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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言儿自小流落在宫外,吃了许多苦。他混迹于江湖之中,难免有些行差踏错,那也是我这做姨娘的照顾不周所至,又关言儿什么事了?”太后轻叹一声,说到动情处,美目中隐隐含了泪水:“可恨朝中那班老臣却不管这些,总揪着言儿的过去不放。言儿又生就一副硬脾气,宁折不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真让人心疼。现在有了你这个贤内助,我可就放心了。言儿,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里,我偷偷吁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原来太后召见,是要降大任于我?我听起来,怎么有点象托孤的意思啊? 

呃……看不出来,君怀彦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过往呢?难怪他待人总是冷冷的,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不过,他倒是命好,有这么一个关心他胜过亲娘的姨娘。只不知道他的母亲玉妃究竟是怎么死的?贵妃伤逝,皇子流落民间……恩,这个故事写出来还真是一部血泪史呢,一定可以赚很多眼泪。- 

“请姨娘放心,怀彦是雁儿的夫君,这一生定然会与他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福祸与共。”我抬起头,笑得神清气爽,台词倒背如流——这种对话我写得多,不用打草稿了。 

“那就好,”太后深深地瞧了我一眼,抿着唇欣慰地笑了:“言儿,雁儿说的话,你可听清了?她对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可不许辜负了她!” 

我大惊,回头一瞧,君怀彦悄无声息地立在门边,眸光湛然,唇角微勾,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炯炯地盯视着我。 

拷!他什么时候来的,宫女都不通报的吗?完了,他不会把我瞎说的话当真吧? 

马车轻快地奔驰在宽敞的大道之上。可我的心情却郁闷得一塌糊涂,张了几次嘴,很想跟他说:“刚才那番话,你别当真,我胡说的!”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种事,真要慎重其事的解释,不是此地无银吗? 

但不做任何解释,对着双手枕着后脑勺,斜靠在车厢中,一脸轻松惬意的君怀彦,我又总觉得自己吃了暗亏——这小子,心里不定怎么爽呢! 

不管解不解释,好象我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真是呕死了!只得沉着脸,自个跟自个生着闷气——随便说两句应应景就好,我干嘛吃饱了没事干,说得那么情深意重? 

一路上只得紧闭着嘴,沉默不语。他却好象全无所觉,依旧自在得很——是,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我怎么忘了? 

“停车!”眼睛瞟到窗外急掠而过的街景,我大叫一声——哼,惹不起,躲得起,我去学校,行了吧? 

“吁~~!”马儿长嘶一声,急停在校门口。 

“借过。”我板着脸瞪着君怀彦——没事长那么高大,堵在那里象座门神。 

他不吭声,默默瞧了我一眼,长腿一伸,轻松地跳了下去,负着双手,自在地四下打量着。 

站在校门口,注视着那块高悬在校门口,刻着“希望小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的黑底金漆招牌,心底莫名地涌上了一股自豪感——这可是我一手创办的学校呢! 

云书桐根据他们的程度,把十二个孩子分成了两个班,两间正厅正好分成了两间教室。从窗外望去,此时张幄与江子枫正分别在给孩子们授课。 

微笑着从侧门进到后院,惊喜地发现,那几棵樟树下,两个我梦想中的秋千架,在随风摆荡,象两只迎风展翅的蝴蝶。云书桐弯着腰正在试着它的结实程度——想不到他的想法竟与我不谋而合! 

“大哥!”我笑容可掬,甜甜地唤了他一声——这意外的惊喜瞬间将我的郁闷冲到了九屑云外。 

“雁儿。”云书桐闻声回头,平整光洁的额头上微微见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昭王也来了?”他一脸惊讶地瞥了一眼紧跟在我身后的君怀彦,朝他略点了点头。见我一瘸一拐的不方便,趋前两步,伸手搀着我的臂,嗔怪地皱了皱眉:“你的脚伤未好,怎么不在家休息,跑来做什么?” 

我老实不客气地把身体的大部份重量交到他手上,示意他把我扶到秋千上坐定,轻抚着那漆成深蓝的架子,咧着唇笑得开心极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两个秋千呢?” 

