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又让婆子上了云片糕、山楂藕粉糖糕等几样点心。

等丫头奉了茶过来,她亲自接过递给常老夫人。

常老夫人已经借此将顾家打量得差不多了,郑太公家和陈家是世交。常老夫人和陈老夫人更是有一层表亲的关系在里头。陈老夫人昨个拜访她,提出想让她帮忙说媒的事,常老夫人满口答应。不过这顾家…却有点不配陈家的身份…

顾家在燕京那最多能算个二等的世家,恐怕还要略逊一些。从她进门开始看,顾家的格局摆设、丫头的穿着都实在局促。冯氏过来迎接她,还特地换了件刻丝祥云纹的长身褙子,一点褶子都没有。

恐怕是早就备下了…常老夫人暗想。

她接过茶之后品了小口,就将茶杯放到一边,笑着说:“和顾老夫人素日来往不多。难得登门拜访一次,倒是招待得妥帖。我便也不和老夫人绕圈子,我这来啊,是要给贵府小姐提亲的。”

冯氏心中一喜,果然是来替陈三爷提亲的!

“老夫人且说,我这厢听着呢。”她把自己手上的茶杯也放下了。

常老夫人就和蔼地笑了笑,说道:“昨儿陈老夫人嘱托老身前来提亲,今儿我就过来和你说了。说亲的是陈家的陈三爷,您也是知道的。如今的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原先的陈三夫人江氏两年多前就没了,陈三爷替江氏守制两年,那也是有情有义之人。顾老夫人觉得没甚问题吧?”

冯氏既然早有准备,那应该是知道这事的,常老夫人也就不和她打太极了。顾家能攀上陈家,而且是陈家头一份的陈三爷,那简直不是高攀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他们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常老夫人觉得顾家怎么也不会拒绝这样一门亲事,说话就轻松了许多。

冯氏简直恨不得握住常老夫人的手立刻答应下来。

她镇定了片刻,直起了身子微笑道:“陈家看上我们家姐儿,也是我们的福分,这事不如等我们思量几日,再给老夫人答复,您觉得如何?”

这是自然的,当面就应允了岂不是显得人家女孩儿太轻贱了。

常老夫人点头道:“老夫人尽管斟酌着,我这就要回去了,等定下来了就派人到降香坊告诉我一声。不过你也要叫你们朝姐儿先知道了,心里有个准备,可别贸然不问姑娘的想法。”

这是陈老夫人叮嘱过的,一定要和顾家说清楚,还要问了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冯氏笑着点头:“这是自…”她脸色一变,不对吧,常老夫人说的是朝姐儿。

这和朝姐儿有什么关系!

冯氏试探性地问:“常老夫人,这…这和朝姐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什么要我们朝姐儿做的?”

常老夫人觉得莫名其妙:“老身来说亲的就是你们顾二小姐,顾锦朝啊。看顾老夫人早有准备,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冯氏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怎么会是顾锦朝呢!姚夫人明明说过是顾怜的,她还因此退了和顾怜的亲事。

怎么可能是顾锦朝呢?陈三爷怎么看得上她啊!

冯氏又是震惊又是混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顾锦朝…昨天顾怜还想要顾锦朝的丫头,她还半推半就帮着说了几句。她一向看不起顾锦朝,觉得她能嫁个寒门小户的秀才或是举人就不错了,待她也比顾怜轻慢。结果人家如今要飞枝头做凤凰了!

冯氏的手紧紧攥着汗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常老夫人觉得她神色不对,柔声问道:“顾老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你想什么都尽管和老身说了,老身也好回去和陈老夫人商量。”

冯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没有不妥的,只是想到别的事而已…眼看着日头都高升了,常老夫人不如留下进了午膳再走吧。”

常老夫人笑笑:“可不敢多留,老身还要去和陈老夫人说一声。”

冯氏几番挽留无果,才起身送了常老夫人出门。

回来她就瘫软在罗汉床上,茯苓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

“太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冯氏觉得自己额头发冷,手一摸竟然全是汗。她过了好久才镇定下来,低声道:“赶紧去把老二媳妇给我叫过来!”

