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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丫鬟要多年:冷艳王妃》作者:柳风拂叶

第1卷 第1章 烧火丫头

夕阳刚消失于天际,彩霞映得漫天绯红,映红了大地,也映红了苍穹,一大朵红云的影子如同大鸟的翅膀般静静的划过澜雪国相府的府邸。

一位长年衣着粗布麻衣,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的女子,正拖着一捆柴朝火房走去。弱小的身子拖着大捆的柴火,显得是如此的不协调,苍天是乎并不眷顾于她,踏肯用力时手被干柴划伤了,鲜红的颜色嘲笑般滴在地上,溅出朵朵红花。

可她的容颜上却不带丝毫表情,甚至是连眉宇都不曾皱一下,看着手中的新伤旧伤加茧子,想来许是早已司空见惯了罢。用嘴吸出多余的血,继续拖着柴进了火房。

她叫风雪儿,是澜雪国相府中的一名最卑贱的烧火丫头,也是风花国的公主。

风花国,如其名般美丽,令人充满向往。在国主风文行的统治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和平一直是这个国家最自豪的形象。然而耀眼的阳光下总会躲着阴暗,国主的弟弟,那位平常慈眉善目的王爷风文忠却暗中与澜雪国的相国黄子悦勾结,在一夜之间发动判乱,杀死了国主风文行,逼死了美丽善良的清莲皇后,风文忠终于做了一国之主,主载了风花国的一切。还将风文行唯一的女儿风雪儿做为盟约的人质押给了黄子悦,那年她才十岁,至此已有六年了。

六年来,笑颜与她无缘,快乐与她无关,如同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在相府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日重复昨日的活计,又刻印明日的模版。她不会反抗,当那恐怖的一夜过去之后,她就觉着风雪儿跟着双亲一起死了。

如今只知道自己乃相府中的一名卑贱的丫头,成日逆来顺受,做着别人挑省下的活,吃着残羹剩饭,轮到她说的话只有两句:“请吩咐;奴婢知道了。”时常被人指责,打骂,没关系,她活着就是充当这一角色的,无论是怎样的嘲笑讥讽,她都能接受。

屋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转眼间就到了门口,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慈爱的笑着,这是相府小姐的奶妈,也是府中唯一会与风雪儿好好说话的人。

“丫头,赶紧烧点热水,小姐要洗花瓣浴。”欢快的声音加杂着怜惜,绯红的脸上写着不忍。

弯着腰放进灶里一根木头,风雪儿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弯了弯腰说:“奴婢知道了。”

“你看看你,丫头呀,不是奶妈说你,你别整天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是烧火的丫头,却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呀。”

风雪儿早已转身走到水缸前向锅里打起了水,一舀,两舀…,奶妈知道她不会再说别的话了,只是摇着头转身走出了屋子。水舀停在了缸沿上,灶里的柴火‘噼叭’作响,脏乱的人儿远走了思绪:清莲皇后倒在血泊中,颤抖着染满鲜血的手抚着满脸泪痕的风雪儿:“雪儿,把自己藏起来…藏起来,不要…让人看到真实的你,母后就是因为这张脸害…得你…父皇被人陷害,记住母后的…话,要活着…就要把自己藏起来…。”

言犹在耳,听来却也是那般的遥远。这些年来,她好好的听着母后的话,把自己好好的藏起来,藏在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无人问津的角落,小心冀冀的活着。

‘哐——哐——哐——’,相府小姐的闺房绣兰苑中传来阵阵瓷器砸碎的声音,这些都是上好的幽雪瓷,价格不斐,经她这样一砸,可心疼坏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丫环、婆子们。

相国小姐黄菲儿,美丽高傲,一张绝世丽颜配上高贵的身世,硬是活生生的羡煞澜雪国内的大姑娘小姐们。

“唉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可别砸了,你要你爹我的老命啊!!!!。”相国黄子悦一脸的焦急与气愤,语气中更夹杂着宠溺。

黄菲儿放下手中正欲砸碎的瓷瓶,带着哭腔一脸的委屈说:“爹,我不要嫁给轩辕冷昊。”

黄子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别瞎说,他可是澜雪国的颐王,将来可能要做国主的。”

黄菲儿柳眉微皱,秀眸荡起了水波:“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他性格暴唳,脾气古怪,动不动就打,稍不顺意就骂,更有甚者,他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让人看了无不胆怯三分,女儿若是嫁过去了,还指望有个活吗?定然一早就被吓死了。”

“可也没有办法呀,谁让你爹现在老了,在朝中的地位也越来越轻,相府也跟着没落,如今颐王看上了你,为了爹,为了这个家,你就委屈点嫁过去吧。”黄子悦说着眼泪都快溢出来。“你嫁过去是当正妃,你爹我好歹也算是个相国,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见软的不行,只得来硬的,黄菲儿是铁了心不嫁过去的:“爹,你有没有替女儿的幸福想过呀,他府里的女人那么多,我这一嫁过去,只有吃苦的份呀,再说我黄菲儿堂堂相国千金,嫁的夫君一定要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若执意要女儿出嫁,女儿就死给你看。”黄菲儿说话,拾起地上一块碎裂瓷片抵住自己的咽喉部。

黄子悦一阵大惊,慌乱的说:“你可别做傻事呀,快放下,我答应你就是。”心下却想只能先稳定她的情绪在说。

见父亲松口,黄菲儿松下了手中的瓷片,黄子悦对屋子里的丫环命令道:“还站着干什么,等着垃圾自己走出去呀?”

一阵之后,屋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干净,黄子悦又命人将屋子里可以伤人,可以打碎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随后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女儿,不要怪爹心狠,两日后无论如何你都要上花轿。”

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黄菲儿一个寒颤,差点没倒在地上,黄子悦对刚进屋的奶妈说:“好好给我看着小姐,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别想活了。”

“是,老爷,奴婢知道了。”奶妈应着声,恭敬的送走黄子悦。

第1卷 第2章 小姐逃婚

黄子悦刚走,黄菲儿就扑到奶妈怀里大声的哭叫起来:“奶妈,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给那个恶魔丑八怪,如果嫁过去每晚对着他那张刀疤脸,我会被吓死的,不要,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呀?”

奶妈心里一阵心疼,怎么也是她带大的,伤心成这样,能好受吗?可眼下就要出阁了,她能有什么好法子呀,老爷又发下狠话,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了:“小姐,想开点,老爷也有老爷的难处,就像老爷说的,您嫁过去正主儿,颐王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黄菲儿一把推开她,花容月貌间躺过溪水,说:“你也帮着他们欺负我,我不要,我不要,就是不要。”说完趴在了绣榻上,锦被里传出唔咽的声音。

奶妈看着这个任性的小姐,无奈的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间想起了烧火丫头,两人站在一起,就如同彩云与黑土的区别,一个高高在上,高贵任性;一个庸庸在下,卑贱如蚁。同样的人生,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心下忽闪过一个念想,可忆起方才黄子悦的狠话,她将含在嘴里的想法又咽了下去。

转眼一天已经过去,为了明日黄菲儿出嫁作准备,相府大摆流水席,喧哗的府邸疑若年末时的灯会,黄子悦忙着招呼迎来送往的客人,虽累得不轻,可为了撑住了相府的面子,他毅然坚挺的站于人前。

时间如流水行云般匆匆,又一个晨曦耀眼于天地之间。

黄菲儿昨夜一宿未眠,为了以后不用对着那个让人闻名胆怯的人,她终于做好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上花轿,所以她要逃。澜雪国的喜事一般都办在晚上,花轿临门也是傍晚的事情。

午后刚过,绣兰苑里就进入了大批的喜娘丫环,黄菲儿静静的让她们一阵打扮,这到让平素里看惯了她野蛮任性的丫环婆子们有些意外。

“好了,小姐都准备好了,只等花轿来迎亲了,你们都去吧,让我和小姐待一会儿。”奶妈打发着喜娘丫环出去。

待关上雕花门扉,黄菲儿迅速将身上的喜服脱下,奶娘担心的说:“小姐,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要是让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呀?”

黄菲儿边换衣服边说:“您放心好了,我会留书一封,让我爹不至全怪罪于你。”

“可是…。”

黄菲儿打断她的话:“奶妈,都火烧眉毛了,还可是什么呀,我走之后,你随变找个人替我上花轿混过去行了。”

“我的小姐呀,这可是国主赐婚,你这样逃跑了,要犯欺君之罪的呀。”奶妈苦说着,希望黄菲儿能体谅她的一片苦心。

不曾想黄菲儿坚定的说:“我不管,总之我不能拿我的幸福开玩笑。”说完,决然的取出绣榻枕下的信交给奶妈说:“事情总会败露的,届时把这信交于我爹。”

奶妈不能在阻止了,她只能祈求上苍保佑这半个女儿平安。

小姐房里走出一丫环,低着头悄悄的走出绣兰院,走出后门,走出相府。

天如清洗过般蔚蓝,强劲的日头已淡化的光线。

奶妈出了屋子,严肃的对守在门口侍候的丫头喜娘说:“小姐吩咐,昨天没睡好,现在要小睡一会儿,没有吩咐,不得进去打扰,知道了吗?”

“知道了——。”

“嗯——。”听到回声,奶妈满意的离去,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朝一个方向加快了步伐。

火房此时若一个世外桃源般寂静,没有奉承的话语,没有虚伪的交替,更没有表皮里邪恶的心。

落日已开始下坠,缓慢得你怎么也抓不住它的速度,可只待你稍一回神时,离你注视的地方已又有好长一段距离了。

风雪儿拖着柴火,宁静的站在院子里仰望着斜阳发愣,院门忽然被踢开了,再还没有反映过来时,奶妈已拉着她的手腕,像拖柴火一样进了她的小屋子,将手中的包袱打开取出丫环的衣服,说:“快穿上。”

风雪儿没有迟疑,她不能拒绝这府里任何人的要求,仍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说:“奴婢知道了。”

换好衣服,奶妈看着她说:“瞧你脸脏的,都让洗洗了。”

又是一句没有感情的话:“奴婢知道了。”正欲出门,奶妈拉起她的手说:“没时间了,到了小姐房里再洗,反正那里有水。”

仍是那句:“奴婢知道了。”

到了绣兰苑外,有人问奶妈:“这是谁呀,脸这么脏?”

奶妈紧张的回话:“这是新来的丫环,刚才摔了一跤,事多,还没来得及洗呢。”

刚进黄菲儿了绣房,就听到院外喜乐阵阵,知道迎亲的人快来了,她急忙帮着风雪儿换好喜服,戴上手饰。又看到那张脸还没有洗干净,匆忙的用手绢沾湿,边擦拭着她的脸,边说:“丫头呀,不要怪老妈子,其实老妈子也是为你好,不想你一辈子都窝在那个低等的火房里,做着那些没有愿意做的活,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在这里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如今小姐逃婚了,你就替她嫁到颐王府里去吧,事情迟早要穿帮的,到时候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你就赌一赌吧,赌赢了,你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如果输了,一切都是命,你就…。”

奶妈逐渐定住神情,惊得快要窒息,张着老眼目不转睛,眼前的人儿美得足以让世人惊叹,白净的丽颜美得找不到一个俗词来形容,美得那样飘渺,那样虚幻,若寻到那词,用到她的身上,亦是一种玷污;一双明眸如同仙山里的天泉眼,幽深得望不穿,却清澈得让人心碎,不忍长久观看。

何等的倾世佳人,怎会窝在澜雪国相府的火房里?如今没有人知道她,连黄子悦都不记得她是谁了。奶妈已来不及多想,敲门声惊醒了奶妈的疑问,“奶妈,新娘子要上轿了。”

第1卷 第3章 命运转折

奶妈一阵慌乱,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眼前不黯世事的风雪儿,心下实不忍,如今已是骑虎难下,纵有一千个一万个抱歉也得让她盖上红喜帕上轿了。

她歉然的拿起绣榻上的喜帕说:“丫头,祝你好运。”

盖上了红喜帕,奶妈还是松了口气,而风雪儿只是静静的坐着,不知道悲戚的命运已悄然开始转折。

奶妈将她扶起,不经意间看到那双粗糙的手,她说:“把手放在水袖里,不要让别人看到。”

呵呵,还是简单的几个字:“奴婢知道了。”

奶妈这才扶起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说:“走,扶新娘上轿了。”

风雪儿就这样在从人的搀扶下,六年来头一回走出火房,走出相府。

相府门口,喜炮‘噼叭’的响个不停,就算他不放喜炮,全国的人也都知道相府的小姐黄菲儿今日要出阁了,还是嫁给了颐王当王妃娘娘。

在从人的一片恭贺声中,风雪儿由奶妈扶上了花轿。

“起轿——。”迎亲的队伍中有人一声长喊,花轿被抬了起来。

喜炮没有歇下,爆开的纸花如天际的绯霞般一片残红。

颐王轩辕轩辕冷昊,澜雪国国主的三儿子,他性情孤傲,脾气反复无常,暴唳成性,没几人能受得了他。就像黄菲儿说的一样,他从来身下不缺女人,侍妾届以百计。因与他相识的人言语间讽刺他没有正妃,他便瞧准了那些人的梦中情人相国千金黄菲儿下手,果然凑效,如今谁还敢说他,又有谁敢跟他抢?

此时他正骄傲的坐在宾客之间,等待着胜利的奖品。

夜,静得诡异。洞房里的喜烛跳动着火光,摇曳着一屋子暖味。

风雪儿动了动,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出了水袖外,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只是无意识的静坐着。

听到门扉被推开的声音,近了,从喜帕下瞧到那双脚来回的走了一阵后坐在了近处的凳子上。没有慌张,却忘却了将手收回水袖。

轩辕冷昊注意到了那双手,剑眉瞬间聚成一个小峰,心下暗忖:好你个黄子悦,敢摆我一道。

不动声色的起身,没有掀起盖头,只是带着一腔冷漠问:“你到底是谁?”

风雪儿许久才淡淡的回答:“烧火的丫头。”

“哼。”轩辕轩辕冷昊一声冰吟:“你倒挺老实。”

风雪儿没在说话,只听轩辕冷昊大声叫道:“来人啊。”

门扉又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家院,他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新娘,带着嘲笑的意味说:“你烧高香了,竟然穿了本王正妃的喜服,坐了正妃的床榻,既然你在相府是个烧火丫头,那么本王府里也不在乎多添张嘴。”又对进来的家院说:“等她把喜服脱了,让她去火房。”

“是,王爷。”家院齐齐应声道。

轩辕冷昊一甩长衫,数不尽的霸道,走至门口:“今夜发生之事不可外传,违令者定惩不饶。”顺带着掌风将喜烛拂灭,一切就如同一场游戏,一场玩笑。

“是,王爷。”

又换了丫环衣服,在两个家院的带引下,踏着月色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火房。原来自己的一生注定要是这里过活,那也没强求的意义了。

火房很暗,没有灯光,想来是没有住人吧。家院驻足门口,看着风雪儿的侧影,他们知道在府里王爷不喜欢的人,那可是一辈子都别指望有出头之日的。蔑视的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府里最低等的下人了,这火房只供丫环家院梳洗用水,现在空着呢没人住,你以后没有接到吩咐别乱跑。”

风雪儿说:“奴婢知道了”。

“呵,还挺懂事儿,进去吧,我们哥俩还有事儿呢。”家院说完推开了门后转身离去。

一弯银月从纱云中探出头来,光芒温柔的撒在她身上,那清澈的眸子里泛起微微的荡漾。

这里的火房与相府的迥异,院子里有三间房,最里面是住人的,中间是火房,外间则是有三口大铁锅,风雪儿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保证外间里的大铁锅中备有充足的热水。

她又成了烧火丫头,变成了颐王府的烧火丫头,由于火房与外间中隔有一堵壁,不用与往来取水的丫环家院多打交道,数天来日子过得还算清静。

相府中,黄子悦正为黄菲儿的出逃正大发雷霆之怒,一屋子奴才跪在地上等着受罚,好些日子了,至从得知嫁出去的不是黄菲儿时,奶妈被当众廷杖至死,没人知道是谁替黄菲儿嫁入了王府,火房中少了烧火丫头也没人在意,立即就换了一个新人接替。如今终于有了黄菲儿的下落,却已被轩辕冷昊找到后不动声色的带回了颐王府,熟悉他脾气的人都知道,黄菲儿现在还有口气在已不错了,外人不知道内情,却也知道澜雪国相府千金黄菲儿在嫁到颐王府后不久,就从正妃贬为了侍妾。

堂堂相府千金,嫁到王府中做侍妾,这就黄子悦丢尽了颜面,成天待在府中,害怕出门被人认出,看成笑话。

八月,夜间的气息微转凉,风雪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似一缕幽魂般坐在院子里。

皎洁的月光将黑夜照得如白昼样亮堂,周围点滴的闪亮族成一片星的海洋。柔亮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微风轻拂,摇曳起几缕幽丝,如歌如泣。

忽听得一阵刀光剑影,碎了这片刻宁静,微斜云眸,起身朝外望去。门扉——被踹开了,一夜行装男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捂住流红的手臂跌撞着进院后,关上了院门。

少顷的窒息后,在夜行人的惊诧目光中,风雪儿走回了屋子取出了白布,又主动拉着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他包扎伤口,伤口很深,缠了好几圈都没能止住血。

夜行人目瞪口呆的疑视着这个给他包扎的陌生女子,终隐忍不住,狡洁一笑,随即问道:“你是谁?不怕我吗?”

风雪儿边打结边回答:“烧火丫头。”

“哼。”夜行人一声冷吟:“颐王府果然卧虎藏龙,岂料一个烧火丫头都如此绝色。”

第1卷 第4章 月下相遇

沉默是她的代言,无声是她的本份,刚打好结,夜行人似听到什么立即起身嚣张不羁的说出两个字:“谢了。”

说完施展轻功飞出了院外,风雪儿注视着夜行人跳出的方向,少顷收回目光,不想向后院门又被踹开了。

风雪儿料是他又折回,轻微的转身却迎上一双邪利、幽深的戾眸,他手中的长剑在月色的围染下发着幽幽寒光,健硕的体形散发着阵阵凉意,充满诱惑的俊颜上一条长长伤疤让人不由得胆怯三分。

踹门进来时的愤怒神情被诧异给定格,方才那惊鸿的一回眸,足以让他以为自己如今正在睡梦之中,双眸逐渐变得迷离起来,愕然的打量着风雪儿,周围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似这火房的院中空无一人。

许久,他不动声色的薄唇轻起:“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有着同样的答案:“烧火丫头。”

“本王府中有你这样一个烧火丫头吗?”话音刚落,他看到了那双粗糙的手是那夜洞房花烛时遇到的那双手,讶然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晰。

依然的沉默,却也知道眼前的男子如同相府的黄子悦一样,是她的主子。

他是依着夜行人的血找到这里的,眼前的地上还有一摊。女子没有回音,他又问:“方才可有人来过。”

风雪儿淡然的应声:“有。”

意料之外的回答,却简单明了,他又问:“人呢?”

再次的淡漠,如同没有见过一样说:“走了。”

院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轩辕冷昊微转身看了一眼院外,知道护院赶来,今夜他不想再有人发现她,迅速的抽身走出院外,随手关上了门。

院外传来一个声音:“爷,找到了吗?”

没有回音,只听得脚步声又由近而远。

临近子时,星空更加明亮,风雪儿已开始忘却今夜发生的一切,回到屋里‘吱呀’的关上了门。

忘却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如果她不会忘却,早在相府初时就已死了。那时日夜的恐惧如同细火般熬煮着她幼小脆弱的心与灵魂,夜夜同样的恶梦周而复始的闪过她的脑海,后来心痛到了麻木,麻木之后她学会了忘却,学会了忽略,把一切的一切都封锁在心底,没有了回忆也就没有了痛。

那夜的经历转瞬间已过去两日了,风雪儿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朝大铁锅里大舀着水。进来了两个丫环三个家院,赶巧的碰到了风雪儿。

拿着盆的丫环看着脏乱不堪的风雪儿,讥笑说:“就算你是烧火的丫头,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拿着桶的丫环说了:“是呀,瞧你这浑身脏样,水我们都怕用了。”

拿着桶的家院说了:“行了,她又没在铁锅里洗澡,水还是可以放心用的。”

又一个拿桶的家院说:“快打水吧,别磨蹭了,跟她一个烧火丫头浪费什么唇舌。”

被人指责惯了,如此的数落已算客气,风雪儿做着自己的事情,自顾背对着他们往大锅里参着水。

少顷之后,只觉得身后静得鸦雀无声,她闪了下心神,回过头去。

刚才数落风雪儿的丫环家院此时惊鄂得都忘记了请安,颐王爷怎么会到一个最最最低等的火房来?

他认出了那双手,看着她对身后的丫环说:“把她给我带走,洗剥干净后带到本王房里来。”

洗剥干净?以为她是什么,东西么?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人却早已离开。

风雪儿被强行带走了,扔到了硕大的浴池里,梳洗干净后,在侍候丫环的惊叹声中走进了轩辕冷昊的沉云苑。

屋子里,轩辕冷昊将玉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去,只留下了管家袁刚。

冷冻的声音响起:“知道为什么将你来带到此地吗?”

面无表情的定格回答:“请吩咐。”

她的冷漠让一向骄傲的他有些生气,稍带怒意道:“过来倒茶。”

仍是定格的回应:“奴婢知道了。”

玉杯倒满,她恭敬的退到一边,他放下茶杯,不解的说:“黄子悦怎会舍得让你替他女儿出嫁?”

袁总管惊慌的盯着风雪儿,知道了她就是那日洞房中的新娘。

依旧没有回答,他生平头一回耐着性子问:“叫什么名字?”

风雪儿头也不抬的吐着那百说不厌的几个字:“烧火丫头。”

轩辕冷昊阴冷着脸猛然起身,吓了袁总管一跳,他不屑的令道:“滚出去。”

风雪儿弯了弯腰,平静的应道:“奴婢知道了。”从容的走出屋外,朝火房走去,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天地。

估计她出了门,轩辕冷昊邪魅的一笑,幽深的瞳眸放出异样的光彩,说:“让她住进悠泠阁,从明日始,我房里的一切琐事都由她来打理。”

聪明的袁总管应完声跟了出去。

不明就理的住进了悠泠阁,她没兴趣去打听悠泠阁是个什么地方?只是路过时看到的都是丫环们羡慕的目光。袁总管的话风雪儿似懂菲懂,不过大致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

翌日清晨,袁总管早早就来到悠泠阁,让她做着去侍候轩辕冷昊的准备。

沉云苑门口,已站满了侍候的人,端盆的,拿毛巾的,端茶的,拿点心的等等。看到袁管家和风雪儿,都自觉的让了让道。

门开了,一个美丽妖冶的女子走了出来,看了看风雪儿,一脸的蔑视表情,随后高傲的扭动着腰枝在一个丫环的搀扶下离去。

屋外的丫环们井然有序的进去,放下东西后都离开了,最后袁总管领着风雪儿进到屋子里。

轩辕冷昊穿着亵衣面无表情坐在榻沿上,迷离了诱惑的眸子看着风雪儿轻盈的踏过门槛行至他眼前。

风雪儿欠了欠身,轩辕冷昊说:“过来,给本王穿衣。”

意料之中的回答:“奴婢知道了。”

穿好衣服,用早点,轩辕冷昊又说:“给本爷夹点心。”

仍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奴婢知道了。”

他发现她只会说那几句话,头一回感觉自己竟然搞不定个女人,还是个烧火的丫头。没有用完早点,便拂袖而去。

第1卷 第5章 凄然惊恐

袁总管吩咐屋外的丫环撤去早点,进来一位衣着和其他不一样的女子,只见她走到风雪儿面前,望着袁总管的笑脸瞬间化为妒忌。

撤走桌上的盘子,袁总管笑着对面无表情的风雪儿说:“别在意,她叫清儿,以前这沉云苑的事情都是她打理的,现在难免有些不习惯。”

风雪儿向袁总管欠了欠身,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随后出了屋子准备回悠泠阁。

路过花园时,听闻一阵欢笑声。现已晌午时分,昨天悄然释放的花朵,如今展现给世人最美的一面,娇妍百红,陪衬翠绿,蝴蝶、蜜蜂穿梭其间,美妙的一幅图画,好不惬意。

风雪儿视若无睹的穿过花桥,可眼尖的清儿却将她拦了下来,说:“我家姑娘让你过去呢。”

风雪儿跟着她到了一堆人跟前,坐着的,站着的就像是看件稀罕物件似的打量着她。

“可知我是谁?”早上遇到从轩辕冷昊房里走出的女子带着怪调说。

风雪儿摇摇头,习惯性的沉默。

清儿看着她说道:“这是府中的江姑娘,那位是沈姑娘,这边这位是红姑娘。”

风雪儿知道得罪不起,一一欠了欠身,沈如儿说:“哟,还真是挺懂事儿的。”

“可不是,要不怎么能替了清儿去王爷那里办事呢。”江紫言阴阳怪气的腔调并没有让风雪儿的表情起任何的变化。

“不过,她真是个美人胚子,从来没见过如此标致女人,连咱们女人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沈如儿重新打量着她,不由自主的忌妒起来。

“那又怎样?”江紫言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屑一笑道:“还不是个丫头命,过来给本姑娘捏捏肩。”

定格的回应:“奴婢知道了。”风雪儿走过去,刚抬手,一旁的清儿就大叫起来:“呀,姑娘,瞧她的手。”

众人又将目光齐齐的看向她那双粗糙的手,江紫言一起身将她推倒在地,刹时风雪儿手心中泛出殷红。

江紫言却怒吼道:“你找死呀,一双那么破的手来碰我,要是我肩上的肌肤伤到了,你吃罪得起吗?”

手上的伤很多了,不在乎再多出一个,顶多又是一个结疤而已。她缓缓的直起来道:“奴婢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江紫言手指戳红了风雪儿的太阳穴,险些又摔倒。

风雪儿的沉默让她更是大发雷霆,怒气冲天的朝她吼:“滚,快给我滚。”

轻轻的欠了欠礼:“奴婢知道了。”

几步开外,就听到江紫言气得大口的喘着气,其他的人安慰着。

她是一具有温度的尸体,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这就是她活着的意义,多少打骂,多少的责难,都已麻木,只因很快就会忘记。

轩辕冷昊很晚才回来,回府之前袁总管就让风雪儿在沉云苑候着。

他回到沉云苑,刻意的屏退了所有人,风雪儿似一座雕塑般立在那里,若不是那张美得足以勾魂的容颜,她便真的可隐身而去,毫无存在感可言。

轩辕冷昊带着一身酒气坐在床榻之上,冷冷的说:“你死的?给本王拿条湿毛巾来。”

欠了欠身,面无表情,说:“奴婢知道了。”

递上毛巾,轩辕冷昊又似命令个活死人一样说:“倒杯热醒酒茶来。”

仍是欠了欠身说:“奴婢知道了。”

醒酒茶是袁总管之前就准备好的,此时风雪儿倒在玉杯中递到轩辕冷昊面前,瞧着她一脸的淡漠,看不出情绪的脸,轩辕冷昊肺都快气炸了。他并未立即接过,喘着酒气说:“你不会说别的话吗?”

沉默——,轩辕冷昊气急之下,打翻了玉杯,热烫的醒酒茶洒在了晌午受伤的口子上,风雪儿微皱柳眉,轩辕冷昊冷笑道:“原来你还有知觉,本王以为你是个死人呢。”不经意间,看到了那通红的伤痕,拉过她的手莫名的急切问:“怎么回事?”

无言的结果,他早该料到,不懂自己为何期望她说话。

风雪儿本能的收回手,退了一步。轩辕冷昊逼近她,抬起她的下颌对视着自己的眼睛,邪眸微笑,带着玩味的口吻,说道:“你好像只会听话。”

调侃的语气,近距离的伤疤看上去那般的诡异,风雪儿一动不动的等着他的命令。

轩辕冷昊缓缓的收回手,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说:“把衣服脱了。”

“奴婢…。”本是习惯性的应答,这一刻怎会这般难以启齿。

轩辕冷昊扬起嘴角,邪魅的脸上写着不怀好意,他欺身上前,迅速的将她横抱在怀里朝床榻走去。

风雪儿如尸体般躺在那里,轩辕冷昊嚣张的扯开她的衣衫,霸道的亲吻着她胸前的柔软。

她不明白轩辕冷昊为何将她压在身下,只知这一举动掀开了封锁在心底中一个角落的记忆,仿佛看到她平日里充满怜爱的皇叔,压在她可怜的母亲的身上,母亲在他身下痛苦的惨叫着,而慈眉善目的皇叔似一头狰狞的野兽,扭曲着脸狂妄的大笑着,她颤抖身子的蹲在桌子边,一双天真无邪的瞳眸恐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快要窒息了,她痛哭着叫喊:“不要,皇叔,不要欺负我母后,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细小的声音传入轩辕冷昊的耳中,他停止动作,俯首看着身下未着寸缕的她,本就凄然的容颜此时更添惨白,眼角溢着泪星子,秀眸中闪烁的不是被用强时的恐惧,而是摧毁撕裂般的绝望,眼见身下的她逐渐眼闭的丽眸,两行泪水跳出眼角,滑落在软枕上,瞬间加深了颜色。

炽热的**被吓得瞬间退去,急忙去探鼻息,庆幸松了口气,还好她只是晕了过去。他开始好奇,怎会有这没有由来的庆幸?

你到底是谁?如何做得相府的烧火丫环?好色的黄子悦又怎会舍得将你嫁出去?那绝望的眼神中怎会如此的凄凉?你到底遇到过什么?一连串的问题让轩辕冷昊泛起思量,想不通透猜不明白,搂在她沉沉的睡去。

第1卷 第6章 意外温柔

又一个晨曦被鸟儿的轻叫声划破了,轩辕冷昊睁开双眸,异样的看着身边美丽的**,昨夜她就是个姿势晕过去的,如今还是这个姿势,是她还晕着?还是没睡醒?再次探了探鼻息,发觉是熟睡之后,扬起一笑轻松的笑意。

他知道门口肯定站着许多人等着侍候了,如果发现她躺在床上,那帮多事的女人们又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是非。翻身起床后,将帘帐放了下来,着好衣物打开了房门,丫环井井有条的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后,轩辕冷昊说:“都出去吧。”

清儿在门外等候时就未见着风雪儿的影子,此时更是大着胆子说:“王爷,今天就由奴婢侍候您用餐吧。”

轩辕冷昊默认了,清儿不由得心下一喜,急忙笑着去盛大碗里的粥,轩辕冷昊刚坐下,清儿继续说:“那丫头真是大胆,清晨竟敢不来服侍王爷,王爷要严罚才是。”

轩辕冷昊一阵不悦,瞪着她,清儿知道多言,惊得险些掉了手中的匙勺:“什么时候轮到你多事,拖出去打。”

一旁的袁总管领命,一招手将门口的侍卫叫了过来,清儿知道严重,跪在地上岂求道:“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该死的,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在这儿大声说话,轩辕冷昊挥挥手示意赶紧拖下去。

“王爷,饶命啊,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侍候您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清儿哭着、求着,依旧没有摆脱被责罚的命运。

风雪儿被一阵喧哗闹醒,坐起身来,轻轻的按了按有些痛的额头,一缕发丝垂过耳迹,发现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轻轻的掀开帘帐一角,袁总管看到了动静,识趣的退了下去,而轩辕冷昊也知道她醒了。起身走到她身边,风雪儿继续撩着帘帐,轩辕冷昊饱览着这幅犹抱琵琶半遮面图,久久不愿眨眼,那双睡意朦胧的清澈分明是被吵醒的,伸手滑过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带着歉意轻声问:“睡得好吗?”

