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靳轩!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她胆大胆小,靳轩晕过去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她用自己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把他拖到一边,扯下自己的围巾包在他头上,打电话叫来120.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还给江南母亲打过一通电话,晚上她邀请江南父母去自己家里住,因为何兮没去成,刚才江南母亲来电话说,江南不要他们了,她车开半路又急忙掉头回来,准备去接两位老人,却遇到这档事。

抱着受伤的前男友在路边迎着冷风等着救护车,画风有些偶像剧啊…

※※※

江南跑出来时已经跟母亲吵翻了,那是何兮的家,他却不敢带何兮回去,他受了伤,何兮不能扔下他再去丽水路摆摊,他们一直沿着康南路往里走,走到最尽头,又是另外一片开阔,四通八达的城中村小路,就像一面巨大的蜘蛛网横在他们面前。

这里有许许多多小型服装加工厂,人员更加杂乱,江南一手托着孩子一手牵着何兮,他们找到几家小旅馆,对比过价钱最便宜的一家再讲一讲价,最终达成入住合作,50块一晚。

两张小床,有独立洗手间,还赠送了两套洗漱用品,性价比高不高不知道,别的旅馆他们也没住过,但是从这附近的几家来比,这是最划算的。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有墙壁上有一个风扇,风扇没有插头,老板有些多此一举,谁会在冬天插风扇,何必藏起来。

何兮让何来跟江南在房间里待着,她去药店给江南买药,大概十多分钟,她从外面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她跟老板要了一壶热水,吃了两片退烧药,然后用酒精跟棉签处理江南嘴角的血口。

何来坐在另一张小床上默默的啃红薯,何兮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安慰受到惊吓的小何来,也许美食可以。

江南的眼角乌青,肿了一块,颧骨上一块青紫,嘴角上也青紫。

江南什么都没问,没问为什么靳轩会突然出现,没问为什么他说喜欢何兮,更没问他为什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吻何兮,他相信这一切都是何兮不情愿的。

所以他只说了一个字:疼。

何兮用热毛巾轻轻敷在他眼角,不悦道,“现在想起来疼了,逞能的时候怎么不喊疼。”

江南很老实的回答,“看到你被欺负了,就想不起来会受伤会疼。”

何兮想起自己被强吻,下意识的用手指抹了抹嘴唇。

江南拉开她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瓣。

“兮兮,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何兮沉默片刻,点头,“我感觉你也有话想对我说。”

“你先说。”

何兮摇摇头,“一起说。”

他们一起扭头看了一眼何来,他正低头吃的专注,他们又看回对方,何兮在两人中间竖起三根手指,三二一的倒计时,他们一起开口。

“我不想和你分开。”江南说。

“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何兮说。

然后他们就一起笑了,江南嘴疼,笑的有些艰难。

夜里,江南先去洗澡,何兮把何来哄睡后也去洗了个难得的热水澡,出来时有些冷,江南敞开被子,她小鱼儿一样滑进被子里,正想抱着江南取暖,便被他翻身压在下面。

你擒我愿 17: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6

他们吻的小心翼翼,因为江南的嘴角受伤,很疼,饶是已经千般小心,江南还是时不时的停下来。

唇齿间全是劣质牙膏的香味,江南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她几口,开始吻她的脖颈和耳朵。

这下,唇齿间又全成了劣质沐浴露的香味。

江南抬起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深深的望着何兮,好想一头扎进她眼底漆黑的湖水里,再也不出来, 他推高何兮身上的保暖衣,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他说,“兮兮,我想要了你。”

他的要求,她从不曾拒绝,今天也一样。

江南又说,“可是舍不得。”

何兮点了点他秀挺的鼻子,笑着说,“早晚都会疼。”

江南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吻着,说,“我不想等到结婚,怕夜长梦多,总觉得以后的变数太多,可是,也因为想到会有变数,我不敢碰你,我怕我破坏了你的美好,未来跟你在一起的人不够珍惜你。”

多好的江南,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她故意在他受伤的地方戳了一下,江南疼的向后缩了缩,她调皮的笑笑,说,“敢情你嘴上说不想跟我分开,心里头一直做着甩了我的打算。”

“我才不会甩你。”他吻着她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何兮的脑海里浮现很多泛黄的回忆,她始终相信,她与江南,是天赐良缘。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江南,反正从她记事以来,江南这个人,从来没偏离过她的记忆。

