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在瞬时汗毛倒竖,盯着他的手,一直落在她眼前的发丝上。

很轻的,云战将她脸上的发丝拿开,那动作和他的外表块头气质一切一切都不相符。但他还真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相当认真。

不明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秦筝依旧警惕,但耳朵却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眼前最后一根发丝被他拿开,秦筝担心他下一个动作就是碰她脸,下意识的开口,“你什么意思?这是对我的歉意?我不接受。”身子后退,她满眼厉色,但却不够狠。

纤薄的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嘲笑她,“我始终觉得请鳖入瓮这一招不会有用,但谁知,这世上还偏偏有这么笨的鳖。”

秦筝愣了愣,随后抬手一拳打在云战肩头,“你才是鳖呢。”这厮,居然骂她!不止骂她是鳖,还骂她是个笨鳖。

044、很帅

看她眼睛瞪的几乎脱窗,云战眼底又拂过笑意,似乎他就喜欢看她疯狂的模样。

“这一句话,足以让你全家大难临头。”低沉的声线带着几不可微的轻笑,尽管云战的脸还是那般平静无波。

“那我谢你啊,赶紧杀了他们吧。”吭哧着,翻身爬起来,顺带着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云战也随之站起身,那挺拔的身姿,秦筝被对比的瞬间成了小矮人儿。

“比外表更冷血。”尽管之前秦筝就表示过对秦家任何人都没好感,但这个时候她的冷血无情更胜一筹。

因着心气不顺,秦筝的嘴无意识的撅起来,横了他一眼,“多谢夸奖。”

垂眸看着她,云战的眸子眯了眯,“天色晚了,回去吧。”话落,他转身走向书案。

对于他变脸如此之快,倒是让秦筝愣了下,看着他那刚硬而又冷漠的后背,她忍不住轻嗤一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这是做主子做习惯了。而且说变脸就变脸,就如同三月的天。

转身离开,便是头发乱糟糟,她步伐依旧高昂。

走至门边,抬手用力拽门,门口正要抬手叩门的顾尚文动作僵滞在那里。

眼瞅着门自己打开,然后一个满脸怒火又狼狈不堪的人出现在眼前,让他这小心脏着实猛烈跳动了下。

“王妃?”下一刻,他才看出来这是谁,这不王妃么,怎么成这模样了?

思及此,顾尚文扭头朝着房间里看,云战在书案后坐着,稳坐如山,恍似什么都没发生,而且也没看这边。

不禁一阵乱想,顾尚文的眼神儿变得很耐人寻味。

秦筝面无表情,顶着散乱的头发与顾尚文擦肩而过,姿态高傲,但是她此时那形象便是再高傲也显得很可笑。

眼瞅着秦筝回了隔壁房间,顾尚文才摇摇头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轻声的啧啧叹着,好似抓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王爷,属下看您最近兴致高昂啊。”绕过地上的白油布,顾尚文走到书案旁,好似天生软骨,身子一歪就靠着书案十分省力气。

云战看也未看他,“一天没见你影儿,城里有意思么?”

顾尚文噤声,而后嘻嘻一笑,“王爷,听说您今儿又去瞧那俘虏了?得您如此优待,您让其他俘虏心里多不平啊。”转移话题,他可最擅长。

“那个俘虏有问题,一定要看紧了。便是让他死在这里,也决不能让他逃出去。李毅说东狼又有新把戏,用鸟来刺探军情,几天来天阳关上空已经没有鸟的踪迹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顾尚文正了正脸色,随后道:“那王爷您带着王妃去石牢又是怎么回事儿?”别看他今儿一天都没在,可知道的不少。

云战终于抬头,眼神无波的看了他一眼,“舌头太长,可以自己剪去一截。”

他一这样说,那就表明他是不想说,顾尚文略显可惜,其实他很想知道。

听说,俩人在石牢里还挺黏糊,啧啧,可叹他当时没在场亲眼观瞧。

隔壁,秦筝盘腿儿坐在床上气鼓鼓,栗色的眸子都充斥着怒气,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云战这厮,她还真对付不了他。

抬手揪扯乱糟糟的头发,秦筝所有的怒气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寄人篱下,矮人一头,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她躲着点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下床,她打算洗洗睡了,若是生气,气着的也只是自己,隔壁那厮根本不受影响,指不定知道她生气,他更乐了。

整理整理头发,洗过脸,秦筝转身走向床。刚迈了两步,她一眼就瞧见了窗台上凭空出现的一团黑影,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上午突然飞走的那只鹰么。

