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事,往往出人意表,超出常人的想象,却又那么独具魅力,让人想不佩服她都难。 

“好了,”方越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别再解释了。” 

“澈哥哥,”裴依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注意力移到南宫澈的身上:“你昨晚去跟人打架了吗?” 

“什么意思?”南宫澈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是吗?难道昨晚真的有人来捣乱?”想到他突然消失了大半夜,方越顺着裴依的视线,目光落到了南宫澈腰间的长剑上,惊讶地低嚷:“你的剑鞘呢?” 

那把雕着古朴典雅的花纹的剑鞘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那一泓秋水般泛着寒气的长剑斜斜地垂挂在腰间。剑身雪亮,剑刃上遍布细小的缺口,似乎经过了一场恶斗。 

“嘎?”南宫澈低头审视,似乎这才发现:“咦?丢在哪里了?” 

“南宫,”方越瞧着他满脸的不自在,不禁心生疑惑。仔细地又打量了他一遍,骇然低叫:“你昨天晚上,伐树去了?”

正文 084 她比你可爱多了

难怪后半晚,调派人手的事,几乎全都交给了夜影和夜魅。 

她还一度抱怨他神出鬼没的,不见人影,害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原来,他竟然躲起来,偷偷用他的宝剑当柴刀,砍树去了! 

“老天?”裴依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望着他:“澈哥哥,你真的去砍树了?”* 

霸道傲气的南宫澈放下身段,跟那些下人们混在一起,挥起刀剑砍的不是人头,而是树木? 

这个画面,不论她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咳,好了,裴依你先回去吧,我们要谈公事了。”南宫澈轻咳一声,掩饰住不自在。翻出地图,顾左右而言他地下着逐客令。 

方越做为一个女人都能夜上河堤抗洪抢险了。 

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都不过份吧? 

她们两个干嘛大惊小怪? 

有那条王法规定了,王爷不能砍树吗? 

“澈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裴依不肯离去。 

“不是!”南宫澈冷着脸,漠然地回答。 

“那你的剑鞘怎么会丢了?还有,你身上怎么会这么脏?简直就象是在泥堆里打了滚出来!”裴依不依不饶地追问。 

“恩,裴依你先回去。”方越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替南宫澈解围:“如果想尽自己的一份力的话,不妨去帮帮那些难民们。”* 

“怎么帮?”裴依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方越。 

他们看起来的确可怜,但是人数实在太多,她就算想帮也帮不过来啊。 

再说,她会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 

想到这里,裴依不禁有些难堪,脸微微地红了。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觉得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就会发现,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方越象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温柔。 

“最需要的?”裴依皱起眉头,小声嘀咕:“有些人没饭吃,有此人没有住的地方,有些人没衣服穿,我哪知道他们最需要的……啊!”她忽地大叫一声,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跳起来往外冲:“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去吧,好好干。”方越微笑着目送她的背影飞一般消失在大堤之上。 

“了不起,三言两语,居然就鼓动了这个刁蛮的丫头。”南宫澈含笑睇着她,淡淡地揶揄。 

“裴依虽然娇纵了些,却不失纯真,”方越不以为然地驳斥:“在我看来,她比你可爱多了。” 

“呀,我可是堂堂王爷,岂可与她相提并论?”南宫澈瘪嘴,怫然不悦。 

牛牵到北京,果然还是牛! 

刚刚觉得他有一点可爱,被他稍稍感动一下,他马上打回原形。 

“是,全天下,没有人可以与你比肩,行了吧?”方越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王爷了不起吗,一天到晚挂在嘴边? 

他不嫌累,她也听烦了。 

“有。”南宫澈忽然定定地看着她。 

“谁?”方越撇唇。 

这可稀奇了,这个自大狂眼里居然还看得到人? 

南宫澈但笑不语,默默地望着她,眼色明亮,神情温柔。 

那望着她的热切的眼神,让方越的皮肤不自禁地轻轻颤粟。 

她微微不自在,脸莫名的红了。 

“咳,地图呢?拿来给我看。”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的目的很明显。 

“说吧,你究竟想要怎么办?”南宫澈忍住失望,依言把地图铺到桌上,眼睛不看她低声道:“图我来研究就好,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都臭了!” 

“真的?”方越在空气里嗅了嗅,再拉高了衣袖低首轻嗅,有很重的阴沟里的泥腥味道,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呀,真的好臭呢,熏到你了吧?” 

