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伸手推门的一瞬间,视线被门中间的长条玻璃吸引了目光,穿透它,她看到已经苏醒过来的穆奕正靠在半升起的病床上,他在看对面的谢绾绾说话,她很开心,眉飞色舞,他听的全神贯注。

他的手臂手上打着针,额头上缠着纱布,虽然醒了,却还是有些没精神。

时与抱着花束坐在门外的椅子里,一直等到楚慈来,等到谢绾绾放下穆奕的床让他继续休息,她从病房走出来。

楚慈也是刚刚从医生那里知道穆奕昨天夜里就已经醒过来,不过他不用告诉时与了,显然她已经知道。

秦时与问谢绾绾,“穆奕的爸妈知道他醒过来了吗?”

“刚走。”谢绾绾很不屑的扫了她手里的鲜花一眼,“你还要看他吗?我觉得没必要了,你可以走了,我们不会对他说你来过的,既然你已经有了未婚夫,就别再来破坏别人的家庭。”

“真是你的,谁能破坏的了?”楚慈不悦的还击,拉起时与的手,低声问她,“你要进去看他吗?”

时与摇摇头,将花束放到身后的椅子上,回身后背脊挺的笔直,清冷的看着谢绾绾,说,“如果我去看他的话,你猜,你们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

谢绾绾的警惕和紧张写在脸上,她看得清楚,楚慈在她身侧,她看不见,可她还是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掌微微收紧一些。

她反手握住楚慈,跟他一起离开。

“现在我们去哪?”走出医院大门,楚慈拉住时与问。

“回家啊。”时与说。

“回家?”

“回新奥尔良啊,有我妈妈的地方才是家啊。”

“真的吗?”

“这还有假的吗?”

穆奕苏醒的第一个白天,秦时与启程飞往美国。

他恢复的很好,没过几天就可以下地在房间里散步,又过了一段时间,便可以到楼下的草坪边缘走一走。

再后来他出院回家,重新住进父母家里,跟谢绾绾一起,方便有他更熟悉的佣人阿姨照顾他。

从来没人跟他提过秦时与这三个字。

连他的朋友们也被交代过不可以说,于是,就好像她从来没来过。

穆奕也从来不问,噢,不对,也不是真的完全不问,他偶尔会问祝煜城要几点来,他说没说在这里吃饭之类的,还有谁谁谁说要带刚满月的双胞胎来看他,为什么不来。

是他自己没提过秦时与,只字不提。

两个半月后,他几乎痊愈,除了手腕暂时还不灵便。

在他休养的这段时间里,每天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电脑看企划部发来的企划案,每天通过电话和企划部负责人沟通,他提出的平民梦幻连锁酒店项目,已经迅速的在G市筹备第14家分店,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第一家平民梦幻酒店才开业不过一个月而已。

妈妈心疼他,不让他整天抱着电脑工作,总是抢走他的电脑,他会老老实实躺一会,然后去用书房的台式办公。

他享受忙碌给他带来的充实感,他不再讨厌从爸爸手里继承来的工作,他开始慢慢懂得男人需要征服的到底是什么。

书房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晶长颈瓶,里面插着一支永生太阳花,永生花不会凋落,这是他出院的时候从病房的花瓶里拿出来的。

他醒来后的第一个白天,房间里突然多了一束花,他的病房从来不缺鲜花,那一束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等到别的鲜花都开始发蔫之后,那朵永生太阳花却显得格外有生机,他让谢绾绾把花扔掉,只留下那一朵,跟着别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后来带回家,一直放在书房里。

谢绾绾几次想扔掉,说给他换新的,他都不许,他说好看,格外喜欢这一朵。

等他该去上班时,就从家里把它带走,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让它一直在自己眼前盛开着。

晚餐的饭桌上,大家一如往常的安静用餐,他放下碗筷后开口,“我后天要飞一趟美国,和祝煜城一起去跟美国一家公司谈合作。”

“美国?”谢绾绾第一个反应过来,蹙着眉头反问。

“美国,行程两天,然后返回。”他看向谢绾绾,自然道,“需要我帮你买些什么吗?”

“不用,没什么需要买的。”

“那就买几瓶保养品吧,给你和妈,还有云佳。”

穆奕妈妈没有谢绾绾想得多,只关心他的身体,“这么老远的,你能禁得住折腾吗?祝煜城一个人去不行吗?”