她从小就是霸王,江南从来不跟她吵架,她多生气,他只是哄她,追着屁股后面哄,不管到底是谁的错,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说,兮兮我错了,兮兮我再也不敢了,兮兮你别生气了,兮兮我背你吧,兮兮我给你写作业吧…

她晚熟,别人家的小姑娘十二三岁就懂得暧/昧男孩,她十五岁才有了第一次心动。

记忆里的天很蓝,禹忘山的天永远那么蓝,总像一块被洗得透亮的蓝布铺在头顶。

她因为何年跟人发生争执,那些人是镇上的有钱人,得罪不起,有人打她的时候,江南抱住她都替她挨下来。

当然让她心动的不是江南愿意替她挨揍,是江南替她挨揍的时候抱着她,手掌搂在了她的匈上。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再直视江南的眼睛就会脸颊发红耳朵发烫。

等她发现这就是喜欢时,刻不容缓的就去拉着江南告白,江南就看着她笑,笑了很久,才说,你才想起来喜欢我,我都喜欢你好久了。

女大十八变用在何兮身上最合适,那会何兮当真长的像一根豆芽菜,自从13岁体检测量身高158之后,就再也没长过个子,眼见着何年跟江南出落的越发英俊挺拔,她还跟个没发育好的豆子似的,脾气又不好,除了江南,别人看见她都要绕路。

等到她越长越像一朵花的时候,别人想下手晚了,她跟江南,那已经到了情比金坚的境地。

江南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正在啃黄瓜,现在想想简直不忍直视,她还以为江南要跟她抢东西吃,一巴掌把他推到一边去,耗子似的咔嚓咔嚓赶快把嘴里的东西吃完,江南又红着脸凑过来,抱着她的肩膀把她的嘴巴堵住。

送江南上大学那会,她问江南,在城市里遇到漂亮的女大学生怎么办?

江南说了一句经常会在被窝里对她说的话,他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何兮偶尔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江南,他太优秀,就像蒙上粗布的太阳,早晚有一天,太阳的热量会燃烧遮住它的粗布,它会光芒四射。

她对江南说这些,江南就会反过来说,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他能说出来她的一百条优点,而他自己,除了会读书,别无用处。

何兮从回忆里逃脱出来,又用手指去戳他脸颊上的淤青,江南嫌她太调皮,干脆把她双手按在头顶,她问,“你就这么喜欢我?我都想不出我自己哪儿那么招你待见,你可是G大法律系的第一啊!”

江南说,“第一怎么了?第一也没帮你把钱还上也没让你住上大房子,都不能让你顿顿吃肉,第一怎么了?我穷成这样你都没嫌弃我。”他摸了摸何兮的发丝,说,“唯有满腹深情,姑娘若不嫌弃,就全拿走吧…”

姑娘,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

江南吻她,越吻越往下,后来干脆整个人都伏在被子里,何兮紧张的按着他的肩膀,秀气的小脚趾全都蜷缩起来。

何来突然哼唧一声,好像做噩梦了,一边哭一边喊姐姐,可怜巴巴的。

江南从被子里钻出来,何兮看到他眼里的小火苗正在燃烧,很无奈的样子,他放开她,帮她穿好衣服提好裤子,拍拍她的腰,然后掀开被子,钻到何来的被窝里,轻轻的拍他,让他睡的安稳一点。

何来睡稳后,他也没再回来。

房间非常小,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勉强有半米,江南伸出手臂垂在空中,何兮也从被子里伸出手臂,牵住他。

江南说,“兮兮,给我一点时间,别的女孩有的东西,我拼命赚给你。”

何兮没说话,过了很久,他们都觉得很冷,于是都缩回被子里。

何兮想,她也很穷,也不想要太多,只想别再被人追着要债,有一处不漏水的房子,能每天吃上饱饭,让弟弟们都好好的把学上完。

多卑微的理想,她容易实现。

至于别的女孩有的东西,她不羡慕,她有江南,那是别的女孩没有的,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哦不对,江南不是个东西。

好像也不对,江南是东西。

江南到底是不是个东西?她无限循环这个问题,在这个巨大的困扰里睡着。

※※※

靳轩在小巷子里遇袭,这件事惹恼了靳轩的母亲。

她一向淡定知性温柔贤淑,看到自己儿子躺在病床上脑袋上套着白色网兜跟个鸭梨似的,什么气质都没了。

她要彻查这件事,她必须找出伤害未来靳家继承人的真凶。

靳甜甜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两个女人一起担忧无比的看着自己家人。

姜蓓花瓶一样亭亭玉立在靳轩的床边,花瓶虽然漂亮,但和官窑的白玉瓶那根本不是一个境界。

她在靳轩妈妈和靳甜甜面前,还是要收起自己的锋芒的。

靳甜甜问姜蓓,“我哥是因为你受伤的吗?”

