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感谢他们,感谢我就成了。”她十分聒噪,但是却聒噪的很有趣。

“成,那我感谢你,你要什么?”脚步踉跄,她的脚丫子都没知觉了。

云战回头看她一眼,而后停下,拿起罩在她身上的自己的衣服一角抹去她流出来的鼻涕,然后捧住她的脸给她取暖。

“你人都是我的,你还能给我什么?”垂眸看着她挂了霜的睫毛,云战低声道。

眨眨眼,挂了霜的睫毛也跟着忽闪忽闪,“云战,你真爷们儿,这话也只有你说出来不会让我觉得搞笑。”要是换了一个人,她肯定笑掉大牙,并且嘲笑一番,‘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居然敢要老娘?信不信一脚踹的你鸡飞蛋打!’;若是对上云战,她可真没那个本事把他踹的鸡飞蛋打!

“你还真是有一颗壮汉的心。”无语,云战猜测的她的回答不是这样的。

秦筝弯起眼睛,兀自笑得耸肩,白茫茫的雪山,映衬的这男人帅呆了!

想要穿过雪山,于半山走其实路程也没有很漫长,只是太冷了,让人觉得这条路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可是,在越过东齐的境内之后,苦难也就结束了,因为已经到了大燕的地界内。

而且,早有人在这边等待,让秦筝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换上羊绒靴子,裹上狐裘大氅,暖意袭来,秦筝感动万分,对这些奉献皮毛的动物致以十二万分的感激。

所有潜入东齐境内而后又分开回来的护卫都已到齐,他们不是铁甲军的兵,他们是云战的护卫。

顾尚文也回来了,秦筝与他相见,以前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这人欠教训。但现在,秦筝已摒弃前嫌。若不是因为这个年代的烂规矩,她就和他相拥痛哭一场了。

“王妃,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当时快把我吓死了。想着要是你被抓回来,我说什么也得去救你。”顾尚文也因着寒冷有些鼻塞,纵观这里近三十人,只有他俩身体最差。

“算了吧你,我多少还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你什么都没有,咱俩没相见呢你就被咔擦了。”秦筝摇头,她是决计不信的,这小子才不会舍命。

“王妃你这话让人伤心了啊。”裹紧自己身上的狐裘,虽不是最上等的,但保暖能力一样强。

“别伤心,咱们最起码也算共同经历生死了,从此以后,我尽量不宣扬你痔痛的秘密。”她嘴上这么说,可声音依旧大,所有人都听到了。

顾尚文无语,他在她这儿是讨不来便宜的。

“喝水。”云战忽然在身边出现,将拔掉塞子的水囊递到她面前,里面是热水,热气在涌出来。

秦筝立即接过,眼睛泛光的看了他一眼,右眼微眨,调皮诱惑,“谢了!”

云战眼神无波,顾尚文却在一旁啧啧轻叹,现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王爷,今晚休息的地方已经整顿好了,王爷与王妃去休息吧。晚饭做好,属下命人送进去。”一护卫走过来禀告,他大约三十几岁的年纪,却是很稳重。

“嗯。夜里警醒着点,这里离东齐还是太近了。”云战微微点头,转头看向西方,虽是有茫茫雪山阻挡,可算起来,还是与东齐不远。

“是。”护卫垂首应答,而后转身离开。

“咱们在雪屋里过夜?”那些护卫一直在那儿忙活,这里的雪堆积了很多年,结实的很。他们在其中挖了一个深洞,就像雪屋一样。

“嗯,否则你会被冻僵的。”其实若不是因为秦筝,他们也不会费力挖了个雪屋出来。只要有一堆火,在这里过一夜不成问题。但秦筝受不了,她现在已经染上风寒了。

“多谢大元帅为我着想。”不禁乐,黑色的狐裘下,她那张小脸儿更是白的几乎和这雪山的皑皑白雪融为了一体。

云战眸中染笑,整个脸庞都柔和了,伴随了二十多年的刚硬,此时化为乌有。

顾尚文在一旁看的唏嘘不已,他打小就和云战认识,还真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还会笑。尤其十多年前,他更是吓人,那眼睛里都是阴郁,他爹就说过,云战心里都是恨!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雪山上就更冷了,是那种干巴巴的冷,会冷的人抓心挠肝儿。

