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保全,看似有些夸张,实质上,却丝毫不夸张。

这些参加婚礼的大人物不仅不会感觉到不自在,反而无比的舒心和暗赞。

舒心,一则是因为自身的安全得到保障不会出现前来参加婚礼而莫名其妙的被暗杀,再则更满意章家对他们这些宾客们安全的重视。

暗赞,当然是章家的表露出来的实力和气势,结个婚,能调用军用顶级保全装备和人员,放眼望过,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章家做到了。

一楼大堂,宾客们你来我往,举杯交谈,尽显上流贵族间的奢侈和艳华。

能容纳数百人的大堂除却服务人员和角落里和外面保卫的‘兵大哥’。

最多的、最显眼的当属那些身穿高级军装的军界各层领导人士。

约莫四五百人,军装就占去了一半人数。

不只是北京军区,整个中国各大军区都很给面子的来了代表出席,来的绝不会是中级领导,大都是肩上扛着金五星,将军,司令,不乏于眼。

更别提和章尧同辈份的那些军二、三代们了,扛扛星星,可谓星光闪烁,它们的星光盛过了镁光灯。

除却这些军头头,第二耀眼的就是政府官员。

没办法,在墨绿色和金星下,这些平时耀眼的大官们身上穿着的高级西装就显得低调暗沉了一点。

不过,那也没关系,至少,放眼望过去,无不是熟面礼,别说在场这些各行各业的头头们,恐怕就是一个普通人此时出现在这里,也会认识不少人。

第三引人嘱目的就是京城内外的各大家族的人了,这些人当中,又以和章家为敌十数年的杨家及其嫡系们显眼。

杨家几位伯叔们都在军界和政界就职,这种场合,他们自然不会白目的不到场,可他们在场,却还是不及杨晓塑以及他的嫡系发小们出场来的让人嘱目。

除却这三类人,剩下的就是北京城内那些具有影响力的富巨大鳄们,在前面三类人皆群涌而出时,这些平时高调的富巨大鳄们今天就很低调很低调了。

毛伟人曾经说过的话可谓是至理名言,真真可以流芳千古:枪杆里出政权。

军在政前面,这里那些呼风唤雨掌权天下的政界高官人士都低调行事,他们这些富商巨子们,就更不用提了。

哪个敢端出傲慢的姿态出来?

呃…咳…其实吧…凡事不能一语说死,不然为何会有奇迹两个字出现?

此时走进来的一行人,明面上,他只是一个商人。

可是,却不会有人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商人。

他一出现,所过之处,皆有声出,而且是在对方还没有出声之前率先主动出声打招呼,且态度都令人玩味。

年纪大的,资格当然老,身份也自然高,这些人语气都是宛如亲者的温和。

面对这类人时,安少的态度也很到位,温和而礼貌的一一颌首,还会停顿下来,与之交谈几句。

这是梁泊第二次参加这样隆重而大型的宴会,比起上次章家举办的私人晚宴,今天这场宴会堪称国宴级别。

她见到的人比上次见到的人更高级,更权威了。

难得的是,不知道是无畏者无惧还是咋地,梁泊并没有心生胆怯,她很从容的挂在安少的臂弯里,充当一个人形道具。

既然是人形道具,出声的机会几乎为零,当然,只是几乎…也只是她以为。

上一次的宴会上曾经见她的人,是在审视她,打量她,评估她。

而经过王家事件的今天,绝大多数人心里已经知道了她的价值和定位。

于是,上流社交圈里不成文却又堪称铁定的规则形式产生了。

在安少与一位政界高官交谈时,陪伴在高官身侧的高官太太在丈夫与安少的谈话见尾声的时候,她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又恰到好处地出声接过话茬,话题却是梁泊。

“安少,难怪您把小梁藏的严严实实的,像小梁这样乖巧又柔和的贤妻良母,真是不多见了,”

说完后,也不待安少出声,她笑着看向梁泊道:“小梁也是要适当的出来透透气,认识认识一些同龄朋友才行啊。”

