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请告诉小女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您不高兴了,嗯?”

“嗯,丫头最近表现良好,很乖,很听话。”说话间并未停止吃还未熟透的猕猴桃,看他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柰子背脊不禁窜起一股寒气。

她跳下椅子,噔噔噔跑到BR身边坐下,两手捂住他的双颊,转而面向她,可怜兮兮道,“那,我保证,以后只要你说走,我绝不跑,你说躺,我绝不卧,成不?”

BR似没听见柰子的话语般,呵呵一笑,叉起一块猕猴桃放在柰子眼前,“味道不错,尝一块儿吧。”

柰子吓得手一抖,心道完了,完了,BR这次恐怕气的不轻。想以往,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要她个头,撒个娇,万事OK!现在别说O了,看BR状态,没被K就算不错了,还OK呢,KO还差不多。

问题是,最近她一直被尉迟弋扣押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儿有机会惹恼BR。唯一的可能也就……

柰子不禁想起昨天下午尉迟幽若衣衫半褪,无尽魅惑的诱人姿态,即使她在不明事理,也晓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尉迟幽若的状态,若不是她出现的不是时候,恐怕他俩早就那啥那啥了。

想到此处,柰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站起,“不就搅了你的好事,反正你俩天天待一块儿,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我也从未因为你扰了我和尉迟弋的约会说过什么,你做什么这样的小肚鸡肠,徒增笑话。”

93 歉意

BR本快速动作的咀嚼肌一顿,随即又开始缓缓嚼动,只是面上的笑容隐了去,“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

柰子不自在的躲开BR幽深的眸光,“都说恋爱中的人不可理喻,我原以为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现在看来,我真是错的离谱。”

BR冷笑,“那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哭会笑,会生气会懊恼,甚至也会觉得累……”BR右手紧握着叉子,青筋根根鲜明,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丫头,我不是超人,很多时候我宁愿你看低我,而不是高看我。”

说完,BR直直走回他的房间,关上房门,中间再没看过柰子一眼。柰子看着BR疲惫的身影,心底隐隐发酸,说不出的萧索感萦绕在周身。

最近,到底怎么了?怀疑,争吵,不断的发生在她与BR的身上。以往,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在那个BR为她打造的家中,他们依靠着彼此,因为BR年长,总处处让着她迁就着她。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自以为BR永远都不会是转身离开,留下背影的那个人。

错了,乱了,好像有什么不对了。她与BR,她与尉迟弋,BR与尉迟幽若,如交杂在一起的线般,混乱不堪,完全理不清。

BR说的对,在她眼里,他是个如神般的存在,无所不能的样子,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的肩膀能扛下世间万物,替她遮风挡雨,而她,只要躲在她的生活,继续享受着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呵……想到此,柰子无奈一笑,原来,在她的心里,对BR的无条件信任早已如此根深蒂固,而她犹未所觉,直到今天才明白。也许,她该好好的想想,BR之于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柰子彷徨的走进BR的房间,见他正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盯着手中的东西出神。她悄悄靠近,好奇的往他手中一瞧,只见他两手捧着一本相册,BR翻开的那一页上尽是她的相片。

她以往总笑话BR,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相册,土气!

如今,看着这些或嗔或笑或娇憨或撒娇各式各样表情的而如今她的芯片上早已找不到一张的相片,心霎时涨的满满的。

她自他身后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在他耳旁歉意道,“BR,对不起。”

由于在他身后,使她看不清此刻的BR究竟是何种的表情,只见他手指轻柔的抚过一张张相片,用宠溺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一丁点,现在却已经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

“这些照片我曾经在芯片里翻找了许久,怎么都找不到,原来你都洗出来好好的保存着。那时候我还总怪你不疼我,把我的照片弄丢了。BR,从昨天开始我就在想,或许我是这世上最不了解你的人吧。”

BR并未回答柰子,但趴在他身后的柰子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

94 欠你

柰子自嘲一笑,收起双手,缓缓直起腰,“我自私的占用了你十三年,你也总是任我予取予求,肆意挥霍本属于你的时间。因为我,你错过了太多太多。BR,幽若姐是个好人,我看的出来,她懂你……爱你,不要再因为我而错过了她,BR,我欠你实在太多太多,若在因为我,而令你失去她,我这辈子恐怕都会良心不安。”

