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大方地点头,轻拍他的背:“蹲下来!”
“真要背?”他骇然而笑,一脸怕怕的表情。
“怕什么?反正没有人看见。”我搂住他的脖子,满不在乎地笑:“你也不是没背过我。放心,我很轻的啦!”*
“懒丫头。”他轻笑着摇头,果然蹲下来。
我老实不客气地爬了上去——走了那么多天的山路,说不累,那真的是骗人的!要不是无香心细,替我买了一双鹿皮的靴子换上,凭那双绣花鞋,我休想走到这里来。
静静地伏在他宽阔的背上,隔着薄薄的春衫传来的体温熨烫着我的心。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带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温馨的感觉。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两个人的心从没象此刻般接近。
“唉,真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永远也不要停下来。”我悠然低叹。
“真是个没良心的坏丫头!”君怀彦低低地笑:“是谁刚才嫌远来着?现在不用自己走了,倒马上变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脸红,趴在他背上含糊地低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这种感觉太美好,我只是,舍不得让它太快结束。”
“萌萌,留下来!”君怀彦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热烈地望着我:“既然你舍不得我,喜欢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真的不明白。”
我伸手,把他的头扭开,避过他炙热的目光:“怀彦,别说傻话了。世上绝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我都知道,只要走出这片密林,回到人群里,你的心里有萧若水,有仇恨,有野心,有权力欲……你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你绝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
“而我需要的是一份纯粹,独立的爱。我的自尊心,我所受的教育都绝不会允许别人分享我的丈夫。而这一点你却永远做不到!到时候你有多少女人,我就会有多少的烦恼,顾虑,牵挂,妒忌,不甘……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而我,不想为了一个男人变得面目可憎。”
“我早说过了若水早已是过去的事了。她对我来说,只是年少青涩的一段记忆。”君怀彦静静地聆听,气恼地反驳:“你为什么要耿耿于怀?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拥有很多女人?”
“你不是喜欢当皇帝?那你的三千后宫怎么办?”我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
“谁说我喜欢当皇帝?”他不悦。
“别骗我了,我并不是三岁孩子。你们上次明明在密室里说造反的事。”我也杠上了。
“萌萌,你相信我,”他沉默良久,淡淡地道:“就算我当了皇帝,也绝不会有三千后宫。”
“没有三千,三百,三十……总会有吧?”
“皇帝三十个妃子不算多吧?”他偏头想了想,淡淡地蹦出一句。
“是不多,可对我来说,就算三个也不行!”我拉下脸——这算什么,讨价还价?
“噗!”他开怀大笑,胸膛震得嗡嗡响:“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威力无穷啊!我算是见识了!”
我伸指拧他的耳朵,羞恼地冲着他大吼:“君怀彦!”
笑笑笑!再笑我就把他的耳朵揪掉!
“放心,我只喜欢你。”他笑够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所以,我有你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怀彦……”我呆怔,为了他这句仿如无心却近似承诺的话,激动得心脏怦怦狂跳,皮肤发烫,喉咙很干,眼眶酸涩。我伸手轻捶他的背,轻声哽咽:“讨厌,你害我要哭了啦!”
“傻瓜,我如你所愿,”他低叹,站定身子,伸手把我从他肩上拖过去,拉进怀里:“你不是应该开心大笑才对?哭什么?”
“人家开心也想哭嘛,你管我?”我泪盈于睫。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看到你哭。”他伸指,轻柔地拭去我的泪,黝黑的眸子里闪着心疼和怜惜:“为什么你的泪总是那么轻易牵动我的情绪?每次你伤心地哭泣,都让我不知所措。”他伸手轻按左胸,深深地凝视着我:“这里,好痛!”
“可是,为什么?”我傻傻地望着他,泪止也止不住,扑簇簇地往下掉。
“傻瓜,我爱你!”他弯腰,俯身吻住吻上我迷惘的氲氤着水气的双眸。再亲我的眉心,吻我漾着羞涩的双颊,小巧柔软的耳垂,最后才落到我的红唇上,碾转亲吻。
我头昏目眩,无助地揪着他的衣衫,心跳急若擂鼓。一波波的热浪袭来,身体软绵绵,飘飘然,如在云端……
正文 你会做饭?