二夫人很快就到了东跨院,和冯氏好一番密语。人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冯氏又派了人去请顾锦朝过来。

不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冯氏请她过去肯定是有事的。顾锦朝让采芙把针线收了,心想常老夫人才来过,难不成冯氏想和她说顾怜的事?不过这样的事冯氏可从来不会找她的。

她心里怀着疑惑到了东跨院,冯氏正坐在西次间的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她向冯氏行了礼问安。冯氏才睁开眼看着她。

锦朝从来没见冯氏这么看过她,好像是第一次真的从里到外打量她一样。眼神也十分古怪。

锦朝心想自己今天穿的是件湖色折枝纹的褙子,一条素色湘群,石蓝色的腰带…没有穿错的吧!

冯氏却招她过去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双手仔细端详,笑着说:“我今天倒是第一次注意到,咱们朝姐儿真是长得国色天香。”

冯氏以前不看重顾锦朝,只晓得她好看,却没真的在意过。如今从头到尾的看她,才惊叹果真是美人。如果只是容色上的娇艳也就罢了,偏偏她气质澄净如水,平和温柔。一种十分极端的好看。

冯氏觉得自己真是被鹰啄了眼睛,以前竟然这么对顾锦朝。早知道她能有今天的造化…她怎么着也得把这人捧在手里啊!现在也只能尽力补救了。

顾锦朝听到冯氏夸她,心里更是觉得古怪。

怎么夸到她的长相上来了,以前冯氏再怎么夸她,也不过是‘聪明、懂事’这几个词。

冯氏却柔声和她说起话来:“今天常老夫人来咱们府上了,是来说亲事的。祖母想问一下你的意思…”

顾怜的亲事,问她什么意思?

“宛平陈家你知道吧,常老夫人是替陈三爷来给你提亲的。等你父亲下了衙门,我再找他商量,你们要是都觉得可以,这亲事咱们就定下来了。祖母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还真是舍不得你出嫁。不过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实在是咱们占了便宜了。虽说是续弦,但陈三爷如今才过而立之年,又是户部尚书,内阁阁老…”冯氏说得自己都觉得心惊,这样的官职,压死顾家都没问题!

顾锦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常老夫人是来给谁提亲的?

陈三爷向她提亲?

不是顾怜吗!

冯氏见她不说话,就笑着问道:“朝姐儿觉得如何…祖母倒是觉得不错,陈家还有陈二夫人,如今是宗妇。你嫁到陈家,既不用主中馈,也不会被人轻看了…”

顾锦朝只觉得心乱如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冯氏也没有勉强,让茯苓送她出去。说好好歇息着,想清楚了明天再来回禀她也不迟。

顾锦朝坐在书房里想练字静心,却看到书案上还放着她正在临摹的墨竹图。陈三爷的画中修竹数枝,高低错落有致,挺拔清秀。用笔道劲圆润,竹骨纯用淡墨,与竹叶浓淡相映。

她还是想不通,陈三爷为什么向她提亲了?

前世不明白的事,这世一样不明白。娶她对陈三爷来说实在没有好处。

她想起陈三爷对她说过的话:你这么聪明,肯定想得明白的。我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这么好呢…

他这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这么好的。

顾锦朝一字没写,笔尖却晕开一团墨。

她苦笑了一声。如果按照她如今的立场看,能嫁给陈彦允绝对是最好的,他不仅能护着自己,还能护着四房。而陈家的情况她最是熟悉不过,嫁过去也不会行差踏错。

但她的顾虑也很多,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陈玄青,难不成还要嫁给陈彦允当他的继母吗?她前世对不起三爷的地方实在太多,如果今生嫁给他,会不会也害了他…

这个人可是陈彦允啊!

顾锦朝索性丢了笔,轻吐了口气道:“青蒲,拿小绷过来!”

