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允不容拒绝地把她的手压到身侧,沿着下巴往上吻去。

顾锦朝竟然觉得自己也浑身酥麻,连忙道:“三爷,不行…”

衣带已经解开了,一双热得烫人的大手摸进去。陈彦允低声问她:“怎么不行了?”手却没有停。

她不是有意拒绝,她的小日子还没过去呢…

看着锦朝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理智也渐渐回来了。不由得苦笑:“明知道…你还躺到我身上来。”却终于放开了她,又替她系好衣带,有些无奈,“你还是睡到旁边去吧。”

顾锦朝忙钻了回去,闭上眼好久,听到他没有动静了才睡着。

第二天辰时起身的时候,陈彦允还躺在她身边。

既然不是初一、十五,他就该去内阁才是。顾锦朝连忙起身,以为是外面的丫头失职了,小声叫他起来,陈三爷却把她抱到怀里,声音还透着浓浓的睡意:“今日不用去内阁,你别急…”

抱着她觉得很舒服,又继续睡过去了。

昨晚他应该没有睡好。顾锦朝靠着他的胸膛暗想着,就乖乖不动了。

三爷的自律性很强,纵使休息得不好,他也不会荒唐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过了一刻钟陈三爷就起身了,换了件灰蓝色的直裾,丫头端上了白粥和酥饼做早膳。吃完饭后两人一同去给陈老夫人请安,陈四爷过来找了陈三爷去,说是有些生意上的事要他定夺。

锦朝和陈老夫人说起王妈妈的事:“…媳妇觉得孙妈妈可用,想留她在房里用。王妈妈就去管了灶上的事,原来管灶的是万石媳妇,如今就两个人一起看着,也免得出岔子。”她让王妈妈去管灶,还是要和陈老夫人说一声。那万石媳妇是陈家万管事的儿媳,新拨到她这儿来使唤,人很老实。

陈老夫人点头:“你房里的事,自然是你决定。人好就用,不好就罢了,都看各自的。”她把王妈妈拨给锦朝,本来是想替她省事的,现在凭添麻烦自然不好了。

顾锦朝了解陈老夫人的个性,事情但凡和她说清楚了,有理有据的,她就不会多想。

一会儿秦氏过来请安了,陈老夫人就问起陈玄越的事:“…大夫可来看过了?”

顾锦朝不由得抬起头,知道这个人以后的命运,她实在很难不关注他。

秦氏微笑着屈身:“已经看过了,说是不严重,几帖药就能好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四爷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看伺候他的人也太不走心了,毕竟也是陈家的少爷。”

秦氏脸上的笑容收了些,继续道:“原来伺候他的乳娘两年前病逝了,才换了这个郑氏。郑氏原来是管库房的婆子,可能不太周到。我回头就再拨个婆子去玄越那里伺候。”

陈老夫人嗯了声:“他父亲不想管他,你做母亲的也要操持好。给他多做几身新衣裳吧,我看他穿的衣服袖子都短了。”

秦氏道:“四季的衣裳都是按时间做了的,刚入夏的时候就送过去了。玄越不喜欢穿新衣裳…”

陈老夫人听后想了许久,才说:“那算了,不用管他。”

一会儿王氏带着陈容过来,陈容是庶出,规规矩矩地跟着王氏身后,面容白净,一对菱形的眼眸格外柔媚。陈容恭敬地给大家行了礼,陈老夫人找她过去说话。

秦氏则递了一碟切好的梨子到锦朝面前,微笑着说:“…是今年刚出的鸭梨,我本家刚遣人送过来,三弟妹也尝个鲜。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筐过去,还有些熏肉,不知道弟妹喜不喜欢?”

锦朝叉了一块吃,笑着说:“人家都说真定的梨大如拳,甘如蜜,脆如菱,果然如此。我也是喜欢吃肉的,二嫂送的就更喜欢了。”

“那我也给弟妹送一些熏肉过去。”秦氏把小碟放在锦朝身边,凤眸一抬轻声道:“今儿是七月初四,每房的月例银子就要拨下来了,是我顺便给你送过去,还是弟妹遣人去取?”

