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有两个,一是他从不曾用心的去看待小泊,二是自始自终在他的心里,小泊就是如此。

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脸色,泪眼中,梁泊努力让自己微笑着,她和方辉终于有勇气来面对这个一直存在于他们之间却都被两人刻意埋藏的问题了。

“方辉,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一直让自己爱我,而不是真的爱我。”

“不…不是这样的,小泊,不是这样的。”沈方辉脸色愀然大变,他是爱小泊的,是爱的,只是…只是他的爱和小泊的爱相比,不及她。

多年以前,他就告诉自己,这辈子他都会爱小泊,因为她对他的爱,太深太深,深的让他觉得如果她不能幸福,那他就永远不能安心。

所以,他立志让小泊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且他也坚信自己能做到,而且也在努力去做了,不是吗。

只要是小泊渴望的,他都毫不犹豫的给,哪怕是他的生命。

如果他不爱小泊,那么他对小泊的感情是什么?

他担忧她,会牵挂她,会心疼她,这些不都是因为爱吗?

不,他是爱小泊的,对,他是爱小泊的。

梁泊看着方辉不能接受的震撼,心口处传来一阵钝痛,如同一只手穿过了她的血肉,揪住了她的心脏,然后狠狠的糅搓着,就连呼吸都显的有些困难。

却努力让自己微笑着,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不沾染任何的伤痛,因为哪怕是到了现在,她都不想让眼前这个因为不懂爱而强迫自己爱的男人因为无意对她的伤害而更自责:

“方辉,我们…离婚吧!”

038生日快乐

北京的交通拥堵是众所周知也是习以为常的,性能再好的名车碰上塞车,也只能憋屈的龟行着。

可此刻,路人纷纷侧目,无不对路上那一辆深棕色的卡宴投以注目礼,因为此刻,不仅没有时常出现的大塞车,马路上反而异常流畅,而这辆卡宴跑车却在以一种不属于它速度的速度行驶着,缓慢的令人咋舌,宛如龟行。

此时,开车的周齐注意力都在窝在副驾驶上一直不曾出声神情恍惚失神的梁泊身上。

眼角瞥了一眼手上的表,四十八分钟了,这个女人的魂还没有归位。

周齐挑高了眉头,不悦的说道:“我让你出来,不是这样浪费我的时间的…喂,你在不在听?”

梁泊精神无法集中,听不见周齐在对她说了什么。

距离那晚和方辉坦然面对,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说出口了。

说出那句话,很难,心很痛,可是她毕竟是说出来了。

她不知道方辉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一言不发的呆坐了整晚,这几天他也似乎格外的忙,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一点,他似乎和平常没有丝毫的不同。

他不知道她晚上浅眠,也不知道她醒了后往往会失眠,他也不知道她知道他每天趁她熟睡后凝视着她很久很久,更不知道她听见了他在她耳边那近乎于无声的呢喃声。

尽管声音很轻很轻,但梁泊还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每每那时,梁泊都痛苦非常,她甚至有些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把让他陷入烦恼不安中。

“梁小泊…”

在唤了四五声后,都唤不回梁泊神游太空的意识,周齐帅气的面孔有些恼怒,看着依旧在神游太空的梁泊,他眉眼一转,原本懒洋洋的放在方向盘上面的手一转,一个漂亮的加档,油门一踩,车子瞬间改变了状态,箭似的飞了出去。

周齐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个时候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不过,他不会卖她。

“下车。”周齐弯腰把梁泊从车内拽了出来。

梁泊的脚着了地,这才终于回归人间,看着笑的阴险的周齐,再看看四周的环境,她再迟钝,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名宅府邸。

眼前一排排气派的别墅,坐落在绿荫花簇中,每幢别墅前都有一个很大的庭院,并没有结起高高的围墙,反而统一用低矮的栏删围着,上面涂着白色的漆,与院子里面的绿地花丛相映,让人忍不住的向往神迷。

这样一幢漂亮的房子,这样悠闲宽广的院子,这样美丽的花园,就如童话里的城堡,里面住着幸福美满的公主和王子。

“好漂亮。”梁泊由衷赞叹,这里真的很漂亮。

周齐扬眉冷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拽着她就往其中一幢院门前:“终于回神了?我还以为你要神游太虚到天黑呢?”梁泊一愣,然后小心的看了面色冷然的周齐一眼,有些尴尬说道:“周齐,这是你住的地方啊?”

