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的味道确实很好,尤其是那道鲜鱼汤,真的只有鱼的味道。

饭后秦远夕给他要来一杯温开水,推到他面前,“一会吃药喝这个。”

穆奕没把药拿出来,而是直接把整杯水干掉,“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对你还是喜欢不起来,你以后能不缠着我吗?”

“因为秦时与吗?”秦远夕真觉得自己没别人说的那么蠢,她这不是很聪明的想到了该想到的。

穆奕思考片刻,说,“不知道,也许是,所以你讨人嫌这个印象太根深蒂固,我看见你就觉得烦躁。”

“要是因为秦时与,我以后不欺负她就是了,其实你看,我哥哥对她还是挺好的,起码他会在别人面前承认秦时与是他妹妹,只是我妈妈的缘故。”她自己说着说着还着急了,脸色憋的通红,“这种事情不是发生在你家里你当然体会不到,如果有个女人曾经介入你父母之间,还生下一个小孩,你就能理解我的想法了。”

穆奕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本很长很长的忏悔式流水账,他不想听,于是借口去洗手间。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才是洗手间,再往前走,是一个小小的迷你花园,有花托形的水池,里面养着观赏鱼。

从洗手间出来,他打算去小花园里待一会,刚迈出一只脚便顿在原地。

花园里灯光不够明亮,似乎是刻意做出的朦胧意境,两盏鹅黄的壁灯嵌在墙壁上,小鱼池亮着蓝色的微光。

鱼池面前,站着一男一女,高个,纤瘦。

和在转角相遇一样意外,穆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秦时与。

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花枝,微微弯腰,在惊扰水里的小鱼,楚慈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好像生怕她会摔进水里。

穆奕怔怔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此情此景,让他感觉自己不小心闯入了别人的仙境。

一个闯入者一样的多余。

时与的头发长了许多,以前她总是留到肋骨下面,再长就会修剪掉,现在已经过腰。

两次见到她,她都穿着平底鞋,以前她的家里除了运动鞋和拖鞋,不会有平跟鞋的出现,现在大概是为了和楚慈在一起更好看一些,楚慈只有一米八的样子,她穿着高跟鞋就会显得比他高。

时与以前不会穿这样休闲的连衣裙,她总是知性端庄的。

她变了很多。

可能早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变了就变了,也没什么,他都变了,还怎么要求她没有变化。

走廊的音响里本来放着优雅舒缓的音乐,突然停下来,这里变得极安静。

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听到楚慈对时与说话。

楚慈说,“你真不想见穆奕吗?我可以帮你约他,我陪你一起去见他,和他说说话,会不会好一些?”

秦时与拎起带着水珠的花枝在楚慈的头上敲了两下,楚慈握住她的手,拿掉花枝,“我很认真的,时与。”

穆奕慢慢收回刚刚迈出的一只脚,退到门里,不看,只听。

“我不想见他。”

这是秦时与的声音,时隔几年之后再听到,他还是能清晰辨认。

“时与…”楚慈揉揉她的脸颊,“我们…”

“我不想看到他,我很认真的。”秦时与柔柔的笑着,语气轻快却很坚定道,“我不要穆奕,我要楚慈。”

穆奕偏头看过去,看到楚慈抱住了她,时与乖巧的环住他的腰。

明明是夏天,身体却像被冻僵了,腿弯不了,脚抬不起,四肢的血液全都在往头顶冲,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头昏脑涨,穆奕下意识的扶住身旁的墙壁,壁纸上的花纹在他指下清晰感知。

他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明知道她会说出多伤人的话还藏在这里偷听,他真是没有长进,三年半前听她在自己心上活剐没有听够,现在还要再听一次,再确认一次。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他不死心?在过去的这几年里,有没有那么一刻她是需要他的?

连她妈妈去世她都没有亲自通知一句,他还在等什么?

还能等到什么?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他扶着墙壁一栋不敢动,头越来越晕,越来越疼,时隐时现的光明让他更加晕眩,走廊那边有十几岁的小孩子跑过来,他担心时与和楚慈被小孩子的声音吸引过来,便强忍着难受慢慢往前走。

可是地面好像在晃动,水晶灯也在晃动,他才走了几步头就疼的要爆炸一样,越想着疼越觉得疼。

在外人看来,他就像喝多酒的人。

穆奕想躲着那两个跑来的小孩,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变成四个小孩,他晃了一下头,通的撞在两个孩子身上,孩子没怎么样,他却撞倒了。

他蜷缩着身体,很痛苦的抱着头,大口大口呼吸,忽然很怕,很怕就这么一下子死掉。

他把两个小孩吓坏了,他们大声喊着有人晕倒了,餐厅方向有服务生和经理跑过来,然而先他们一步的,是楚慈和秦时与。

“先生,我是医生,请你配合…”楚慈拉开穆奕的手臂,说了一半的话突然顿住,跪在他身边准备帮忙的秦时与也意外至极。

楚慈按着穆奕,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在抽搐,“他有癫痫病史?”