知道她不会有反应,又觉得自己太过温柔,有违自己的原则,稍稍拉下脸来,沉着声色说:“醒了还不快起来。”

风雪儿松下撩着帘帐的手,从床榻另一边找到自己的衣裙当着轩辕冷昊的面穿上,轩辕冷昊自恃见多各种女人,想着她难道不懂得羞涩吗?

晌午,轩辕冷昊一声令下让风雪儿跟着他外出办事,风雪儿自是:“奴婢知道了。”

艳阳高照,温暖的光线照得大地生机勃勃。

一辆布置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前,两匹俊马正抖动着漂亮的棕毛,精神亦亦的整装待发。风雪儿在众人羡慕加妒忌的眼光下和轩辕冷昊一起穿过花径,走过回廊踏出了王府。若是她有感应,定会发现那些目光会似利剑般刺在她的身上。

大街上的繁华声声入耳,马车里却静得能听到呼吸声,风雪儿坐在角里,轩辕冷昊闭上双眸假睡。他派人去相国府里暗查访多次,都不知道相府里有这么号人,到如今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说不出的神秘。

马车在谧雪楼前停下,轩辕冷昊缓缓的睁开眼并没立即下车,他是在考虑要不要让风雪儿和自己一起。

眼见着马车在谧雪楼前停了许久,驾车的小厮不敢掀起车帘,连谧雪楼的迎宾人员知道是颐王的马车,也不敢冒然向前。

车内,轩辕冷昊用眼神似乎在征寻风雪儿的意见,‘要不要下车?’可风雪儿却如同木头一般,等着轩辕冷昊发话。

轩辕冷昊心下一阵不悦,剑眉微拧,都快被她气成内伤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拖下马车。

迎宾小厮立即迎上来,奴颜媚骨的笑道:“王爷,您的客人已在风来水榭阁等候了,小的这就领您前去。”

轩辕冷昊阴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小厮在前方带路,自己则拉住风雪儿朝风来水榭阁走去。

谧雪楼是澜雪国集聚富甲仕豪的专属之地,有人在此一举成名,也有人在此一败涂地,所以这是个人人向往却又胆怯的所在。

风来水榭阁是谧雪楼最奢侈的商务套间,许多想求颐王办事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财力都会选择这个场所。呵呵,却没人知道这谧雪楼的背后东家就是这位颐王。

今日约他前来的是澜雪国的丝绸大王陈述平,陪同他一起前来的是手下商铺了两位掌柜。正欲茗茶,听到了门外的脚步身,急下放下手中的碎花茶杯迎向门口,两位掌柜随之。

几步路外就到了风来水榭阁,轩辕冷昊松开了风雪儿的手,风雪儿面无表情的跟着。

“陈老板久等了。”虚伪的笑容,虚伪的话。

陈述平受宠若惊的抱拳弯了弯腰说:“岂敢,岂敢,王爷快请进。”

轩辕冷昊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他没发话谁都不敢坐,陈述平看着风雪儿,双眼一亮,惊为天人,诧异的问:“请问姑娘是…?”

风雪儿寒冷的脸上没有回应,轩辕冷昊道:“别管她,陈老板请坐。”

陈述平这才将目光从风雪儿身上移开,这恋恋不舍的留恋让轩辕冷昊有些生气,后悔将她拉下马车让别的男人这样打量他的私有物。

“本王向来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陈老板有事就请直言吧。”轩辕冷昊抚摸着脸上那道伤痕慢幽幽的说。

陈述平商眸一转,继而一笑道:“王爷真是个爽快人,那我不绕弯子了。”

轩辕冷昊冷冷的一个字:“说。”

陈述平应道:“是,王爷您是知道的,我是个做丝绸生意的人,前段时间布庄在雨之国进了一批上等的丝绸,却不想在回来途中遇到一场大风雨,将这批上好的丝绸给毁于一尽了,回到澜雪国,我立即找人将丝绸晾干,成品虽不及风雨前的优秀,却也可以卖出去,我思来想去,决定将这批丝绸卖到风花国去,可在办理手续时遇到了点儿小麻烦,所以想请王爷出面摆平。

第1卷 第7章 无悲垂泪

轩辕冷昊听他讲完,自顾的玩弄着茶杯,陈述平当然明白他的用意,说:“王爷放心,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账。”

轩辕冷昊冷笑一声:“分账之事后说,你确保这批丝绸就如同你所说的问题不大吗?”

“王爷放心,我陈某人害谁,也不敢害王爷您呐。”他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脸诚意。

轩辕冷昊放下杯子起身道:“陈老板是豪爽之人,本王也不为难你,这个忙本王帮你就是了。”说完健步离去时,还不忘拉着风雪儿。

“多谢王爷成全。”

离开风来水榭阁,路过大厅时,却意外遇到了相国黄子悦,看着他拖着个美丽佳人,心里一阵怒意,却不敢表现出来。

轩辕冷昊却大方拉着风雪儿走到他眼前,讥意道:“这不是相国吗?这么有闲情意致到谧雪楼来呀?”

黄子悦忙笑说:“不及王爷,不及王爷呀。”又看着风雪儿说:“真想不到颐王府还有这般人间绝色呀,老朽真是大开眼介呀。”

轩辕冷昊心下一紧,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么?瞬间平复道:“怎么?相爷不认识她么?”

“王爷真会说笑,老朽那有认识这般美人的福气呀?”黄子悦疑惑的说,心里却和轩辕冷昊一样泛起了狐疑。

“相爷真不认识?”轩辕冷昊加了认真的语气,黄子悦不得不认真的打量起风雪儿。

婀娜的身姿,孤傲的表情,柔美的腰身,还有一张美得飘渺的丽颜,他险些看得愣神说:“不认识。”

“哈哈哈哈,相爷真是玩笑大了,这可是您嫁到本王府中的王妃呀,您怎会不识得?”

“啊!!”黄子悦讶然失声,许久才说:“这不可能,我在府中从来都没见过她。”此时的他绝对想不到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年他从风花国带回来的人质公主。

看着黄子悦目瞪口呆的表情,轩辕冷昊满意的离去。

谧雪楼前,赶车的王府小厮已将马车备好,等着轩辕冷昊的出现。

“我刚才风花国回来,那里的女人真是不错哎。”

“是不是真的,赶明我也背着老婆去瞧瞧。”

两个走商的行人路过风雪儿的身后,本与自己无关的谈话内容却让人心头一紧,怔色的立在原处,轩辕冷昊已上了马车,见风雪儿没动,怒道:“你死人啊,还不快滚上来。”

对于轩辕冷昊的恶语,风雪儿丝毫未听进,看着聊意正浓的远去之人,不由得提起步伐跟了上去。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轩辕冷昊心下微怔,好奇下了车对赶马小厮说:“你慢慢跟着。”

“是,王爷。”

风花国,风花国,为何这个名字那样熟悉?为何听了之后鼻子酸涩?脑海里是什么记忆要被想起?泪水止不住的滑过容颊,却找不到缘由。

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子,美得缥缈的容颜看不出伤心,却看到眼泪不停的滴下。

几个大胆的人向前说:“姑娘,你真漂亮,比怡芯院里的花魅柳玉儿还要美个千万倍。”

“就是,你是什么人呀,怎么在城里都没见过你的?”

寂静、沉默,风雪儿机械的走着,仿佛此时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她的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那三个字:“风花国,风花国,风花国…。”

“你怎么了,姑娘,说话呀,你为什么哭呀?”

身后不远处的轩辕冷昊怒在心里,气在脸上,竟敢有人当着他的面与她说话。当有人说她在哭起,他忍不住了,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她的面前,果然,双眸溢出的清泉,水灵得一塌糊涂,如同奇特的发现一般,他展露笑颜一招手,小厮赶着马车走了过来。

看着轩辕冷昊抱着她上了马车,众人才散去,却还是有人意犹未尽的说着:“真美,原来是颐王的女人,难怪都没见过呢。”

车里软坐上的人儿静静的靠在轩辕冷昊的怀里,泪水在他抱起的刹那如同封上了水闸,略感不适的脑子也如同面临狂风之后的大海般恢复了平静。轩辕冷昊忍不住瞟了一眼怀里的佳人,却发现她睡着了,一脸被打败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可看到那张似婴儿般恬静的睡颜时,心底的一股暖流止不住的涌出来,他拿过一旁的披风,温柔的披在她的身上,一脸满足的笑意。

睁开睡眼,自己竟置于悠泠阁中,窗外已一片漆黑。

她掀开被子起床,点亮了蜡烛,瞬时亮了每个角落。届时想起了什么,赶紧朝屋外走去。

悠泠阁与沉云苑距离不远,岂今为止风雪儿都未知晓悠泠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其实悠泠阁是轩辕冷昊正妃的居所,虽然风雪儿居住在婢女的屋子,却也招来了不少人的羡慕,所以才有她刚住进去时其他人的异同眼光。

出了悠泠阁,转过一个回廊就是沉云苑了。风雪儿瞟了一眼门口的两只大红灯笼,走了进去,正巧遇上了袁总管。风雪儿行了行礼,袁总管一脸的笑意:“来找王爷吧,他正在花园呢,我正好也要过去待命,咱们一起去吧。”

风雪儿虽然没有应声,袁总管也已司空见惯了。

花园里,皎洁的月亮晒在百花上,映得这夜晚的纤红也娇艳浴滴。

跟着袁总管,很快就找到了轩辕冷昊,此时他正在众多的侍妾们包围下,阴沉着容颜听着杨月儿弹奏月琴。袁总管拱手行了一行便站在了一旁,众人看着风雪儿,连月琴都停了下来,轩辕冷昊不悦道:“手断了还是残了。”

杨月儿连忙忍住心颤道:“妾身该死,王爷恕罪,这就继续。”

美妙的月琴声又悠扬的飞舞起来,轩辕冷昊看了一眼风雪儿,见风雪儿盈盈身子,轻挪莲步至旁边一小片竹林处立住,等着吩咐。

一阵微风拂过,捋下几片竹叶临风飞落,满地的竹影,皆摇曳生姿。

看着那单簿的身子,他甚至有些担心风若在大些,她就会被风给带走了。方才还气定神闲,自从风雪儿站在那儿那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的心律完全被打乱了,这么多的女人围在自己身边,唯独她站得远远的,觉得有些委屈了她,像是他自己被孤立般似的,放下手听玉杯道:“晚了,都散了吧。”

第1卷 第8章 心系难耐

“是,王爷。”众人应着,袁总管却走近轩辕冷昊,说话的音量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但听他说:“爷,今晚找那位小主娘娘侍寝。”

轩辕冷昊头一眼看着风雪儿,原本想她多少有点反应,却见她一脸的漠然,她的冷淡牵出来轩辕冷昊眉宇中的怒意,大步跨到她的面前,大声吼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在这里站着?”

风雪儿微抬头,双眸中充满了疑惑,根本不明白对她大声吼叫的主子在说什么?她的一脸无辜,更让轩辕冷昊阴沉的脸更加冰冷,他说:“既然如此,那你今夜就跟本王站在那里,没有本王的话不准离开。”说完就开始懊悔,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的回答。

果然,风雪儿恭敬的弯了弯身子说:“奴婢知道了。”

“你————。”轩辕冷昊被气得哑口无言,拂袖离去。

轩辕冷昊走后,他的侍妾们如同看了场好戏般留连花园里,打量着这个让王爷大发脾气的女人。

“姐姐,王爷怎么生那么大气呀?”

“这个贱婢惹恼了王爷呗。”

“你看她长得这么美,一定是个狐媚子。”

“你看她的手,真难看。”

“就是,肯定是被老天爷给罚的。”

“走了,走了,省得沾染一身晦气。”

“走吧,走吧,走吧…。”

顷时,花园里除里了风雪儿,空无一人。风儿继续吹着,一地的竹影继续散乱着,皎白的月光仍晒在花儿上,似方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脑子里是一片青湖,没有拂过轻风,没起一道仄,只是静静的站着…。

轩辕冷昊在书房里看着书,已经一更天了,没有一丝睡意,连看的书都拿反了,袁总管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主子,也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的陪着。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袁总管刚倒上,轩辕冷昊放下书,认输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禀王爷,快二更天了。”

袁总管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快二更天了?”书险些掉在地上,自从外面站着她,他的心就没有宁静过,好像受惩的是自己。

心早已飞了出去,始终放不下面子,识体的袁总管上前禀道:“王爷,明日风花国的国主要来我国朝拜,国主已将贴子送下,所以您明晚得进宫陪宴,有些事情还需打点,若没其他吩咐,老奴先告退了。”

好个袁刚,知道在给他台阶下,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会儿书,似不经意间回答一样:“下去吧。”

袁总管一礼,退下。

轩辕冷昊如释重负的将书放在桌上,按耐不住要去看她的**,待计算袁总管离开沉云苑之后,迅速离开了屋子,施展轻功飞到了花园里。他没注意到院角的袁刚正露出得意的笑容。

二更天的夜晚有些凉了,风雪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轩辕冷昊听得心下一颤。

云层挡住了月光,当轩辕冷昊出现在风雪儿面前时,重新洒了下来,披在轩辕冷昊身上,是那样的皎洁、光亮。

责备的眼光穿过她的身子,轻轻的将她抱起朝悠泠阁走去。靠在轩辕冷昊的怀里,风雪儿不由自主的挤了挤,轩辕冷昊温柔的说:“你为何总是那般倔强,连给我多说几个字都要这般吝啬吗?”

心里多了几分期盼,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只是这次他没有生气。

悠泠阁风雪儿房中的蜡烛跳动着,已快要结束它的使命。

走回房里,轻轻的将她放在床榻上,握了握她冰冷的双手,赶紧扯过被子盖好。又伸手划过她的脸颊,眸光里满是宠溺,随即在她额上一吻说:“太晚了,好好睡吧。”

风雪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睑,均匀的呼吸起来。当轩辕冷昊关上房门的瞬间,蜡烛熄灭了。

昨夜的惩处已消失在记忆里,早晨睁眼时风雪儿茫然的看着帐顶。

阳光透过窗棱折射到了地上,出现雪花般的点点白色光晕。窗外静得只有鸟雀鸣叫和扇动翅膀的声音。

悠泠阁除了进来打扫的丫环家院外,住的人只有风雪儿一个。因她本身对周围的事情比较漠然,悠泠阁没别人,她倒也乐得清静。

一只叽喳不停的麻雀落在了窗棱上,风雪儿稍微斜头,看着透了满地的白点子,坐起身来。

想不到她也会有睡过头的一天,收拾好自己,走去沉云苑受罚。

临近沉云苑,便看到袁总管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风雪儿当然不会想到他是在等自己。袁总管看到她了,大步迎了上去,风雪儿盈了盈身,袁总管紧锁愁眉:“你可来了,现下还是不要进去得好,王爷早就起身了,正由几位妾妃娘娘侍候用早点呢。”

风雪儿没有表明任何态度,连呼吸都不曾改变一下,只是稍稍的抬了抬眼,感觉自己要受罚了。袁总管却误以为她要知道为何今早那些妾妃娘娘会这般积极来侍候轩辕冷昊用餐。他两手放在一起,说:“唉,今晚王爷要进宫陪宴,可携一名女眷伴行,这些妾妃娘娘都想这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一大早就到门口等着了,都盼望着一朝圣宠下,将自己扶正。”

这些自然不关风雪儿的事,所以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没往心里去,当然更没明白袁总管的良苦用心。

袁总管目不转睛的看着风雪儿,想着她该有何反应,正当他失望的收回目光时,从沉云苑走出一家院说:“总管,王爷吩咐你们进去。”

三人一起进了苑内,家院站在了门口,袁总管先进了,风雪儿后进。

脚刚跨入门槛就听到轩辕冷昊散发着怒火的口吻:“还以为你睡死了呢?”

风雪儿自己有错,欠了欠身,头也不抬的立在了一旁。看着她一付不会讨好的样子,轩辕冷昊莫名的生气。

坐在他身边的江紫言,倚着自己受点宠,想起昨夜轩辕冷昊对她的态度,又听到刚才进来时轩辕冷昊动怒的话语,不由得壮大了胆子,趾高气扬的起身,微微抬起高傲的头,蔑视的打量着她,走到她的面来,讥讽的说道:“哼,你这丫头好大胆子,竟敢让王爷久等,若不是我和几个姐妹一起过来,等你侍候王爷,那得日上三杆了。”瞟了一眼轩辕冷昊,依然是毫无表情,心下大喜。

第1卷 第9章 云鬓玉簪

杨月儿也扭动着身姿起身,走到江紫言身边,开始数落起风雪儿来:“姐姐说得是呀,这丫头也太目光无人了。”

轩辕冷昊身后的清儿上前在他的玉杯里倒上茶,不经意间看到他放在腿上的左手紧紧的握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升,想起前些天自己所受的惩治,多想叫住眼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主子。

久不动的沈如儿瞧见两人正数落得起劲,这种事情自己也应该有一份,正当她想起身时,晃然间看到清儿递来的眼神,像是明白了什么,故做轻松拿起一个点心放到轩辕冷昊的碗中说:“王爷,请用。”

许是江紫言与杨月儿见怎么戏落风雪儿,她依然保持着那张平静的脸,一切都充耳不闻的样子。江紫言生气了,更是大着胆子扬起手打了风雪儿一巴掌。风雪儿本就单簿,虽是女人,可江紫言像是昴足了劲打的,她捂着脸跄踉的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看到轩辕冷昊眼底的一丝寒光瞬间即过,只听到他用惯有的冷言喝道:“还不快滚回悠泠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半步。”

风雪儿站起身,麻木的一礼道:“奴婢知道了。”

满意的看着她离去,杨月儿与江紫言得意的回到坐位上,心底的满足感升到了极点。

“王爷,别生气了,以后还是让清儿来侍候您早起吧。”江紫言娇柔声音响起。

轩辕冷昊看了她一眼说:“滚出去,都给本王滚出去。”

一下子屋里空了,轩辕冷昊一抬眼神,袁总管会意的颌首,亦走了出去…。

悠泠阁的整整一天,风雪儿都是坐在院子里,仰望着蔚蓝的天空,飘浮的白云。

缓升的明月终于替换了坠下的夕阳,颐王府里也都点亮的昏黄。

悠泠阁的门被打开了,轩辕冷昊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环,丫环手中拿着衣服。本以为她会安静的呆在屋子,没想到路过院子里,看到她正痴痴的看着满天的星光。

听到动静,风雪儿缓缓的回过头去,轩辕冷昊立即拖着她进了屋子,吩咐两个丫环说:“把衣服给她换上,快点。”

“是,王爷。”

丫环们应下声开始给风雪儿换起装来,风雪儿也仍由她们的折腾着。轩辕冷昊一甩水袖出了屋子等在院子里。

着绫裙,系锦带,描柳眉,点朱唇…。

在丫环的搀扶下,风雪儿走到门口,跨过门槛,看着轩辕冷昊背对着自己,丫环一声轻唤:“王爷,好了。”

轩辕冷昊深吸了口气,缓缓的转过身,抑止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装得若无其事的盯着她:曼妙的身姿,倾城的容颜,他惊叹自己何其庆幸能看她出现。

走近她,取出怀里的一支玉簪,插上她的云鬓,丰厚的嘴唇满意的勾起孤度,袁总管进来说:“王爷,可以出发了。”

“知道了。”说完拉着风雪儿朝府外走去。

途中,轩辕冷昊拉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轻声说:“知道本王要带你去哪儿吗?”

沉默无声——

他又说:“今天风花国的国主来朝拜,父皇命我陪宴,还有许多文武百官都会参加的,宴会设在迎宴殿,你只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就好了。”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话,可就是想说。

风花国,风花国,风花国,又是风花国。风雪儿潜意识里紧了紧轩辕冷昊的手,却听到他说:“怎么了?害怕吗?别怕,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少顷时到了宫门口,袁总管出示了进宫的令符进到了宫里。

老远就能听到喧哗声,马车停了下来,拉着风雪儿下了车,牵着她的手朝御花园走去,他知道宴会没开始,众人都会在御花园欣赏景色。

御花园内,数不尽的奇花异卉,一丛丛,一簇簇,争相开来,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

轩辕冷昊指着眼前的一片湖水说:“这是锦湖,前面就是御花园的中心明飞亭,在那里可以饱览御花园的所有景色。”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皇弟。”

轩辕冷昊回头,他的皇兄轩辕云泽和王妃带着五岁的侄儿向他走来。

轩辕冷昊松开手,拱手道:“皇兄,皇嫂。”

王妃拉了拉孩子的手说:“亦儿,快叫皇叔呀。”

亦儿配合的甜甜叫道:“皇叔。”

看着轩辕冷昊身边的佳人,轩辕云泽还不忘玩笑一下:“皇弟,近来艳福不潜呀,不知这位是…?”

轩辕冷昊没介绍她是谁,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轩辕云泽一愣,因为轩辕冷昊眼中极尽温柔。他没在问下去,说:“皇弟,为兄找你有点事情,我们去那边谈吧。”

轩辕冷昊点点头,亦儿却跑到风雪儿面前,扯着她的衣裙不依不饶的说:“姐姐,姐姐,你陪亦儿玩吧。”

王妃一把拉过他说:“亦儿,不得无礼,不然母妃要生气了。”又对轩辕冷昊说:“不要见怪,亦儿还小。”

“皇嫂,我和皇兄去明飞亭里谈点事情,你帮忙照看一下她。”轩辕冷昊说。

王妃点点头笑道:“皇弟放心吧。”

兄弟俩走得不远,因轩辕冷昊放心不下风雪儿,谈话时还时不时的朝这边看看。

亦儿还是调皮的扯着风雪儿的衣裙不放,风雪儿的内心仿佛被什么溶解了,竟缓缓蹲下身子,轻轻的拂着亦儿清秀的小脸,微微的笑了。轩辕云泽的话这一刻轩辕冷昊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抹淡笑,仿佛澜雪国的冬天冰雪都化了,开满了无尽美丽的鲜花,原来她也会笑。

不理轩辕云泽讶然的态度,缓慢的走着逐渐的加快了脚步,来到风雪儿的身后,风雪儿瞬间收回的笑容,起身看着轩辕冷昊激动的表情,微微的欠了欠身,一切如同昙花一现。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说:“二位王爷,国主吩咐奴才带二位王位进殿。”

“知道了。”轩辕云泽说:“皇弟,该走了。”

轩辕冷昊恢复的平静说:“皇嫂有劳了。”

王妃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转身离去。

第1卷 第10章 错愕阴谋

亦儿拉着风雪儿跑到明飞亭,拿下桌上点心递给她说:“给你吃。”

风雪儿没有说话,王妃笑着说:“亦儿,不要玩了,母妃可真的要生气了。”

王妃抱着亦儿坐下说:“姑娘,请坐吧。”

风雪儿弯了弯腰坐下了,王妃打量着她,心下想:“皇弟从那里弄来这么个冰美人。”

问:“姑娘是什么时候进颐王府的?”

风雪儿只是看着她,沉默着——

问:“姑娘的芳名是?”

——————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也不问了。

一个宫女走过来说:“王妃,德妃娘娘请您拿让次订下的东西。”

王妃说:“知道了。”又对亦儿说:“亦儿,你听话,好好的在这儿等母妃,不准乱跑,知道吗?”

亦儿点点头,说:“母妃,我不会乱跑。”

王妃跟着宫女走了,亦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风雪儿说:“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我带你去找我父王和皇叔吧。”说完就拉着她朝迎宴殿走去。

风雪儿美丽、高贵,前面又跑着小王爷,谁也不敢阻拦,直冲冲的就到了迎宴殿,亦儿躲在大柱子后,指着轩辕云泽说:“看呀,我父王在那儿呢,还有我皇叔。”

风雪儿抬起头顺指望去,平静的容颜刹时变得惨白,心里掀起了重重涟漪。

跄踉的扶着殿柱,眼睛逐渐放大了焦距,胸口起伏不停的呼吸,看着那张和颜悦色的笑脸,封存的记忆正被一层一层的剥开:夜晚,别样的撩人美丽,在寂静的天空下,却隐藏着邪恶的危险气息。风花国皇宫内,国主风文行,皇后清莲,公主风雪儿正享受着幸福的天伦之乐,谈笑声响亮的穿梭宫里。

“母后。”风雪儿撒娇的喊着:“你看父皇他欺负我。”

娴淑的青莲皇后放下手的绣架,宠溺的搂过她,捋捋她撅起的小嘴巴说:“跟母后说说,父皇怎么欺负你了,母后给你做主。”

“父皇知道儿臣小,手没有他手大,所以他就挠儿臣痒痒,笑得儿臣都快哭出来了。”

青莲皇后看了一旁的的风文行,又对风雪儿说:“他都挠你哪儿?给母后看看。”

风雪儿夸张的指着周身说:“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风文行也似个孩童般打断她的话:“胡说,朕可没有挠你这儿,还有这儿。”

“你有,你有,你就有。”风雪儿不求不在饶的大声说着。

“朕说没有,既然你说有,那父皇现在就来重新挠过。”风文行说完,笑着朝风雪儿扑过去,吓得风雪儿满殿里乱跑,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发笑,被这一对追逐不停的父女给感动了。

青莲皇后急忙追上去,挡住风文行,温柔的目光中带着责备说:“国主,您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风文行不服输的说:“谁说朕老了,朕还很年轻呢,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宝贝公主?”说完一把夺过风雪儿大笑着。

风雪儿搂着父皇的脖子对青莲皇后说:“父皇说得对,父皇还很年轻呢,等雪儿长大了就嫁给父皇做皇后。”

风文行吓了一跳,随即大笑道:“傻丫头,等你长大,父皇可就老掉牙了,到时候一个掉了牙的父皇成天跟着雪儿跑,雪儿乐意呀?”

风雪儿昂起小头,想了想,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说:“那还是不要了,雪儿还是喜欢现在的父皇,雪儿不要老掉牙的父皇。”

“哈哈哈哈哈——。”

殿中一片笑声,却在一声‘轰隆’声后,彻底的停止了。一个守卫皇宫的侍卫背后插着一把刀,捂住留流血的胸口,倒在了殿门口,刹时殿中一片尖叫声。

风文行急忙放下风雪儿,青莲皇后拉过她搂在自己怀里,不想让她见到这一切。

‘轰隆———轰隆——’

“怎么回事?”风文行抱起满身是血的侍卫焦急的问着。

那个侍卫断续的说:“国…主…不要…出…出去,外面…有…人…。”话未讲完,便失去的生命。

风文行正准备出去,青莲皇后叫住他,担心的说:“国主,小心啊。”

风文行笑着看了看他的爱妻与爱女,毅然的踏出了殿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别尽成了永别。

风文行离去不久,就听到殿外传来阵阵的撕杀声,青莲皇后心惊胆战的搂着风雪儿,祈求菩萨保佑风文行平安归来。

四周一片喧哗声,宫女和太监们四下逃窜,青莲皇后觉得这里不安全了,拉着风雪儿朝寝宫走去,她们要在那里等着丈夫和父亲御敌归来。

跨过尸体,踩过血滩,青莲皇后一直对风雪儿说着:“雪儿,雪儿,不怕啊,母后在这儿呢。”

风雪儿早就被眼前的景像吓惨了,那里还说得出话,只是麻木的被青莲皇后拉着朝寝宫走去。

终于到了寝宫,宫内早已空无一人,急忙关上宫门,风雪儿大哭起来说:“母后,母后,雪儿怕。”

青莲皇后何偿不怕,她紧紧的抱着她坐在床榻上,强压着惊意说:“雪儿不怕,有母后在,父皇马上就回来了,不要怕呀。”

许久,宫里没有动静。下一刻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青莲皇后激动的跑去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满身是血的风文忠。他正拿着一把大刀,刀尖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坠在白玉石的地砖上。

虽然不是风文行,可他是风文行的弟弟呀。青莲皇后毫无防备的将他拉了进来,关上门,看着他身上的血,以为他受了伤说:“王爷,快坐下,你怎么样了?”

青莲皇后的担心,没有唤醒他的良知,他手一抬,刀‘哐’一声掉在了地上,顺势将她拉进了怀里。青莲皇后心里一阵疑惑,挣扎开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风文忠起身紧紧的抱着她说:“青莲,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青莲皇后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道:“王爷,你疯了,我是你皇嫂,现在大敌当前,你不去帮国主退敌,却在这里对本宫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第1卷 第11章 残忍畜牲

“退敌?哈哈哈哈——。”风文忠大笑后,说:“退什么敌,你说的敌人就是本王,是本王和澜雪国合谋发动的这次叛乱,我怎么会去退自己呢?哈哈哈哈——。”

“是你?”一滴热泪滚下她的容颜,风文忠抬手为她抹去,青莲皇后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待你不簿,你却恩将仇报,你不是人。”

风文行却狠狠的说:“问我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当初明明是和我皇兄一起遇到的你,可你爱的却是皇兄不是我,凭什么?凭什么皇位是他的,连你也是他的,我不甘心,我到底那里比他差?”

青莲皇后怔在那里,泪水再次落下,说:“你把国主怎么了?说呀?”

“你还这么关心他,放心吧,我没让他痛苦,一刀就把他解决了,你应该感谢我的好心才是,从现在起我是风花国的国主,你——是我的皇后。”

“呸。”青莲皇后死死的盯着他,听到风文行的死音悲恸欲绝,说:“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永远比不上。”

“那你就试试。”说完不顾青莲皇后的挣扎抱着她朝床榻走去。

看着满脸鲜血的风文忠,风雪儿觉得今天的皇叔变了,不像以前一样宠爱她了,更没料到的是他朝自己走过来,还将自己狠狠的推倒在桌边。

青莲皇后再加心痛的叫道:“雪儿,你怎么样了。”

风文忠压在她身上,青莲皇后眼泪直溅,边打他边大声骂着:“风文忠,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放开我。”

风文忠终于被激怒了,狠狠的煽着她的耳光,直到看到她嘴角流血过停下来,阴冷的吼着:“别怪我,谁让你这么美,谁让你不爱我。”

风雪儿被吓呆了,颤抖着身子缩在那里。

青莲皇后怒视着他说:“风文忠,你不是人,你会得报应,你会不得好死的,啊——。”

风文忠狰狞的大笑着,亢奋的身子深深的伤着身下的人儿,青莲皇后痛苦的惨叫着,撕心裂肺。

“不要,皇叔,不要欺负我母后,不要,不要。”风雪儿哭着求着,风文忠却并没有放开青莲皇后的意思。

天空的星星发着惨淡的光芒,寒月早就躲藏在了云层里,只有风儿吹着,呼呼的吹着,见证着这活生生的一切。

风文忠终于发泄了完兽欲,离开了青莲皇后的身子,门外一个侍卫禀报:“王爷,澜雪国的相国黄子悦大人到了。”

风文忠扬起邪笑,看着青莲皇后,不屑的说:“如今你也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说完看都没有看风雪儿朝外走去。

青莲皇后翻下床,忍着疼痛一点一点的朝涩涩发抖的风雪儿爬去,她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雪儿——。”青莲皇后使出全身力气喊着。

风雪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脸血惨白,痛苦万分的女人,大声哭喊着:“母后——。”

头靠在女儿的腿上,青莲皇后早已成了泪人,她伸出手温柔的抚着女儿的脸,看着这张和自己相近的脸,说:“雪儿,要活着就…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让别人…发现。”

“母后——。”风雪儿继续大声哭喊着。

“你要…记…住母…母后的…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句话,手如同坠物般掉在了地上。

“不要…不要…,父皇,你快来救救母后,快来呀,快来呀。”她急切的呼喊着,盼着着父皇能和平常一起奇迹般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可这次什么唤来的却是…。

“哟,刚才那样折腾,还有力气爬到这里来。”风文忠的话从门口传了进来,后来跟着黄子悦和几个谋事人。风雪儿不谙世事的大声哭着:“皇叔,救救母后,父皇不见了,母后要死了,快救救母后。”

她的呐喊并没有搏得风文忠的同情,他牵起她的手说:“雪儿乖,只要你听皇叔的话,皇叔就去救醒你母后好不好。”

风雪儿抽泣着点点头,风文忠狡猾一笑,将她拉到黄子悦面前说:“雪儿,你跟着这个叔叔走,我明天就让母后却找你好不好?”

