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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我,伸臂勾住我的腰,将我抱到他的马上,我魂飞魄散,紧紧抱着他。

一个部将控制了那烈马,司马颖拥着我,让骏马慢行,我埋脸在他的肩窝,心慢慢安定下来。

“没事了。”他沉声安慰,紧绷的脸略略松缓。

“嗯。”我微微一笑。

远处,孙瑜骑在马上,望着我们,面冷如冰。

她知道我不会骑马,却不知道我跟刘聪学过骑术,虽然骑术不精,但也不差。这骏马突然发癫,一定是她暗中做了手脚——她要我被癫狂的马甩下来,最好是摔断了脖子或是摔伤了手脚,我对她的威胁就少了。

第61章 被丢弃在雪地

临近年关,司马颖决定,择地休整三日,在郊野的一个小村庄过除夕、新年。

我们给了农家一些银两,农家为我们准备房间和过年的物品。

除夕这夜,我们三人与几个将领围炉用膳,好不热闹。

元月初一,孙瑜和我早早起来,在雪地上堆雪人。

“容姐姐,明日就启程了。”她朝我一笑,白雪映得她的容色愈发显得娇嫩,“不如今晚由妹妹做主,让王爷和容姐姐喜结连理,好不好?”

“不必了,妹妹有心了。”我冷冷一笑,不信她当真有这份好心。

“既然容姐姐决定跟随王爷,那就应当有名分,否则王爷那些部属如何看待你呢?”孙瑜搓搓手,哈气在手中,“你也不想他们看轻你,是不是?”

“他们如何看待我,我不介意。”我拢紧大氅驱寒。

“话虽如此,容姐姐也不能无名无分地跟着王爷嘛。”她走过来,握着我的手,笑得真心真意,令人难以分辨,“你放心,我一定为容姐姐准备一个简单而隆重的大婚之礼,今晚就是你和王爷的洞房花烛之夜。”

我不为所动,轻轻一笑,这时节,这乡野,根本弄不到大婚之喜的用物,她有什么法子?

此后,我再也没看到她,直至午膳时候,她还没回来。

司马颖问起孙瑜,有个部将说,她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为我和王爷采办大婚之喜的用物。

接着,司马颖派人去找,一个时辰后,两个部将抬着孙瑜回来。

孙瑜冻僵了,发着高热,神智模糊,部将找来村中懂医的人诊治她,煎药给她服下。

司马颖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部将回道:“属下在十里外的树林找到夫人,当时夫人被绑在树干上,大氅丢在地上,身受寒气侵袭,奄奄一息。”

“夫人怎么会被绑在树林里?”司马颖怒问。

“属下不知。”部将垂首道,“待夫人醒来,王爷就能知道详情。”

我看着昏睡的孙瑜,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不多时,她醒了,她柔弱无辜的目光滑过我的脸,凄楚地看着司马颖。

他问她,她虚弱地看我一眼,他就让我先出去,我只好离开,心中惴惴。

不到个时辰,他走出来,面色冷峻,眸光冷沉得令人发怵。

我想问,孙瑜不是为我去置办大婚用物吗?为什么会被人绑在树林?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静默了晌,司马颖终于看我,目光如箭,一箭射穿我的脑门,“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我听明白了他的话,却明知故问,心间越来越冷,落满了雪。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他骤然提高声音,声色俱厉地怒问。

“我不明白,王爷此言究竟何意?”手足冰凉,我的声调隐隐发颤。

“她好心为你我置办大婚之礼,你却暗中命人将她绑在树林里,还脱了她的大氅,让她活活冻死!”他扣住我的手腕,怒目瞪我。

“我没有!”我辩解道,他这么轻易地相信孙瑜,这么轻易地定了我的罪,还这么凶厉地吼我,他的一言一行,好比一支支冷箭,穿心而过,剧痛难忍,“王爷不信我?”

“没有?”司马颖疾言厉色地吼,“假若不是你,她为什么被人绑在树林?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她出去了?”

我早已知道,孙瑜不会好心为我和他置办婚礼,这是她的布局,以苦肉计离间我和司马颖,以此赶我走。我也早已知道,之前她的温婉大方只是伪装,她早晚会出手。即使我清楚她的为人、秉性,可为什么没有防范?为什么让她得逞?

终究,还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眼下,我应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司马颖相信我?

他喝问:“为什么这么做?”他苦笑,笑得失望透顶,“你说你错了,你心甘情愿跟随我,不离不弃,我以为你会和孙瑜好好相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心如蛇蝎至此,置她于死地!”

我拼命忍着眼中的热泪不掉下来,可是,泪水轰但是下,“王爷,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你不信我?”