他哪是真的怕臭? 

跟她比起来,他只有更糟糕。 

他是担心她好不好?怕她穿着这一身湿衣服,时间长了会落下病。 

“恩。”他没有多说,轻哼一声,目光没有离开地图。 

“好吧,我回去洗澡换衣。”方越爽快地应了一声:“如果可能,我想把河堤炸开,你仔细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比较薄弱的环节。” 

“炸开?”南宫澈倏地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住方越。 

“是啊,上次在大周时,不是已试验过了炸药的威力?”方越嫣然一笑,不再卖关子。 

“那要用多少火药?”南宫澈立刻想到实际问题。 

风陵渡只是一个小镇,比不上隘州繁华,要在这里找到烟花作坊,不谛难于登天。 

“不要紧,只要找齐材料,我自己可以做。”效果绝对要比那个烟花要厉害得多。 

石蜡,松香,木粉,硫磺……方越胸有成竹,从案头抽了纸笔,弯腰刷刷地开了一张单子,递到南宫澈的手上:“好了,立刻派人骑马到周边县城里找齐这些东西吧,希望我洗完澡回来,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小越……”南宫澈望着她,神情复杂。 

为什么她的脑子里,总装着那么多古怪的东西? 

似乎不论他怎么努力,好象总是比她棋差一着。 

那种既骄傲又自卑的感觉,真的令他很不爽。 

“呀,我悃死了,”方越避开他研究的目光,伸直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很卑鄙地转移他的注意力:“不陪你瞎聊,要去睡一觉了。” 

“悃了?”果然,南宫澈不再追根究底,望着她疲倦的面容,一脸关切地把她往门外推:“那你快点回去休息。” 

“恩,你也抓紧时间睡一觉,以后估计还有得忙。”如果真的要炸堤的话,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没有松懈的地方。 

“好。”南宫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 

似乎,只有在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得出奇的柔顺和体贴。 

什么时候,她才会排除那些外在的因素,真正发自内心地关心和牵挂着他?

正文 085 要不要我背你

九龙山的景色清奇秀丽,那两岸的悬崖峭壁,奔腾的飞瀑流泉,苍翠连绵的山脉,全都掩映的缥渺的云雾之间。满山的新绿里偶尔夹着几朵早开的杜鹃,增添了勃勃的生机。 

山高林密,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加上连续几场大雨,地上满是青苔和落叶,踏上去柔软而湿滑,空气潮湿闷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一行人身上背着巨大的包裹,穿行在浓密的树林里,踏着落叶,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朝着树林的深处迅速地前行。 

“还有多远?”望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密林,南宫澈低声询问当地山民。 

“回王爷的话,翻过这道山梁,大约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到盘龙涧了。”向导垂着手毕恭毕敬地向南宫澈报告。 

“歇一会吧?”南宫澈偏头,悄声征询着方越的意见。 

“恩。”方越没有逞强,低低地应了一声,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块坐了下来。 

昨晚一夜未眠,只在早餐后,小睡了两个时辰。 

可是,在经过连续几小时的原始山林里的跋涉后,她的体力已经严重下降。 

而她,必需把自己的精神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才能保证不发生意外。 

众侍卫安静地散开,各自找干净的地方或坐或站,悄然警戒着。 

“王妃,喝口水吧。”夜影悄然而上,贴心地递过一个水囊。- 

“谢谢。”方越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闭上眼睛靠在大树上休息。 

光影从树叶的缝隙里筛下来,落在方越的脸上,耀着细碎的汗珠,象无数星星在闪烁着。 

“累了?”南宫澈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细心地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 

“我自己来。”方越张开眼睛,尴尬地捉住他的手,目光下意识地瞟向不远处四散的侍卫,最后落在了默默地斜倚在树下的龙天涯身上。 

她情愿他还是那个动辙大吼,喜欢生气的南宫澈。 

这样刻意的那种带有某种宣示性似的温柔与体贴,让她全身不自在。 

接触到她的目光,龙天涯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唇角微掀,隐隐露了抹嘲弄的笑容。 

方越越发尴尬,垂下眼帘,倏地红了双颊。 

“别动。”敏感地捕捉到她目光的落点,南宫澈顿感不悦,怒气隐隐地从胸中升起,冷着声音低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帕固执地擦上了她的额,再顺势滑下,抹上她的颊。 

方越无奈地轻声叹息,知道拗他不过,索性闭上眼睛,由得他率性而为。 

“这才乖。”南宫澈满意地笑了。 

他弯下腰仔细地替她擦了汗,这才将帕子收到怀里,挨着她坐下来。 

“好了,走吧。”略作休息,方越闭目调息了一遍,感觉体力渐渐充盈,自地上一跃而起。 

“你没问题吗?”南宫澈半眯了眼睛看向她。 

该不会因为他坐在她身边,她感到不自在而逞强吧? 