时与紧张的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楚慈用力扳过他的身体,正要进一步查看,穆奕的抽搐停止了,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泪眼模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现在疼痛和晕眩在慢慢递减。

时与被他吓坏了,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穆奕…”

她对现在的穆奕完全不了解,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人会有严重的车祸后遗症,会不会他也是…

时与跪坐在地上,瀑布一样的长卷发垂在身体两侧,她兢兢战战的伸出手掌,想去摸摸他的头,而她感觉到了楚慈正在盯着她,于是,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穆奕咬牙撑起身体,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背上,将她挥开,又推开身边的楚慈,试图站起来。

头还是晕,他揉了揉眉心,饭店的经理很紧张的一直在询问他是否需要叫救护车。

他低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楚慈捡起从穆奕西裤口袋掉出来的半板药,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穆奕看到后不客气的从他手里夺回,双手撑地,费劲的站起来。

楚慈和时与都起来扶他,却都被他一言不发的冷着脸挥开,他挥开围着他的几个人,肩头抵在坚硬的墙面,他不需要搀扶,只需要一个支点。

周围的人见他没事便散开,经理掐着耳机边走边说,在走廊那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你怎么样?有朋友一起来吗?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叫司机来接你?”时与恢复她的冷静淡定,走到穆奕身边询问,说是靠近,中间却隔着一人的距离。

穆奕闭上眼睛,不看她,也不回答。

秦远夕才听说这里有个高个男人晕倒,捧着包包匆匆忙忙跑来,“穆奕!穆奕!是不是你晕倒了!”

跑进了,才注意这还站着秦时与和楚慈,看这局面,显然不是很愉快,再看穆奕,衣裤有些褶皱,有气无力爱答不理的样子,她立即朝秦时与翻了个大白眼。

“我扶你吧,我们去医院吧,去看医生吧,刚才是你摔倒了对吧?”她来了就说个不停。

时与倒退一步,给她让出地方,退回到楚慈身边,不懂为什么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不是谢绾绾,而总是秦远夕。

秦远夕扶他,他没有拒绝,他把身体的重量亲密的压在远夕的肩膀,慢慢往前走着。

“穆奕。”楚慈在后面叫住他,“改天我和时与再联络你。”

穆奕偏头,用余光看着他们,说,“我不需要你们联系,也不想看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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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我是你的丈夫,可你爱的是穆奕

11.13.第三更

他又做梦了。

梦的太真切,现实也太真切,他分不清到底是美好在厄运的梦里,还是厄运在美好的梦里。

就像庄生梦蝶。

天幕还是淡淡的青色,远处有浅浅的橘色光芒,太阳没来得及升起,梦也不该醒。

如果不是每早醒来就会格外头疼,他还能再睡一会儿,多睡一会儿,就能多梦儿一会。

如果生活有什么不如意,那就睡觉吧。

睡一个好觉,做一个好梦,现实里得不到的,梦里都在等着你。

穆奕撑着双臂坐起来靠在床头,脑瘤让他头疼,也让他浑身没力气。

母亲给他预约了一位很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他答应了今天上午九点半过去。

他需要看医生,如果可以,他想再结一次婚,为了爸妈,或许可以有个一男半女,总该给他们留下一些念想,当做是安慰,或者是延续。

心里头明知和那个人缘分已尽,却一直放不下,想见到又想推离,深爱着又仇恨着,他在对同一个女人的感情里,把自己的心切成左右两半,然后它们各自在自己的身体喝着他的血液,慢慢长大,慢慢的快要让他的洶腔装不下,慢慢的,慢慢的,早晚有一天,它会爆炸。

