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不代表我会和你怎样?”濮玉挑眉,夜色下,她眼睛却黑白分明的如同在白天,“Susie,有句话一直想和你说,虽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诺诺的事的,但老杜这些年带着诺诺,想必也不容易,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别这么直接的把孩子从他身边带走。”

“那我也问你个问题,濮玉,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你能把林渊让给我吗?”

女人在两件事情上,往往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固执与偏执——自己的孩子……以及自己深*的男人。

濮玉打个哈欠,“真送的出去,送给你又何妨。”可感情这种事,是能说送就送,说割*就割*的吗?濮玉想着她光着脚板,站在天堂口,手里拿着大把钞票冲天使说“hey,angle,来2000欧的*情”的情景,她就想笑。

*情无价,母*无价,两者都不能买卖,所以濮玉和Susie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杜一天出现在急救中心门口时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大夫刚刚和他说了诺诺的情况,不容乐观,刚好出门时濮玉正在婉拒Susie递来的香烟。濮玉吸戚夕那丫头的二手烟多了,实在不想再吸一手的。

杜一天皱眉从后面打开Susie的手,“当谁都像你一样呢?”他低着头,半天后说,“诺诺想见妈妈。”

Susie腾的起身,热情却被杜一天接下来的话浇灭了。杜一天说,“诺诺要见的是濮玉。”

午夜,观察室里,各种医用观察器械滴答作响,玻璃窗那边濮玉拍着诺诺,终于哄她入睡。揉揉发僵的脖子,濮玉出了隔离间,脱掉隔离服后出去找杜一天他们。

可走廊空荡荡的,尽头长椅上坐了一个人,林渊脸上酒气未消,脸颊还带着红晕。他正闭目养着精神。

濮玉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歪头靠在他肩上,也学着样子闭起眼睛,“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

“我知道。”

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哑,沙沙的却极好听,像黏了瓷实的土,烘焙着她靠近,濮玉嘴角微扬,依旧闭着眼,“宋菲儿接的。”

“我知道。”

濮玉终于睁开眼,“那林先生,我想知道,你和宋菲儿订婚后,咱们的那份协议还生效吗?”

林渊也睁开眼,“女人,我不希望你太聪明。”

“可我就是不笨啊。”濮玉扬起张笑脸,伸头在林渊下巴上啄了一口,她深谙此道,知道男人接下来会做什么。果然,林渊喉结一滚,低头把她吻住。

口腔内的津液混合出奇妙的味道,濮玉揽住林渊脖子,把自己尽情投入到这个吻当中。两人像激进的探路者,猛力在互相的口腔寻找让自己刺激的那个点。

终于,濮玉被吻到脱力,软在林渊怀里。

“女人,我无论和谁订婚,我们的协议都是生效的,而且你别忘了我那句话。”

“哪句话?”

他和她说过好多话。

他说:“濮玉,我挺喜欢你的。”

他说:“濮玉,你很美。”

他说:“濮玉,我们分开吧,我不喜欢你,我就是利用你。”

诸如此类……

瞧,他真是和她说过好多话,濮玉掩饰情绪般蹭蹭男人胸口,“到底哪句?我记不起来了。”

林渊被她蹭的无奈,拉起她的手,一笔一画写着。

Tuappartiensàmoi.

濮玉笑了,“林先生,我签的条款里真没有卖身给你这一条吧,哪天你要是真和什么宋小姐、李小姐结婚了,我可担不起小三这个名头。”说到这儿,她又开始伤感,“哦对了,我可能也没命活……”

“那么长”三个字直接被林渊吞吃入腹。

那天,濮玉被林渊抱上那辆玛莎拉蒂前想了许多问题,譬如还在熟睡的杜嘉诺、譬如不知在哪个角落唇枪舌剑的杜一天和Susie,再譬如她那辆还停在医院看守不严的停车场上的悍马。

“脑子里再想别人,我在这儿就把你办了。”林渊虽然没说,但濮玉隐约觉得是Susie和他透漏的自己的行程,林渊是气了。

濮玉心里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准你和宋菲儿暧昧不清,不许我在别处发扬下母*。可她嘴上却说,“我的车还在停车场呢,万一被刮了……”

林渊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蒙里找人把你的车开我家去了。”

“哦。”濮玉应,半晌才反应过来,“林渊你二大爷,修车锁要钱啊!!”

濮玉在马路上直接和林渊拼命的结果是,那天,在蓉北市主干道旁的一片小树林里,一辆玛莎拉蒂震的极其富有节奏。

第二天上午,濮玉拖了一副类似不是自己的身子到达永盛时,Tina正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和同事们派东西,见到濮玉,她直接小百灵一样飞过来,冲着濮玉高唱,“今天是个好日子,红包宜包大个的。”

濮玉一脸鄙夷的白了她一眼,“唱的一点韵脚都不讲,连卖唱都不够格,还要红包?说吧,什么红包,咱行谁要二婚了?”

Tina直接扑上来要咬她,“人家是一婚,一婚!”