风雪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风文忠,说:“好。”

风文忠大声说:“相国大人,这就是我风花国愿与澜雪国世代交好的凭证,现下您可以把她领走了,怎么说她也是我朝前公主呀。”

黄子悦也笑道:“难得王爷这么讲诚信,这次臣回去也有个交待了。”

“请代本王向她问好。”

“王爷有心,臣先告辞了,后会有期。”黄子悦拱手礼道,心下却想:赶紧离开这个心狠手辣的人。

风文忠回礼:“请。”

…回忆的史书翻到最后一页,望着这个虚伪的恶魔,风雪儿颤抖着取下头上的玉簪,藏在水袖中,一步一步朝那个邪恶的背影走去。

文武百官,笑谈的高畅阔论,饮酒的豪放大方,欣赏歌舞的温文柔雅。侍候人的太监宫女们,忙碌着倒酒,忙碌着上菜。

轩辕冷昊惊讶的看着她朝这边走过来,心徒然一紧,原来淡漠的眼神何时变得充满了仇恨?他不露声色的坐着,想弄清楚是何原因?

风文忠正端着酒杯一饮而下,误以为身后的风雪儿是来给他倒酒的宫女,毫无介备的将杯子放在倒酒的位置上。

风雪儿紧握手中的玉簪,缓缓的靠近他的身后,众人也见到一绝色佳人立在风文忠身后,纷纷投来垂涎的目光。

风文忠正欲转头之际,风雪儿扬起手狠狠的将玉簪不停的刺进风文忠的背部,就算他有心机,就算他有城府,也不会料到在这里会有人伤到他。

“啊——。”一声长叫划破了整个迎宴殿,他迅速弹开,顺带将桌上了菜肴美酒洒了一地。

在众人回过神来之时,“抓刺客——”又是一声长喊,风雪儿握着带血的玉簪慌乱的跑出了迎宴殿,轩辕冷昊来不及多想,紧紧的跟了出去。

第1卷 第12章 诡异女鬼

风文忠被狠狠的连刺了六、七下,可风雪儿刺的都不是重要部位,所以伤势不大,他也忍着痛楚跟着抓刺客的侍卫一起追了出去,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愿落后,都要看看这个胆敢在迎宴殿中公然行刺的绝色女子到处是何方神圣?

风雪儿一路含泪跑着,轩辕冷昊几乎能感受到空气中飘着泪花。

抓刺客的侍卫和看戏的众人纷纷朝这边过来,风雪儿跑到锦湖边,转过身用玉簪逼住自己的脖子,怒视着众人,轩辕冷昊大着胆子走了两步,风雪儿手劲加大了力道,吼着:“不准再过来。”

红色顺着玉簪滑过手背滴到地上,自恃过人的轩辕冷昊亦不惊吓呆了,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诡异的寂静,只能听到人的心跳。

微风拂过,扬起几缕发丝和衣袂,绝美的容颜惨白的透着寒光,幽深的潭眸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此时的风雪儿似一个怨灵、一个邪美的女鬼一样,美得让人不寒而栗。

老国主一声令下:“竟敢伤朕贵宾,给朕抓活的。”

“是——。”众侍卫正在上前拿人,轩辕冷昊大声喊道:“等等,他是本王的妃。”

轩辕冷昊的话如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人难以置信,因为知道前段时候颐王娶了相国千金为妃,不知为何,相国千金又被贬为侍妾了,这王妃是从何而来的?

“皇儿,你说什么?”老国主急切的问。

轩辕冷昊说:“回禀父皇,眼前这位女子乃是皇儿新娶进府的正妃。”

“可朕下旨让你娶的是相国千金啊?她根本就不是。”老国主疑惑的说。

“皇儿当日娶的确是黄相国府上的千金,不想被谁调了包,变成了眼前的女子,因为事态严重,所以儿臣一直隐而未报,如今她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皇儿只好将事情摊开了。”看了一眼迷糊的皇帝,又说:“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她嫁进颐王府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还是皇儿的正妃,所以这件事情希望父皇让皇儿来处理。”

眼下的情况老国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同意。

听了轩辕冷昊一席话,本就绝望的风雪儿更添怒意,朝他吼:“你休得胡言乱语,我怎会嫁给你?你不配。”

轩辕冷昊微皱眉,隐忍怒气,眼下救她要紧,一切可以等到回到王府再说,他说:“本王配与不配,岂是你说了算的?你最好识相束手就擒,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

“客气?你们的客气还要我领教多少?”风雪儿抽泣着,忆起往事种种,心撕裂般的痛苦。

风文忠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道:“你这恶毒的女人,朕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胆敢行刺于朕。”

风雪儿颤抖着声音说:“我是恶毒的女人?我问你,你那里看到我恶毒了?是我发动叛乱意图谋反?是我窜通澜雪国的年轻有为的相国黄子悦参于你拭君夺位?是我杀了你父皇?是我侮辱了你母后,是我把你送到澜雪国做人质?”音量逐步的加大,听得人心惊胆颤。

风文忠慌乱了心神,这些机密眼前的刺客怎么会知道?他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像…,突然大声说:“你…你…你是…。”

风雪儿冷冷的看着他,一抹讥笑升上容颜,在夜色下显得那般诡异:“你终于想起我来了吗?皇叔——。”

“雪儿——。”风文忠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雪儿,当初将她给黄子悦作人质时,想的是黄子悦定会将她杀了,不曾料想今日会在这里这般重逢,难道这是天意吗?

“不错,我就是风雪儿,当年你杀我父皇,毁我母后,将我押给了黄子悦做人质来到澜雪国,黄子悦将我扔在火房里。你有偿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吗?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期望你会实现承诺,把母后带到我身边,可我能看到的,等到的都是一堵高高的围墙,我在相府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你却不知廉耻的继承了我父皇的皇位,当上了风花国的国主。本来这一切的一切我都封在心底,只因不愿在承受想起时的痛苦。可当我今晚见到你开始,就什么都明白了,你就是那场阴谋的策划者,所以我要杀了你,我要替我的父皇母后报仇雪恨。”深潭如同没有了潭沿,潭水止不住的涌出潭外。

众人齐齐的看着风文忠,他没想到如此隐密的事情就这样**裸的被揭露出来。急中生智:“你别胡说八道,当年你父王不施仁政,残害治下百姓,朕为了天下苍生,这才取而代之,何来的不知廉耻?”

风雪儿苦笑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风文忠,你这个畜生,既然今日杀不死你,可怜我一介弱质女流,以后怕是更无机会报你毒害我双亲之仇,我对不起父皇与母后的在天之灵,更无颜去见天上的双亲,既然杀不死你,我就去死,我死后会诅咒你千代万代都不得安宁。”

“你住口——。”风文忠恐惧的吼着。

风雪儿昂起头对天,撕心裂肺的大喊:“老天爷,求你让我下地狱吧,我不要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我要诅咒风文忠千秋万世。”

“你要做什么?”轩辕冷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风雪儿毫不犹豫的将玉簪刺进自己的胸口,下一刻平静的锦湖砸起了一个大窟窿,刹时泛起千层浪花,溅在岸边的柳条上。风吹过,摆动了柳枝,欲伸长自己去勾住那一丝幽魂。

波涛不定的湖面瞬间再次泛起浪花,轩辕冷昊一头栽了下去,疯狂的寻着似被水鬼勾魂般坠落的风雪儿。

风雪儿认命的沉落着,六年前本该死的自己,能活到现在算是赚了,如今虽杀不死风文忠,但总算刺伤了他,本来一点机会都没有的,现在就更是赚了。

岸上的人急切的朝锦湖里望着,许久都没有动静,正当侍卫欲下水救人的时候,轩辕冷昊抱着冰冷的风雪儿冒出头来,侍卫将他拉上岸,他顾不得自己忙去探鼻息,急忙抱起她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吼着:“太医…太医快来。”

第1卷 第13章 命中犯煞

待众人回过神来时,人都快消失了。

浩大的月亮站在天空,轻风拂过,久久不能平静的锦湖,柳枝跳动在水中。

悠泠阁中,丫环不停的进出着,轩辕冷昊无暇顾及自身的湿衣衫,怔怔的看着风雪儿胸前屹立不倒的玉簪,如标志般宣告着有人已结束了生命。

“王爷,快拔吧,如果再迟些,就一点希望都没了。”太医着急的说着。

他那里不急,可方才太医说,玉簪刺进了胸腔内,拔时稍不注意,体内大出血,就算华佗在世,也枉自费力啦。懊悔自己发神经去博苑斋给她挑一支玉簪,送她什么不好?

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从未有过的心惊胆寒,眼前的风雪儿似一具尸体般冰冷。他抬起来握住玉簪,抑止住恐惧,瞬间拔了出来,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自己竟是这样害怕。

在场的三位太医一拥上前,轩辕冷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额上滑下的不知是锦湖的水还是害怕的汗。

风雪儿睁开眼睛,白茫茫的一片,偶尔听到有人喊她,随着声音的临近,周围清晰起来,这不是风花国的皇宫里的御花园吗?怎么会到这里来?再看看自己,怎么变成了六年前的样子?

“雪儿,雪儿——。”

是父皇和母后的声音,风雪儿一阵心喜,激动的回应着:“父皇,母后,雪儿在这儿呢。”

风文行和清莲皇后从花径中走出过来,脸上充满了慈爱,“父皇,母后。”风雪儿哭着飞奔过去,扑到他们怀中大哭起来:“雪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唔唔唔唔唔——。”

青莲皇后怜爱的搂着她说:“都是母后不好,让雪儿受苦了。”

风文行也含泪道:“是啊,都是父皇的错,害得我的宝贝受了那么多苦。”

风雪儿松开他们,拭泪笑言:“雪儿不苦了,以后要永远和父皇母后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傻雪儿,父皇母后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的,所以我的雪儿你要坚强呀,你一定会幸福的活下去。”风文行轻轻的拍着她弱小的肩头说。

风雪儿一听,泪水又涌了出来,边哭边拭泪,大声说道:“你们不要雪儿了?又要丢下雪儿一个人是不是?不要丢下雪儿一个人,雪儿好怕呀。”

当她放下手,再次准备哀求时,风文行和青莲皇后在她面前一点点的远去,她想追,双腿像被订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不要,不要——,父皇,母后,不要——。”心一阵撕痛。

“王爷,吐血了。”岂今为止,风雪儿已经昏迷了二十天了,太医天天等着风雪儿把胸口的淤血吐出来,今天终于吐出了来。

轩辕冷昊惊喜的窜到床边,撩开报喜的丫环,细细的看着,果真是血:“快去把太医叫进来。”

“是,王爷。”

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霸道的说:“本王没让你死,阎王爷是不会收你的,还想下地狱,做梦吧。”

太医进来了,轩辕冷昊让开给把了脉,太医说:“只要把淤血吐出来就好了,王爷放心,不出意外王妃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只是现在还得拿人参片让她含在口中,好好的补气才行。”

“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太医退下,轩辕冷昊拿过丫环递上的千年野山参片放在风雪儿口中说:“最好赶紧给本王醒过来,否则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书然,书芝。”轩辕冷昊说:“以后王妃就由你们来照顾。”

刚递上人参的丫环和身边的丫环一声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王妃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两个丫环弯了弯身子,目送着轩辕冷昊出了屋子。

四季反复交替,转眼已入深秋,夜里吹着冷风,透着凉意。

正如太医所言,第二天风雪儿就醒了过来,看到她的手稍微动了一下,书然就让书芝去通知轩辕冷昊了。当轩辕冷昊坐在床沿的那一刻,风雪儿睁开了双眼。

轩辕冷昊心下松了口气,静静的看着风雪儿,风雪儿冷冷的扬起嘴角,虚弱的说:“是我命中犯煞么?不但下不了地狱,又让我看到了你。”

淡漠的语气,轩辕冷昊压制怒意,本没料想她会感激,可也不至于刚醒就冷言相激吧。“本王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本王的了,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风雪儿眨了眼说:“你不用威胁我,本公主不吃你这一套。”

轩辕冷昊一脸邪魅,笑着说:“真是太让本王意外了,没想到你居然会是风花国的公主,我想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你说‘请吩咐,奴婢知道了’这类话了吧。”

他在嘲笑她,以前的风雪儿会不当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怒视着他,使出全身力气大声说:“你救我有什么好处?别期望本公主会感谢你。”

轩辕冷昊扬起头,看了看窗外说:“好处?”收回目光:“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哼。”风雪儿了顿了顿:“别自恃过人,本公主就算死也不会嫁给你这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帮凶,更何况,你救得了我一次,能保证救得了我第二次,第三次吧?”

轩辕冷昊指着书然书芝两个丫头说:“看到她们了吗?在这里没日没夜的侍候了你二十天,如果你死了,本王就让她们陪葬。”

“你是在跟我讲温情吗?”风雪儿冷冷的说:“这个世上的温情早已随着我父皇和母后的死而消失了,所以你不用处心积虑的威胁我,都说本公主不吃你这套。”

轩辕冷昊着实吓了一跳,现如今没有一样筹码可以压倒性的控制住风雪儿打消放弃生命的念头。怎么办?怎么办?无奈之下只得大声喊道:“袁总管。”

袁总管走进来说:“王爷,何事?”

轩辕冷昊直起身看着风雪儿说:“从此刻开始,让丫环时时刻刻都盯着王妃,如果王妃有何闪失,本王就将她碎尸万段。”

“老奴知道了。”

第1卷 第14章 威胁筹码

轩辕冷昊得意的笑了,风雪儿拧眉问道:“你为何不让我死?我存在这个世上有无意义?又与你何干?”

答案只有他自己清楚,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迅速离开了屋子。

院落的残叶洒得满地都是,秋风扫过,扬起又跌落。

在成日被丫环盯住的日子里,风雪儿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书芝递来一勺燕窝粥,风雪儿躺在床上别过头去,淡然的说:“何必对我如此之好,我不会领情的,拿开。”

书芝无奈地看了看一旁的书然,书然上前一步道:“王妃,求您用点吧,如今您贵体违和,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奴婢们侍候您是本份,并不希望主子您有何回报,求您呢,看在书芝给您熬了一上午的份上,就用点吧。”

一上午?风雪儿转正脖子看着书芝期盼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

澜雪国皇宫里,丝毫未受秋意的影响,依旧景色如常。轩辕冷昊大步的走过回廊,朝御书房走去。

“奴才参见王爷。”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请安说。

轩辕冷昊抬了抬手说:“通报一下,本王来了。”

“王爷请稍候,奴才这就去通传。”太监转身进了御书房,下一刻却出来了风花国现任国主风文忠。

“这不是颐王吗?”风文忠一脸微笑,将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堆。

轩辕冷昊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说:“国主还未回国呀?”

风文忠放下手说:“今日就是来向国主辞行的,不想在这里遇到颐王,真是巧得很啦。”

轩辕冷昊没言语,风文忠双眸一转说:“不知雪儿近来可好?”

“劳烦国主挂心,王妃一切安好。”

“哦——。”

“怎么?国主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王妃没事您有些遗憾啊。”

风文忠心下皱起,急忙笑说:“王爷那里的话呀,怎么说我也是雪儿的亲叔叔呀,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轩辕冷昊本来再说什么,不想太监出来说:“王爷,国主有请。”

轩辕冷昊对风文忠说:“本王有事就先不打扰了,国主请走好。”

风文忠拱手道:“好,好,好。”

待轩辕冷昊进入御书房后,风文忠一张老脸立即拉了下来,气得手直哆嗦。

轩辕冷昊进到内殿,“皇儿给父皇请安。”

老国主扬起苍老的手,开口道:“皇儿平身吧,坐。”

“谢父皇。”

待轩辕冷昊坐定,老国主开口说:“皇儿可知为父宣你进宫所谓所事?”

他那里不明白,仍心口不一的说:“皇儿愚笨,请父皇明示。”

“唉。”老国主起身走到前面来说:“昊儿,雪儿公主怎么样了?”

轩辕冷昊起身道:“这些日子太医诊治,已好得差不多了。”

老国主捋了捋胡须说:“你好像很在意这个雪儿公主?”

他不明白老国主的意思,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老国主继续说:“之前那件事情后,朕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多谢父皇。”

“嗯,现在有件事情你必应允。”

看着老国主满脸凝重,轩辕冷昊心下也不安起来说:“父皇是指何事?”

老国主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说:“朕要你将雪儿公主休掉或是降为侧妃并迎娶玉临国的怡香公主。”

轩辕冷昊听完当即应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皇儿是绝都不会将她休掉,更不会把她降为侧妃。”

知子莫若父,老国主说:“为父知道你不会同意,可现如今的局势很不稳定,边关来报,玉临国经常突发性小规模的袭击我国边境,令那里的百姓怅然不安啊。”

“皇儿愿请兵出征。”轩辕冷昊坚定的说。

老国主说:“皇儿,父皇老了,经不起这些折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那日在迎晏殿上,玉临国的怡香公主对你一见倾心,玉临国国主也同意门婚事,只要你将雪儿公主休掉或降为侧妃,这件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掉了。”

“不行,父皇,皇儿决不同意。”轩辕冷昊斩钉截铁的说。

对于儿子的固执,老国主还是有很一套的,他说:“由不得你,如果你不同意,朕就下旨将雪儿公主休掉或降为侧妃,再让你娶怡香公主。”

“父皇,你不能这样做。”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说:“好,皇儿同意娶怡香公主,不过有个条件。”

老国主白眉深皱问:“什么条件?”

轩辕冷昊说:“让怡香公主进颐王府当侧妃,如若不然,一切免谈。”说完不给老国主说话的机会,大步离去。

留下老国主一人无奈的摇着头。

同月十五,取其人月双圆之际,玉临国的怡香公主委身嫁入颐王府当了个侧妃。

风雪儿眼神空洞的坐在院子里,几片秋叶随风而下,落在石桌上。她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里一片空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外来往来的脚步声也稍大些,微皱柳眉,淡淡的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书芝和书然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风雪儿没等她们回话:“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深吸口气,为风雪儿抱不平,书芝小冀冀的说:“回王妃的话,今天是侧妃娘娘进门的日子。”看着风雪儿的表情,仍是一脸淡然,没有预想中的表情,书芝有些失望了。

风雪儿开始为那些个妾妃们不值,说:“今天侧妃娘娘进府,那些妾妃们该如何是好?”

“怎么?开始关心起本王来了。”轩辕冷昊的声音爽朗的响起,显然他听到风雪儿的话很高兴。

书芝和书然立即跪在地上请安,轩辕冷昊抬手让她们起来,唯有风雪儿,头也不回的拿抹倩影对着他说:“本公主可没那份闲心,只是替您府上的妾妃们不值而已。”

死女人,也不想想自己,轩辕冷昊拉下脸说:“王妃何出此言啊?”

天空一片白云飘过,给蔚蓝色的天际添了一笔淡淡的色彩。又想起了风文忠强暴青莲皇后之前说的话,许久,风雪儿轻起樱唇道:“男人,永远都是贪心的,骨子里的占有欲比魔鬼还要可怕,六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现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第1卷 第15章 疯狂索吻

一滴泪滑过丽颜,轻轻的坠在地上的落叶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本想发怒,可看着那双忧伤的眼神,心一下软了下来,说了一句自己都不懂的话:“如果你不喜欢,本王可以将她赶出府去。”

风雪儿没来由的颤动了身子,被轩辕冷昊尽收眼底,眼角浮起笑意,不想风雪儿起身与他擦肩而过走到门口处说:“不关我事。”说完进到屋子里,紧紧的关上了房门。

书芝和书然之后没有告诉她轩辕冷昊是怎么走的,她也没兴趣知道,只像个活死人一样等着夜幕降临。

当一轮银盘镶嵌在漫天星点之间,纱云飘然浮过。

空气中偶尔传来宾客的交杯之事,风雪儿从重打开了门,书然书芝站在门口,眼里飘着担心,风雪儿什么也没说走到院子,书然跟了上去说:“王妃,您还没用晚膳呢,要不奴婢去端来吧。”

风雪儿摇了摇头,朝院外走去,出了悠泠阁,听到宴场传来的喜庆之事,风雪儿冷冷的扬起嘴角,走向了花园的方向。

书然和书芝急忙跟了上去,害怕有什么闪失。

还是花园清静,不过远远的看到亭子里坐有一人,逐渐走近,本来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原来是沈如儿,想必今日王爷娶侧妃,心情不好吧。

沈如儿也看到了风雪儿,竟连忙起身迎了上来盈盈一礼:“参见王妃姐姐。”

风雪儿有些讶然于她的态度,想起那夜自己被轩辕冷昊处罚站在这里,嘲笑讥讽里也有她一人,如今怎会这般恭敬?

风雪儿不知道,自从落水当日轩辕冷昊将她抱回来时,就大声宣布风雪儿是颐王府的王妃,如有谁人对她不敬就是对他敬,所以沈如儿见到她这般礼让是有原因的。

风雪儿愣了会儿,书芝提醒她沈如儿还未起身呢,这才抬了抬手说:“沈姑娘不必如此,这里没有王妃姐姐。”

沈如儿心下一怔,心想许是那夜之事风雪儿还在生气,又道歉说:“莫非姐姐是在怪罪那夜妹妹出言不逊之事?如此,妹妹向姐姐陪不是了。”

实在受不了这些破事,风雪儿懒得不想再搭理她,冷冷的说:“不要再提这事了。”

“谢姐姐大谅。”

风雪儿似想起什么,问:“杨月儿和江紫言呢,你们不是最合得来的吗?呵呵,我倒是忘了,定是去宴厅迎接侧妃了吧。”

沈如儿恭敬的样子,真让风雪儿有些不习惯,她不是恭敬,应该是害怕,风雪儿没想自己一个亡国公主还有这般的威慑力。

“姐姐误会了,妹妹已有好些日子没见江姑娘和红姑娘了。”她当然不知道那两个女人的下落,因为进宫早晨发生的事情后,两人就被轩辕冷昊处置了。

风雪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懒得去想原因,只是简单的:“哦,知道了,要是没事,你去宴厅吧,府里那么多侍妾都去了,你若不去,会落下话柄的。”没有想自己竟也会担心别人,说出的话真让人吃惊。

沈如儿俨然也吓了一跳,立即恢复正常说:“谢姐姐提醒,妹妹这就前去,先告退了。”

沈如儿走了,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相视一笑,她们就知道王妃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上前说:“王妃,很晚了,奴婢给您拿点心去。”

“奴婢去端壶上好的茶来。”两个丫头笑着离开了。

风雪儿莫明其妙的坐着,望着两张消失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无聊之际,起身走到当初被罚站的竹林边,做点什么吧。茫然围着竹林走来走去,徒然想把每张飘落的叶子都记清,想伸手去确定,却被吹来的一阵风微微扬起,吹散了踪迹,心下有些失落,猛然回首,轩辕冷昊震震的站在那里。

月色下的喜服散发着柔光,墨黑的头发似黑瀑披在肩后,剑眉星目,如果不是脸上那道伤痕,这张冷俊的面孔将是多么迷人。

风雪儿颤动着心,有些走神了,缓缓移过脸看向正飘荡的落竹,似笑非笑的说:“王爷,很晚了,丢下美娇娘独守空闺这种事情您还是不要做的好,省得传出去,对您的侧妃影响不好。”

该死的女人,就知道提心别人:“王妃仿佛话中有话呀?”

“哦?”风雪儿飘来一瞬间的疑问:“此话怎讲?”

轩辕冷昊邪魅的扬起嘴角,逼近一步说:“王妃的洞房花烛夜好像也是一人渡过的吧,听你方才的口吻,像是在怪本王呀。”

知道他想说什么?风雪儿不动声色的移到别处,心想,做个顺水人情吧。说:“人家怎么说也是位尊贵的公主,进得府来做侧妃,实是委屈,若果王爷愿意,就请将她扶正吧,王爷知道独守空闺的感受,那就快回去吧,我想这么怡香公主定然在哭了。”

良久,身后没有声音,以为他走了,轻转身却看到那双气得喷火的眼神,还有铁青的脸,那道伤痕此时显得更加让人恐惧。

忍住一丝惧怕,抬起莲步迅速抽身,忽觉肩上一疼,全身就都不能动弹了,“王爷,为何点我的穴?”

轩辕冷昊没有言语,风雪儿也感觉到压抑正一步一步逼近。

当他走到她面前,离她还有寸许时,风雪儿屏住呼吸,自尊不允许自己大声喊叫,这样会觉得自己害怕,可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轩辕冷昊抬正她的下颌,风雪儿意识到不好:“轩辕冷昊,你想干…?”话没讲完,轩辕冷昊性感的嘴唇深情的覆盖住她的柔软,揽上她的细腰,紧紧的搂着她,温柔的吮吸着她的甘甜,撬开贝齿,绕着她的香舌,几近疯狂的探索着什么。风雪儿快要窒息了,感觉他要将自己吞下去。

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正兴冲冲端着点心和茶杯走过来,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吓得差点失声,轩辕冷昊终于停下了他的索取,转头恼怒的看着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立即跪在地上:“奴婢该死,王爷恕罪。”

没有让她们起身,又看着风雪儿,轻拂细腻的脸颊,再轻轻的一吻,带着肆虐的口吻说:“王妃,味道不错,本王很满意。”说完,手指一点,解开她的穴道,风雪儿扬起手狠狠的落下,去打到了他的手里,看着她的满脸怒火,轩辕冷昊竟开心的说:“王妃这一巴掌下去,怕是为夫要在床上躺个三四天了,你舍得吗?”

风雪儿抽回手,冷冷的说:“那么多人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哼。”轩辕冷昊瞬间阴了脸,随即又笑道:“本王不会死,当然也不会让你死,你就好好给本王看着吧。”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缥缈的丽颜上滑过一点泪,带着一脸的悲愤,带着一腔无奈拂袖而去。

第1卷 第16章 凛然决定

已临近子时了,风雪儿前所未有的烦燥,一颗心撕裂搬难受。不能在这样下去,困在这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王府里,情何以堪,她要离开,要回到风花国去,要找到父皇和母后的陵墓,就算不能报仇,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打定注意,风雪儿拉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守夜的书芝挡住她说:“王妃,夜已深了,要去哪儿?”

风雪儿眼中透着锐厉的寒意,慑人的冰冷让书芝打了个冷颤,说:“本公主要去哪儿,还轮不到你管。”

“王妃…。”

打断书芝的话,朝悠泠阁外走去:“别挡着我,我要出府。”

“王妃,王妃。”书芝跪在她的面前,挡在住她说:“王妃,求您饶了奴婢吧,你要是出得府去,奴婢明日定会身首异处的。”

风雪儿绕过她的身旁,没有丝毫停步的意思,“你的生死与我何干?”生?死?她怎会惧怕,何况是他人的生死,更与自己无关了。

书芝迅速起身又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不停的涌出,哭着岂求道:“王妃,求您了,王爷是不会让您出府的,您跟奴婢回悠泠阁吧。”

“走与不走,是本公主自己的主意,休要在我面前提他。”说着甩开她又要走。

不想书芝紧紧的拉着她的裙摆不放,用豁出去的胆气大声说:“王妃,除非王爷有命令,否则你是绝对走不出王府的。”

风雪儿这才想起轩辕冷昊是一个怎样暴戾的魔鬼,今夜是做个决断的时辰了。低头垂眸,看着已是满脸泪痕的书芝,带着没有怜悯、没有同情的冷言说:“他现在在哪儿?”

书芝了她停了下来,急忙起身说:“今夜是王府和侧妃娘娘的洞房花烛,王爷应该在侧妃娘娘的柔月苑。”

“带我去。”

书芝知道今夜不带她去是不行的了,只是应声:“奴婢遵命,请随奴婢这边走。”

此时的月色相较之前更加皎洁,更加明亮,也更加寒冷。月色下的两抹娇小的人影如同鬼魅般飘至柔月苑。

柔月苑装扮的十分喜气,看来迎娶这位侧妃,还是动了些心思的。风雪儿冷眼看着,嘲笑着这世间浑乱的一切。

门是开着的,院子里只有一个守夜的丫环打着磕睡待着命,看到风雪儿走了进来,先是吓了一跳,跪在地上请安道:“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风雪儿路过她和身边,只留给她一阵拂过的轻风。来到洞房门前,使劲将门推开,闯了进去。

床榻上正激情澎湃的两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给惊了一下,转首看着惊鄂的风雪儿。

风雪儿的双腿似长在了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这肮脏不堪的一幕,两个未着寸缕的人一上一下的缠绵在一起,身下的女子脸上泛着红潮,胸前随着喘气起伏不定。

风雪儿心下一紧,可以说她不知眼前的人在干什么,之前轩辕冷昊说欠她一个洞房花烛时,她爱于面子与自尊没有细问,当时也觉着他的话有些暧昧。当书芝告诉她今夜是侧妃娘娘的洞房花烛夜时,正因她不知什么是洞房花烛夜,才敢大义凛然的闯进来。

第1卷 第17章 哀绝祈求

她又怎么会知道呢?一个亡国公主,十岁就失去了一切,被关在永不见天日的火房里做着烧火丫头,男女之事更是从未听闻。如今脑子里闪过一张画面,她看到了风文忠压在她可怜的母后身上,脸上露着与现在轩辕冷昊一模一样的**和狰狞。一时间,风雪儿大惊失色,绝美的容颜刹时惨白,双眸中的恐惧无以言表。

轩辕冷昊健硕的身胸膛压在女子的身上,诧异的看着风雪儿瞪得如铜铃般大的双眸,随即恢复正色,当她不存在般继续,身下的人儿随即发出阵阵娇吟。

轩辕冷昊侧过脸,从容的说:“王妃,怎么?迫不及待的要见本王,是不是还在恨本王没给你一个洞房啊?”