锦朝又道:“我让孙妈妈去取就是,还是不劳烦嫂嫂了。”

秦氏又笑笑:“咱们妯娌间没什么麻烦的。不过原先都是王妈妈来取,怎么如今换了孙妈妈了…我可得给下面的管事说一声,免得交错了人。”

“正想和嫂嫂说一声的,孙妈妈是娘才拨到我那儿,就想让她先练练手。日后管着我房中的事,嫂嫂有什么事交代,告诉她就是。”

这就是弃王妈妈不用了?秦氏看了陈老夫人一眼。陈老夫人正和陈容说话,似乎也没听到她们说话。或者是听到了,只是不想管而已。

等到了晌午,陈三爷和陈四爷就过来了。

陈老夫人特地找了陈四爷去说陈容的亲事,“…葫芦巷子的赵大小姐说媒,说的是良乡薛家的小公子,前几年考了秀才的功名,家里很富庶。你要是也同意,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陈四爷陈彦文长得阴柔,不说话的样子脸更是冷。闻言皱了皱眉,“只是秀才的功名…”

娶陈容肯定是高攀了。

王氏正坐在旁边,忙笑了笑:“赵大小姐是妾身识得,我看薛家小公子很是上进。”

陈四爷却理也没有理王氏,而是问陈老夫人:“母亲觉得如何?”

王氏就笑得有些尴尬,拿了梨子吃。

陈老夫人就笑了笑:“容姐儿毕竟只是姨娘养大的孩子,不比正经嫡女身份高。何况那孩子人确实不错,薛家富庶,她嫁过去又是给小公子做妻,只有享福的。”

陈四爷就点头:“那就凭母亲说的吧。”

这样的事锦朝和陈彦允都不好说什么,陈彦允坐在她身边把她那碟梨子吃了,锦朝递了汗巾给他。

他还给她的时候说:“都是茶花的味道。”

锦朝小声问:“您说什么茶花的味道?”

陈彦允含笑指了指她:“你身上…但你给我做的斗篷,怎么熏的是松木香。”

他就猜到那是做给他的?顾锦朝心想,又抬起袖子闻了闻。她怎么闻不出什么味道…反倒是觉得和他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身上有了他那种淡淡的檀木香。温和又宁静。

郑嬷嬷进来问午膳摆在哪里,陈老夫人说在花厅进膳。锦朝跨出房门,就看到陈容正和陈昭说话,半弯着腰看陈昭摆弄一把琉璃珠,语气小心翼翼的。看到陈四爷和王氏出来,忙上前来问安,样子很紧张。

陈四爷还不到三十,长得虽然阴柔,但是十分俊美。王氏站在他身边,好像姐弟一样。

他点了点头,随口嘱咐了陈容几句,又问她的姨娘怎么样了。

王氏脸色苍白,什么都不敢说。

陈三爷随后走出来,握了握她的肩问道:“看什么呢?”

锦朝笑着摇摇头,随着他去了花厅。

王氏一路回到住处都小心看陈四爷的脸色,等回到住处,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罗汉床上。王氏亲自沏了茶过来,“四爷,您别生气了…妾身是想着这事还没定下来,所以才…”

陈四爷冷冷地道:“你打算定下来再告诉我了?家里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的。今天还当着三哥和三嫂,你这样让我难堪,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王氏勉强笑笑:“妾身也没有让您难堪,妾身只是提了赵大小姐一句,是母亲上心了去问的。”

还不够难堪的?陈容的亲事本该是父亲一起商量的,王氏却说都没跟他说。人家听了会怎么想…

王氏见陈四爷不说话,就柔声道:“是妾身的错,妾身一定注意。”又转移话题说,“您和三爷说去浙江温州府的事可定下来了?妾身已经写了信给兄长,让他到时候去接您。”

陈彦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我去温州府的事…你和你兄长说了?”

王氏见他脸色不好看,心里一跳,更不知道哪里触了他的逆鳞,只能低声解释:“您在温州府行事,有兄长帮助也方便些。”

陈彦文站起身,清瘦高挑的身形映衬着烛光,影子落在王氏身前的地板上。

他淡淡地说:“你先睡吧。”拿过旁边的斗篷就朝外走。

王氏忙拉住他的袖子,“四爷,您今夜该留在妾身房里的…您要去哪里?”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还真是你当家了?”