一个字都写不好,还是练刺绣算了。

冯氏却根本坐不住,吩咐丫头去影壁守着,顾德元回来了就赶紧让他过来。又站起来走了一两圈,还是觉得不稳妥,对茯苓说:“算了算了,服侍我换衣裳,我亲自去等着!”

顾德元一下马车就看到冯氏在影壁前头踱步,吓得好歹:“母亲,您怎么到外头来了!”

冯氏懒得解释了,拉着他边走边把事情说了。

顾德元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脸色很不好看:“怎么会是顾锦朝!那姚家又是干什么,为什么跟我们说是怜姐儿…还把怜姐儿的亲事退了!”

冯氏摇头,她也觉得这事古怪!

“和怜姐儿退亲,对他们也没好处!我估计也是稀里糊涂听错了…”冯氏有些踟蹰,“如今四房是有造化了,我看常老夫人的样子,恐怕陈三爷早就看好这门亲事了…”

有了这门亲事,四房今非昔比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甘

顾德昭回来之后立刻被叫去了东跨院,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

想到冯氏从未如此急迫地叫他过去,应该是有急事的,他走得很快,等到了东跨院,冯氏却招呼他坐着喝茶,顾德昭也是渴得很,揭开茶盖就喝起来。冯氏趁此机会把陈三爷向顾锦朝提亲的事说了一遍。

顾德昭一口茶水喷出。

冯氏忙拿了汗巾给他:“你慢点喝!”

顾德昭茫然地看着冯氏问道:“母亲,是…陈三爷?你没听错?”

冯氏含笑:“这种事能有听错的,还是朝姐儿有造化啊!”

顶头顶头的上司想成他的女婿?

顾德昭只觉得自己想冒冷汗。虽说他比陈三爷大了十岁,但人家地位超然,他在人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喘,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今就要翻身做陈三爷的岳父了…

不对…他怎么就想到岳父上面去了!这话他还没答应呢!

顾德昭终于镇定下来,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茶杯放下比较好。他咳嗽了一声才说:“母亲,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陈三爷虽然很好,但这事着实古怪啊。他怎么就看上朝姐儿了,两人可见过面?凭着陈三爷的身份,想娶谁不行呢,何况还是续弦,我不想朝姐儿去受这个苦…”

冯氏觉得这儿子不开窍:“怎么苦了,嫁了陈大人就有人护着,还不用主陈家中馈,陈大人如今有两子一女,俱都年岁大了,更不用她抚育幼子。以后若是陈大人有功于朝廷,还能为她请封诰命…这何等荣耀的事。岂不是比你找那些个寒门子弟靠谱多了!”

顾德昭皱了皱眉。

他已经对不起纪氏了,绝不能害了他们的女儿。

“母亲,这事我就不说什么了。都看朝姐儿的决定。朝姐儿要是同意我就没意见…她要是有一点为难,这亲事我也坚决不同意!”顾德昭十分坚决。

冯氏心中气闷。顾老四就是个木头!他要是认定了那也是犟得很。不过是他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比较少罢了。老二还眼巴巴盼着呢,落到他头上了,人家竟然还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你怎么也不想想,陈大人可是户部尚书,你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官。你这样驳了人家的面子,以后能讨着好吗?咱们顾家能讨着好吗?”冯氏气得手发抖。

顾德昭想到陈三爷在大兴粮仓的事上帮他甚多,甚至救了他一命,心中也有一丝愧疚。虽说是要报答。但是他可以赴汤蹈火,却不会把女儿送出去!他说:“您不用劝我,您也不要威胁朝姐儿…就等朝姐儿自己做决定。她怎么说我都觉得好!”

顾德昭说完就离开了,冯氏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这四房的人个个都不正常!

在顾家提完亲的常老夫人则乘着马车去了宛平,陈老夫人请人进了西次间说话。

常老夫人笑眯眯的:“老姐儿别担心,且没问题的!顾家能攀上这门亲事,就是造化了!”