他笑笑,“我的身体很好。”

他是和祝煜城一起去美国不假,同行的人还有祝煜城的太太乔唯,只是他们都不是去谈工作,而是参加秦时与的婚礼。

祝煜城作为秦时与的兄长带领她走上红毯穿越众人的视线走向牧师,把她交给新郎楚慈。

婚礼的举办在海边一栋酒店里,前方面朝大海,后面是富贵逼人的酒店城堡。

时与像一个出嫁的公主,带着皇冠穿着奢华的白纱,在日光轻暖的海岸上笑容明艳。

穆奕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阳台上,双臂杵在栏杆上望着室外婚礼的现场,许久都保持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不参加婚礼,是不想给新人添堵。

不带新娘私奔,是他失去了成为她的谁的资格,他现在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楚慈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连祝煜城都这样说。

他做不到祝福秦时与,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祝福她,他只想看看这么狠心的女人,到底能幸福成什么样子,他自己的全部都讨不来一个拥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大家的祝福声里接吻到底是什么样子。

亲眼看了,才能更加心灰意冷,更加恨她,恨她给自己的羞辱。

他不会忘记她曾说他是男孩,不是男人,那种被自己最爱的人看低看轻的挫败感,让他时时刻刻置身煎熬。

长大了才会发现,原来很多小时候以为顺理成章的平淡理想,现在都成了过于疯狂的奢望。

有一些人,老天只付给她半场演出费,戏演完了,你别指望她还会免费送你半场。

***

三年后,穆家大宅。

窗外春/色正浓,草坪上泛起一片片嫩绿,新绿旧绿交织成一片,刚刚修葺好的欧式花坛里栽上应季的鲜花,粉色白色衬在蓝天绿地上很惹眼。

早上八点,穆奕刚刚吃过早饭,手机有两条未读信息,他看过以后低头回复。

穆奕妈妈穿着华贵的真丝睡袍从楼上下来,“你今天别去上班,一会我跟你一起陪绾绾去医院,医生我都约好了,看病又不疼,就是做个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不出小孩,你们一个一个也不着急。”她端起桌上的牛奶杯一口气喝掉半杯,“没见过这样的,没听过谁家儿媳妇过门三年多连半点动静都没有,我看着你那些阿姨抱着孩子我都不好意思上前搭话,生怕别人问我怎么还不见我儿媳妇的肚子有消息。”

穆奕的耳朵快要被她磨出茧,听到也当听不到。

谢绾绾也下来了,显然还没睡醒,她也端起桌上的牛奶杯喝了一大口,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干呕一声,她拍拍洶口平复一会,又喝一口,这次恶心的更严重,匆忙跑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穆奕和母亲同时向她张望,穆奕走过去帮她拍拍背,漱口后又缓了缓才出来。

“你别喝牛奶了,让阿姨给你准备别的。”

“什么都不想吃,恶心,没想到喝牛奶也恶心。”

穆奕妈妈瞪大眼睛,惊喜道,“怀孕了吧!”

第38章 :就怀了你打死我吧

11.9.

穆奕被母亲的判断震惊到了,他薄唇微微开启,想了半天还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只是低头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谢绾绾。

穆奕妈妈一见他们两人的反应还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兴奋的一路飘回楼上去跟老公报喜。

穆奕也拉着谢绾绾上楼回房,防止母亲突然冲进来,他反手把门反锁上,按着谢绾绾的肩膀极其郑重的问道,“绾绾,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告诉我?”

谢绾绾呼吸滞后半拍,一口气分成好几段喘出来,她闭了闭眼睛,咬着牙道,“我…可能…是怀孕了。”她话音刚落,脸上的表情便愈发的扭曲起来,穆奕捏着她的肩膀简直快要把她捏碎,“穆奕,疼!”

一场暴风骤雨就这样瞬间在穆奕的洶口上演,他愤怒的抿着双唇,一耳光把她扇倒在地毯上,谢绾绾不起来,就着摔倒的姿势坐在地毯上,抬头冷冷的睨着他,“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吧,打到你解气为止。”

穆奕真想按着她的话打她一顿,打到解气为止,他无奈的靠在门旁的墙面上,重重的叹息,眼前忽然一黑,他下意识的用手掌扶住门把手,大概过了一两秒,眼前又恢复光明,他放着谢绾绾不管,径直走到长沙发的另一侧的装饰柜里拿出一颗糖果塞进嘴里。

这半年多来他总是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知道是车祸的后遗症还是低血糖,身体也没有产生其他的危险信号,他懒的去医院复查。

不过现在他很确定,自己就是被谢绾绾气的两眼发黑。

他走到谢绾绾面前蹲下来,想了想,干脆和她面对面的坐下,“一会我妈会拉着你去医院做检查,你就说不去,是因为吃坏了东西,下午我找别的医院我们去把孩子打掉。”

“我不打!”

