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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危情:冷枭你要疼我 作者:顾盼琼依

她是刑警大队长的女儿

自幼替人背黑锅,与亲父势如水火

她一心喜欢守护自己的堂哥

因而遇上了一段孽缘

他是黑帮龙椅最有实力的竞争者

他年轻有为,手段狠辣,野心勃勃

他身边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呼百应

一心只为坐上那把交椅

在她懵懂的年纪,他强行闯入她封闭的世界

是他教会她什么是心悸

也是他,亲手毁灭了她

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牺牲品

为了称霸黑道的野心,他选择了别的女人,无情地抛弃她

她恨他,恨他隐瞒了两个人的关系——长辈与小辈

她最终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露出强装的坚强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舅舅。”

“你说什么?”他整个差点趔趄向后退

用力擒住她的细腰,整个箍住。

他恨她,如果不是她,他最好的兄弟不会死

是他的栽赃,亲手把她推进监狱

两年的牢狱生涯,她生不如死

他却登上权力的顶峰,偌大的东南亚被他踩在脚下

正文 第1章 麻木

天刚蒙蒙亮,从远处泥泞的路上驶来一辆不起眼的长途客车。 

 不知是因为路面坑坑洼洼还是客车过于破旧,车开得并不快。它象个步履趔趄,衣着褴褛的老人,随着颠簸的频率发出“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摇三晃地往前移。 

 客车在距城区五公里外的乡下小镇做了短暂的停留,那里有个小站台,客车丢下一个小身影,又咯吱咯吱拐向另一泥路口开去。 

 站台位于小镇外围,道路四周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被寒风一吹呼啦啦作响。昨夜下过一场雪,混着泥土使得路面泥泞不堪,才走几步,脚上及裤管上便溅了很多泥水。 

 从身形上来看对方是个女孩,一头黑短发,白皙透亮的皮肤,穿一件黑色束腰羽绒服,手上拎着一只旅行包,大概因为行李太重,所以很吃力,身体在重力作用下显出佝偻的弓形。 

 站台旁停了辆机动三轮车,是名中年妇女,赶早来做生意,忙凑上前,“小姑娘去哪儿?五块钱包送到目的地。”说着,脏兮兮的手自顾自伸了过来。 

 谁知,女孩反应敏捷,身体一闪,躲开了中年妇女的手。 

 看上去好对付的小女孩想不到这么机警,妇女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哐咣”一声响,那女孩手里的旅行包质量太差,承载不了如此重的负荷,拉链突然撕开一条口子,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包里的东西四散五落,有的掉在站台上,有的滚落进泥路旁的水沟里,然而,每一样东西却足以让人看到不寒而栗。 

 各式各样的长短柄刀、匕首、布满倒刺的鞭子,甚至还有两块带泥的大砖头。 

 女孩木然地蹲在地上捡起来,动作不快也不慢,似乎只是一些普通的东西掉了。 

 荒郊野外,一个小女孩行李包里不带任何行李,倒带些乱七八糟的凶器,不是脑子不正常就是个混黑社会的小太妹。 

 中年妇女把三轮车头一转,飞快地溜走了。 

 手指反复浸在零下几度的泥水里无疑是种不小的折磨,来之前女孩把每一样东西记得牢牢的,在泥水里耐心地翻找,等全部捡好,确定一件也没少,整个右掌已经是惨不忍睹。泥水混和着鲜红的血液从手掌上一直淌下来,一滴一滴落进泥水里,眼里却透着不应有的麻木。 

 坏掉的拉链再也拉不上,只能用两边的包带打了个结,松松垮垮的包口勉强合上。 

 等的车要四十分钟后才到,明明可以放在地上,却固执而吃力地提在手里。淌血的手掌被粗糙的包带紧紧勒着的结果可想而知,伤口往外渗着血,包上熨着大片的血迹。 

 挤上等来的车,女孩对周围人的侧目视而不见,找了一处站的地方便安静地待着,像一尊死气沉沉的石像。 

 从小镇坐到市区,耗去了将近两个小时,从汽车站下来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路,她低着头提着行李包艰难地拖着脚步往前走,手掌上的伤口已经干涸,经这么一摩擦,又开始往外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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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啦啦,与以往又有所不同的女主与男主出场啦,希望亲们喜欢哈,求包养中、求收藏中…

正文 第2章 寡沉

迎面走过来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学生,叽叽喳喳象一群快乐的小麻雀。 

 其中有个扎小辫的小女孩突然看到女孩行包上的血迹,“呀”了一声,小手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走过来踮起脚尖,“给你,大姐姐,你流血了。” 

 女孩低头看着面前干净的面巾纸,又看看小女孩天真的小脸,眼中依然冷漠,心里却猛然绽开一丝波动,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同样一张天真浪漫的脸,也是这样爱笑,笑起来左脸颊有只特别的小酒窝,总是俏皮的一声声追着叫她“小溪小溪…”。 

 最终面巾纸到了她的手里,小女孩挥挥手说再见,蹦蹦跳跳追上了小伙伴们的脚步。 

 面巾纸洁白得刺眼,怔了几秒,被塞到了羽绒服口袋里。 

 进入一片小区,蹲在32幢楼下的防盗门前,方方正正的一张面巾纸露出一股清香。 

 干裂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这是她几年以来从别人身上获得的唯一温暖。想不到竟来自于一个小女孩,或许小女孩不知道她刚从什么地方出来,如果知道了,这面巾纸是不会给的。 

 脸上被漠然所取代,擦掉手掌上的血迹,然后提着东西慢镜头似的一步一步开始爬楼梯。 

 这座小区现在虽成老小区,物业、小区设施等等之类倒也一应俱全,在当年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住得起的。 

 拖着笨重的脚步挪上五楼,放下行李包,抬头呆呆地盯着朱红色的防盗门。记得离开前的防盗门是原有的本色,绿色,四年不见已经变了新颜色。 

 目光呆呆地转到右下方,那里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十公分左右的孙悟空贴画,这是小时候有一次遭了爸爸的打,恶作剧之下贴上去的,当时她从小卖部里买了张最大,颜色最花的贴画贴在了门上,结果自然是屁股上又吃了一顿巴掌。 

 想不到事隔这么多年,这张贴画还存在着。整片厚重的门都是朱红色,只有这片小小的角落象是在换新油漆时被遗忘了一样,与整扇门格格不入。 

 眼睛迟钝地抬起,伸手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因为几年不用已经锈迹斑斑。 

 机械地插进去,扭转,门锁发出锁开后的“咔哒”声。 

 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门缝里传来,屋里的一切失去了原有的色调,显出一股陈旧与诡异,看不出原来的摆设。 

 所有的家具上都蒙着白布,四周的窗户挂满厚重的白色窗帘,一般人家很少用这样诡异的白色做窗帘布,阴阴沉沉的,只能见一点点光,屋里的萧条与其映衬,透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她的目光掠过屋里的各个方位,忽然觉得窒息,直愣愣地看了一刻钟,人才动了动。 

 脏乱不堪的行李包本可以放在墙角或是地上,可她却固执地找到了曾经桌子的所在地,掀掉上面的白布,把行李包放在了桌子上。 

 尘土在掀掉白布的同时开始肆无忌惮地飞舞,满屋子有一阵窒闷的气息,呛得人喉咙里阵阵发痒。 

 就是在这样一间充斥着灰尘与窒闷的屋子,墙角不起眼的沙发里居然陷着一座半裸的希腊式雕塑。 

 朦胧的光线勾勒出雕像健美的体魄与深邃迷人的五官,既有典型的欧美人挺鼻深颧的特征,又与欧美人有所区别,面容线条不那么生硬,在棱角处倒显出东方人特有的柔和,因此整张面孔看上去英挺异常。 

 归类为中西混血儿的雕塑倒恰当。 

 然而,健硕光滑的胸口在起伏,显示着这并非是一尊普通的雕塑。 

 在这一刻马上清楚,这不是什么雕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与此同时微合的眼睑猛然睁开,犀利的蓝眸正对上她的眼睛。 

 看清了对方的脸,蓦地,她想笑,勾了下唇,却不太成功,挑起的唇线一下子僵硬地停在空气中,反而象是寡沉的冷笑。

正文 第3章 呆滞

沙发上的男人其实早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似乎刚蒙蒙亮,抬手腕看时间,却已是九点零三分。 

 空气中灰尘的呛鼻味使他不禁咳嗽两声,这才抬眼看清这里不是酒店套房。 

 怎么会在这里? 

 隐约还记得昨晚应酬喝了些酒,长翔开车送他回酒店,到酒店后面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所躺的沙发离阳台很近,可惜落地窗被层层的粗糙白布覆盖住,光线极费劲地透进来。 

 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看了许久,其实地面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完全看不出地板本来的颜色,看上去今天天气不太好,微弱的寒冷光线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切出不规则的模模糊糊的影子。 

 白布开始或轻或重的飞扬,看样子是被风吹过后的晃动,显然落地窗没关,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进来的。 

 然后,敏捷的耳朵里听到有人站定在门外的脚步声,开锁的声音,再然后那人进来了。 

 谁? 

 他猜得到,这屋子里曾经住着的五个人,各自的去向他一清二楚。 

 除了钟未昔还会有谁? 

 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从未设想过再见面的情景,她再见到他,愤怒、受伤、委屈、或是恨不得想要杀了他的满腔仇恨,不外乎这几种情绪。 

 四目相对,他没想过会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见面,更没想过,她看着他的眼神居然有些呆滞,好像在看某件静止不动的物品。 

 目光从沙发上的男人脸上掠过,钟未昔缓慢地转了个身,四下里看了看,又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皱成一团的纸团,是从一整张报纸上撕下来的半片旧报纸。 

 展开后仔细比对了报纸上的图片,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客厅西墙角的地板上。那里和别处没什么两样,布满了尘埃,但只要仔细一看还是有所区别,地板的颜色似乎要深上许多。 

 蹲下身去,她用手一抹,地板露出异常的颜色,盯着这赤黑色看了一会,迅速又用另一只手掌去擦灰尘。 

 片刻后,那片地板的本来颜色露出来,竟然有一大块似血液的东西粘在地板上面。因为时间太长,血液干涸,变成了赤黑色。 

 目光瞬间变得迟钝,盯着这一大滩东西看了半晌,没有悲伤,没有哭泣,整个人纹丝不动地杵在那儿。 

 事实上她的喉咙里是哽咽的,只是两年的劳/教已经让她渐渐忘了该怎么哭。 

 这个地方曾经敞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 

 两年前她最后见到爸爸是在法庭上,控告律师巧舌如簧,唾沫横飞地一项项列举着罪行,将一顶滔天大罪的铁帽硬生生扣在她头上。 

 她不发一言,全程不给自己辩护,从始至终低着头,木然地盯着手腕上冰冷的手铐,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她在想什么! 

 最后宣判,被带下去的时候,旁听席上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嘶喊,“钟未昔,你不是我钟柏龙的女儿!钟家没你这样的畜生!这辈子我只有钟未染这么一个女儿!”

正文 第4章 不翼而飞的器官

从小她便和爸爸不亲,惹了事往妈妈怀里一躲,爸爸的巴掌便招呼不了,以后每次捅了篓子,只要妈妈在,她多数能逃过爸爸的魔掌。 

 于是,爸爸就责怪妈妈护短,脾气温和的钟妈郑瑛一边护着她,一边耐心劝说,“老钟,小昔还是个孩子,你跟个孩子较什么真,讲道理就是了!” 