泪水随着恐惧漫延开来,想想青莲皇后痛苦的表情,终于明白风文忠压在她母皇身上做着什么了,眼前的男人不过和风文忠一样,都是没有人性的恶魔、畜生。

羞愤的退了出来,跑回悠泠阁,躺在床榻上,用被子捂住头,不住的涩涩发抖。脑子里不堪的一幕,如劲风拂书一样,止不住的翻复。泪水湿透了枕头,痛苦的轻泣。

书芝立在床前,也被她的样子惊得不知所措,轩辕冷昊这时走了进来,一挥手,书芝轻声的退下了。

看着床上颤抖得历害的风雪儿,轩辕冷昊摸不着头脑,如果只因刚才那幕,根本不至于如此,那么她到底是怎么了?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听到了风雪儿哭泣着自语:“母后,带雪儿走吧,雪儿刚才看到那个畜生压在你身上,原谅雪儿没用,不但帮你报不了仇,还让那个畜生蹂躏你。父皇、母后,你们在哪儿,不要丢下雪儿不管,雪儿好怕,好怕,真的好怕。要怎样才能让一切重来?怎样你们才能回来?没有你们的存在,雪儿也不要独自承受着这份孤单,我的心好痛好痛啊,这肮脏世界不是雪儿愿意留下的,不是,不是,母后,雪儿真的好想您,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带我走吧,求您们了。”

这心碎的话让轩辕冷昊听到了,突然间似乎明白了她经历的一切,刚才那一幕对其他人来说,正常,可对风雪儿来说,那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记忆。她一次次的回忆,一次次的受伤,突然痛悔自己为何没有再了解她一点?床上的人儿痛心疾首的哭着,他的心神皆被牵动了。

猛然掀开被子,看着缩成一团的她,此时是那样的脆弱,那样的无助,心痛的拥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

风雪儿挣扎着,不停的拍着他,怒喝着:“你来做何?放开我,不要用你肮脏的肢体碰我,滚出去,不要你可怜我,滚。”

钳住她的双手,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放纵她的怒骂,深情的注视着那双澈眸,霸道的语气中含着温柔:“我不会滚,更不是可怜你,你是本王的女人,今生今世,下一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别妄想逃开。”是什么?是誓言还是承诺?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早已决定说到做到。

风雪儿瞪大泪眸,随即想到方才眼中的一切,正欲说话,轩辕冷昊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深情的看着她闭上眼帘。搂在怀里靠着自己,轻声说:“你太累了,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静静的,寒冷的月光泄了进来,瞬间竟也变得温和起来。

第1卷 第18章 侧妃请安

许是夜里伤心过度,风雪儿睡到晌午才起身。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书芝和书然一人端着铜盆,一人拿着毛巾就进来了。

“给王妃请安。”说完便开始放下手中的东西,等待吩咐。

风雪儿曲膝环抱着自己坐在床上,多年来的遗忘习惯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这一刻她心里是平静的,脑子里空空如也。

看着风雪儿空洞的眼神,书芝大胆上前轻声唤道:“王妃,您是不是准备起来了?”

风雪儿这才回过神来,稍稍看了一眼书芝,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书然说道:“王妃,梳醒一下吧,新入府的侧妃娘娘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正候着给您请安呢。”

似乎想起些什么,风雪儿厌恶的喝道:“让她滚,本公主不想见她。”

“王妃,这是府里的规矩,为了不让王爷为难,您还是见一面吧。”书然怯怯的说。

什么王妃?什么侧妃?她本就不稀罕,又何来让轩辕冷昊为难之说,“你没听到本公主的话吗?”

“是那个奴才惹怒了王妃呀?”轩辕冷昊的声音先声夺人的出现在眼前,身后跟着一位粉衣美人,头插金步摇,柳眉羞眸,泛红的脸颊,小巧的鼻口,应该就是侧妃娘娘了吧。

“奴婢该死。”书然和书芝同时跪在地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毕竟她俩见惯了风雪儿顶撞王爷,可却从不曾见过轩辕冷昊动怒发火责难的,足以见得这个王妃在王爷心里的位置有那么特殊。

“大胆的奴才,来人,将两个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霸道的声音,令人胆怯的声音命令着,很快袁总管就带着两个家院进来了。

“王爷饶命啊,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两个丫头哭着求道,后悔自己多嘴。

轩辕冷昊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说:“袁总管,本王的话你没听到吗?”

“是,王爷。”袁总管吩咐人正欲下手,风雪儿瞪了一眼轩辕冷昊说:“等等,你凭什么在我的院子里处罚我的人。”

两个哭泣的丫头都呆了,以为冷血的风雪儿会无动于衷,连轩辕冷昊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对两个家院说:“下去吧。”

两个家院松开了两个丫头的手,领命下去。

玉临国怡香公主走到床前笑着盈了盈身子,甜甜的说:“怡香给姐姐请安。”

风雪儿扫了一眼轩辕冷昊,忽视眼前请安人存在,冷冷的说:“滚出去。”

话出口,怡香还欠着身子,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向轩辕冷昊投去尴尬的目光,轩辕冷昊眉宇微皱,心下不悦道:“怎么了,香儿来给你请安是规矩,你怎么能这样待她?”

风雪儿心下一阵冷吟,讽刺的说:“哼,王爷若要怜香惜玉,怕是这悠泠阁不是地方吧。”

“姐姐误会了,王爷不是…。”

不待怡香说完,风雪儿扔出一个字:“滚——。”

怡香的美眸中盈起水雾,怯怯看着着轩辕冷昊,轩辕冷昊胸听怒火被点燃了,如此在他面前大呼小叫,他的威严何在?瞬间拉起怡香的手大步的离去。没人注意到出门的那一瞬间,怡香的嘴角扬一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1卷 第19章 旧衣生计

轩辕冷昊拉着怡香时前脚出门,后脚书芝和书然就跪倒在地上磕着头,风雪儿仍没表情的说:“你们干什么?”

“谢王妃救命之恩,奴婢姐妹没齿不忘。”说完两个丫头又磕起来头。

人的生命真是那么脆弱,方才若她没开口,怕是此时早已阴阳两隔了吧。人,为何如此没有自由,为何而活?

突在很想笑,却因愁着脸,怎么也笑不起来,却淡淡的说:“我有些肚饿了。”

书然拭了拭泪,起身说:“奴婢这就去拿点心来。”

“奴婢侍候王妃梳洗。”书芝起身说,上前扶着风雪儿下榻。

澜雪国的冬天来了,寒风肆虐的扫着大地,窗子被吹得乱响,风声鬼哭狼嗥般的吹进屋子里。书芝急忙赶过去紧紧的关上窗户,风雪儿却说:“我要出去走走。”

书芝当然说:“王妃,外面寒风很大,小心感染风寒。”

习惯性的沉默,踏出了屋子。冷意窜进领口袖口,嚣张的浸入身体,对风雪儿来说,冷又怎样?和自己的心一样。

书芝拿着锦帛急忙跟了上来,只见她站在院子里,茫然的看着阴冷的天空,寒风吹起她的发丝张扬的挥乱,绝美的容颜上如同这冬季的大地一样,无比凄凉。她心疼的走过去将锦帛披在她的身上说:“王妃,回去吧,小心身子。”

风雪儿轻斜眸注意到以前住的屋子,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那边移去。推开门扉而入,环顾周围的一切,打开衣柜,那套破旧的烧火丫头的衣服映入眼帘,风雪儿拿起她仔细的看着,心生一计,嘴角扬起邪魅的一笑。

“书然去哪儿了?”

对于风雪儿突然出声,书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应:“袁总管吩咐书芝出府去了。”

心下微微放松,又问:“王爷呢?”

书芝更高兴了,王妃终于在乎起王爷来了,只是她有些遗憾的说:“王爷下午陪侧妃娘娘进宫谢恩去了。”

风雪儿一改往常的收起冰冷,抱着破旧衣服出了屋子回到现居的屋子里。

书芝正为王妃能改变心意而高兴着,殊不知危险即将临近,冬季的寒风将这院子吹了个遍。

风雪儿将衣服放在床榻上,看着书芝缓和了脸色说:“我突然很想吃肉香丸子,书芝你会做吗?”

“当然会,当然会。”书芝笑着回应,为能改变的王妃,就算不会,她也会说会。

“那你亲自去给我做吧,一会儿我要吃。”

“是,是,奴婢这就去做。”高兴过头的书芝激动的应声出门后,风雪儿温和的脸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想起了上午的事情,本以为心软才救下书芝和书然,没想到自己的心仍是被冰封着的,没有谁碰到那儿,因为那里除了蚀骨的冰冷与憎恨之外,别无其他。

急忙换下衣服,零乱了头发,可那么绝色的脸仍如标识般注释着她的脱俗与不凡。又想到清莲皇后的话:雪儿,把自己藏起来,不要让人发现你。

第1卷 第20章 惊心脱逃

匆匆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空无一人,她喜欢安静,讨厌身边丫环成群,轩辕冷昊才只让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照看着她。手在地上一阵乱摸后,画花在脸上。此时的她又成了烧火的丫头,一个只想回到风花国才能寻死的烧火丫头。

出门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歉然,书芝书然此次怕是性命难保吧,她的心终究还是硬的,他人的生命与自己何干?

躲过家院,绕过丫环,一路小心冀冀的走到后门,果真有人守着,如何才能出得去?

上天都来帮忙了,一个丫环提着重重的一篮子东西路过,伸手招呼一下,家院便上前帮起忙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匆忙跑去打开门,闪到了门外,抑止心跳一阵乱跑。

撞倒了挑担的小哥:“你疯子啊,跑这么快。”

撞翻了小摊:“站住,你赔我东西。”

撞倒了行人:“什么东西啊,没长眼睛啊。”

撞翻了脚边的竹筐,滚得老远的竹筐发出的悲鸣,似在控诉着对撞翻它的人儿的不满。

终于,腿累了,身子乏了,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忍着跑出魔窟的喜悦激动得颤粟。

良久,一阵冷风拂过,风雪儿渐渐冷静下来。这是一条深深的巷子,抬头只能看到转角处,眼前堆放着草垛,和竹筐,安静得只能听到冬鸟的鸣叫。

接下来要怎么做?在相府的六年里,她从未涉足外间,此时完全可以说是置身于陌生的国度,要如何才能回到风花国去?

环抱着双膝,静静的坐着,任时间如行云流水般静谧离去。

忽听得一阵脚步声,惊醒了神游的风雪儿,连忙躲到草垛后面,透过竹筐看着朝这边走来的一高一矮两男子。

在她不远处停下,高个子轻声说:“快飞鸽传书给大皇子,告诉他二皇子立即起程去风花国。”

矮个子接过高个子的递上的纸条说:“放心,我一定尽快通知大皇子,先告辞了。”

两男子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风雪儿牢牢记住高个子的样子,起身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她不在乎什么大皇子二皇子,她只在乎跟他就能回到风花国,回到双亲身边。

重新出来大街,适才发现一切如常,仿佛她头先撞到的、撞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看着高个子男子进了一家酒楼,风雪儿跟过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迎客的小厮上来一脸不悦的赶着她:“快滚,别在这站着弄脏了爷门前的地。”

风雪儿怏怏坐在了一边靠墙的地方,只要能让她回风花国,什么样的委屈都不在乎。好久了,那个高个子男子还未出来,风雪儿不时的朝里张望着。下一刻身边多了一个要饭的乞丐,他恨恨的盯着风雪儿说:“你新来的啊?这可是老子的地盘,快滚。”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像乞丐吗?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原来此时的自己不是像乞丐,简直就是个乞丐。一身脏乱的衣衫,散碎的头发,花猫似的脸,这不就是个乞丐吗?风雪儿冷笑着,扬起嘴角,乞丐觉着浑身冰冷,眼前的女乞丐若是再有一个神情,他怕是会是冻死,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摔碎的乞讨的大海碗。

第1卷 第21章 即求同路

乞丐走了之后,一辆漂亮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门口。从店门槛里踏出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扶着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上了马车。那公子脸上的笑容随和温暖,一袭蓝色衣衫衬托得俊朗不凡。

风雪儿看到了高个子男子,他恭敬的对车的男女说:“公子,那我们就出发了。”

风雪儿知道要出发了,终于可以回风花国了,可她只有两条腿,而马车有两个轮子加四条马腿,她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该怎么办?眼着高个子也钻入了马车,一个家院样子的人上了驾位,该怎么办?他们就要走了,眼下除了跟着他们,自己还有何计可施?

就在家院扬起鞭子的瞬间,风雪儿挡在了马前。马儿被惊了,一声长厮,家院吓了一跳说:“你怎么回事啊?不要命了?”

“顺子,怎么了?”高个探出头来,满脸的不悦。

顺子回首指着风雪儿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扬了鞭子,她就挡在马前面了。”

高个子顺势下了车,大步走到风雪儿面前,看着这个一身脏乱不堪的女子说:“你这乞丐,真是要钱不要命啊?”说着,从怀里掏出银袋子,倒出五十两银子说:“给你,够你吃半年了,我们赶时辰呢,快走开。”

风雪儿没有接过银子,双眸直直的盯着他,高个子心下一惊,因为那双眸子清澈得如同山涧的泉水,且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力。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不由得一颤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风雪儿还是知道求人的程序,她垂眸颌首一礼道:“这位大哥,无意中知晓你等要去风花国,小女子别无他意,只求同行。”

淡定的神色,从容的回应,怎样的乞丐才有这番胆识?处变不惊的高个子心下有些莫名的慌了。

这时,车帘子被掀开,蓝衫男子下得车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问:“英年,怎么回事?”

英年本就有些慌神,蓝衫男子一问,竟有些语无论次:“公子…,这位姑娘…她…她要…。”

蓝衫男子将目光投向这个女乞丐,眼光依旧温和,风雪儿接过英年的话,谈然道:“这位公子,小女子请求同行。”

“同行?”蓝衫男子有些诧异,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问:“姑娘可知道我们要去那里?”

“风花国。”不亢不卑的回答,这是她的风格,无谓的话从不愿多说。

蓝衫男子微蹙眉,这次去风花国知道的人甚少,一个乞丐从何而知,他将目光看着英年,英年也不解的摇着头。

眼下的情况是不带着不行了,预防不测,蓝衫男子恢复的笑容说:“好吧,请姑娘上车吧。”

风雪儿谢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坐在驾车小哥身边即可。”

蓝衫男子不便说什么,轻声一笑上了马车。顺子可皱起了眉头,一个臭哄哄的乞丐坐在自己身边,那怎么得了,无奈公子应下,不能拒绝,只是硬着头皮挪了些位置出来。

第1卷 第22章 痛心咆哮

风雪儿刚坐下,马车就出发了,顺子意外的回头看着风雪儿,因为她身上根本就没有臭哄哄的味道,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驾——。”顺子扬起鞭子一甩,马车走起来,风雪儿抑止住内心的狂喜,激动得双手紧握在一团。

行人纷纷给马车让道,亦都好奇一辆这样美观的马车,为何坐着一位邋遢的女乞丐?在行人不解的眼光中,马车驶出了澜雪国的主城——雪灵城。

深红色的落日被五彩斑谰云霞给包围着,在这大冷的冬季,也未曾有半点寒意。风雪儿仰望上苍,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父皇母后,雪儿就快到家了,你们等着我。

正当风雪儿心中正喜悦非常之时,另一边,颐王府中却布满了阴霾…

府中已掌灯了,大堂中,一干家院丫环,侧妃侍妾都低着头跪在地上,书芝和书然亦跪在地上,涩涩的发着抖,等待着轩辕冷昊的咆哮。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轩辕冷昊急忙上前拉着他的领襟,期盼且怒火正烧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说:“说。”

家院怯怯的禀道:“回爷的话,我们找遍了整个雪灵城都没有王妃的下落。”

“没用的东西。”低声怒吼将眼前的家院扔了出去,撞到廊柱上,当场一口鲜血喷出,立即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胆小的丫环吓得晕了过去,正在气头上的轩辕冷昊喝道:“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是,王爷。”一旁的袁总管立即招来跪在地上的家院将晕倒的丫环拖了出去。

谁敢求情?谁敢大声呼吸?谁敢上前进言?没人,当然没有,连从小看他长大的袁总管这次都被他给吓住了,何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书芝和书然自知难逃一死,爬到轩辕冷昊的面前哭着岂求道:“奴婢知罪,求王爷赐死。”

瞪着这两个没用的丫环,轩辕冷昊气得一脸铁青,一双喷火的眼睛怒视着,狰狞的面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将俯下头低得更低去,他扬起气得突筋拳头正准备砸下去,突然耳畔拂过晌午时风雪儿的话:“谁让你在我的院子里动我的人?”

缓缓的放下拳头,书芝和书然早就吓得闭眼等死,奇怪拳头怎还不落下?大着胆子睁开眼,怯怯的看着轩辕冷昊。

轩辕冷昊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俩的小命,本王且留着,如果能把王妃找回来,本王就算了,反之,本王定会将你们剥皮抽筋,尸体扔到猎场去喂狼。”

书芝书然吓得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轩辕冷昊接着说:“把这两个没用的贱人拖出去每人五十大板,给本王狠狠的打。”

“是,王爷。”袁总管领命,又叫起两个家院将书芝和书然拖了出去,少顷便传来了悲伤的叫声。

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轩辕冷昊此时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稍不顺意谁都会身首异处。将茶几上的果盘和玉杯全数砸到地上,大吼道:“都能本王滚出去,滚——。”

众人如释重负般跑出去,害怕在这正堂里多留一秒。

第1卷 第23章 名唤书芝

“王爷,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晕死过去了。”袁总管进来禀报。

轩辕冷昊转过身,喘着怒气说:“别让她们俩死了。”毕竟是风雪儿保住的,他不想她回来之后看不到她们而怨恨自己。

“是。”袁总管正欲转身离去,轩辕冷昊说:“去把铁衣叫回来。”

袁总管愣了一下,铁衣是轩辕冷昊最信人之一,只要轩辕冷昊说出的事情,就没有他办不到的,除非情况紧急,轩辕冷昊是绝对不会轻意让他找回来的,此时找他回来,足见风雪儿在轩辕冷昊心中的地位。袁总管叹了口气应下:“是,王爷,奴才这就叫人去安排。”

正堂里一下子就空了,只有气得心痛的轩辕冷昊,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她带进宫去,与现在相比,他宁愿要那个只会说‘请吩咐,奴婢知道了’的风雪儿,至少她会听自己的话,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该死的女人,竟敢逃跑,他突然跑到堂外,立在院子里,对着那轮刚升上不久的明月,大声吼道:“风雪儿,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都会把你抓回来,折磨你终生;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会去阎罗殿把你的魂魄找出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宣誓般的狂吼,惊醒远处几只乌鸦,扑着翅膀叫着远去,一片厚云挡住了月光。站在一旁端茶传水的丫环家院们,都颤抖着身子,无人敢上前。

马车在天黑前没有赶上城镇,只得露宿郊外。

惨白的月光被云给挡住了,风雪儿不由自主的微皱秀眉,打了个冷颤,冷嘲自认冷血自己原来也怕冷。

本就是个多余的人,不远处升起的火堆似与她无关,顺子受了蓝衫男子的意过来说:“姑娘,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风雪儿瞧了一眼蓝衫公子,他正在和英年说着什么,想想自己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这种地方,这才起身跟着顺子去过去,坐在了准备好的石块上,温暖一下子裔满全身。

英年递过一个包子说:“饿了吧,给你。”

风雪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说:“谢谢你。”

那位美丽的女子,打量了风雪儿一阵,许久才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能告诉他们自己叫风雪儿,是风花国前朝的公主吗?不知不觉又神游了,顺子推了推她,这才缓过神来,平静的说:“小女子贱名不足为记,说出来只会污了各位的耳根,还是不提的好。”

几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这个女乞丐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子看不过去了说:“你怎么能这样嘛,大家都同坐一辆车了,还吝啬自己的名字啊。”

风雪儿斜眸想了一下,也对,虽说现在是在回风花国的途中,却不知何时才能到达,这期间也定会在一起,不知他们还有多少问题会问,她想到了书芝的那丫头,抬眸道:“小女子名叫书芝,父母双亡,现去风花国投奔亲戚,不想身无分文,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得风花国,这才斗胆恳求各位带书芝一行。”

第1卷 第24章 突然刺杀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风花国?”英年问出了蓝衫男子想问的问题。

风雪儿咬了一口包子说:“我在巷子里睡觉,突然被吵醒了,听到你说风花国,我这才跟着你到了酒楼门口。”

每个人都心下一惊,英年试探性的问:“你还听到了什么?”

风雪儿摇摇头说:“我只听到了风花国三个字,想再听的时候,你们就都走了。”

虽松了口气,可提着的心仍未完全放下。

“你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蓝衫男子突然开口道。

风雪儿侧过目光停留在他脸上,淡淡的说:“我没兴趣。”

不想顺子发火了:“你怎么能这样跟我家公子说话。”

风雪儿说:“我不想欠任何人情,在途中你们有事尽管差遣吧。”

蓝衫男子正想说什么,英年猛然起身大声喝道:“那条路上的朋友,既来来了就请现身吧。”

众人都起身警惕看着周围,从树林里窜出十来个黑衣人,手拿的长刀在月夜下透着寒光。风雪儿一惊,不会没到风花国就会死在这儿吧?英年急忙把风雪儿挡在身后,为首的黑衣人带头杀了过来,没料到顺子和英年都是高手,但来者也不是善主儿,风雪儿又被转移到蓝衫男子身后,与漂亮的女子一起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衣人一个转身趁机朝这边杀过来,蓝衫男子踢出脚下的飞石打在了袭击人的胸口,顿时鲜血如急促的细雨般喷出来,因为保护着两位女子,蓝衫男子动作不敢太大,下一次他避过,只是扯碎了黑衣人肩上的袖子。

瞬间风雪儿停止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黑衣人肩上的一朵三叶花,她认识那个标记,父皇曾跟她说过,只有风花国的暗杀卫队才会纹朵三叶花在肩上,这事情除了国主之外,没有第二人会知道,因他宠爱风雪儿,这才将此事说出来。

风雪儿惊呆了,三叶花?国主才知道?皇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雪儿归西吗?冰凉的心更加层霜,惆怅得恐慌。

黑衣人终于无功而返,还死伤众人,下一刻就逃开了。顺子和英年急忙跑过来,担心的问:“公子,姑娘,你们没事吧。”

蓝衫男子笑着摇摇头,不经意间,看到了风雪儿眼中的恐慌、愤恨、无奈与彷徨,是他看错了吗?一个她如此的女子,眼神中怎会有如此多要表达的东西。

顺子推了推风雪儿,打趣的说:“怎么,怕了,吓傻了吧。”

风雪儿微转澈眸看着顺子,一张冰冷的脸,那束目光阴寒得让他颤抖,打趣的笑容僵在脸上,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那脏乱的脸庞下是隐藏着高贵的冰霜?

风雪儿欠了欠身子说:“多谢你们,我先休息了。”

看着那张渐渐远去的背影,是那样高贵、冰冷、凄凉,蓝衫男子不由得皱紧的双眉,难得严肃的问道:“英年,顺子,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英年收回目光,想起下午初见的情形说:“二皇子,属下初见她时,她双眸中的清澈让属下不能自已,那从容淡定的话语,说得属下直冒冷汗啊。”

第1卷 第25章 随风乱窜

“那你呢?”又问顺子。

“小的以为她是乞丐身上一定臭哄哄的,没想到她身上一点也不臭,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小的在途中多次发现她的眼神充满了忧伤,那种伤让小的这个陌生人看了都想流泪。”顺子用了他生平最好的话语来形容风雪儿,说时鼻子竟带着酸意。

“我可不认为她像个乞丐。”美丽女子缓缓开口道。

“玲儿,那你对她有何看法?”蓝衫男子道。

冉玲儿深深一笑,看着风雪儿的方向说:“她身上虽然脏乱不堪,可从她身上透出的气质,怕是玲儿都要逊色三分呢。”这是她说的真话,羡慕不已加妒忌的真话,她知道她说出来的不过是蓝衫男子心里想的而已。果然,蓝衫男子笑了,她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乞丐比下去。

一夜无眠,睁睁的等着黎明的脚步,风雪儿坐在火堆旁,神色暗然的看着‘噼啪’作响的柴火,放任思绪弥漫天际。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从小到大,她幸福的日子不过十载,那一夜的残忍、毁灭抵消了往日所有,该怨恨谁吗?以自己小小的力量又能怨恨谁?

在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磨灭的性子造就了如今的冰冷,这肮脏的世界除了虚伪的面具,内心的狡诈外还有什么?无人可信,自己亦不会去信任何人。

如今,心中那小小的赴死愿望都要遭人阻拦,皇叔,你就不能等等吗?对你的伤害有你加在我身上的伤害大吗?还是你就是一个早已被**抹灭人性的怪物,容不得我还有几日的存在?

顺子被柴火的声音吵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伸懒腰坐到了风雪儿身边。

看着她伤神的目光,心顿时软下来:“书芝,你怎么不休息?”

风雪儿淡然的说:“不困。”

“你好像很少说话呀,大家在一起还得待好长一段时间呢,多聊聊嘛。”

风雪儿微皱眉,心下一阵焦急问:“还有多久能到风花国?”

顺子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用旁边的树枝捅了的捅火堆,才说:“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我头一次跟公子出门,我想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

一两月,老天爷是在折磨她吗?连死都让她那么不得安生。

一阵风拂过,扬起点点火星,弥漫在周围,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夏季的萤火虫般,煞是好看。

终于迎来晨曦,顺子倒了些水,将火堆湿灭。‘嗤——’的一声,浓烟云升起,似有直冲云宵的架式。

马车起动了,只留下身后一堆灰尽,诉说着它昨夜不可抹灭的功劳。

天空似水洗般干净,寒风吹散了太阳射下的温暖,呼呼的拂过耳畔,似在低诉着对人世的不满。

马儿踏过的大道,践起无数残叶,随风乱窜,瞬时尽飞散。

不远处忽然出现在了一批百姓模样的人,他们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背着柴火正从对面迎来,顺子不由得紧了缰绳,马儿的步伐变得缓慢。

车中的人感到速度变慢,英年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顺子指了指了前方说:“前面有些老百姓,我们慢些走,你看他们都带着东西呢。”

第1卷 第26章 再行刺杀

风雪儿瞟了一眼顺子,见他一脸真诚的微笑,心下想到:这就是俗话中的好人吗?世上还有人这样善良?

英年看着前面,脸上促然紧张起来,回头说道:“公子小心,这些人可不像平常老百姓。”

近了,蓝衫男子探出头来说:“敌不动,我不动。”

“是,公子。”

与老百姓擦身而过,风雪儿明显感觉到一阵压抑,空气中似着弥漫着什么?紧迫感充刺了每根神经。

当马车走到百姓中间时,空中的飞叶都如同静止般固定了,刹时间‘百姓们’从柴火里,担子里,独轮车底扯出白晃的大刀,顺子跳下马车,比出了打架的阵式。

蓝衫男子下了车,英年挡在蓝衫男子面前,抱拳道:“各位英雄,是寻仇还是劫财?”

为首的男子走上前来,道:“休拿我等与强盗相提并论,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英年说:“你们定是弄错,我保证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快些走吧。”

“哼,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一招手:“兄弟们,上。”

寒风乍起,卷起层层飞叶,春荣秋枯,落叶归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搅得不得安生,这不愿落下的飞舞,似控诉着眼前捣乱清静的愤恨。

倒下了,逝死如归的使命如秋末的春花,凄然凋零,存在的也只是刀与刀之间响彻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风雪儿掀开车帘子,漠然的望着眼前的打斗,犹豫着自己是否真的能狠下心肠继续装着事不关己?

冉玲儿怯怯的坐在车上,紧紧的扯着着衣物,而蓝衫男子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风雪儿,讶然她临危不乱的镇静,那双淡漠的眸子中正映过眼前打斗的场面,可她竟能平静得这般淡然。

“啊——。”两个神游的人被冉玲儿的尖叫声唤回了现实,只见为首的刺客正扬起大刀朝这边砍来,纵然蓝衫男子武功再高,也躲不过突然,风雪儿一把将他推开,寒冷刹时浸入手臂,接着一股热流涌出,如点点红梅被狂风肆虐后散落在地,风儿扬起带血的残叶远去,也吹散了这一地的孤寂。

蓝衫男子跃身而起,心里顿生无尽怒意,夺过刺客手中的刀,狠狠的砍去,一刀,一刀再一刀,直到他不能在动弹了,这才丢下刀朝倒地的风雪儿奔去。将她抱上马车后,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与那黑衣人打开来。

突然一个黑衣人大刀一挥,马背上现出一长血痕,马儿一声长‘嘶’后,便没命的奔跑起来。

“啊——,陌哥哥,快救我,快救我。”冉玲儿疯了似的大喊。

死——有这么可怕么?风雪儿呆呆的想着,下一瞬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冉玲儿推出了车外,会受伤,死应该可避免了罢。

微抬眸,轻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恍然间仿佛看到了世间尽头,原来自己正朝悬崖奔去,嘴角勾起一抹释然柔美的弧度,滑落一滴泪水,缓缓的闭上了双眸——。

耳畔的风呼呼吹过,身子正往云雾里坠落,生命即将逝去,扬起一抹绝美的微笑,父皇,母后,雪儿——来了——。

第1卷 第27章 悠然溪谷

清晨,阳光照得叶尖上的露水滴闪闪发亮,小道上投射的影子五彩斑澜的随风摇晃。

一背篓子的青衣女子踏着轻快的步伐,垂眸寻找着药草,抬手拭汗时,愕然发现那夹在茂密树叶中有一缕衣衫…。

这是个四季如春的溪谷,潺潺的流水,参天的大树,低矮的姹紫嫣红,高耸的赤杆青松。

溪流不远处,有一棵百年大树,正让从烟囱里升起的袅袅青烟所包围。

院子里,鲜研的花丛,青翠的绿叶,翩然起舞的蝴蝶,如此惬意的画面却没能让躺在一旁摇椅上的中年女子舒展开眉宇的怅然。

她四十上下年纪,两弯秀眉似溪边随风荡摇的绿柳,一双柔美的杏眸浮着雾意,似有想不完的忧愁,小巧稍挺的鼻梁,精致似雕的樱唇,略显苍白肤色,可见她年少时是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丽人,如今看来岁月似乎对她非常眷顾,并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可惜那一头及腰发丝——已染雪。

从屋子里传来一女子的朗喊声:“主人,她醒了。”

中年女子微微一声叹息,捡起放在地上的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路过的途中,脚印却是一深一浅。

屋子里,昏迷五日五夜的风雪儿睁开了双眸,首先便见着了一位清秀女子,她不过与自己一般大小,可那脸上的笑靥却是自己没有的。

又从门口进来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女子,第一眼见她风雪儿不由得心下一怔,她——怎生得与母后那般相似?

“你醒了?”普通的一声关切与问候,却让风雪儿内心酸楚得窒息,是因为她身上有母后的影子么?

隐忍着满眼的泪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用你们如此好心,就算救活了我,也别期望我会感激。”

她眼里的冷漠与排拆,让中年女子心下一怔,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孩子,你都遭受了些什么?“秋儿,你先出去吧。”

“是,主人。”叫秋儿的女子微笑着退出了屋子。

风雪儿想坐起身子,全身上下却如同碎了一般,酸痛得使不出任何力气。

中年女子竖起枕头,又扶着风雪儿靠在上面,这才坐到了床沿边,似母亲一样的满脸慈爱。

风雪儿让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不悦的侧过头,道:“你为何如此看我?”