“你做梦!”他粗鲁的伸手捏了一把她的下巴,“我不管你怀的孩子是谁的,你敢在这里生下,它将来就得叫我爸爸,我爸妈宠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你想让哪来的野孩子霸占穆家家产? ”

“还有。”他不等谢绾绾开口又抢着说了一句,“别在心里想着云佳怎么样,云佳不会嫁进穆家,她怎么样都行,你现在就是穆家少奶奶,你要给我戴多大一顶绿帽你才甘心?”

“不然呢?你对着女人恶心,我就要一辈子跟着你守活寡吗?”她回手指了指身后的长沙发,是她特地给穆奕买回来的,结婚第一年的时候她们经常去南苑路睡,可是一直没小孩,穆奕妈妈便让他们搬回来,每天准时撵他们小两口进房睡觉,上顿下顿的给他们补身体,补得穆奕动不动就流鼻血,可是穆奕晚上根本不跟她同床睡,不是睡在沙发上就是睡在地毯上,她见穆奕蜷在沙发上可怜,便说不喜欢旧沙发,要换一张阔气的,房间显得拥挤一些,但穆奕可以好好睡觉,谢绾绾瞅着沙发眼泪突然就落下来了,“你见过有谁家的老公结婚三年多一直睡在沙发上吗?你见过哪个女孩子结婚三年多连自己老公亲都没亲过一下?”

穆奕沉默了,谢绾绾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陌生男人,她愿意主动去示好靠近她的丈夫,她沉默以对他无法言说的苦楚,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抱怨这件事。

谢绾绾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呜咽道,“我不是随便出去惹祸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要什么给我买什么,对我百依百顺,你觉得亏欠我,所以给我这些,可是我不需要!”

穆奕伸出大掌按在她的头顶,谢绾绾生气的挥开,抬起头时眼泪模糊了一脸,“我也有钱,我也是独生女,我们谢家的钱我一辈子花不完,我也不缺对我百依百顺的人,只要我有钱很多人愿意惯着我宠着我,你不给我爱情,ok,我不要,我只要正常的婚姻,可是正常的婚姻你也不能给我…”

“谢绾绾,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我们的婚姻已成事实,你没有任何理由出/轨,别说我还好端端的活着喘气,就算我成了植物人躺在那里,你也摆脱不了婚姻对你的束缚,我们是法律承认的,你懂吗?”

“不懂!”谢绾绾凶巴巴的吼了一句,“就是不懂!就怀了!你打死我吧!”

“你别胡搅蛮缠,杀人不犯法我现在肯定会打死你。”

他们两个相互敌视着对方,谁都不肯示弱,穆奕站起来要把她强行拉起来,“去和妈说你没怀孕,下午我带你去解决掉。”

“我不打!”她用力的挣脱着,“我就不!我离婚!”

穆奕被她踹了小腿两脚,疼的他不住皱眉,“你以为我不想离婚?我也不愿意每天睡在沙发上,不愿意让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在这受委屈,可这婚是你说离就离得了的吗?少在这给我异想天开!”

谢绾绾又踩他两脚,穆奕生气,抽开脚掌一下子踩回去,疼的她嗷嗷直叫,“有什么不能离的!少赚一点钱又能怎么样!被人笑话了又怎么样!我回去跟我爸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就不信他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穆奕突然松手,一直竭力向后挣脱的谢绾绾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穆奕又飞快的伸手把她拉回来,“你给我安静一点!吵死了!你几岁了还要上吊!”

“好!不上吊!”谢绾绾掐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你还是喜欢秦时与的。”

“别提她!跟她没关系!”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让他变得更加烦躁,“你再提一下试试!”

“偏提!偏提!”她仗着穆奕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会动不动对她使用家/暴就有恃无恐,“你快承认吧!你根本就是喜欢秦时与!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秦时与来看过你!你知道那束花是秦时与送的!弄那一朵破假花当宝贝似得供了三年!给你钻石你都不换你敢说不是因为秦时与?你敢吗?”