“不是你,还有谁?”司马颖握着我的手,遽然用力,捏疼了我的手腕,但终究没有刘聪的残酷,捏伤我的手腕。

“王爷,我不介意你身边有什么人,只要王爷心中有我,我已知足。”我低哑道,鼻音浓重。

“难道她自己将自己绑在树上,自己冻死自己?”

“苦肉计,有何不可能?”

“到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做错了!”

话音方落,司马颖扬掌,狠狠地掴了我一巴掌。

这个耳光,打蒙了我,打碎了我的心。脸颊疼得厉害,可是,比这更疼的是,心碎。

他目光冰寒,恨恨地离去,丢下一句话,“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翌日一早,我起身后发现,人去楼空,司马颖、孙瑜和所有人都不在了。

全身冰冷,五内翻腾,我呆呆地望着远方,泪流满面。

司马颖,你竟然这般狠心丢下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想来,这结果还是自己酿成的。假若当初我没有拒绝他,就不会变成这样;假若我一直留在洛阳,让失去的永远失去,就不会自尝苦果;假若我狠心一点,揭穿孙瑜的伪善面目,就不会让她处处占上风,让自己陷入被动之境。

是我自以为是,以为可以和孙瑜共侍一夫;我以为,只要我忍让一点,她就奈何我不得,因为只要司马颖心中有我,她就不能对我怎样。

事已至此,懊悔又有什么用?

我站在荒无人烟的乡野,孑然一身,寒风铺天盖地地袭来不,我不能认命,我要追上去!就算是徒步而行,我也要追上他们!

于是,一步步地走,就算双腿酸疼,就算寒气砭骨,就算风雪弥漫,就算无数次地摔倒,我也不能停下来!

可是,不到三个时辰,我又冷又饿,双腿不停使唤,走不动了。

饥寒交迫,我坚持、再坚持天在抖,地在摇,脚下的路歪歪扭扭,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倾倒在我的眼中

好像躺在冰天雪地里,我冻得瑟瑟发抖,无法克制地抖着,心揪得很疼,好像被人一把握住,皱成一团,决意捏碎似的。忽而,双足似有一股暖意缓缓地蔓延而上,双手也慢慢暖和起来。

怎么回事?

是不是司马颖回头找我?是不是我又回到他的怀抱?

睁开眼,我才知道,我躺在一户农家的房中,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额角突突地跳着,很疼,手足发烫,应该染了风寒。我费力地撑起身子,一阵眩晕袭来,我难过得想呕,不得已又躺下来。

有人走进来,我侧首看过去——一个身量魁梧的陌男子走来,我失望了,不是司马颖。

“你觉得怎么样?”他的嗓音很沉厚,摸摸我的额头,“还很烫,我去端药。”

服下汤药,他扶着我躺下来,默默地看我。

我凝视着他,正想问他贵姓,却突然发现,他长了一双白眉。

白眉!

他是那个夺走我清白之身的亡命之徒?

我仔细地看他,他脸容刚毅,三分俊色,七分粗豪,黝黑的脸膛萦绕着一种杀伐决断的冷厉,目光犀利如刀,一双白眉飞拔入云,令人过目难忘。

没错,他就是数年前我在泰山南城郊**到的那个亡命之徒。

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时隔八年,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而且被他救了!

上苍就是这么捉弄我的吗?

“你认出我了?”他的唇边似有笑意,“你晕倒在雪地里,我认出你,就把你带到这里。”

“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年前的恨已经在经年累月中消失,我早已当他不存在,也早已认定此此世不会再遇见他,但是,世事如此可笑。

“我叫刘曜,你呢?”他轻握我的手,“容儿,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整整八年了,当时,他对我说,他姓明;我则告诉他,我叫容儿。

那是元康七年(公元297年),我十六岁。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杂花树。

这日午后,**明媚,树林里却是刀光剑影。

我捂着嘴,吃惊地看着那厮杀的一幕。

十几个青衣人围攻一个身上血迹斑斑的黑衣男子,那些银光闪闪的大刀从各个方位攻向那男子,招招狠辣,置他于死地。

那男子武艺颇好,手握一柄锋利无比的刀,一招就了结一个青衣人,已有几个青衣人倒地。

也许他已身受重伤,出招渐缓,青衣人出其不意的攻击总能在他身上再添一道刀伤。

虽然他伤痕累累,但仍然与敌人周旋,臂力过人,勇不可挡,步步为营,招招致命,刀光横掠而过,便有一人毙命。

一时之间,青衣人无法杀了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也无法击退他们。

我从未见过这么血腥、残酷的厮杀,从未见过这么高强的身手,更从未见过这么高的男子。

第62章 蹂躏

这男子身量奇高,大约九尺余,手长过膝,两道剑眉并非寻常的黑色,而是灰白色,令人惊异。再者,他的目光凌厉非常,彷如凛冽的刀光能够穿透人的胸膛。

青衣人轮番攻击,那黑衣男子犹有余勇,厮杀越来越激烈。

我隐身在一棵参天大树后,心提到了嗓子眼,怦怦地跳着。

忽然,那黑衣男子看见我,目光如刀,好像要砍了我,我心跳加速,惊惧得几乎喘不过气。

青衣人也看见了我,我不想平白丢了一条小命,转身逃走,因为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

