯亭开始,一路往下搜。怕错过了,不敢走得太快,喊一声又停下来侧耳细听。 

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密林之中横生出一条蜿蜓的小道吸引了我的视线。小道上遍生荆棘,几乎被蔓生的杂草与灌木所淹没。 

想了想,撕下一条裙边,系在入口处,做了个记号,这才一咬牙弯腰钻了进去。 

四面树影幢幢,万赖俱寂。偶然有归林的小鸟被我的脚步声惊起,扑腾着翅膀从我头上掠过。走着走着,已完全找不到方向。 

妈呀,风里隐隐传来了哭声!当下慌得我拔腿就跑,刚跑两步,醒悟过来了——我不是来找人的吗?有哭声证明找到了,我跑什么啊我?

正文 给我一个惊喜

“觉明,是你吗?” 

“呜呜……小雪姐姐,我在这。”咳,原来还真是这小家伙! 

我又是欢喜又是吃惊,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得,那小家伙缩成一团掉在一深坑里,仰着头哭得快没气了呢。 

“好你个捣蛋鬼,把姐姐的魂都快吓没了,你知道吗?”掐着腰站在坑边,指着他鼻子一顿好骂:“我只让你爬山,谁让你钻洞来了?” 

“呜呜……”他拼命地举高了双手,天色太暗,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到底捧了个什么宝贝。 

“得,等着啊,姐姐救你上来。”那个坑看上去年代久远,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滑不留手。下宽上窄,从下面爬上来只怕是不行的了。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可以攀援的藤蔓。想了想,只得牺牲我的裙子——好在古代的裙子层层叠叠的,平日我老嫌它既费布料又累赘,原来关键时刻还是有大用场的啊。 

坐在地上撕了半天,把它结成一条绳索,用手拉着试了试,发现还算结实:“觉明,姐姐现在抛绳子下来,你把它系在腰上,系稳了就拉拉绳子,姐姐把你拉上来。” 

“姐姐,我够不着。”沈觉明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差多少?”倒,难道还得把中衣也贡献出来不成?虽然说现在才刚初秋,可在这山里,晚上的气温也够低的了。 

没办法,只得再往前走几步,试探着把身子吊在坑边,努力伸长了手去让他够那绳子。 

“只差一寸多一点了,我再跳一次。”沈觉明缩着小小的身子,咬着牙努力往上跳。 

“得了,就你那水平,还不如我再往前……啊!”撇着嘴,正努力再往前挪,脚下突然一滑,然后膝头一麻,身子一歪,收势不住,尖叫一声坠了下去。 

“小雪姐姐,你没事吧?”沈觉明含着眼泪,怯生生地在我上方探出半颗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看我象没事的样子吗?”完蛋,只怕扭到了关节,左脚痛得没法动弹了。 

“呜呜……”他被我一凶,很没志气地哭了起来。 

“行了,让我瞧瞧,是什么破玩意让你连命都不要,跑这老林子里来了?” 

“小雪姐姐,你看。”沈觉明急急讨好地把那只美丽的小生物献宝一样递到我的跟前:“我捉到一只小松鼠,它是不是好可爱?” 

“可爱个鬼!”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很好,就为了一只破松鼠,现在两个人陷在这里,很好玩吗? 

“呜……小雪姐姐不喜欢?”沈觉明伤心地抽泣着,一脸失望地瞧着我:“我本来想捉到它,给姐姐一个惊喜。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是捉了准备送给我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搂住他小小的身子,心中某一处突然变得好柔软好柔软。

正文 大哥,你终于来了

“恩,可是,姐姐好象不喜欢。”沈觉明乖巧地偎在我的怀里,低垂了头,伸手轻抚着松鼠美丽的大尾巴,眼底满是懊恼。 

“谁说不喜欢?给我吧。”无奈地捧过那只罪魁祸首,将沈觉明小小的身子拥得更紧了一些。 

“姐姐,现在怎么办?”沈觉明柔顺地枕着我的臂,不安地追问。 

“等呗。”喜儿这时应该早已下山了吧?不知道君怀彦有没有回府,会不会派人出来找呢? 

假如他把喜儿的话当耳边风,那我们不就惨了?等到发现王妃也失踪,再派人搜山,黄花菜都凉了…… 

沈觉明到底是个孩子,玩了一天,又受了惊吓,现在终于跟我在一起,有了依靠。精神一放松,躺在我的臂弯里,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夜渐渐深了,月亮已爬上了山坡,穿过树影,从洞口斜照了进来。 

看来姓君的是靠不住了,今晚被人找到的可能性已经极小。只有先休息好,养足了精神,天亮了想办法自行脱困——我就不信了,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姐姐,快醒醒,好象有狼!”迷迷糊糊中,有人猛力扯我的衣袖。 

“什么?”我一吓,惊得差点跳起来,慌乱地四处张望:“哪里?狼在哪里?” 

