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垂了眼,慢慢把手搭在男人腰上抱着,心里头堵得慌,顾青舟在摩天轮上说的话她每一次回忆都很难受。她哪有那么好,能得到这么好的他。

等她宣布烤红薯好了,像是饿了一礼拜的同志们疯狂扑上来抢,严青早在最里头藏了两个,等人都走了拿小木棍掏出来,献宝一样捧给顾青舟:“你吃,你快吃。”

说实话顾青舟舍不得吃。

严青以为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不怕烫地把铝箔纸撕了将红薯掰开,吹了吹放他嘴边,都不用他动手,张嘴就行。

顾青舟心里一叹,这姑娘要是真想对谁好,那真是能特别特别好。

烤番薯的香甜味道溢满鼻尖,小C在几步外大吼:“好啊严青你居然私藏!”

严青得意地嘿嘿笑,催顾青舟:“你吃啊!”

顾青舟咬了一口,拉姑娘坐在了自己腿上,他伸手抱住。

那么多人在看也不管了。

小A:“咳咳!”

小B:“咳咳咳咳咳咳!”

小C:“阿嚏!”

严青:“看什么看吃你们的!”

晚上村里有篝火晚会,也是一群人围在一起搞烧烤,席上有当地人拿温泉水酿的米酒,喝起来甜,严青爱喝,和同事划拳抢最后一杯,抢到喝完觉得没意思,拉顾青舟去散步。

月亮挺圆的,顾青舟牵她走在乡间小径,严青问他:“你现在的网名究竟是什么啊?”

顾青舟笑着摇头不说。

他不想说,要让她自己猜到才行。

严青哼了哼,小气鬼。

当年是她先断了联系,这家伙是不是记仇?

走着走着觉得热,那热气直冲天灵盖,严青用手扇了扇,说那酒后劲真大。

顾青舟停下来,就着月光看姑娘,看见她今天穿的白毛领大衣,脸庞一圈毛,脸蛋上红润润的,确实酒劲大。

他默默转身蹲下,压着她的膝弯靠向自己背脊,沉声道:“让我背背你。”

严青腿一软就伏了上去,老老实实待在他背上,晕乎乎地说:“顾青舟,你是第一个背我的人。”

“恩。”

“你背好宽哦。”

“恩。”

“钱华说他打得过你。”

“不可能。”

“他说他让你的。”

“你叫他再来一次试试。”

“顾青舟我想我弟弟了。”

“我知道。”

“我其实很后悔,我错了。”

“我知道。”顾青舟的手卡在严青大腿上,轻轻拍了拍。

严青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含含糊糊说着天南地北的话,以前喝醉了话也没那么多,可这样的气氛就是忍不住要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烦。

等把严青背回去晚会还没散,顾青舟过去跟苏总监打招呼:“严青喝醉了,我们先回房间。”

苏总监点点头,看了眼严青。

自己手下的人自己心疼,这么些年他这个当领导的对她不够关心,现在看见有个这么好的小伙子照顾她,苏总监是很放心的,所以一路随着手下闹他们俩,也是想试试顾青舟的脾气。

没挑的。

严青睡着了,一个大字型占了一张床,顾青舟习惯出门带书,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看,只是看得不够入迷,时不时会抬头,看看姑娘。

两小时后严青醒了,时候不算太晚,晚上九点。

顾青舟放下书坐在床边勾着姑娘头发,刚才怕她难受把她马尾拆了,满床的黑丝,像神话里勾人的妖精,靠着长发勾走溺水之人的神魄。

“难受么?”顾青舟抵近,声音很低。

严青揉了揉眼,先是喊了声顾青舟,而后又赖了赖,这场醉醉得很舒服,云云绕绕的像是在梦里,只有开心的事。

顾青舟指了指好不容易抢定的小竹屋的特色产品问严青:“要不要泡一泡?”

本来想着她没醒就自己泡,现在她醒了,心里就有点想。

男人淡淡地带着点愉悦和征询,严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已经放好水飘着袅袅热气的温泉小池。

孤男寡女,光明正大,温泉小池,双人大床,严青见顾青舟在笑,不想露怯,梗着脖子嗯了声。

从床上起来时一头青丝披肩垂下,顾青舟喜欢那柔顺手感,又勾了勾发尾。严青躲进卫生间换衣服,其实下午烧烤时小C就跟她讲她们已经泡过了,不用穿泳衣,直接裹浴巾进去就行。

房间里有备好的特制浴巾,手臂从两个孔穿过,露出肩背单薄白净的肌肤,怕太暴露头发就没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男人不用那么麻烦,顾青舟怕姑娘不喜欢,准备穿睡衣下池,严青倒是愣了愣,问他:“你不脱啊?”