“哦,管家婆总算找到下家了,可喜可贺,放心红包肯定给你包个大的,另外,你的婚纱我也包了。”濮玉拿起Tina桌上的早报,卷成筒敲她的头。

Tina却一点不气,“哎呀,Aimee,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我*死你朋友戚夕的设计了,大气,华丽,美艳……”

“打住,你再说我直接让戚夕按照糟糠之妻的形象给你设计。”濮玉笑着看Tina闭嘴,“我一会儿打电话给她,看明天有空没,你去量个尺寸。”

“得令,我去给你冲咖啡!”Tina颠了。

濮玉笑着进屋,可她没想到,手里的电话没等拨出,电话自己倒先响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濮玉接起,只说了一句,就笑了。

☆、28

第二十八章情敌相见

【在你结婚的日子里,我却只能远远看你,看你穿上西装,看你走上红毯,看不是我的旁人拉起你的手和你拥吻,连祝福都噎在喉咙,说不出来。】

虽然不想澄清,但濮玉觉得她把见面地点定在自己的咖啡厅里,真只是单纯想顺便看看最近咖啡厅的入账,阿翔这个管家催她回来很久了。

可当域门口明亮的玻璃门上方风铃响起,吧台后她的老员工条件反射的喊着欢迎光临,濮玉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看到进门的宋大小姐那副阵仗时,她还是止不住笑了。

宋菲儿撩撩大波浪,走到离濮玉一米远外,鸦片的香气顿时画着漩涡似的四散开,她左右看看,然后撇嘴,“你这里也就那样吗,装修般般,客人也就这么零星两个,啧啧,瞧你这员工打扮的也和民工一样。”

濮玉揉揉发僵的脖子,从U型吧台后转个圈出来,甩下手微笑,“是挺一般的,看来我要再多请宋小姐来几次,直接关门大吉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濮玉眼睛在宋菲儿身后顺着扫了那么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正有几桌客人收拾东西准备走,而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看着宋菲儿身后跟着的那几个黑衣保镖。

“宋小姐,虽然这是我的店,但好歹我不是流氓,更不是黑道,你想找我谈,先把这几个人撤了吧。”濮玉理下头发,先走到靠窗1号空桌旁,“就在这里谈吧。”

濮玉的话让原本想着气势上压倒对方的宋菲儿脸一阵发白,可千金小姐不愧是千金小姐,宋菲儿很快调整了脸色,她转身朝身后挥挥手,“你们去那边坐着,*喝什么点什么,可着贵的点,不然一人一杯猫屎咖啡。”

一直远观的阿翔有眼色,宋菲儿话音刚落,她就朝旁边的伙计扬声,“给这几位上四杯上等猫屎。”

宋菲儿得意笑了,笑过觉得哪里不对,脸又红了,她伸手指着吧台后面一脸淡然正往外端杯子的阿翔说,“你……”

“宋小姐,老大,你们的咖啡。”阿翔一副扑克脸的放下两杯咖啡,转身走了,压根没理会宋菲儿早乌云密布的脸。

濮玉端过她那杯,笑着招呼宋菲儿,“阿翔我店里的活计,从有域那天开始一直就在,说话直,别介意。话说回来,他的咖啡拉花做的很好,是我们的特色,宋小姐不介意可以试试。”

宋菲儿听了濮玉的话,拿过她自己那杯,盯着悬浮上面那只乳白色小鸟,一皱眉,“就这只丑不拉几的鸟还特色,濮玉,不是我小瞧你,你经商明显没你做律师成功。”

“阿翔弄的该是喜鹊,喜鹊是报喜鸟,吉祥如意的意思。”濮玉耸肩解释,倒没多说什么,不过宋菲儿听了她的话倒真喝了一口。

“味道般般吧。”

她连着喝了三口。

濮玉也喝了口自己的,意式咖啡的浓郁味道一直湿润的传到眼角,她放下杯子,开口,“宋小姐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吗?”

濮玉一说,宋菲儿才想起今天来找濮玉的目的,咖啡杯被她放在近前桌上,她倒是开门见山,“濮玉,你开个价吧,要多少你才能离开林渊?”

濮玉揉揉耳朵,“抱歉,宋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宋菲儿皱着眉晃晃自己的手指,“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我们宋家和世邦联合进行的那个项目要扩大规模,这么大的资金,双方互信不够,所以我哥已经和林渊去提我们订婚的事情了,在不久的将来,这根手指头上会带着一枚属于林渊给我的订婚钻戒。还不懂吗?濮玉,这场局你被out了。”

下午三点五十,城市干道上正遭遇一场红灯,几辆拉着鸡鹅的家禽车停在咖啡厅玻璃门外,聒噪的混在在一片喇叭声节奏中侵扰着玻璃这端人们的耳膜。

濮玉的一脸平静却让宋菲儿意外,许久的沉默让她心里没底,最后她忍不住又抓起了咖啡杯,“所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答应今后不再纠缠林渊。”

