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妈和自己报备,沧桑脸的父辈是外交部的高官,到了沧桑脸这代,却弃政从了商,生意做的挺大,在蓉北算得上一号人物,所以如果不是沧桑脸那句话,戚夕真觉得他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只是,男人吗,某些时候总有那么点自大,自大就算了,偏偏在最不该自大的问题上面自大了一次,于是戚夕火了。

沧桑脸当时推下眼镜,“想必戚小姐也知道我家是什么环境,家父有言,娶妻娶贤,所以有件事我想先问问戚小姐。”

“你问。”当时戚夕觉得自己挺客气的。只是她没想到沧桑脸问的问题竟然是,“你是处女吗?”

戚夕当时那叫一个莫名其妙、火冒三丈。沧桑脸显然没看出她情绪的变化,自顾说着,“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男人怎么玩都好,但讨老婆还是想讨个原装的,我就看不惯那种在外面疯了许多年最后想从良的女人,哪个男人能要啊……”

戚夕直接打断了他,“我妈和你介绍我的时候忘了说了吧,我二十岁就去医院打过胎了。另外我也忘了和你说我的择偶标准,那种在外面乱搞很多年的男人老娘也不要,谁知道结了婚上了床,硬不硬的起来!”

可以说,今天的两段相亲都不算太顺利,戚夕坐在座位上,看着红茶的香气袅袅,心想着待会儿这个还要不要见。

她有些后悔,干嘛让老妈第一天就安排了这么几场呢,相亲,真不适合她。

对面座椅小声息的被拉开,椅腿划着红色地毯,低哑的刺啦声。

戚夕端着杯子,没去看,只是说了句,“这里有人了。”

她和第三位约的时间是三点一刻,现在还有半个钟头。

今天妈妈给她安排见面的最后一个听说是父亲好友家的独子,戚夕知道很多关于他的听说,听说他长的不错,听说他大学是在国内一所一流大学读的,可没读完就直接退了学,听说他和普通的公子哥有很大不同。

戚夕就想啊,都是公子哥,公子哥和公子哥又能有什么不同。听到那人的声音时,戚夕就懂了不同在哪了。

蒙里比普通的公子哥可花多了。

蒙里显然没戚夕见他时那样的意外。他四仰八叉坐在戚夕对面,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女人,嘴巴张太大不怕吓跑相亲对象?”

戚夕果然回神,她一脸厌弃的看蒙里,“你是蒙伯伯的儿子?”

“如假包换。”蒙里掸掸衣襟,一扬手,“Waiter,来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

戚夕皱皱眉,神情突然松了,她拿了手包,抽出几张票子,“既然是你,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的红茶我买单,蒙先生慢用。”

戚夕心里把自己埋怨了一百八十遍,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蒙里和蒙伯伯之间的联系,她起身踩着恨天高蹬蹬往电梯走,蒙里的声音在这时幽幽传进戚夕的耳朵。

“如果我是你,想给沈家那小子报仇,选个知道事情原委的不比那些一无所知的土老帽强?”

“你什么意思?”戚夕折回来。

“字面意思,你想帮沈明阳报仇,我想要。”

戚夕冷笑一声,走近还坐在椅子上的蒙里,低头弯腰。

蒙里眯起眼,只觉得一阵馨香扑鼻,他看到戚夕雪白的脖颈近在咫尺,喉结一紧,“你做我女朋友,我替沈明阳报仇,怎么样?”

他没想到戚夕竟撩起一缕长发,俯身贴在自己耳边,属于女性的气息顿时将他包围住,蒙里正正身子,正打算说些什么,脚下传来一阵刺痛。

“老娘我还看不上你呢!”

戚夕边往外走边为今天穿了这双恨天高庆幸,大尖跟够他好受的。

戚夕没第一时间去找濮玉,关于自己相亲竟然相到了蒙里的事情,她想自己先冷静下。可她没想到的是,濮玉第二天就找到了她的工作室。

当时她右手拿着笔,左手正有下没下的按着电视遥控器上的按钮。

“Lizz,你说现在的电视节目怎么就跟我们小时候不一样?那时候画面那么差,我记得还是黑白片,而且大部分还是弄地雷挖地道的革命片,可怎么看怎么都比现在这种排骨精不停晃的看着顺眼。”和助理说话的功夫,戚夕又果断的从频道23切到了频道25,中间的24频道正在直播香港某金像奖的颁奖礼。

Lizz张张嘴,把她想看24的强烈愿望吞回肚子,“老板,你想看什么,我去给你到网上下载,我知道有个网,片子无论新旧一水齐全。”

“不收费?”