“恩,抓紧时间,在天黑前赶到盘龙涧再休息吧。”方越抬头望了望天色,暗暗有些担忧。 

“要不要我背你?”南宫澈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低语。 

“不必了。”方越骇笑着拒绝。 

龙天涯按捺住心中的惊讶,冷眼瞧着他们状似亲昵地交谈,不明白南宫澈身上散发出的对他的隐隐敌意从而何来? 

犹记得几天前,两个人虽算不上相交莫逆,但彼此之间那份淡淡的默契与相互的欣赏却是分明存在的。 

前后判若两人的南宫澈,让他疑云满腹。 

在这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至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山势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崎岖,渐渐已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刚开始只有淙淙的细流,慢慢的水声越来越响,渐渐有若雷鸣。 

“翻过这道梁,就可以到达盘龙涧了。”向导站在坡上语带兴奋。 

大家精神一振,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争先恐后朝山坡上急奔。 

方越与南宫澈相视一笑,并肩落在众人身后,慢慢而行。 

翻过一道陡坡之后,眼前霍然开朗。 

一条不足两丈宽的狭窄的石梁飞架在两山之间,左边是陡峭而悬空的万丈绝壁,右边是蜿蜒而下的九龙江,滔天的巨浪拍打着岩壁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声势骇人,几欲翻卷而上。 

远远望去,九龙江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两山之间,似乎随时腾空欲起。 

人站在梁上,两边峡谷间强劲的山风,将人的衣衫鼓荡成球,几欲乘风而去。 

“好了,大家先等等。”方越笑着安排大家散开休息,取了背包里的器具小心地走上山梁蹲下去,仔细地测量数据。 

“我来帮你?”南宫澈直着喉咙大嚷,跟在她的身后,想帮忙却插不上手。 

“不用了,”方越笑着大声吼回去:“等下有你们忙的!” 

天色渐渐低暗,未免天降大雨淋湿火药,夜影带着大家抓紧时间搭建帐篷,把材料集中管理,派人警戒。 

怕火星被风吹散,引燃火药,大家不敢点燃篝火,只有几盏气死风灯挂在树枝间摇晃,昏黄的灯光在幽暗的密林里闪烁着,象是从天上坠落的星星。 

半刻钟后,方越测量完毕,选好了爆破地点。 

夜魅与夜影腰间系着绳索,沿着绝壁悬垂而下,攀在岩壁合力凿岩。脚下是怒浪滔天的九龙江,耳边呼着巨大的轰鸣,猛烈的山风把人吹得左右摇摆,随时有掉入江中的危险。 

众人摒气凝神,看得目眩神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他们。 

夜魅凿完最后一凿,足点岩壁,提气轻身一跃,飞身上了横梁,轻盈地落在了南宫澈的身边。

正文 086 我相信小越

“王爷,炮眼已挖好,可以进行填充试爆了。”他单腿跪地,双手抱拳,恭声禀报。 

“大家退后,到事先选择的地点隐敝。”南宫澈接过夜寒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试验炸药包,沉声命令。 

“南宫。”方越一时情急,脱口叫住了他。* 

“还有事要交待?”南宫澈看着她微笑。 

“小心……”方越沉吟了一会,小声地加了一句:“别让导火索松脱。” 

老实说,这是首次实验,没有试剂,也无法化验,所有材料的成份只能依照上次在大周爆炸的成功经验,一切全凭感觉,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让南宫澈别以身犯险,让其他侍卫先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话到嘴边,只得临时更改,一张俏脸已涨得通红。 

她暗暗自责:方越啊方越,你怎么也学得世侩了起来? 

南宫澈是王爷,所以他的命就比别人珍贵一点? 