安少脸上笑容不变,很自然的为梁泊介绍:“赵委员,赵夫人。”

梁泊微微敛眼后又扬起,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和蔼可亲的高官夫人,微微一笑,很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细声道:“赵委员,赵夫人,您们好。”

赵委员笑的很温和,赵夫人脸上也笑开了一朵花,态度越见亲昵了,笑着对身旁的丈夫说道:“小梁这孩子真谦逊,说起来,小梁和咱们家玉琳年龄相当,改天得介绍她们认识认识。”

不等赵委员出声,一道含着笑意的女声从梁泊后方传来。

“妈,何需等到改天呢,见您和爸在和安少交谈,我这不赶紧过来,就是想让您帮我和安夫人介绍一下呢。”

话音刚落,一抹紫色的人影出现在梁泊面前,亲昵地挽上了赵夫人的手臂,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梁泊,在梁泊身上的衣服和配饰上略停顿了几秒,暗暗咋舌。

上次章家的宴会,她有事无法参加,去的人是她老公,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被安少公开承认的女人。

就因为她被安少公开承认,又生下安家继承人,所以就算安少娶她,她也资料当得起夫人这一尊称。

梁泊抬眸看了来人一眼,眼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左右,并不是那种第一眼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却一颦一笑间都透出端庄的大家之气。

赵夫人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来人的额头:“你是得和小梁学学。”眼角瞥了一眼安少,见他面色含笑,心里有了底。

连忙笑着对梁泊说道:“小梁,这是我的媳妇,席玉琳。”

席玉琳主动出声:“你好,安夫人。”

梁泊微微一笑:“你好,赵太太。”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劳记着自己是人形道具,不具有思想,不具有喜怒。

所以,这些人称呼她为安夫人,她不能拒绝,因为她身旁的男人没有出声,不管是不是默认,都非她所能反抗的。

在她向他妥协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迈向了另一个岔道上,不能回头。

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后,梁泊继续跟随着安少,扮演着人形道具,心里则暗忖,这样的场合他为何不让小阳和小昭参加?

杨晓塑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大堂里的众人,并没有搜寻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影时,心里暗暗嘲讽,在这个时候,她自然是陪伴在她妈妈身边,又岂会出现在这里?

“章尧真是把狂妄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高末环视着在场那一派和气团团友好交谈的气氛,再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杨少,冷笑出声。

他就不明白了,就那似极了章尧冷清性子完全是狼心狗肺的章眉究竟好在了哪里,竟然让杨少割舍不下。

哼,也不看看人家多洒脱,把原本箭胬拔张的局势搅混成了现在令人纠结的蛋疼的局面后,人家不仅吃好睡好成功的认祖归宗,然后顶着章家大小姐的头衔拍拍屁股跑去了埃及挖死人骨头去了。

罗开拉茬:“没办法,章家的气势如今锐不可挡,谁不避让三分?”

“他竟然调动了军用顶级保全装置,敢情他这婚礼还成国宴了。”高末冷嘲。

罗开耸耸肩,实事求是的说道:“也不比国宴差了,章尧调动军用顶级保全人员,自然也是考虑到了今天到场人的身份。”张眼望去,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威震一方的人物。

“哼,真希望他婚礼出点…”

“高末。”杨少面色微沉,打断了高末没好气的诅咒,不管如何,他也希望今天的婚礼能圆满收场,因为这是她的愿望。

高末口无遮拦的诅咒在杨少微沉的面容下,轻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出声。

罗开挑眉看向高末,暗自摇头,白目的高末,难道他还没看清楚,杨少叫章尧一声泰山大人,是迟早的事?

他当着人家未来准女婿的面诅咒人家未来准岳父和丈母娘的婚礼,也太不把杨少放在心里了。

所以,他才说章家的气势,锐不可挡,无人敢争锋了。

他相信,在未来某一天,一定会有一场比现在的婚礼更盛大,更轰动的婚礼。

想想看,章杨两家联姻,这对于军政两界是何等的震荡?