“你又来了?”走过去,秦筝不似上午那么小心翼翼,似乎心有所感,她觉得它能听懂她说话。

那只鹰就站在窗台,有些诡异的鹰眼盯着走近的秦筝,它没任何惊怕。

走到窗前,秦筝歪头打量它一阵,“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莫不是真的是东齐培养出来打探军情的?若真是那样,你到我这里可没什么用,因为我也是个局外人,不了解内情。”双臂环胸,她一个人对着一只鹰说话,若是被人瞧见,指不定又该说她神经病未愈。

鹰的头略微动了动,好似在歪头看她。

“不然,你就是那个俘虏?但也说不通啊,人怎么能变成鸟。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从实招来!”猛的伸出手准备吓唬它,但谁知,那只鹰连眼睛都没眨,淡定的模样使得秦筝的举动显得那么无聊。

悻悻收回手,秦筝慢慢摇头,她琢磨不透它。她也没有看动物未来的本事,否则她就瞧瞧,这只鹰到底是干嘛的。

鹰没有走的意思,秦筝又琢磨不透它,和它说话它又没办法回答,最后,她转身扑向大床,谁她也不理了。

黑夜渐深,窗台上的鹰扇动翅膀,离开窗台一下子落在了床头。

微微歪头看着床上深睡的人儿,那只鹰的眼睛诡异中又透着几许复杂。

翌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外面震天的呼喝声就吵醒了还在熟睡的人。

连喜欢赖床的小桂都给吵了起来,更何况秦筝。

待得小桂进来,秦筝已经靠在窗台上好些时候了。

校场是在练兵,大约五千人左右,可也仅仅占据了校场的一半儿,可想这校场有多大。

兵士个个盔甲在身,锋利的兵刃在手,简短的热身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他们应当是在演练某种阵法,秦筝不懂,但也看得出他们相互之间在配合。这些人分成两拨,一攻一守,在交手的瞬间乱的秦筝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可之后一刹,就清晰了,果然不一般。

而在校场边缘的高台上,一个人的身影更是显眼,就是云战。

他一袭玄色劲装,屹立一处,恍若永不会倒的山峰。看着当下,视线不由自主的挪到他身上,秦筝不禁的眯起眸子。这厮,真他么帅!

045、私房话

“小姐,他们在训练,有什么可看的?”走进来,小桂撅嘴嘟囔,明显没睡好。

秦筝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弯起唇角,“你来瞧瞧,那云战还人模人样的。”话落,她再扭过头去看,结果发现云战居然在朝这边看。

不禁撇嘴,这么远,下面喊杀声震天,她还真不信他能听见她刚刚说的。

小桂走过来,探头往下看了一眼,下一刻就缩回了头,“小姐,王爷在看你呢。”

“你的小眼睛还挺好使,这么远他能看见什么?”他在校场边缘,她在这儿都看不清他的脸,她还真不信了。

举起食指,秦筝顶着自己的鼻尖弄了个猪鼻子,然后又用两只手按着两个眼角和唇角,鼓嘴一捏,她那张小脸儿就变成了流氓兔。

略显得意的放下手,她笑眯眯的瞅着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云战,不成想这厮居然还在看她。而且,他慢慢的抬起了右手,似乎在指她。

心头一跳,秦筝向窗棂后挪了挪身子,这厮真看清楚了?

小桂虽是不知云战在做什么,但一瞧秦筝那模样,她就不禁的摇头叹气,“小姐,咱就吃点亏,别再惹他了行么?”这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算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瞎说。”哼,他欺负她无数次,要真是忍气吞声,那她估计会半夜呕血。

小桂摇头,反正她觉得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还是弱势一点好,无论人家做什么,都低头不反抗,那么之后大家就疏远两不相干了。

歪头,身子在窗棂后,只露出脑袋往外看,云战已经不见了。

暗暗吁口气,而后昂首挺胸的站出来,对于云战的眼神儿,其实她还觉得蛮有压力的。

用过早膳,小桂要收拾房间,秦筝让出地方,靠在走廊的大理石栏杆上,在这里,可以看得见整个楼下。

这楼里真的很清净,没什么人,可能都知道现在这里住着女眷,所以兵将不会随意的进出了。

低头往下看,这个角度不禁让人有点惊恐,秦筝收回脑袋,视线于一楼入口处停顿了下。

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走进来,他一袭劲装,那满身冷峻的气势让人不禁俯首低头。

一瞧是云战,秦筝刷的俯身低头,猫着腰擦着栏杆边缘快步离开,走至小桂房间的拐角藏身。她刚刚冲他做鬼脸儿,现在还没想怎么对付他,所以暂时不能跟他碰面,否则很可能再吃亏。

靠着坚硬的墙壁,秦筝几乎噤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云战走路好像就是没声音,不过也或许他根本没上来也说不定。