“不收费!”Lizz以为得了老板的赏识,回答问题起来兴高采烈的。

戚夕眯眼一笑,手里东西都不用换,直接拿着笔杆在Lizz头顶一敲,“和你说什么来着,尊重知识产权,支持正版!”

“哦。”

“没看出来,戚夕你法律意识挺强的吗?”楼梯传来人声,濮玉应声上楼,身后跟着Tina。

戚夕一拍脑门,想起濮玉之前说过今天带Tina来她这里量婚纱尺寸。她做个鬼脸,一扫刚刚脸上的抑郁,“那是,谁让我有个律师朋友整天提醒我要遵纪守法呢。你叫Tina吧,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濮玉看着戚夕把受宠若惊的Tina带进里间去量尺寸,她自己对戚夕的那些尺子布料什么的没啥兴趣,于是自己百无聊赖的拿了戚夕刚放下的遥控器调着电视频道。

Lizz退出去有一会儿工夫,再回来手上多了两个杯子,欧洲复古的花纹,带着贵气。濮玉记得这套杯子一共四只,是她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后来被戚夕看中,说死说活的要到了手。

没想到现在也沦落到招待客人的地步。濮玉接了一杯,朝旁边指指,“我同事和戚夕进去量尺寸了,谢谢你的咖啡,她那杯先放一边吧。”

Lizz点头,态度很恭谨。濮玉笑了,“戚夕平时对你们很凶吗,你好像怕她?”

“没有没有。”Lizz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可摇完,她也意识到自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绞下手指,又点头,“老板凶倒是不凶,不过有时候真有些吓人。”

濮玉呵呵笑着没说话。

电视屏幕随着按键的凸起落下,徐徐切换画面。濮玉本来看到一个感兴趣的,可无奈节目只赶上个尾声,接下去又是无限期的广告,她只好接着慢慢调。

“24正在播香港金像奖颁奖典礼,要不看那个吧。”Lizz小孩儿心性,心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喜欢的男明星得没得那个最佳新人奖。

濮玉笑着感叹自己似乎越来越活到了历史的尘埃那堆,对什么金像奖的完全提不起兴趣,不过她还是照顾了Lizz,切起了频道。

本来已经是26,濮玉想再往后退一个就是,于是她放弃按数字,直接回拨。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Lizz能看到她的偶像,本来濮玉也找不到自己感兴趣的节目。

偏偏25在播午间娱乐播报,偏偏画面上面出现了濮玉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一个月没见,画面上的宋菲儿似乎清瘦了不少,画面上的她正跟着一个男人从一个政府机关大门走出来,偏巧不巧那个政府机关有个引人八卦、诱人联想的名字——民政局。

主持人在分析局势,“众所周知,宋家千金上个月刚刚才和我们蓉北富商林渊预备订婚,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最终两家联姻未能成行,这个原本会影响两家合作的订婚最终却以世邦在生意上的大方让步告终。这里面的缘由究竟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林渊早有旧*还是怎样,我们暂且不谈,就说今天被意外抓拍到民政局的宋菲儿以及和她同行的男子,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四十寸液晶背投上适时打出了巨大字幕:

宋菲儿此行是进行结婚登记?

和宋菲儿结婚的对象是谁?

画面切回演播厅,长着八卦脸的女主播像揭晓什么大奖似的一挥手,“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宋菲儿此行确实是领证结婚,而与其登记的男子系宋氏企业高层。”

一张清晰的男子照片投在屏幕上,濮玉还没来得及说话,戚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小平?”

那句歌词唱的多美啊,旧*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女人香。前一个月还试图挽回过自己的顾小平,没想到好日子来的这么快啊,戚夕笑的春光灿烂。

☆、42

第四十二章曾经*你

【男人啊,修炼成了是女人心上的王子,修炼不成则是踩在脚下都嫌弃的王八蛋。】

戚夕和顾小平认识的过程很微妙,很小说,濮玉当时也在。

戚夕去云南写生,易维堔跟着易妈妈去乡下,濮玉自己在家呆着无聊就跟着戚夕去了云南。

他们难得是坐火车。

火车旅行没想像中那么枯燥无聊,因为戚夕一直拉着濮玉和几个同行的同学打牌,咋咋呼呼很热闹。

当时,二十岁的顾小平就坐在他们对面,手里拿着一本普装版《欧洲建筑史》,看的还算认真。

他不时常抬头,只是偶尔戚夕赢了牌高兴的直跺脚时抬头看对面这个女孩儿一眼。

本来他和戚夕该是没交集的,可火车行至中间站,顾小平的手机不见了,“你能打我手机下吗?”