王氏一怔,陈彦文已经走出了次间。一会儿她的贴身丫头石榴过来跟她说:“…四老爷去了尤姨娘那里。那边又要了一桌菜。”

尤姨娘是陈容的生母。

王氏有些无力地坐在罗汉床上。

石榴小声道:“夫人,本来该是您的日子。老爷去了尤姨娘那里,白白让尤姨娘得意了…要不,明儿还是把尤姨娘找过来,您给她立规矩,免得恃宠而骄了。”

王氏笑着摇头:“算了,平白让人看笑话。她再得意也不敢造次,由她去吧。”始终是没生下儿子,成不了气候。等她把陈容嫁出去了,尤氏就更没有依仗了。

石榴服侍她梳头,叹了口气:“您对四老爷万分小心,四老爷也总是不满意…”

王氏苦笑:“他不过是看我出生商贾之家,嫌弃我铜臭而已。人就是这样的…看谁不喜欢,她做什么你都觉得厌恶。”陈四爷和陈三爷同为陈家嫡子,差别却是天大的。何况陈四爷早年考中进士,本来是有机会做官的,结果因为陈三爷…陈四爷就只在国子监挂了个闲差,从此后他就越发的脾性不好了。

王氏手紧紧握着妆台上一只金累丝簪子,用力得指甲都白了。

等过了两天孙妈妈去领了月例过来,锦朝才知道自己每月有七十两银子,而三房姨娘每月是二十两。大丫鬟四两,二等丫头三两…依次这样算下去,掌事婆子和大丫鬟一样。

锦朝捡了四两银子给孙妈妈,又另拿了红布包的银裸子给她:“听说你儿子娶媳妇,我随个份子钱”

那分量足有十多两…孙妈妈觉得太多了,忙推拒道:“夫人,您手头也要用银子,不必随份子…乡下人娶媳妇也没这么多讲究!”

要想别人忠心,还不是要对别人好。锦朝笑着把银子放到她手上:“一会儿我让青蒲挑两匹绸缎,置办响糖和糕点送过去。这样的喜事,你多回去住几天吧…可不要推辞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孙妈妈有个失明的二儿子,就靠她的月例和大儿子在陈家的田庄做事养着,家里一直不富裕。

孙妈妈不好再推辞,接了银子福身谢她。

很快就到了中元节的时候。七月十五,祭祖、放水灯,宝相寺又办了盂兰盆法会。陈老夫人带陈家众女眷去参加。盂兰盆法会办得很是盛大,宝相寺又是临近最大得寺庙,仅次于大相国寺。香客游人如织,陈家女眷就由知客师父引着从侧门进去。

等在大雄宝殿拜过了佛,陈三爷身边的陈义过来传话,说陈三爷在后山等她。

陈家女眷去了禅房歇息,顾锦朝和陈老夫人说了一声后,就跟着陈义往后山去。她上次来宝相寺的时候,还是冬天。陈三爷在接引殿里和高僧说话,她那时候遇到了风雪,他还请自己去避雪…

陈彦允却正站在接引殿外等她。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她脸颊微红。

陈三爷笑着道:“先进来喝杯茶吧。”领她进了接引殿,还是那个厢房,很快书砚就捧了茶上来。

锦朝喝了口茶,略解了口渴才问:“您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四章:来信

锦朝供奉了一盏白莲座长明灯。

灯楼里放着很多灯,无数的火光跳动着,她提着自己的灯站在灯楼中间。一道石砌栏杆的楼梯可以通往灯塔之上,还有几个僧人在给灯座添油。

锦朝回头看着陈三爷,也不知道她这盏灯放在哪里是好。

陈三爷向她走过来,说:“跟我来。”带着她沿着楼梯往灯楼上走去,墙壁上有一个个佛龛,涂了松油的墙面烘烤得十分光洁,陈三爷转过一个狭口,带她来到一处露台。这里供奉着一座文殊菩萨像,菩萨像前只摆了一盏灯。是一盏大理寺雕刻的佛莲纹长明灯,看样子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

顾锦朝看了看陈彦允,却见他低头看着这盏灯,嘴角露出一丝淡笑:“还是师父打点得好。你把灯放在这里吧,有菩萨保佑着,就福泽深厚了。”

…那这盏长明灯是谁的?还独辟了个地方来放着。

顾锦朝放好了灯,跟着他下了楼梯,低声问他:“三爷,那盏灯是谁的?”灯楼里显得无比静寂,那些灯火就像活的一样跳动,她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陈彦允走在前面,回答她说:“是我十岁那年,娘带我来点的…那时候的住持师父还是我父亲的好友,辟了这个位置出来。他几年前圆寂了。”

两人已经出了灯楼。

锦朝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想起那日陈三爷领她看灯楼,大雪纷飞的场景。

陈彦允让陈义送她回禅房去,他则要去看看在宝相寺清修的陈六爷。

等看完了盂兰节法会回到陈家,大家都很累了,各自回房歇息。陈老夫人找陈彦允说话。问陈六爷在宝相寺过得如何。锦朝就先回了木樨堂沐浴。走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热水沐浴之后才觉得十分清爽。