中年女子竟悄然的落下了眼泪,呜咽的说:“真是想不到,你我再次见面时,竟隔了十六年之久。”

讶然的盯着她,满腹的疑问,她这样说是何意?

读到她眼中的不解,中年女子轻然的拭了拭泪,拉过她的手,看着手腕处的一点红痣,幽幽的说:“你出生的时候,你母后说这个红痣长错地方了,应该长在眉宇之间,你父皇却说是他的宝贝公主,痣长在那里都丝毫不会影响你的美丽。”

微抬眸,看着风雪儿讶然的神情与满眸的泪水,继续说:“我亲手做了一套婴儿穿的衣裳给你,还记得你当时着在身上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只可惜我因孩子痛得严重,不得不离开了风花国,没想到,这一别竟…。”

第1卷 第28章 伤遇荷姨

风雪儿茫然无措的听着她的话,两行热泪在容颜上蔓延开来,颤抖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中年女子从腰间扯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厥,风雪儿拿在手里,扣在心上,哭着问:“你怎么会有我母后的玉厥?”

中年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含泪笑道:“这玉厥是我的,和你母后的是一对。”

看着玉厥,风雪儿记得一次她拿着母后的玉厥在宫殿里乱跑,母后捉住她,收回玉厥时严肃的说:“这玉厥世间只有两块,一块在母后这儿,一块在你荷姨那儿,若是你顽皮给弄坏了,母后可是要生气的。”

还记得自己仰着头问:“荷姨是谁?”

母后将自己抱起坐在腿上,笑着说:“荷姨是母后的姐姐,你出生时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她做的呢。”

“那荷姨在哪儿?”

“荷姨家的小表哥身子不好,荷姨要在家照顾小表哥,等有机会,母后带你去看荷姨好不好?”

“好——。”

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难怪她身上有股母后的气息,看到她有股想哭的冲动。“荷姨?你就是荷姨对吗?”

中年女子含泪颌首,揽过风雪儿入怀,带着哭腔说着:“雪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心底的坚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摧毁了,满腹的心酸与委屈在这一刻全然倾泄出来,“荷姨,荷姨,父皇和母后都死了,雪儿好想他们。”

青荷心痛的揽紧哭泣不止的风雪儿,安慰着:“雪儿,坚强些,如果妹夫和莲儿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会伤心的。”

从她怀里出来,看着她说:“可是雪儿真的无能为力,我好想杀了皇叔那个伪君子替父皇母后报仇,可我连近他身都成问题,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没用,我好恨呀。”

伸手替她拭着泪水,说:“别着急,你不会的东西,荷姨教你,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知道么?”

她复仇有望了么?看着青荷染白的青丝,微拧眉:“荷姨,你的头发?”

清荷叹息道:“焦虑所致,我已然习惯了。”

风雪儿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母后告诉过我,荷姨在家里照顾生病的小表哥,这就是荷姨的家么?”

“家?这怎么会是我的家,这儿是我二十年前从悬崖上面摔下来时造就的家。”说话时,她的眼里充满的哀伤,让人细看不由得心碎。

风雪儿拉着她的手,问:“荷姨怎么会掉下来,难道跟雪儿一样,遭人追杀么?”

青荷一阵苦笑,眼中泛起了水雾,看着风雪儿,说出一件压在心底数年的事情…。

数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麒麟山庄内有着青荷、青莲两位绝色倾城的小姐,庄主司马泽空夫妇更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就对姐妹俩疼爱有加,曾有高人预言,姐妹俩嫁的男子一定会是人中之龙,为此,司马泽空夫妇拒绝了所有来麒麟山庄提亲的男子。

第1卷 第29章 追忆往事

不知真是如同高人所言,抑或是缘份,那一年,姐妹二们带着丫环碧凝悄悄离家出游,在缥岭湖畔游船时,邂逅了三位气质不俗的男子,其中一位男子便是澜雪国的国主轩辕毅,而另两位则是风花国的国主风文行与其皇弟风文忠。

轩辕毅对青荷一见倾心,待到数日后上门提亲时青荷才知道对方是澜雪国的国主,一国之主当然是人中之龙,司马泽空便立即应下了这门婚事,择日便将青荷嫁到了澜雪国,让轩辕毅封为娴妃。

一年之后,青荷产下一子,同年,青莲下嫁给风花国国主风文行,两年后,青莲皇后产下一女,取名风雪儿。

自青荷从风花国参见完风雪儿的百生诞辰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风文行夫妇,刚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可后来书信也都断了。起初青荷并未怀疑什么,直到有一天,丫环碧凝偷偷的跑来告诉她,说国主与相国黄子悦连和风花国王爷风文忠一起准备造反,青荷不相信,因为轩辕毅与风文行的交情,她觉得轩辕毅绝不会做错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她想去找轩辕毅确认,可碧凝却说如果去问国主,国主会说她干政,会影响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这碧凝生得明眸皓龄,清秀水灵,又与青荷和青莲皇后一起长大,对于她的话,青荷自是相信,便咽下了去寻问的念头。

可碧凝的话让她心焦不已,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风文行和妹妹岂不是很危险?细下之下,她开始怀疑起来,为何这些日子的书信少了,甚至没有,她叫来碧凝问清楚可有将书信寄出去,碧凝不容置疑的态度告诉她,她没有怠慢主子交待的事情。那么就是有人劫下了她的书信,是谁呢?会是轩辕毅么?

数日之后,她太担心风文行夫妇的安危,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演越烈,意识到真的不能在等下去了,便在夜里趁轩辕毅熟睡之际偷偷的取来了令牌,带着碧凝一起出城前往风花国报信。

一路行来,青荷越发的不安,时不时掀开车窗帘子,看看走了多远,碧凝安慰着她,让她不必心急,也因着有人安慰,她稍稍放松下来,心却依旧悬着,摇晃不定。

离开澜雪国有些路程后,那天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时而垂直坠落,时而纷分飘洒,马车辗过一路的泥泞,车外传来雨打树叶的‘沙沙——’声。青荷突觉有些冷,紧紧了衣襟,碧凝递上来水和点心说:“小姐,这些东西虽然不热了,可吃下去总会温暖一些。”

一路上皆是碧凝照顾,对于她的好意,青荷自是不假思索的接过水和点心,微微张口,慢慢的吃着。

马车有阵轻微的晃动,青荷以为是车轴辗过泥沆,没有在意,却在吃下东西不久后,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皱眉警惕的对碧凝说:“碧凝,你可有闻到一股血味?”

碧凝摇了摇头,笑着说:“小姐,你一定是太担心二小姐,所以产生了幻觉,现在马车还在走,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会莫名其妙有血腥味呢?”

第1卷 第30章 处心积虑

青荷想想也对,可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道一直不曾散去,不由得心生疑虑,当她决定掀开车帘子一探究竟的时候,发觉全身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看出青荷有些不妥,碧凝立即拧眉问:“小姐,你怎么了?”

青荷说:“我全身都使不出力气。”

碧凝带着哭腔,慌乱的说道:“奴婢该死,拿坏东西给小姐您食用。”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不可能在此时出现的声音:“别假腥腥的了,你还真的愿意为她死呀?”

碧凝方才紧张的神色全然消失,换上了一付心安理得,理应如此的面孔,在青荷的诧异的目光中掀开了车帘,笑道:“哥,做戏总得做到全面,都怪你杀车夫的时候把血溅到车上了,让青荷闻见起了疑心。”

碧波环抱着双手,带着说件闲事的口吻启口,道:“我的傻妹妹,反正她今日非得去见阎王,早起疑心与晚起疑心没什么分别,您说是吧,大小姐。”

青荷满脸惊异,瞪着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想运功却全身无力,“你们俩刚才说什么?”

碧凝盯着她,瞟去一抹蔑视,随即冷笑:“想让你死而已,如果你好好呆在皇宫里,少替你那宝贝妹妹操那分闲心的话,也许我还会大发慈悲让你多享几日清福。”

“你什么意思?”青荷额上渗着冷汗,虚弱极了。

碧波笑道:“大小姐,您还是省省吧,别浪费力气运功了,要知道你方才吃的点心里,喝的水里都有飘逸散,一个时辰内是会全身无力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清荷问着,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哼——。”碧凝笑道:“大小姐有自知之明嘛,想死得冥目呀,只可惜奴婢可没您那般好心。”

“碧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认待你们不簿,你们为何要做出此等背信弃义,无良弑主之事?”她想拖延时间,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住口。”碧凝迷离的双眸,邪美的笑着,用让人心悸的声音说:“背信弃义,无良弑主?这些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们兄妹从小就被卖进麒麟山庄为奴为婢,明明和你们一样大,凭什么你们有着锦衣美食,而我就得任由你们呼来喝去?如今你们嫁人了,嫁得还都是人中之龙,这么多年来,我没日没夜的侍候你们,不敢说劳苦功高,怎么也是尽心尽力吧,可你们呢,有想起我吗?一个当娴妃,一个当皇后娘娘,多风光呀,你们可记得有我的存在,我恨你们,从小就恨,也恨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什么我不是麒麟山庄的小姐,而偏偏生来就是侍候人的丫环命,所以我要抱复,我要让你们两姐妹尝尝生离死别、尝尝痛苦的滋味,哈哈哈——。”

青荷呆呆的看着张狂如也的碧凝,内心一直在不停的问,这是碧凝吗?这是平日里那个温和有礼,善良纯真的碧凝吗?“这么说你告诉我青莲夫妇有危险的事情,还有国主和相国连合风文忠造反的事情都是假的?你只是想骗我出来杀我而已?”

第1卷 第31章 力不从心

“不——。”碧凝下了马车,雨水纷乱的飘落在她的发梢、肩头,她似笑非笑的说:“杀你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时间,但这件事情是真的,也是假的。”

“你最好说清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别白费心机了,现在没人会救得了你,想知道真相,就去黄泉路上等着青莲亲自问吧。”碧凝冷笑着,满脸让人厌恶的邪恶,“哥,快动手,我不想再看见这张脸。”

碧凝侧过头去,碧波缓缓的靠近的马车,青荷惊恐得不知所措,难道今日真的要亡她么?

还是提不起力气,便绝望的猜想着他会拿出什么样的兵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却见他走到眼前,将方才碧凝挂在一旁的车帘子放了下来,随即便听到马儿一声长嘶,感觉它疯狂的奔跑起来。

会发生何事?自己就要这样死了么?少顷,马蹄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紧坐位上的木凳子,风扬起了车窗帘子,青荷这才弄清自己听不到马蹄声的缘故,她在下坠,随着马车下坠,碧波将马车赶向了悬崖的方向,天啊——。

那一刻,清荷绝望的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孩子、青莲的身影,在心里抱歉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窗外又起风了,送进窗棂的几片竹叶,正翠绿得紧。

风雪儿怔怔的听着清荷叙述着模糊的所有,内心急切的盼望得知真相。

青荷垂下眼帘,叹息道:“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马车却坠入了草屋旁边的那棵参天大树里,这才幸免一死。可从马车内摔了出来,把腿给摔断了,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静时想想,一条腿换一条命——值了;可活了下来,却有着无尽痛苦的记忆与力不从心,不若当初摔死来得痛快。”

轻轻的靠在青荷肩上,风雪儿似乎能完全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用人不孰的自责与无能为力的心酸无奈。含泪轻语:“荷姨,放心吧,老天爷既然没让您摔死,也没让雪儿离开人世,我们一定有机会弄清楚事实的真相,给父皇母后报仇。”

“傻孩子,你若能手杀害双亲的仇人固然是好,可是荷姨不想让你背负得太多,若是青莲和妹夫在天有灵知道了,他们也会心疼的。”

“荷姨,您不要这样说,如今风花国完全由风文忠执政,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父皇已仙逝了,不然以他的仁心仁德,岂会让百姓饱受欺凌之苦。雪儿是父皇的女儿,风花国的公主,有义务替父皇替风花国的百姓除去风文忠那个弑兄欺嫂的恶棍和祸国殃民的暴君。”

“雪儿。”青荷心疼的轻唤,“你这样会很苦。”

“苦?”风雪儿垂眸冷笑:“雪儿已经将此生的苦都受完了。”

又是那抹令人心颤的眸光,青荷瞧着心似揪扯般的疼,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雪儿,能不能告诉荷姨…。”

“荷姨——。”打断她的话,只是不想再提及那些令人排斥的话题,轻轻的拭了拭泪:“荷姨,你教雪儿武功吧,母后跟我说过,她从小就不爱习武,祖父不勉强,所以将武功都教给您了,你教雪儿武功吧。”如果当初母后也学了武功,就不会让风文忠那个畜牲给…。

第1卷 第32章 溪水梦魇

慈爱的揽她入怀,“雪儿,你以往的经历如何,你不说荷姨就不问了,既然你我得以相聚,一切就从这山谷里从新开始吧。”

轻轻的点点头,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如今有目的活着,比茫目的寻死强。

门外传来洗衣服时甩水的声音,风雪儿不由自主的将眸光移向了门外,青荷说:“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我的腿摔断了,飞不出这山谷,便顺着小溪的水来方向直上寻找出路,没想到看到她躺在木盆里卡在了两块大石头之间,饿得哭都哭不出来了,我就将她捡了起来,相依为命到现在。”

她比自己幸运,虽然不明何因让父母摒弃,可遇到了荷姨,她的善良定是将她视为女儿吧。

这山谷里好像很爱落雨,也许是雨水滋润得好,空气真是清新得有些异常。

身子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正立在溪边,深深呼吸吐纳,仿佛要将这些年积沉在内心的所有怨气都清理干净。

不经意间垂眸,看着如镜的水面中那张倾城容颜,心中忽然透明起来,明白了母后临死时为何说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原因,风文忠就是因为母亲的美丽才那般的丧心病狂,做出那种让人心寒,令人不耻的事情。

长长了叹了口气,思绪不由自主的忆起连日来相同的梦境,每次都是那个梦,每次都是那条慑人的伤痕,那个自认为是自己夫君的人,且每次都是让惊醒。为何会偏偏梦到他呢?自己已经逃出来了,不用再面对他的残忍,还是自己还未从他禁固的心中逃脱?梦里,他对自己私自逃离的咆哮还言犹在耳,明明是梦境,为何会那般真实?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自学的遗忘本事已失去了效用,是因为自己在意的事情多了么?

“小姐,用早饭了。”身后传来秋儿百灵鸟般的声音,真不明白这么好个女孩子,她的父母何其能狠心将她抛弃?

侧过身子,正好瞧到她正笑着向自己招手,那是天真无邪的笑,直爽无顾忌的笑,这些日子发现她好像永远都是那样的快乐。上苍给了任何人笑的权力,却好像惟独忽略了她。

“荷姨呢?”坐在凳子上,接过秋儿递上来的木碗,绝色的容颜上没有丝毫表情。

秋儿并不会因为风雪儿没给她笑脸而生气,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知道风雪儿心里装着许多她不懂也不明白的事情,虽然她不爱笑,可却知道她是好人,因为她总会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谢谢’。

“主人刚才看到你站在溪边,吩咐秋儿告诉小姐,等您用过早饭去她房里找她。”

风雪儿轻微的点了点头,吃起早饭来。

青荷在房里整理着一些竹简,这里没有纸张,她只得用发钗在竹简上刻着记忆中所学的知识来平静自己心内的烦闷,求得安宁。不知不觉中,简单的七层书架上——都堆满了。

“荷姨,你找我?”风雪儿立在门口,轻轻的唤着。

青荷拿着竹简朝她招招手,说:“雪儿,快过来。”

第1卷 第33章 似水流年

起步走到她身畔坐下,接过青荷递上来的竹简,这竹简上书的字她也只认得少时在皇宫里学的一些,有些为难的看着青荷,说:“荷姨,这上面的字,雪儿不全都认识。”

青荷笑笑,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小口,又放在了桌台上,说:“这些竹简都是我平常闲来无事时刻的,你不但要习武,习文也很重要,若有看不懂的地方,说出来荷姨会教你的。”除了报仇之外,她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这些文字多少能影响她一些,不至让她完全丧失善良的禀性。

风雪儿默认的颌首,想报仇,若不识字,绝非易事。

一天的习文习武,有些累了,用完晚饭后,风雪儿走出了屋子。

看着她踏出门槛的身影,青荷心疼的摇了摇头,就算自己在她身边,她依旧是孤独的。

“主人,该用药了。”秋儿的声音将自己停留在风雪儿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侧眸看着秋儿,似对她说,又似自语:“她若有你一半无忧就好了。”

秋儿眨着清澈的眼睛,不解的递上药碗,青荷不说,她也只是笑笑,不问。

轻轻的靠在一棵大树上,遥望缀满无尽闪耀的夜空,今夜天为幕、地为席,迎着柔柔的凉风,侧耳听闻着夜莺的歌声,还有细碎的虫鸣。脑子里一片宁静,仿佛自己遗忘的本事又重新回来置入了脑海里,心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夜——静谧得让人陶醉。

宁静的山谷里,失去了往日的静谧,却多了一份生息与执着。

风雪儿艰难的挥动着竹枝,努力的学习着挥剑的姿势,就算大汗淋沥,就算刮风下雨,亦不停息。为自己活着的目的,为了能够完成活着的目的,身子的簿弱与无力是天敌,若要克服,除了练习还是练习。

门前那弯潺潺远去的溪水,带走了柔弱无力的风雪儿,如春的山谷里,繁花四季,三年的勤学苦练,由起初的笨拙到熟悉,由熟悉到精湛,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天份,有着惊人的毅力与领悟、感知,如今她已成功的脱胎换骨,似那倚附在枝头上的蝶蛹,蜕变成了一只翩然飞舞的玉蝶。

手中的竹枝已记不清楚碎了多少,只知道每碎一支,秋儿就烧了一支。

“咳——咳——”,屋子里又传来了清荷咳嗽的声音,风雪儿拧眉收功,担心的朝那间屋子走去。

三年来,眼见着清荷发间一点一点的添白,身子也越发的严重,前些日子还咳了血,秋儿都吓哭了。

“荷姨,你身子如何了?”一进门,便见秋儿轻轻的向下抚着青荷的胸口,让她的气顺些。

青荷轻轻的笑笑:“没事,你也知道老毛病了,去练功罢。”

坐在床沿上,替她掖了掖被子,说:“今日不练了,让雪儿陪荷姨说说话吧。”

‘咳——咳——咳——。’伸手向下抚着她的胸口,接过秋儿递上来的水,喂她服下,方见好些,听她长长叹口气:“唉——,老了,不中用了。”

第1卷 第34章 云转萧声

风雪儿淡淡的笑了笑,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她仍然未曾学会如何安慰他人。倒是秋儿机灵的靠近,笑道:“主人可别这样说,小姐会担心的。”

青荷轻了轻叹息,挥挥手说:“担心也无用,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风雪儿垂下了眼帘,心下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樱唇扬起一弯淡淡的弧度,“荷姨,雪儿吹箫给您听,好么?”

“好呀,好呀,秋儿这就去取箫去。”秋儿拍着手,转身轻快的出了房门。青荷的身子她不是不清楚,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少将心思放在身子上也好。

少顷,草屋响起一阵醉人的箫声,优美的音色回荡在整个溪谷里,林间蹦跳的小雀,花间翩然飞舞的蝴蝶,潺潺流逝的溪水,无不欣喜跳悦。连泥土中有待发芽的种子,都提前探出头来窥望这个美妙的世界。

青荷靠在床上,闭上眼帘,静静的听着这婉如天籁般的箫声,思绪飘回了若干年前,仿佛见到了她与青莲两人院子里嬉戏,而父亲与母亲则立在回廊里,骄傲的看着穿梭在花园里的两抹细小的身影。

止了箫声,风雪儿微微一笑,准备起身离去时,青荷却缓缓的睁开了眼,说:“雪儿,你等等。”

风雪儿只得又坐在了床沿上,轻声问:“荷姨,可有事情吩咐?”

拉过她的手,眸中闪烁着泪花,“雪儿,这么多年了,荷姨从来没有提及过你表哥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么?”

风雪儿轻轻了笑了笑说:“荷姨若想告诉雪儿,自会说的。”

“唉——。”青荷沉沉的叹了口气,眸光移向窗外,仿佛能看到很远很远,“虽然你表哥从小身子就不好,可在我的操心下,他的身子也算是有了起色,直至我离开他的时候,还记得那日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躺在我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风雪儿不明白青荷为何要告诉她这些?难道只是想诉说一下思子之情么?

青荷继续说:“我们分离了如此之久,也不知他的身子如何了?碧凝可有放过他,或是他早已不在人世?”

风雪儿想起了什么,笑着问:“荷姨,表哥在澜雪国皇帝的第几子呀?”

“第二子,长子辕轩云泽是皇后所出。”

心间闪过一丝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青荷见她愣神,轻唤:“雪儿,你怎么了?”

“唔——。”风雪儿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荷姨,只是在想等雪儿把功夫练习好了,就带您出谷,到时候您一定会再见表哥的。”

青荷只是慈祥的笑着,缄默的看着风雪儿那张美得让人惊叹的容颜,若是清莲看到了定会感到欣慰吧,她和夫君的孩子如此的出色,如此的坚强。只是以风雪儿三年的功力如何能带着自己飞出这谷底?且自己的身子越发的严重了,她有孝心,可自己却不能成为她的累赘。

“咳——咳——咳——”,又一口血吐了出来,风雪儿心惊胆颤的朝向喊道:“秋儿,药呢,快把药端来。”

第1卷 第35章 寅夜遗愿

秋儿在厨房回应:“我正在滤呢,马上就来。”

连忙抚着她的胸口,让她的气能够顺些。秋儿端来了药,递到了风雪儿手上,风雪儿焦急的说:“荷姨,您赶紧把药喝了。”

青荷服下了小半碗后,推了推说:“不喝了,喝了也活不长了。”

秋儿笑道:“主人说什么呢,你把药喝了身子就会好了。”

看着秋儿,青荷似交待后事一般,拉着她的手说:“秋儿,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小姐,知道么?”

秋儿笑不出来了,听到青荷这样跟她说话,眼泪止不住了涌了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风雪儿叹息道:“荷姨多虑了,赶紧喝药吧,这可是秋儿辛苦熬的。”

秋儿猛的点头,又将药碗递到了她的嘴前,待青荷艰难的服下后,躺在床上休合眼休息。

屋门被轻轻的关上,秋儿脸色凝沉的跟着风雪儿身后,低声的问了一句:“小姐,主人儿会死么?”

驻足,身子没来由的一颤,只觉得胸口堵闷得紧,鼻子酸涩得让人抑止不住。没有回答秋儿的话,起步走着,转向了自己的房内。

漆黑的颜色笼罩了整个山谷,周围静谧得有些诡异,风雪儿心绪有些浮燥,双眸涩得泛红,时尔渗出些泪星子染湿了眼角,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复之后决定起身翻阅竹简。

点燃了灯,这里没有烛火,全是用一种叫做筒子的果子榨出来的油来当作夜间照明。

从书架上取下竹简,借着微弱的昏黄坐在凳子上,倚着桌台仔细的翻阅起来。双眸移过竹简中的每一行字,却都未曾记进心里,几乎都是看了之后便不记得了。胡乱的翻了几卷,便不安的放在桌台上,紧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下暗忖:今夜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心绪不宁?

起身靠近床边,想继续休息时,青荷房内传来了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心突然给揪了起来,急忙转身打开门朝她房里走去。

秋儿脚程快了自己几步,已掌着油灯推开了门,“主人,主人。”见青荷摔倒在地上,秋儿将油灯放在桌台上,急忙扶起她。

“荷姨,你怎么样了?”风雪儿拧眉,和秋儿一起扶起她坐在床上。

‘咳——咳——咳——’

“秋儿,快倒水来。”抚着她的胸口,风雪儿满眼的忧虑、焦急。

青荷喝了些水进去,却还是咳了血出来,吓得秋儿都急哭了,风雪儿替着她擦试着嘴前的血,丽眸中漾着的泪水,若在揪心一下,便会毫无征兆的在容颜上蔓延开来。

“雪儿,咳——咳——,雪儿——。”

止住她待开的口,风雪儿摇了摇头说:“荷姨,别说了,等您的身子好些了再说,好么?”

青荷亦摇首,说:“我怕是不行了。”

“荷姨,你别胡说了,快躺下休息。”眼泪最终还是溢出了泉眼,温暖了两颊的瞬间后,坠落到了手腕上。

按住风雪儿的手,青荷严肃的盯着她,“雪儿,荷姨的大限将至,怕是坚持不了多少时辰了,趁我现在还有两口气在,我要将毕竟将近三十年的功力都传给你。”

第1卷 第36章 余力真传

风雪儿瞪大了眼睛,愕然的问道:“荷姨,你在说什么?若你将功力传给我雪儿,那您就会油尽灯枯了,雪儿不要,雪儿不要。”

“雪儿。”青荷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你舍不得荷姨,荷姨何曾舍得你,可是与其让荷姨这般痛苦的活着,不如让我就此解脱,临了还能将功力传受于你,也总算有颜容去见你死去的母后了。”

“荷姨,你别在说了,难道你也想要离开我么?”风雪儿哭出了声,压抑了许久的担心得以全然表达出来。

“雪儿听话,荷姨的时间不多了,你快上床坐好。”青荷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眼神里全是不容置易的决定。

风雪儿依旧摇着头,泪水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襟,青荷使出全力将她拉到床上坐好,风雪儿想反抗,青荷遂即点了她的穴位,风雪儿便不动不动的坐在了她的面前,泪眼婆娑看着青荷。

‘咳——咳——咳——’,“雪儿,静下心来,不可用功冲突穴道,若在我传功之时你拒之,我们俩都会走火入魔,经脉具损而亡,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做,想想你父皇,想想你母后,想想你风花国的百姓。”提及她的两臂伸直,双掌与她的双掌并合。

风雪儿痛苦的合上了双眸,只觉得体内有两股真气乱窜,炽热难耐,慢慢的,慢慢的混合在一起,混为了一体。

青荷额上渗了虚汗,站在一旁的秋儿又不上擅自上前擦拭,只得提着心,焦急的注视着。

风雪儿头顶百汇中冒出一团雾气,若隐若实的缠绕在发间久久散之不去。青荷的脸色亦越来越苍白,额间渗出虚汗也越来越多,时尔滑过脸颊,似泪水般延伸。

感受到传来的功力由促减缓,并合的两手也渐渐开始下滑,最终完全垂了下去,青荷倒在了一边,秋儿迅速走到她的身边,“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

以风雪儿现在的功力,冲破穴道已司轻而易举,微微一个力道,便冲开了穴位,将青荷抱在怀里,伤心的为她拭着额上的细汗:“荷姨,你不要吓雪儿?”

抬手握住她的手,无力的笑道:“雪儿,荷姨把—毕生所—学都已传授给了你,你本性—善良,希望不要让—怨恨抹灭—了你的心性,你还—有你自—己的人生,不止荷—姨,相信你父—皇母后—都会希望你—在人世间活得—快乐、幸福。”

“荷姨,你不吓雪儿,你也不要雪儿了么?”风雪儿伤心的哭着,泪雨早已滂沱。

“秋儿。”青荷轻唤,拉着泣不成声的秋儿说:“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小姐和—你自己。”

秋儿拼命的点了点头,害怕青荷看不到她答应了。

无力的笑笑,看着风雪儿的泪颜,青荷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若他不在人世,马上便可在黄泉重逢罢,“雪儿,好—好保重。”

“荷姨——,荷姨——。”紧紧的抱着她,风雪儿伤心的喊着,依旧没能喊回这条美丽的生命。

“主人——,主人——。”秋儿则跪在床前,擦拭着双眸没有止尽的泪水。

第1卷 第37章 生命初始

湿润的眼角滑落一粒晶莹,坠在了若白似雪的发间,又随着发丝缓缓的滑落在衣领里,瞬间泌入里子,似方才那一线生命一般——消失怠尽。

翌日晨时,溪边的空地中,燃烧起一堆熊熊烈火,干柴燃烧时的清脆之声,淹没了溪流的吟唱。

风雪儿与秋儿跪在大火不远处,秋儿仍在嘤嘤的抽泣,风雪儿目不转睛看着燃烧的大火,缥缈的丽颜平静得让人心悸,而眼眸中全是戚哀,亲眼送走的母后,又亲眼送走了荷姨,为何她爱的人与爱她的人都要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消失?可是她前生做的错事过多,此生要受到这样残忍的惩罚?

一燃,一荣,一熄后,只留下山谷的上空飘荡着缕缕青烟和林间雀鸟回荡着的无尽哀鸣。

下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包袱,秋儿紧紧的抱着一个竹筒,竹筒里装着的是青荷的骨灰,风雪儿心下苦恼了好一阵子,不知道该将她送回那里?是送回麒麟山庄?抑或是送回澜雪国?但绝不能让她孤苦的长埋于此。

“秋儿,走吧。”良久,风雪儿淡淡轻起簿唇,走出了屋子。

“是,小姐。”秋儿应着,回首环顾了一圈屋子,这里毕竟蕴含了她十几载的成长记忆,说离开则离开,心中的不舍全然写在了泪眸里。

出了屋子,轻轻的关上了房门,一步三顾的跟着风雪儿。风雪儿在前面缓缓的走着,她不愿回头,只是想抑止住内心即将崩溃的翻腾,眼角的湿润张扬着她此时的隐忍有多痛苦,窒闷。

崖底,几丛开得正妍的花儿散发着醉人的幽香,翩然的蝴蝶,嗡嗡的采蜜蜂皆时飞时停,流连忘返。

仰首,那望不到顶的峭壁将青荷的不死余生都毁在了这里,半壁中飘绕的纱云,朦胧的投下几丝耀眼的光线。

身后终于有了秋儿的脚步声,未回首,听到她轻唤:“小姐,我们如何要从这里飞离么?”

风雪儿回眸,取过她怀里抱得紧紧的竹筒绑在了自己身上,秋儿的武功不如她,她接受了青荷几近三十年功力后,差距就更大了,只是若有人想近她身也绝非易事。如今要飞离这千丈悬崖,身上的负担还是少些好,毕竟是换作她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运功截断了崖上垂延的一条蔓藤,缠在了自己与秋儿的腰间,“秋儿,用你的轻功能飞多高就飞多高。”扯扯了紧紧的蔓藤说:“到时我会在前面带你上去。”

她就知道小姐心里还是有她的,别看她总是冷冰冰的,又少言少笑,但有时总会默默的帮她做许多的事情,感动的点了点头。

终于见到这丫头笑了,风雪儿内心总算有些宽慰,她们真正的人生将会从这一跃开始。

两人轻点玉足,踏着崖壁上天然的棱棱角角,时尔换换手中抓得紧紧的蔓藤。快就临近崖壁中的纱云时,风雪儿感受到秋儿的身法缓了起来,身子也有些负重,便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一直死撑着。

第1卷 第38章 萋萋无方

伸手抓紧腰间的蔓藤,一个用力将她提到自己并肩,看着她额上渗也的细汗,风雪儿拧眉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紧紧的抓住棱石或蔓藤迅速腾空。

在成功踏上崖顶,双脚着地的瞬间,两人都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风雪儿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尽快平复过来;秋儿则是又在拭汗又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经意见,四眸相对时,‘扑哧’一声,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小姐,你别笑了,秋儿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第一次见风雪儿如此的笑靥,平常见她笑,都只是轻微的扬扬嘴角而已。

风雪儿停了下来,看着秋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问:“秋儿,我可有何不妥么?”