雪屋里相对要好很多,这里挖的很高,所以点了一堆小篝火,也完全没影响,

秦筝窝在云战身边,身上裹着狐裘大氅,这里还是很暖和的。

火光幽幽,云战直视前方,面色无波。

秦筝倚靠着他,盯着那堆火有点昏昏欲睡。

“云战,我困了。”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秦筝小声嘟囔道。

垂眸看了她一眼,云战抬起手臂,揽着她躺到自己腿上。

“云战,你对别人有这么温柔过么?”躺在他腿上,秦筝的下颌藏在狐裘下,看着他的下颌,那弧线刚硬,他绝对是个纯爷们儿。

“温柔?”云战低头看着她,他还真不觉得他在对她温柔。

“嗯。”眨眨眼,秦筝笑起来,“看来,大元帅还真是洁身自好,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没有,甚至连自己温柔都不知道。”不禁想起上官铎和那个军妓,她笑得更贼兮兮。

“女人?皇城倒是有无数的女人送来,不过,谁也不敢碰。”铁甲军没有军妓,但是士兵发泄生理需求也是可以的。只是,去的都是指定的地方,来路不明的女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怎么,皇城来的女人有问题?”若是如此,云赢天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没闲着。

“嗯。”单音回答,云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却比刚刚冷了很多。

“我也是皇城来的。”嘟嘴,她虽然不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是从陵墓里来的。”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戳了戳,云战的指头很有力。

“说的我是活死人一样。不过也是,我当时还真就是活死人。”吸吸鼻子,她赞同自己活死人的身份。

漫漫四年,如今想来好像只不过一瞬间。当时知道自己能出去,却是没想到她离开了那里就嫁给了云战。尽管吧,他们俩当时都没觉得那是个婚礼。

“云战,你有想过以后么?”她的以后,她不敢随便设想。而他的未来,她又看不见!

“不知。”云战不会幻想,因为幻想与实际往往背道而驰。

“你在这西南就是皇帝,还要继续听从云赢天的么?他能将我这个神经病加残疾赐给你做王妃羞辱你,就还能想出其他的馊招儿来,你怎么办?”听之任之,她觉得云战不是这样的人。

“忍。”因为时机没到。

“你还真是能忍,你从七岁被送到军营时就开始忍了吧?忍者神龟。”若是让她忍二十年,她可忍不了。

“忍者可以,神龟去掉。”龟?这不是个好字眼儿。

秦筝嘻嘻笑,“你放心吧,你头上干净的很,没有绿帽子。”

“还想给我戴绿帽子?”几不可微的扬眉,慑人的压力扑面而至。

秦筝撇嘴,“咱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就算我和别人怎样,与你也没关系啊!”

“就算与我什么都没有,你也是我的人。若与别人纠缠不清,宰了那人打断你的腿。”他冷冷的说着,听得秦筝夸张的唏嘘。

“宰了奸夫就算了,还要打断我的腿?算你狠。”这厮,应该做的出来。

“怕了?”这也算警告成功。

秦筝哼了哼,“要是再出现个我看不透的人,没准儿我还真会多看两眼。”所有人她一眼都能看透,也就不会新奇了。云战不同,她看不透他,对她来说,他是个谜。

似乎对这话比较满意,云战颌角的线条放松了些。

“唉,小桂和曹纲肯定很担心我,咱们几天能回到天阳关啊?”想着他们俩,四年相伴,是她很重要的人。

“抄近路,两天。不过你会受不了,还是慢行。”那时追赶被抓走的秦筝,他们可是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到了齐蒙雪山。那时绝对是狂奔,马都累死了数匹。

“在陵墓里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我骨头里的铁钉就是曹纲给拔出来的,若非如此,我现在还是个残废呢。后来小桂就天天扶着我走路,我这腿才慢慢的好转。之后曹纲教我武功,我这天资不成,只学了点皮毛,连你一根手指都对付不了。”摇头,她若是有那个天资,再勤奋点,也不至于会被人轻易抓住了。

“信任是相互的,你们相互之间就很信任。”从见到他们三个的时候,云战就知道,这三人绝对是同一战线,便是有威胁有诱惑,也不会有背叛的事情发生。而这种情况通常是在同甘共苦之后才会发生的,现在证实,他们确实同甘共苦过。

“虽然小桂现在学着很鸡贼,但你说的没错,便是分开很久,我们默契依旧。”笑眯眯,她很欣慰。

“很有凝聚力。”低头看着躺在腿上的人儿,她这小脑袋瓜儿里可不是空的。

“那当然。”得他夸奖,秦筝略显骄傲,藏在狐裘里的下颌都扬了起来。

看她那模样,云战的眸子划过一丝笑,她是没长尾巴,若是长了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在这雪山中度过的一夜比想象中的惬意,秦筝睡得也很好,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生的觉了。

但安生的也仅限于她一个,包括云战在内,所有人都警醒着。

不会武功的顾尚文一夜都挨着火堆,就差直接投身进去了。同样没有武功,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连连赞叹自己没那个命。若也是个女人,是不是还能得到别人的怜香惜玉?