青蒲捧了件水青色素缎的褙子给她,锦朝想了想。让她去换那件淡粉色莲花纹的绢丝褙子来。

大热的天,罗汉床上铺的就是嵌白玉的竹席。锦朝在罗汉床上坐着看账本。绣渠端了盘切好的西瓜上来,又特意用冰镇的蔗汁浇过,凉快又香甜。

账本是曹子衡昨天让人送过来的,锦朝看到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就让采芙一一眷下来,送去让曹子衡再核对。账本上的字密密麻麻的,很是费眼睛,炕桌上点了三盏松油灯才看得清。

一会儿佟妈妈进来了。带了一封信:“…是四夫人从大兴寄过来的。送信的小厮说八月初二就是祖家四小姐出嫁的日子,已经定好了。明天祖家二夫人会特地带请帖过来,还要请您回去住几日。”

顾锦朝接过信仔细看了。信是徐静宜写的,还写了些日常的琐事,顾汐学女红或是父亲又写了什么文章之类的。末尾又说起顾澜抱病,已经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事,说她病得很是蹊跷,犯恶心,又吐不出东西…太夫人害怕是时疫,就先让她单独住了个院子。别人都不准去看。

又嘱咐锦朝,等她回来的时候多带些补品,给顾澜补补身子。她最近身子太瘦弱了。

顾锦朝本是靠在大迎枕上的,看完了这封信立刻就坐起来了。

徐静宜这些话大有深意…她是想说,顾澜怀孕了?又是恶心又是补品的,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她看完直想发笑,把信递给青蒲让她烧了。又吩咐佟妈妈:“…你下去准备准备,明儿祖家二夫人要过来。至于顾怜亲事的随礼,就先不急。”二夫人要亲自过来送请帖,那请帖就是给陈家送过来的,陈老夫人未必会去。却肯定要随礼,等陈老夫人先随了礼。她再定自己送什么东西好了,免得僭越了。

锦朝想了想。又说:“对了,我库房里有一支四十年的人参,你先找出好包好,再买一些天麻、虫草之类的补药。等我回祖家的时候,一并带回去。”

佟妈妈有些疑惑:“夫人,这天麻、虫草一类的东西,您也要当随礼吗?”

锦朝笑着道:“怎么会呢,这是送给澜姐儿补身子的。”顿了顿,她轻声说,“她恐怕是有喜了…”

上次顾澜和姚文秀私会被人撞破的事,佟妈妈也是知道的…那还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她脸色微变,低声道:“…四小姐就要嫁进姚家了,这时候三小姐有孕。就算以后抬进门做姨娘,那生孩子的日子也对不上啊…岂不是要让顾家蒙羞了!”

锦朝摇摇头说:“冯氏要是真在乎蒙羞,怎么会把顾怜和顾澜都嫁给姚文秀呢,不过是舍不得放过一个阁老的嫡子而已。况且…顾澜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很难说呢。”

冯氏对外说顾澜是患了时疫,就是这时候弄死她都可以,更何况只是她肚子里的一团肉。别说冯氏了,就是二夫人,也不会让顾澜这个孩子活下来。这孩子简直就是妖孽一样的东西,要是顺利生下来,怎么和别人说还是个问题,那岂不是摆明了说姚文秀和顾澜有过什么不堪的事…

要真让她生下来了,这孩子整日在顾怜面前走动,顾怜恐怕看着都觉得碍眼。以她的性子,忍不住了亲手掐死这孩子都有可能。

要是顾澜真嫁给穆大公子,怎么会有今天的结果。就是嫁给曾经和她议过亲的赵举人儿子,日子也是顺顺利利的。顾锦朝心里有些感叹,还不用她来收拾,顾澜自己就走了一条死路。

没有宋姨娘为她筹谋,她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艰难了。

佟妈妈应诺退下,外面就有小丫头通禀,说陈三爷回来了。

陈彦允走进来,屋子里的丫头次第退下了。锦朝亲自给他端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过来:“今儿天气炎热,您就先喝碗酸梅汤吧,是妾身早晨预备下的。”

陈彦允依言喝了一口…酸梅汤味道怪甜的。他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一口饮下,把玉盏递给她。“嗯…味道还不错。”

锦朝让丫头收了碗。就和他说起顾怜的亲事:“…妾身要回祖家去,约要半个月的样子。我也许久没回去看过父亲和妹妹了,正好漪姐儿也快要及笄了。也替她准备准备。”