云书桐双眸闪亮,在我身侧站定,伸出手轻轻替我推着秋千,瞅着我微笑:“你喜欢就好。” 

“哼,无聊!”君怀彦哧地一声冷笑,大煞风景地迸出两个字。掉过头,转而去研究放在门廓下的那块黑板。 

“嫌无聊就别进来啊,谁请你来了?”我气得捏紧拳头,恨不能在那张俊脸上狠狠揍他两下——这家伙,天生拥有那种破坏好气氛,把好好的人逼疯的本事! 

君怀彦斜眼瞧着我们之间的小动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只不过办一间书院,犯得着挂这么多匾吗?要不要干脆替你贴个皇榜昭告天下?” 

“对了,雁儿,这是你要的匾吧?想写几个什么字,要把它挂在哪里?”云书桐见气氛有些僵,急忙打圆场——偷偷给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我别跟他吵。

正文 俊男榜

“哼,无知!”这下我可逮到理了,立刻有样学样,给他冷冷地哼了回去,不屑地撇着唇:“这是黑板,用来给孩子们教学的,懂不?” 

“书雁,你来了?”江子枫恰好结束授课,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见到我裹着的左脚,皱紧了眉头:“脚伤没好,不在家养着,谁让你来了?”* 

呃……居然跟云书桐说得一模一样。瞧着君怀彦嘴角那抹渐渐加深的嘲讽的淡笑,我忽然气闷得厉害,别过头不敢接触他的视线——奇怪,我又不是他的谁,干么心虚? 

“小雪姐姐!”沈觉明一眼瞧见我,兴奋地提了个竹笼,冲到了我的跟前——忽然发现君怀彦也在场,怯怯地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把竹笼往身后藏,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乱转着,不敢靠近我。 

“小雪?”君怀彦颇带玩味地瞟了我一眼,嘲弄地道:“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啊?” 

“哦,这是雁儿的乳名。”云书桐面不改色,微笑着替我圆谎。 

“是吗?”君怀彦显然并不信云书桐的说辞,轻挑了眉毛,淡淡地冷笑,不置可否——云书桐坦然回望,浅笑以对。 

“觉明,藏着什么好东西啊?”我不理君怀彦与云书桐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眯眯地睨着沈小鬼——还是小孩子可爱得多! 

“小雪姐姐,送给你。”沈觉明羞涩地冲我一笑,把竹篮放到我面前,飞快地跑走了——精巧的手编竹篮里,一只漂亮深灰的松鼠正眨巴着美丽的眼睛盯着我。- 

还以为早就放跑了,想不到这小家伙还踮记着把这玩意送给我呢?为了它,我可是牺牲良多啊! 

瞧着这美丽的小东西,我忽然灵机一动,朝江子枫微笑着道:“我好象听你说过你会作画?” 

“略知一二。”江子枫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所保留,淡淡地回答。 

“假如我现在要你把它画下来,你需要多长时间?”我朝那只松鼠轻轻呶了呶嘴,试探地问。 

“两天。”江子枫侧头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要得急,一天也是可以完成的。” 

“嘿,那不行,时间太长。”我摇了摇头——等他画完,再雕章刻印,黄花菜都凉了。唉,没有相机,也没有扫描仪,只能一切从简了!我现在只要求个大概的样子,抓住主要神态就行,不需要太精确的形象。 

“难道你能画得比我还快?”这下子,不但江子枫好奇,连云书桐与君怀彦都一至把目光投向了我——目光中多少都带了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怎么?瞧不起人啊?虽然不是学美术出身,好歹本小姐念书时在校刊负责的是美编工作——画几张简单的儿童简笔画,还是难不倒我的! 