穆奕瞪着她的眼神跟覆了冰层一样,洶口剧烈的起伏着,魅惑的丹凤眼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邪气,他一动不动,是因为刚刚眼前又一阵发黑,谢绾绾仍旧不知死活的说着,“你想和我离婚我早知道,你想睡回床上我也早知道,但你没有理由和我离婚,秦时与不要你,你和谁在一起都一样,况且你心知肚明只有我谢绾绾才能容忍你那个令人发指的怪病!换做别的女人一天都没有办法过下去!除了我!!”她尖细的手指用力的指向她的鼻尖,“没有人可以容忍自己的老公每次都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躺在沙发上打飞机!你知道我听到你喘气的声音是什么感受吗!我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浑身!”她飞快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抹了两把,好像单单是想起来就会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穆奕忽然感觉自己看不见东西了,他推开谢绾绾往前大步走了两步,扑在床边坐下,身体一阵阵发抖,这种感觉糟糕透了,就像被人指着鼻子说,你硬不起来,你不行,你是个太监,可她的话他竟然一句也反驳不了。

谢绾绾没有感觉到他哪里不正常,她转身半跪在穆奕面前,双手按在穆奕的膝盖上,仰起头认真的望着他,“穆奕,我很舍不得你,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一点不是因为爱情的舍不得打掉我因为爱情才有的小孩,你去告诉你/妈妈,你不会恨我的吧?”

“别去。”他被自己总是忽明忽暗的眼睛弄的冷汗涔涔,“谢绾绾,别像个小孩,你成熟一点。”

“我很成熟。”谢绾绾反驳道,“连你出车祸你/妈妈的心脏都没出事,不会因为我们要离婚就吓坏,她只会想着给你找一个更好的更适合的老婆,她是你/妈妈,你不舍得气她,我舍得,我本来就是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你…”

“我想要离婚。”她态度坚定,“穆奕,我想离婚,我想要自由,我想当正常的女人,当妈妈,我29岁了。”

“我本来打算去看心理医生的。”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

“已经完了,这只是你的说辞,你从来不想为了我看医生。”她说完起身,打开/房门站在门外,扭头看了看穆奕,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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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蠢死你算了

11.10

头疼。

穆奕不停的用手指揉着眉心或者是太阳穴,他扶着墙壁栏杆一路下楼,客厅里俨然进入冰河时期,嗖嗖刮着冷风。

总该要面对的,他躲在房间里有什么用。

于是现在,他坐在谢绾绾的身边,大概隔着一人的距离,和严肃至极的父母面对面。

“你说要离婚?”穆奕妈妈又惊讶又生气,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离婚,“你们吵架了?”

“没有。”谢绾绾立即否认,“是我怀孕了。”

这话让坐在对面的两个家长差点跳起来,紧接着,谢绾绾又说,“孩子不是穆奕的,所以我要离婚。”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谢谢过去三年半里你们对我的照顾和容忍,你们是很好的公婆,最适合做家人的家人,但是我和你们的儿子不适合做夫妻。”

穆奕爸妈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穆奕却自然的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唇间点燃,他也没什么可说,谢绾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穆奕爸爸的脸色难看,沉声道,“简直是胡闹!就算闹离婚也犯不着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没有胡闹。”这次开口强调的是他们的儿子,态度轻的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和无关紧要的事。

穆奕妈妈终于回神了,怔怔的反问,“是真的?”

穆奕应了一声,“是啊…”

穆奕妈妈是个急脾气,也很火爆,她猛的倾身过来,扬起巴掌就要打谢绾绾。

谢绾绾飞快的朝穆奕身旁扑过去,躲开了她的巴掌,她捏着穆奕的手臂,仿佛是在求助,然后穆奕就真的用手挡了她一下,这是很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妈,你先别生气,你坐下,你打不打她我们都会离婚。”

“真是反了天了!你们!”穆奕妈妈气的呼呼直喘,穆奕爸爸在她身后不停的顺着气,生怕把自己老婆气坏了,“我天天把你跟我儿子关一间房里就等着你给我们穆家生个小孩,说了几百遍男孩女孩都可以,不想多生生一个也可以,至少得有一个,你倒好,没给我儿子怀一个,跑去和别的男人鬼混出来一个野种。”她愤怒的一拍桌角,“离婚就离婚,我看看你爸爸的脸以后往哪放!”

“我爸爸的脸往哪放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肯定让他有地方放脸,您还是担心你们儿子吧,我跟他在一起三年多我不怀孕,我和别人在一起一次就怀孕了。”

穆奕挑眉瞪他,“谢绾绾!”