眨眨眼,秦筝悄悄地歪头,打算偷瞧一下。

结果,脑袋刚转过去,一堵玄色的‘墙’就出现在了眼前。

眸子定住,慢慢仰头,某个人棱角分明的脸进入眼中。

云战面色无波,垂眸看着那明显有些目瞪口呆的人儿,他唇角暗暗抽搐。

这女人做什么表情都生动,就是眼下这痴傻模样,也可爱的紧。

元宝似的红唇微张,迎着走廊尽头窗子射进来的阳光而显得晶莹剔透。

幽深的眸子闪闪,云战将视线从她的唇上移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躲我?”声线低沉,于这甬长的走廊中回荡,无限循环的钻进秦筝的耳朵。

“没躲你,我干嘛躲你?这个墙角风水很好,我站在这儿沾沾喜气,免得总触霉头。”站直,让自己更有气势些。但其实就算她踮脚,也够不着云战的耳朵。

看她变脸变得快,云战饶有兴味儿,那眸子似乎都有了光彩,“这个走廊尽头的窗子,单单是我所见过的,就有五个人从这儿跳下去摔成了肉泥。你说这儿风水好,我还真是不知。”

“为什么跳下去?”秦筝的关注点果然不同,扭头看着那窗子,是被锁住的。

“因为受不了严苛的训练,相比较起来,还是死更轻松些。”看着她,云战悠悠回答,听得出,他现在很放松。

微微点头,秦筝明了,“应该是和你比起来,死亡更友善。”

闻言,云战的眉尾扬了扬,“你这么认为的?”步子一转,他转到了秦筝对面,等同于将她夹在了墙角与他的身体之间,她前后无路。

眸子转了一圈,秦筝眯眼一笑,那笑容甜到人心里去,“小女子瞎说,大元帅别往心里去。”

看她那笑眯眯的模样,云战的眉尾几不可微的扬了扬,“刚刚在窗口冲我做鬼脸儿?是不是以为距离那么远我看不到?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话,他慢慢的抬手,随着话音落下,他也钳住了她嫩滑的下颌。

他一有动作,秦筝就不由自主的汗毛倒竖,直至下巴被捏住,他粗砺的手指磨的她皮肤发疼。

在这个墙角,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周遭寂静无声,各自的心跳就更清晰了。

秦筝知道自己心跳的快,但隐隐的,似乎还听到其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但也很快。

摩挲着她的下颌,那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他自己粗糙的手指与她皮肤的嫩滑形成鲜明的对比,以至于让他想再摸摸别处,看看是否她身上没一处粗糙的地方。

拇指微动,顺着她的下巴游移至唇角,皮肤摩擦,生出一股异样。

秦筝的眼睛不敢眨,但眸子却闪烁不已,后背紧靠着墙壁,但那墙壁的冰凉却缓解不了她后颈耳朵的发热。

那手指从她的唇角开始往唇瓣上挪,她完全感觉的到,他手指上有着属于他的味道,说不出什么味儿,但是很好闻。秦筝猜想,那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所以才让她感到紧张发毛。

蓦地,有上楼蹬蹬蹬的声音,因着整个楼里都很寂静,所以那脚步声格外清晰。

云战放开手,垂了下眼眸,再次睁开眼,他眼睛里的色彩都不见了,又恢复了脸色无波满身冷漠的模样。

秦筝却是没他那个本事,耳朵还在发热,而且感觉自己的脸也变热了。

“王爷,有王妃的信件,是从皇城送来的。”云战身形魁伟,一个墙角根本藏不住他,走上三楼的亲兵一眼就看到了他。

听到是自己的信,秦筝从墙角中探出头,一张绯红的小脸儿忽然露出来,那拿着信件走过来的亲兵脚步立时顿了顿。

他刚刚确实还好奇王爷站在那儿干嘛呢,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人家夫妻俩在说私房话。

046、我的女人

“我的信?谁送来的?”秦筝十分意外,居然还会有人给她写信?这段时间她从未看到过自己的幻象,所以这信突然来了她很惊讶。

从墙角转出来,秦筝伸手去拿,结果有一只手比她更快。

手停在半空,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信封被身后的人夺去,连那亲兵都略感尴尬,瞧着秦筝的手,他感觉有点得罪人。

收回手,秦筝转身仰头盯着云战,“我的信,给我。”

云战扫了一眼信封,“谁给你写的?”