其实他和时与在一起的很多细节他都记不得了。

经常浮现在眼前的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和画面。

他和时与拍过一张婚纱照,她带走了那张照片,他回去朋友那里想再要一张,他却告诉自己,那天晚上来拿相片的时候,秦时与把他储存卡上的这张照片删掉了。

也就是说,他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斑驳零散的记忆。

头有些晕,他蜷起腿,抱住自己,额头抵在膝盖上,一下下在膝头蹭着。

真是梦多好,一觉醒来,正是咕噜来家里的第一天。

就从那一刻开始。

如果有一天,他真有那么好的梦,让就他沉浸在过去的梦里,别再让他醒,他宁愿在那一刻向命运投降。

一直这样坐到八点,母亲来敲他的房门,门把手被拧动,发现门没锁,她干脆探个头进来,“洗漱吃饭,一会去医生那里,别迟到。”

“好。”他看似积极的下床,去浴室洗漱,然后换衣服,下楼吃饭。

阿姨给他蒸了瑶柱鸡蛋羹,他只吃了几勺,没什么胃口的放下勺子,把牛奶喝完,穿鞋出门。

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里有一张贵妃椅,穆奕躺在上面,很放松,也木然,他说,“我不要求可以忘记她,我只想过正常人的性生活,就这么简单,随便对着哪个女人,能做就行。”

*****

楚圆圆在时与家里陪了她一整天,外加两个小萝莉,下午四点多时,楚慈去超市买食材,回到加后开始着手做饭。

这是时与和她妈妈的家,他们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

打扫过后,这里温馨一如从前,只是少了一个家里常在的人。

晚上林泽要过来,楚慈的爸妈也会来这吃饭,楚慈的工作量有些大,楚圆圆看孩子,时与进厨房帮忙。

楚慈让她扒洋葱,她扒了两下不动了,楚慈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手背,“时与?”

“恩?”时与抬起头,眼眸清亮,“怎么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他问。

“我要,我困了。”她说着打了个哈欠。

楚慈让她洗手,把她送回房间,给她打开空调,等她躺在床上以后帮她盖上辈子,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你睡会,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他走出时与的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旁的墙上,轻声叹息。

该怎么办呢?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起来?

回到厨房,楚慈继续忙碌,晚餐差不多做好的时候,家里人也都来了,大家围餐桌上吃饭,因为有两个小家伙,忙碌也热闹。

他没打算叫时与,她难得睡一会,就让她睡到自然醒,醒来再给她弄吃的,只要她肯睡就好。

自从母亲去世,时与几乎没睡过一夜好觉,最长的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

人也恍恍惚惚的,不像以前那么有精神,以前他说要带她去做什么,她会说喜欢不喜欢,现在怎么样都行,给她吃什么都好吃,带她去哪里都好玩,只是一分钟都不能离开他。

他试探性的和她聊过几次,如果他出去工作,她可不可以接受。

时与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你要去工作我就看不见你了,你别扔下我自己。

楚慈找过心理医生朋友来和她聊天,时与很聪明,也很抗拒,因为这件事还跟他发过脾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病了。

大家都看出来她和以前的时与不一样,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七点多,时与醒了,自己下楼来。

碗筷刚刚收拾完,他给时与留了半条鱼,她也只能吃这巴掌大的鱼,多了吃不下,也不爱吃米饭,撑到了就会拉着他满小区走,走到他两条腿酸疼她也不觉得累。

大概她也累,但是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累。

时与患上了抑郁症,以前那个八面玲珑总是笑意盈盈的秦时与已经被时光剥落了血肉,只剩一句森森白骨。

她吃饭很安静,端着盘子坐在椅子里,眼睛直盯盯的看着电视。

叮咚跟他们一起回来中国,它似乎也有点不开心,总是跟时与一样安静,无论她干嘛,它都静悄悄的在她脚边趴着。

九点多时,大家都要回家,时与跟楚慈一起把他们送到门口,进门回来就横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电视。

“对了,楚慈。”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坐起来,楚慈端着一杯温牛奶放到她手里,坐在她身边,低声询问,“怎么了?”

“那天,你捡起来穆奕带的那个药,到底是什么药啊?你不是说去问?”

楚慈的眼眶瞬间发红,“时与,我们去看医生吧,我已经告诉过你三次了,那是抗癌药物。”

时与眼睛也红了,盯着楚慈看了半天,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哦,我忘了,就是忘记了,看什么医生啊。”

“你不想问问是不是穆奕的病情吗?”