“你听?”觉明紧紧地偎到我怀里,手朝天上乱指——还不忘紧紧捉着那只该死的小松鼠。 

“哪有?别自己吓自己。”侧耳细听,除了风声和偶尔的虫鸣,却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也糊涂了,这里是昭王府,怎么可能有狼? 

“听,又在叫。”觉明吓得瑟瑟发抖,拼命往我怀里钻。 

这回我听清了,夜风里传来清越似龙吟的长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是人!我欢喜得跳了起来,扭伤的踝关节传来一阵巨痛,害我一个趋趔,几乎摔倒。 

“有人吗,我在这里!”顾不得伤痛,挥舞着双手,扯开喉咙对着洞口拼命叫喊。 

“雁儿?”当云书桐那浑厚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兴奋莫名,竟真的觉得听到了天籁之音。 

“对对对,是我,是我!”终于等来了救星,我激动得声音哽咽——在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内心其实并不若我想象中那么的坚强! 

微风飒然,一条人影已从头顶掠过,轻盈地落在了我的身旁。 

“大哥,你终于来了?”喜出望外,单脚跳过去死命地抱住了他的腰:“还以为你不会管我的死活,想不到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 

“雁儿,你没事吧?”云书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轻轻却坚决地把我拥在了怀中。 

“呃……总之,谢谢你了。”突然发现沈觉明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顿生尴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扶住洞壁,稳住身形,忍不住讷讷地红了双颊。

正文 你哪点象个王妃

“抓紧了。”默默地瞅了我一眼,云书桐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臂,低声喝道。 

“先把觉明送上去。” 

“不用了,小雪姐姐扭到脚,让她先上去。”觉明缩着身子拼命躲闪,羞愧得无处藏身:“我……不怕。” 

云书桐轻瞟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快得我无法捕捉。他没有理睬我,只低低喝了一声:“夜魅。” 

“少爷有何吩咐?”洞顶立刻传来恭敬而清冷的男音。 

“接着。”云书桐伸手抓住觉明的手臂,随手一甩,觉明小小的身子好象弹丸一样已被他抛出去几米高,向洞口直飞而去。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了沈觉明,云书桐掉转头,目光灼灼地瞅着我——我瞪大了眼睛,防备地瞧着他,缩着肩,拼命地躲闪他的魔爪:“喂,你不能这样对付我,我是女的,而且……啊!” 

不等我说完,那只钢爪似的手掌已轻松地捉住了我的肩膀,我只觉身子一轻,人已悬到了半空。 

“不要!”想到自己要被他抛石头一样丢上去,再让人接沙包一样接住。我心中一慌,伸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赖在他的身上,话不经大脑冲口而出:“我受了伤,而且我是个王妃。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哪点象个王妃?”云书桐双手托住我的腰,将我稳稳打横抱在了怀里,双足轻点,两个起伏,已跃出了洞穴。黝黑的双眸冷冷地俯瞰着我,带着点淡淡的嘲弄:“从你嫁过来之后,你有哪一天让我省心?” 

“君怀彦呢?他为什么不来?”我心中愧疚,顾左右而言他——什么叫我嫁过来后,他没有一天省心?让人听了还以为我嫁的人是他! 

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在自己府里失踪都无动于衷,处之泰然?难道我看错了——他并不是外冷内热而是真的冷酷到了骨子里去?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沉甸甸的。胸中好象塞了一团乱麻,闷闷的,无法呼吸。被救的喜悦,正一点一点的烟消云散。 

“怎么,来的不是他,你很失望?”云书桐今天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一改平日的温文尔雅,象吃了一斤炸药一般,臭着一张脸。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红着脸,一半解释,一半也出于好奇:“这是昭王府,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按理不是应该由他出面来解决吗,怎么反而是你来了?” 

“是啸天跑到学堂告诉我的。”云书桐叹了一口气,解下外衫,轻轻披在我的身上。沉默了片刻,忽然闷声低语:“昭王陪皇上去了行宫,今晚没回王府。” 

这么说,君怀彦不是无情,而是不知情了?心中的郁闷渐渐消失,一抹笑容不自觉地浮上眉梢。

正文 怦然心动

“你的脚怎么样?能走吗?”云书桐扶了我的臂,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遍:“只扭到脚了吗?有没有别的伤?” 