“你没有欠我任何东西。”

“BR……”

BR骤然转身,大声打断柰子未出口的话语,“我从未觉得你欠过我任何东西。”

“BR……”柰子一惊,忍不住微微后退,BR见状,懊恼的用双手大力的搓弄脸庞。

柰子见状,想要上前,却见BR冲她勉强一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这一刻,柰子好想紧紧的拥着他,并且大声告诉他,她喜欢他的失态,她喜欢他在她面前展现出不同于旁人所见到的一面。欲张嘴的那一刻,脑中莫名闪过尉迟幽若含笑娇羞的模样,只能将话语深深的咽下,刺的她喉咙生疼,痛的她心脏快要麻痹。

BR转身背对着柰子,合上手中的相册,开口,“你希望我能够回应幽若?”

柰子浑身一震,莫名的疼痛无声无息的席卷而来,叫她无所适从。然而,得不到柰子回答的BR却是呵呵大笑,双肩大幅度的抖动,良久才听他徐徐说道,“我知道了。我累你,想休息会。”

明明是笑,传到柰子耳朵里,倒像是无声的呜咽。看着背对着她的BR,她好想上前看看,他是真的在笑么?还是……

“好,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最终,她仍是抬起了脚步,不过,是向门外走去,而不是走向他。

柰子无神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尉迟弋小心翼翼的抚着尉迟幽若在他旁边添加的位置坐下,A班的其他学生则用好奇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往打量。当尉迟幽兰吐出未婚妻三个字时,意料之中的得到了震惊的呼声,及送给柰子同情的目光。

然而,柰子似无所感,只呆呆的坐着,眼睛明明看着前方,心思却不知早飘到哪儿去。

是的,在与BR不欢而散之后,经过一整夜的辗转反侧,最终,她仍是来上课。至于那些随时随地都可能找她麻烦的女人,尉迟弋蛮横的手段,霸道的宣言,尉迟幽兰若有似无的敌意,一切一切在她深思熟虑之后,仅剩唯一的答案:管它呢!

原以为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恋爱,反正尉迟弋中途表现良好,举止之间的确有吸引人的眼球,而她也确实被吸引,可是,不过是眨眼之间,尉迟弋莫然转变的态度,突然出现的情敌都叫她有点莫名其妙,即使到现在,她仍旧有点反应不良。

然而,当一切的问题碰到BR时,瞬间成灰,再伤脑筋,也顶不上BR一个举动一句话的冲击来的大。BR可以一句话叫她发笑,亦可瞬间叫她发怒。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怎会如此轻易受BR左右,可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理清这些东西,脑海里唯有BR那恍若心如死灰的四个字: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他想要做什么?他是要回应尉迟幽若的感情,还是知道她不想对他再有所亏欠?无论是哪儿一种,都叫她难以接受。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从昨日开始,柰子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若她只是道个歉,撒个娇,不多嘴,不多事,那么,现在的她肯定赖在BR的怀里过着米虫一般的幸福生活,何必坐在这里遭受莫名其妙的各种有色目光。自找苦吃么?呵,何止!

95 情系

尉迟幽兰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柰子乃尉迟弋小情人的流言蜚语。两人如今在公众面前上演了两个月来柰子同尉迟弋一样的戏码,叫人更加深信不疑的是,尉迟弋的态度。柰子永远是躲在尉迟弋的后面,一脸怯怯,尉迟弋不开口还好,一张嘴,不是冷言冷语,便是无尽的打击,一副不将她自尊踩到脚底下誓不罢休的表情,出现在脸上的最多的是不耐。与此相反,面对尉迟幽兰时,尉迟弋总是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小心翼翼的就像尉迟幽兰是玻璃做的,虽没有到嘘寒问暖的地步,可直抵眼底的温柔是无法作假的。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还是轻了,两人每时每刻都跟连体婴儿般,叫南宫耀眼红不已,时不时拿眼角偷偷觑着百里幽。

可惜,百里幽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坐在她对面的连体婴儿身上。只见尉迟幽兰一个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冒,吓得尉迟弋急急将她搂在怀中,连问,“怎么样?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

尉迟幽兰虚弱的摇摇头,虚弱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病就是这幅德性,死不了。”

尉迟弋脸一沉,“别总将死字挂在嘴边。”