陈老夫人闻言心中一松,留了常老夫人吃晚饭。

等儿子下了朝回来,陈老夫人就带了丫头去他那里。

陈彦允则在听陈义说姚家的事:“…姚平和王玄范如今是闹僵了,退亲的事没传开。传开了对姚家来说就是个笑话了。姚大人就想叫姚夫人赶在咱们之前去去顾家,再把亲事说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姚夫人却在路上被事耽搁了…常老夫人今晨去顾家了。一切都好。”

陈彦允解下斗篷放在横枨上,看到窗外夜色刚起。

她知道自己提亲,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陈彦允柔声道:“继续盯着顾家。”

陈义应诺,他心里很犹豫。想到被陈三爷调去保定监督修祠堂的江严,他觉得自己不该多问。陈三爷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过了片刻才道:“冯先生说陕西送来密信,要江先生过目。不知三爷何时让江先生回来?”

陈彦允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伸出手:“信呢?”

陈义却没反应过来,陈三爷要信做什么?

陈彦允仍然笑着,语气十分平淡:“江严不在。信我亲自来看。”

陈义吓得冷汗直冒:“哪能由您亲自来看,冯先生一会儿就过来了!”他再也不敢多说。告退后退出了书房,却遇到了正迎面走来的陈老夫人。

陈义行了礼道‘老夫人安好’才退去庑廊。陈老夫人颔首后整了整褙子,慢悠悠地跨进了儿子的书房。

陈彦允正在远在陕西的二爷写信。

如今大理寺官员擢升贬黜的很多,王玄范在大理寺的势力被打压得很厉害。大理寺卿郑慈和王玄范是同科进士,向来关系亲密,而郑慈则是陕西临潼人。要把王玄范的势力从大理寺拔出,还要从郑慈入手。不过郑慈掌管大理寺七年之久,恐怕会有些棘手。

陈老夫人见儿子正在写字,就坐在一旁等着,书砚忙去给老夫人沏茶过来。

等陈彦允放下笔了,陈老夫人才笑眯眯地道:“事情我给你谈妥了!等顾家回了话就可以议亲了。我倒见你不慌不忙的样子…”她还迫不及待来告诉儿子,倒显得她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陈彦允却道:“您要是真为我谈妥就好了。”

陈老夫人觉得疑惑:“凭咱们陈家,凭你的身份,难道他顾家还会不同意?”

陈彦允笑着摇头:“这怎么和您说清楚,我明天要去顾家一次,到时候才知道。”

陈老夫人觉得儿子是不是患得患失了。

陈彦允心里却很明白,凭顾锦朝那样的性子,不逼她是不行的。

他还是要去和她谈谈,她的看法当然是重要的,总不能罔顾了她的意愿。

不过这事容不得她任性,她以前如何敷衍他都算了。

陈彦允觉得他虽然很好说话。但这事是绝对不能谦让的。

顾家今晚却没几个人睡好了。

常老夫人来顾家提亲,这可是大事一件,比姚家退亲的事还传得快。没多久就传到了顾怜的耳朵里。她觉得十分不可置信,又很是不甘心…顾锦朝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攀上陈家了!她自己在房里想了好一会儿都觉得不对。下床趿了鞋去二夫人的娴雅堂找她。二夫人则在屋子里和顾德元说话。

顾怜走进了西次间。见西梢间的门关着,就知道父亲和母亲肯定在里面,门口还守着母亲的贴身丫头。她眼珠子一转,对那丫头说:“母亲说今天炖了川贝乳鸽汤,你去外院厨房替我端过来。”

丫头犹豫片刻,二夫人更是吩咐过让她守在门口的…

顾怜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愣着做什么?”