“你吼什么?他们是你父母,这事有什么避讳的!”她知道穆奕爸妈不会轻易相信,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的在穆奕的唇边亲了一口,穆奕猛的一把将她推开,捂着嘴恶心了好几下,强忍着没吐出来,眼眶都憋红了,看着的人心里跟着一揪。

谢绾绾坐到远一点的地方指着穆奕对他爸妈说,“你们看到了,是穆奕不行,不是我不会生,他找云佳试过了也不行,估计就是对女的不行,是不是对男的也不行可以让他试试,不过男的也不会生孩子。”

她说完立即起身,“我已经为了他受了三年委屈了,爸妈,我是谢家的女儿,我不是下嫁,我可以不受这种委屈,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说穆奕一个不好,不会说任何有损你们穆家名誉的言辞,我家教也挺好的。”

谢绾绾把穆奕一个人扔在客厅,跑去二楼匆忙拿起随身物品和车钥匙,再下来时头也不回的走出穆家大门,“我会让律师来谈的,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拿走不属于我的一分钱。”

穆奕已经在抽第二支烟,他交叠着双腿,沉默的盯着烟灰缸,等到谢绾绾启动汽车离开穆家大宅,他才开口,却只有寥寥几个字,“对不起,我会去看医生的。”

他起身回到房间,反锁房门,把自己锁在里面。

长长的烟灰掉落,他用掌心接住,和烟蒂一起扔到马桶里,冲水。

有一种人叫情感白痴,大概就是他这种,只有智商,没有情商,只能和钱打交道,不能和女人打交道。

他已经很努力的做改变,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每次都失败,每一次,爱人,丈夫,儿子,都是失败的。

他做好了跟谢绾绾过一辈子的打算,不料计划长,变化快,他的身上总是不停的发生始料未及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

心里会有一些舍不得,他相信谢绾绾也会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没有爱情,三年的朝夕相对也会让人有些依赖,哪怕是一只宠物,养了三年突然要送人,也会很舍不得。

想到宠物,他又想起了咕噜。

咕噜已经不在了。在去年平安夜的晚上,他给咕噜买了新的圣诞款宠物床,还给它买了圣诞猫和铃铛,等他回来时咕噜没有像往常一样拖着她沉重肥胖的身体贴过来,他还很有耐心的在房间里打游戏,等它醒过来,结果它再也没醒。

它已经很老了,从18岁陪他到31岁,整整13个年头。

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把全部生命都用在他一人身上的大概只有咕噜这样一只小猫。

谁都是半路来,又半路离去。

所以我们的人生其实只有两样东西,一是相遇,二是分离。

他还是头疼的难受,靠在床头上躺了一会,那种连一只猫都没有的安静,在此刻被放大了很多倍。

他不愿意出去面对父母,以他这种没有长进的情商,他不知道该对他们怎么解释。

所以他突然又想工作了,忙碌起来就可以忘记很多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他掀开被子下床,扯平被角,带上手机出门,他要去上班。

楼下父母还在商量着什么,他只说了一句要去工作了便出门,他大概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不想参与那个话题。

午餐时间助理来提醒他用餐,他说没空,直到下午三点才从电脑前抬头,外面阳光很好,他开车去了云佳那里。

她弄了一只阿拉斯加犬,8个月大已经大的像怪兽,穆奕用钥匙打开门,那个家伙就坐在门口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他抬腿踹了它一脚,“好狗不挡路。”

它默默走开,更加鄙视的看着他。

云佳最近喜欢上了做饭,经常搞出令人费解的黑暗料理让他尝试,今天她的家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南瓜香。

“我也想吃。”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云佳的背影说。

云佳头都不回的嫌弃,“好狗不抢饭,我要先给小辉辉盛出来,你吃剩下的。”

小辉辉不是她的阿拉斯加犬,这条狗叫咣当,小辉辉也不是灰太狼和红太狼的儿子,他是云佳的新男朋友,一个42岁的煤老板。

穆奕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把她骂了一顿,说她脑子坏掉了,干嘛要找一个42岁的老男人,太老了,太老太老了。

云佳说,你懂个屁,煤老板有钱又大方,年纪大对我又温柔又体贴,重点是他有三个儿子,我不用负责生孩子,,还有,你以为我还年轻嘛?我也三十了好不啦?老男人有老男人的魅力,你不要瞧不起挖煤的,以后我就是挖煤的老板娘…

关于她不能生孩子这件事,穆奕还是很愧疚,可是这是无法弥补的过失,他只能继续愧疚着。

“我现在是离了婚没有吃午饭的可怜老男人,你不能让我在小辉辉之前吃到你爱的午餐吗?”

“不能!”她无情的拒绝,把粥倒进保温饭盒里,正好剩了大概两碗的量,这才盛出来给穆奕,“吃吧,等等!”

“恩?”穆奕虔诚的从她手里接过瓷碗,被她突然提高的声调吓了一跳,“你确定小辉辉不是只想睡你吗?你看看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不像三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稳重。”

“用你管!”她白他一眼,“你刚刚说你离婚了?你跟谁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