姜蓓立即摆手,“那怎么可能,我从来不会做什么给他拉仇恨的事情,我要真那么蠢,你哥哥怎么会跟我在一块儿。”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交代一下,于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是路过,看到他晕倒。”

其实这时靳轩已经醒过来,他只是懒得睁开眼睛面对着一屋子的女人。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现在没心情看戏,只想睡一会。

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睁开眼睛,因为母亲已经在联络警察。

他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三个女人一起惊叫,“醒了!”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你们要不这么吵,我还能再睡一会。”

“轩轩,我是妈妈。”

靳轩笑笑,“我认识呢,没失忆,别担心。”

靳甜甜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就像握住了革命战友的手,有些激动,“你说不担心就不担心,我和妈都吓坏了,爸爸听说你被打晕,现在正在订最近的机票回国,你让我们怎么不担心。”

“他回来有什么用啊,爸又不是医生。”他轻声叹息,准备要坐起来,姜蓓是第一个扶住他的人,在他背后垫上枕头,“你慢点。”

靳轩扫了她一眼,心想你早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至于把你甩了。

天都亮了,估计这一晚,这三个视美貌为人生要务的女人熬的心都碎了。

“我这缝了几针?”

“4针。”靳甜甜说,“4针啊,你可真行,没事跑到小巷子里干什么?”

她突然想起来靳轩最近认识一个很穷酸的女人,正要开口询问,就接收到靳轩传来的警告信号。

她看了看母亲,什么都没说。

靳轩轻轻摸了一下头顶包扎的东西,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像一个梨。”

姜蓓低声笑了笑,说,“苹果也有这种套。”

“梨贵一点。”他说。

母亲问,“我马上跟你李叔叔联系,这事我们要查清楚,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性质真恶劣,待会儿你李叔叔来了,你亲自跟他说。”

“别。”他伸手拉过母亲,按住她的手腕,“别报警,妈,这是私事。”

你擒我愿 18:念念不忘,你让我心疼时的模样7

靳轩这样一说,靳甜甜就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姜蓓也聪明着呢,在何兮家的小巷子里遇袭,靳轩不让报警,说是私事,那想必打他的人一定是何兮。

靳轩虽然为人温和,但绝对不是受欺负的主,那就是一只披着绵羊皮的大野狼,心里头腹黑又爱计较,真是外人伤害他,他一准睚眦必报。

倘若是江南伤了他,那这会江南已经在监狱了,这是多么好的拆散何兮和江南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

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懂了,年长貌美的女人还在云里雾里。

她疑问道,“私事?”她满眼不解,“你的私事我不会插手,但是你受伤了,我是妈妈,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躺在床上。”

靳轩轻轻攥住她的手,试图安慰,“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私事的意思,就是感情上的事,感情上的事,你交给警察他们怎么处理?”

靳轩母亲好半天没说话,姜蓓心想,靳轩你这个老奇葩,你算害惨小豆芽,你这样一说,你/妈肯定恨透小豆芽了,以后你甭想带着小豆芽走进靳家大门,你/妈大扫把在门口伺候着。

可是,靳轩母亲想了这么半天,居然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她说,“你要这么说,妈妈就懂了,我还真想见一见能让你舍命保她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维护,肯定是个好女孩,既然是好女孩,伤人一定是无心的。”

姜蓓心里一番白眼,这老奇葩家里还有个更奇葩的奇葩,这还遗传不成…

靳轩见她在一旁站的跟小丫鬟似的,干脆使唤上她,“来,小蓓蓓,给叔叔倒杯水。”

姜蓓翻了个白眼,去饮水那给他倒了半杯开水。

靳轩接过来一秒,立刻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你倒这么热的水是打算给我喝还是打算给我褪毛?”