他自怨自怜,别人却没时间理会他,与寒冷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对抗,意志,是需要坚持的。

天放亮,大家喝了些肉汤,那是昨天打的兔子剩下的几块肉。喝些热乎的,身体也就不会那么冷了。

秦筝的风寒有些严重,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兔子肉,她全身都有点痒,没过多久,脸上就有红疙瘩冒出来,她又过敏了。

无语的骂自己,她对这身体也没招儿了。

发现她从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脸上抓开始,云战就注意到了,之后脸上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红疙瘩冒出来,她那小脸儿又像个烧饼了。

“很痒?”云战估计是她因为吃了什么东西。

秦筝点点头,一边仰起脸给他看,“是不是长满了疙瘩?”

视线在她的脸上环顾一圈,云战几不可微的点头,“嗯,忍忍吧。抓破了,可会留疤的。”

“可是真的很痒。”撅嘴,她不止脸上痒,全身都痒。

云战沉吟片刻,随后弯身抓起一把雪,擦在了秦筝的脸上。

凉意袭来,秦筝缩了缩脖子,下一刻却开始笑,“云战,你真聪明,这种馊主意也只有你想得出来。”

无言,云战继续往她脸蛋儿上擦雪,脸蛋上红疙瘩很多,她脖子上也有。

所有人都因着他们俩停下而停下来,顾尚文裹在狐裘里在后面就那么看着他俩,止不住的暗暗摇头。

秦筝说什么云战都不会生气,顾尚文第一次知道,原来云战脾气这么好。

这同生共死的兄弟还是不能和女人相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心尖肉!手足受伤包扎一下就好,心尖儿刺一根刺都会疼的彻夜难眠。

“实在不行,我就在雪地里滚一圈去。”闭着眼享受,秦筝一边嘟囔道。

“山下有湖泊,你可以去湖里泡一泡。”云战这主意更好。

“那会冻死的。”微微掀开眼睛看他,这厮的表情很认真。

“在雪地里一样冻死。”反正两样都是死。

“那你给我出一个不会死的主意。”小嘴吧啦吧啦,她确实很聒噪。

“忍着。”忍着就不会死。

“忍功不如你,忍者神龟!”弯起唇角,她很得意。

云战的手顿了顿,随后将手按在她脖子上,他手里还有雪。

秦筝立即跳脚大叫,叫声回荡于广阔的雪山,绵绵不绝。

057、占便宜

离开雪山,寒冷终于远去了。秦筝和顾尚文却是都风寒了,三十多人的队伍里,只有他们俩鼻涕横流,状况较惨。

他们俩这情形继续赶路可能会更严重,于驿站停下休息,驿站中的大夫赶紧熬药。

浴室,秦筝泡在热水里不住的吸鼻子。鼻涕很多,而且鼻塞,她隐隐的觉得自己还有点发热。身上因为过敏起的红疙瘩还没有完全消退,做俘虏那些日子所受的伤也都还在,她现在是满身伤痛。

沉进水里,秦筝感受这许久没见到的热水。真是想不到在驿站里她还有这个待遇,在天阳关,她都是用冷水的,没人给她准备热水。

“呼!”钻出来,秦筝长舒一口气,感觉舒坦很多了。

泡的差不多,秦筝从水里钻出来,换上干净的衣服,尽管这衣服还是驿站的小兵从附近的牧民家里买来的。

寻常的布料,做工也很简单,像是个花样年华姑娘的衣服,因为色彩很鲜艳。

尽管她不是很喜欢红色,但与别的颜色掺杂在一起,还是很不错的。

系上腰带,她甩甩头发走出浴室,长发飘飘,格外美艳。

回到房间,早已准备好的饭菜香味飘入鼻端,秦筝简直顾不得别的,一个箭步冲到饭桌前,连那坐在床边矮榻上的人都没多看一眼。

放下手中的信纸,云战抬眼看向秦筝,眸子一扫,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

“这颜色很适合你。”鲜艳的颜色衬托的她脸色更好,活力盎然。

一屁股坐下,秦筝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我讨厌红色。在陵墓里四年,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内裤都是红色的。我讨厌红色,若是再让我穿的满身红彤彤,我会吐。”

“从里到外的意思我明白,不用告诉我你内裤的颜色。”云战唇角几不可微的抽搐,她那白嫩嫩的身体配上鲜艳的红色,那效果他想得到。

秦筝哽了哽,“你当没听到不就得了,重复一遍干嘛?”