山势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崎岖。到得后来,已根本没有路可循,就算我想走,都不可能了。全靠怀彦背着我,纵高窜低,攀岩越涧。
当他负着我,再一次翻过一堵陡坡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碧波荡漾,风景如画的湖泊出现在我的面前。*
平坦如镜的湖面倒映着青山绿树,蓝天白云。金色的夕阳在湖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湖面烟雾弥漫,似乎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透着神秘和妩媚。越发显得风光秀丽,旖旎无限,宛如仙境一般。
两边的山坡上是各种参天的古木,拔地而起,浓荫如盖。岸边居然有杨柳依依,垂着万条丝绦,俨然一派江南水乡的景象。在青山之间,绿水之畔,隐隐藏着几间小木屋。
欢呼一声,从他身上跳下来,向着小湖冲了过去。
君怀彦抿唇微笑,慢慢地跟在我身后踱了过来:“急什么,赤霞湖也不会跑。”
我早已挑了块干净光滑的大石,坐下来,脱了鞋袜,快快乐乐地玩起水来了。
“咦,是温泉呢!”我惊喜莫名,转过头冲着他开心地大叫,恨不能跳入湖中游个痛快。
这几日在山里行走,环境限苦,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有水洗洗手脸就不错了,哪有可能洗澡?方才爬山,累出一身臭汗,看到温泉,我真的激动得不得了。-
“哎呀!好可惜!早知道这里有温泉泡,我应该带衣服来洗澡!”我心痒难耐,连连跺足,惋惜不已。
“好,等会我帮你找几件衣服。”他含笑望着我,轻松地跃到我身边:“你在这里玩一会,我去准备点吃的。”
“你去哪里?”我满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他不远千里带我来,不就是想看他的朋友?
在这样深的山林里,四周是连绵无际的群山与原始森林。那座林间的小木屋,看上去应该是唯一的人家。
那为什么到了人家的家门口了,却又不让我进去?难不成,他架子太大,还等人通报不成?
他笑而不答,挥了挥手,提气疾掠,转瞬之间已越过湖面,没入那片浓荫之中。
不多时,从苍茫的绿色之中升起了袅袅的青烟。
吼!那果然就是他朋友的家!
奇怪的是,明知有远客来,主人居然沉得住气,一直不出来见我?
再也按不住好奇心,穿起鞋袜,撒开脚丫就往那木屋跑去——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莽撞不莽撞了。
反正,他是怀彦的朋友,我来都来了,他总不好意思把我赶出去吧?
十分钟之后,我已站在了这三间原木搭建的小木屋前了。它静静地立在面前,好象一艘在绿色的海洋里迷失了方向的船。
“怀彦……”我深吸了口气,试探地轻唤,却没有听到回音。忍不住探头进去张望。
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灶下哔剥的火光在跳跃,灶台上一只铁罐在冒着白烟。
三间屋相通,一眼就望到了头。第一进是厨房,第二间就是客厅了,卧室就在最里面。屋子里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只箱子,外加两只圆凳,全都是石头做的。
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原始森林的味道,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之类的藤蔓植物,屋柱上满是青苔,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
看起来,这里荒废了很久,怎么都不象是有人住的样子。
“你来了?”君怀彦悄然进到木屋,手里拎了一只色彩斑阑的山鸡,冷不防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扭头疑惑地瞅着他:“怀彦,怎么回事?这里象是没人住啊!”
“谁说没人住?”君怀彦看着我,温柔地微笑,扔过一把竹扫把:“打扫一下,今晚我们就住这里了。”
“啊?”我惊愕万分。
他已转身,钻进厨房,不再理睬我了。
“老天,你会做饭?”我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目瞪口呆地瞧着他熟练地处理那只山鸡。
认真在灶台忙碌的他,看上去竟是那样的性感,令我怦然心动!老天,他还有多少种我不曾见过的面目?
“恩,小时候到处流浪,习惯了所有的事自己做。”他头也不回,随手把裹好泥的鸡塞进灶膛里。这才回眸朝我眨眼轻笑:“我还会补衣服,你信不信?”
我的心蓦地一紧,丝丝抽痛了起来。伸手从身后环住他的颈,脸颊轻轻地贴住他的背,心疼他所受的苦:“怀彦……”
“嘿嘿,我厉害吧?”他轻轻拉开我的手,直起腰低笑:“我猜你连线都没穿过吧?要不要比比看?”
“一个大男人拿针,难看死了!”我叉腰,气呼呼地瞪他——吼,又让他猜对了!气人!
“萌萌,跟我来。”君怀彦返身,从壁厨里取出三只普通的青花瓷杯子。走到屋后,搬开一块青石板,变戏法样取出一只瓷坛。拉了我往后山走去。
他对这里了若指掌,简直就象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该不会……这里原本是他住的地方吧?有可能哦,无尘不是说他“每次来都心情不好”?那至少证明他经常来吧?奇怪的是,既然不高兴,他干嘛还给自己找罪受?