顾青舟笑了,嗯了声,把外面的长袖衣裤都脱了,严青躲闪间看见他身上只留一条四角平裤,后来又抓了浴巾裹住腰。

顾青舟牵着严青入池,小心叮嘱她地滑,严青屁股挨着水立马就弹起来,说好烫。顾青舟先坐进去,一把搂住严青的腰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严青有点脸红,手掌撑着他胸口,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顾青舟沉沉说话:“不喜欢?”

他抱着的姑娘摇摇头,咬着唇。

那就是喜欢了,顾青舟笑着拨开她挡在胸前的头发,手指顺着抚过严青纤细的锁骨。

严青感觉了一下,好像好多了,于是挪着屁股要自己坐,顾青舟随手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听他说;“顾青舟我想抽根烟。”

他抿着唇上去拿烟,又听姑娘吩咐:“我包里有酒,你也拿过来。”

别的姑娘都拖小皮箱,就她一个小布包足够,走哪都是简简单单,顾青舟突然有种想给她买最大号行李箱,把里面塞满所有她喜欢的东西的冲动。

这感觉很熟悉,哦,是每回月月撒娇时他会想把全商场的公主裙和洋娃娃都买下来。

不过估计严青应该会让他把最大号行李箱里都塞满香烟和酒。

哎呀真是爽啊!严青朝顾青舟吐烟圈,想她也有这种时候,美男,美景,烟,酒,人生无憾。

顾青舟头一次为难地挠了挠眉心,不过什么都没说,看着严青一口烟一口酒,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突然离开自己的位置靠向严青,张开手臂将她拢住,似乎是忍不了两人之间有距离,又把姑娘放她腿上。水有浮力,一起一沉的,严青动了动脚被他握住脚心,痒得笑起来:“顾青舟你放手,好痒。”

男人松了手,有些闲不住,又去摸姑娘的头发,腿上姑娘调皮,蹭掉了他腰头的浴巾还没注意,他牵她的手握了握,神情又是那副靠在他家沙发上的慵懒样子。

等严青把一瓶酒都喝完两人上岸,严青没喝够,闹酒,朝着要去隔壁房间借酒:“他们一定有,肯定在打牌我们也去。”

他说:“不许闹了,该睡了。”

他眼里有光,严青突然安静,然后点点头。

顾青舟洗了澡出来严青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脸颊还泛着酒后的绯红。顾青舟从另一边上床,动作很轻,怕吵醒她。

他其实没睡,眼睛适应了黑暗就能看清近前的事物,他看见身边的姑娘直板板躺着一动不动,可眼睫却扑簌簌,这骗不了人,她也没睡。

顾青舟在被子底下摸着姑娘的手,手滚烫,软软一小只。他就这么静静地握了一会儿,终敌不过心里的想法,一把将人搂过来,亲了亲她的唇。

小竹屋膈应不太好,真能听见隔壁一群人在叫牌,顾青舟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月月每次这么亲我我都会买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严青有印象,她和小家伙视频,听说青青阿姨没有公主裙,立马抱着她**吧唧一口,后来顾青舟真带她去买裙子。

她睁开眼看着顾青舟:“你亲我是想要什么?”

他说:“想要你。”

“好。”严青点了点头。

看着他,不退不让。

顾青舟一翻身将被子拱起一个大包,两手撑在她脸侧,衣服里藏着的东西滑出来,一条手编绳系在颈间,那是一块玉,严青不识好坏,但戴在顾青舟身上的,绝对不会是凡品。她抬起手穿过他的头发,这段时间长长了些,绒绒的不扎手。

她将他压向自己,那块玉佩就坠在她胸口,温润,如主人。

顾青舟顺从心里的愿望吻下去,勾出姑娘的舌尖轻轻挑拨,严青仰头承受,胸口微微挺起,感觉顾青舟的手从她睡衣下摆探进来,还是流连在腰部,细细地抚,一寸一寸上移。被窝里翻滚着热流,严青背后出了汗,湿漉漉沾着头发,顾青舟滑到她耳边,顺着耳廓印下一个又一个吻,咬住耳垂用牙齿磨了磨,听见严青如幼崽般的嘤叮。