秋儿摇着头,双眸却未曾移开,笑着说:“秋儿以为小姐不笑的时候已经美得不像个人了,如今见到小姐的笑靥,秋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只知道移不开眼,连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

听到秋儿的话,风雪儿似乎忆起了什么,长长了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秋儿的脸,秋儿终于正常了过来。“小姐,何事?”

“把包袱里的两块白纱拿出来。”她们如今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当年青荷去风花国报信时多带的衣裳,她随着马车坠下崖时,衣裳也就跟着她坠了下去。

秋儿打开包袱,取出两块白纱递给风雪儿,见着风雪儿轻轻的蒙在脸上掩至耳后,只露出两只凤眸。“小姐,你这是…?”

将另一块掩在她的脸上,风雪儿说:“秋儿长得这般好看,我怕让人瞧见了,抢去做了媳妇。”

秋儿听过青荷说媳妇是什么意思,立即羞红了脸侧过身子:“小姐瞎说,秋儿才不要做人家媳妇。”

白纱下的唇角淡淡的扬了扬,做人家媳妇?自己这一生算是别指望了,因为上苍没有给她获得幸福的机会与权力。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秋儿重新回过头,看向风雪儿,低声问:“小姐,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风雪儿回过神来,黯然的说道:“回风花国。”

呼吸已调理顺了,秋儿重新绑好包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后,又扶起风雪儿,看着眼前莽莽榛榛,一望无际的林子,拧眉问道:“小姐,我们该往那儿走呀?”

风雪儿在澜雪国相府中待了六年之久,阴差阳错的出得相府后嫁到了颐王府里,天意让她遇到了风文忠,虽未将他刺死,刺伤也解心头之恨,随即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轩辕冷昊的王妃,逃出来后,不明白为何风文忠那般清楚自己的行踪,竟一路派人行刺。清醒后的人生,如此的匆匆,此时秋儿问她要去风花国该往何处?她真是茫然的应不出来。

风雪儿叹息着摇了摇头,说:“走出这片林子再从长计议罢。”

秋儿点了点头,扶着风雪儿起步…。

时至午时,秋儿采来些野果充饥,两人坐在一根大树枝上,饿饱览着树下的芊芊细草,还有那彩蝶穿梭于姿态万千的繁花绿叶中的轻飞曼舞。这里一定人迹罕至,不然怎么任由荒草萋萋的缀满了林子里。

第1卷 第39章 遇夜住店

一盏茶的功夫后,茂密的树林里,两抹身影快如疾风的吹过,途经枝丫轻颤,随即便悄无声息,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终于瞧见了平原,终于瞧见了弯延的道路,此时夕阳早已开始西下,漫天的彩霞映红了灰暗的天际,几只飞鸟挥动着大翅膀,从头顶的上空划过,飞入方才路过的林子里。

“小姐,你看,那里是不是一座城池呀?”秋儿指着那弯延的道路尽头,对正轻拭额上细汗的风雪儿说。

顺指遥遥在望,果真似有座城池,若去到那里便会知道风花国所处之地。说:“秋儿,加快脚程,今夜我们就在那里歇息。”

“是,小姐。”她听出风雪儿平淡的语气里有一丝渴望与激动,甚至有些急切,看着前面加紧的步伐,秋儿提提了肩上的包袱后,笑笑跟了上去。

当最后一抹晚霞收起通红的笑颜时,城门口来了两位围着面纱的纤玉女子,路过城门时,本有白纱掩面,好些两侧站得笔直的守城卫侍,却依旧情不自禁的侧目。

秋儿轻轻的扯扯风雪儿的衣袖,低言道:“小姐,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风雪儿当然注意到了,轻声说:“闲事少理,走吧。”

“哦——。”

街道两边的商肆都挂起了红灯笼,总算给这冰凉的世界送来了一丝温暖。过往的走客行商,叫买喊卖,无不张显了这座城池的繁华与这国的富强。

风雪儿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贵,注定了她不平凡的人生,注定了无论走在那里,她都是焦点,都会无端的吸引众人的目光,尽管她此时蒙着玉颜,但那双清澈的凤眸依旧让人驻足留连。

残月已升上了枝头,陪伴它的只有那不远处的一颗孤星,凄凉的月光盈盈的洒落了一地,抬眸望去,满目的哀绪惆怅。

用身上仅有的五两银子,住进了一家客栈的楼上。此时风雪儿刚推开了窗棱,看着临近窗子的几片绿叶发呆。

“小姐,饿了罢,老板娘送来了一些吃的。”秋儿推开了门,进来笑道。

老板娘是一个三十五六的妇人,丈夫早亡,留下这一家客栈让她维持生计。虽然常年的操持疲惫,可红若桃花的容颜,玲珑的曲线,依旧衬得她风韵犹存,魅力丝毫不减当年。且她好客热忱,所以店内的生意总是人满为患。再见到风雪儿两位女子踏进门槛的时候,不止是她,店内所有吃酒的客人,端茶倒水的小哥都停止手中的一切动作,一时间,竟鸦雀无声的齐齐看向门口两抹倩影。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才出声扰乱店内所有之人的思绪:“看什么看,没看过大姑娘住店呀。”说完便从柜台走了出来,店内虽有了声音,可停留在门口的眼视却不曾移开。

老板娘移步到风雪儿眼前:“两位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风雪儿没有吱声,头一回与陌生人交谈,秋儿有些怯怯的说:“我们——住店。”

“别站在门口,快里边请呀?”老板娘热情的笑着,拿手巾的手抬起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1卷 第40章 灵归何处

拉着风雪儿,秋儿有些紧张的跟在了老板娘的身后一起上了楼。推开房间后,风雪儿从腰间取出所有的银两递老板娘手上说:“我们只有五两银子,能住一晚么?”

老板娘倒是不介意两人钱少,笑着说:“如果两位姑娘一人一间的话,就只能住一晚,若是两人一间的话,倒是可以住两晚。”

风雪儿点点头,侧过身子思量了一番后,说:“那我们俩人就住一间,住两晚。”

“行行行,想必两位姑娘是远道而来,一路上车马劳顿,该乏了罢,好生休息,若有何吩咐下楼寻我便是。”老板娘仍旧那付灿烂的笑容,她的热忱倒让风雪儿和秋儿有些不自在。

房门重新关上后,风雪儿坐在桌台边,倒了两杯水,看着收拾包袱的秋儿说:“秋儿,本就身无长物,收拾做甚?过来喝口水歇歇罢。”

秋儿取下了蒙在脸上的白纱,感激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活计:“是,小姐。”

秋儿是有些渴了,仰着脖颈喝光了风雪儿倒的水,“小姐,你不是说要给主人请付灵位么?我们何时去白事铺呀?”

风雪儿垂下了眼帘,长长的水纱袖悬于半空,少顷,叹息道:“我们没有银子,人家白事铺是不会白送的。”

“那哪儿可以找到银子呀?”秋儿眨着美丽的眼睛倒着水问。

风雪儿轻轻的晃了晃首,起身走到一边,轻起簿唇:“我也不知道。”

‘咕~~~~咕~~~~~~咕~~~~~~~’

奇怪的声音响起,风雪儿侧眸看着秋儿捂着肚子,尴尬的说:“小姐,秋儿饿了。”

心下苦笑,“去问问老板娘可有吃的送来?”

“是,您等等,秋儿这就去问。”

门开了又关了,房间里一下子静谧起来,不由自主拿起竹筒,靠在怀里,泪雾湿了眼角,自言道:“荷姨,雪儿为难了,能否告知雪儿应将您带往何处?想将您带回澜雪国,若那国主以往对您的是虚情假意,抑或者在您离开后又恋上她人,如此的簿情寡意,雪儿不屑将您的一生交付到他手上。如今一切都还有待查证,原谅雪儿未能让您安息。”

将竹筒重新放回原处,缓缓移步走至窗棂前,望着树叶发呆时,秋儿与老板娘推门便走了进来。

“小姐,没用晚饭就该说一声,您看还劳烦秋儿姑娘亲自下楼告知,如果跟小妇人客气,若是传了出去,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小妇人有违待客之道,招呼不周呀。”将饭菜放在桌台上,老板娘和颜悦色的说了一通了,本来两无理的两人,却变得是风雪儿的错了。

风雪儿觉得这老板娘过份的热忱,倒觉得甚是啰嗦了,静习惯的她此时只想将她打发走,回眸道:“有劳老板娘,小女子记住了。”

老板娘依旧乐呵呵,扬了扬手听红色纱巾,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你们先用,用完了站在楼上喊一声,我让伙计上来收拾便成了。”

第1卷 第41章 久不见回

冲她点了点头,秋儿送她走出了屋子,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勾起唇角冷笑,安静原来也是得之不易么?

“小姐,快吃晚饭吧,这些菜式,秋儿从来都不曾见过,老板娘说很好吃很好吃。”秋儿拉过风雪儿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她的身畔。

赶了一下午路,在林子里不停的运用轻功飞行,中午吃的野果充饥,说不饿那是骗人的,取下蒙在脸上的白纱,桌台上温柔的烛光微微跳动,映着风雪儿的容颜上暖暖的。

风雪儿刚起筷夹了一棵青菜,注意到秋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风雪儿微微笑道:“秋儿,你饱了?”明明没见她吃几口,风雪儿故意的问。

秋儿晃了晃脑袋,笑着说:“小姐,你的生得如此貌美,秋儿是女子都舍不得移开眼,若是让男子瞧见,那还得了?”

心下微颤,想起了轩辕轩辕冷昊看着自己的神情,那时除了一脸的冷漠之外,总能在他冰冷的眼神下寻找到一丝柔情,当年的他真是爱上自己了么?

“小姐,您怎么了?是否忆起了什么?”见风雪儿愣神,秋儿轻声问。

风雪儿微微摇了摇头,重新夹起了那棵青菜,说:“快吃吧,菜都凉了。”

“哦…。”秋儿扒着碗里的米饭,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风雪儿,好像她心里有个永远都不可触及的秘密。

窗棂上摇曳着树枝的影子,月早已升至当空,除了那颗孤星之外,陆陆续续的闪烁都跳了出来。

秋儿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笑着对风雪儿说:“我把东西送下去,再让老板娘送些水来,让小姐洗漱后好早些休息。”

风雪儿缄默无声,秋儿端着碗筷走出了房门。半盏茶时辰后,风雪儿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桃木流梳,若有所思的缕着乌黑似墨的三千烦恼丝。

‘咚——咚——‘,有人敲门响了门,不会是秋儿,若是她直接推门进来就是了,拧眉,拿起一旁的白纱掩在脸上,道:“进来。”

果真不是秋儿,是两个伙计各提着一桶热水踏了进来,“小姐,老板娘吩咐小的们给您送沐浴用的水来了,这就给您倒桶里去。”

“秋儿呢?”问着一个伙计,风雪儿淡淡的启口。

那伙计应声:“秋儿姑娘说有事出去一下,还让我要记得告诉您呢,瞧我这破记性,记得老板娘的吩咐,把秋儿姑娘让带话儿的事情都给忘了。”

秋儿出去了?心下暗忖:秋儿会去哪儿?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她想不出秋儿还会认识谁谁?“可有说何时回来?”

俩伙计倒好了水,走至门槛边,道:“这她可没告诉小的,小的先告辞了,有事儿您吩咐一声。”

那扇房门又给关上了,风雪儿走至屏风后,解掉了身上的束缚,让温暖的水围着自己,或许只有这一刻,自己的心才会有了一点儿温度。

时间似水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逝,眼见着已过亥时,门外的走廊里倒是有动静,却总是不见秋儿推开进来。

第1卷 第42章 揪心秋儿

心下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慌,一方面气恼秋儿出外也不交待一声;另一方面却担心她是否迷路,或是出了什么事情?

瞧着夜色苍茫,黯然缥缈的天空,似乎即将会来临一场大雨。

拉开了房门,最终她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出去看看。

客栈已经打烊了,店内的伙计们正往八仙桌上翻转着长条板凳,老板娘则站在柜台后,一手翻着账本,一手指间嵌着一支笔不停的在算盘中上下拨动,刹时盘架与盘珠子撞击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恍然间的抬眸,瞧着楼上走下一位女客,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计,微仰首笑道:“这么晚了,小姐还不歇息?”

风雪儿边下楼边问:“可有看到我的丫头回来?”

“嗯——?”老板娘拧眉,不解的望着风雪儿:“小姐何出此言呀?小妇人不曾见到秋儿姑娘出门呀?”

怎么回事?绣裙轻摇,风雪儿径直走到老板娘面前,“可是你的伙计说她出门了。”

“是么?”老板娘看向身后几个忙碌的伙计,朗声道:“你们可有人看到这位小姐的丫环出门?”

伙计们都停了下来,不是莫名其妙,就是摇头,只有一位伙计说:“听贾六说那姑娘告诉过他,说跟小姐说一声,她出去一下。”

“贾六人呢?”老板娘皱眉问。

那伙计应道:“您不记得了,他老婆生病了,这些日子都是提早收工的。”

“奇了怪了,这深更半夜的还不回来,怕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老板娘双手交夹在前,拧眉垂眸轻声道。

风雪儿侧过身子,看向那些伙计,问:“秋儿可曾说过些什么?”

还是那伙计回答:“那姑娘送碗筷下楼的时候,我正准备给客人倒茶呢,那姑娘有问过我那里可以赚到银两,我说‘你一介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该养在深闺’。”

“她问你在何处可以赚到银两?”风雪儿怔怔的问着,这个傻丫头到底去那里了?

伙计说:“是啊,我还记得贾六跟她开玩笑来着,说以她的美貌去沁香阁肯定能当花魁。”说完捂住嘴,惊道:“唉呀,那秋儿小姐不会真去沁香阁了罢。”

“沁香阁是什么地方?”见众人变其表情不一,风雪儿拧眉问。

“哈哈哈——。”有伙计笑起来,“沁香阁都不知道呀,那可是这城里乃至整个玉临国最有名的败金欢场。”

风雪儿仍听不明白,却能从伙计的话中听出那不是个良善之地。

见她秀眉还不曾舒开,又有伙计开口了,“小姐还不懂呀,那沁香阁就是妓院。”

“妓院?”风雪儿低声轻吟。

老板娘附在她耳畔一阵细语后,风雪儿淡定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那个秋儿,怎么行事如此鲁莽?

“老板娘,那沁香阁在哪儿?”淡定了语气,风雪儿问。

“出了这个门左转直走,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了。”明明问的老板娘,却由一伙计接下话来。

第1卷 第43章 夜临妓院

老板娘瞪那伙计一眼,想拉住风雪儿时,她的人已经在门口消失了,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老板娘不由自主的感慨起来:“真是的,到底从哪儿走来两个如此不黯世事的丫头,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唷。”

银勾散发的冰冷月光,洒落了一地拾不起的凄凉,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的踪影,静谧得只能听到夜虫的低鸣。

风雪儿披着一身莹莹的光芒,轻踏脚下的瓦片,似墨的发丝与黑夜溶为一体,长长的衣袂在夜风的轻抚下,缥缈的飞舞,似一位下凡的瑶池仙子临夜降临。

静谧逐渐让喧哗所替代,风雪儿停留在一处房顶,居高临下的看着沁香阁大门前,如此深夜,竟这般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跃身飞向了沁香阁,扬起几缕丝发,邪美且诡异。

秋儿就在这里了,得赶紧找到她,若迟疑一步,只怕是会悔恨终生罢。

停落在一处较偏的院子里,环顾四周后,不知该从何处寻起。

心下一紧,听来一阵哭泣之声,随后闻到一阵怒叱:“好生去伺侍新来了小姐,不然小心我抽你的经,扒你的皮。”

何人的心会如此狠毒,就是侍候不好人就得抽经扒皮么?玉临国?好像是轩辕冷昊侧妃的娘家,如此看来,想必那公主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罢。

有开门的动静,随即闪到假山后,透过缝隙看到一绿衣女子从门里走了出来,不时的拭着眼泪,身后跟着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边走边凶:“若不是那新来的姑娘不忍看你受罚,点名让你侍候,老子今夜一定让你接客,侍候男人。”

绿衣女子一直嘤嘤低泣,壮汉不耐烦的说:“你再哭,再哭老子揍死你。”

风雪儿悄悄的跟在后面,走过了几处拐角后,大汉推开了雕花的木门,说:“还不进去,等着主子来请呀。”

待那青衣女子进门后,壮汉蔑视的一声冷笑:“臭婊子。”

壮汉甩袖离开了,风雪儿来到门前,也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扉,一股浓厚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风雪儿蹙眉朝里探了探,果真见到了秋儿正坐在梳妆台前,那青衣女子正给她拨弄着头上的发钗。

“秋儿——。”风雪儿轻唤,语气中不乏有了一丝怒意。

秋儿回过头过,一脸的欣喜,起身冲到风雪儿面前,乐道:“小姐,你怎知秋儿在这儿的?”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风雪儿直直的盯着她,秋儿有些胆怯,她知道小姐生气了。“小姐,你怎么这样看秋儿?”

风雪儿侧过身子,关上了房门,道:“你可知道自己此时身置何地?”

秋儿微微摇了摇头,天真的笑道:“这里的老板娘和客栈里的老板娘一样,都是好人,我说我要赚银两,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结果她说我有本钱,让我卖本钱。”

“秋儿,我们该回去了。”看着秋儿满脸的渴望,风雪儿轻声的叹息道。

她重新打开了门,却没有听到身后有动静,不解的回眸,加大的音量:“秋儿,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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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4章 鲜明对比

秋儿摇了摇头:“小姐,秋儿想卖本钱赚些银子,你说过我们还要给主人去白事铺请灵位,我们还有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要用钱,没有银两是不行的,秋儿不想让小姐辛苦,秋儿什么都不会,只有卖本钱。”

望着那双逐渐朦胧的双眼,风雪儿一时之间尽无言以对,她需要银子,需要很多的银子,可她只会想着去那里寻银子,而秋儿则是行动了起来,毕竟银子是根本想不来的。心下冷笑,以后的道路上注定充满了荆棘,绝不会一帆风顺,如此的自己连秋儿都不如,谈何报仇?谈何雪恨?

一个为了目标努力却茫然的女子,想要在停止不前的道途中更进一步,此时除了本钱之外,真的是一无所有。轻轻的与秋儿相拥,心中好一阵酸涩,“秋儿,对不起。”

秋儿摇了摇头,“唔——,小姐不用道歉,秋儿是自愿的,而且秋儿什么都没做。”

“不——。”风雪儿含泪道:“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门外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位打扮花俏的妇人扭动着肥胖的腰枝,手中的红色纱巾随着她前行的步伐一摇一晃的飞舞起来,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秋儿与风雪儿相拥的场面。

“哟,这是演哪出呀?”兰妈妈轻掩红唇,大了嗓门问。

松开秋儿,风雪儿回眸看着门口硕大的身影,冷漠的侧身说道:“放秋儿走,我来顶她的位置。”

方才那侧身的刹那,犹如一抹温柔的盈风抚过一支毫无瑕疵的极品白牡丹,此时她又静若水中影花。兰妈妈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虽是头一次相见,但怕死的她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那纯白的面纱下绝对掩饰着一张沉鱼落雁、闭鱼羞花。

她想仔细的打量她一番,只不过从风雪儿身上透出的高贵慑人气质,让她胆怯,无论如何也不敢逾越一步。再看看秋儿,她认为培养一下,就能当沁香阁花魁的女子,莫言她,就怕是现下的花魁娘子夜凝嫣,各国公认的倾城美人在她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逊色三分。

再听到风雪儿开口要留下来,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送钱来了,不要的人是傻子。脸上聚满了谄媚的笑容:“这位姑娘,你真的愿意替她留下。”

风雪儿不想看她,觉得会污了自己的双眼,垂下了眼帘,道:“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让她离开,还有给她一百两银子。”

“不,小姐。”秋儿拉住风雪儿的衣袖,紧张的说:“小姐,您在哪儿,秋儿就在哪儿。”

掌着她的秀臂,轻声的说:“傻秋儿,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回客栈后好好照顾自己,不懂的东西就问老板娘,还有拿着银两去白事铺给荷姨请尊灵位。”

“小姐,你不要赶秋儿走,不要。”秋儿哭了起来。

风雪儿换了语气,佯怒道:“你再不听话离开,我就不要你了。”

“我走,我走,小姐不要丢下秋儿,秋儿会在客栈等你回来。”秋儿妥协了,比起风雪儿不要她,还是在客栈里等着强。

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兰妈妈,冷漠的问道:“你可愿意?”

第1卷 第45章 临窗赏荷

兰妈妈自是点头似鸡琢米,“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转身踏过门槛,一招手:“姚老头,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快…。”

秋儿拉过那位绿衣女子说:“小姐,她叫绣儿,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正挨打呢,才将她要了过来当丫头,她挺可怜的,秋儿走后,您就留下她吧。”

风雪儿看了看那绣儿,确是有几分姿色,怪不得那壮汉说要让她接客侍候男人,淡淡的笑道:“随你。”

有人拿来了银子,秋儿接过说:“小姐,秋儿走了,你可要好好保重呀。”又对绣儿说:“你要好好照顾我家小姐。”

绣儿颌首:“奴婢知道。”

秋儿最终还是不舍的离开了,风雪儿心下总算松了口气,以她的能耐,这沁香阁岂能留她得住?

兰妈妈鼓足勇气,越看风雪儿越爱不释手,这绝对是棵摇钱树,不,是一棵很大的摇钱树。“请问姑娘芳名?”

风雪儿叹息道:“方才我来时听到有人唤青雨,那我就叫飘雪好了。”

兰妈妈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这才是最主要的,其余的东西,管她姓甚名谁呢。

受不了兰妈妈如此打量自己,风雪儿冷冷的说:“我累了。”

“好好好,您今夜就在此休息,赶明妈妈给您换地儿。”兰妈妈一脸的奴颜媚骨,再侧过身子看向绣儿的时候,立马换了一付嘴脸:“绣儿,好生侍候小姐,若有闪失,小心我扒你的皮。”

“是,兰妈妈,绣儿会小心的。”

待兰妈妈退出了屋子,风雪儿冷笑:“这里人都爱扒人皮,真是近朱者赤,近墨则黑。”

绣儿不解的问道:“小姐说什么?绣儿听不明白了。”

风雪儿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

翌日,兰妈妈便央人过来将飘雪请到了一处含僻静清幽的院子里,昨夜身置夜空,还真倒没将这沁香阁看清楚,原来规模如此之大,能撑得起这么大门面的人应该不止兰妈妈一人如此简单罢,所谓的败金场所,还真是名副其实。

飘雪倚在窗口,望着窗下的满湖荷花,红白相映之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煞是耀眼夺目。

微风拂过湖面,送来的阵阵清凉香气,沁人心脾,舒适惬意。手畔的帘纱轻轻的摇曳,时卷时舒,挠得手背好一阵痒痒。

沉沉的舒了口气后,外间的房门认人给推开了,想应是绣儿时,却听到了一声:“女儿,妈妈来看你了。”

女儿?自己何时曾了她的女儿?拧眉冷冽的盯着兰妈妈掀开琉璃珠帘。

身后的琉璃珠帘发出清脆的‘叮咚’之声,似一曲轻巧快乐的乐曲。可兰妈妈迎上飘雪那双冷冽的凤眸时,身子不由得一颤。兰妈妈心忖:自己怎么也是久经艳场,学得八妙玲珑,没理由怕个初生牛犊的小丫头呀。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绣儿那丫头没好生侍候,怠慢了你?”兰妈妈的脸上依旧集满了笑容,可在飘雪看来是那样的可悲、无聊。

第1卷 第46章 卖身契约

“飘雪身份卑微,岂能随意高攀上兰妈妈为母,您还是收回‘女儿’两字为好,若以后有何不测,脱不了干系,不是自讨没趣么?”飘雪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桃木梳轻轻的缕着发丝,不咸不淡的说。

“呵呵——。”兰妈妈心生郁闷,却也不敢在摇钱树面前表现出来,只得陪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放到飘雪面前:“那飘雪姑娘将这份契约签了罢。”

“契约?”飘雪拿在手上,详看起来。

兰妈妈一面笑着,一面夸张的比划着说:“只要你签了这份契约,以后你的人生安全、衣食住行皆由我沁香阁负责,保证您活得滋滋润润,快快乐乐的。”

心下冷笑,当是何物?原来是一纸卖身契,抬眸望着兰妈妈说得眉花眼笑,却又欲言的又止的表情,飘雪道:“还有令兰妈妈为难的事情么?飘雪有兴趣,不访直言。”

兰妈妈躬着身子,将脸凑到了飘雪面前,说:“可否将姑娘的真实姓名相告?”

方才看契约时注意到了,那上面有注名要告知真实姓名,飘雪想到了一个名字,白纱下的樱唇勾起一抹邪美的笑容,起身走至书案边,拿起竹毛笔沾了沾漆黑的墨汗,在契约上挥笔…。

兰妈妈甚感意外,这是她第二次亲手拿着卖身契找新来的女子签契。第一次是如今的花魁娘子夜凝嫣,她可是苦苦劝了一夜,软硬兼施的情况下逼迫她签契的。此时的飘雪,虽然是自愿留下,可让她签的卖身契,签了之后自己的一生可就得注定归沁香阁了。所以她认定怎么也得说个一夜以上吧,不曾相到她竞如此之痛快,半盏茶的工夫都不到,她就提笔挥字了。

飘雪将笔搁下,拈起那张契约递给了兰妈妈,白纱下的微笑依旧美得缥缈,却有着一丝解恨的邪恶。

兰妈妈一把夺过,害怕她后悔起来,好好的摊开那张纸,看着那空白外赫然写着二字——碧凝。兰妈妈半信半疑的盯着飘雪,那双含笑的凤眸让她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飘雪看出兰妈妈的疑惑,肯定的说:“兰妈妈放心,这碧凝二个字绝对货真价实。”

兰妈妈心忖:看飘雪如此认真的眼神,这名字应该是真的了罢。呵呵——,既然签了契约,不论这名字真假与否,以她沁香阁的实力,还怕为难不住一介弱质女流?

随即冁然而笑,将契约叠好揣进怀里,“原来是碧凝姑娘。”

飘雪伸手止住她,不悦的说:“兰妈妈,我现在是你沁香阁的飘雪姑娘,不是什么碧凝姑娘,请您以后不要弄错了。”碧凝二个字郁结在荷姨脑子里数十年,如今不论她身在何方,总有一天会将她找到,若到时手下留情,这喜欢扒人皮、抽人经的沁香阁就是她最好葬身之地。

“是,是,是——。”兰妈妈作势打了打自己的嘴,说:“这回是妈妈弄错了,以后决对不会再叫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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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7章 初闻倾城

看不惯她那付讨好的令人恶心的面孔,飘儿转过身子,“兰妈妈,如今我已是你沁香阁的人了,你总该告诉我该做些什么罢?”

“唉哟——。”兰妈妈一甩手里的纱巾,乐得合不扰嘴,她这样问,自己腰包里的银子不就又得涨了嘛,“这个您放心,妈妈我呀昨晚连夜就想好了,五日后便是十五了,运用这几日时间教你跳一曲倾城舞,那倾城舞虽然不易掌控,可瞧你的身缎,妈妈有信心。”

“倾城舞?”在谷底的时候,荷姨曾告诉自己母后非常喜爱跳舞,自己出生后,她就一心一意照顾自己,便很难再见她起舞。

“是啊,倾城舞,这支舞可是当年风花国的前朝皇后青莲皇后未出阁前与驰名的乐师尚仲然一起编制的,曾在麒麟山庄庄主司马泽空三十三岁诞辰时表演过,当时在场的人无不惊叹愕然,掌声不断。在与青莲皇后一起编制的时候,有一女子记熟了舞姿的步法与身形,这才将这支舞能带了出来,不论是有名的官宦小姐抑或是欢场的花魁名娘,都争相学习,可除了青莲皇后之外,再无女子能掌控这支舞的精髓与要领。也是妈妈和你的缘份,瞧着你就觉得你肯定可以,所以请了幽乐坊最好的舞娘来教授你。”

原来是母后编制的舞蹈,飘雪心中溢着阵阵的温暖,欣喜之余又充满了期待,这会是一支怎样的舞?“兰妈妈,你不是说无人可以领略这舞的精髓么?为何…?”

明白她的意思,兰妈妈说:“没错,那舞娘也只知道身形和步伐而已,都练了十年了,才学会了前半段。”

“她何时会来?”

飘雪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急切,这又让兰妈妈产生意外,她觉得飘雪是高傲的,甚至冷漠,就像一只高贵的凤凰,可她注意到刚在谈到那支倾城舞的时候,她冷漠的眼神有了一丝温暖,难道她天生爱舞,才会有如此的转变?“下午就来,等你用完午饭她定会出现。”

母亲遗留下来的舞会是怎样的?忆起昔日寝殿里的欢颜笑语,御花园的追逐嬉闹,寅夜不眠听她讲那些个有趣的民间小故事,一桩一件皆涌上心头、映入眼帘。

往事虽已久远,却并未被风吹淡,不论世态如何的变迁,发生过的事情就算被人遗忘,也会被流尚的时间给记碌下来,变成不灭的历史。

自己算是历史的背负者,时刻得清楚知道自己即将做什么,该做什么,所以不可以彷徨,更不可以惘然。道途中不论几多的风雨,只得坚强前进,因为自己的人生——没有选择。

第1卷 第48章 观舞条件

连日来,幽乐坊的舞娘每日都沉浸在飘雪的傲人的舞姿中,她苦练了十年的前半段舞姿,飘雪却只用了一个下午便全然领会。接下来的后半段舞娘不曾习过,可当她将身形、步伐以口传的方式说出来的时候,飘雪便连贯的将舞跳了起来。

随后是前半段与后半段的集合,那幽乐坊的舞娘看过完后,激动得晕了过去,而兰妈妈则是平静的走出习舞厅,幽幽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总管前来商议事情,兰妈妈突然将他抱住,总管愕然的问:“兰妈妈,您——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事情?”

兰妈妈颤抖着声音,抑止不住激动:“发了,发了,这回我要发财了,我要发大财了,哈哈哈——。”

兰妈妈此时的行为举动,总管差点就以为她疯了。“妈妈,你没事吧。”

兰妈妈说:“我叫你去散播消息,去了没了?”

总管点点头说:“去了,去了,知道沁香阁有人要跳倾城舞,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呢。”

“好。”兰妈妈一拍手掌,道:“太好了,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响。”

总管陪着笑,绣儿却从外走了进来,“兰妈妈,飘雪姑娘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你先回吧。”兰妈妈说着,心忖:这丫头不会给我出什么想法罢?