“要去半个月?”他问了一句。

锦朝点点头:“明日二伯母就过来了,到时候我带二伯母去拜见母亲。再和母亲说。”

过了好久陈三爷都没说话,锦朝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顾锦朝就问:“怎么了?您觉得太久了…”

陈彦允摇摇头:“没事,这随你的意。”他先进了净房洗漱。

锦朝就先看了会儿《易经》。不过一会儿,陈三爷就沐浴出来了,空中一股胰子的干净香味。

锦朝合上书吹了灯,才关了槅扇走过去,他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薄衾了。

锦朝也随即躺上去。刚闭上眼睛,却被一双胳膊揽进温热的怀里。

她身子又是一僵,但闻到陈三爷身上的味道后,却很快就放松下来。

陈彦允把下巴放在她头顶,觉得她陷在自己怀里,只有小小的一团。半个月实在太长了…他慢慢抚摸着锦朝的长发,低声说:“今日下午在接引殿里,你睡着了…我似乎做了点事。”

大红罗帐里低沉的男声…实在是太过小姐了。

顾锦朝觉得耳朵发热,嗯了一声问:“您做了什么?”

陈三爷笑了笑:“有辱佛门清净,所以只开了头就没做下去了…现在倒是想继续了。”

搂着她的腰的手更紧了一些。顾锦朝也明白他说什么了。身体更是发软,想到前两次的经历,她忍不住想退出去。却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来。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对他再好点…

他翻身覆上来的时候,顾锦朝咬了咬唇,主动搂上他的脖颈。

陈三爷从上往下凝视着她,目光很幽深。锦朝一不做二不休,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很快就被他按住后脑,再亲了回来。

等两个人喘息着分开的时候,他在她耳边低沉地说:“锦朝,来…”拉着她的手往下。锦朝摸到他腰侧。有种积蓄力量,十分紧绷的感觉。他的中衣已经半开了。还能看到精壮的胸膛…

指尖触到那里,她却觉得浑身都烫。

随即。很快就被卷入其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了。

顾锦朝还觉得有些头昏沉,昨夜没有休息好。陈三爷却一早起来就去了内阁。

她不由得要叮嘱采芙:“早说过了,三爷起来你就要叫我。”哪有丈夫起床,她还赖着的道理。陈三爷也没个人伺候着,一切亲力亲为,难为他和自己同住了。

采芙只叫醒过她一次。

采芙有些委屈地回答道:“三老爷说过了,不准叫醒您。上次我叫了您起来,三老爷回来还特地找我去训话了…”

顾锦朝有些无奈,只能先算了。反正也没耽搁她辰正去给陈老夫人请安。陈三爷很维护她,这些方面实在是无微不至,她要是推辞,还怕坏了他一番好心。

一会儿丫头端了热水、早膳次第进来。

吃了一碗绿豆粥并两个豆沙包,锦朝就去了檀山院。陈老夫人正在监督陈玄新练字。

陈玄新见到她,总是客气而有礼。恭敬地喊了她‘母亲’,又伏在书案上练字。

陈老夫人跟她说:“…虽说比不上玄青聪明,总算还肯用功。比他六叔强。”

第二百三十五章:欺负

到了下午,二夫人的马车就到了宛平。

锦朝去影壁迎了她,领她去拜见了陈老夫人。

二夫人带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婆子。不仅奉了顾怜亲事的请帖,还携了茶叶和糕点送给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在花厅见二夫人。接了请帖之后仔细看了,递给旁边的郑嬷嬷收起来,问起顾怜的亲事:“…你们家四小姐的亲事,是和姚阁老的三公子结亲?”

二夫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并没有因为陈老夫人的身份而局促,笑着点点头:“姚三公子和我们怜姐儿是旧识,怜姐儿还没及笄前就定下这门亲事了…本来是锦朝的祖母亲自过来的,只是她最近身子不好。才由了我过来,幸好是朝姐儿到影壁去接我,陈家宅院又大又雅致,要是没个人领着,恐怕是要迷路的。”

顾锦朝正坐在陈老夫人旁边,替她剥着松子仁吃,描金的小碟上松子仁已经堆起小尖了。

陈老夫人很爱吃核桃、松子一类的干果。

陈老夫人就拉起锦朝的手笑:“她?她没人领着也是要迷路的。上次在羡鱼阁那边看戏,她带着自己的丫头差点在桃花坞走丢了…还是老三去找她回来的。”看锦朝的目光却没有半分责怪,只是取笑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