如邀请般魅惑人心。

顾青舟将身体压下,至于严青腿间,男人沉重的身躯带来的是无穷的安全感。严青的心跳声大到呱噪,却也听见顾青舟的心跳,与她一样,带着热烈的节奏。

他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啃咬她的锁骨,仿佛带火的手掌已经摸到了她的肋骨,手指触到内衣边缘。

他停下来看严青,姑娘眼里蒙着一层水,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隔壁小A大吼一声炸弹,热热闹闹的气氛染上顾青舟的眼睛,他忽而一笑,埋头抵在严青胸口停了下来。

“…”严青回过神唤他,“顾青舟。”

他不动,呼吸全都晕在严青最柔软的地方,一会后抬起头,亲亲她的眼睛,说我爱你。

严青彻底愣住了。

黑暗中他的眼在发光,身上衣服凌乱,气息不稳,却独独只看着她,说情话。他应该是在课堂上一本正经的教授,在学生面前平易近人的师长,在月月身边好脾气的长辈,对妹妹有些严苛但会陪她逛漫展的哥哥,此刻伏在她身上,像个赖皮小孩,满眼都是你快点哄哄我的撒娇。

真是…会让任何人受宠若惊,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我爱你。”他再次呢喃,吻了吻严青的心口,随即倒到一旁,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肚子上。

严青凑过去伸手抱住他,摸了摸毛,捧着他的脸亲一口,有些话不必问不必说,她懂。

是个女人都懂,这样被珍宝般对待的感觉,不会作假。

顾青舟将她整个抱进怀里,越揉越紧,想将她至于他的骨血中。严青不可避免碰上他坚硬如铁的身躯,贴在她大腿上的东西灼热发烫,她听他哑声道:“没事,我缓缓。”

严青的心想被潮水填满,满到要溢出来,可她不舍得半分半毫浪费,全都搜刮搜刮又放回去。隔壁估计是通宵打牌了,哈哈哈的笑声傻又逗,这边却是安安静静,只有顾青舟平复身体的呼吸,严青揉着他的脑袋说了一句傻瓜。

只听男人笑起来,淡淡的:“我忍不了多久,这次给你提个醒,下次你就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靠顾青舟你四不四傻?劳资写了快六千你居然都没吃掉!?妈的投资人,我申请换男主!

顾珊珊:你懂什么!这才叫真爱!

摊手,同志们,顾教授立了个flag,下次吃肉,你们信吗?

昨天是肿么回事?突然好多新名字露面举手手,早晨起来看留言数被你们吓到~哎呀今天小北鼻还在我家呢,开熏,继续发红包~肿么会有辣么乖辣么听话的孩子?天使一样!

第42章 迷雾

严青这一觉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晨起来有一刻很蒙,给自己几秒钟时间适应一下有男朋友宽肩壮臂抱着的感觉, 然后发现男朋友比她醒得早, 眼睛亮亮地像是发现食物的大型肉食动物。

严青揉了揉眼,呢喃:“顾青舟我以前觉得你是吃草的。”

顾青舟倾身去听。

昨晚的画面急冲冲往脑子里涌, 被子里因为多了个火力壮的人而十分暖和,严青手心发热:“你绝对是吃肉的,一口下去没了的那种。”

然后也不管这么叨叨人家听不听得懂, 手指戳戳顾青舟的脸:“起床了。”

“恩。”顾青舟慵懒应了声, 把姑娘抱上来头在她胸口埋了埋,呼出几口热气。

两人一块刷牙,并排站在镜子前时严青才知道距离多大, 顾青舟得后退背贴上墙, 才能和凑在水池前的姑娘同时入境。

他顿时觉得她小巧可爱,这个词头一回出现,因为他以前对她也没什么形容词, 反正就是喜欢,刻在心上那种, 不需要形容, 现在住在一起了,就经常有了些新内容, 知道她很软,头发很顺,腰很细…顾青舟向前一步胸膛抵着姑娘后背, 弯腰去看,眼里满是探究和好奇——

他用手摸摸严青眼下颧骨之上的区域,那里有几颗淡淡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斑点:“雀斑?”

严青咬着牙刷大呼小叫:“是晒斑!”