尉迟幽兰咯咯一笑,却引来一阵干咳,咳到满面通红,看的尉迟弋心疼不已,用手轻拍她的背部。

百里幽哼了一声,冷笑,“最讨厌假惺惺的男人。喂,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没人看。”

柰子茫然的看着百里幽,后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好男人多的是,单是我们百里家就有一个方舟,还装不下,下课你到我家来,任你挑,保证比这个好百倍、千倍不止。”

柰子眨巴眨巴双眼,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

百里幽一个趔趄,差点失手将椅子砸向柰子,她气呼呼坐下,“孺子不可教也。”

柰子扣了扣下唇,赔笑,却无法掩饰她双眼两个大大的问号,叫百里幽恨不得一头撞上面前的桌子,一了百了。

南宫耀同百里幽可谓是吃着一锅饭长大的青梅竹马,哪儿会不晓得她气得不轻,马上拿出扇子,哗哗哗的摇动,顺便从身后的袋子里翻出冰镇酸梅汤摆到百里幽面前,“天气热,喝点酸梅汤降降火气。”

百里幽瞪了南宫耀一眼,南宫耀讨好的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叮咚叮咚叮咚,百里幽终是抵挡不住南宫耀这样的笑容,不自然转开头,端起酸梅汤哗啦呼啦一口气喝个精光。

喝完之后,抬头的瞬间,正巧撞上尉迟弋的目光。尉迟弋看着百里幽扬起一抹冷笑,“不要多管闲事。”

百里幽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看了看他怀中瞬间变色的尉迟幽兰,哈一声,“原来如此。”

这样的一幕,自然不单百里幽看到,除却神游的柰子,其他人皆有一双火眼金睛,立马了然。

东郭蕤更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尉迟幽兰,“我东郭蕤真是三生有幸,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灰姑娘不费吹灰之力便完胜公主,精彩,精彩,真是精彩。”

96 警告

尉迟弋双眸闪了闪,不自在的往柰子方向瞥去,却见后者两眼发直,对于A班的一切恍若未闻,登时面色一沉,对着柰子发射两道寒光。后者似有所觉,打了个冷颤,从抽屉里拉出一件备用的薄外套穿上,而后继续趴在桌上出神,气的尉迟弋额上青筋暴突,双颊紧绷,恨不得冲到柰子面前将她生吞活剥了。

“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尉迟幽兰面带微笑的靠进尉迟弋的怀中,将尉迟弋从愤怒中拉回。

东郭蕤哈哈一笑,冲尉迟幽兰竖起大拇指。尉迟幽兰神色自若的闭上双眼,开始假寐,仿若再告诉大家,对她而言,除却尉迟弋,什么都不重要。

即墨玉见柰子怔怔出神,便拍拍她的肩膀,见她回神,温柔道,“不要想太多,他的心在你这里。”

柰子一愣,苦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即墨玉不解,柰子想了想,开口问道,“即墨,当一个人的情绪深受另一个人左右时,代表了什么?当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便会觉得安心时,是什么原因?当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而心疼时,说明了什么?”

即墨玉一怔,血色瞬间退去,苍白的渗人,他勉强的笑着,薄唇不住的颤抖。边上的闻人诺见状,叹息,说道,“因为在乎才会被影响,因为信任才会觉得安心,因为爱才会心疼。”

柰子浑身一震,瞪大双眼直直看着闻人诺,虚弱的笑着,“你确定你不是在开我玩笑?”

闻人诺耸耸肩,“你连你自己的心都不信,试问,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相信的?”

“BR。”柰子直觉脱口,待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说了些什么,双手立马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双唇。

闻人诺嗤笑,眼睛看着即墨玉,对柰子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下子解开了不少心结。”

柰子咬了咬下唇,双眼直直的盯着地面的某一点。突然眼前一暗,抬头,发现尉迟弋正怒不可遏的站在她的身前。他二话不说,扯起柰子的手腕便往外走。

“你做什么?”

“才一天时间你便得了健忘症?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昨天的警告,嗯?”

