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强转向我,问道:“小程也不知道?你俩关系不最好了么?”

  言语中颇有试探的意味。

  我心一惊,撇开自己:“这我真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俩什么都会说呢。”雷强开玩笑地道,眼神却有点意味深长。

  我目光扫过雷一楠,却发现他明显已经发现雷强的言外之音,却一副不肯解释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心里呜呼一声,莫不是雷一楠要我做他的挡箭牌?

  雷强抿了口果汁,接着八卦的风,又问:“小程呢?你有没有男朋友?”

  我羞涩地摇摇头。

  雷强哈哈一笑,看了眼雷一楠,拖着尾音“哦——”了声。

  雷强没说什么,但这个“哦”却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事务所的人眼神一亮,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我怕雷强再继续话题,赶紧岔开话题:“老板别只说我们呀,您也给我们分享一下您跟婶婶的故事吧。”

  语音刚毕,雷强表情一讪。

  我诧异,看向雷一楠,他的面露诡异之色,欲言又止。

  我心虚起来,莫不是这触到了雷强的禁区?

  胡莎一句话道明了原因,她打趣地道:“怎么可能,老板追了Jeff那么多年,一直还单着呢……”

  我目光一顿,不由移向雷一楠,却发现他也正凝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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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那日饭吃到一半,雷一楠中途接到个电话,支吾几句便神色匆匆地走了。我个人理解为是他跟我撒了谎让我说错话,心里愧疚,不敢直面我,所以临时遁走。念在他介绍了这么好的实习机会给我,我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深究。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就开学了。

  每学年开学的时候,学校都会做一个调查,让学生填写一份问卷。问卷分两个部分,前个部分是自己对自己上一学年的总结和这学年的展望,下个部分是你写一些对学院、学校的一些意见和建议。

  前半部分还好,学院的导员都会认真看,而后半部分,我们私底下认为,就是撑门面打酱油的。问卷每年都写,也从未发现学校有什么质的改变。比如我们曾经认真地提出宿管阿姨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我们甚至怀疑这些白花花的纸收上去后,是否真的有人看过。

  一般开学时班主任陶青会组织大家聚一聚,喝点咖啡聊聊天,这个时候顺便就将这份应付的差事了结了。因为觉得没有人会看,所以我们在给学校的建议那一栏写得也不甚认真,颇有调侃的味道。有好几次陶老师看见都很无语,又好气又好笑。

  今年也不例外,周一收到班长李静的通知,说周三在东门咖啡厅,全班聚会,不见不散。

  在去的路上,白白问我:“你今年有啥对学校想说的?”

  我笑:“没啥好说,就想问问学费能不能再便宜点,你呢?”

  白白想了想:“我最近读了一本书。”

  “什么?”

  “一本林徽因的传记,叫《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这有什么关系?”

  “我想跟校长说:校长,开学了,这空调,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若安不好,夜晚走路小心点。”

  “哈哈……”我被白白逗笑了。

  短信通知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我们到的咖啡厅的时候同学已经来了不少。建筑学是小班教学,我们班总共才20来人,围坐咖啡厅露天吧台一圈。吴欢和乔娜先我们一步到,给我俩占了座。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班长李静就发了调查问卷。假期有的同学去实习,有的回家,有的出游,许久没见,大家一边聊一边写,很是热闹。忽然不知谁从人堆里冒了句话出来:“都三点二十了,陶老师怎么还没来?”

  大家一下安静了,又有人道:“不对啊,陶老师不是怀孕了么?还能出来给我们开班会吗?”

  这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想起6月份的时候在系里碰到陶青,那时大概她就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吧?这样一算,这会儿正是应该待产在医院,怎么还会来学校?

  同学们都心觉奇怪,目光看向发通知的李静。李静掏出手机,向大家展示,表示自己的清白:“这是陶老师给我发的短信,我念给你们听:李静你好,请通知班级同学周三下午三点在东门咖啡厅聚会。谢谢!”

  有人将信将疑地拿过来,看了一遍,还真是陶老师发过来的。

  这事儿更诡异了。

  有人建议李静给陶老师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董白白碰了碰我的肩,眼睛却盯着门口:“小宁,你看那人是谁?”

  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匆匆从推门而进。门口的贝壳风铃清脆作响。

  我一时错愕。

  那人眼光往咖啡厅里一寻,很快锁定了我们桌,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他走到我们桌前,身子一歪,轻松坐上高脚椅,将双手放到流理台上,扫视一眼在坐的同学,开口道:“不好意思,路上塞车来迟了。这两个月陶老师不方便,我就是你们的代班主任。”

  代班主任?