只不过,此时的几人都没有料到,高末一时的气话竟然一语成缄,而且引起的动荡几乎是具有毁灭性的。

多少人永生忘不了那个让在场见惯风浪见惯血腥的大将大员们都沐目心惊的画面,那样的狠,那样的冷酷,让他们永生难忘。

“咦,那不是余…章眉?这个时候她怎么跑下来了,观礼时间不是还没到?”罗开眼尖的看见拎着一件白色抹胸小礼服清冷如月的章眉。

杨晓塑眸子微闪,顺着罗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这一个月来始终萦绕在他心里的身影,暗暗咬牙,没心没肺的丫头…看他待会怎么收拾她。

章眉察觉到了角落里的一道隐含着怒火的炙热视线,却并没有回望过去,而是提着裙摆,直接走向了梁泊。

她不用想也知道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的人会是谁。

她都给他三个月时间了,看样子他似乎是想通了,否则他才不会这样看着她。

有怒气才好,就怕没有怒气。

虽然这些日子她故作潇洒,但实际上,心里也忐忑难安。

“梁阿姨,我妈让我来请您上去。”

梁泊回头,看着神色清淡的章眉,细心打量了两眼后,心里暗自惊奇,章眉的五官长的并不像章尧,倒像阿连多一些。

可是这通身的气质,却完全和章先生如出一辙。

遗传似乎真的很奇妙,就像小阳和小昭,在他们的五官上,勉强可以看见她的面容,可是他们的性子和聪明,则似乎一点儿都不像她。

小阳、小昭无论是性子,头脑都像…他。

如果单靠她,她真的生不出那样天才聪明的儿子,可是,在她心里,小阳小昭有着天才一样的聪明才智,可在他心里,却似乎仍然对小阳小昭不满意。

有时候她想,幸好小阳小昭不像她这样的性子和她这样的笨,否则,一定会更辛苦,更艰难。

不好意思,今天就只有这么多了。

多年前久未相聚的同事特地来看我,咳,吃了中饭后,直接就去逛街,累惨不了说,荷包也惨了,不知是不是心情特别的好,以某落这样的身材,竟然奇迹般的买到了一堆的衣服…

奇迹啊奇迹!

如果我今天抱回来的衣服不要银子就好了,呃,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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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泊请示似的看向安少,安少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安十一、安十二,淡淡出声:“去吧。”

章眉脸上隐约染上一丝笑意:“安表叔,看来你对女人的洁僻似乎不药而愈了?”乍看第一眼,这位梁阿姨确实很平凡,可是能把平凡变成不平凡,这才是她不平凡之处。

她时常听她妈嘴里说起她,很难得见她妈对一个人有如此好感。

安少冷瞥了章眉一眼,眼神微微泛冷,隐含着淡淡地警告味。

章眉轻轻一笑,对他的警告不以为意,朝他很淑女的行了一礼后朝梁泊道:“梁阿姨,请!”

梁泊轻笑:“你真像章先生。”

章眉挑了挑眉:“说这话的人不只您一人。”曾经某个男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梁泊轻笑,这个女孩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忽略她年纪的特质。

她有些明白阿连为何和章尧分开十几年都依然忘不了他了,也是,日日夜夜的有这样一个神似的影子存在,又如何忘得了?

安十一、安十二无声无息的跟在了梁泊身后。

章眉暗瞥了一眼,会心一笑,看来这魔鬼一样的表叔真的是倾了心了。

世上最无情的人,动起情来,才是最要人命的,想必这位梁阿姨最初的日子并不若现在这样苦尽甘来。

二楼休息室内,余初连安静的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失神,梁泊进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章眉退了下去,她得去瞧瞧那个被她放纵了三个月的某人去了。

房间内的化妆师等人看见梁泊进来了,都非常识趣的出去了。

安十二把手里提着的梁泊准备的贺礼递给梁泊,梁泊接过后,轻步走上前在余初连后面停步,轻声道:“阿连”

余初连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脸上绽放一抹开心的笑容:“小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婚礼都快要开始了。”