“我还想知道呢,许是哪个俊俏公子写给我的情书,快给我。”伸手,意思云战赶紧交出来。

云战几不可微的扬眉,“你是我的王妃,居然还肖想其他男人,不守妇道。”

瞪眼,秦筝去夺,云战直接举起手,他这高度乃天生优势。

一瞧他举起手来,秦筝跳脚,蹦跳着去抢,但怎么蹦也碰不到那信封的一角。

亲兵就站在近处,一瞧这架势,他也傻眼了。愣怔几秒,随后俯首后退几步赶紧撤走,这画面,他不敢看。

“快给我。”蹦跳,秦筝就算脚底安个弹簧也够不着。

云战垂眸看着她,轻松的举着手,瞧着眼前的人儿蹦蹦跳跳,他也忍不住的唇角抽搐。

蓦地抬起另外一只手臂,绕过秦筝的后颈圈住她,将她固定在臂弯当中,瞬间让她动惮不得。

秦筝气喘吁吁,抓着他的手臂挣扎,“放开我,云战。”吼他大名,但也无济于事。

云战快速的用圈住秦筝的那只手扯开信封,然后用一只手抽出里面的信纸,抖开,纸上的内容进入视线。

字体略显张狂,言辞得意,这居然是秦瑟写来的信。

她已经嫁给了云赢天,而且入宫就是妃,跳过了婕妤贵人等等头衔,这确实足以让她得意的了。

给秦筝写信无非是为了显摆,当然,少不了嘲笑秦筝嫁了个永不能回朝的男人,顺带感叹一些命运。

云战快速的扫了一遍,随后大手一抓,整张信纸就被捏紧了手掌中,待得他再次松开手,那张纸就成了碎屑,散落一地。

秦筝只顾着挣扎,根本没瞧见信纸上的内容,是谁写的她也不知道。待得再瞧云战的手,看到的就是飘然而下的碎屑。

“我还没看呢,你怎么给毁了?谁写来的?还有,你那手挺厉害,一张纸成碎末了。”不挣扎了,任他手臂箍着自己,秦筝栗色的眸子叽里咕噜转,在云战的手和地面的碎屑之间游移。

云战慢慢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眸子幽深漆黑,“从陵墓里出来这短短的时间内,你都结识了哪个俊俏公子了?”

秦筝愣了愣,他这话什么意思?那信还真是哪个男人写来的?

“我没过多注意别人,但保不齐有人注意我了呗。我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美貌不是?说,谁写来的?”男人?她还真不认识外人,但凡认识的,都是云战的兵。刚刚那亲兵说信是皇城送来的,那皇城也只可能是秦家。

“自我感觉还真良好。”似有些忍俊不禁,云战抬眼不看她,然后直接拖着她朝自己房间走。

秦筝被他箍着,不得不跟着走,脚步踉跄一边喊叫,“有话好说,你放开我。云战,你欺人太甚,快放了我。”

云战恍若未闻,直接拖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秦筝的喊叫消失于关闭的房门内,这走廊彻底清净了。

隔壁,秦筝卧室的门悄悄打开,小桂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刚刚这门没关严,外面的声音她都听见了。心下暗暗赞叹,那俩人有点苗头,也怪不得小姐敢勇于挑战王爷,看起来王爷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若是这样,小桂绝对是乐于见到,同时又不禁摇头,原来王爷喜欢小姐那样的。她一度猜测,像王爷那么冷漠的人,应当会喜欢温柔如水的。但现在瞧瞧,冷淡的王爷身边配上聒噪的小姐,其实还挺配的。

被云战拖进他房间,秦筝开始还紧张了一阵,以为这厮意图不轨。

但将她拖进去之后,他便松开了她不再理会,兀自的坐到书案后埋首忙活自己的事,就好像这房间里没有秦筝这个人一样。

她站在那儿傻了一会儿,然后也沉默了下来。

最后,她找到了事情做,就是研究地毯上那一摊白油布。

昨天她因为这个丢了大脸,她都不愿回想了。现在瞧瞧,其实也挺好奇的,好奇这其中门道。

走至昨儿云战拉扯细线的墙边,仰头顺着那细线看过去,是贴着房顶走线的,一直横穿过整个房顶,然后顺着那侧墙壁下去,沿着地面与那摊油布结合在一起。

不过细线进入油布下后就看不到了,里面具体门道她还是不清楚。

扫了云战一眼,他根本就没瞧这边,于是她伸手拽了一下那细线,地上的油布砰的鼓胀起来。

走过去转圈研究,最后又钻了进去。她自己许是没感觉,但真的是吃亏不长记性,昨儿云战还说她是笨鳖,今儿又自己钻进去了。

不过今儿云战可没逗弄她,甚至连看她一眼也没看。

兀自在里面研究,摸索着所有细线的走向,慢慢的,她好似明白了一点。

细线由上至下有讲究的穿过两层油布的中间,又经过紧密缝合,工序很是复杂。这种东西在野外,只要将线头挂在树上拉扯,这帐篷就成了,比大营里的那种军帐要好用方便的多。

一屁股坐下,秦筝的视线于各个走线的缝隙中游移,认真的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轻叩,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