“不想。”时与飞快否定,干脆躺在他的腿上看电视,“他家里人会给他治病的,他老婆会照顾他。”

“你又忘了,我说过好几次,他离婚了,他和谢绾绾离婚了,云佳也结婚了。”

时与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天啊,我又忘了…”她顿了两秒又说,“我记得你就行了,你是我丈夫。”

“我是你的丈夫,可你爱的是穆奕。”

“那怎么可能呢?”时与好笑的抬头看看他,“我不爱穆奕。”

又是整整一夜没睡,时与看累了电视就跟着他一起回楼上的房间躺着,他挺不住的时候睡一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用手机玩小游戏,再醒来,时与在用平板看电影。

“我今天带你出去玩,你要不要现在睡会?”他准备起床洗漱,做早饭还有喂狗。

时与摇摇头,也跟着下床去洗手间洗漱,“楚圆圆说要我今天帮她看孩子,我们一起去看小孩吧?”

有点事做也好,他把时与送到楚圆圆那里,直接开车去了趟穆家。

时间还早,穆奕的父母都在家,只有穆奕去上班。

他不想多废话,礼貌的叫过叔叔阿姨,简单的自我介绍,开门见山,“就穆奕现在的情况而言,你们有没有打算接受秦时与?穆奕的主治医师是我的朋友,他说穆奕不想接受手术,他的肿瘤位置虽然特别,但手术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这样放弃似乎很可惜,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不想冒着手术的风险治愈自己,而是选择保守疗法,如果身为家人你们没有能力说服他,不如换个人试一试。”

穆奕爸妈面面相觑,“肿瘤?我儿子?”

“看来你们并不知情,抱歉,恕晚辈多言。”他在穆奕父母的诧异的目光里起身离去。

穆奕能不能康复,就看他的爸妈到底有多爱他。

他拍拍屁股走人,掀起穆家狂风骤雨。

三天后,时与家的大门被意想不到的人敲响。

秦时与打开门,看到红着双眼的穆奕妈妈,她一如从前的雍容华贵,除了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担忧与无奈。

“阿姨。”时与意外的差点忘记把她让进门,楚慈把她带到身后,把穆奕妈妈请进来。

穆奕妈妈没有提到穆奕脑部的病情,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关于他为什么会和谢绾绾离婚的真实原因,外人所不知的原因。

48:滚

11.14 只有一更

最近秦时与每天都在想两件事。

一是没有楚慈,她该怎么办。

二是没有她,楚慈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不是很清醒,这么平铺直叙的问题,她却想不到半点答案。

她忘记告诉楚慈她把浴巾和浴袍都拿出来洗掉,浴室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现在她抱着浴袍站在浴室门口,等着水声停止,他打开门叫自己,她就递过去。

果然,等水声停止以后,楚慈才发现浴室里缺点什么。

他打开浴室门,正想叫时与的时候,秦时与向他展开洁白浴袍,楚慈对她微微一笑,穿在身上,系好绑带。

他又拿来一条毛巾擦头发,揽着时与的肩膀坐回床上,“离婚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办手续的时间不会太长,等手续办好,我们再和穆奕联系,这样好吗?”

时与没吱声,爬上床抱着膝盖倚在床头看他擦头发,过了好一会,她说,“我们不离婚不行吗?”

楚慈眼里的落寞一闪而过,他捏捏时与的脸颊,笑意浅淡的说,“可能不行,我怎么能让我太太去别的男人身边,等你不是楚慈的老婆,你就自由了。”

他已经错了几年,不停的不停的,给时与灌输一个错误的信念,让她觉得他们的婚姻是她终结她漂泊的港湾,而事实上,他们的婚姻,是束缚她手脚的镣铐,现在,连她的大脑也一并锁住。

他始终觉得,如果母亲离开时陪在她身边的是穆奕,哪怕那个穆奕霸道幼稚又无知,哪怕那个穆奕不懂温柔不懂安慰不懂她的崩溃,可因为在她身边的人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现在的秦时与,一定是另一番光景。

或许就会因为她身边的人没有她强大,她能强撑着自己熬过这场不幸, 那个人可以成为她支撑自己的力量。

楚慈知道时与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至少作为家人,作为相依为命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是与爱情有关的,始终都不是他。

他心疼时与,可怜时与,尤其是想到在母亲的葬礼上她父亲的出现,她怨恨的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却要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秦先生,她难过的恨不得就此和母亲一起离去,却要在抛弃她的人眼里把背脊站的笔直。

如果当时是穆奕在,那个不管不顾恣意妄为的大少爷,一定当着众人的面就不给秦家人好脸色看,活着的时候都不来看一眼,谁缺坟上这一束花。

穆奕和时与的性格才是互补,她总是内敛隐忍,他总是奔放热烈,不像他。

时与是一块冰,穆奕是一团火,而楚慈也是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