我微微心悸——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怀彦,”我紧张地牵着他的衣袖,不肯再往前走:“我衣衫不整,而且又爬了那么久的山,现在……唉呀!总之,现在去见她老人家,会不会太无礼了?”
“你猜到了?”怀彦侧头瞧着我,眼光温柔,淡淡地笑:“别紧张,你现在的样子很好。我敢保证,她见到你,只会开心。”
正文 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我还是不肯走,心脏咚咚狂跳——难怪人常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天哪!我现在好紧张,快要不能呼吸了!
“咦?你也有害羞的时候?”怀彦哈哈笑,把酒坛交到右手,腾出左手挽住我的腰:“别可是了,再磨蹭下去,天可就全黑了!”*
夕阳斜坠,归鸦唱晚。暮色中,一座孤坟,矗立在及膝的荒草之中。冷风吹过,树梢哗哗作响,倍增了凄凉与忧伤。
君怀彦俯身,将杯子一字排开,拍开酒坛的泥封,一一注满香气四溢的美酒。弯腰,神色温柔地轻抚着坟上的杂草,微笑着低语:“娘,你瞧我带谁来了?”
我满怀感动,眼中忽然蓄满了泪,伸手取了一杯酒,仔细地缓缓地洒在坟地上:“伯母……”
“还叫伯母?”他斜睇着我,剑眉微微蹙起,十分不满地打断了我。
呃,要我叫娘,我还真的叫不出口。
“妈,你好,我是方萌,很抱歉,没能早些来看你。”我微微叹气——好吧,今天你最大,我不跟你争,折衷处理算了。
“妈?”他惑然地挑眉。
“就是你们喊的娘了!笨蛋!”我瞪他一眼——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吧,”他扯开嘴角,眉眼含笑,却故做不满地低叹:“娘,其实她有点笨,不太会说话,你要多体谅些。好在你儿子我聪明,总算可以不必担心你孙子会太蠢……”*
“怀彦!”我伸手捶他——哪有人这样?说得我好象很挫。
“看,她不但笨,还很凶。你儿子我以后惨了,天天被她打……”君怀彦撇嘴,装委屈,眼角却闪着顽皮的光芒。
吼!败给他!
可是,听着他象个孩子似的在母亲坟前撒娇,絮絮地说着些生活中的琐事,自然地流露出孺慕之情……
以一个崭新的面目出现在我眼前的君怀彦,完全巅覆了他以前给我的冷漠刻板,不近人情的印象——原来他也可以有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候,原来在他的心里也有最柔软的地方,原来他也并不是永远刚强,屹立不倒的硬汉!
可这个真情流露的男人,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男人的魅力,更能打动我的心扉。
暮霭沉沉,夜色四合,月亮爬上了山坡,天上繁星渐次闪烁。山间的三月,夜晚的风仍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怀彦拨除了及膝深的荒草,用破天剑修整了坟墓。我把在山间采集的各种野花编了一个花环,恭恭敬敬地放置在了坟前。静立了许久,这才相携踏着月色下到湖畔的小木屋。
灶膛间的山鸡已经煨得烂熟,剥除泥衣,去掉包裹在外的绿叶,露出金灿灿,黄澄澄,香喷喷,油光放亮的鸡肉,引得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万岁,鸡腿是我的,谁都不许跟我抢!”我欢呼着扑过去,大声宣布着我的所有权,撕下一条塞到嘴里,吃得满嘴流油。
哇!真是人间美味啊!肉烤得刚刚好,入口即化,色泽诱人,香味浓郁,鲜美异常。
怀彦微笑着,取了两只杯子,提了铁罐,弯着腰往杯中注入沸水,烟雾蒸腾之际,刹那间清香四溢。
“鸡太油腻,喝口茶润润嗓子。”他神态悠闲,动作优雅迷人,轻轻地把杯子推到我面前,淡淡地道:“尝尝看,是你最喜欢的玉峰云露。”
“你不饿?”我咬着鸡肉,鼓着腮帮着惊讶地看着他。
“慢点,也没人跟你抢。”他左手横过桌面,伸指温柔地擦过我的唇角,斜觑着我,慵懒地微笑:“瞧你,沾到脸上了。”
要死了!他低沉的嗓音,慵懒的视线,真该死的迷人!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月白风清,他会不会,会不会……?
“嘎?哦!”我涨红了脸,偏头躲过他的抚触,伸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傻傻地望着他笑——打住,快打住!瞎想些什么呢?