“宋小姐。”濮玉还是说话了,“有件事我想你最好弄清楚下,我和林渊之间,不存在什么我缠着他,他赖着我的关系,朋友都是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况男女关系。”

“濮玉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当我不知道你怎么在床上勾引他的。”

濮玉身手快,但架不住宋菲儿是直接把杯子甩过来的,所以她还是被那杯咖啡殃及了些,不过比起宋菲儿,自己倒觉得鼻尖上沾的这点咖啡成了潇洒,她抹掉脸上的咖啡笑了,“那根东西长在男人身上,他乐意跟谁女人定的了?勾引好用,我想宋小姐就不用在这里和我谈条件了。”

“啊!!”宋菲儿的反应很符合大小姐被泼咖啡后的气质,先是尖叫,接着手就摆向了身后的手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请你们回来是瞧我出丑的吗?还不给我好好收拾下这个死女人!”

濮玉摆摆拳头,“宋小姐,你可想好了,你先动手,你是故意伤人,我是正当防卫,我要是误伤了谁,不负责任的。”

“故意伤人又怎样,你担心本小姐赔不起你的医药费!”宋菲儿被濮玉反手泼了咖啡,一脸怒容,话不择言。

可惜濮玉那天注定没有动手的机会,因为宋菲儿的大哥,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宋容出现的很及时。

“菲儿,在这胡闹什么,回家去。”

“哥……这女人……”

“先回去!”语气成了呵斥,宋菲儿脸已经不是人色,气的鼻子歪,顶着一脸咖啡出去。宋容转身,递了块手帕给她。

手帕上有着淡淡的味道,烟草香不是烟草香,青草味也不是青草味,但却是好闻的味道。濮玉放在鼻间嗅嗅,没用。

“宋家的手帕香味都特殊,我看我还是用纸巾吧,阿翔……”濮玉叫身边的阿翔,示意他递纸巾纸巾,可宋容动作更快,他直接拿了手帕按上了濮玉的脸。

“咖啡干了不容易擦。”宋容的声音像他的名字,好像能包容很多东西,濮玉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从宋容手里接了手帕自己擦。

宋容教养显然比他那个妹妹和二弟好很多,先和濮玉道歉,“菲儿她不懂事,濮玉你多见谅。”

他第一次直呼濮玉的名字,之前濮玉作为宋都的代表律师和他见面时,他要么称呼濮律师,要么叫她濮小姐的。濮玉自认她和宋容没什么暧昧关系,所以他这么叫,濮玉不习惯。

她把手帕折好,“宋先生,宋小姐的行为我很理解,*情自来都是冲动的,看的出宋小姐很*林先生。”

“那你*林渊吗?”宋容似笑非笑的看濮玉。

濮玉目光一凛,用“咱俩很熟吗”的疏远笑容朝他点头,“宋先生,我要进去清理下,你的手帕我清洗后会让人送到府上的。”

宋容不置可否的耸肩。

濮玉在后面洗脸,后来还是觉得不干净,索性洗个澡。宋菲儿的话一直在她脑海回想,她是*林渊的,她能肯定林渊喜欢他吗?百分百喜欢吗?

不能,男人的背叛和抛弃,哪怕只一次,那就永远是女人的伤,所以亚斯暂时还只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吹好头发,她打算回行里一趟,叶太太那件案子她和周法官沟通几次,总算确定了再次开庭的时间。

出了走廊,阿翔低头站在走廊口,听到声音,他抬头,“老大,姓林的真敢欺负你,亚斯以后就跟着我。”

“谢谢你,阿翔。”濮玉拍拍这个她从里昂街头捡回来的小伙子。

“还有……”

“什么?”濮玉本来打算走,阿翔说,她又停住脚。

“那不是喜鹊,是乌鸦。”

乌鸦?灾星?是了,姓宋的真是她的灾星,就好像濮玉在自己毫无意料的情况下,刚一出域的大门,直接就被宋容的车拦住了。

“上车,有人想见你。”

“谁?”

“维安。”

濮玉直到几小时后才离开那栋老宅,她惊讶于维安姐竟和宋容认识之余,也沉湎在易维安同她说的那句话——林渊和宋菲儿的婚必须订。

濮玉谢绝了宋容的车,打车去了林宅,她承认,看到林渊背影的时候,她自己心情是复杂的。

不想承认,可女人的确是小气,明知只是个简单的订婚,可她就是再笑不出来。

“定在哪天了?”濮玉坐在林渊身边,看他手里的报纸,头版头条,经济新文,一堆秃顶老头握手言欢的配图,内容是关于蓉北新型房市格局的文章,在濮玉看来,那些都是圈老百姓钱的王八蛋,而她身边坐的也算王八蛋之一。

“什么哪天?”林渊放下报纸,搂濮玉入怀,他头搁在她颈窝,嗅着发髻的香气,那是他的习惯动作。

最近的工作很忙,他计划的事情也开始有了眉目,一切都在紧张时刻,濮玉是唯一让他放松的人。

濮玉任由他吻着,笑笑的说,“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