斜靠着云书桐,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交到他的身上,勉力抬起左脚,凑到眼前一瞧——这么一会儿功夫,脚踝处已肿得象个馒头似的。 

“失礼了。”云书桐轻瞟了我的脚一眼,替我脱掉绣鞋,伸手握住我的足弓,眯着眼睛端详了片刻,开始轻轻按揉了起来:“可能有点痛,你忍着点。” 

想不到他会有如此绅士的一面,真是帅呆了!在暗暗欣赏的同时,不禁暗暗庆幸……幸亏我没有脚气啊! 

他单足跪在地上,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脸侧,神情专注,银灰的月光投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剪影,竟是说不出的俊逸出尘。 

红着脸瞧着他,心跳突然加剧——老天,这不是电视里常演的那种情节?荒山野岭的,女主摔伤,男主替她疗伤,然后两人脉脉含情,最后天雷勾动地火…… 

“啊~~~”正想入非非呢,脚踝处传来“卡”地一声响,我痛得眼泪狂飙,忍不住失声尖叫。 

“行了,回去再上点药,包扎一下。”云书桐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俯耳过来低语,轻松地跃上了树梢。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擦过我的耳际,温热的气息拂到脸颊,惹得我全身一阵燥热,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觉明呢?怎么不见了他?”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我极力找话题来聊。 

“夜魅送他回去了。”云书桐简短地说明,脚底下毫不停留,默默地在林梢御风而行。 

偎在云书桐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体香,隔着衣衫传来他狂乱的心跳,我的心神微微地恍惚——原来,一个男人的怀抱与后背有那么大的差别!在他背上的安心和舒适,与在他怀中的心乱和窘迫,竟形成了如此巨大的反差。 

“小姐,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喜儿,青玉,青环三丫头踮着脚尖在蒹葭院大门外张望,一见到云书桐抱着我回来,立刻象箭一般冲了过来,将云书桐团团围了起来。 

“你躺着好好休息,可别再乱跑了。”云书桐在众人的簇拥下,笔直将我抱进房,放到床上躺好。瞅了我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让人不放心呢?” 

“嘿,只不过扭伤了脚,别说得我好象要死掉……”忍不住笑着耍贫嘴——触到他似怨似悔又似怜的复杂的眸光,忽然笑不出来:“我会好好休息,保证不乱跑。” 

云书桐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再说什么,掉转头大踏步地走了:“喜儿,你好好侍候小姐。” 

“小姐,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见云书桐已走远,喜儿扑过来握住我的手,语气里有掩不住的轻责与担忧:“怎么也不想着留个记号呢?”

正文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下次我一定小心,行了吧?”怪了,我记得明明在入口处留了记号的?是了,可能当时天太黑,他们没注意到。 

“刚巧今天王爷又没回家,府里没个主事的。要不是云大人来得快,我们还真没辙了呢。”青环也插了进来。 

“是啊,云大人可真疼王妃呢。”青玉笑盈盈地接了下去:“听说王妃一个人留在山上找那小鬼,急得脸都白了。” 

“那还用说?咱们王妃与云大人一母同胞,自然是手足情深的了。”青环轻抿着唇,浅笑着道。 

听了这话,喜儿脸色有些古怪——回想我初次见到云书桐时,他对云书雁的态度,我有些了然:只怕这云家兄妹的感情并不很好吧? 

“好了,我有点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心中忽然有些抑郁,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云书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初见时觉得他心机深沉,热衷权谋;再相处,又觉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到现在,又觉他俊逸多情,文武双全…… 

他对我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似有情又似无意。明显徘徊不定,犹豫不决。或许,在他心里,要利用我更胜过想保护我? 

“小姐,该喝药了。”喜儿端着一碗乌七抹黑的药汁,轻盈地走了进来。 

“放那里吧。”懒懒地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床头的矮几。 

“然后再乘没人时偷偷倒掉?”君怀彦人未到声先至。颀长的身影推门而入,皱着眉不赞同地瞧着我。 

“王爷。”喜儿慌忙放下碗,曲膝行了个礼,抿着唇微笑着退出去了。 

“我没猜错吧?”君怀彦冷着声音淡淡地斜睨着我。 

深紫罗袍上绣着金色巨蟒,石青的玉带,黑色的官靴,衬得他俊伟不凡,眉宇间平添了几份英武之气——难不成下了朝没换衣服,直接来看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从受伤到现在都过去了四天,他老人家姗姗来迟,终于肯拨出时间来见我一面了? 

虽然我并不是他的什么人,好歹也勉强够得上一个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吧?一个屋檐下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不要这么绝情啊? 