他没有说话,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低首轻嗅着酒香,缓缓地,不急不慢地啜着。他黝黑的眸子亮得象天上的星星,一直瞅着我微笑,象是温柔地爱抚。
当他薄薄的唇优雅地啜饮着澄黄的液体,我怦然心动,几乎嫉妒起那些冰凉的液体,想象着它们钻入他的嘴唇,滑入他温暖的身体……我的心律开始失常,忽快忽慢,忽强忽弱,扑通、扑通,跳得教我心慌……
Shit!他这哪里是在喝酒?分明是在挑、逗!
“我吃饱了!”慌慌张张地跳起来,动作太大,袖子拂过桌面,茶杯被我带翻,茶水迅速在桌面漫延,杯子向地上坠去。
“你慌什么?”怀彦仰头哈哈笑,轻轻招手,倏地一声,杯子拐了一个弯,稳稳地被他抄在了手上。
我头也不回,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小木屋——天!再跟他独处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忍不住把他扑倒了……哦,丢人!
月色如银,平坦如镜的湖面上青烟袅袅,雾气蒸腾,泛着点点银光,岸边的杨柳轻舞着纤细的枝条。在朦胧的月光下,赤霞湖象一个蒙着轻纱的少女,神秘中透着妩媚。
我心神不定,在赤霞湖畔徘徊又徘徊,满脑子的腐朽思想……
“萌萌!”君怀彦冷不防从身后冒了出来,在耳边大叫一声。
我心慌,惊叫着后退一步,扑通一声掉入了湖中,恼怒地低吼:“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在想什么?”他居高临下瞧着我,眼神好无辜:“我叫了你好几声,是你自己神游太虚。”
正文 好大一条蛇
“找我什么事?”咬牙,瞪他——好,就算是我不对,那也不必吼得那么大声吧?
“没事,”他嘻嘻笑,伸直了长腿躺在大青古石上,曲肘支着身子,侧卧着懒懒地睇着我笑:“只想告诉你,这里只有我的衣服,你要不要穿?”*
朝天翻了翻白眼,掉头朝湖心游去——哼!我现在还有得挑吗?
“萌萌,要不要我来陪你?”
“敢来,你就死定了!”我恶狠狠地吼,奋力划水。
“那好吧,”他翻身,仰首望天,忍住笑,语调好悠哉:“我忘了告诉你,湖里,有赤焰蛇~~”
死怀彦!吓三岁孩子呢?本姑娘才不怕呢!
可是,一想到那柔柔的,滑滑的,湿湿的东西在我身边游来游去,然后,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吐着血红的舌头……
哇!我头皮发麻,望着黑漆漆,幽深不见底的湖水,再也不敢往前游。掉头,迅速朝岸边划动四肢。
月光浮动,一条弯曲的暗影倏地从我身边掠过。
“蛇~~~”
“萌萌,别慌!”君怀彦迅速弹起,身子恍如一缕轻烟般窜到空中,在电光火石般疾掠而至,手指轻弹,一道寒芒一闪而逝,迅速地没入了水面。他右手一伸,已把我提出了水面,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倏地落到巨石上。
“真的有蛇!”死死地牵住他的衣角,吓得面青唇白——老天,刚刚跟它擦肩而过,那湿滑的触感让我几乎呕吐出来。-
“我去看看。”怀彦温言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双足轻点,已飘然向水面掠了过去:“刚刚应该射中了它。”
片刻后,怀彦手里握着的一段长满了青苔,弯弯曲曲的柳条,笑意盈盈地觑着我:“我看到了,好!大!一!条!蛇!”
“不许笑,不许笑!”我脸爆红,扑过去抢。
“萌萌……”他伸掌握住我的腰肢,发出近似呻、吟地低语,黝黑的瞳孔迅速收缩,黑眸眯成危险的直线。
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死了!我趴在他的怀里,衣衫湿透,轻薄的丝绸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交织成一幅暧、昧的图画。
轰地一下,热气上冲,慌忙从他身上退开,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尖叫:“不许看,不许看!”
君怀彦低声浅笑,温热的鼻息轻拂我的耳际,让我又羞又窘,如饮醇酒,刹那间双颊绯红。心头慌慌的,似有一把火在烧。
夜风轻拂,透过湿透的衣衫带着彻骨的寒意:“我去换衣服!”找到借口,头也不回,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换上他的衣衫,我挽起衣袖,扎好裤腿,伸开胳臂转了一圈,发现仍然太过肥大,不得不取了他的玉带随手系在腰间。
君怀彦负着手不紧不慢地踱了进来,瞄我两眼,似乎对于我的装扮极为满意。他抿唇轻笑,随手递给我一杯酒:“暖暖胃,别着凉了。”
接过杯子,皱着眉头,对着他撒娇:“怀彦,你的衣服太大了啦,穿在我身上,好丑哦!”