明日就是十五了,就要用自己的‘本钱’去博取男人们一笑,飘雪冷漠的勾起唇角,眉梢挂着一丝嗜血的微笑。

“姑娘,唤妈妈来何事呀?”看着倚在窗口的飘雪,兰妈妈依旧那副讨好的嘴脸,毕竞如此的飘雪是一株无价的银珊瑚树。

飘雪回头过来,移步至桌台前,淡淡的说:“妈妈坐吧。”

兰妈妈坐边说:“姑娘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呀?”

飘雪摇了摇头,玉指轻轻的翻过茶盘里的杯子,沏了杯茶放到自己面前,“今日请妈妈来,是讲条件的。”

兰妈妈心下一怔,这丫头心思果然不简单,只是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只得问:“不知姑娘有何见教,明说便是。”

端起茶杯,托着杯底,递到了兰妈妈面前放下,“妈妈是爽快人,飘雪就不转弯抹角了。”随即起身又行至窗前,正好瞧见一株清荷垂落了一片花瓣,被轻风悠悠的送走,划过湖面,漾着让人不易查觉的涟漪。

“翌夜但是十五,想必妈妈已将沁香阁会起倾城舞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届时沁香阁必定会热闹异常,飘雪是个喜静之人,不希望在起舞时人面太多,所以请妈妈立下个规矩,凡想看倾城舞者,在起舞台周围的位置上,人均位,不可多坐,更不得站,至于如何得到位置的权力,妈妈倒是可以价高者得。”风儿将那片花瓣送到了一株荷叶身边,它紧紧的依偎着,那怕那荷梗上长满了让人心悸的针刺,亦不惧,为何?

兰妈妈心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喝了眼前飘雪倒的茶,起身道:“既然姑娘有意如此,妈妈答应就是了。”

第1卷 第49章 账目清算

如此一来她赚的钱又多,那有不答应的理由?飘雪冷冷的笑道:“妈妈,我还想告诉你的是赚到的银两——得四六分账。”

“什么?四六分账?”兰妈妈惊得合不扰嘴,她就说自己太小看这丫头了,沁香阁内别的姑娘,只要眨眨眼睛她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可眼前的飘雪,在她看来就是一团迷雾,任她如何的努力皆望不穿亦看不清。为难的说:“姑娘,四六分账这是不是太…。”

“五五——。”没理会兰妈妈的话,飘雪亦不退步。

“等等——。”害怕她再起价下去,兰妈妈侧过身子,偷偷的瞟瞟飘雪的背影,开始细分析起历害来,如果不同意,到时她若拒演,得罪了那些大客主,那自己岂不是损失了银子还失了名声?权衡再三,道:“好,四六分账就四六分账。”

飘雪摇了摇头说:“妈妈错了,是五五。”

兰妈妈害怕她再得寸进尺,立即将她的话接下:“得了得了,我的祖宗,五五,五五。”朗声说这话时,兰妈妈那个心疼呀,一阵一阵的,方才讨好的笑靥此换作了满脸的扭曲。

雪白的面纱下,淡然的倾城一笑,道:“我累了,您请便吧。”

身后传来轻微的门棱扣合声,白纱下的笑靥也跟着逝去,淡漠重新挂上眉梢,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孤傲与不可侵犯凌厉。

眼前吹过一阵疾风,摆动了满湖香荷,掀翻了青绿色的荷叶呈白相叠,清凉的气息萦绕四溢,却依旧未曾平寂忆起往昔时内心起伏不定的怨意。

沁香阁给想看倾城舞的看客们立了新规矩的消息又不胫而走,如今可谓是吵得满城风雨,妇孺皆知,自然而然的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天一府酒楼的三楼一奢华的雅房之中,几位衣着不凡,相貌绝美的男子正品着天一府自家珍藏的五十年佳酿。

窗外飞过一群鸟雀,‘吱喳’的叫声留了下来,窗棱迎着疾风,泄进屋内的影子正轻微的摇晃。

一玄色衣衫的男子靠在椅子上,眉宇之间的贵气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与地位,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傲慢与不屑。慵懒的取着空空如也的玉杯,欣赏着玉杯冰冷却散着温柔的光泽。淡淡的启口,似带着点责备又似无意的说:“楚公子倒是小家子气,你家明明还有两坛七十年的佳酿,如今却是拿这区区五十年的佳酿来塘塞我们,想来真是令人心寒呀。”

楚玉林轻拍袍袖,一双瞳眸笑得似两弯银月,相较与南宫辰的傲慢,他倒显得实诚、温和,一付彬彬有礼的形态,拱手笑道:“王爷,您府上的佳酿,莫说七十年,怕是百年都有几大酒窑罢,为何非得难为我去抢老爷子的宝贝呀?”

“哈哈哈——。”萧泽睿大笑起来,一甩八宝玲珑玉扇,两缕墨发垂直胸前,微抬颌,何等的风度翩翩,朗声道:“若是逍遥王爷想吃玉林家的七十年佳酿,得等到他家老爷子七十大寿罢。”

第1卷 第50章 谈论舞妓

“就是——,那两坛七十年的佳酿可是楚老爷子出生那年就埋到地下的,如此宝贝的东西,怕是国主去寻他要,他也未必肯给吧。”一直未曾开口的上官青诺故意拉长了音调,摆开着手里的酒壶瓷盖,一手托着腮,相较与前几位的神态,他倒是多了一丝威严与凌厉,且让人惊叹的相貌一点儿也不输给银冰国的逍遥王爷南宫辰,江湖第一巨富楚豪的二公子楚玉林,还有鬼医王九宵的唯一得意弟子萧泽睿。

听到上官青诺吐出这么两个字,南宫辰勾嘴一笑,“我说我们的太子殿下,你可是将来月心国的一国之主哎,不在父皇面前好生学习政务,倒跟我们这一堆闲人搅和在一起,就不怕你父皇那日不高兴,将你的太子之位给撤了,到手的江山易主,你不就得不偿失了么?”早就听说月心国的太子与两位异母的王子不和,由于他是正宫所生,又是大王子,所以太子之位非之莫属,这是众所周知的原因。此时自己说出来,就是想气气他,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太过于无聊,需要点刺激。

众人都期待的看向上官青诺,事实是真的是太无聊了,偶尔有人发发飙,看看热闹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嘛。

不想这火药味却只烧了单方面,毕竟在场的人都认识不止两三年了,还有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都知根知底,个中的原因不说也都明白了。上官青诺微侧眸白了南宫辰一眼,学他懒懒的口吻说:“既然在坐的兄台都知道,何必那壶不开提那壶呢,若真是太过无聊,此刻夕阳已开始西下了,黄昏后一起去看沁香阁的倾城舞,如何?”

南宫辰微微的叹了口气,依旧慵懒的声调:“一个舞姬又要成名了,没兴趣。”

萧泽睿手中的玉扇轻轻的摇着,听完南宫辰的话,猛然一合扇,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亮,似有兴趣的说:“听说这倾城舞极其难舞,除了风花国的前朝皇后司马青莲舞过一次后,再无女子能领略其中要领与精髓。”

“我还听说,这舞可不是谁都能有幸看到的,立了个规矩,价高者得观席位,且每一席位限一人,不得多看、多站。”楚玉林给空玉杯中倒满了酒,幽幽的说道。

“不就一妓女么?整得规矩还挺多,以为自己还冰清玉洁,纤尘不染么?”上官青诺冷笑道,满脸的讽刺与嘲弄。

楚玉林笑了笑,又接着说:“起舞的女子名唤飘雪,乃沁香阁新来的姑娘,传言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连鸨娘兰妈妈都不曾目睹,甚是神秘。

“那这兰妈妈也太大胆了吧,敢让一个她未曾相见的女子在她沁香阁起舞,还如此的大肆喧扬,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么?还是那唤飘雪的女子真有如此魅力,能让一向刁钻古怪的兰妈妈听之任之?”南宫辰直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吟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这番在这此揣测,不若一见,如何?”楚玉林一捋随耳的黑发,笑道。

第1卷 第51章 起舞之夜

上官青诺淡淡的启口,“那就请楚公子为我们占个好位置了。”

“唉——。”楚玉林摆了摆手说:“我想此次还是明算账的好,若小弟买了位置,那飘雪姑娘让某位仁兄看上了,小弟岂不是真的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萧泽睿一抬手,玉扇直直指着南宫辰,作势认真的说道:“南宫兄,我非常同意你开始说玉林小家气的话。”

楚玉林愣了一下神,待反应过来后,众人已经笑开了,“哈哈哈哈——。”他只得无奈的看着这帮友人,无言以对。

七月十五月,今夜浩月当空,云稀星少,仿佛一切都是为飘雪初次起舞而准备的良夜。

父皇与母后定然是在天上看着罢,母后曾起过的倾城之舞,今夜就会在自己身上绽开,她看到了一定会开心罢,她的雪儿长大了,没有茫然,没有无措,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一切都还缈茫,可她相信她的努力换来的一定是自己想要的结局,父皇和母后虽然人不在身边,可他们一家三口的心会永远紧紧的挨在一起。

若大的沁香阁,就算是最幽深的院子,也早已闻见了前堂人声鼎沸飘来的余音,微拧眉,坐在了梳妆台前。

飘雪一袭玉白绣裙着身,淡青的水纹绣于裙底,行走起来,似有风拂过,随浪逐波,长长的舞袖叠在腕间,腰间的衣袂垂落在地,淡淡地,轻轻的,无声无息。

铜镜中,依旧那方白纱掩面,眉宇间带着一丝复杂和疲倦,清澈的秀眸里,盈着一层簿簿的轻雾,叹息着垂下眼帘,害怕自己会在此时伤心起来。毕竟外间如何的喧闹与繁华,都盖不过萦绕在她身边的孤寂。

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了,飘雪缓缓的睁开眸子,眼角略带湿意,不悦的说道:“绣儿,我不是吩咐过不到起舞时辰,不要前来打扰的么?”

身后没有回应,蹙眉起身,回眸时,却看到秋儿一脸泪痕的扑向了自己,哭着轻唤:“小姐,小姐。”

秋儿这一哭,害得飘雪刚咽回心里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推开她,替她拭着眼前的泪痕,道:“不是让你别来的么?怎不听话?”

秋儿说:“秋儿放心不下小姐,拗不过自己就来了。”

感激她的担心,飘雪湿润的眼角挂着一丝微笑,“傻丫头,我不是很好么,担什么心?”

秋儿忽然拧眉道:“城里的人都传遍了小姐今夜要跳舞给人看的事情,小姐怎么能起舞给他们看呢?他们不配看小姐起舞。”

她明白秋儿是在替自己不值,轻轻的掌着她的肩,差开了话题,“我嘱咐你的事情可有办好?”

秋儿颌首道:“办好了。”

“那就好,你赶紧离开回客栈去,最多不出十天我就会去找你,到时候一起离开。”

“小姐,秋儿不可以跟你在一起么?”

飘雪说:“秋儿,快回去罢,回客栈等我。”

见飘雪仍坚持,亦知道飘雪的脾气,秋儿只得点点头,怏怏离开退了屋子。

第1卷 第52章 沉浮心境

轻拭眼角泪痕,侧身走向了窗前,倚着窗棂,依然望向那满湖的荷颜。

如水的月色染白了世界,由房内投射到湖面上的烛光,映得那被微风拂过正荡漾的涟漪是如此的恬静与委婉。

心情似随着月光缓缓沉淀,待到湖心时,那青青荷梗上挂着的根根血丝,似一条条长长的红衣袂,正**裸的告诉下坠的心情——虽然无痛楚,你却是早已伤痕累累。

门被轻轻扣响三下,接着是推门的声音,细小的脚步声,绣儿立在琉璃珠帘外,欠了欠身子,“小姐,兰妈妈差奴婢来请您过去,起舞的时辰到了。”

无言的回转步伐,一身的冷漠与淡然,绣儿掀开了珠帘,躬着身子,垂眸看着飘雪的绣裙从自己面前经过,随即放下琉璃珠帘跟了上去。

地上一道长长的身影,踏着银白的月色徐徐移行,形单影只,何其的寂寥。夜风迎面,撩起她一缕发丝落漠轻扬,隐忍住满腹的酸涩、委屈,她清楚自己此时该有的是——坚强。

沁香阁的舞台是由两尺高的红树柱砌成的一个大圆台,一旁配了乐坊间与休憩间。

兰妈妈正踏着十来步树台阶走向了圆台中央,满面春光的摆动那红衣裹着的粗腰,一个劲的朝周围的客主们道着万福。

今夜坐在圆台周围的客主,随便拉一个起来都是腰缠万贯,非富即贵,每个席位的价钱被抛到了五万两以上,甚至更高,兰妈妈能不乐得直不起腰么?

萧泽睿一行人坐到了二楼,楚玉林端着茶杯正朝下望,上官青诺索性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南宫辰无聊的撑着脑袋玩着萧泽睿的八宝玲珑扇。

楚玉林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这飘雪姑娘的魅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力道,现在近至玉临国的超级商甲,王公贵胄,今儿个可都是差不多到齐了的。”

“还不都是因为冲着倾城舞来的么?传说那青莲皇后可以位一等一的绝色美人,绝色美人跳过舞若有人能将她的神韵给体现个三五分,那今日这飘雪可就要红遍大江南北了。”萧泽睿起身走到楚玉林身畔,亦向下望去。

楚玉林道:“看呀,玉临国有名的花心王爷平王坐在了正中第一排。”

上官青诺轻轻的叹了口气,带着无聊的口吻说:“传言他曾留宿这沁香阁的花魅娘子夜凝嫣的闺房,怕是这早就成他的平王府的后花园的罢。”

周围静谧了好一阵子,上官青诺觉得有些异样,缓缓抬眸,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他。不解的道:“怎么了?”

“哈哈哈——。”南宫辰昂首大笑,道:“想不到极少出入欢场的太子殿下,居然知晓如此风花雪月之事,你是不是经常背着我们偷腥呀?”

第1卷 第53章 一舞倾城

上官青诺依旧送他一白眼,道:“我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未来国君,各国的动静当然要知道些,这平王也是玉临国皇室中孰重一员,怎可掉易轻心,再者我们若不是想隐藏身份,也可以坐到一楼正中的位置嘛。”

“哈哈哈——。”萧泽睿笑道:“好了,辰,别拿青诺开心了,瞧瞧舞台罢,快开始了。”

兰妈妈笑容可掬的作着揖,朗声起话:“好了,废话兰妈妈我也不多说了,说多了怕扰了各位爷的兴致,下面我这就去将飘雪姑娘给请出来为各位爷献上倾城舞——。”

底下的掌声不多,因为多数是来看热闹的,都想瞧瞧这名叫飘雪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可以一展倾舞姿?

飘雪静静的坐在休憩室里,绣儿还在为她梳着披在身后的如瀑墨丝,其实不用梳了,可看着飘雪不带一丝表情的眸子,她觉得还是做些什么好。

绣帐让人掀开,兰妈妈甩动着手里的丝布走到了飘雪身后,细心的嘱咐:“姑娘,我已经让乐师们响乐了,下面的各位爷可是咱们这行的衣食父母,你得小心侍候着,不论一会儿舞完他们作何反应,你都得忍着。”

兰妈妈说这话时,表情甚为严肃,倒与她平日里的作风不相称,甚至能感受到一丝语重心长的操心。飘雪起身,直视着她的双眼,白纱下的樱唇轻起:“那得由妈妈操心了,飘雪只做自己的事。”说完与兰妈妈擦肩而过,长长的帛玉耳坠轻轻的摇曳,微荡的弧度渐渐的消失在兰妈妈投去的复杂线里。

优美的旋律已绕梁,飘雪沉沉的一阵呼吸,提起了走向舞台的步子。

丰厚的层云飘过,皎洁的盈月重新泄下了白色的光芒,飘雪踏着木梯一步、一步、一步…,终于站在了圆台中央,她没有抬眸看着台下拥有怎样的面孔,亦不曾理会这群‘衣食父母’正用怎样的眸光打量自己,掩面的白纱下,无人查觉的一丝冷笑。

轻盈一礼,风捋过她一缕发丝飞起,微抬手,十根玉葱白兰花玉指在胸前柔美的上浮下沉,在及耳的瞬间,舒开了长长的舞袖,似两道高山涧垂下的瀑流正溅起千万朵晶莹的水花,玉足轻旋,绣裙上,那白底淡青的水纹更似平静的秋湖被风拂过,正荡起温柔的青波,猛然一个侧身后扬,时而一跃舞袖长舒,系腰的长长衣袂随舞步的轻移侧动似迎风追月,只见又一叠步跃起,银白的月光下,那两条长长的舞袖随着旋转的步筏在周身萦绕不绝…。

台下的‘衣食父母’们,在一阵惊愕中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舞台上时而飞舞,时而下沉、起身,时而跳跃舒袖,时而旋转叠步的倩影。二楼上的‘衣食父母’们,亦在不知不觉得走到了最前面,讶然的瞧着舞台上那正在月下飞舞的女子,徐徐的夜风吹扬她舞起的绣裙、黑发,似风若在大些,她便会随风而去,飞升月宫。

第1卷 第54章 若有所思

雪白巾纱掩面,优美的舞姿,婀娜的身段,如此完美的重新演泽了倾城之舞,皆在猜测着那神秘的面纱下有着怎样一张丽颜,是否能与当年的青莲皇后媲美?

优美的音律完结了最后一个音符,飘雪一个转身,收住了舞步,长长的舞袖一叠一舒。

依旧盈盈一礼,听着绕梁的余音走下了舞台,母后,你看到了么?雪儿会起你跳过的倾城舞了,你高兴么?

众人皆陶醉在优美的旋律中,沉浸在震憾的舞姿里,忘记了鼓掌,忘记了欢呼,甚至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在那里?

传来一阵清脆的茶碗摔地的声音,众人的思绪这才回到了现实。

飘雪已重新坐到了休憩室里的凳子上,绣儿给她倒着清茶,兰妈妈一脸的纳闷,怎么没有鼓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难道飘雪使了什么坏,没有跳好舞么?

正想寻问,突然传来阵阵如雷鸣般的掌声,长时间的不绝于耳,兰妈妈脸上的愁丝一扫而光,一个劲的对飘雪说:“我的祖宗哎,你红了,你红了,哈哈哈——。”说完便笑着走出一休憩室。

红与不红对飘雪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累了,回去罢。”

“是,小姐。”秋儿恭敬的应着,跟在了飘雪的身后离开了休憩室。

南宫辰回到坐位上,少有的正色,“想不到鸡窝里还真有只金凤凰。”

萧泽睿侧身道:“你们注意没有,她从上台开始,就不曾抬眸。”

楚玉林坐在了南宫辰对面,说:“不止如此,她昂首起跃的瞬间,我注意了一下,那双眸子是冷的,而且是非常冰冷。”

萧泽睿亦坐在了桌台边,“除了我们的上官太子,我还以为只有澜雪国的轩辕冷昊才会有那种眼神呢,没想到这名唤作飘雪的女子与你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楚玉林突然朗声道:“青诺,还看呢,人不早走了么?”

上官青诺这才转过身子,叹息道:“谁说我看了,我只是在看楼下那群人有何反应。”

二楼的另一个雅房里,一青衫男子正迷离的双眸直视着那空空的舞台,叹息着摇首,还不时的摇首自语:“消失了三年之人,会是她么?若是,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飘雪因此着一举成名,想见她的人几乎要将沁香阁的门槛踏烂了,可不论兰妈妈如何的晓以利害,飘雪就是谁都不见,抱着这么大棵摇钱金树,兰妈妈也不好得罪,只能向那些前来请见的人一一陪笑陪罪。

眼见着屋子里的贵重礼品越来越多,绣儿并未在飘雪身上见到一丝高兴,相反,却越来越淡然。她默默的整理着那些礼品盒子,飘雪则坐在书案边,写着字打磨时间。

偶然的侧眸,看着绣儿忙碌的身影,愕然的想起了颐王府中书芝和书然两个丫头,与绣儿不同的是,那俩丫头在与自己对视时,脸上会挂着真诚的微笑,让人一看心里就会暖暖的。

第1卷 第55章 以茶会友

而绣儿呢,不论何时,若发现自己在看她,便会怯怕得垂首,一副恍恐不安的神情,按理说自己对书芝书然的态度远远比对她的态度来得恶劣,怎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呢?

兰妈妈与总管又拿着锦盒走了过来,放在了桌台上,飘雪依旧一副不理不睬,头也不抬的写着字,兰妈妈一挥手,将总管与绣儿都遣了出去,走近书案,笑道:“姑娘,练字呢,唉哟,瞧你的一手好字,这般清秀柔美,真是无人能及呀。”

听腻了她的奉承,飘雪淡淡的说:“可有事?”

兰妈妈拿过方才的锦盒打开,取出一颗硕大圆满的珠子靠近飘雪,说:“瞧瞧,这可是平王爷送来的夜明珠,宝贵着呢,据说这玉临国就这么一颗呢,平王可是拿来送你了。”

知道她的言下之意,这几日,早已不厌其烦了,不是这个公子请见,就是那个公子相邀,若不是还有一点存在的目的,她早就在这沁香阁消失了。“兰妈妈,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去给我换成银票。”

兰妈妈一惊,道:“姑娘,这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呀,你如此处置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心下冷笑,什么无价之宝?在她眼里不过都是一堆可以换钱的废物,“妈妈照做便是,届时自会留你一份。”

她看不透飘雪,亦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得应下,“好吧,我下午就让总管都搬出去。”

停下笔来,说:“将这夜明珠留下罢。”兴许秋儿会喜欢。

见飘雪留下了夜明珠,以为她有改心意,随即笑道:“姑娘呀,这夜明珠是平王送的,你看是否一见呀?必竟得罪权贵,对咱们沁香阁也不好,你说是罢。”

雪白的纱巾下,飘雪淡淡的笑着,眼里的清澈透着慑人的冷漠。“妈妈,你去安排一下,就说明日下午飘雪会在沁香阁的花园里以茶会友,届时那夜见过飘雪起舞之人都可以前来参加,但只限时一个时辰,过时不候。”她到想看看这帮送礼的‘衣食父母’到底有何目的。

见飘雪这样一番说词,兰妈妈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至少她要见客了,“好好好,妈妈这就去安排,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清凉的夜,带着微微露意,润泽了苍生大地,薄薄的轻雾萦绕在荷塘周围,月光下飘浮着的淡淡的纱云,待它游离后,便全然的朗泄下来。

丑时悄然而至,沁香阁中的喧闹声也渐渐的降了下来,飘雪毫无睡意,支开了绣儿,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走出了房门。

青石子砌成的小道有些搁脚,微冷的冷露湿了裙摇,相较与外间的热闹,这里倒是安静不少。

偶然间闻得一阵琴音,音色动听极了,似清泉躺过石头跳跃时发出的叮咚之声,只是在这琴音之间,能感受到一丝浓浓的哀愁。她自认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现下寻来,只为那琴间中的夹带有着一丝青荷的味道。

第1卷 第56章 临窗以盼

一间清淡雅致的闺房里,一女子坐于琴台边。鬓间玉钗微斜,及耳的青丝被半掩的窗扉吹进来的微风轻扬,小巧精致的秀鼻,似水的柔眸,略显苍白的肤色,无不将她的美貌称托出来。案边的檀香萦绕而升,手指间的音律未曾停下,仔细瞧来,那眉宇间的淡淡的愁绪,似乎并未这让人心宁的檀香给驱散开。

半掩的窗扉飘进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琴音止,随即起身朝那窗前走去,欣喜中带着一丝焦急,慌乱的推开窗扉,那马蹄声却未曾停下,而是毫不犹豫的远去,心头的惊喜让深深的失望替代,原来这是个错误,马儿并未因着她的企盼而滞留,呵呵——,过客而已。

含泪侧身,缓缓起步,忘记了关闭身后的窗棂,只因心绪早已飞往别处。

风儿,轻轻的摇着窗扉,依旧没将美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重新回到琴台边坐下,玉指下的音律又响了起来…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泪珠砸在琴弦上弹起了小水滴,弄湿了玉指,更痛了心。拿起琴台上的帛巾,轻拭泪眼,朝着门口的影子轻唤:“姑娘,请进罢。”

两扇门扉让人推开,她瞧见一白纱掩面女子踏入门槛,瞧她的气质神韵,她的身份随即便在心中了然。“飘雪姑娘,凝嫣方才献丑了。”

道谁如此聪慧,原来是沁香阁的花魅娘子夜凝嫣,只可惜这烟花之所,倒是委屈了她。“飘雪寅夜到访,叨扰了,这就告辞。”

夜凝嫣起身笑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儿罢,凝嫣正想寻人说会儿话。”

微侧的身子又正了回来,自顾走向了窗棂边,这一瞧,还真让她有些糊涂,以夜凝嫣如此身份之人,兰妈妈居然会安排她住在这里,窗棂下便是一条小道,小道不远处是一条清清的小河,难道她不怕这棵摇钱树逃走么?

靠近她身畔,读到她眉宇间的不解,夜凝嫣苦笑道:“让我签卖生契的唯一条件,便是让我住在这里,兰妈妈知道我不会逃跑,我也不能逃跑。”

微抬眸望去,远处疏疏的漆黑的林子,衬着淡淡的月色。飘雪叹息道:“若能逃走,为何不可?”

夜凝嫣淡淡的笑着,看着飘雪,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今日未不是两人头一次相见,则更像是多年的闺中好友,“飘雪姑娘,可愿听凝嫣讲个故事?”

心下微愣,如此相见,她倒坦然,看不出来一丝的防备,自己真这般可信么?缄默无声的斜眸,她坐回了琴台边。

第1卷 第57章 同病相怜

轻拨弦,悠悠的音律从那纤细的十指间流淌了出来,“冬雪纷飞夜,云裳降书房,爹娘宠不尽,诗书腹中藏,隔邻有子戚玉良,自小青梅伴身旁,父母皆同允,只待出闺房,年悠悠,岁十六,出得亭玉少女俏君郎;金秋山扑蝶,路过平王郑子龙,祸事诸由从天而降,暗中强行纳娶,云裳誓死从良,无奈戚无权贵,至此家破人亡;戚郎被逼带母离去,云裳被逼栖身欢场,曾相约,前去经商,富贵后,赎身凄凉;一纸契约过后,身留心走,常年倾听小道,期盼马蹄鞭响,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方能见人归?”

滑过脸颊的两行清泪,正蔓延着她埋在心中最底层的哀伤,字字垂泪,句句断肠。

缘来幸福的人生都是相同的,不幸福的人生却有着各自不同的悲哀,不难怪她对自己没有防备,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罢。

琴音止了,夜凝嫣轻轻的拭着泪痕,却听到飘雪幽幽的说:“可否借箫同奏一曲?”

夜凝嫣有些讶然,因为虽不曾相见,但飘雪的冷漠可是有所耳闻,缓缓起身,看着她微抬手至耳迹,掩面的白纱瞬间坠落一边。

微屏呼吸,瞧着眼前这张让人美得让人惊愕的容颜,心下泛起一阵酸涩,自己颇有感触,怕是因为这张脸,她也吃了不少的苦头罢。少顷,夜凝嫣微微一笑,侧身取下挂在墙上的玉箫递到她的面前。

这一夜,沁香阁最深处,响起了阵如梦幻般的悦耳之声,飘荡在整个沁香阁间,无人前去打扰,不想,亦不能,更不愿,似乎低鸣的秋虫都停止了吵闹,静静的聆听起这人间天籁…。

二更时分,飘雪离开了夜凝嫣的房间,踩着苍白的月光,拖着长长的影子,独自回房。

掩面白纱下,冷冷的勾起邪美弧度,只因三丈之内,远不止五人埋伏。感觉不到空气中有杀气传来,那就装作若无其事,回房休憩罢。

翌日,风清气爽,少有的好天气,连花园里久不愿开的兰菊都怒放了,兰妈妈一个劲的说这是好兆头,代表着吉祥如意。

飘雪坐在梳妆台前,绣儿正为她梳着妆,今日的飘雪,着身一套水蓝色与白色相间的衣裙,发间几朵刚摘的纯白色茉莉,耳后两边束一条淡蓝色的缎带,月眉潭眸,肌玉白,手持一卷书,正饶有兴趣的看着。

绣儿替她插上一支梅花玉簪,随后轻轻的说:“小姐,妈妈已经差人来催过了,问小姐何时前去花园见客。”

微微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的话可有带到?”

绣儿说:“有,奴婢告诉妈妈差来相寻之人,说每位客人只限一个问题,来人定已回话,妈妈怕是已应下了罢。”

合上书卷,缓缓起身,微拢的绣裙随即轻摇起来,将书卷放置书案,起手轻掩发至耳后,道:“走吧。”

“是,小姐。”

跟着飘雪出了屋子,一路上,总会有人不时的侧眸,期望有人或有风将飘雪掩面的白纱掀开,想见见她的庐山真颜,可这期望也总是落空。

第1卷 第58章 初次见客

拐过回廊里,偶然见到两伙计费力的拖着什么东西,飘雪问:“绣儿,那是那里?”

顺着飘雪看去的方向,绣儿说:“那条侧道是通向冰窑的。”

是自己在人多的地方待得太久了么?怎么潜藏深埋不曾出现过的好奇心都越发的重了,微摇首继续了前行的步子。

老远便听到了兰妈妈高亢、刺耳的笑声,立在回廊处,隔着白帐看着那围成半圆的众多人头,几乎都长得一个德性,不是把玩手中的贵重物什,便是摇晃着手中的玉扇,一副自命不凡,身份多贵的样子。她也清楚,这其中确是不乏身份尊贵之人,瞧着那坐着最前面的俊俏公子,一脸的自恃过人,高一人等,那种傲慢的态度,不屑的气质,应是昨夜夜凝嫣口中的平王了罢,想来送给自己一颗均匀饱满的稀世珍宝,一会儿真得‘好好的谢谢’他才是。

重新提起了步子,脑子里闪过昨夜夜凝嫣在她临行前说过的话:“那平王生得人模人样,却有着一副毒蛇心肠,因我貌美,欲强为妾,不从之下,他便陷害忠良,害得我家破人亡,被逼来到沁香阁后,他更是用尽旁门左道毁我清白,让我无颜面见戚郎,你要小心才是,以你的才貌,他定然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你。”

有人眼尖,看向飘雪行来的方向:“来了,来了,飘雪姑娘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看了过去,兰妈妈自己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走向飘雪,拉起她的手,低声笑道:“姑娘,在场坐的可皆是这玉临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可得罪不起,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小心侍候着,若惹恼这些爷们,就算妈妈我再有本事也保你不住,记住了呀,啊。”

飘雪点点头,眼中溢出的尽是讽刺,头一回正式抬眸看向了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兰妈妈让人在飘雪的坐位前,装了一层纱帐,意为将她刻画得更加神秘,让这些好奇心重的男人们更容易自愿的献上银子一见玉颜。却没想到飘雪径直走到场地中央,朝着众人盈盈一礼,刹那间似空谷里的一束幽兰缀然绽放,水蓝间白的绣裙,发间淡蓝色的缎带,似柳腰,均匀的身姿,雪白掩面的纱巾,轻移的莲步,加之的一礼,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

掩面白纱下的冷冷一笑,轻启唇瓣:“各位公子、大爷,飘雪有礼了。”随后又对兰妈妈说:“妈妈,将那碍事的帘帐收取下罢,飘雪愿与各位公子大爷坦诚相待。”

兰妈妈微愣,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看老天,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平日里让她见个客人,可是任她磨破了嘴皮子都枉然的事情,今日倒如此大方起来了,有些心喜,同时却亦有些心悸。招来人,将那层帘怅撤了下来。

淡淡的檀香袅袅而升,萦绕在周围,绣儿为飘雪沏了杯茶后,便垂首退到了一边待命。

第1卷 第59章 从容应答

飘雪并未坐下,而是离着众人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起来,且边走边说:“承蒙各位公子、大爷错爱,送来如数家珍,飘雪自是感激不尽,前些日子料想有人前来邀见,然飘雪身子染恙,不方便,相信妈妈也一定相告,飘雪在此向各位陪罪。”又是盈盈一礼,那份柔弱的神态,似风扶柳,她绝对相信能让人心根子都痛起来。

果不其然,有人出声了,极为关切,“飘雪姑娘,快请坐下罢,您身子本就有恙,若因见我们而有何不测,倒让我们过意不去了。”

“就是,就是…。”

“快坐下,快坐下…。”

看向他,飘雪微微的弯了弯身子,“多谢公子担心。”说完在就要走到平王身前时侧身离去。

轻摆裙底,走到设定的位置坐下。

兰妈妈喜不自禁,这飘雪真是太有当花魅的潜质了,说话不温不火,态度拿捏得正适,眼下这群男人,谁的双眼不是停在飘雪身上的?