想到那个打碎顾怜花瓠的小丫头最后的下场,这丫头才福身行礼出了西次间。

顾怜让另两个二等丫头先到外边候着,这里有她看着。等人一走。她就把耳朵贴到了门扇上,兰芝小声道:“小姐,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顾怜挥手让她退到一边去。

房中传来二夫人的声音:“…本来是要说给怜姐儿的,这下可好了,竟然是听错了人。姚家把亲都退了,这边人家陈三爷想娶的却是顾锦朝,唉,咱们怜姐儿该怎么办啊…”

又是顾德元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事不能怪我们!还不是那姚家惹得祸!自作聪明…”

“你放心,那姚家也没好处,他们恐怕是不想得罪陈家。才找了‘姚文秀相中他人’的借口,要是陈彦允真是提亲的怜姐儿身上,别人自然能懂。现在他们弄得里外不是人…”

顾怜听到这里已经愣住了。

她后退了一步。她就说觉得不太对!明明是她能攀上更好的亲事,怎么落到朝姐儿头上去了!

原来是姚家听错了人!

她这边亲事退了,人家陈家想娶的却是顾锦朝!

顾怜觉得自己气得心肝都在痛!本来荣华富贵是她的,怎么变成顾锦朝的了。

她前天还对顾锦朝说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样荒唐的话。这话应该人家对她说才对!

顾怜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一向觉得自己比顾锦朝好,比她名声好,比她地位高。这样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人竟然踩到她头上去了,而且还是夺走了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如果没有错。陈家提亲的不应该是她吗?结果不仅不是她,还把姚家的亲事也说黄了。

兰芝也把话听得差不多。吓得小脸煞白,小声地说:“小姐。这该怎么办…怎么会弄错了呢…”

顾怜拉着她走出西次间,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过了会儿,她又想通了一般笑起来。

“就算她能嫁一个阁老又怎么样,那还不是个续弦而已!那陈三爷既然能当上阁老,年龄也该很大了,给一个糟老头子做续弦,这有什么好的。”顾怜哼了一声,“我还应该庆幸不是我才对!”想到那陈三爷指不定是什么大腹便便的半百老头子,顾怜心里舒服了不少。

要不是个糟老头,怎么会看上顾锦朝呢!嫁了这样的人,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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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下一章三爷粗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谈话

锦朝还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结果反倒睡了个好觉,什么梦都没有。

醒时看到槅扇外已经天亮了。

她起身后唤了一声青蒲,挑幔帐进来的却是徐妈妈,把幔帐用雕镂牡丹的银勾挂好,身后跟着捧衣裙的小丫头。锦朝看了一眼,放在大红漆方盘上的是件锦缎茜红宝相花纹提花褙子,石蓝色十二幅的月华裙,紫罗兰色嵌米粒大珍珠的腰带,另一个大红漆盘上还放着对紫蓝双色流苏白玉坠儿。

徐妈妈笑眯眯地道:“我来服侍小姐穿衣吧。”

锦朝沉默片刻才说:“徐妈妈,八字没一撇的事,不要着急。”

徐妈妈走到她面前服侍她起身,继续笑着说:“这也是太夫人连夜吩咐过的。小姐您今后的装扮要慎重,太夫人还特地派了陈永媳妇过来,一会儿伺候您梳头…”

顾锦朝不再说什么,任由丫头帮她穿好了衣裳。徐妈妈又特地帮她系玉坠儿,柔声说道:“…奴婢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伺候夫人半辈子,如今就盼着小姐出嫁了…”

徐妈妈是母亲的乳娘,在通州还有一子,丈夫却早几年死了。儿子前些年娶亲,还是母亲帮着张罗亲事。徐妈妈年纪也大了,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锦朝心中暗想着,徐妈妈的儿子还在纪家的米行里做事,如今都要做上二掌柜了。

还真是伺候了母亲半辈子,劳苦功高。

锦朝叹了口气,徐妈妈自然是觉得这门亲事十分不错的。这是想劝她答应,但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顾虑。

一会儿陈永媳妇果然进来了,替她梳了个垂髫分心髻,髻上用两只赤金莲花纹的簪子。又替她选了对玉兔耳坠。锦朝瞧着镜中的自己,她为母亲守孝,这一年都穿得素净。除了服也没有改过来。

明知道自己是适合明艳打扮的人,偏偏还要穿得素净。

如今却像是所有压抑她的东西都没有了。人也轻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