“以为你在着重说这个。”起身走过来,他那高大挺拔的身体恍若天边翻腾的云,眨眼间盖住眼前的一切。

“谁跟你讨论我内裤的颜色?你又不是女人。”将湿发拢到背后去,秦筝拿起筷子直奔牛肉。

云战手更快的用筷子夹住她的筷子,“辣,你不能吃。”脸上的红疙瘩还没褪去,再吃辣的,她那张脸可不能看了。

闻言,秦筝撅嘴睁大眼睛瞅着他,可怜兮兮,“你明知道我过敏了,干嘛还让他们做菜的时候放辣椒?”

“便是不放辣你也不能吃,这两盘青菜是你的。”桌上六个菜,只有两个属于秦筝。

一看,秦筝嘴撅的更高,“我又不是兔子。”

“吃吧,兔子。”将属于她的菜推到她面前,云战眸中带笑。她确实不能吃,因为一会儿要吃药,吃汤药是有禁忌的。她和顾尚文的菜单是一样的,俩人近来只能吃素。

就算不遵云战的嘱咐,医嘱还是要遵守的,填了一肚子的青菜,秦筝在走出房间与顾尚文碰见时,俩人都满脸菜色。

“王妃,药已经煎好了,咱们去吃吧。”裹着稍显厚重的大氅,顾尚文是发冷。

秦筝点点头,她也是准备下楼喝药的。

“你晚餐也是青菜清粥?”一前一后的走,秦筝瞧他那脸色估摸着是。

“没错,要喝药不能吃荤腥。”摇摇头,他不吃也就算了,偏偏别人还在他面前吃,真是气人。

“同病相怜,我决定下回说你痔痛的时候小点声。”秦筝自诩很厚道。

顾尚文早已无言,反正他知道秦筝是肯定会坏他的。

下楼,煮好的药早已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一共两碗汤药,却还有四颗大药丸子。

一看那大药丸子,秦筝暗暗摇头,这东西看着真恶心。

顾尚文拿起那碗汤药喝了一口,脸立即拧巴起来,“苦。”说着,拿起一颗大药丸子放嘴里咬一口。

秦筝更恶心了,“顾尚文,那真像马粪蛋儿。要不问问那大夫,这是不就是他从马棚里拣出来的?”

本就满嘴苦味儿,秦筝那么一说他差点吐出来。

“王妃,你可以等我吃完了之后再说么?”马粪蛋儿?呕!

秦筝依旧接受无能,摇摇头,她拿起那马粪蛋儿一样的药丸子,一块一块揪下来,分成小一点的,看起来还舒服点。

顾尚文瞧她那动作,心有不甘,“王妃,你那更像羊屎球。”

秦筝扫了他一眼,“这是巧克力豆。”

“巧什么?那是什么东西?”顾尚文不懂。

“糖,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吃的是马粪蛋儿,我吃的是巧克力豆!哎呀,心里舒服多了。”自己骗自己也挺有意思,起码心里没那么膈应了。

顾尚文恶心的难以下咽,之后就眼瞧着秦筝痛快的几颗几颗的将药丸扔进嘴里,之后几口喝光碗里的汤药,她速度十分快。

“慢慢吃吧,明天我就代大家问问你马粪蛋儿是什么味儿。”摇摇头甩掉嘴里的苦味儿,秦筝冲着顾尚文竖起大拇指,要他再接再厉,明日有重任。

看她潇洒离去,顾尚文无语凝噎,她是真的很会呛人。

瞧瞧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大药丸子,他也动手给捏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糖?嗯,糖!”

回房间,发现云战还在。走到桌边喝了一口水,秦筝转了转眼睛,“大元帅,我要睡觉了。”所以,你该走了。

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云战眉目无波,“睡吧。”床在那儿,没人抢。

“那你是不是该出去了?”非得要她说明白么?

“前些天下雨许多房间漏水不能住,其余的房间已住满。”头也没抬,他说的清楚,没房间了,只能凑合一晚了。

“那你和你的下属一起住不成么?你们不都是好兄弟么?”干嘛非得和她住一间?她和他没好到那份上的吧。

很忙的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她,面无表情,那给人的压迫感就极重。

“要我与下属同住一床说出去好听,还是和我的王妃分床而睡好听?”这是个问题。

“虽然哪个都不好听,但是咱俩没一起睡觉又不是秘密。”身子一转,她走到床边坐下,反正今晚她势必得独占这床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睡吧,那床是你的了。”看出她意图,云战成全她。

“真的?那半夜你可不许上来。”鼻子闷闷的,秦筝扯着床幔放下来,她脱掉靴子转身滚进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