“我的金菊快要变墨菊,就是最好的证明。”君怀彦淡淡指出我的罪行。说完,又似暗悔失言,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掉过头去,俊逸的面容上轻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奇怪,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我倒我的药,关他的什么金菊、墨菊什么事?再说了,把药倒掉的是我,又不是他,我都没脸红,他干么脸红? 

我冷冷一笑,没好气地斜睇着他:“王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太后召你我进宫。”君怀彦走到床边,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扫了我搁在床边的左脚一眼,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你的脚,应该没问题了吧?”

正文 太后召见

哼!我说怎么突然好心来看我,原来是逼不得已啊? 

“嘿嘿,幸亏有一个伶俐的丫头,才这么几天的功夫,这包扎的手法是越练越好了。你瞧,不比专业的大夫包得差吧?”斜眼冷睨着他,抬起左脚在他眼前乱晃:“看我只是扭到脚死不了,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满意就好。”君怀彦淡淡地瞅了我一眼,忽然抛下一句:“巳时召见,别错过了时辰。”便霍然转身离去了。 

哇哩哩!巳初召见,现在已经是辰正,就是说根本就没有给我机会拒绝嘛!什么玩意!太后召见了不起啊?本姑娘不爽,不高兴去,成不成? 

可惜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尽管不愿,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喜儿替我梳了宫装髻,头插金铰丝凤凰簪,穿着金丝滚边绣牡丹图案的蓝色襦衫,再配上一条精美的同色印花罗百褶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恩,居然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挺象个诰命夫人的样。 

君怀彦默默地等在前厅,见到我穿了正式的朝服出来,唇角一扬,隐隐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来了?” 

“太后召见,我敢不来?别说只扭到脚,就算只剩一口气,爬也要爬着去吧?”没来由地生了气,冷冷地嘲讽。 

置身于宽敞的大车里,与他相对而坐,想着接下来入宫要面对的人,忽然有点紧张——周围好象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不知道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说女人看女人是最挑剔的。万一我有个行差踏错,不知道会不会小命不保? 

“姨娘很温柔,不会对你怎么样,别紧张。”君怀彦眼望着窗外,仿佛漫不经心地对着空气低语,脸部的线条渐转柔和。 

“谁紧张了?”嘴硬地挪了挪身子,不服气地顶了回去——原来,太后是他的姨娘,那不是姐妹共侍一夫?不过,想一想,这种现象在古代尤其是后宫,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让我奇怪的是,君怀彦居然也会安慰人——他,刚才是在安慰我,没错吧? 

“不是就好。”君怀彦微微抿唇,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 

“太后究竟为什么要召见我?”本来不打算理他,可沉默了片刻,我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 

最重要的一点——太后以前究竟见过云书雁没有?这桩婚事既然是太后与皇上做的主,想必她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吧? 

要是她突然问起以前的事,我可是一问三不知。到时不知该怎么圆谎?唉,是谁说的,说谎话就象是滚雪球,往往说一句谎言,到最后要用一百句谎言去弥补。 

我可不敢盲目乐观:性格温柔不代表不精明——她能在后宫无数美女中脱颖而出,当上皇后,然后又成为太后,心机应该不是一般的深。如果我能事先知道理由,想好应对之词,露馅的危险就会减低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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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兵来将挡

“到了,下车。”君怀彦头也不回,掀帘而出,临了忽然淡淡地加了一句:“只是对你有点好奇。” 

呃……好奇?他什么意思?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了?气人! 

此时君怀彦已跳下马车,轻松立在车门边,伸出手握住我的臂,准备搀扶我下车。* 

他修长的大手有一层薄薄的茧,带给我温热而粗糙的触感。我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握住。他淡淡睨了我一眼,倾身过来附耳低语:“大伙瞧着呢。” 

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握住他的手,弯着腰,慢慢地跨出了车门——皇宫,千百年来始终披着神秘面纱的建筑,终于呈现在我的跟前。 

眼前矗立着的是高达十数丈,显得威武雄壮的朱雀门。以一条笔直的汉白玉大马路为中心,整个宫殿沿中轴线向东西两侧展开。里面屋宇相连,星罗棋布,密如蛛网。红墙黄瓦,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 

在朱雀门前下车,再换乘了早候在那里的宫内软轿,一路过文华,乾清……等殿,穿过御花园,经过无数门廊,终于进到了处于深宫大内的太后的慈宁宫。在前庭落了轿,早有宫中女官等候多时。 

“奴婢韶华,见过昭王,王妃。两位请随我来,太后正等着呢。”她曲膝向我们行礼问安后,袅袅亭亭地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手心微微沁汗,下意识地往君怀彦身边靠了过去。他微微偏头,轻轻握住我的手,眼底似有光芒一闪而过,快得我来不及捕捉,耳边已听到他低低地嘲弄:“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嘛?今日忘带了?” 