周齐的怒气消散,但想起自己的目的,脸色不仅没缓和下来,反而更冷,就连拽着她手的手都松开了,径直开门,穿过花园。

看着生气的周齐,梁泊则是努力在想这一路上,然后,她有些心虚,嗯,难怪周齐生气,她这一路上一直都在失神,冒似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周齐说了些什么!

跟着周齐进了屋,梁泊一双眸子睁大:“真…漂亮,也很干净。”

周齐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干净?其实你最想说的是没人气吧?”

梁泊缩了缩身子,环视四周一眼,心里有叹息,有钱人其实也不尽然是幸福的,看周齐,她就知道。

这个年青的男孩子之所以缠着她,最初或许是因为愧疚和不安,后来,应该是孤独吧。

她见过周齐的父母,那样的父母想必对周齐的成长一直很忽视,所以他才会叛逆,其实只是想引起他在乎的人的在意,可惜在那样的家庭里,他一次次失望,失望过后,他用不在乎和冷淡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渴望。

对他火冲的语气不以为然,梁泊温和的看着他,好脾气的问道:“那…周齐,你把我带你家做什么啊?”周齐其实很孤单,所以他才会喜欢缠在她的身边。

这个房子很大,一楼是大厅,摆放着名贵的真皮沙发,开放式厨房干净明亮,厨房过去是一个吧台,后面整排柜子里摆放的都是各式各样的酒。

梁泊看着那些酒,心里有些为周齐感到心疼,世人只见到了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看到了他富欲贵气的生活,却看不到他内心的孤单。

他还只是个孩子,却早早的让自己成熟起来,让自己接触这些不该他年纪接触的东西,因为,他只有这些了。

这个家,很华丽,家具装饰也都很精致华美,可是给她的感觉,就如她所言,很漂亮,很干净,却没有人气。

房子,不该是这样的。

它可以华丽,却不能没有人气,不能没有温暖,否则就只是一个死物了。

看梁泊的神情,周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眼底的那一丝隐约的心疼,他心里有些发涩,缓缓垂眼掩去自己的情绪。

然后挑眉瞪着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到一旁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药药箱,精致的下巴指了指沙发,命令道:

“坐那。”

梁泊有些莫名的盯着周齐手里的医药箱,心里有些毛毛的,声音也有些不顺畅起来:“那…那个…周齐…你拿那做什么?”

周齐慢条斯理的打开医药箱,戴上医用手套,再拿出…

“哇,不要…”梁泊声音倏地提高,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双手握着耳朵,他没想到周齐还是不死心,竟然想着亲自给她穿耳洞。

她害怕穿耳洞,对穿耳洞有一种心理阴影,六岁的时候,孤儿院一位护工阿姨用针给所有女童都穿过耳洞,而她也不例外,别人都没事,唯独她感染发炎,两只耳朵疼痛化脓,就连晚上睡觉都痛的睡不着,恨不得把两只耳朵割掉,那次可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后来,一说起穿耳洞,她就身体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在清芳坊,阿瞳和清姐都劝她穿耳洞时,她断然拒绝,她情愿一辈子不戴那些漂亮的耳环,也不要再穿耳洞。

周齐眯眼,危险的盯着她,冷冷的道:“梁小泊,你看哪个女人没耳洞?你看,我的都是我对着镜子自己弄的,你那小时候是因为那护工阿姨用绣花针给你穿的,又不是一人一根,也没有消毒,才会让你发炎感染,而且你看,我手里的可不是针,现在都没人用针穿耳洞了,这是我特地买来的,而且经过了严格的消毒,绝不会让你有感染发炎的机会。”

“不要…”梁泊炸毛的跳脚,手指头颤抖的指着周齐,脸色惨白:“你敢上前一步,我发誓,再也不理你了。”

周齐看着梁泊的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片刻后,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响彻云宵的尖叫声…

周齐眼角余光时不时的瞥向面容染霜恼怒的梁泊,暗咳一声,努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笑意,但面部表情可以控制,眼底的笑意却始终难以抑制。