梁泊歉疚的笑了笑:“送给你的礼物还差一点才完工,所以才会来晚了。”

“哇,送我的礼物?”余初连惊喜地接过。

“嗯,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自己织的。”梁泊有些赦然,所谓礼轻情意重,可冒似她送的这东西,确实很没有价值。

余初连打开盒子,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一套小婴儿衣物,怔住了…上衣,裤子,帽子,甚至还有小荷包手套以及袜子。

见她低头不语,梁泊更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我以前在手工制品上过班,所以…”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口。

梁泊慌乱的看向余初连,手足无措的道:“阿…阿连,你怎么啦?”阿连怎么哭了?

余初连抬起泪眼看着梁泊,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着梁泊无声流泪,感激的道:“小泊,谢谢。”

梁泊愣了愣,轻轻一笑,伸出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快别哭了,把妆都哭花了。”

她从来没有问过阿连她和章先生之间的故事,想必今天的阿连心情一定很有感触。

或许昔日她和章先生的感情太过轻狂太过稚嫩,经不起世事和现实,才会轻易的离别。

经过了十九年时光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事,或许都不再当初的两个人。

可是他们还是能携手走在余生,这,才是最值得让人羡慕的祝福的事情。

世上有多少感情,走不到头,就如她和方辉,如今再想起时,只剩唏嘘。

余初连有些赦然的从梁泊怀里起身,宝贝似的紧搂着梁泊送给她的礼物:“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小泊,我很感动,也很感激,谢谢。”

梁泊轻笑,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要喝点水?”

余初连摇了摇头,环视诺大的休息室,神情有些恍然:“小泊,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这样幸福的日子,你说老天让我这样幸福,会不会又突然一下子把我的幸福都收走?等我醒来,发现其实这只是一场梦?”

梁泊轻叹一声,转过身,蹲了下来,拉着余初连的手,抬头平视着她:“阿连,人生能有几个十九年?”余初连怔怔地看着她。

梁泊轻声细语,却穿透人心,说进了余初连内心深处:“很多人说太过幸福,天亦会妒,可是你这十九年来的艰辛,又岂是如今的幸福二字就可以抹去的?相信我,你会幸福的,有你爱也爱你的章先生和小眉,再过不久后,你们的生命里又会增添新的生命,那是你们爱的结晶,风雨过后,阳光才更灿烂,所以放心吧,你一定会幸福的。”

余初连紧紧的抓着梁泊的手,感激言于溢表:“小泊…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我唯一的朋友。”

梁泊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俏皮的道:“谢谢就不用说了,因为你已经说过了。”

见她难得的俏皮之色,余初连也不由的噗哧一声笑了,可看着她的眼睛深处却依然隐约带着感激。

从见她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暖沁心的女子,她也由衷的希望小泊有一天也能释放自己的心,打开她的心扉,收获身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幸福,因为她有一颗柔软而纯净的心,她或许不以为然,她的心里其实装不下太多的仇苦和怨恨,她的心里永远装着的都是她心中的爱和柔情。

可是她身旁的人都看在心里,所以她那个冷血无情的老板才会有了人味。

门外,章尧收回欲要敲门的手,微笑着转身离开,看来不需要他担心了。

而此时,另一间休息室,气氛也同样的轻松温馨,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看着进退得宜冰雪聪明的章眉,章家老太爷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其实是复杂的,满意、喜悦又带着一丝隐隐的遗憾。

如果…章眉是个男孩子,就是章家的福。

再如何聪明优秀,始终是个女孩子,终归会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而且…老爷子眼神深沉下来,杨家想娶他重孙女,做梦去吧。

不过,遗憾归遗憾,想到章尧前几天宣布的消息,章老爷子又期盼起来,但愿这次孙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个带把子的,时代不一样了,但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封建思想又岂是那样容易取代的?

“爸。”

“爷爷。”

正值章老爷子失神之际,章家二叔一家人进来了,章二叔,二婶两人身后跟着的是低着头的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