 “讲道理!讲道理!跟这个小魔头你给我讲讲道理看看?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怎么就没你姐姐一半让人省心?没用的东西!”爸爸瞪大眼睛,气得咬牙切齿,那架式象是要把她拽过去生吞活剥了一般。 

 在她的童年记忆里,每次她犯了错他总是不问缘由,首先就是瞪起眼,接着是一阵狮吼功似的咆哮。 

 至今,她仍记得钟柏龙生气时恨不得要吃人的表情,与附近妈妈经常去上香的如来庙里的十八罗汉简直一模一样,面目狰狞,看得人心里直发忤。 

 她可不怕他,硬着脖子跟他反着来,不管家里谁劝都一个态度,“我没错!” 

 “小畜生,我让你嘴硬,我让你犟!”钟柏龙嘴里骂着冲过来,狠狠地拽起她拉到自己腿上,对着小屁股便是一阵猛揍,“我看你认不认错,看你嘴犟,你能是吧?就你这样以后到了社会上还得了,整个一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与其让你出去祸害人,不如今天把你打死,我不心疼,就当没生你这小畜生。说,王阿姨家门口晒的新昵大衣是不是你绞坏的…” 

 小屁股疼得快开花了,可她就是憋着一股气,小脸涨得通红,咬着牙趴在那里一声不吭。 

 “哎呀,老钟,你轻点儿,轻点儿,别说这样的气话,她是你女儿,不是你抓的嫌疑罪,下手轻点儿…小昔,你就认个错,认个错不行吗?”郑瑛心疼在旁边直掉眼泪,可这父女俩没一个肯妥协的。 

 听到动静,在里屋写作业的钟未染手里拿着铅笔跑出来,一看这架式吓得快哭了,缩到郑瑛怀里,“妈妈,我怕…” 

 钟未昔看了一眼姐姐,低下头去,当时年纪小的她好恨钟柏龙,恨钟未染,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等她长大了,他们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钟柏龙不是瞧不起她吗,她就偏偏要让他后悔,让他知道她不是他嘴里的祸害! 

 可惜,还没等她创出一番名堂来,却先进了监狱。 

 蹲在地上太久,钟未昔站起来时眼前发花,闭上眼睛手里的半片报纸就飘到了地上。 

 这是一则曾轰动整座小城的新闻,本市一名警察被发现暴死在家中,死相极其凄惨,胸膛被人剖开,所有器官不翼而飞。 

 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事隔半年,这件案子成了公安厅里一条悬而未破的疑案。 

 钟柏龙离奇死亡的消息满世界乱飞,那时候她还在全封闭的监狱里改造,当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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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有亲说女主是杀手,,,,非也!非杀手哦,再猜!!

正文 第5章 阴冷

这几年的所有记忆是模糊不清的,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象阴雨连绵的冬天,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天天气不错,她排在女囚的队尾,最后一个打完饭坐到角落,刚吃了一口,狱长突然派人把她叫到办公室,亲口告诉她钟柏龙的死,说完用一种同情的眼睛盯着她。 

 钟未昔当时想笑,狱长想从她脸上看到什么?伤心的泪水? 

 她知道女狱长多多少少是看在曾经和钟柏龙一场同事的交情上透露的,所以当时什么也没说,像听了场故事会,听完了拍拍屁股走人。 

 钟柏龙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什么人所为?仇杀?情杀? 

 凶手杀人就杀人吧,为什么要挖走器官?挖走器官的目的是什么? 

 想必这些问题早被大街小巷间的居民讨论烂了,她并不想去关心,这些是警察该管的事。 

 她所关心的是自己,还有半年就要出狱,坐了两年的牢,已经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离。出去后她能做些什么? 

 客厅的另一角有个木柜设成的香案,上面摆着黑白照片,钟未昔没有表情的眼神注入一抹湿润,这是她的妈妈。 

 钟瑛是个典型的中国家庭妇女,性格温和,默默操劳家务,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女儿一向采取的是包容的态度,几乎是有求必应。 

 所以在钟未昔的心目中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惜,这唯一的亲人在她十三岁那年也撒手走了。 

 妈妈是病死的,肺癌。没有人会想到平常健健康康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得这样大的病。 

 在外地的她是妈妈走后第二天接到的钟柏龙的电话,想当然她没能在最后时刻守在妈妈身边,赶回来只看到香案上的骨灰。 

 这个屋子里先后有两个人去世,香案上却只有妈妈的照片,前面有香炉,钟未昔准备上香,发现手上又是灰尘又是干涸的血迹,去洗手间洗手,龙头已经生锈。大半年不住人,试了几次拧开后没水是早该想到的。 

 折回香案,除了照片、香炉、两只烛台,没有火柴,蜡烛和香,所以也上不了香。 

 看着照片里妈妈温柔的面容,钟未昔双手攥得紧紧的,扑通一声跪下,毕恭毕敬磕头,额头撞在灰蒙蒙的地板上的闷声格外响。 

 磕完三个响头如入定一般蜷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面无表情的男人裸着上身半倚在沙发上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幕哑剧。 

 钟未昔没看男人一眼,似乎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男人幽蓝的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又迅速在冷眸中消失。 

 起身扯起搁在沙发尾的衣服,精壮结实的身躯转眼被收在笔挺的黑色大衣里,大手掀开落地窗前的窗帘,眨眼间人便没了影,只剩白布在空气中飘动。 

 这里是五楼,平常人跳下去凶多吉少,可他不同,借每扇窗的蹬力轻轻松松双脚落后,大衣角上只粘了些许灰,用手拍掉后整了整衣物。

正文 第6章 厌恶

抬头看了看五楼的窗户,冷冽的薄唇微挑,钟未昔还是那个钟未昔,偏执起来无人能及,呆板起来也无人能及。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接完电话,从小区后门出去,脚步几乎刚迈出大门,一辆黑色凯雷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驶过来,平稳地停在男人面前,很快车门关上,悄无声息地开走。 

 男人一坐进车内,向恺默便十分有兴致地凑过来,往窗外的小区后台看了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挤眉弄眼,完全是一副八卦的口气,“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在这里也金屋藏娇上了?住惯了大别墅改睡平民窟是不是别有一番新滋味?” 

 男人甩掉向恺默的‘咸猪手’,冷淡地吐出一句,“钟未昔被放出来了。” 

 搭过去的手被甩到半空中,向恺默毫不在意,左手改为抚起下巴,“小犟豆胖了还是瘦了?我估计是瘦了,这普通男人进去走一遭都能脱层皮,她一个小女孩还不成了皮包骨…” 

 事隔两年碰到“钟未昔”的名字,宛如哑掉一般总是没什么语言。男人没有搭腔,径自沉默下去,庞大的身影陷进座椅里。 

 钟未昔出狱日期其实他是知道的,几天前长翔曾向他汇报过,当时他在苏丹谈生意,无暇顾及其它。 

 昨天傍晚又匆匆赶到这座城市,和晋远的客户签合同,谈判中耗去整整两个小时。 

 或许连日来国内外的奔波,身体过于疲乏,合同谈成便有一大堆资金入帐,心情本该是高兴的,可他的心里却烦闷得发慌,于是让长翔开车去“蚀魂”喝酒。 

 这一喝不知不觉醉了,醒了就在钟家的老房子里。 

 从向恺默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脸色铁青,冰眸中闪烁着森冷的不耐,向恺默心知对方的不快,这不快是来自于小犟豆。 

 小犟豆是他私下给钟未昔起的绰号,事实上他也只见过钟未昔一面,而且还是隔得远远的见过,并不算熟。之所以起小犟豆这么一个绰号,也是由于他了解到钟未昔与曜之间的牵连后才私下里起的。 

 一个对曜如此执着的女孩,宁愿牺牲自己,糟塌自己来表达爱的女孩,他想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向恺默口中的曜正是男人的名字,黑司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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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了多久钟未昔自己也不知道,站起来时双腿麻木,差点摔倒,扶住墙壁坐在地上。 

 头颅无力地靠在墙上,仰脸看到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有刹那间的恍惚,黑司曜比想象中的要早遇见,她以为这辈子他们难再见面。 

 就算见,至少也要等到个三年五载,偶尔或许会在路上碰个面,她挤在公交车上,他坐在舒适的豪车里,彼此擦身而过,奔向不同的方向。 

 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她固执,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只要自己喜欢就行,现在她清醒了,不是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他打从骨子里发出来对她的厌恶。 

 厌恶到要置她于死地,让她坐两年的牢。

正文 第7章 灰败

打扫三居室整整花掉一个星期的时间,屋子里的每一块地板被反复清理,并打上蜡,所有的家具、窗玻璃也都一一擦过。十二月份是冬天最冷的时节,老屋子里阴冷而潮湿,她的手长时间泡在水里,开始生冻疮。 

 拿上钥匙下楼觅食,这阵子一直以方便面裹腹,这天照例在小区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包康师傅方便面。对于一个吃了两年牢饭的人来说,方便面是种美味的奢侈品。 

 小超市虽小买的东西还算齐全,左半边卖日用品,吃的用的,右半边货架子摆着水果和蔬菜,旁边还有个保鲜柜,摆着鲜肉等食品。中午时分有顾客在蔬菜货架前挑选,钟未昔拿着一包康师傅香辣方便面,机械地往门口的收银台奔来。 

 前面有人付帐,老板笑眯眯地把塑料袋往对方手里一塞,“走了啊。” 

 到了钟未昔上来,老板一愣,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要笑不笑地停在那儿,最后索性阴下去。 

 钟未昔低着头,从破旧的钱包里摸出一把一毛硬币,有两年不爱和人说话,也忘了该怎么发出声音,呆在那里半晌才困难地用微弱的嗓音问,“多少…钱?”本来她一直买同一种口味,今天发现货架上那种口味的没货了,便拿了另一种,而价格标签上是空的。 

 老板也不接,板着脸,扬起声,“小学没毕业,不认字啊?上面写着价钱的。”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一扭脸扔下东西就走,要么和老板对服务态度问题争个高低,可钟未昔脸上没露出什么难堪的表情,始终木着一张脸。 

 大概是怕后面的顾客误会,对自己店的声誉不好,也或许是看钟未昔浑身上下灰败的样子,老板转而缓了个声报出来,“一块九。” 

 钟未昔低着头一个一个的数,数了十九个递过去,默默拿着方便面走出小超市。 

 回去的路上,有认识的居民看到钟未昔,呆愣的眼睛里纷纷露出惊讶和鄙夷的复杂表情。 

 钟未昔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钟家在这座小区无人不晓,全因为钟柏龙。 

 十几年前,大概她才三四岁的样子,那时候小区各处还没有安装摄像头,有一阵子小区里接二连三遭遇入室偷窃,居民们恨得牙痒痒,警察查了几个月一个小偷影也没抓到。 

 这件案子本该不归钟柏龙管,可他硬是利用个人休息时间,三更半夜连续蹲守半个多月,最后单枪匹马把一伙惯偷抓到手,一共四人,无一落网,从此以后小区里再也没遭过偷窃等案件,小区的居民们交口称赞,并以有钟柏龙这样的警察邻居而自豪。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随着钟柏龙的死,他的英雄事迹渐渐尘封在人们的记忆力里,可警察钟柏龙的二女儿坐牢却使整个小区都轰动开了。 

 钟未昔静静地从一群犀利的目光里走过,熟悉她的老居民看出来一些不一样,黑色羽绒服包着她的身材,乍一看上去羽绒服下好象是空空的,最小号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明显大了,腰间的束带本来是装饰品,可这么一系之下显得不伦不类,活生生象个松垮垮的大麻袋被绳子拦在中央紧紧扣上了一般滑稽可笑。

正文 第8章 毒

“钟家二丫头怎么变成了这样,瘦骨嶙峋得吓人。”说话的人眼里散播着同情。 

 “你忘啦,她是怎么进去的?贩-毒!贩-毒就会吸-毒,那玩意能碰吗?吸了那玩意就跟抽鸦-片一样,瘦得不成人样也就不奇怪!” 