他对当时光着脚丫踩在行李箱上,正往外甩方片的戚夕说。

“行啊。”戚夕性子大大咧咧,出好牌把余下那几张叼在嘴里,腾出的手摸出手机,“你号码多少?”

后来顾小平的手机找到了,找到手机后,他的车站也到了,于是分别。

本以为会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次插曲相遇,戚夕却没想到之后会收到顾小平发来的短信。

顾小平后来说,那个嘴里叼着纸牌,脚上涂着大红指甲油,头上热的直冒汗却只想打牌的女孩是他最初的心动。

戚夕后来说,顾小平是只大狐狸,绝对是有预谋的要去了她的电话。

顾小平说没有。

再后来,戚夕成了一个叫顾小平的男孩的女朋友。

再再后来,他们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顾小平因为戚家的门第,偶尔闷闷的,戚夕就总捧起他的脸,亲亲然后说,你的女朋友是戚夕我,不是戚家,再不听话我不理你了。

后来顾小平真的没再理戚夕,他被学校保送去了国外读书,走时连个口信都没留下,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戚夕只知道他去了美国。

戚夕最后还是做了流产,然后一身狼狈的被家里赶了出来。

所以说,男人啊,修炼成的,得道成为女人心尖的王子,修炼不成的,则是踩在脚下都嫌弃的王八蛋。

一样姓王,差距不是一点点。

“他结婚了?”戚夕走过来拿起Lizz放在桌上的杯子,刚想喝,Lizz不知死活的说了句,“那是给濮小姐同事的,老板……”

戚夕脸一僵,赌气似的朝Lizz挥挥拳头,然后一把拿了濮玉的杯子,咕咚一口。

濮玉笑着看她,“看样子是结了呗。”

戚夕放下杯子,舌头舔了舔唇角,“和宋菲儿?”

“看样子是呗。”濮玉耸肩,承认。

“那可真要恭喜他们了,蛮登对的嘛。狗男狗女的。”

濮玉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戚夕夸人的方式真是越来越……高端了。不过看样子,顾小平这个

名字真的在她的生活里成了和路人甲的名字,濮玉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所以说每个经历过感情沧桑的女人,终有一天会成变形金刚,无坚不摧,而从那一天起,曾经的王八蛋也就真的失去了他的公主。

“大玉,晚上回来住吗?”戚夕坐在桌子上拍着濮玉的肩,后者摇头,“亚斯每天都要我和林渊回去陪他吃饭。”

“什么亚斯吗?分明就是见色忘友。没义气!”戚夕一蹦上了桌子,盘膝坐着开始抱怨濮玉。

濮玉只是笑,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地方被她当成了家。

林渊坐在办公室里,旁边沙发上蒙里翘着只伤脚和他说话,“林子,德国佬什么时候走?”

“还要几天。”林渊低头看书,正要翻页,手突然停了抬起头,“这几天找时间约下岳毅,那条消息我们要选个合适的时机在放出去。”

岳毅是蓉北市市长身边的首席秘书,做事干练沉稳,好巧不巧,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和林渊是旧识。蒙里打个哈欠,“林子,我就搞不懂你了,鱼都入网了,收网就是了,还在那里磨叽什么呢,婆婆妈妈的不像你。”

他突地又睁眼,“还是说你怕被濮玉知道你在算计易家,恨你?”

林渊没说话,手支着下巴在沉思,他怕吗?他怕,濮玉和易维安接触过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就是装作了不知道。在这场复仇的游戏里,一个易家把他和她摆在了泾渭分明的两道分水岭上。

可就像濮玉放不下易家对他的恩一样,林渊同样放不下对易家的恨。

他怕濮玉恨他吗?很怕。不过男人有时就是有什么东西做不达、放不下。

秘书在这时敲门进来,“林总,濮小姐来了。”

林渊还没起身,打从门外传来一声喷嚏声,“阿嚏。”

林渊忙起身,“早上要你多加件衣服的,不听话。”话音刚好撞上进门的濮玉,濮玉穿的像粽子,“不是我穿的少,我觉得是有人在念叨我,就刚刚打俩喷嚏了。”

她紧着鼻子抱怨。

于是林渊揽过她又问,“在屋里怎么穿这么多?”

“屋里空调坏了,老杜正拉着维修工修理,我们行里那群人,现在一走一过,都穿的是熊。”濮玉蹭蹭鼻子,“还是你这暖和,我一来就不打喷嚏了。”

那是,你本人都来了,我们哪还敢当面念叨你啊?蒙里嘴角带着坏笑看林渊,没想到那孙子只是专心给濮玉解围巾,压根正眼都没看他一眼。

蒙里朝空翻白眼,咳嗽一声,“林子,没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