柰子瞳孔大力收缩,惊恐的看着尉迟弋,“尉迟弋,大庭广众之下,你不可以这样做。”

“我会告诉你,世上没什么我尉迟弋不可以做的事。”

“你敢……”

尉迟弋脚步顿住,柰子一呆,以为他会有所顾虑,不曾想,他竟直接将她扛起,大步往外走去。

“弋……”尉迟幽兰急急站起,希冀的看着他。尉迟弋转身,朝她歉意一笑,“对不起。”说罢,毫无留恋的转头。

“尉迟弋,别忘了你背负着些什么,大庭广众,你不在是你,而是尉迟……”尉迟幽兰变色,扯开嗓子吼道,刚说两句,便气喘的跌坐回椅子上。

“正因为做了十几年的尉迟,今天才想做一次自己。”

“弋……”

97 争执

眼见尉迟弋快速向外走去,甚至对柰子的拳打脚踢都无任何反应,即墨玉急急上前,拉住他的手,“放开她。”

“该放手的是你,胆小鬼。”尉迟弋眼中赤luo裸的嘲讽,叫即墨玉的手一僵,不自觉的松开来。

闻人诺双手大力的挫揉自己的面部,无奈起身,“若你现在顶着尉迟的名头,我兴许还会有所顾忌,可若是你自个儿……”闻人诺撇撇嘴,讥笑,“捏死你如捏蚂蚁。”

“你可以试试。”

“你不会以为你手中握有一点点东西便能无所顾忌?”

“你说什么?”尉迟弋蓦然转身,看向闻人诺的双眸闪过危险的光芒。

闻人诺皮笑肉不笑,“什么也没有。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如今拥有的,”闻人诺撅着嘴,手指向上指了指,继续说道,“没有那些人的允许,你以为,你能如此轻易握在手中?”

见尉迟弋面色越发难看,闻人诺点了点太阳穴位置,笑道,“不是你才有这个。”

说罢,闻人诺将柰子从尉迟弋肩上抱了下来,而后者没有任何阻扰的举动。柰子脚一沾地,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躲到闻人诺身后瑟瑟发抖,脸色更是苍白的骇人。

尉迟弋看着怯怯的柰子,眸底晦暗不明,浑身僵硬。他轻启薄唇,清冷的说道,“你怕我。”

柰子一愣,将头转向一边。即墨玉赶紧上前,将浑身冰凉的她纳入羽翼,轻声细语的安慰。百里幽冷笑,“任谁那样对待自己,即使胆儿再粗,也经不起这么惊吓,更何况是没胆的。”

“你独断也好,专横也罢,可永远别忘了,这个社会并非你尉迟一家独大,若叫本小姐心里不爽快,哪儿怕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百里小姐好大的派头,我尉迟家手段虽上不得台面,可区区一个百里,还不在话下。”尉迟幽兰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然而,眸底射出的两道寒光,却叫人不寒而栗。

百里气急,正欲开口,南宫耀快速伸手,将她往自个儿怀里一带,对不满的百里幽摇摇头,而后冲她微微一笑,后者哼一声转开了头。

南宫耀无奈叹息,说道,“尉迟小姐一向谨言慎行,如今为了一个尉迟弋,便乱了分寸,连话都不懂得说,若被那位听见,不晓得又要生出怎样的麻烦来。”

尉迟幽兰一怔,本就无血色的面孔霎时又透明了几分,连一向挂在嘴角的笑意都隐了去,僵硬的开口,“多谢提醒,幽兰必定谨记在心。”说到后一句时,她的眼分明是往百里幽方向去的,南宫耀见状,不禁微微蹙眉,轻声道,“我的未婚妻素来心直口快,若有得罪,还望尉迟小姐海涵。”

百里幽听罢,不满的抬起手肘用力的拐了南宫耀的腰侧,然而,她也晓得南宫耀是为她好,只睁大了双眼瞪他,后者嘿嘿一笑,讨好的看着她。

尉迟幽兰眸光在两者之间轻扫,淡淡笑道,“百里小姐心性耿直,一眼看过去便晓得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喜欢都来不及,哪儿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道理。”

98 执着

百里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柰子那个傻子,怎么会听不出尉迟幽兰的明褒暗贬,不过是她大人有大量,懒得跟她斤斤计较,免得人家觉得她小家子气,丢人不要紧,要紧的是百里家的招牌可别砸在她手里就好。

“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天各位就请看在我赫连越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如何?”赫连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开口。如此堂而皇之的台阶,不顺着下那才叫傻子。再者,别看赫连越平日里低调,然而,赫连家在八大家之中隐隐有龙头之姿,卖其面子并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更何况,他们也晓得事有轻重缓急,此地名为学校,暗处却有不少的眼睛盯着,稍有差池,即使是尉迟幽兰有将她视若珍宝的尉迟家主顶着,也难辞其咎。细想他们今天的言行,确实有些越线,不禁一阵后怕。