 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可惜了哦,钟柏龙当警察,天天在外面抓罪犯,抓人抓到最后亲生女儿也进了监狱。还有郑瑛一生清白,到头来生了这么一个讨债的东西,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哟,一家子家破人亡。” 

 “你们说会不会这丫头生来就克父母?郑瑛年纪轻轻就死了,可惜了呐,多好的一个人啊,人长得漂亮,见人就三分笑,笑起来两个酒窝特别好看,怎么就突然得了什么胃癌症呢?我可是天天看到她上菜市场买菜…” 

 钟未昔低着头走,专注地盯着地面,闲言碎语直往身上打,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几步之间就变了变,五官皱挤在一起,眼睛里蓄起水雾。 

 郑瑛…妈妈。 

 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她不是有意要玷污妈妈的名声,妈妈不爱出门,每天除了早上买菜,几乎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忙里忙外做家务,服侍一家人的饮食起居,还要时常忍受奶奶的大脾气。 

 可妈妈从来没有过怨言,整天笑脸迎人,小区里的居民都夸钟家有个好儿媳。 

 只有一次她半夜憋尿起来,发现妈妈一个人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怀里紧紧抱着什么,那时候她才知道妈妈有心事,或许说妈妈不快乐。 

 钟未昔恨钟柏,但是不能否认钟柏龙对妈妈,对这个家算不错的,负起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钟柏龙在外办案向来是啃馒头就咸菜,省下的办案津贴和每个月的薪水一块儿拿回来交给妈妈。 

 为这,奶奶闹过几次,无非是怪爸爸不把家里的经济大权交给她那个做母亲的,反而要交给一个外人。爸爸中间斡旋之后,不顾奶奶的哭和闹,最终还是把经济大权交在妈妈手上。 

 这是钟柏龙在钟未昔心目中留下最深最好的一次印象。 

 钥匙捏在手心里被汗液浸得粘湿,插进门锁里倒发出沉闷的响声,开门进厨房,在锅里注上清水,把方便面里的调料倒进锅里,盖上锅盖打火。煤气灶发出打火的“扑扑”声,火焰却没出来。 

 出狱那天狱监交给她一只大袋子,里面是她进去前所有的东西,被带走那天穿的羽绒服、牛仔裤、棉鞋,羽绒服口袋里有几十块。 

 钟柏死后家里没人住,水电煤也就没人交,钟未昔毕竟要生活,手上钱又少,考虑过后把身上大部分钱用来预存煤气和水费,想不到仅仅一个星期煤气就用光了。 

 几分钟后,钟未昔盘腿坐在客厅的地上啃着方便面,厨房的锅里调料静静飘浮在水面上。方便面没有一点味道,她居然吃得格外专注,小心翼翼一口一口脆脆地咬,在嘴巴里反复咀嚼,腮帮子鼓鼓的,活象在吃世上最香甜的食物。 

 然后有人进来,首先看到盘腿坐在地上啃方便面的钟未昔,砰一声关上门,沉下脸叉着腰冷笑,“我就知道你出来后会奔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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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霸王表潜水撒,大家多留言,俺会一一回复滴…

正文 第9章 鸠占鹊巢

天气寒冷,冷气如刀般直往人骨子里钻。 

 钟未昔丝毫不怕地凉和突出其来的挖苦声,盘腿坐在地上往嘴里送食物,眼睛盯着地板。 

 见自己的话钟未昔一点不给回应,陶为琳竖起两道凶悍的粗眉,冷笑数声,“坐了一趟牢难不成把耳朵坐聋了啊?我的话你一点听不见?” 

 陶为琳的挖苦刺耳而尖锐,钟未昔坐在地上吃得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十分专注的事,以至于听不见和看不见周围一切的动静。 

 好哇,人家在外面赚大钱,有出息了回来摆摆架子倒情有可原,你钟未昔一个牢改犯也敢这么嚣张,欺负我是不是! 

 钟未昔的沉默在陶为琳眼中看来是挑衅,直气得叉腰,鼻孔里往外喷火,肥胖的手在空中激动地比划着,“我告诉你,钟未昔,这房产是我的,现在你马上出去!” 

 这房子明明是钟家的,什么时候成陶为琳的财产了?钟未昔死灰一样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波痕,抬起头颅的动作迟钝而缓慢,眼珠子盯住陶为琳的脸便不动了。 

 陶为琳是钟柏龙的弟弟钟博的老婆,钟未昔应当称呼一声‘婶婶’。 

 钟未昔从小不听话,惹了事死扛着不吭声,不懂得象同龄孩子一样耍滑说些好话软话,因此没少挨钟柏龙的拳头,在陶为琳的心中是瞧不起钟未昔这样又疯又傻的丫头的。 

 此时,陶为琳被钟未昔的眼神给怔住了,这是怎样的眼神啊,阴气沉沉得象死人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以前的钟未昔可不是这样的,陶为琳眼睛躲着,往别处放,嘴里更加恶狠狠,“不要以为你这样瞪我我就怕你,这房子是我的,你没权力待在这儿,马上走!” 

 面对这颠倒黑白的说辞,钟未昔反应迟缓接不上来,木木地坐在那儿,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唯一的变化是眼神和握着方便面的双手,指关节越攥越紧,方便面袋和面块发出被捏揉后的“咯吱咯吱”碎响。 

 陶为琳粗肥的手臂过来捞起衣领,把骨瘦如柴的人如小鸡般直接往外提,嘴里粗蛮地喷着狠话,“别让外面的人知道你来过,要是你害得我这房子不好卖,看我不扒下你一层皮!” 

 快到门口的时候,钟未昔终于有所反应,塞着方便面的嘴巴里先是发出呜呜呜声,然后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往下掉,沁泪的眼睛里塞着一种喷发的愤怒,啜泣声中她一字一句艰难开口,“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哎哟哟,我就知道你嘴硬。行,我就让你死个瞑目!”陶为琳早有准备,一手提着瘦小的钟未昔往门框上一压,另一只肥手得意洋洋去掏口袋里的房产证,扬在钟未昔的眼前,“睁大狗眼看看,这上面是谁的名字呀?” 

 半张脸被压在凹凸不平的门框上快要变了形,腮帮子受到重力挤压,嚼碎的食物变成浅黄色的厚黏稠物从嘴角淌下来,与眼泪混成一块。 

 钟未昔就着眼睛里的水汽费劲地看清了,上面的的确确是陶为琳的大名。

正文 第10章 无容身之所

“这下死心了吗?没话说啰?滚出去!” 

 防盗门重重关上,钟未昔被陶为琳的蛮力推搡出门,摔跌在楼道间,手里的方便面撒了出来,碎屑铺了一地。 

 不能够,不能够,钟柏龙就算从此不承认她这个女儿,再怎么说继承权应该是留给钟未染,怎么可能会给她陶为琳? 

 钟未昔在地上挪着趴到门上用力拍打,她想叫出自己的愤怒,想找陶为琳理论,想说这房产证不是真的,这是她的家,这里是她的家。 

 然而,这两年来她习惯了没声息地待着,甚至不参加同室狱友们寡淡的话题,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盯着高墙上的小窗口发呆。 

 喉咙间的嘶喊被压制住,最终挤出来一些却象哑巴似的发出单调音节,“呃呜…呃呜…呃呜…”比去争辩更绝望,更无助。 

 任凭钟未昔怎么砸门,在屋里的陶为琳不为所动。 

 拳头比不过坚硬的门,钟未昔砸门声伴随着啜泣声渐渐慢下来,头磕在门上,眼睛里呆滞而茫然,不能待在这里她能去哪儿? 

 这幢房子一共就五楼,对门有户人家,钟未昔“乒乒乓乓”砸门到现在只有个大爷打开门探出头,瞄了一眼又飞快缩回去了,明显是不想管事。 

 夜幕降临,屋里的陶为琳打着哈欠从沙发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要说这钟未昔真是死性不改,坐了牢回来还有脸惦记着这房子,还是她聪明,懂得早做准备。大半天没动静,那贱丫头哭累了,见讨不了好处,应该死心走了! 

 陶为琳一面得意一面走到防盗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这一看不打紧,气不打一处来,猫眼左下角那个小点虽小,她却看得真真的,是钟未昔那死丫头的头。 

 怎么还赖着不走?陶为琳怒气冲冲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盘算着下一步赶人的计划。 

 陶为琳在那头怒火冲天,这外头钟未昔的脑袋耷拉着抵在门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闹累了还是睡着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步步从楼下上来,不到两分钟出现在四楼与五楼中间的楼梯口。 

 “昔昔。” 

 钟未昔模糊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迟钝地抽噎着转过脸,这一看便看到了奔上来的人影,高大,英俊。灰白的嘴唇张了张,好容易发出一个声音,“哥。”然后低下头去,不说话。 

 “天这么冷怎么坐地上?快进屋!”钟涵炎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要拉人。昔昔两年不在家,有可能早没了家里的钥匙。 

 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哥哥碰面,钟未昔恍恍惚惚的,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不肯就着他的搀扶起身。 

 看着妹妹犯错了的孩子样,钟涵炎把人扶起来,叹了口气说,“人出来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你要过新生活,懂吗?”

正文 第11章 愧疚

钟未昔眼里的神色几明几灭,压着头不吭一声。 

 钟涵炎低头看到她口袋外挂着老旧的红色塑料绳,末端好象拴着一把钥匙,这应该是防盗门的,原来昔昔有钥匙。径自从她口袋里抽出来,插/入门里,扭转之下发现被人从门后反锁,开不了。 

 “怎么这样!”钟涵炎皱眉,气恼地砰砰开始拍门,这可是昔昔的家,到底是谁把门反锁不让昔昔进去,太过分了! 

 下一刻门里响起脚步声音,接着门开了,陶为琳出现在门后,“涵炎,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妈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钟涵炎毕业后在G城工作,经过几年的辛苦闯荡总算升到了高位,人也益发忙碌,难得回来一趟,今天不打声招呼就回来陶为琳难免惊喜连连。 

 看看欣喜表情的陶为琳,再看看冻得鼻头通红,一声不响的钟未昔,钟涵炎眉头皱起来,“妈,你怎么在昔昔家?昔昔关在外面好半天了你知道吗?” 

 陶为琳双手抱住胸往门框上一靠,把嘴一撇,没看钟涵炎身后的钟未昔,“我睡着了。” 

 陶为琳脸上有睡痕,钟涵炎暂时相信,另一手拉着钟未昔让人进来,钟未昔没防备趔趄着一脚迈进门,陶为琳突然拦在面前,山一样的身体走动时把钟涵炎和钟未昔的脚步带到门外,反手把门砰一声拉上,然后说,“时候不早了,你回来得突然,家里没什么菜,我去邻里中心一趟,你赶紧回家。” 

 钟涵炎没管陶为琳话中的“你”而不是“你们”,直接把昔昔拉下楼,带回自己的家。 

 钟未昔被关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冻得手脚冰凉,钟涵炎一路进家门喉咙始终是哽咽的,鞋也顾不得换,地板上踩出一串大脚印,直接奔进屋开大暖气。 

 兄妹俩从小到大有说不完的话,小时候的钟未昔不卖任何人的帐,唯独在他面前是乖巧的,爱撒娇的小女孩,可事隔两年,他们之间变得陌生、尴尬。 

 钟涵炎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难受,这难受象是要把他活生生折磨至死,看她蓬头垢面,好象很久没有梳洗过,闷声把人推进浴室,回房间翻箱倒柜。 

 他对妹妹的愧疚很多,当初要不是他把黑司曜那小子带回家,或许不会有以后的牵连,更不会有那场牢狱之灾。 

 都是他不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保护好妹妹! 