之所以不顾她恼怒,是因为…

瞥向梁泊嫩白的耳垂上的耳鉐,他不会让梁小泊知道,他今天替她戴上的是他亲自设计的让人定做独一无二的一对耳鉐。

因为明天是梁小泊二十六岁生日,而他再过两个半月,才会满十九岁。

他和梁小泊相差了整整七年的岁月,这辈子或许他永远都只能是她的弟弟,可是能让她真心相待,他已经满足。

不说梁小泊有了沈方辉,就算梁小泊没有沈方辉,或许,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对她有份外之想。

因为,他还太稚嫩,太年轻,太渺小,他带给她的只能是伤害。

他不希望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而且,在他没有能力保护她时,他也不希望梁小泊接触到他生活里那些阴暗丑陋的一面。

梁泊不敢摸自己的耳朵,除了一些刺痛外,痛感倒也并不明显,不过…她还是很生气。

“你太过份了。”梁泊狠狠的瞪向周齐。

周齐点点头,倒也配合的出声:“嗯,是有点过份了,只此一次,保证不会有下次。”

“还有下次,这次你都别想让我原谅…”

“梁泊。”周齐突然转过头看着她。

梁泊一时愣住,因为周齐第一次叫她梁泊,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总是叫她梁小泊,这次突然叫她梁泊,让她有些怪异。

周齐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生日快乐!”

梁泊呆呆的看着他。

周齐收回目光专心地开车:“明天我可能没时间陪你过生日,而且我想明天你也不会想要和我这个弟弟一起过生日,这么多年来,沈方辉今年还是头一次陪在你身边吧?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惊喜。”如果他没有猜错,明天沈方辉会让她不再恍惚失神…

怔怔的看着周齐,梁泊的眼眶有些红了,满腔的怒气都在这个男孩的用心下化为感动,他很细心,也很体贴,明明比她小很多,却让她有如感觉着哥哥一样的依赖,安心温暖的有如亲人。

她低低的说道:“谢谢你,周齐。”

039小泊,嫁给我

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梁泊看着耳朵上今天周齐强行给她钉上的耳鉐,有些怔然,她都忘了明天是她的生日。

二十六岁!

不年轻了,属于她的青春岁月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她除了拥有这段婚姻,一无所有。

忘着镜中的自己,梁泊唇边扯出一丝苦笑,起身来到窗边推开窗。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让她恍惚的心神有些清醒,回头看着床头上的闹钟,快十一点了,方辉还没有回来。

轻叹一声,这时,她也正好听到了客厅传来声响。

方辉回来了?

等了很久,都不见方辉进房间,梁泊有些疑惑,难不成是阿姨这么晚还没有睡?

想了想她出声问道:“是阿姨吗?”

几乎是立刻,外面传来阿姨的回应:“是啊,小泊,我起来喝水,你睡了吗?”

“还没呢,在看些书。”梁泊关上窗,走回床边,拿起床头搁放着的书,随手翻动了几页,却并没有多少心思放在书上。

梁泊轻叹一声,眼睛盯着闹钟,听着秒钟嘀嗒走动的声音,她最近似乎经常晃神。

房门轻悄的被拧开,梁泊抬眸,怔然。

沈方辉一身剪裁合体笔挺正式的银灰色西装,黑色真丝领带,纯银领夹在灯光下散发着亮光,适到好处的彰显一种沉淀的优雅,身材有些清瘦,却不会让人感觉文弱,反而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学者气息。

丰神清奇的面容,一双漆黑如同夜空的双眼,一身清冷孤傲却又带点忧郁的气质,任何人都会被他深深的吸引住。

此时,他正含着令人心醉的温柔笑容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梁泊有些痴迷的盯着他,目光无法移开,她终于有些理解旁人为何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了,和方辉的出色相比,她实在太过平凡了。

“小泊…”沈方辉含笑地立在呆傻的梁泊面前,朝她伸出手。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掌,梁泊有些晕眩,脑子也有些空白,根本不能正常的思考。

沈方辉牵起她的手:“来。”

梁泊呆呆的随着他走出房间,却一踏出房间,看着客厅里面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客厅里面的灯是关着的,烛光,蛋糕,鲜花,布置的算不上唯美,却可以看得出用了心。

梁泊呆呆的张大嘴,看着坐在沙发上笑看着她的阿姨和方燕,看着她出来,阿姨扶着方燕站起身,笑道:“小泊,现在过了十二点了,生日快乐!”

