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特一脸臭屁的进入更衣室,柰子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前者似有所感,突然转身,吓得柰子一个右钩拳没收住,只能啊哈哈的揉弄自己的包子头,“头啊头,你重啊重,我扛啊扛……”

“你那头发,确实该好好料理一番了。”

“BR喜欢我的头发。”

“他说过?”

柰子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BR确实没说过!

“小妹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一个脑袋快要被头发压断的‘人’!”

“胡说,书上明明说,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的女人。”

“是啊,飘的你脖子晃晃悠悠,乍一看,还以为装的义肢。”

柰子只觉得额上青筋暴起,知道自己的一张笨嘴永远说不过他,闷闷的闭上嘴,看也不看苏特一眼。

其实,苏特并未说错,不过是表达方式比较奇特。柰子身子骨单薄,远远看去,仿若风一吹便会散架了般。偏生头上顶了个比她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包子头,加上她脖子纤细,总感觉她一颗小脑袋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叫人不安。

柰子这么一折腾,小半天时间过去,婚礼时间定在傍晚六点整,现在从C7出发,抵达现场的时间还算富余。

也不知苏特是不是为了替BR出口气还是怎么的,换完衣服之后,竟然慢条斯理的享用迟到的午餐,说是战前准备,急的柰子团团转,直嚷着要自己去。苏特坐在餐桌前,不急不缓的说:“没有我,你知道如何进入二环?”一句话,将柰子拉回,乖乖坐在边上等着。

柰子本盘算找A班的同学帮忙,无论哪儿一个应当都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总不想同他们有太多的牵连。尤其是即墨玉,她自觉欠他许多,实在不想在过多的麻烦他。

柰子好不容易等苏特一切就绪,眼见一脚抬起,准备登上方舟,却突然啊了声,让柰子心头莫名一紧。眼见苏特一脸的不怀好意,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耳旁响起苏特富有男性魅力的磁性声音,“我为你找来了全世界最顶级最具权威的形象造型团队,我希望一小时后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站在我面前,否则,一切,免谈!”

柰子听罢,全身瞬间石化,只觉得一阵冷风从她面前轻飘飘的转了两圈之后,将她的魂一并带走。

114 怯场

没有哪儿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穿好看的衣服,化漂亮的妆。

可惜,柰子先天条件不足,对任何化妆产品都严重过敏,双眼更是只要一戴上隐形眼镜,两眼就会成为那种老式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泪水滴滴答答个不停,更不用说由于发育不良,她永远无法撑起的漂亮的裙子,以及尖头细跟的高跟鞋。

以上种种原因便是造成,她宁愿不要漂亮,也要舒服的理由!

更甚者,皮肤过敏那种又痒又疼的恐怖感觉,只体验过一次,便叫她毕生难忘,导致她现在已经到了闻化妆品色变的地步。

“博苼为你无条件做了多少事,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为他做?”

苏特言语一激,柰子一个咬牙,闭上眼,豁出去了似地,用力的点点头。苏特见状,双眼只差没眯成一条缝,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揍样。兴许也觉得自己面部流露太多表情,他急忙往柰子方向看去,见她闭着眼,苦着脸,偷偷的松了口气,用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婚礼的到来越来越近。本憋着一口气的柰子,随着方舟同二环之间的路程渐渐减少,一点一点的泄气,临下方舟之时,更是忐忑不安的紧拽着苏特衣角不放,微张着毫无血色,哆嗦个不停的双唇,弱弱的说道,“咱们,还是不去了罢。”

苏特冷冷的盯着柰子,看到柰子心虚不已,呵呵的干笑,“我说笑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苏特突然感到手臂一重,发现柰子居然将全身的重量吊在他身上。柰子见苏特瞪她,傻笑,“那个,脚软,借我靠靠。”

苏特重重哼了两声,大力从柰子双臂之中将自己的差点脱臼的右手解救出来,在柰子不安的目光下,绕过她的膈肢窝,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就走。

“现在什么时间了?怎么这样的安静?”为了好看,又不至于两眼泪汪汪不成体统,柰子将一双老式眼镜摘下,隐形也不带,成了个睁眼瞎,而苏特便是她独一无二的‘导盲犬’!自然,这三个字她只敢在心里头想想。

虽有高级的‘导盲犬’,却仍改变不了看不见的事实。除却眼前一米内能够迷迷糊糊的看出个大概轮廓,稍远一点完全只能支着耳朵听。然而,也不知苏特带她往哪儿走,一路上除却他们的脚步声,竟无半点动静,叫她本就不安的心愈发的胆怯。

“还早,观礼的人还未到,所以才如此安静。你若觉得紧张,听些轻音乐缓解下。”

柰子眨眨眼,觉得苏特的话里有个大的可以装下她整个人的漏洞,却因为惶恐致使脑袋有点不好使,半天转不过弯,只能哦了声,点开芯片。

“你这样听有什么味道可言。”说罢,柰子感觉到两耳被塞进什么东西,“哦,对了。今日观礼之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不失体面,你呢,从这一刻起,面带微笑,OK?”