 他不是个好哥哥! 

 刚才牵她回来,心痛地留意到厚厚的羽绒服下捏到的是细如柴火的小胳膊,她瘦得厉害,瘦得只剩皮包骨,憔悴到让人揪心似的疼。 

 还有,走路时她的背颓废地弓着,脚步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朝气蓬勃,相反是那么迟笨、呆缓,简直象是提前步入老年。 

 钟博下班进家门便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好象是从儿子房间发出来的,人刚到房门口,看到衣着考究的钟涵炎在找什么,地上一大堆从衣柜里拽出来的衣物。 

 “涵炎,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涵炎找得专心致志,不说一句话,钟博走过去看儿子低眉垂眼的忧郁侧脸,不知怎么的发现刨着衣物的双臂在抖,落下的眼角藏着闪闪的水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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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两更,抱歉,明后两天又要出趟远门,回来会把落下的更新补上,此书持续求包养,求收藏中…另外,表霸王撒,冒个泡留个言…

正文 第12章 风波

钟涵炎终于在柜底找到那套黑色绒布连衣裙,连衣裙的胸口开满一圈用针勾的鹅黄色小花,下摆是A字型,肩部是宽带型的背带,这要搁在现在早就过时,可当时却是最时尚的款式。 

 找到连衣裙,又顺带找到叠在一起的黑色打底高领衫,钟涵炎举在眼前侧头发愣,钟博在边上有些难以理解儿子的怪异举动,看着看着,他对这件连衣裙有了点印象,好象这是钟未昔那丫头的。这兄妹俩的感情从小就好,为了这件连衣裙当年还闹出个不小的风波。 

 “涵炎,你在干什么?” 

 钟涵炎眨眨眼,这才抬头留意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埋头胡乱把眼角的泪抹去,吸吸鼻子回身往外走,“没什么…” 

 钟博跟在后面,盯着儿子仍在颤抖的肩膀,心知儿子又想起了钟未昔那丫头,沉着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前天通话你不是说要过年才有空休假的吗?难不成你专程请假…” 

 钟涵炎走到一半陡然回身,眼睛里透着红,“昔昔出狱,我回来看看妹妹,是不是不行?” 

 躲闪着儿子责备的眼神,钟博为难地唉声叹气,“未昔丫头出狱那天我是没去接人,可是我也没闲着,最近油价疯涨,很难请到假。” 

 钟博是名出租车司机,一年四季双班倒,家里里里外外多是妻子陶为琳一把手在抓,不过钟博说的理由并不能成立,相反显得苍白无力。其实钟涵炎心里明白,这个家是母亲在做主,母亲讨厌昔昔,自从昔昔被判刑后严令禁止他们父子去探监。 

 在儿子直勾勾的眼神下,钟博勉强挤出笑问,“等吃过晚饭咱们一块去看未昔,两年没见,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钟涵炎没有再理会父亲,大步越过客厅,轻敲浴室的门,敲了两下门拉出一条缝,把衣服一骨脑塞进去,不理会钟博惊愕的目光拉上门,去玄关换鞋。 

 在这当儿陶为琳回来了,手里提得满当当的,看来买了不少菜,进门就朝钟博瞪眼嚷嚷,“还站着干什么?帮我拿进去呀!”又看到弯腰在换鞋的钟涵炎,嘴里热乎地叫着,“涵炎,饿了吧?茶几上有饼干糖果,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就开饭。” 

 钟涵炎没吱声,加快换鞋的速度,直起腰时一脸的严肃,“妈,我把昔昔带回来了,不管她是我堂妹还是亲妹妹,总之我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静谧的空气在晚饭桌上流动着,客厅与餐厅相连,电视里热闹的声音也无法打破这僵滞的气氛。 

 陶为琳一个劲夹菜给钟涵炎,对来做客的钟未昔视而不见,甚至时不时递往那方向递过去几个冷眼。 

 钟涵炎坐在旁边没动过筷子,拿眼看着钟未昔的一举一动,他看着钟未昔把干瘦的脸整个埋在碗里,缓慢而小口地吞着白米饭,吃得那么专注,小心翼翼,好象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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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会讲讲未昔和曜是怎么样认识滴!

正文 第13章 犯罪感

“不要光顾吃饭,吃菜!”钟涵炎几乎是哽咽着夹了一大筷菜搁在钟未昔的饭碗里。 

 钟涵炎并不知道钟未昔一个多星期没有吃过米饭,碗里突如其来的几块香喷喷的烤鸭没有提起钟未昔太大的兴趣,白白的米饭松软无比,咀嚼后在嘴里留下甘甜,在钟未昔的眼中这一碗米饭远比这满桌的菜都要来得吸引人。 

 钟涵炎始终在看钟未昔,又夹了一些菜添过去,自己面前的饭菜未曾动过。 

 儿子不吃饭,陶为琳心疼,又碍于儿子之前的警告,只得压着火出声,“未昔呀,你看你堂哥多心疼你,一听说你被放出来了,立马向公司请假,专程回来看你,这么多的饭菜我准备了一个多小时他连一口都没尝,光陪你了。” 

 挑着米饭的筷子一顿,钟未昔忽然听见陶为琳别有深意的声音脸上闪过错愕之色,然这错愕也就一瞬之间,她脸上又变为枯井,犹豫着把筷子上的白米饭放进碗里,迟缓地伸向了堆在碗里没动过筷的菜上,又慢慢送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咀嚼着。 

 陶为琳乘势说,“涵炎,你看未昔都吃饭了,你也吃啊,菜凉了可不好吃。” 

 看着妹妹肯吃菜,钟涵炎心情稍微好一些,端起碗开始吃起来。 

 饭后钟涵炎强行把钟未昔留下来,将电视打开来,昏暗的客厅里只有屏幕发出来的亮光,画面跳动中明明暗暗,照在两张不同的脸上。 

 钟未昔坐在沙发上看得认真,钟涵炎坐在那里陪着她看,过了一会据观察她根本没有看,而是在发呆,盯着屏幕的目光发直,木木的象座雕塑。 

 那件黑色绒连衣裙穿在她身上不大也不小,刚刚好,可这却恰恰令他鼻尖泛酸,胸中的难受一发不可收拾,因为这连衣裙她十三岁穿的正合身,如今她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骨架各方面早就长开。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是无论如何也穿不下的,可她却偏偏穿下了,足可见她瘦得有多厉害。 

 心里的犯罪感一阵强过一阵,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钟涵炎不敢拿正眼去看钟未昔,于是这一大一小坐在电视前看电视,可谁也没有真正在看。 

 深夜,钟涵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他把房间让给钟未昔睡,自己睡沙发。陶为琳颇有微词,唠唠叨叨抱来被子,最后也就随儿子去了。 

 头恍惚着疼,脑海里反复在回放着瘦削到没人形的钟未昔,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想起了从前的自己、黑司曜,以及那时候的小昔昔。 

 与此同时,睡在钟涵炎房间里的钟未昔却截然相反,她睡得格外安稳、香甜,这是她两年来睡得最沉最舒服的一次。 

 她从未做过梦,哪怕被送进监狱也从来没做过,这一晚她却做了个梦,梦里不悲伤,不寒冷,不痛苦,不委屈,因为…有哥哥。 

 昔昔喜欢哥哥。 

 昔昔依赖哥哥。 

 有哥哥的地方昔昔就觉得温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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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看看小时候的黑司曜不? 

 嗯(摸下巴)…是个酷酷的小帅哥?还是打小就是个小毒物、小冰山咩? 

 嗯(又摸下巴)…应该是后者,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此书名撒——冷枭,你好毒毒毒毒毒… 

 嗯(重复摸下巴)…且看他怎么毒…怎么个毒法…

正文 第14章 狼外婆

故事起缘于一个十几年前,钟未昔和姐姐钟未染是对双胞胎,参加学校举行的儿童节联欢会,跳了一段印度舞。 

 伴随一声异域风情的音乐蓦然响起,台下的校领导、学生以及家长代表纷纷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款款从舞台一侧踩着音乐上来的一群天竺少女。 

 额间的朱点,大而灵动的双眼,衬着轻盈曼妙的印度莎丽,半是遮掩半是敞露,隐隐绰绰的身姿美感立生,自然交融出一段浮想联翩的天竺风韵。 

 别看姐妹俩才上小学,可无论从外形还是动作都跳得极富神韵。 

 儿童节联欢会向来是儿歌满天飞,这一新节日令人耳目一新,惊艳四座,一段舞蹈中台下霹雳啪啦的掌声就没停止过。 

 台下,钟涵炎巴掌拍到疼,扭头对从后面挤上来,之前在墙下当肉垫的矮个男生说,“勺子,带路!” 

 被叫做“勺子”的男生剪了个刺头,晃着脑袋,带着钟涵炎绕过舞蹈老师的视线,奔到后台找到了钟未染姐妹。后台挤满了参加完节目的同学,乘老师分神的空档叽叽喳喳推搡着,打闹着,刚好给两姐妹做了掩护。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齐声叫钟涵炎一声‘哥’,随即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无论是身形、相貌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就连亲生父母钟柏龙夫妇有时候也难以一下子分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钟涵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分不出来,推了推沉默的黑司曜,又朝姐妹俩努努嘴,幸灾乐祸的口气,“猜呀!” 

 眼前的两个女孩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象是另一个的复制品,根本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氤氲的眸底充斥着玩味,黑司曜努唇指向右手边,再指向左手边,“这是姐姐,这是妹妹。” 

 钟涵炎分不清黑司曜说的是对是错,正准备向姐妹俩求证,左手边的女孩按捺不住了,一下子跑过来,“哥。” 

 热乎乎,圆滚滚的小家伙用粉藕一样的嫩胳膊往自己腿上一抱,钟涵炎就认出来了,这是昔昔。黑司曜那小子猜得不错。他这个当了十几年的哥哥都认不出来,那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乘老师在后台忙着催下一节目的小朋友上场,钟涵炎带着两个妹妹溜出了会堂,去看录像。 

 钟涵炎背上钟未染,朝一边靠在电线杆上的黑司曜撇嘴,“没时间了,快背上昔昔。” 

 黑司曜可不想背人,平常他最怕碰到这种小女孩,一不顺心就爱哭鼻子,他可没那闲心哄个丫头片子。 

 时间不早了,去晚了被别的孩子占了好位置可就什么也看不到,钟涵炎回头对钟未昔放软了声音,“昔昔,这是曜哥哥,让他背你好不好?乖哦,听话。” 

 钟未昔并不认识黑司曜,何况这个大哥哥一脸寒霜的表情让她害怕,揪住钟涵炎的衣角不放,整个小身子直往后缩。 

 时间快来不及了,钟涵炎催促着黑司曜,“赶紧的呀!” 

 来之前,钟涵炎和黑司曜打赌,黑司曜分不出来双胞胎姐妹,黑司曜不屑一顾,于是两个人商量赌输的一方请客看录像,结果钟涵炎输了,今天他得请客。看录像一个人两毛,兜里有爸早上给他买作文书的一块钱,算上勺子,五个人刚刚好。 

 钟未昔一向最听哥哥的话,只好嘟着小嘴慢慢爬上黑司曜的背,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哥哥背姐姐,小嘴翘得老高。好久没有看到哥哥,昔昔好想哥哥,哥哥一直是背昔昔的,为什么今天哥哥不背昔昔啊? 