“晋王爷,”龙天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担忧,上前一步,拦住南宫澈,主动请命:“你要在此主持大局,让在下前往装填吧。” 

“王爷,我们愿往一试!”众侍卫齐声请命,谁也不肯落后。 

“行了,”南宫澈心中掠过一丝温暖,哂然一笑:“我相信小越,你们都给我退后。” 

说完,他头也不回,轻撩长袍,飘然跃下了绝壁,足尖在壁上轻点,左手攀住绳索,借以稳住身形,右手将炸药包塞进预设的地点,小心地分出导火索,慢慢地沿着绳索攀沿而上,将导火索带上地面。-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才全体退到隐蔽点后。 

南宫澈解开系在腰间的绳索,掏出火折子,迎风一晃,晃燃了火折,弯腰点燃了导火索,快若闪电般地朝隐蔽地点疾扑而来。 

“滋滋~!”导火索火星四溢,迅速地燃烧如同一条赤焰蛇蜿蜒而下。 

随着“轰!”地一声巨响,碎石迸裂,浓烟滚滚而起,空气里迅速地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一阵密如急雨的簌簌声响过后,余石落尽。 

众人纷纷从隐身的岩石土坡后一涌而出,见那横梁上已被炸开一道一丈多宽,深约三尺多的大坑,不由得欢呼一声,击掌相庆。 

方越上前,弯身检查着爆炸后的余烬。 

“行了,这样就很好了,不必再改了。”南宫澈笑逐颜开地望着她。 

“恩,就照夜影和夜魅这个样子开始凿岩,”方越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之后,站在横梁上朝众人打着手势:“比刚才那个坑再凿深点和大一点,先从横梁的这两个位置下去,左右各凿一个好了。” 

“是!”众人领命,排好顺序,依次垂着绳索下去,轮流凿岩。 

“看样子,只怕要忙到大半夜,你先去睡一觉吧。”南宫澈贴在她的身边,轻拉她的衣袖,把声音凝成一线,徐徐地送入她的耳中。 

“好吧,”方越点了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他们注意安全!” 

“放心吧,”南宫澈扶着她从狭窄的山梁上退回到林中,神色傲然:“他们全是万中选一的好手,这点事还难不倒他们。” 

方越点了点头,弯腰钻进为她搭建的小帐篷里,发现夜魅细心地在临时的床位下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树叶,不禁心生感动。 

“你休息吧。”南宫澈瞧见她躺下,这才放下帘子,重新回到山梁上。 

他在腰间系了一根绳索,飘然而下,加入到了凿岩的行列中去。 

忙到亥时初,两个炮眼已先后完成。 

南宫澈掀帘而入,发现她蜷着身子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睛下有明显困倦的阴影。 

他微微一笑,悄然退了出来,挥手做了个手势,把装填点火的任务交给夜影,站在帐篷外遥望。 

“轰!”地两声冲天巨响,火光冲天而来,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无数碎石如雨而下,横梁如期塌了一个巨大的坑。 

“爆破了?”方越受惊,自床上一跃而起,朝帐外疾冲而去。 

“别急,”南宫澈笑吟吟地张开双臂,等她自动撞入怀里,不急不慢地拦腰抱起她:“一切顺利,你再睡会吧。” 

老天,她睡眼迷朦,惊惶失措的样子,比起平时冷静沉稳的她而言,实在是可爱多了。 

“不行,我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知道下一个爆破点选在哪里?”方越挣扎着推开他要上去看情况。 

“不急,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只要炸开了就行,稍稍偏差个几尺,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南宫澈不肯放开她,收紧了双臂,贴着她的耳垂低语:“累坏了你,我可舍不得。” 

“胡说什么啊?”方越涨红了脸,不满地瞪他一眼:“差几尺关系可大了,也许会要多炸一次,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况且,我们带上来的炸药也有限,可不能让他们胡乱地浪费。” 

南宫澈拗不过她,只得放开了她,不情愿地与她并肩而行,无奈地瘪了瘪嘴:“好吧,每次都是你有理。” 

唉,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理智? 

随着“轰轰”两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九龙山宁静的黎明被打破,两股浓烟冲天而起,盘龙涧被拦腰炸出一长长达四五丈的巨大缺口。 

奔腾的河水哗地狂涌而至,急转直下,变成了一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巨大的瀑布,又似一条腾飞的巨龙,在崖底激起千层浪,然后很嚣张地蜿蜒而下,消失在葱笼的青山绿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