这点柰子同意,于是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115 暗号

“你呢,自小便怕见生人的毛病,到时我音乐会全程开着。嗯,为了不失礼数,而又能让你适时反应过来,咱们打些暗号。如何?”

不能说话,咱们通过芯片联系不就好了。柰子直觉的想着,却明显感觉到苏特看着的眼神光有多么的刺眼。为了避免惨剧发生,她只好闭嘴,继续做她的点头机器。

“婚礼上,咱们总会碰到各式各样的生人,认识我的人定然不少。到时,肯定会有人上前打招呼。若问起你时,我便会轻捏你的食指,你只要说你自己的名字便好,明白?”

柰子伸出食指,念叨了两遍之后,“万俟柰子,晓得了。”

“最好有个适当的名头。”

“女伴不成?”

“你若想被搭讪的话。”

柰子撇撇嘴,“女朋友。”

“你认为以我的个性,会带着一个连正式身份都还未确定的女人在身边?”

柰子翻了个白眼,“你媳妇。”

“难听。”

“你老婆。”

“请注意场合。”

柰子大怒,“您妻子总成了吧。”

“笑,面带微笑。”

柰子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成不?”

“你这是打算跟情敌呛声去?”

继续假笑。

“你是去参加婚礼,不是丧事。”

柰子用手大力拍了两下自个儿的脸颊,默念:他是苍蝇,他是蚊子,他是蜜蜂……然后,笑……

两人继续向前走,苏特想了想,“到时说不准会有人邀请你跳舞……”

他话还未说完,柰子便急急摇头,冲苏特竖起中指,“我不要。”

苏特眉头川字若隐若现,“说就好,别把中指竖起来。”

柰子抬起左手,疑惑的对着苏特比了比中指,“不可以?”

“对!”两道粗重的鼻息喷到柰子脸上。

“哦。”

“我会直接带你前往博苼的休息室,记住,一定要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他。”

“一定要说么?”

“如果你希望他以后对你如面对陌生人的话。”

一想到BR用同面对旁人时一样的表情对待她时,窒息感立马袭向柰子,痛的她直摇头。

苏特交代完毕,也不管柰子的反应,将音乐声开到适量的音量,而后柰子的世界中,除了欢快的乐声,便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及咚咚咚的心跳声。

身边有没有人流,柰子还是晓得。毕竟,即使在肃静,那种唯有人才能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她完全能够感觉得到。

一路上,她不停的笑,不停的重复着苏特的暗号,如此倒也相安无事。有事的是,随着苏特提醒,距离BR的休息室越近,她的心就越忐忑。本就不多的勇气,更是如泄气的汽球,一点点的瘪下去,叫她好想溜之大吉。

也不知苏特是否有预见能力,每每柰子刚升起逃跑的念头,他总能适时的以BR对她的种种好来刺激她,让她的歉疚之心节节攀升。只能顶着发颤的身体,怯弱的心,挂在苏特强有力的臂弯上,任他拖着走。

116 我的

心绪紊乱,脑袋也就跟着混乱,故而,当苏特再次轻捏她中指时,柰子不疑有他,想也没想的开口,“我……”

我字刚脱口,腰间便被苏特用力掐了一下,疼的她倒抽一口气,抱歉之类的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正欲开口斥责苏特时,食指上传来的动静,让柰子瞬间进入备战状态,面上立马挂上适宜的礼貌性微笑,惯性说道,“万俟柰子,他的妻子。”

不知是不是柰子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将妻子说出口时,似乎听到了各种抽气声。然而,她的疑惑还未冒出个头,便被苏特突然加大音量,震耳欲聋的乐声打断。

“抱歉,不小心碰到按键了。”

信你有鬼!柰子腹诽,面上的终保持着苏特所谓的大方而又迷人的礼貌性笑意。

“到了。”

啊?到哪儿?

“丫头……”

听到熟悉的清冷却满是温柔的声音,本准备好一肚子话的柰子,脑海瞬间糊成一团,眼泪更是在见着眼前模糊而又熟悉的声音时,完全不受控制,哗啦一声来了个大决提。

BR急急靠近柰子,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苏特欺负你了?”

柰子什么话都脱不出口,抽抽噎噎的点头。

苏特见状,双眼一瞪,不满道,“你不做小人当真是可惜了,过河拆桥,嗯?”

即使看不到,柰子也能感受到身边升腾的灼人气息,吓得一个瑟缩,急急扑进BR怀中,双手更是紧紧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不放。

“你吓着她了。”

“这就心疼了?”