 黑司曜平日里哪背过人,生怕背上软软的小身子一不留神滑下去,步伐便慢了不少,没一会就落在钟涵炎后面几十步远,偏偏那钟涵炎还边加快步子边心急如麻地催:“快点!快点!你怎么比蜗牛还慢?” 

 要不是这背上的丫头片子,我早跑到你前面去了,用得着你催吗? 

 黑司曜不耐烦地翻翻眼,走了一段路发现背上凉凉的,这才发现钟未昔小朋友趴在他背上一顿一顿地抽噎,心里一阵烦躁,回头口气便不善,“哭什么?再哭把你扔到草丛里去!” 

 通往农具厂的路十分荒凉,路两边的荒草有一人多高,整条路上只有他们几个,前前后后不见一个人影,加上走的这条泥路坑洼,风吹动高大的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阴森诡异。 

 小时候妈妈总讲狼外婆吃小孩子的故事,在钟未昔的印象里狼外婆是躲在草丛里的,会突然跳出来一口吃掉小朋友,此时小丫头被一吓,由刚才的小哭变为哇一声大哭。

正文 第15章 结仇

这个哥哥好凶,不单凶,还要把她扔给狼外婆! 

 这个哥哥一定是狼外婆变的,专门来吃小孩,专门来吃她的。呜呜呜… 

 黑司曜起先不想管,黑着脸继续往前走,可小丫头越哭越大声,弄得耳朵里嗡嗡地疼,一时不知道怎么哄,只得把人放下来。 

 小丫头越哭越伤心。 

 他用两只手的手指塞住耳朵,退后一步,心里骂了一声,麻烦精! 

 以为小丫头哭累了就停,哪曾想愈演愈烈,进而一发不可收拾。 

 黑司曜被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偏偏又手足无措,家里可没有这么一个爱哭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许哭,丫头。”他压低声音开了口,警告着,“再哭信不信我把你扔到草丛里去!下面有条河,里面有专门吃小孩儿的鳄鱼!” 

 殊不知他这么一吓,钟未昔根本没停下来,两只小胖手揉着眼睛哭啊哭。鳄鱼是什么她不怎么明白,反正草丛里有狼外婆,会吃小孩子,她会被吃掉的。呜呜呜,哥哥,你在哪儿?快来救昔昔… 

 小女孩就是个麻烦精,动不动哭鼻子,少年的耐心已经被彻底磨光了,一个大步子过去把人一提,真的往草丛里一扔,哭吧,哭吧,喜欢哭是吧,让你哭个够!看你能哭多久! 

 钟涵炎火急炎燎地赶着去看录像,听到这里停下赶路的脚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那一大一小的影子,把钟未染往地上一放,拔腿就跑。 

 这头黑司曜和钟未昔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泥路的拐角处,钟未昔小朋友哭着哭着感觉到脚下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游走,下一秒只感觉到小腿上一阵刺疼,突然呻-吟着蹲下身去。 

 哭声陡然停止,耳朵里传来可疑的沙沙声,黑司曜俊逸的脸色一变,大步过去一把抱起小丫头,只见小胖腿肚上赫然有几个血洞,糟了,是蛇。 

 之后的事情钟未昔小朋友记不清了,她只知道醒过来躺在医院,哥哥守在旁边,他看上去鼻青脸肿,身后的墙上靠着欺负她的那个坏哥哥,他看起来也怪怪的,半张脸肿得老高。是不是被毛毛虫咬的? 

 “谢天谢地,昔昔,你醒了。”钟涵炎狂喜般松一口气,笑的时候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看上去别扭极了。 

 钟未昔不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不远处的黑司曜,小脸灰白。 

 钟涵炎注意到妹妹眼睛里的惊恐,好象又要哭了,忙摸摸妹妹的头,“昔昔不要怕,曜哥哥欺负昔昔是不是?哥已经教训他了,昔昔不怕啊!” 

 被小丫头盯得到满心不悦,黑司曜冷冷撇了钟未昔一眼,蓝眸不禁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某种骇人的蓝色幽光。 

 钟未昔小朋友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哥哥的眼睛好可怕,会发光,是绿色的,妈妈说过这是狼外婆的眼睛,原来…他真的是狼外婆变的。 

 下一刻,空旷的医院里猛地传来小女孩尖利的哭声,响彻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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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请个假,明天突然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来不及更新,不过如果有时间会争取早点回来,尽量更新,后天会补上落下的,抱歉啦!!

正文 第16章 噩梦

那条咬昔昔的蛇没毒,钟未昔小朋友没什么大碍,何况钟涵炎后来给妹妹出头,和黑司曜打了一架,按说这事应该过去了。可钟未昔小朋友自此象是留下心结似的,闷闷不乐,有好一阵子不爱说话。 

 一年后,钟涵炎和黑司曜双双升入高中,钟未昔上五年级,功课远没有姐姐好。她想明年考哥上过的初中,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开始发奋读书。成绩渐渐追上了钟未染,甚至有些难题她问姐姐,姐姐也不会做。 

 这天周末钟涵炎即将从学校回来,钟未昔背着书包早早去他家小区门口等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婶婶陶为琳不太喜欢她,她守在这里一来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哥哥,二来可以避开婶婶。 

 “哥…”远远的她看到钟涵炎从车上下来,兴奋地奔过去,脚步跑到一半就惊惶失措,没了力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哥会和那个坏哥哥一块儿下车。 

 “昔昔。”钟涵炎走到妹妹面前,高兴地摸摸她的头,发现她的个子比上次见到高了不少。 

 钟未昔垂下小脑袋,手指揪拧住两条书包带,很小声叫了一声,“哥。” 

 自那事之后她半夜经常做噩梦,吓得抱着曾被蛇咬过的小腿醒过来,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到睡着。自此,黑司曜这三个字印在她幼小的心灵上,变成了她的噩梦。 

 经历过高一开学前的军训磨练,黑司曜看上去皮肤黑了,原来挺拔的身材不禁壮了许多,站在面前象堵大山。 

 陡然见到,钟未昔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恐惧又涌上来,小脸变得惨白。 

 一段时间不见小丫头片子长高了,变了不少,圆圆的脸蛋粉嘟嘟的,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眉眼间也长开了,就算不说话,往这里一站也格外惹人注目。 

 黑司曜低眼若有似无地打量了一下到自己腰际的小身影,把拎在手里的背包甩到肩上,对一旁的钟涵炎淡淡地说,“我走了。”然后朝马路对面来接他的车走去。 

 “急什么。”钟涵炎一把拉住黑司曜,“说好了今天去你家做作业,我带上我妹妹。” 

 钟未昔一听急了,禁不住跺脚,“哥…” 

 钟涵炎坚定地牵住妹妹的手,眼睛里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神采,“昔昔,哥哥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在曜哥哥的班上,他们班上是全年级中的快班,就是最好的班,哥哥想考到她班上去,可是哥哥的成绩不够。学校下周有个升班考试,只要哥能考个好成绩,就可以和她在一起。这个星期哥哥想让曜哥哥帮着补课,你会支持哥哥的对不对?” 

 钟未昔并不太懂哥哥说的意思,不过她听懂了一点哥哥,想考上黑司曜所在的班。 

 哥哥上初中时就爱和黑司曜还有勺子哥混在一块儿,人称‘三剑客’,上高中后才分开,一旦哥哥又和黑司曜在同一班,这就意味着以后她会时常见到欺负过她的‘狼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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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555,抱歉,周末不得不去无锡办点事,停更两天,周一尽量多补上!!

正文 第17章 烫伤

虽是这么想,最终钟未昔小朋友仍是妥协了,她从哥哥兴奋的眼神中懵懂地明白,谁也不能阻止哥哥的这个决定,就连她也不能。 

 黑司曜的家住在城中,想象不到的是一座很大的两层楼房,他们来时坐的车应该也是黑司曜的吧,家里还有一大群保姆,他们坐下后有热热的,香香的茶送上来。 

 钟涵炎在旁边介绍,这是奶茶,原材料从台湾那里过来。看样子哥哥来过不止一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奶茶是什么,她没吃过,闻起来好香,钟未昔小朋友很好奇,暂时忘记了这在谁家,捧起来喝了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双幽蓝的眸,吓得手一哆嗦,奶茶全部倒在了腿上。 

 钟涵炎赶紧去找药箱,嘴里对黑司曜说着,“快,把我妹妹裤子脱了,看看烫伤了没有,伤了的话得赶紧送医院…” 

 钟未昔小朋友犹如被雷霹中般吓得呆若木鸡,耳边传来揶揄的声音,“你确定?她可不小了,我又是男生,你就不怕以后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明明记得药箱放在柜里右下角的位置,越急越是找不到,钟涵炎在柜子里拼命翻找,听到这里忍不住暴粗话,“你他妈的怎么婆婆妈妈的?什么不小?她才11岁,小屁孩一个。她是我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他妈的你赶紧动手,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绝交!” 

 不…不要… 

 钟未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涌上来,不善于表达的她使劲摇头,可是哥哥看不见,高大阴森的身影在缓缓欺近,小小的身子瑟缩进沙发里,一阵陌生的冷冽气息笼罩而下。 

 他的靠近让她害怕,让她发抖,钟未昔小朋友想跑,可他高大的身形如山一样压下来,目光与小小的她直视。 

 他眼中的警告太明显,脸上充满了威胁,似乎在说如果她动一下,他又会象上次一样把她扔出去,扔到危险的地方去,让狼外婆咬她的腿(昔昔小朋友一直坚信她的腿是躲在草丛里的狼外婆咬的)。 

 “别动!”他的声音依然冰冷,抓扣住她小小的肩膀,刚才和哥哥笑着说话是装的吧,他好可怕!装得好象,他明明就是狼外婆变的! 

 然后,她不敢说话,想跑的勇气被他这句给打走了,眼睛里冲出泪水,泪光中她的两条裤子被扒下去,双腿上的一阵凉意使她缩了一下,那在她赤-裸的腿上游走的目光令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钟未昔小朋友再也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哥哥为什么要让坏哥哥脱她裤子? 

 三年级下学期有个大年级的男生把她和姐姐拦在上学的路上,脱掉了姐姐的裙子,然后又要脱她的,刚好哥哥来了,打跑了男生,她看姐姐光光的站在那里,哭得好伤心。 

 哥哥很不高兴地对她说,以后谁脱她的衣服就是欺负人,她就要和欺负她的男生拼命,现在哥哥为什么要坏哥哥这样欺负昔昔?呜呜呜… 

 耳朵里充斥着小丫头片子委屈的哭声,活象刚刚遭受过他的非礼。真他妈见鬼!她要不是涵炎那小子的什么堂妹,他早把她扔到门外去。黑司曜忍着胸中翻滚的不耐,蹲下身,翻看两份条小粉腿,检查过后说,“只有左大腿有一小块红了,右边没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擦点药膏就可以了。”

正文 第18章 欺负

昔昔没事就好,钟涵炎舒了口气,“再看看她的上身,说不定上身烫伤了呢?” 