我抿唇,左右瞧了瞧,随手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几条弧线一画,再加上一点修饰,不到三分钟,一张简笔儿童画“松鼠”就已完成了。虽然身体胖了点,尾巴粗了点,但神韵也还逼真——至少,看了不会误认它是一只狐狸。 

云书桐轻轻点头,大方地认可了我的作品。 

君怀彦但笑不语,眼底里分明藏着嘲笑。 

“这样也行?”江子枫一脸的惊骇,似笑非笑,忍得很辛苦。 

“怎么不行?”我微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含着嗔道:“你就照我刚才的方法,给我画几张人物图。线条不能太复杂,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看上去要让人眼睛一亮。” 

“这恐怕有点难。”江子枫搔了搔头,无奈地瞅着我:“我不习惯。” 

“不习惯就别吹牛!”瞧着君怀彦脸上那正在扩大的笑容,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忍不住蛮横地瞪了他一眼:“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否则,你也不用来我这教书了。” 

“咳,我尽量。”江子枫撇了撇嘴,困惑地问:“要画谁?你总得告诉我吧?” 

“哪,名单都在这上面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抛到江子枫的手上,忽然冲他恶狠狠地眦牙一笑:“只许画得英俊潇洒,可不许给我画丑了!” 

江子枫捏着那本小本子,君怀彦与云书桐皆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瞧。见了那份名单,三人面面相觑,忽然暴笑出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恼了,板着脸冷冷地瞪着他们——这时他们倒联起手来对付我了?哼!本姑娘的宏图伟业,他们居然敢加以嘲笑? 

“书雁,这,这别人都好办。周云涛要想不把他画丑那可实在太难了!”江子枫轻轻咳嗽了一声,强忍着笑,高举着小本子道:“你从哪里听说他是美男子,居然让他上了你的俊男榜?” 

什么俊男榜?我莫名其妙地瞪着他,忽然发现不妙,扑身过去抢。脚底下一个站不稳,身子失去平衡往前冲了过去,直直地撞进了江子枫的怀抱。 

死了!难道错把草稿本给他了?当时心血来潮,晚上一个人无聊随手涂了几个字在上面的! 

“小心!”江子枫惊呼一声,长手一伸,稳稳地捞住了我的腰。 

我借势攀住他的肩,单脚跳起来将本子抢到手。嘴里胡乱地嚷:“错了,不是这本!” 

“放开她。”君怀彦微眯了眼睛,敛起笑容,冷冷地瞪着横在我腰间的那只手,轻哼了一声:“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站好了。”江子枫不理睬君怀彦,示威似的将我揽得更紧。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站稳了身形,这才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手。轻瞟了君怀彦一眼,露出雪白的牙齿,歉然地一笑:“对不住,事急从权。”

正文 别扭的坏小孩

倒!他那口气,鬼才信他是诚心道歉,分明就是挑衅! 

君怀彦剑眉轻蹙,冷冷地回视着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奇怪,他无缘无故生什么气?我跟他又不是真的夫妻关系,有必要摆出那副象抓住老婆红杏出墙的死人脸吗?* 

“好了,雁儿脚伤未愈,还是不要在外逗留太长时间,今日暂且说到这里,有什么事,下次再谈,先回去吧。”云书桐见气氛变得诡异,浅笑着上前解围。 

“告辞。”君怀彦向云书桐抱拳一揖,冷着脸扬长而去。 

“记住了,要画得俊一点。”匆忙掏出另一本换给江子枫,朝他扮了个鬼脸,低笑着小声交待:“先选我圈好了的画,尺寸就按这本子的大小吧。别画得太复杂,不利印刷的,知道吗?画好了先拿来给我过目。” 

说完,我摆了摆手,拾起地上的那只竹篮,把它抱在怀里,跟在君怀彦的身后,一拐一拐地走出了书院大门。 

“你究竟想干什么?”君怀彦沉默良久,忽然拧眉冷冷地瞅着我,挂一脸的轻视:“看你的样子,好象迫不及待在为自己找下一个夫君?都已经挑了几十号人了。” 

倒塌!他以为我在帮自己找老公?亏他想得出来!我瞠目结舌地瞪着他——就算我再饥渴,也用不到那么一大票的美男吧?在云书桐和江子枫之间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强啊!* 

“实话说了吧,我想办报纸。”反正他马上会知道,我懒得跟他兜圈子。抚着下巴,陷入苦恼:“办日报吧,估计来不及,周报时间拉得又太长;先两天或三天出一张最好了。叫什么名字好呢?日报和周报显然都不合适,是不是应该叫逸林期刊?” 