听见BR的话语,柰子只觉得心头一暖,忍不住脱口而出,“BR,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傻瓜,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念头。”

“他疼你都来不及,哪儿舍得不要你。”

“你很闲?”BR面带微笑的看着苏特。后者嗯哼一声,不自在道,“你继续。”

然而,被苏特这么一打断,柰子蓦然想起自己一个冲动说了什么,顿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后悔不已。

“那个,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我明白。”

听到这句话,柰子只觉得胸口直泛酸,刚停下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给BR来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将她拥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慰。

感受着BR温暖的怀抱,耳边听着他轻柔的而又宠溺的话语,一想到,以后这个怀抱不再属于她,柰子的心揪揪的疼的不行,努力的将自己的头往BR胸前蹭去,好像恨不得要钻进BR身体里似地。

BR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双臂反倒圈的更紧。

“BR,BR,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为什么?”

为什么?柰子抬头疑惑的看着BR,眉头紧皱,“我不知道。”

“傻瓜。”

“我不傻。”

BR好笑的看着她,“我总是要结婚的,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那,那,那我们结婚。”

“又说胡话。”只见BR眸光一闪,看的一旁苏特连连摇头,怜悯的看着柰子。可惜,如今已进入半盲人状态的柰子没看到。

“我认真的。”

“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过段时间便会没事。”

“可,可是……”

“即使我结婚了,我们还住在一起的。”

“不一样的。”

“多了一个同我一样疼你的姐姐,不好么?”

“不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听着BR柔的不可思议的声音,柰子如被蛊惑了般,“因为,你是我的。”

说罢,柰子一愣,面红耳赤;BR一怔,笑的开怀。

117 兰若

“兰若,兰若……”柰子还没来得及羞郝,便被人自身后用手臂紧紧圈住。陌生的气息,叫柰子心生不安,可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身后男人的怀抱。

BR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用巧劲扣住那人的手腕,瞬间将柰子解救。柰子一得到自由,二话不说,奔到BR身边,摸索着躲到他背后,只伸出个小脑袋,心有戚戚焉的往正吃吃盯着她看的男人方向望去。她双眼不过近视,一米以内范围虽模糊,仍是能够瞧出个大概轮廓。

“兰若,是我啊,浩升。”眼睛不好使,不代表耳朵也跟着完蛋。男人激动的心情,透过微颤的声音传递,叫柰子心生不忍。

于是,她怯怯的,小声的说道,“我叫万俟柰子,兰若是我的妈妈。”

男人的表情如何,柰子不晓得,只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略带失望,“抱歉,因为你同你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你妈妈呢?”

听着男人小心翼翼且又期待的话语,柰子略微迟疑,“妈妈和爸爸去天上了。”

柰子刚说完,便见男人的身影一个踉跄跃出她视线可及范围。只能听到男人断断续续,含糊不清道,“是啊,早该想到的……哈,尉迟浩升,难怪她要说你天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比谁都清楚?……早知如此,我又何必……”

男人的声音如含在口中,渐渐听不清,倒叫一旁的三人面色各异。BR冲苏特打了个眼色,后者缓缓摇头,而后两人面上同时露出凝重之色。柰子倒是一脸茫然,然而,不知为何,名叫尉迟浩升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话语,让柰子的脑袋如被重锤一击,头痛欲裂,好似有什么东西急欲倾巢而出。

BR始终将七成以上的注意力放在柰子身上,一下子便发现了她的异样。他见柰子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揪着发丝,双眼圆睁,表情痛苦而扭曲,心知不好,急急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她,怎么了?”尉迟浩升见状,急忙问道。

“可否为我准备一间安静点的休息室?”

尉迟浩升看了看BR怀中颤抖不已的柰子,毫不迟疑道,“随我来。”

“等等。”

尉迟幽兰叫住急欲离开的几人,走到尉迟浩升身边,低声说道,“爸爸,别忘了,今天是姑姑的大喜之日。你可以不顾姑姑的感受,但你可想过,众目睽睽之下,尉迟家的颜面何在?”

尉迟浩升站定,环顾四周,此刻,他正在尉迟家大礼堂正中央。四周坐满了来自各大家族之人,现下,他们用着或看戏,或好奇,或不怀好意等等各种有色眼光注视着他们。而在那群人周边,则站着百来个黑衣武装人士,礼堂自柰子出现至今,能够始终如此安静,他们功不可没。

尉迟浩升看了看精神恍惚,低声抽泣的柰子,面色一整,“我们走。”

“爸爸,别忘了,她同我们非亲非故,今日,还在此地让我们尉迟家颜面扫地。你……”

118 议论

“幽兰,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尉迟浩升失望的眼神,叫尉迟幽兰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唯有双眸的水汽才泄漏她此刻的心情。

尉迟幽若上前,拍了拍幽兰的肩膀,面带微笑对BR说道,“去吧,这里有我。”

BR深深的看了尉迟幽若一眼,“谢谢。”

“别忘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BR冲尉迟幽若点点头,随尉迟浩升大步往外走去。苏特则冲百来号黑衣人打了个手势,紧随其后,保驾护航去也。

“姑姑,你怎么能如此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