 不… 

 钟未昔小朋友想躲开,小身子害怕地往旁边缩。黑司曜紧紧地盯着她,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哭!不然的话…” 

 于是,上衣在他的这句警告中也被无情地一一脱掉了,可怜兮兮的钟未昔小朋友全身上下只剩下脖子上的红领巾和小内-裤,顿时感觉难堪而屈辱,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他拧起眉,冷冷地哼了一声,嗓音阴沉得吓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钟未昔小朋友心里发紧,哭声突然戛然而止,垂下小脑袋,只剩下大哭过后止不住的抽噎声。 

 “昔昔乖啊,不哭…”钟涵炎还在翻找,宝贝妹妹的哭声他不是没听到,只以为是烫伤后疼哭的,所以没在意一大一小的状况,而是益发疯狂地找药箱,“他妈的,你家药箱到底放在什么鬼地方…” 

 他的话起到了效果,烦人的丫头终于不再哭闹,黑司曜缓缓直起身子扭过头,“在右边第三个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 

 钟涵炎几乎是弹起来,冲向那个抽屉,抱怨道,“妈的,换了地方你不早说!” 

 黑司曜缓缓退到原来坐的沙发上去,轻描淡写地回答,“一直是管家在弄,我也是刚刚想起来。” 

 倒也是,这大少爷到哪都有一帮人跟前跟后的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个小小的药箱记不起来也正常。 

 钟涵炎这么一想,很快抱着药箱向沙发上的妹妹冲过去,“昔昔不哭,不哭啊,哥哥来了!” 

 钟未昔小朋友并没有因为哥哥的到来而松一口气,相反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凶狠的黑司曜,小脑袋埋得低低的,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黑司曜家的药箱里的药全是进口货,上面一律是英文,钟涵炎一时不知道哪个是治烫伤的药。 

 黑司曜走过来,从一堆药中挑出了一支药膏,“涂在伤口上会减轻烧灼感。” 

 如黑司曜所说,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的,的确让烫伤的部位舒缓了不少,然而却没能消除钟未昔小朋友心中对他的恐惧。 

 钟未昔小朋友不自觉地往沙发角落里缩,钟涵炎擦完妹妹脸上的泪,转过身去拧药膏盖,又对黑司曜说,“帮个忙,帮我妹妹把衣服穿上。” 

 “哥,我不要他…”钟未昔拼命摇小脑袋,小声抗议,刚才的恐吓已经让她更加害怕黑司曜。 

 “傻妹妹,曜哥哥帮你穿一样的,你看哥要把这个弄好,乖啊,哥哥马上来,先让曜哥哥帮你…”钟涵炎专注于手上的药膏,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药膏怎么也盖不上,虽说他和黑司曜是铁哥们,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又是稀罕的洋货,用完了放好这是基本礼貌,这可是当警察的爸爸一直教他的。 

 终于钟涵炎把药膏盖好,合上药箱,又兀自跑去洗手。 

 钟未昔爬下沙发想要跟上哥哥,被一双铁臂给拦下来,“跑哪儿去?” 

 “我要尿尿。”钟未昔小朋友小嘴开始扁起来,快要哭了。 

 “等会再去!”挥手让保姆出去。 

 他为什么要保姆阿姨出去?钟未昔哆嗦了一下,害怕和他独处,开始有了哭腔,“我…要尿尿。” 

 “那就尿在裤子里!”他的口气不悦,不自觉声音就大了,听在耳朵里极有威慑力。 

 === 

 想不到哇想不到,俺们的小毒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欺负小昔昔…

正文 第19章 进步

钟未昔眼中惊恐地聚起泪水,快速蹬着小腿缩回沙发,倍感无措,她讨厌他,好讨厌!被他凶怕了,又不敢哭,眼泪到了眼睛里强忍住了。 

 钟涵炎回来钟未昔小朋友身上的小衣小裤全部穿好了,跑过去心疼地抱起抽噎的妹妹放到腿上,朝对面的黑司曜说,“谢了!” 

 黑司曜一手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扬了扬眉眼,“谢什么,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他是装的,哥哥,他是装的,他对昔昔好凶! 

 躲在哥哥怀里,钟未昔把头深深埋下去,身体阵阵发凉,刚刚的情景一次次印在脑海里,那凶恶的口气和眼神在耳朵里扩大、回响。 

 不敢看哥哥,不敢看另一张恶魔的脸,小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小身子抖个不停,钟涵炎发现妹妹的不对劲,询问,她不肯说话,象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再询问她还是不肯说,只一味摇小脑袋。 

 粗线条的钟涵炎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当是妹妹胆小,又被奶茶烫伤给吓的,没有再深究。 

 然而,打这之后很久的一天他猛然发现平时爱哭鼻子的妹妹变了,惹了事不管大伯怎么打,她就是不哭。不仅不爱哭鼻子,昔昔成绩进步还很大,小升初比未染考得还要好,考了全年级第三名。 

 而他,也如愿以偿,在黑司曜的恶补下顺利考进快班,和他暗恋很久的女孩做了同班同学。 

 十几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钟涵炎打了鸡血一样一连写了十几封肉麻情书悄悄塞在女孩的书包里、每门功课的课本里,均石沉大海,心情不勉沮丧,有时候忍不住会向黑司曜吐苦水。 

 这时候的钟未昔升入初中,她走在哥哥曾走过的校园,读着哥哥曾读过的书本,听着给哥哥上过课的老师的课,甚至她坐的位置与哥哥曾坐过的课桌只有一排远。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尽管哥哥远在另一个校园,他们只能在每个月学校放假的三天见面,她的内心却十分满足。 

 王阿姨家上初一的女儿张小露和钟未染姐妹在同一个班,最近张小露收到从国外寄来的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一件浅绿色的昵大衣。 

 穿到学校引来很多女同学的围观,有女同学想摸,张小露立马护住自己,骄傲得象只孔雀,“这可不行,这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寄过来的,可贵了,谁能赔起?”言下之意,别说这几个女同学了,就是全班全年级的女同学也赔不起。 

 都是些小孩子,被拒绝后也没多往心里去,眼睛里的羡慕倒是有增无减,可有一个同学却悄悄记在心里。 

 静谧的午后。 

 钟未染是个乖宝宝,象往常一样一回到家便埋头做作业,此刻一点没受妹妹和妈妈的打扰,做数学题十分专注。 

 十几分钟后,家里大门响起声音,说明钟柏龙回来了,郑瑛从女儿房里迎出去。 

 妈妈离开时关上的门阻隔了一些外面的声音,钟未昔坐在床沿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一头倒到床上,想起自己的心事。 

 进入高三的哥哥两个月才放假回来一次,她期盼了好久,想见哥哥的计划被黑司曜这么一闹,早就错过了机会,看来只能明天去找哥哥。

正文 第20章 替罪羊

身上的伤隐隐的疼,远不及没见到哥哥的失望来得大,钟未昔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外面天色暗下去,夜晚来临,听到外面爸爸妈妈的交谈声突然间变得大起来。 

 “小小年纪就懂得和人攀比,虚荣心这么重,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这是爸爸暴怒的声音,钟未昔已经习以为常了,从小她就是在这个声音中长大的,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事。 

 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房间一角趴在书桌上认真做作业的姐姐,台灯的光柔和地照在姐姐身上宁静而平和。 

 “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教训她不可…” 

 钟柏龙冲了进来,钟未染回过头,娇气地皱起眉毛,“爸,你干什么呀?我在做作业呢,不要打扰我!” 

 “爸爸知道,爸爸有事和你妹妹说,未染你继续做你的作业。”钟柏龙盛怒的目光到了大女儿身上变得和缓起来,再往小女儿身上一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跑过去把小女儿拎了出去,当然还不忘帮大女儿把门轻轻带上。 

 钟未昔被扔到了客厅中央,郑瑛拼命在朝小女儿使眼色,钟柏龙指着妻子说,“你不许出声,到房间里去!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霸王。” 

 “老钟,有话好好说,说不定是王姐看错了,不是我们家昔昔,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受了伤,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到王阿姨家院子去绞人家什么衣服…” 

 “怎么不能?”钟柏龙把眼一瞪,上下打量着钟未昔,手指钟未昔的鼻尖,“你说,今天你有没有偷跑到王阿姨家的院子里去?有没有把王阿姨的女儿张小露的大衣绞坏?有没有?说!” 

 钟未昔当然是摇头。她想见哥哥还来不及,才不会干那种事… 

 “我让你嘴犟!”一个耳光甩过来,只见小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飘落在地,钟柏龙气哼哼地说,“我在楼下遇到上楼的王阿姨,人家都告上门来了,说有人看到你从她家院子里偷偷出来,手里拿着小剪子,晒在院子里的昵大衣被绞成了一片一片的。你这身上的伤就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摔的吧?该!你说,人家王阿姨和张小露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下狠手?啊?人证物证俱在,今天你不承认,我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摔在地上的小身体倏地绷紧,委屈在胸口郁结,钟未昔咬紧小牙关,摇摇头趴在地上不吭一声。 

 郑瑛心疼女儿,跑过来,改变了主意,“昔昔,听妈妈的话,赶紧承认吧,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不说是吗?行,你嘴犟,我让你嘴犟!”钟柏为怒气冲天,举目四处在找木棍,“小畜生,尽干缺德事!迟早是一祸害…” 

 郑瑛抱住钟未昔,哭着说,“你爸要打你,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你会吃苦的。昔昔,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说她知道是姐姐干的吗?从小到大,姐姐悄悄做的那些事到最后都是算在她头上,就因为她和姐姐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姐姐优秀,讨人喜欢,所有人都以为姐姐乖巧,不会做坏事。所有坏事都应该是她干的。 

 “我没做过!”钟未昔低下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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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吼吼,继续求包养,求收藏中…

正文 第21章 大姑娘

这件事的结果是,钟未昔被钟柏龙拉过去对着小屁股狠揍了一顿,在郑瑛的苦苦哀求下才被释开,而钟未昔忍着疼,从头到尾没吭一声,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所有的伤加在一起使钟未昔要在床上趴好几天,钟柏龙只好带着郑瑛到王阿姨家登门道歉,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把人衣服钱赔了了事。 

 周日全家去叔叔家吃饭,本来她想坚持去的,可是屁股不急气,一动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家,作业做完了没什么事,把书包拿过来,里面有她的剪纸。 

 剪纸是小时候哥哥教她的,她一学就会,没人玩的时候就爱剪这个。上次把她剪着玩的新样式——一对蝴蝶拿给哥哥看,哥哥看后惊奇不已,让她以后有新的作品一定要送给他收藏呢。 

 一下课别的同学忙着追星,哼唱港台歌曲,她就剪纸,这是她快乐的寄托。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剪了十张不一样的新图案,想送给哥哥,听听他的赞扬,想不到最后交不到哥哥手上。 

 房间被推开了,是钟涵炎。 

 钟未昔惊喜地看着门口,“哥…” 

 看着她护住屁股的动作,钟涵炎一脸担心,“今天就你没去我家吃饭,我听未染说你又被你爸打了,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钟未昔想不到话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一个劲的摇小脑袋。 

 “对不起什么?告诉哥哥,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人家张小露的大衣绞坏的?”钟涵炎小心地走进来,他能看到她眼底的委屈,这种委屈在眼前来回晃荡,抽打着他的心。 

 今天大伯一家全来了,只有昔昔没来,未染在他的逼迫下告诉他来龙去脉,他没吃好饭,搁下饭碗拽起书包就跑过来了。 

 屋子里静得连根针都听得到,他必须把事情搞清楚,同样是自己的双胞胎女儿,为什么昔昔做错了事就被大伯打,这不公平! 