  大家面面相觑,这事儿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啊。

  我更是愣在那里。

  见大家面露疑惑,他问:“之前陶老师没有跟你们说过?”

  大家整齐地摇摇头。

  他舒展眉毛,盈盈一笑,道:“没关系,陶老师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叫顾长熙,你们可以叫我顾老师。当然老顾、小顾都是可以的,但‘熙熙’就算了。”

  我当场僵住。

  有同学忍不住低笑,气氛一下缓和不少。

  顾长熙环视了一圈,眼角一弯,道:“头一次跟大家见面迟到,是我不好,今天咖啡算我的。”

  “顾老师,”李静道,“我们已经付过了。”

  “是吗?”顾长熙有点惋惜,“迟到真不好,连付账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每年都这样的,”李静解释,“用的是班费。”

  “那这样,”顾长熙想了想, “我也给班级做点贡献,我有一张这里的会员卡,以后你们想喝咖啡,就算我的。”

  李静看看大家,迟疑。

  “好歹给个机会,算我将功补过,好不好?”

  顾长熙颇似委屈的表情再次逗笑了大家,李静也不再推托,道:“谢谢顾老师。”

  “班上是谁在管钱?”顾长熙掏出会员卡。

  “生活委员。”

  “那谁是——”顾长熙的眼神自然而然在同学中梭巡。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了过来。

  圆桌只坐了二十来人,而每个人的目光就一把明确清晰的箭头,齐刷刷向我投来。于是顾长熙的目光在众人的引导下,成功落到我身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好扬了扬手,示意他:“我,程宁。”

  顾长熙本是二指压卡,准备将卡推出来,听到是我,动作一顿。他淡淡一笑,手却收回了卡,道:“那完事儿我再给你,正好还有别的事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怯怯看向他。而他说完便移开了目光,那神情再稀松平常不过。

  其他同学不知道我曾经上过顾长熙的课,更不知道私底下我和顾长熙有过交集,以为顾长熙找我只是因为班级的事情,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而白白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捅了捅我,目光暧昧而玩味,蕴含了极大的信息量。

  我心中哀叹,埋下头,用双手悲催地搓脸。

  顾长熙说完这事儿便和同学聊开了,家长里短的,亲和而幽默。

  雷一楠恰好坐我右边,聊着聊着,他忽然转过头来问:“程宁,你觉不觉得这个老师的名字很熟?”

  我大叫不妙,雷一楠你怎么可以将有限的记忆力用在无限的八卦上面?

  我面露无知之色,否定:“不觉得。”

  雷一楠眉头仍皱,似在思索,我心虚,夺过他手中的调查问卷,打断他:“看看你今年都写了什么。”

  雷一楠一下捂住:“不行。”

  “那就更得看了。”我坚持。

  “看了你也不明白。”他让步。

  “看了再说。”我夺过来,问卷的题目是:最为即将离校的大学生,你最后想对学校说点什么?(建议意见均可)

  我很不满意这句话,我们虽然是大四,但建筑学是五年毕业,学校这样写,显然没把我们算在里面。

  雷一楠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写了两个大大的黑字:爱过。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一笑,爱谁?爱学校吗?

  雷一楠一把夺了回去,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看过网上那个经典的笑话么?”他问。

  “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爱过。”

  我一头雾水。

  雷一楠再次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屑解释。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这时班级的聚会也接近了尾声。李静收了问卷,我听见还有男生约顾长熙有空一起打篮球。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开始往外走。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深情目送,自己原地待命不能动。

  白白走时给了我一个同情的目光,默默地递来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也写了俩字:缘分。

  待抬头,她已和吴欢乔娜勾肩搭背渐行渐远,末了还回头冲我嫣然一笑。

  这个死丫头!

  就在我准备冲白白做鬼脸的当下,顾长熙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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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不知为何,刚刚大家都还在的时候,顾长熙的出现除了让我觉得吃惊和意外,并没有让我有其他感触,而现在大家都散去,偌大的圆桌边只剩下我和他,我心里忽觉不安和别扭,手捂着咖啡杯,不停摩挲,有种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感觉。

好像,我有一点紧张。

“顾老师,”我佯装镇定,“您有什么事儿?”

顾长熙将胳膊搭在吧台上,倚着半人高的桌,问我:“实习结束了?”

“嗯。”

“雷老板还大方吧?”

“嗯。”

他笑了一下:“怎么那么紧张,我又没要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