一口气跑出树林,跑了很远,相信那些人不会追杀我吧。

午后的郊野漫天流彩,春光迷人,浅草没足,近处是草地与漫山遍野的野花,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远处是稀疏的树林,再过去就是进城的官道。

前方十丈处,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孙瑜,堂舅的女儿,比我小一岁。

我之所以会去那树林,看见那厮杀的一幕,是因为孙瑜。

方才她对我说,我的表哥孙皓,在那树林里,我就去找他了。

“容姐姐,方才皓哥哥从树林回来了,你没找到他吗?”孙瑜走过来,满目诧异。

“表哥现下何处?”我四处望了望,奇怪,表哥去哪儿了?

“表哥说去打几只小鸟烤了吃,让我们在河边等他回来。”

话落,她挽着我的手臂,一起来到河边。

两日前,孙瑜与孙皓从京都洛阳来泰山南城游玩,她提议来郊野看看暮春美景,今日表哥便带着我们俩骑马郊游。

她是孙家掌上明珠,从洛阳而来,姿容美艳,又穿着华丽云裳,坐着华贵宽敞的马车,派头十足,自然受到府中所有人的欢迎与喜欢。她与我站在一处,我就像她的侍女,仅着粗布衣裳,发髻上也无珠钗花钿,虽然表哥说我与孙瑜一般美,但我根本不像羊家长女,倒像是服侍夫人多年的大侍女。

在河边站了片刻,孙瑜突然皱眉道:“容姐姐,我腹痛,许是吃坏肚子了,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堂哥说一定会回来找我们,你要在这里等啊,不能乱跑。”

我应了,目送她跑向不远处的长草花丛。

河水清澈,波光潋滟,我坐在草地上,感觉等了很久,孙瑜却还没回来。

站起身,举眸四望,我看不到一个人影。

叫了三声,无人应答,我快步走过去,还是找不到孙瑜。

难道她被那些青衣人抓走了?难道她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她

我不敢再想,犹豫着是否继续在这里等表哥。

天色渐晚,暮风涌起,凉意袭人,而且那蓝天白云已经变成阴沉的乌云,即将落雨。

表哥会不会来这里找我?万一我走了,表哥岂不是找不到我?我应该继续等,还是先行回家?

心乱如麻。

就在我犹豫之际,淅淅沥沥的春雨从天而降,天色骤暗。

此处郊野荒无人烟,我第一次来,根本不知如何回去。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凭着来时的记忆找回城的路。

细雨越下越大,我全身湿透,冷得打颤,眯着眼一步步地走着。

手足冰凉,心中亦冰冷,我恍然了悟,也许,这是故意的。

天快黑了,我如何回城?身在郊野,会不会遇到坏人?

但是,除了徒步回去,我没有选择。

不知走了多远,借着微薄的天光,我看见前方有一间茅草屋,陡然来了劲似的,发足狂奔。

这是一间为旅人准备的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有屋顶遮雨,有一张硬木板铺成的床,有两个破了一角的瓦锅和柴火。我冷得全身发抖,摸索着点了烛火与柴火,脱下外衣,只剩贴身的衣物,靠着柴火取暖。

微勾唇角,我看着红艳的火光,心中很清楚,表哥不会找我的吧,我要在此处过一夜吧。

手足暖和一点,我饿得头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突然,“嘭”的一声,我豁然惊醒,茅草屋的门被人踹开。

一道黑影投在地上,一个男子堵在门口,整个茅草屋立时变得逼仄。

我震惊地瞪着他,心跳剧烈,闯进来的男子就是树林里被十几个青衣人围攻的黑衣人。

他望着我,黑眸炯炯,眸光犀利如刀,好像能够看透我的所思所想。

即使他伤痕累累、全身是血,他仍然站得笔直,稳如泰山,好像一有危险,他就会像猛虎那般扑过去。我掩饰了惊骇,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即使他的眼中涌动着骇人的杀气。

他慢慢挪步,在我右侧坐下来,以慢得不能再慢的动作解开衣袍。

由此看来,他的确受了重伤。

我穿好外衣,他不发一言,撕下衣袍上没有血迹的边角,接着从包袱里取出一小瓶伤药倒在伤口上。

前胸后背的伤,大大小小十几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简单包扎好之后,他从包袱里拿出一袭干净的衣袍穿上,轻轻躺在稻草上,闭上双眼。

他的身侧,是那把染血的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