 未染成绩好,在钟家无疑是优秀的孩子,可是昔昔现在也不差,以高分考上了现在的初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好女孩会去绞人家的新大衣,嫉妒心如此之重不可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昔昔。 

 钟未昔低头走回自己的床,把床头的书本抱在手里,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又是这个结果,钟涵炎叹着气,从小到大每次昔昔被大伯打,事后他问原因,昔昔总是不肯说。他曾试着去调查,都没什么结果,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只是今天的心异常难受,想着她屁股上的伤,大伯下了狠手的打,那隐隐的痛感似乎更强烈了。 

 “昔昔,你长大了,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他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着,眼睛落在她手里的书本上,出于直觉问,“你新做的剪纸?” 

 默默把书交到哥哥手上,钟未昔点点头,小脸上闪过一抹期待与羞涩。 

 知道昔昔在等他的赞扬,钟涵炎翻着手里的剪纸,由衷地发出,“真漂亮!” 

 是挺漂亮,虽然材料用的是单调的白纸,然而这一张张夹在书页中的剪纸生动活泼,各具特色,栩栩如生地展现在眼前,令人过目不忘。 

 开心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钟未昔声音很小地说,“…昔昔没有把别人的衣服弄坏。” 

 钟函炎心疼不已,把妹妹抱在怀里,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胸前好象有一团什么软软的东西顶着,脸刷一下红了,怔忡间放开钟未昔,嘴里嗫嚅着,“哥哥知道…”恍惚了几秒,恢复起精神说,“哥哥知道昔昔不会去做那样的坏事。” 

 说完别开脸,昔昔才初一,胸前那里已经开始发育,想不到她快成大姑娘了…

正文 第22章 小混混

课上有场小测验,老师打乱座位,张小露要看钟未昔的答案,钟未昔轻轻摇头,作弊不好。 

 “小气鬼!”新仇加旧恨,张小露交完题目回来,对擦肩而过的钟未昔递了个白眼。 

 哥哥的回信说今天会来接她放学,尽管一心想第一时见到哥哥,然而书包太沉,小腹又胀疼,按住肚子步子变得沉重。出校门口听到有东西被绷断的声音,随后书包里的书哗啦啦散了一地。 

 肚子痛得好象越来越明显,钟未昔是慌乱的,记得上次妈妈把她和姐姐叫到房间里去,很认真地讲了一些她们成为大姑娘的知识,她听了觉得好难为情,最后在妈妈的指教下学会了一些应对办法。 

 大冷的天疼出一身汗,蹲下身去捡书本,语文书、数字书、生物书…英语书找不到了。蹲在地上四处找,找来找去,最后在旁边的水沟里发现了,书上的字已经泡得浮开,看不清了。 

 我的书…钟未昔心痛地捞起来,蹲在呆呆地那里盯着泥水从英语书上往下滴,小牙咬住了嘴唇,没有了书,以后上英语课怎么办? 

 “呼啦啦…”张小露骑自行车飞快地从校里出来,一看到钟未昔马上甩头,发出很是鄙夷的声音,“哼…” 

 门口有五六个小青年正趴在那儿朝校门里探头探脑,有人禁不住朝不知所措的钟未昔吹口哨,还有人瞎起哄,“哦…哦…哦,书掉水里啰,小妹妹到哥哥这里来,哥哥身上有几本英语书,全送给你,只要你陪哥哥们去耍耍,哥哥带你跳迪科,看片子…” 

 微微蹙着眉,钟未昔讨厌耳朵里轻佻的声音和口哨声,这让她本来就疼的肚子更加不舒服。书包带子坏了,她把书包斜背在肩上,另一只手拎着破损严重的英语书在一片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低头步出校门。 

 钟未昔的不吭声使留平头的一个小青年不爽,“我说小妹,哥哥跟你说话呐,不睬人可不好,你妈没教你啊…” 

 旁边嘴里叼着牙签的小青年拉住了冲动的小平头,眼睛盯着从里面出来的张小露,吹了声口哨,张小露顺着这口哨看过来,脚下的自行车蹬得飞快,来到牙签小青年面前,拿脚往地上一撑,人就被牙签小青年揽了过去。 

 “达令,想死我了!想不想我呀?”牙签小青年学着港台腔,低头对着张小露的嘴便是猛亲。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懂张小露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脚步有所迟疑,那个小平头还在拿眼瞪人,吓得钟未昔心里一哆嗦。 

 恰在这时,左腹部发出一阵翻绞的疼,两条腿间有大量热的东西滑过,突然惊慌到不敢走,好象一动就会溢出来,她人于是僵站在那里。 

 “想啊,想死人家啦,利哥——”张小露在校门口一点不避讳,声音嗲到肉麻,和叫利哥的男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天天上些看不懂的数字英语语文,还不如和利哥在一起开心,有吃有喝又有得玩,比什么上学有意思多了。

正文 第23章 花痴

她爸在国外打工,背着她妈勾搭上了有夫之妇的外国女人,每个月都会寄一笔钱给宝贝女儿。 

 张小露有了钱,经常在外面挥霍,交了一大堆不良青年,心渐渐野掉了,早就对上学没什么兴趣。 

 过了放学时间,热闹非凡的校门口无人走动,这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并非第一次来找张小露,看门大爷曾吃过亏,一看到这帮人便早早缩在值班室里不出来了。 

 钟未昔害怕极了,不懂为什么张小露会和那个小青年做那种…事,她居然看到小青年把手伸进了张小露的裤子里,在里面不停地乱动… 

 流氓!肮脏的画面让她想吐,身子抖个不停,她颤巍巍地终于有力气抬起脚,还不待她迈第二步,身体突然一轻,衣领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天旋地转中落进一个陌生的空间。 

 等到钟未昔回过神,撑起身子刚好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为什么不跑?”他在车中看她很久了,那个女孩年纪轻轻不学好,她好象还挺羡慕的,站在旁边有滋有味地驻足观看。 

 讨厌他恶狠狠的口气,何况停在那里不走的理由难以启齿,她低下头,艰难地把书包抱在身前,挡住阵阵发痛的小腹,以及下-身的不适。 

 她不回答,黑司曜便阴着脸,握住方向盘不开车,气氛陷入僵持。后视镜中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他本该不和这种小丫头一般见识,可是她刚刚的表现实在让人恼火,“要不是我拉你进来,你是不是打算就站在那里一直看下去?” 

 钟未昔卯足了劲不出声,埋着小脑袋要下车,黑司曜一把按住她肩膀,喉咙里低吼,“瞎跑什么?看人家调情你就津津有味,说你两句倒受不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孩要自重?” 

 钟未昔选择避开这个话题,护住肚子嚅嗫着,“我要…回家。”她不要和这个坏人待在一起,哥哥怎么还不来,明明说好了今天来接她放学的,哥哥,你在哪儿?快来接昔昔。 

 黑司曜把人往座位上一按,冷着声嗤笑,“要不是涵炎让我来接人,你以为我愿意跑来看你发花痴?” 

 哥哥…钟未昔一听到哥哥的名字瞬间安静下来,但是腿间那凉凉的濡湿感还在,尴尬窘迫地不敢乱动。 

 黑司曜觉得今天这小丫头有点反常,平常她看到他最多是当没看到,今天不一样,好象脸上多了一些情绪,难堪、羞涩、疼痛,还有一些惊惶失措。 

 “刚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面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象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可能另有原因。就算他不相信这丫头片子的为人,也应该相信涵炎,她是涵炎一门心思想要呵护的妹妹,不可能会那么傻。 

 他的声音十分严厉,钟未昔有一种在和爸爸说话的惧怕感觉,惯性之下就不吭声了。 

 说了是错,不说也是错,干脆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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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可爱的小土生日,祝小土生日哈皮!!上次貌似是冰雪的生日,在这里一并送上祝福!!谢谢你们,谢谢所有的熊猫,谢谢一路上有你们相伴,琼依不孤单,么么!!

正文 第24章 哥哥

黑司曜这头在逼问,那外头小平头一看钟未昔被人拉进了一辆私人轿车里,围着车头车尾转了一圈,心里不爽了,哟呵,敢情这小丫头勾搭上了大人物了,瞧瞧这车,高档货啊,比四毛哥的那辆桑塔纳还要上档次,应该是进口的吧! 

 “六毛!”利哥和张小露调够了情,在不远处招呼小平头,看那架式一帮人要走了。 

 “利哥,你看这车够他妈拽的,刚才那不睬我的臭丫头也在里面…”小平头扬起公鸭嗓子,兴奋地指着黑司曜的车子。 

 车内,黑司曜生平最恨别人拿手对他指指点点,尤其还是在他最烦躁的时候,钟未昔刹时感觉到身边一团莫名的寒气,抬头看到他侧脸的五官冷硬如冰。 

 “坐好了,抓紧!”他冷冷地侧头看了她一眼,见钟未昔没反应,狠狠咬牙,“听到没有?” 

 她本能间点小脑袋,顺势抓住车座的边缘,车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下一刻突然冲了出去。 

 手舞足蹈的小平头被撞飞,车子在眼看要撞上对面树杆上时陡然一个刹车,钟未昔整个人往左倾倒,鼻子一下撞上黑司曜的肩膀,好疼,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面无表情,只瞄了她一眼,猛一打方向盘,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用力踩下油门,只见车子“呼”一声沿着石子路蹿出好远。 

 等钟未昔稳好身体,只看见车外的反视镜中一群朝着车尾叫骂的小青年,然后那帮人的影子越变越小,越变越小… 

 莫名的,肚子突然间不那么疼了,本来阴霾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钟未昔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欺负过自己的小平头得到了教训,霎时有种出气的感觉,低头时嘴角露出一丝笑。 

 ********** 

 假期很快过去,周一一大早班主任来调位置,钟未昔的新同桌竟然是张小露。 

 第一堂课就是英语课,老师看钟未昔没英语课本,对着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叫出了名字,抬头严厉地问,“你的书呢?没英语书上什么英语课,出去!” 

 钟未昔脸皮薄,咬紧唇,强忍住眼泪,在全班五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低头走向门口。 

 “老师,对不起,打扰一下。”有人在教室门口说话,声音沉沉的,特别好听。 

 钟未昔听到班上女生激动又兴奋的窃窃私语声,“哇,长得好酷,象那个…象那个港台明星…蛊惑仔里的男主角…身材好好…” 

 “哪个班的?哪个班的?” 

 “不知道,个子好高,好象不是初中部的…” 

 “我认识,他是高中部的,我姐姐班上的…” 

 就连英语老师也忍不住一改严师的面孔,和颜悦色地问,“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老师,我来送英语书给我妹妹,怪我不好昨天把我妹妹的书拿去看,结果忘了塞到她书包里。”黑司曜表情平淡,语气显得极诚恳,目光扫了一眼缩在教室角落里的小身影。 

 “没关系,刚好你送来,我这正准备上课呢。”老师声音软到不行,又去跟钟未昔说话,俨然一副慈爱的师长模样,“钟未昔,你哥哥给你送英语书来了。”

正文 第25章 耳光

“谢谢老师。”黑司曜很有礼貌,看着不肯抬头伸手过来的钟未昔,按住快要尽失的耐心,努力扮好哥哥的角色。 

 该死的,钟涵炎那小子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早上告诉那小子钟未昔的英语书前天在学校门口掉进了水沟里,那小子居然一改平常对妹妹的精心呵护,反应慢吞吞,婆婆妈妈,一会焦急地站起来要送书,一会又慌里慌张坐下去,嘴里喃喃地说什么还有道题目没写完,不送了,最后反过来求他跑这一趟。 

 东西送完,黑司曜优雅地欠了个身,随即离开,却留下了一大堆让人讨论的话题。 

 “钟未昔还有这样又酷又有修养的哥哥啊,真的假的?骗人,他的眼睛里蓝色的,看上去好象混血儿…” 

 “象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哥哥该多好!” 