大家悻悻的退回各自座位,柰子更是紧抓着即墨玉的衣袖不放,小心的戒备着尉迟弋。后者只用双眸深深的注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弋,我累了,可否送我回去休息?”尉迟幽兰孱弱的开口,适时的打断了尉迟弋的沉思。

尉迟弋回神,走到尉迟幽兰身边,想了想,看着柰子,坚定的开口,“我不会放手的。”

尉迟幽兰浑身一震,看着柰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几分妒忌。

柰子苦笑,只当未见,对尉迟弋说道,“你为什么要如此苦苦执着于我?你乃天子骄子,有着锦绣前程,试问,我身上并无任何出奇之处,对你更无任何益处,你究竟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尉迟弋双唇微张,最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柰子一眼,而后俯身在尉迟幽兰耳旁柔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尉迟幽兰抬头,自嘲一笑,“你心里既没有我,又何必如此待我,不过是徒增我的念想,不如当断则断。”

尉迟弋伸出的双手稍稍停顿,仍是小心翼翼扶起尉迟幽兰,“走吧。”

尉迟幽兰淡淡一笑,将所有表情隐去,让人看不出此刻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东郭蕤感慨,“哎,这样看来,尉迟幽兰不过也是个为情所苦的普通女孩啊。”

听着东郭蕤的话语,柰子脑袋不断的呈现着尉迟幽兰嘴角那一抹她从未见过的真实且脆弱的笑意,耳边始终回荡着尉迟幽兰最后一句话语,怔怔出神。

“弋,你明知道,你的温柔对我而言就像罂粟,叫人上瘾,却也是世上最可怕的毒药,一点点侵入我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飘飘欲仙而又生不如死。即使如此,我也无法放开你。”

坐在车上,靠在尉迟弋的怀中,尉迟幽兰缓缓说道,面部表情说不出的柔和。

“幽兰,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也只能是妹妹。”

尉迟幽兰呵一笑,食指用力的搓着尉迟弋的胸口,说道,“弋,你怎么能对我如此残忍。即使如此,我为什么还是无法恨你?尤其是,当我晓得万俟柰子四个字时,你不晓得,我有多恨,她让我离你愈加遥远。然而,如今,我却突然有点感激她。你可知道,当看到对她如此执着的你时,看到的又何尝不是同你一般执着的我。对于爱情,我们是如此的相像,弋,不要试图用任何理由任何借口来拒绝我,正如,你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万俟柰子一般。”

尉迟弋转头看向车窗外,窗上的倒影清晰的显现出他脸上淡淡的苦涩,然而,倚在他肩头的尉迟幽兰并未见到。

99 黑点

照常上完课,即墨玉拖上心不在焉的柰子前去用餐。闻人诺见状,并未上前打扰,转身坐进属于自己的车子,无奈叹息,“明知前头乃是万劫不复之地,还非要纵身往下跳。爱情,当真害人不浅。”

“不喜欢这里的菜色?那咱们换家餐厅。”即墨玉见柰子一直用叉子搅着身前的沙拉,兴致缺缺,柔声的问道。

柰子回神,歉意一笑,“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即墨玉听罢,放下手中的刀叉,关切的看着她,“身体不舒服?”

“啊?嗯。”

看着频频走神的柰子,即墨玉自嘲一笑,低低说道,“原以为不过是晚了一步,没成想,一步的距离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有时候稍稍的迟疑,或许便是一辈子了吧。”

“你说什么?”

即墨玉脸上带着毫无破绽的笑意,说道,“若喜欢一个人,一定要亲口告诉她,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

柰子呆呆的看着即墨玉,无神的说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也许是习惯了他的存在,才会觉得一切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所谓的了解,不过是建立在有心与无心之上。”

柰子听罢,想了想,先是疑惑不解,渐渐释然,大力的捶了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榆木脑袋。”

“我猜现在就算把世间珍馐美馔摆在你面前,你也没心思吃。去吧……”

“可是……”

“记住你欠我一顿饭。”

柰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谢谢你。”

“快点去吧,不然,我可要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