梁泊说不出话来,是感动,也是震惊。

阿姨看向站在梁泊身后的沈方辉,笑道:“我还一直以为沈先生性子内敛,没想到终究是年轻人喃,浪漫起来让人羡慕死,我都恨不得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年轻真好。”

梁泊怔怔的回头,看着一直温柔注视着她的方辉,唇翕动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方…辉…”她真是太意外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方辉会做这种事,就如阿姨所言,方辉的性子是内敛沉静的,这样的事,与他的性格真的不相符。

沈方辉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绒盒子,打开,盒子里是一枚秀美的鉐戒。

梁泊看着他朝自己——单膝下跪,忍不住的轻喘一声,脚步不受控制的倒退了一步。

沈方辉认真的看着她,眼中有着郑重,有着请求,也有着温柔:“小泊,或许我的爱和你对我的爱相比还太浅,但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爱你胜过你爱我,只要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们相扶相持相亲相爱牵手过一生,我一定会让我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眼泪瞬间浸湿了梁泊的脸。

“这些年来,你都在我的身边支撑着我,你对我的重要绝不仅仅是这些年你为我所做的,你对我的重要远远超过我认知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想的越深越多,我的心就越慌越乱越惶恐,因为我突然发现,你付出的太多,而我付出的太少,才会让你如此辛苦。”

“小泊,嫁给我!”

梁泊激动的握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流满面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无比郑重的方辉,这样的方辉让她太意外,太震动,也太…感动。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爱的方辉啊,从十六岁遇见他的那一眼开始,他就拿走了她全部的爱恋。

她和他相识整整十年了,二十六年的岁月,他就占了十年,直到今天,她的爱恋都丝毫不减。

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都会痛的无法呼吸。

此时此刻,他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如何不让她动容。

看梁泊久久不出声,一旁的阿姨也忍不住急了,焦急提醒道:“小泊…”

梁泊看着方辉,上次,他只是温柔说了一句我们去领证,就让她幸福的一塌糊涂,而今天,在她迈入二十六岁的第一天,他如此郑重正式的求婚举动,让她无法理智的思考。

眼前的诱惑,对她来说,让她无法拒绝,什么现实,什么痛苦,都在他的努力下似乎消失怠尽了。

只要他愿意努力,她又怎能不给他机会?

“我…我们早就结婚了。”

听见她哽咽不成声的声音,沈方辉凝视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还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欠你一次正式隆重的求婚,对不起,小泊,这些我都迟到了。”

梁泊泪流的更加汹涌,很早很早他就说过,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要让她幸福,她一直相信也期待着,这一年来的煎熬,她以为她和他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实现当初的承诺和梦想了,却没想到在她几乎要放手的时候,方辉却用这个梦勾起了她全部的回忆。

“房子并不重要,有小泊的地方就是家,但属于我们的婚礼却很重要,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对爱情对婚姻的承诺,更是我的梦想,小泊,我一定会让给你幸福。”

看小泊久久没有动作,沈方辉也不急,只是温柔的凝视着她。

梁泊融化在这个梦中,她缓缓的伸出手,任由沈方辉替她套上戒指,这象征着太多太多意义的戒指,她无法拒绝,因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此时,梦就在她的眼前,她为什么不往前一步,伸出手,去抓住她的幸福?

能不能幸福,唯有伸出手了,才知道能不能抓住。

得到了幸福,她幸,如果…没有得到幸福,她也无悔。

040北安南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正因为社会的进步,真正有名望的豪门家族对门第观念的追求也更苛刻更严谨,比起封建旧社会有过之而不及。

在中国,有这样一些家族,他们至今屹立在高处脾睨着天下,他们历经清朝没落,民**阀混乱,再到新中国的成立…到今天,二十一世纪新时代。

多少名门望族陨落,多少大家族没能挺过走向了灭亡。

可是,纵是艰难,却仍是有能真正存活下来的名门望族,而这些家族不仅仅见证了历史,沉淀了历史,也保证了历史。

他们,才是堪称贵族中的王者之王,望族名门。

虽然这些家族早已隐于一隅,但其拥有的财力,能力,势力却能翻云覆雨,无论是政权还是军权,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势力和人脉,甚至影响着政权、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