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住不让他看。

脑子里有巨大弹幕飞过——女为悦己者容啊,严青你这回算是栽了。

顾青舟慢慢把严青的手移开再仔细瞧了瞧,严青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哪懂什么防晒啊,那时候我家还有几亩田,太阳老大去田里割水稻连个帽子都没戴,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都不知道。”

一提这个顾青舟就心疼,姑娘手上的疤是没了,但不代表没存在过:“你手上那道疤就是那时候弄的吧?”

严青点点头,但不想细讲自己吃过的苦,转口说:“以后我有女儿一定让她注意防晒。”

这么说出来愣了一秒,顾青舟倒是笑了,点点头表示同意,心里觉得有个像她的小女儿也不错,淘里淘气的,被他困在书房写大字,写不完就不能出去烤番薯,于是小闺女边哭边写,满脸都是墨水,不过皮肤很好,像妈妈,白白净净。

到那时候,严青一定会没事人一样绝对不进书房半步,作怪地时不时在窗口探头撩闺女:“哎你快点啊,写完没?再不来我不等你了。”

严青莫名其妙看见顾青舟在笑,也不懂他笑什么,推推他,顾青舟捉住她的手捏了捏,心情非常好。

两人梳洗好从小竹屋出来,其实日头也不早了,但没想到其他人都还在睡,于是两人只好自己找节目,听说村里有个竹制品展览馆,于是决定去看看。

顾青舟牵着她走,忽然弯腰说了句:“昨天他们打牌打好晚,我要是继续你今天也起不来。”

严青扭头看这人,鼓励自己要争气脸不能红,一副老司机模样说他:“后悔了吧,可惜了没后悔药。”

顾青舟嗯了声,带着情愫看严青,小动作搂过她的腰揉了揉,严青顿时半边身子发麻,心头火热。

都是这把岁数的人,做不是难事,不做才最难。

从展览馆回来同事们也醒了,顾青舟在附近安排了农家菜,吃完三辆车打道回府,顾青舟方向盘一转,没送严青回家,反而是回了他家,严青笑着卯他:“你想干什么?”

他一哂,没告诉她,晚点的时候有人摁门铃,月月公主站在门外甜甜喊**,又喊青青阿姨。

严青一愣,牵着小萝莉转头看顾青舟,嘿嘿一笑,顾青舟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淡淡的:“你不是说想她。”

是想,还想另外一个。

顾青舟像是知道她的意思,说:“珊珊下了班跟我们汇合。”

“哎呀。”严青搓着手,“顾教授。”

月月在一旁学:“哎呀,哎呀。”

晚一点顾珊珊也到了,顾青舟带着一群娘子军出去吃饭,席间,顾珊珊面上还是那副不热络的模样,说的话倒是透了关心,问严青:“你以后都不开直播了吗?”

问完又傲娇:“我替粉丝问的,你管管你家粉丝,总是跑我这来问你的情况。”

严青笑着点了下头,说谢谢啊。

顾珊珊见她这油水不进的样子有点头疼,放了筷子认真问:“就这么点事能把你打倒?严青我真是看错你了。被扒皮又怎样,你又没做错事怕什么,你看我,我上次被骂得那么难听还不是照样混圈,你要是就这样走了说明你根本不爱这一行,所以那么容易就放弃。”

一下说到点子上,严青脑子里那根打不通的弦一下通了。

她不爱吗?不啊,她爱。

从小到大都混在网络里,从老家的黑网吧到后来的市电台,她喜欢二次元喜欢播音喜欢电台,非常非常。

顾珊珊见她不说话,恨铁不成钢的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再也不管她了。倒是顾青舟夹了一块她爱吃的排骨给她,有点奖励的意思。

顾珊珊朝天翻白眼,翻回来看着她哥,心想真是没救了,她家老大注定逃不过这女人手掌心。

月月说想尿尿,顾珊珊牵着小家伙去女士洗手间,严青这下回神,把顾青舟抛下追出去:“哎我也去,等等我。”

顾珊珊回头瞪她一眼,踩着小高跟也没严青个头高,严青笑嘻嘻地看她的眼,天生的大双,睫毛上应该是刷了什么,翘翘的非常好看,不知道跟谁学的也喜欢翻白眼,一翻能翻到天上去。

严青伸手勾了勾小姑娘那一头墨黑披肩的长发,发尾烫着圈儿蓬松浪漫:“行了,还生气啊?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放心吧,我好着呢,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小姑娘叉腰:“我才没有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