 有女生甚至发出抑制不住的尖叫声,“天啊…长得真象那个…那个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放眼整个初中部,都是些还没发育或是正处在发育期的男生,没有哪个男生会有这样好的气质。教室里一时间炸开了锅,女生们兴奋的如同小鸟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 

 钟未昔的自行车被堵在放学的路上,堵她的是一群不良少女,为首的是李娟,旁边站着张小露,笑得不怀好意,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心里知道她们为什么堵自己,钟未昔有些害怕,推着自行车往另一条小路走,但几个高个女生挡住她的去路,把路堵死。 

 “钟未昔!”李娟恼羞成怒,用胖手指着她的鼻子,“快说,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张小露就住在你家楼下,她说你爸妈只生了你和钟未染,是不是真的?” 

 胸口发紧,钟未昔胆怯地缩着肩膀,拼命摇头。 

 “教训她!”李娟见钟未昔不肯承认,火了,指挥旁边女生。那女生走上前一个巴掌扇过来,钟未昔连同自行车摔倒在地。 

 趴倒在自行车上,嘴角被磕到淌着血,头发也披散开了,钟未昔的眼泪跟着下来,她想叫,周围没一个人。张小露说她和黑司曜是那种关系,不懂那种关系是什么意思,李娟她们为什么这样恨她。 

 “哼,他根本就不是你哥哥!你当我们是傻子啊,快说,他是你什么人?”张小露抓住钟未昔的头发,撕扯着把钟未昔整个头生生向上拽起来,看着钟未昔因为疼而边哭边起身,她心里更加得意了。 

 眼前直冒金星,钟未昔感觉自己的头皮快要被掀掉了,破碎的哭泣声从嘴里发出,随着张小露拽头发的动作被迫起身,随之而来的是李娟的耳光… 

 一阵摩托车的响声之后,原本把钟未昔围在中央的女生们惊恐地纷纷后退,张小露和李娟滚倒进路边的杂草里,呻-吟了两下就没了声音。

正文 第26章 只是妹妹

一阵摩托车的响声之后,原本把钟未昔围在中央的女生们惊恐地纷纷后退,张小露和李娟滚倒进路边的杂草里,呻-吟了两下就没了声音。 

 钟未昔在颤抖中被人抱起来,迷蒙的视线中一张脸在眼前晃动,她抽着气抓住他的衣领,哽咽着叫了一声,“哥…” 

 “她是我妹妹,以后谁敢再欺负我妹妹,谁就和那两个女生一样的下场!”他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女生,话说得绝狠阴厉。 

 女生们吞着口水,心有余悸地看向倒在杂草里不省人事的张小露和李娟,吓得点头如捣蒜。 

 钟未昔闭上眼睛揪紧哥哥的衣领,流着血的嘴角有个满足的小小微笑,哥哥来救昔昔了,哥哥真好…昔昔知道,哥哥会保护昔昔,哥哥… 

 醒来外面天黑了,身上盖的被子又暖又轻,细滑的绸料贴在脸上柔柔的,和家里她盖的又大又重的棉被完全不一样。 

 钟未昔从精致宽敞的大床上坐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床四周挂着镂空的轻盈雪白纱帐,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 

 这里不是哥哥家,也不是她的家,这里好象是那个人的家。 

 “哥…哥…”一定是哥哥看她受了伤,带回家会被家长们的盘问,所以才带到这里来的。 

 阳台上好象有人影在晃动,空气中飘散着若有似无的香烟味,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在猜测是谁,可她不愿去相信,只想见到哥哥,马上离开这里,于是跳下床,赤足狂奔在冰凉的地面上,散开的乌发在身后飞舞,小嘴里恐慌又急切地叫着,“哥…” 

 ********** 

 冬季的星空寂寥而冷漠,星星稀稀落落的分布着,只有远在天际的几颗发出耀眼明亮的光芒。 

 阳台上,两个年轻男孩沉默着抽烟,仰头看着夜空。 

 烟味随着风吹进卧室,钟涵炎很清楚地听到钟未昔的呼唤,脚步犹豫着没动。看了一眼黑司曜,后者吸了几口烟,吐出白色烟圈挡住棱角分明的脸庞,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身形,在昏暗中凝结成一座寒气逼人的雪山。 

 钟涵炎心中的困惑仿佛雪球越滚越大,也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和自己一起喝过酒,打过架,甚至是逃过课的哥们。看上去他们无话不谈,有着几年的深厚友谊,可其实上似乎总隔着些什么,无法跨越。 

 从他二十分钟前被黑司曜的司机接过来,赶到这里,黑司曜的表情就显得冷冷淡淡,没有多余的话,长久沉默后只说了句,“去看看你妹妹,睡梦中她一直在叫你!” 

 钟涵炎躲闪着黑暗中那双深沉的蓝眸,虽说两个人年纪一般大,可黑司曜身上的气场已经显而易见慢慢沉淀出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使人窒息的压迫感。 

 盯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钟涵炎若有所思,低低叹息,“我知道,她只是我妹妹,亲堂妹!” 

 “哥…”钟未昔焦急的声音中渗了零碎的慌乱,含了惊恐的哭腔。

正文 第27章 覆盖悲伤

钟涵炎苦笑着从夜空中收回目光,低下头扔了手里的烟头,燃烧的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亮弧,朝一楼飞落下去。 

 钟涵炎的身影旋即进了屋,“昔昔,哥哥在这儿。” 

 “哥。”钟未昔扑进他的怀里,小身子颤抖着,“你怎么会去接我,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女孩,不理昔昔了…” 

 “怎么会呢?你是我…一辈子的妹妹!”钟涵炎神情复杂的脸陷在光影里,语气里透出沉重,更象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拿怀里的钟未昔怎么办,按捺住双臂的颤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以及越来越困难的呼吸,强自镇定象以前一样轻轻抚拍着她的背。 

 对这个妹妹,他倾注了连自己都想象不出的注意力,但是他心里明白,他不可能陪她过一生。 

 她大了,不再是那个受了委屈强忍着,转过来躲在他怀里哭鼻子的小丫头。 

 她上初一了,是个大姑娘,将来她的身边会有一个男孩,来保护她,守护着她,她哭的时候,会有人替她擦眼泪,哄她高兴,她开心的时候也有人一财分享。 

 她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他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所幸,他不孤单,他还有黄心琳,还有心中所爱! 

 这样自我疏导,钟涵炎苦涩阴霾的心稍微转好一些,听着她的述说,他几张嘴想说救她的人不是他,几次又止住了,算了吧,其实不管是他救昔昔,还是黑司曜,都是她的哥哥,身为哥哥就应该保护妹妹。 

 很久没有见到哥哥,钟未昔的神经是敏感的,处在这个时期的少女心思更细了。她靠在哥哥温暖的怀里,嘴里讲着受惊的经过,却也感觉到哥哥的不同于以往的异样。刚刚还处在惊喜中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 

 怯怯的水眸中悲伤一闪即逝,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变了,不是谁能控制的。哥哥不象从前那样在乎昔昔了,他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个女孩吧,那个女孩和哥哥念同样的课本,以后会和哥哥上同一所大学,那么昔昔呢? 

 钟未昔不敢多问,她怕,怕这宁静被打破,怕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光会戛然而止,她怕… 

 在这怕中,她含着泪睡着了,她所不知道的是,难过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钟涵炎把钟未昔留在了这里,独自一人在半夜回了家,临走前他拍拍黑司曜的肩,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黑司曜虽没有升学的压力,却反而好象比他们的心事更重,两个人碰面时的话越来越少。 

 不过,这样的年纪,总有成长的烦恼,各自拥有着自己的心事,两个年轻的男孩在黑暗中又静静坐了良久。 

 铁门打开又合上,“哐当”声在空寂的黑夜中清晰回荡。 

 从大门里出来,钟涵炎紧绷的腿不听使唤,倏地软了下去,慢慢滑坐在台阶上,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仅仅只有一秒的时间,郁结在胸口的哽咽从隐忍到喷发。他觉得难过,是的,他难过,他在难过什么? 

 长这么大,他没掉过一滴泪,哪怕小时候和人打架,摔断了肋骨躺在医院好几个月,他都没想过要哭,这一次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身上厚厚的棉衣无法阻止胸口的钝痛,脑海里跳出不该有的想法,如果昔昔不是他的妹妹,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该有多好… 

 可这注定是想象,不是现实!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将心底的悲伤一点点覆盖…

正文 第28章 你骗我

哥,你骗我! 

 幽静的早晨,微弱的晨曦中钟未昔醒来,找不到哥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哥哥骗昔昔,说好了要陪昔昔的,却把昔昔扔在这里,扔在最讨厌的人的家里。 

 七点钟的早读,已经六点十分了,再晚就要迟到了,钟未昔拉开房门跑出去。 

 一直跑出大门,跑出好远,她才一手撑在电线杆上弯下腰大喘气。 

 很突兀的响声从身后冲来,随后一辆摩托车以一个横切的利落姿势霍然停在她面前,修长的身躯包裹在黑色皮衣皮裤里,头盔里一双冷冷的眼眸,“上车!” 

 怎么就上了车钟未昔想不起来了,在摩托车轰隆隆的响声中恍惚着回过神,她已经诚惶诚恐地坐在他的后面,把心里所有的紧张情绪全部寄托在双手上,紧紧的抓住双肩的书包背带。 

 冷眸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不想摔下去的话,抱紧我!” 

 不,难堪地咬起唇,钟未昔小脸霎时通红,一条腿踩到地面上,她要下车。 

 “不准动,坐好,抱紧我!”他冷寒的嗓音发出命令,面孔深沉严肃,眼睛盯着后视镜里反射出来的几个尾随其后的身影。 

 再耗下去会迟到的,钟未昔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却只肯揪住他身体两侧的皮衣,寒风呼呼地刮过,冻到鼻尖发红,麻木的小手指泛着惨白,整个人埋着小脑袋僵坐在那里。 

 她既然不肯坐,又何必强求,大可以把她扔给那帮来路不明的人,任其自生自灭。黑司曜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会非要带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 

 他向来从骨子里讨厌弱者,要想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环境里生存首先得学会靠自己,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争取。而钟未昔这样一遇到困难就软弱,不是哭哭泣泣,就是埋着脑袋,不仅让人心烦,还让人心生厌恶。 

 至于她被女生欺负,他出手相救不过是看在和涵炎的一点交情上,毕竟他快要走了,这一走从此彻底变为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清早他得到消息有几个身影在大门外探头探脑,直觉是冲着自己而来,出门前便有所准备。黑宗朔对他的训练向来是自力更生,他从来没想过要假手他人,这一次他要亲自动手,解决掉这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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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出门后并没有看到有人跟踪,摩托车开出一段路,他看到原来这几个人的对象另有其人,目标不是他,而是钟未昔。 

 戴着皮手套的手调整了下头盔,黑司曜从后视镜中看着缩着脖子的钟未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说,抱紧我,你是聋子,没听到?”摩托车不同于轿车,她这种弱不禁风的小身板风一吹就倒,待会一开车她不定被吹到什么地方去。 

 短暂的静默和犹豫之后,两条瘦弱的手臂从后面哆哆嗦嗦圈上来,他低头看着腰上那恐惧到颤抖的拧绞成一团的十根手指,手上一拧油门,车子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嘟”声后猛然向前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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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更了,哦呵呵,撒花…

正文 第29章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