可恶,居然取笑我!可来不及回嘴,眼前已有一名柳眉凤目樱唇瑶鼻的宫装中年美妇,浅笑盈盈地迎面走了过来。 

“姨娘。”君怀彦站定身形,淡笑着望向那中年美妇,脸上的线条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放松。 

“言儿,你来了?”太后缓缓走到我们身前,如水的美眸轻轻地从我身上扫过,温柔地笑了:“这就是雁儿了?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瞧着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太后,君怀彦的姨娘?居然如此年轻美貌!呃……不但人美,连声音都轻柔和煦,温婉动人,教人如沐春风,陶然若醉。 

“哧,母后,她好象让你吓傻了,平时不是这样的。”君怀玉忽然穿花拂柳从一处假山后转了出来,扑哧一笑,斜睨着我,戏谑地调侃。 

他头戴紫金冠,身穿金龙袍,长身玉立,俊朗中透着睿智。自然散发出一种凛然的威仪。与那日在闹市街头相遇时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气质已不可同日而语。 

你才傻了呢!人家是被太后的美貌惊呆了嘛!偷偷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了一句。 

“参见皇上。”不情愿地放开君怀彦的手,曲膝向他行了个礼,转而朝着太后展颜一笑,款款下拜:“参见太后。” 

“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几个。别叫我太后,就跟着言儿叫姨娘吧。”太后紧走两步,亲热地挽着我的臂,微笑着道:“快别行礼了,听说你扭到脚了,要不要紧啊?” 

消息传得可真快啊!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渺小如我,扭到一次脚,竟然传到宫里,惊动了太后? 

“多谢姨娘关心,雁儿已经不碍事了。”我从善如流立马改口,抿着唇浅笑着道:“姨娘平时都用什么保养,能不能教教我啊?怎么那么年轻呢?哪里象是姨娘,说是我姐姐还差不多。” 

“这孩子嘴可真甜。”太后掩着唇轻笑,嗔怪地横了君怀彦一眼:“言儿,你怎么不早带她进宫来瞧我?” 

“姨娘,她太顽劣,我怕她拆了你的慈宁宫,到时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君怀彦轻瞟了我一眼,唇角微勾,似笑实讽。 

“你们哥两说会话吧。”太后轻轻把着我的臂,面上依然笑意盈盈,缓缓将我往屋里带:“雁儿就借给我,让我们女人说几句体己话吧。” 

来了,终于要讲到正题了么?我心里一激灵,下意识向君怀彦投去求助的目光——这家伙居然假装没有看见,丢下我跟君怀玉眨眼跑得没影? 

算了,人不救我,我自救!咱不指望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太后出什么招? 

“雁儿,你别怕。我这慈宁宫清冷的很,孩子们大了,也不常来玩。今日咱们就闲话些家常吧。”太后拉着我并肩坐在垫了黄绫的柔软长榻上,轻抚着我的手,温柔地微笑:“怀彦这孩子性子冷,还要委屈你多担待他些。” 

“娘娘言重了,怀彦……他对我真的很好。”担待?开玩笑,我担待得了吗?他可是个王爷,不找我碴我已经偷笑了! 

“是吗?那就好。”太后满意地端详了我一遍,忽然说了一句:“听说你办了个蒙童书院,把国子监那些下人的孩子,全都免费接进去念书了?” 

来了,这就是她今日召见我的重点吧?只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我咬咬牙,赌了! 

“是啊,书雁鲁莽。因自幼喜爱念书,又因着兄长的关系,常在国子监走动。这一来二去的就结识了几个孩童。怜他们贫苦,惜他们聪慧,雁儿又有此闲暇与能力,故尔大胆办了间书院。若做得不当之处,还请姨娘责罚。”低着头,垂着眼帘,做惶恐之色。 

嘿嘿,既然你说了是话家常,就算我有错,你这做“姨娘”的,要罚也不能罚得我太重了。 

“傻孩子,我怎会责罚于你?”太后轻抚着我的手,微抿着唇,轻松地笑了:“别以为我住在深宫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外间对于言儿封王是颇有微辞的。你做得很好,办书院,让穷人的孩子有书念,既可为国家培养人材,又可替言儿收拢些民心。教那班老臣再也无话可说。”

正文 你可不许辜负了她!

呃……我一个无心之举,怎么突然变成了收拢民心这种带有政治色彩的行为了?况且,我这书也不是白给他们念的啊! 

这“收拢民心”四字可大可小。自古帝王都忌讳这个,稍有差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垂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瞧着地面,不敢乱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