“报纸?那是什么东西?”君怀彦一脸的茫然。 

“唉,就跟你们官府的邸报差不多了。不过,你那个只给官员看,我的面向普通百姓,更大众化一点。”我微笑着侃侃而谈:“邸报呢,就登些国家大事,我的逸林报呢,就写些小道消息好了。” 

“登俊男图?”君怀彦若有所悟,面上的神情渐转柔和,嘲笑地斜睨着我:“想靠这个赚钱?你没发疯吧?” 

“当然不仅仅如此,几张图能卖什么钱啊?”谈起我的宏图伟业,我顿时来了精神,双眸闪亮,神彩飞扬:“报纸当然要靠消息吃饭,哪能靠美色?那不过是个喙头,吸引别人的注意罢了。” 

嘿嘿,我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秋试。先过了这一关,有了第一桶金,我一定会把它做大做强。等着瞧吧! 

“你有什么消息卖?”君怀彦撇了撇唇,蔑视我——咦,瞧不起人!可谁让他现在是金矿的敲门砖呢?好,这口气我先忍了! 

“嘿嘿,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君怀彦,我跟你打个商量。”我堆起一脸笑,发挥狗仔队的精神,讨好地盯着他:“透露点内幕,今秋谁有希望夺魁?”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要紧,我不是对他笑,是在对着银子笑。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云书桐把他要点的前三甲名单透露给你了?”君怀彦冷笑着反问——这只狐狸,套我的话呢! 

“嘿嘿,哪能呢?我这不是在瞎猜吗?”坐直了身子,撇过头去:“不说算了,但你的武举名册给我再瞧瞧,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上次匆匆忙忙,只选了京城的,资料收得不齐。既然要办报,哪可能把地方名额漏掉?当然要扩大范围了。 

“我凭什么要帮你?”君怀彦冷然瞧着我,不为所动。 

“咳,太后可吩咐了,要我做好你的贤内助,替你正名,洗去那马贼的名声。”我恼了,干脆霍出去了,冷冷地睇着他:“我在人前帮你遮掩,你在人后岂可袖手?” 

“做马贼没什么不好,不需要正名。”君怀彦俊脸一沉,目光忽然变得冷冽似冰,冷冷从我面上扫过。跳下马车,拂袖而去。 

我缩着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呃……我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份了? 

姓君的是个怪胎,我干嘛要跟他一般见识?武试在文试后面,我先把文试搞好了,武试再想别的办法去。就不信地球少了他还真不转了? 

怏怏不乐地回到房中,一眼就瞧见那碗乌漆抹黑的药汁孤零零地摆放在床头矮几之上。 

我心里郁闷,瞧见它更是火大。单脚跳过去,抄起那只碗,连碗带药便往窗外扔去。 

“我的金菊快要变成墨菊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窗户外面栽着菊花? 

我下意识地跳到窗边,扶住窗棂,探头往外一瞧——那一畦畦在夕阳里迎风摇曳,恣意地舒展着枝梗的不是一大片菊花是什么? 

金菊淋了药汁当然不可能会变成墨菊。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把药倒在了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他曾经悄悄地来过。他那孤傲的身影,也许就在某个夜晚,曾经伫立在窗外,在花田中徘徊不前? 

我怔然呆立,心中突然涌上莫名的感动,唇角慢慢地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弧——他,也是关心我的吧?只是,以他的臭脾气,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小姐,该换药了。”喜儿端了铜盆,轻盈地迈了进来,适时打断了我的猜想。 

轻松地斜躺在软榻上,讶然地瞧着喜儿弯着腰,撅着臀,笨拙的给我按摩完足踝,再仔细地用柔软的丝绸替我把伤处包裹好。弄好这一切,喜儿的额头上已微微见汗。 

毫不意外地端详着那只显得格外臃肿的左脚,我抿着唇轻轻地笑了——唉,君怀彦,真是个别扭的坏小孩呢!