姜蓓这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让他想笑,他拍拍母亲的手背,对姜蓓说,“既然咱们俩分手了,你以后跟我妈妈就要改口了,不能叫阿姨,你得跟我妹叫阿姨,跟我妈叫奶奶。”

姜蓓忍不住了,说,“我看你像个梨我不和你计较。”

靳轩想睡一会,那么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陪他。

他挑了一圈,说,“就你了,小蓓蓓,留下来给叔叔端茶倒水扶尿壶。

靳轩母亲拍他的大腿说,“好了,姜蓓也陪你一晚上了,她最辛苦,你让她回去,我在这陪你,让我回家我也不踏实。”

姜蓓差点跪下说谢太后开恩,她拎着包包匆忙道别,跑的比刘翔还快。

靳甜甜也想留下来陪他,靳轩潇洒的一摆手,“你回去,人多闹耳朵,休息不好。”

等到病房里就剩他和母亲两个人时,母亲说,“你有话想对我说吧?”

“我爱你。”他脱口而出,态度诚恳。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

靳轩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那没了,我不是为了和你说话才让她们走,我是真的想安静休息。”

母亲看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到沙发上安静的坐着。

靳轩靠了一会又躺下来,迷迷糊糊的睡着,梦里头全是何兮。

梦到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以后你别找我了,也别找何来了,反正你不要再联系我们,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瓜葛,我要跟我们家江南伉俪情深双宿双飞,你个刷绿漆的老黄瓜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想了很多种反驳的借口和理由,最后唯一说出口的却是,我什么时候成了刷绿漆的老黄瓜,我的童颜就像你的巨乳,都是天生的。

就这样,梦里的他突然多出另一个疑问,那就是,他怎么知道何兮是巨乳,好像他看过摸过似的,他只能看出来她不是平匈,具体多大,谁知道呢…

啊,不妙,江南肯定知道!他也想爆粗口了。

※※※

何兮一大早醒来,江南已经不在房间里,何来在另外一张床上的被窝里趴着,从被子里露出大眼睛滴溜溜的看他。

她问,“江南哥哥呢?”

“抛弃我们了。”他说。

“肯定是你睡觉不老实给他惹毛了,他离家出走了。”

“我睡觉老实不老实你还不知道吗!”他不服气,“我们就一晚上没在一起睡,你就不知道我老实不老实,女人啊…”

哎呦,他也知道什么叫女人,真是新鲜。

何兮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去洗漱,又刷了一嘴劣质牙膏味,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江南背着一个书包从外面进来。

他摘下书包,从里面扯出一件外套,又拎出一袋包子,顷刻间,房间里弥漫着牛肉香。

“何来,快起床穿衣服,包子还是热的。”

何来从被子里一跃而起,飞快的套上衣服裤子光着脚跳到另外一张床上,一下子蹿到江南怀里,把他撞的向后倒退一步。

他抱着何来给他拿包子,等何兮穿好外套,也给她拿了一个。

“我跟辅导员请了两天假,他见我受伤了,也没多问,这两天我陪着你,你在哪我在哪。”

何兮点点头,安静吃早饭,其实心里很难过。

江南一定不是特地回学校请假的,他只是回去用饭卡刷了一点吃的喝的给他们带回来,他没有多少钱,又不能动她卡里那些准备还债的,这真是一场流浪式的私奔啊。

别人私奔去天涯海角,去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去无人认知的小渔村做一对不问世事的打渔夫妇,他们俩私奔,一个高烧一个挂彩,领着四岁的小孩躲在旅馆里。

最后一个包子被江南吃掉,何兮何来已经撑的直摸肚子,何兮躺在床上,说,“一会12点就该退房了,我们不续交房钱了,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没关系,江南,我想跟的是你,不是你/妈妈,她不喜欢我没什么的,你喜欢我就行了,再说她说的话都有道理,我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跑掉,只要我们不分开,谁能强行把我们拆散呢?”

江南很听何兮的话,何兮总笑他将来一定是妻管严,他毫不在意,他喜欢被何兮管着,他愿意惯着。

这次虽然犹豫很久,最后还是听她的话。

他们回到出租房,家里已经没有人,空荡荡的。

“可能回老家了吧。”何兮猜测,她想起手机没有电了,从何来身上掏出电话,给手机充电开机,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

她和江南一起愣住,除了靳轩,他们想不到谁会打来。

何兮走到充电的地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这谁啊…”

江南凑过去看了看,说,“接了就知道。”他直接接起来,放到耳边问,“哪位?”

“江南吗?我是姜蓓,你/妈妈让我打电话告诉你,她和叔叔在我家里,你别担心,她说你要认错了,她就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