兰妈妈走到飘雪身边,乐呵呵的说:“方才妈妈我已经将飘雪姑娘今日染恙见客的规矩都告诉各位公子大爷了,若那位想与飘雪姑娘攀谈就请提问罢。”

“飘雪姑娘。”一位着身上等绸缎的男子,起身拱手道:“梁某那夜有幸见到了飘雪姑娘的倾城舞姿,不知您愿何时再舞?”

兰妈妈垂首在她耳迹轻语道:“这位是玉临国礼部侍郎的三公子。”

飘雪见他文质彬彬,虽为贵家子弟,却不曾带有一丝俗气,徒然的厌恶也就降小了些,淡淡的说:“梁公子,多谢那夜捧飘雪的场,至于您的问题,飘雪想舞时即舞,也许亦永不舞。”

梁三公子微微的张了张口,忆起今日她见客只有一问的规矩,便拱手笑笑坐了下去。

“飘雪姑娘。”一位相貌不凡,衣着奢华的男子起身,自认潇洒的一甩含梅香扇,道:“飘雪姑娘有如此才情,也未看出您有何不愿,难不成你是自愿委身青楼,甘愿做个抛头露面的舞妓?”

兰妈妈面色为难的垂首,在飘雪耳边低语:“这是玉临国相国的公子,忍忍吧,咱得罪不起。”

飘雪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而是露出一个十分惋惜的眼神,淡漠的微抬手,长长的衣袖拂过桌台,优美的垂了下去。

看着飘雪缄默,相国公子猥琐的笑着,一脸的蔑视,“飘雪姑娘若为难,本公子就收回方才的话。”

只见飘雪轻轻的摇了摇头,抬眸看着他笑道:“相国公子问话,飘雪岂敢不作应答,飘雪自愿委身那里自是飘雪自己决定的事情,何劳相国公子挂心,倒是相国公子几次三番请见,难道比飘雪这舞妓高尚到了哪儿去了么?”

飘雪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一阵闷笑,那相国公子脸上自己挂不住了,正待发怒,飘雪又启口道:“公子,今日在沁香阁见客的是飘雪,在坐各位皆是玉临国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若您因问的问题,飘雪答得不随您愿而动怒的话,岂不是尽失你相国府大公子的颜面么?再者,您今日之举传扬出了这沁香阁,悠悠众口,可不是您一话说收回就收回的。”

“你——。”相国公子气得铁青的脸色,狠合扇,“好一张伶牙之口,哼。”

这相国公子每次来沁香阁都是白睡姑娘不给钱,碍于他乃相国公子,兰妈妈早就是敢怒不敢言,现下让飘雪如此一番数落,心里那个痛快呀。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兰妈妈一抬手,高高的挥了挥手中的丝巾,提高了音调:“总管,快替我送送相国公子,——相国公子,您慢走呀。”

第1卷 第60章 不可貌相

经过相国公子这一插曲,众人皆清楚这飘雪定然不是一般香楼女子,所以心中的思绪不得不反复再三,不敢问,怕落得与相国公子一样的下场;若不问,却又期待她与自己说话的机会。

终于有人鼓足了勇气,起身拱手道:“飘雪姑娘,在下一直想知道今年芳龄几许。”

兰妈妈又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语:“这位是户部尚书的的二公子,别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去年的武状元呢。”

在佩服兰妈妈记性真好的同时,也清楚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含意,眼前的户部尚书公子,看上去一副怯怕的神情,甚至在看向她时,眉宇间还带着一点羞涩,飘雪突然想笑,说:“只因今日立下了规矩,飘雪便告诉公子,但只告诉公子一人,还提醒公子,他日若遇到心仪女子时,可别问及她的芳龄,会遭人反感的。”说完让绣儿从一旁拿来了文访四宝,在轩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芳龄数字。

着绣儿递与他时,他竟然笑得似个取到糠果时的孩子,飘雪不禁问着一旁的兰妈妈,“他那夜真有来看我起舞?”

兰妈妈摇了摇头,倒是如实相告,“没有,这里面有些都是花钱买别人的名额挤进来的,这户部尚书公子倒是个例外,他是替朋友来的。”

财可通神,亦可通鬼,纵然有所例外,那也似茫茫人海沙尘一粒,心下长长一阵叹息,依旧没能将积聚在胸中的郁结舒去。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感叹人生莫测百变,又人男子起身了,拱手笑言:“飘雪姑娘,您一直都是以白纱掩面示人,可否拿真颜一见呢?”

兰妈妈依旧垂首俯耳细语,“这位是玉临国兵部侍郎的侄子。”

显然,这位公子的话题,在场的人都非常之有兴趣,一时间鸦雀无声,目光皆齐齐的看向飘雪。

飘雪望去,美目一弯似月,道:“飘雪的容貌并无过人之处,白纱掩面只是听从一位故人的吩咐,她为长辈,说的话自是有分量,飘雪不敢不从,祈公子见谅。”

那兵部侍郎的侄子倒也没怎么为难飘雪,拱手笑笑后,提袍落坐。

兰妈妈给飘雪摇着团扇,脸上的笑容并未平息她内心的忐忑不安,要知道眼前坐的人随便一个可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不时的给飘雪递着眼色,希望她能收敛一些性子,悠着应答。

一位紫袍男子站了起来,他生得浓眉浩眸,面若冠玉,一瞧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富贵,只见他拱了拱手,启口道:“飘雪姑娘,在下失礼了。”客气的语调,可飘雪却在他说话的表情里看到了轻视与嘲弄。

兰妈妈团扇掩面,在她耳畔轻声道:“这位是玉临国陶大学士的大公子,满腹经论,风流倜傥,可是咱玉临国未出阁姑娘们心中的佳婿首选。”

“不知道陶公子有何指教?”飘雪捋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1卷 第61章 一副对联

陶公子笑了笑,捋着耳边垂发,道:“飘雪姑娘的舞姿,陶某已领教了,但不知道姑娘的文采又如何呢?在下虽不敢称饱览全书,胸中亦却也有些点墨,今日有幸得见姑娘,在下准备了一上联,请姑娘赐教。”

“陶公子不用客气,请吧。”眸光从他身上移开,遥望天际的白云来得更干净些。

陶公子细想了一会儿,朗声道:“花开花谢,花谢花开,先开者先谢,先谢者先开。”说完,冲着飘雪得意的拱了拱手。

心下微拧,欢场女子真让人如此看轻么?若没有眼前这些喜爱寻欢作乐、风花雪月的男人,那个女子愿意委身妓楼,出卖自己的**与灵魂?

“飘雪姑娘请对下联。”见飘雪沉思,陶公子催促起来,“若你对不出来,在下亦不会相责,毕竟德才兼备的女子在这世上还是凤毛麟角的。”

掩面白纱下,冷冷的一勾樱唇,眸光锐厉的看向他,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陶公子文采出众,小女子佩服,可惜您的希望得落空了,飘雪这就将下联告知于你。”

“请指教。”虽然看不到飘雪的样子,只是飘雪看过来那瞬间的眼神却让他有些莫名的心虚。

飘雪缓缓的对着下联:“人生人死,人死人生,先生者先死,先死者先生。”说完看向陶公子,调换了温柔的语调:“陶公子,飘雪对得可还算工整?”

不温不火,不怒不恼,听完飘雪对的下联后,众人又是一阵忍俊不禁的偷笑。

陶公子俊颜上白一阵青一阵,尴尬的坐下,“工整工整…。”毕竟是他挑衅在先,此时若不隐忍动怒,岂不有失他的翩翩风度?

一时间,面临的问题各怀意图,连一旁的兰妈妈都替飘雪捏了把冷汗,可飘雪呢,却是应对得不紧不慢,一问一答,来者不拒。

微风送香,吹来几片花叶,翩然的落入场中,静得无声无息。

时间飞逝,场中几乎所有人都提了问,唯独平王与那褐色衣襟的男子没了出声。且不说那褐衣襟男子,那平王就如同夜凝嫣说一样,颇有城府,如此的沉得住气,也不难怪他能深思熟虑出那将害人于无形的手法。

比耐性,飘雪自认不会输于他,只是若那两人再不出声,一个时辰即到,自己岂不成了跳梁的小丑,与众人一起玩起了对答游戏,让这依旧缄默不言的两人看了一场笑话。

兰妈妈上前一步,对着平王与那褐衣男子说:“王爷,公子,这一个时辰随即就要到了,若无问题,这时辰一至,飘雪姑娘立的规矩在先,可别说我兰妈妈没提醒呀。”

“兰妈妈——。”飘雪一声轻唤,惹得兰妈妈回眸一笑,道:“何事?”

缓缓起身,行至一旁,幽幽的说道:“平王爷何等高贵之人,岂能随开尊口,至于那位公子,八成是来看戏的,问与不问,无妨。”

平王只想最后一个开口,只因他的身份,他的特别,就若是位拥有倾城姿色的女子,他也要让她明白,是他冷落她,她没资格与他讨价还价,整个玉临国,除了国主与太子,就属他最大,言语岂容一介女子冒犯,就算是那夜凝嫣,不也得乖乖听她的话,任由他摆布么?

第1卷 第62章 携花入丝

可现在情势好像逆转,听这飘雪的语气,就算自己先开尊口,她也不见得会理自己。她的话无疑挑起了他沉寂已久的某种**,扬袍起身,邪魅的笑着径直走向飘雪。

感觉到他的临近,飘雪猛然回眸,凌厉的眼神让平王不由得一阵莫名心悸,心下随即冷笑,他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女人。

大约还有四步远,飘雪微侧身子,“王爷,您离飘雪很近了,可以不用在走。”

平王驻足,不屑的微抬眸,轻浮的语调:“飘雪姑娘,本王今日前来可并不是因为你定下的这个规矩。”

风吹过,扬起裙角轻轻飞舞,那掩面的白纱也随着起伏飞动,缥缈的容颜此时正若隐若现,平王屏住心跳,虽然看不清楚,却已让他表情停滞愕然。飘雪淡淡的说:“那未请教王爷此番目的何在?”

“王爷,王爷——。”兰妈妈走到他身畔,轻轻的唤着,终于将他的魂给拉了回来。

平王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得意的笑道:“飘雪姑娘虽然出身欢场,却得一身洁好,本王有心替你赎身,禀明父皇,让你进府当王妃,如此福气,飘雪姑娘定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罢。”

众人窃窃丝语起来,有人说这是福气,有人说可惜…。

不料飘雪却轻轻的笑道:“王爷错爱,飘雪自认命簿,配不上王爷,王爷若想在沁香阁中寻位王妃,除了飘雪,相信众多姐妹都会欣然接受您的好意。”

夜凝嫣第一个,这飘雪便是第二个敢忤逆他话的人,俊颜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让眉梢上的怒意给取而代之,飘雪依旧说道:“飘雪不能因为王爷送来稀世珍宝,就有违原则的听您摆布。”

平王欺身上前,兰妈妈惊得闪到一旁,低声不屑的吼道:“怎么?你觉得本王配不上你么?本王乃玉临国平王爷,当今太子的胞弟,澜雪国三王爷的妻舅,还配不上你一个小小的舞妓?”

澜雪国三王爷妻舅?是轩辕冷昊的妻舅么?他冷笑,飘雪比他更冷,“您是指嫁到澜雪国的怡香公主么?”

“哼——。”平王一声冷吟,自大的昂首:“你知道就好。”

当然知道,可惜不能告诉他,那位怡香公主嫁入府中第二日前去向她请安时,她是如何让她‘滚’出房去的。“那飘雪就更是配不上王爷了。”

兰妈妈想上来解围,“王爷,一个时辰到了,我们飘雪姑娘累了,该回去休憩了。”

平王一推兰妈妈,兰妈妈跄踉退步,显除摔倒在地,看着飘雪,面对平王,她亦敢怒不敢言。

平王欺近飘雪,伸手欲拉住她的手腕,飘雪正欲转身之际,身子却让人揽入了一个怀里,定睛一看,是那久不见出言的褐衣男子,他正温和的对着自己笑道:“飘雪姑娘,您头上的茉莉花掉了,在下可有幸为您戴上?”

飘雪微拧眉,这人武功绝对不会低于自己,方才那一瞬间,似一阵疾风拂过,了无痕迹。

待他携花入丝后,拱手道:“告辞了。”

第1卷 第63章 阴魂不散

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息着侧眸看向平王,眸子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说:“王爷,请您保持自己的风度,在场这么多的公子、大爷们都瞧着呢,若您强来欺负飘雪,传出去岂不有失你平王的威名么?”

平王忽然转怒为笑,扬起嘴唇一角,“飘雪姑娘这是在为本王的名声担心么?既然如此,那本王若不做些什么回报,内心恐为不安呀。”

起手招来的兰妈妈,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递到她的手里,看着飘雪,满眼的淫笑,“兰妈妈,这是五十万两银票,这个月飘雪姑娘由本王包了,不准你让她见别的客人,明白么?”

兰妈妈想伸手拿钱,可想到了飘雪的脾气,为难的看着飘雪,飘雪道:“妈妈,难得王爷如此大方,您就收下罢,不过,王爷,飘雪不会见别的客人,可你也不是能随便见的。”

说完从新走回场地中,向着众人一礼:“今日至此,若有不周之处,各位公子见谅,飘雪告辞了。”

“飘雪姑娘,请——。”

飘雪侧过身子,径直与平王擦肩而过,路过他时,甚至连余光都不曾斜视,瞧着她走进回廊里,平王邪恶一笑,似自语:“又一个夜凝嫣。”说完亦侧身离开了。

少顷,便剩余兰妈妈怔怔的站在场中,那抹邪恶的笑容,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曾这样对着夜凝嫣一笑,不久后,他便留宿于夜凝嫣的闺房,毁了她的清白;如今这笑更甚从前,怕是这飘雪也难逃他的魔掌了罢。

这该如何是好,那夜凝嫣属水,连着她有戚玉良那么个念想,才忍辱偷生活到现在,可这飘雪,莫说自己对她一无所知,真若让那平王得手了,以她属刚的性子还指不定出个什么事呢,怎么办,怎么办呀?总得提防着。想着想着,便朝内院走去…。

回到院子里,站在门外,飘雪说:“绣儿,我有些累了,你下去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前来打扰。”

“是,小姐。”

绣儿侧身离开了,听着脚步声渐渐离得很远很远。飘雪推开了门,又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长长的舒了口气,取下掩面的白纱,倒了杯水喝下,随即坐在了梳妆台前,取下长长的耳坠,不经意间,愕然发现发间怎多出一支玉簪?

随即取下,拿在手里仔细量看,这玉簪好是熟悉,整体呈青绿色,质地细腻,纯净,色泽晶莹剔透,特别是那刻在簪头上的一朵梅花,栩栩如生,玉体的冰凉,映得梅花似在染雪枝头刚刚绽放,垂下的梳珠玉点,更是做功精细,这确是一件上上品,且不是普通贵人就能拥有的。

左思右想,到底在那里见过?重新插在发间,讶然竟如此的相映得彰。

微拧眉,只因心口莫名的抽痛,重新取下玉簪,随即不由自主的脊背生寒,沉寂了三年的记忆就这样跃上脑海,轩辕冷昊,我虽消失了三年,你却依旧阴魂不散么。

第1卷 第64章 虚伪的夜

那名褐衣男子,有着温和的笑,亦带着神秘,却也在自己忆起这玉簪时星稀月朗,昨夜暗中潜伏之人中,会有他一个么?

玉簪在此,那他人定不远矣,此地不宜久留,距离与秋儿相约离去之约还有四日,不能就这般等着让他找上自己,今夜便是离去之期。

稍整理收拾了一下,瞧着手中一叠硕后的银票,不由自主的冷笑,自己孑然一身而来,不知此时算不算满载而去?心下苦涩暗忖:风雪儿,你做得很好,你没有错,你还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做,不可在此无措茫然。

准备寅夜离去,用晚绣儿端来的晚饭后,就足不出闺的待着,偶尔重新拿起下午看过的那册书卷,坐在窗扉一侧,看着晚霞不舍红尘坠落,风摇树梢挑起一弯银月。

前面依旧传来少少的喧哗之声,夜晚的沁香阁是属于有钱人的,他们不惜抛妻弃子来此寻欢作乐,美其名曰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人人都取下了伪善的面具,所谓的正人君子,早已在踏入这沁香阁的门槛前就去了另一个世界,在这里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有一切。

不想细看这肮脏的世界,害怕自己不经意间跟着沉沦。

门让人敲响了三下,绣儿垂首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碗银耳莲子汤,走到飘雪面前,轻声说:“小姐,兰妈妈吩咐奴婢给您端来一碗银耳莲子汤,说是您下午受委屈了,喝些莲子汤清清心里的郁结。”

她还真有些渴了,将书卷放在腿上,接过绣儿递上的莲子汤说:“你下去吧,我会喝的。”

“是,奴婢告退。”

飘雪自顾的重新拿起书卷,没有注意到绣儿侧身离去时垂眸里正盈着一层簿簿的水雾。

两扇门扉轻扣,飘雪取下掩面白纱,拿起了汤勺…。

宁静的晚夏,凉风习习,总能吹来一丝清逸娴静的感觉。

临近子时,飘雪合上书卷,准备离开了,却突然觉得身子好像有些无力,起身走到书案边,放下书卷于桌台上,脑子一片晕旋,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渐渐的,身子徒然滚烫,瘫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面颊绯红,视线开始模糊。

自己这是怎么了?中毒了么?可并未接触任何有毒物什,空气中甚至连异味都不曾有过。这样下去,今夜就离不开了,得赶紧运功将体内的温度散发出来。

吃力的起身盘坐在床榻上,摊开手来,气沉丹田。额间渗着细汗,飘雪努力的稳定心神,可内心就像有一团小火正缓缓的煎熬着自己的灵魂,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体内的热气散不出来,在这样下去自己会走火入魔伤害自己。捂着起伏不停的胸口,体内仿佛正张扬着某种邪恶的**,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自己的理智。

想到了一个地方,脚刚着地,琉璃珠帘外的门却让人推开了,慌乱的想将白纱掩面,可不经意间踢到了脚前的凳子,侧身摔倒在了地上。

第1卷 第65章 贪婪欲望

琉璃珠帘响了,她看到了一双男子的脚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是谁?到底是谁?

下颌让人抬起,恍然间看着他摇了摇首,听着感叹:“想见飘雪姑娘的丽颜可真不容易呀,虽然早料到会倾国倾城,却不曾想倒是这般缥缈绝色。”

双眸迷乱,可听觉还是灵敏的,除了三年前那次偶遇风文忠外,她好像就再没有现在这般恨了,“堂堂王爷,竟然如此卑鄙。”想来那夜凝嫣定亦是中了此道,才让他趁虚而入的罢。

“如厮美人,生起气来都这般的妩媚动人,本王今夜可是有备而来,你只要在本王身下极尽承欢即可。”

猥琐语调,让人心颤的淫笑,难道自己今夜注定要让他糟踏么?“你若敢碰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扶起她的身子揽在怀里,贪婪的吮吸着她发间的清香,“碎尸万段?你现在可是由本王摆布的,本王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大可以好好享受本王带给你的欢愉,不要将它想成一种屈辱,因为本王会让你欲生欲死,说不定你会不由自主的爱上本王,随即欲罢不能。”说完揽着她迫不及待了走向床榻。

飘雪绯红着脸,喘着粗气做着最后一丝挣扎,路过梳妆台的瞬间,抓住了那支玉簪,待他欺身上前靠近自己寸许时,刹那间刺向他背向三个穴位,瘫倒在床上,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支带血的玉簪,冷笑道:“多谢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所以才给了我脱身的体会。”

讶然的盯着床榻上的飘雪,额渗的细汗已凝成了水珠蔓延过耳迹,似墨的发丝让汗水湿透了,更加深了颜色,胸前衣衫有一丝凌乱,是她想散热所至,迷乱的双眸,绯红的玉颊,微拧的柳眉,娇艳欲滴的樱唇,还有细喘时胸口的起伏不定,皆让他喉间干涸难忍,体内的雄雄**似火燃烧。头一回知道人世间什么事情最难受,那就是美色当前,自己欲罢不能时,却连她一根发丝都触碰不到。

飘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他三处大穴,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就算运用内功突破穴位,也得伤了五脏六府,起码半年下不了床榻,这对平王来说,是绝对不划算的事情。

得赶紧让体内的温度降下来,挣扎着起身,跄踉的扶着途中路过时所能扶持的一切,艰难的闯过琉璃珠帘,拉开了门扇。

清澈的月,如柔似水的满泄,迎面吹来的夜风,微微吹醒了自己的神智,辩别识清方向后,朝那条侧道走去…。

透明而飘逸的月光下,一道人影似疾风般飞向了沁香阁内。无声的落地,足见此人轻功之绝。

有巡夜之人路过,健硕的身影立即闪进假山里,待人走后,按照那人细说的途径寻到了他想见之人的房外。

瞧着房门大开,从窗棂处渗着淡淡的错黄。剑眉微拧,脸上那道幽深的伤痕带着一股子诡异与邪魅,紧了紧手中的御魂剑,踏进了门槛,琉璃珠帘还在轻轻碰撞,叮叮的声音轻轻的传入耳中,里面是站着一男子,看衣着应该是身份高贵之人,只是他背后的三大穴位上分别都渗着血,且衣衫早已染红了,是什么人点了这三处紧要大穴?会是她么?还是自己寻错了房间?

第1卷 第66章 魂牵梦萦

正欲转身离去时,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那支玉簪,琉璃珠子一阵碰撞后,来人已弯腰捡起了玉簪。听铁衣说玉簪确实已交给了风雪儿,怎会掉在地上?而且还带着血迹,难道她出事了么?心揪了起来,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平王心下大惊,他自认武功不低,怎么有人出现都不知道,会是谁?会给自己解穴么?

立在男人身后,看着周围凌乱的一切,还有方才入来时那轻撞的琉璃珠帘,脑海里刹时闪过一些让人心颤的画面,他居然敢欺负她。

身后传来一阵极强的杀气,可怜平王动弹不得,心下暗忖:难道天要亡他不成?

将玉簪放入怀里,欲拔剑出鞘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系在腰间的玉佩,那玉佩只要玉临国皇室才会拥有的,玉临国公主现在在他府上当侧妃,太子他更是见过,那么眼前这么定是玉临国的平王爷了。

冷冷的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让他痛快的死似乎太便宜他了。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他的面前,不待他睁眼看清时,双眸便各自涌出一道刺目的鲜红。

听到了剑回鞘声,平王张大了口,却始终喊不出声来,痛苦早已扭曲了玉面,此时的他更像一只令人恐惧厉鬼,正无声和呐喊着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她会去哪儿?’如此深夜,翩然一弱女子,轩辕冷昊担心得想冷汗直冒,害怕得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冷酷的冰窑,寒冷的气息正一点一点的浸入身体,内心滚烫的感觉逐渐让刺骨的冰冷所代替。身边到处皆是被体温溶解掉的冰水,湿了衣裙,湿了发丝,亦湿了胸前的衣襟。

脑海里一片停滞,仿佛身置冰天雪地,看到了纷纷扰扰飞舞的雪花,一片一片的垂入手里,与手心里的温度溶合在了一起。

身子早已软弱得动弹不得,仅存的一丝意识也警惕着周围的静谧。

当轩辕冷昊找到这里的时候,风雪儿就如此的躺在冰冷的水里,狂乱无序的发丝拂面,雪白的衣裙裹着她妙曼的身躯若隐若现,似传说中的妖精一般邪美得让人心颤。

上前扶起她揽进怀里,三年了,多少个日夜的魂牵梦萦,心里多少的愤慨与赫怒,皆在这一瞬间化为一腔的似水柔情,早已知晓自己泥足深陷,亦没有抽身而退的打算,只要她存在这个世间,那怕寻她千年万年,初衷决不改变。

横抱着她湿润的身子,冰水浸湿的衣袂正毫无间断的垂着水滴。

飞在夜空下,偶尔轻踏琉瓦,紧紧的揽着她,害怕让夜风吹着染上风寒。

回想那夜刺杀风花国国主风文忠,她因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手忍仇人为双亲报仇,内疚自己无能之际与怨恨上苍不公之时,那份发自内心的沉重痛苦与无奈,此时想来仍旧令人心痛、悲哀。

记忆中的她好像总是这般柔弱,却总是带着一副所谓坚强的面具,刻意的与人拉开距离,这就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么?

第1卷 第67章 生生世世

城内一处别院里,房檐下两只红红的灯笼,正散发着淡淡的温度。

轩辕冷昊横抱着风雪儿停在院子里,一个人影从暗处闪了出来,持刀拱手:“爷,您回来了。”

轩辕冷昊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踢开了房门,带着一丝焦虚道:“先去拿套干净的衣裳过来,再令人煮碗姜汤端来,快去。”

“是,爷。”来人退出了屋子,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是主子的吩咐,他一个做奴才的亦不能多问,只是少见主子为何事紧张,怎么这会儿…?早知道这样不清不楚,出来的时候就该问问袁总管王爷此行的目的,省得如此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来得紧。

脱下她湿润的衣物,仔细的检查了她的身子,还好,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不由得松了口气,想来以她的脾性,为了反抗那平王,定然费了不少精力罢。但平王那背后的三处大穴确是准确无误让人点中的呀,是她慌乱之中自保是的无心之举,亦是她…?

坐在床沿上,细心的为她掖了掖被子,看着那张美得飘缈的玉颜,真切的感觉越来越远,也越发的糊涂了,三年了,风雪儿,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握着她无力的手腕,把了把脉,原来是中了媚药,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轻轻的裂开她的樱唇,放了进去,微抬颌,却不见喉咙有动静,虚弱得连吞药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起身行直桌台边,倒了杯水,又回到床沿上坐下扶起她…。

喂的水也未曾吞下,全都滴到了被子上,微拧眉后,扬起一抹魅惑的微笑,自行含口水,微抬她的下颌,口对口的送入她的嘴中,药丸终于下咽,暗自松了口气。

将她的身子放平,欲离身去桌台放置茶杯时,发现袍子的一角却让她紧紧的拽在手里,有些诧异回眸,见到的却是她依旧紧闭的双眸,还有樱唇边淡淡的水痕。

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细语:“风雪儿,你是我轩辕冷昊的妃,除非本王休妻,否则你永远别想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不论你离我多远,生生世世我将与你同在。”

紧拉玄袍的手缓缓的松开,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屏风外响起了那黑影的声音:“爷,衣衫和姜汤都好了。”轩辕冷昊仍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他也早已习惯了。

想到一些事情得紧快处理,转身走到黑影面前,俯耳一阵吩咐,少顷,便听到黑影说:“是,爷,奴才这就去办。”

微微叹了口气,垂眸看着自己一手拿着衣衫,一手端着姜汤,侧过身子看向床榻:风雪儿,不论你愿意与否,此生若想离开,本王决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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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68章 书芝书然

‘风雪儿,你是我轩辕冷昊的妃,除非本王休妻,否则你永远别想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不论你离我多远,生生世世我将与你同在。’

额上渗着冷汗,倒蹙的蛾眉正彰显她内心此时极为的惶恐与不安,有句话不断的在耳畔重复着,一次一次,一次一次,终于凤眸圆睁,惊醒了过来。猛然直起身子,一缕青丝垂至胸前。

是梦么?可怎又是这般的真实,轩辕冷昊,你连我的梦境都要霸道得无处不在么?

深深的吸了口气,从窗外飘来阵阵悦耳的鸟鸣,环顾着陌生的房间,这是那里?努力的回忆着晕厥前的仅存意识,冰窑,自己不是该在冰窑么?平王呢?平王怎么样了?是否还在自己的房间之内?

身子没有异样,却穿着柔丝顺滑的亵衣,来不及想通太多的事情,急忙的掀开锦被下床,刚站立起来,头好一阵晕眩,不得不重新瘫坐在了床上。

兴许是门外听到了动静,门开了,下一刻两个丫环模样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奴婢侍候小姐。”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风雪儿没好气的回答:“我不需要人侍候,出去。”

两个丫环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从屏风外传达室来一男声:“小姐,爷临走时吩咐过了,您身子染恙得多休息。”

爷?那个爷?不经意的斜眸,拿起枕边的玉簪,冷冷的笑道:“轩辕冷昊没告诉你们我是谁么?”

昨夜的黑影一愣,这女子好生大胆,敢直呼自己主子的名讳,他有些生气风雪儿对轩辕冷昊的不敬,不悦的说:“小姐还是听爷吩咐的好,不然一会儿回来了,得知您冒犯他,小的一奴才,可帮不了你。”

昨夜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此时想自己照顾自己确是有些力不从心,轩辕冷昊昨夜没有趁人之危,估且算他是个君子罢。

放下玉簪,微微的叹息道:“为我更衣。”

两个丫环为难的脸上有了一丝喜悦,开始忙活起来。

屏风外的人仍在,存在感很小,说明他的武功不低,至少高于那平王爷,风雪儿淡淡的问:“你是谁?”

因有着之前风雪儿对自己主子的不敬,黑影不咸不淡的回应着:“没有主子的吩咐,奴才不敢直接将身份示人。”

“哼。”抬手,让丫环拢着衣袖,“好忠心的奴才呀,轩辕冷昊定然给了你不少好处罢。”

听风雪儿这样说,黑影真有些生气了,“奴才心甘情愿为王爷办差,不求好处,请姑娘不要将在下看得如此轻。”

想到了书芝和书然的态度,当初无论自己如何的排斥与任性,她们都不会生气,此时想来竟有些小小的自责,似自语道:“原来府里还是有会生气的奴才。”

这句话到让屏风外的黑影听得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问。

“小姐,这玉簪要插么?”

坐在梳妆台前,风雪儿看向铜镜中丫环手中持着的玉簪,扬起一抹淡笑,它好像昨夜救了自己,良久,淡淡的说:“插于发间罢。”

第1卷 第69章 平静若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