正文 山不转路转

“小姐,该用膳了,还是给你送到房里来吧?”喜儿擦了擦鬓角的汗,微微喘息着抬头询问我的意见。 

“不,今天不在蒹葭院吃。”我双眸闪亮,笑意盈盈——好吧,山不转路转,既然山不肯来就我,那我去就山好了。*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去学堂?少爷说不定早回去了。”喜儿惊讶地瞅了我一眼,尽责地提醒我。 

“不去学堂,去勤政堂。”笑逐颜开,慢吞吞地宣布。 

“勤政堂?小姐要去找……王爷?”喜儿怔了怔,猛然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红润的嘴唇张大成了O形,一脸震惊地瞧着我。 

啧,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只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她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我与君怀彦互不来往的事实。好象已经忘记了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自动把我们归类到了客人之中。 

君怀彦二十多年来的性格早已成型,想要让他改变冷淡的性格,融入社会,变得开朗起来,还真是一件高难度的任务。依我的性子,实在是懒得管这闲事。 

可是,想到太后那温柔如水的眼波,那殷殷的叮嘱与期盼;再想到姓君的总算对我不是太无情。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方萌并不喜欢欠人情,就算是回报他收留我在他家长住的这份情,在我离开之前,就帮他改掉这臭毛病好了。- 

“王爷不在,请王妃回去吧。”冷无香面无表情,冷冷地阻止我入内,将君怀彦的表情学了个八、九成。 

“他不在没关系,我进去等他。”我微微一笑,耐心十足地跟他耗。 

“对不起,没有王爷手令,书房重地,任何人不得入内。请王妃见谅。”冷无香依旧是那一百零一号表情,冷冷淡淡地回答。 

啧,青玉说得一点也没错,冷无香比冷无尘难搞多了。不过,对付这种不知变通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既然是王爷订的规矩,那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好了。”抿着唇,略略提高了声音,好脾气地冲他微微一笑:“可我的脚扭了,站久了疼,能不能麻烦冷侍卫替我拿张椅子来呢?” 

“对不起,请恕无香职责在身,无法擅离。”瞧着我不断换着脚站立的样子,冷无香眸中明显出现了犹豫。他咬了咬牙,垂下头避开我的视线,终于还是下决心,拒绝了我。 

嘿,他连半步都不肯离开,君怀彦要是此刻不在书房,我的头可以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君怀彦,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要闯进来了。”不再理冷无香,对着书房内,扯开喉咙大叫了起来。 

“王妃,我说过了,王爷不在。”冷无尘一脸的黑线,张大了眼睛瞪着我——我回他一个甜甜的笑脸。 

“君怀彦,再不让我进去,我的脚可就要断了……”继续骚扰他,不信他一直听而不闻? 

“行了,无香,让她进来吧。”君怀彦低沉平稳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是,王妃请。”冷无香被当面戳穿谎言,居然毫无愧色,依然一脸平静地反手推开房门,闪身在一旁,恭敬地弯腰请我入内。 

“谢了。”胜利地冲冷无香笑了笑,绕过他,施施然跨进了昭王的“浩然居”——如我所料,君怀彦连衣服都没换,端坐在书桌后,一脸冷然的觑着我。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见我不可?”他微皱着眉头,不耐地瞅着我。 

“见你一定要有事不可吗?”不理他的冷淡,刻意高一脚低一脚,慢慢地移到书案前,笑盈盈地与他对视。 

“呃……你搞什么鬼?”君怀彦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回答,怔了片刻,一脸防备地睨着我。 

瞧,我们的关系还真是糟糕透了——连正常的拜访,都会让他误会为有阴谋。啧!就算是房东与房客,也完全没有必要搞得如此剑拔驽张啊! 

我在这里最少还要住大半年呢!所以说,乘早改善关系还是有必要滴! 

“我没打算搞鬼。”微笑着耸了耸肩,一脸淡定地回望着他:“我只是来瞧一瞧那个背后搞了许多鬼的人。” 

“什么意思?”君怀彦黑眸一眯,冷然反问。 

“你真的打算一直让我这样站着跟你讲话?你不累,我可真的有点脚酸了。”我不答,笑嘻嘻地转了话题——就知道他脸皮薄,死要面子,不会承认。 

“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入座?”他抱着胸,冷冷地嘲讽。 

“那我可坐了?”不以为忤,跳到离我最近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坐定,抓住脚踝轻捶了片刻后,渐渐不耐烦地一顿乱揉起来。 

“你吃过晚饭没有?”我一边揉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照我的估计,这工作狂,只怕一直没离开过书房。 

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古代的王爷一般不都是闲闲没事干的? 