他从床头抽出一块雪白的绵布,开始温柔地擦拭我滴水的秀发,慢条斯理地道:“你这样,我觉得很好。”
“哪里好?”我气结,噘唇抱怨:“再加个长鼻子,就是马戏班的小丑了!”
“萌萌,”他唇角挂着坏坏的笑容,黝黑的眼睛释放着邪恶的光芒,微微倾身,慵懒的嗓子似温柔地爱、抚:“别担心,你已经够美了,不怕迷不倒我。”
“臭美!”胀红了脸,用力地反驳:“谁,谁要迷倒你了?”
他仰头哈哈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忽地凑到我耳边,低沉的嗓子魅惑之极:“我以为,你一晚上都在勾、引我。”
“铿!”地一声,杯子坠地,摔了个粉碎。
我惊骇得跳起来,瞬间口吃:“我,我,我哪有?你,你,你胡说!”
“你有!”他笑得邪魅,气定神闲地斜睨着我,手下微一用力,已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鼻腔火辣辣的痛。他灼热的视线,似要穿透我。我肌肤滚烫,似要燃烧,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怦狂跳。
“还不承认?”他伸手勾住我的下腭,另一手放肆在摸到我的胸前,低低地笑着指控:“瞧,你行为失常,你心跳加速,你脸红慌张,你目光如醉。你,还偷穿我的衣服……你不是在勾、引我,是什么?”
“乱讲,乱讲,乱讲!”我口瞪口呆,一迭声地否认到底——老天,这还是君怀彦吗?这么邪肆狷狂,这么妖魅惑人?
“好,让我们来证明。”他嘴角挂著懒懒的微笑。那双黝黑如夜的星眸,磁石般吸引住我的目光。
“怎,怎么证明?”我头晕目眩,大脑忽然当机,傻傻地重复着他的话。
来不及想清楚,他头一低,火热的唇已覆上了我柔软的唇瓣。
我全身软绵,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靠在他厚厚而坚实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衫,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如烙铁般烧灼着我的肌肤;耳中传来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要敲进我的心脏。
“怀彦,”我微微慌乱,下意识地挣扎。
“嘘~萌萌,别紧张”他拉起我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偏头轻轻啃咬我的耳垂,暗哑的嗓子低低地诱、惑着我:“你不必害怕我……”
我无助而恍惚地看着他黝黑深遂的眸子,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衫,象是溺水之人攀着一块浮木,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怀彦,你并不完全了解我,我,我不是……”
“别告诉我,你是神仙。天下没有你这么笨的神仙。”他露齿低笑,温热粗糙的大掌似蛇一般灵活地滑进了我的衣衫,放肆地在肌肤上游走。
“我,我当然不是……”
“呵呵,你也不是鬼魂。鬼魂不会象你这么可爱。”他轻笑,低头啃咬我颈部的肌肤,随手抽掉了腰间的玉带。没了腰带的束缚,宽大的衣衫瞬间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
“啊~”我的惊呼被他吞没,他霸道地占住了我的唇,缓慢而热情地碾转亲吻,蛮横地用他的气息充塞了我的鼻端,将我包围,令我头昏目眩,心跳急若擂鼓。一波波的热浪袭来,使我的身体软绵绵,飘飘然,如在云端。
正文 该死,你敢逃
我在他的怀中颤抖,意志薄弱,心跳飞驰,快得好象要冲出胸腔。冷风吹在肩头,带来一阵寒意,皮肤起了细小的碜子,可心里却莫名的兴奋。
“你也许是山精,也许是水怪。可是,谁在乎?”他热烈地望着我,黝黑如夜的眸子变得深遂暗沉。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炙热的呼吸喷吐在我敏感的肌肤上。害得我全身发软,身体不争气,兴奋地颤栗着。*
他的身体很烫,他的热力穿透了薄薄的衣衫,俯身亲吻我光滑圆润的肩膀,发出深长的叹息:“你别想逃,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你!”
呆呆地瞧着他性、感的薄唇一张一阖,那似春风拂过树梢般低醇柔和的声音,那一上一下调皮地滚动着的喉节,在在蛊惑着我的心神。使我的脑袋昏沉,身体轻飘,无法思考,忘记烦恼,放弃挣扎……
他弯腰,稳稳地托起我,大踏步走向石床。炙热的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过我。明知道不应该,却无法拒绝,恍如吸食了世上最纯的海洛因。
天!他慵懒的语调,低沉的嗓音,强壮的体魄,颀长的身材,是那么优雅迷人,魅力四射,教我如何不沉沦?是,他该死的说对了,今晚,我一直想诱、惑他,一直在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