又不象是其他朝庭要员,每天都有固定的公事要办。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呆在这里面,究竟有啥好忙的? 

君怀彦抿着唇不语,冷冷地盯着我瞧了半天。 

终于沉不住气,霍地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粗鲁地拨开我的手,接管了我的工作:“不会揉就别逞强!你这样只会伤上加伤,越揉越痛!” 

“是吗?我看喜儿是这样给我揉的没错啊?”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歪着头,欣赏他阴沉的俊颜上那一抹怒容。装着无意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奇怪,喜儿今天包扎得反而没有昨天好看了。”

正文 我明天晚上再来

君怀彦头也没抬,眼角的肌肉轻跳了下,手底停顿了一瞬,随即加大了揉捏的力度。 

他宽大的手掌里透出一股炙热的气流,暖暖地烫在皮肤上,酸酸麻麻的痛楚极快地从脚踝处向全身扩散。 

奇怪的是,痛楚过后,竟觉得通体懒洋洋地舒服极了。* 

啧,他不去当推拿按摩师真的是浪费了! 

“拿回去抹几次,过几天就没事了。”他从怀里掏出一盒散发着幽香的淡绿的膏药,挑出一点给我抹在伤处,再熟练地替我包了起来,臭着一张脸,瞄也不瞄我一眼:“行了,你可以走了。” 

“我肚子饿了,”不理他的逐客令,把身子往椅子里缩得更深:“我猜你也还没吃,不如先吃饭吧?” 

“吃完了就走?”他挑眉瞧了我一眼,冷着脸没好气地跟我确定。 

“吃了再说。”不置可否,心中暗笑到不行——原来他也只是一只纸老虎,面狠心软,只要我耍赖,他就没辙。 

“喂,你几岁?”我低着头,一边小心地把盘子里的胡萝卜挑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嘿,臭小子,就不信你还能一直给我没反应下去? 

“你不知道?”果然,君怀彦闻言,冰冷的目光倏地一下投到了我的发旋上。 

那温度,估计比北极也高不了多少了。 

“大哥和爹都没跟我说,唉,我是糊里糊涂嫁过来的。”不慌不忙地吞下口里的白玉羹,一脸委屈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说的是事实,关于君怀彦的资料真的少得可怜。- 

“那就一直糊涂下去。”君怀彦冷冷瞟了我一眼,不再理睬我,埋头进餐——呃,性格不是普通的别扭啊。 

算了,反正我的目的是引他说话,只要他开口就行了。 

“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放下碗,取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脸,伸指轻敲桌面。 

“吃饱了就回去吧。”君怀彦推开椅子,绕到书桌后坐定,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给我瞧瞧武举名册。”我旧事重提,慢慢地蹭到书桌对面站定。探头一瞧,乐了——他正在审视那些资料呢。 

“哇,力挽三百石的弓?这人是熊吗!”我一脸惊叹,啧啧称奇。 

“匹夫之勇。”撇唇。 

“那这个马上射兔,十中其八,厉害!”一直伸长脖子真是不方便。我索性绕到他旁边,伸出手指指点点,一脸热切地加入了讨论。 

“雕虫小技。”不屑。 

“这个百步穿杨,总没话说了吧?”嘿,说啥都瞧不起啊?不信没有人入得了眼?我卯起来,索性把他挤到一边,抢过他手上那叠资料,一顿乱翻,总算给我找出一个,一脸得意地斜睨着他。 

“差强人意。”挑眉。 

“谁都不放在眼里,你自己有多了不起?”懒得跟他争执,啪地一声合上档案,顺手抽出案头的毛笔,把刚刚挑出来的那几个人登记在册。 

“这就是咱们大周国第一才女写出来的字?”君怀彦也不阻止,只斜靠着桌子,抱着胸居高临下斜睨着我。才瞧我写了第一行字,就一脸的骇异。 

呃……没办法,现代人都习惯了用电脑处理文字,能写好硬笔书法就不错了,谁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练软塌塌的毛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