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开口说:“原来的三嫂还在的时候,总是担心曦姐儿被欺负了。还嘱托我和五嫂多照顾她,眼看着她生病了,我心里也着急,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嘱托。咱们九少爷就是没姨娘的孩子,又没有收养在二嫂或是娘的名下,看那日子过得…连一件新衣裳都穿不上。你是难得的心地好,我看原来的三婶也没有好担心的。”她向锦朝笑了笑。

王氏咳嗽了一声。这葛氏果然不会说话,好好的说江氏做什么。也不怕顾锦朝听了不舒服。

顾锦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葛氏的毛病她前世领略太多了。

端起茶杯喝茶,放下的时候才说:“九少爷我看着也觉得可怜,痴痴傻傻的,婆子要是虐待他了,恐怕都不知道找谁告状去。”

王氏笑着摇头:“要不是痴傻,也不能活到现在了…”

话一出,却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又补救说:“他姨娘生他的时候本就是难产,当时是舍母取子,生得很艰难…五岁那年九少爷高烧。脑子烧坏了,就一直痴痴傻傻的。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就这样还健康地长大了。没病没灾,如今也有十岁了。”

葛氏脸色发白。手忍不住抠着掌心。

顾锦朝觉得葛氏的表情很古怪,看了她一眼:“六弟妹不舒服吗?”

葛氏忙摇头说:“不是,怎么会呢。”又笑着把一盘花生酥推到锦朝面前,“你试试看,我觉得特别香。”

锦朝心里更狐疑了,葛氏究竟想到什么了?

等王氏和葛氏回去了,她找了孙妈妈过来问话,问她知不知道陈玄越的事。

孙妈妈就说:“奴婢只知道一点。听说是舍母取子生下的。二房就这么个庶子长大了,头两个一个刚出生就没了,还有一个养到四岁去了的。就这个长大的,脑子还有些不清楚…听说平时也过得不好,一床被褥洗洗补补,一年四季都不换。”

顾锦朝想起王氏的话来…要不是痴傻,陈玄越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问孙妈妈:“那舍母取子的话,当初是谁说的?”

孙妈妈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二老爷也有可能,老夫人也有可能。遇到妾室难产的情况,多半都是保孩子的。除非二老爷特地说要保大人…要是您要打听,我再给您请个婆子过来。她原先在二房伺候过,现在是针线房的。”

顾锦朝只是这么一问,没真的想惊动别人。

“这就算了,二房的事我们过问太多不好。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

孙妈妈应诺,想了想又和锦朝说:“…夫人,这宅门里腌臜的事多了,就管也不想管了。都是表面的光鲜,二夫人是个极厉害的,你以后可要小心她。”

顾锦朝第一次听到孙妈妈和她说这样的话。有点推心置腹的味道。

她笑了笑:“我不和她对上就是了。”

孙妈妈叹了口气:“三老爷毕竟才是嫡子,以后主中馈的事肯定要交到您手上。少不了有冲突。毕竟二夫人主中馈这么多年,里里外外都已经是她的人了。到时候您也麻烦…”说完笑了笑。“奴婢多嘴说了这些,您且听听就是。”

顾锦朝说:“话糙理不糙,你心里也是为我考虑的。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了就是。”孙妈妈这人很聪明,而且洞察力非凡。

她问陈玄越的事,孙妈妈却说道了二夫人很厉害。不管她是猜测还是知道些什么,她心里都是有底的。

陈玄越要不是痴傻,恐怕也难逃那两个庶子的下场。

孙妈妈笑着点头,问她午膳布置在哪儿。

再过了两天,陈曦的烧才完全退下来。锦朝就准许她下床了,陈曦穿了件豆绿的比甲,跟着青蒲在院子里学踢毽子。踢毽子的花样青蒲会很多种,两个毽子一起踢,还能正踢反踢。陈曦看得目不转睛的。

一会儿后陈玄青过来看她了,手里拿着一个面人。陈曦很高兴,捧着面人跑到庑廊下,笑着和锦朝说:“母亲,你看哥哥给我买的面人,可精致了。”

陈玄青走过来,低头也喊了锦朝一声“母亲”。

那面人还穿着件红袄裙,头上捏了发髻,戴了黄颜色的花,样子笑眯眯的。

锦朝就夸道:“真好看!看得我都眼馋了。”

陈曦想了想,拉着陈玄青的袖子让他弯腰下来,这是要和他说悄悄话。陈玄青有些无奈地弯下腰,听到陈曦在他耳边说:“哥哥,你怎么不给母亲也带一个回来。”

声音虽然压得小,锦朝却也听到了。

陈玄青也小声和她说话:“你是孩子,母亲是大人了。万一母亲不喜欢呢?”

陈曦很认真地说:“母亲怎么会不喜欢呢。我喜欢小兔子馒头,母亲也喜欢。我喜欢的松子糖,母亲也喜欢…都是一样一样的。刚才母亲都说好看了,七哥,你是不是没有银两了?明明知道曦姐儿住在母亲这儿,送东西也没有母亲的一份。”她又说,“你要是没有银两,我的荷包里还有好几张二十两的银票,是上次外祖母给我的零花钱,你拿去用吧。”

锦朝不由得笑起来。陈曦是那种要和人熟了才格外好玩的孩子,有趣的很。

陈玄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也记得给母亲带,好不好?”

陈曦才点点头,让锦朝帮她拿着面人。拉着陈玄青去看青蒲踢毽子了。

锦朝就先回了西次间,让人备下了绿豆甜汤给他们消暑。

陈曦在门口探头看了看,被采芙发现了,笑着问她:“四小姐,你要找夫人吗?”

陈曦嗯了一声。

锦朝召她进来,用汗巾给她擦了额头:“怎么了,哥哥走了吗?”

陈曦摇摇头:“还没有呢,你跟我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小声地说,“哥哥也会踢毽子,踢得可好了。不过他不想别人看到…我央求他踢的,带你去看看…”

锦朝被陈曦拉着走到耳房旁边的夹道上,果然看到陈玄青踢毽子。他踢得很好,干净利落。只是这样女孩儿的活动,实在不适合他。

听到来人的声音,陈玄青却很快警觉起来。伸手接住毽子回头看,发现陈曦拉着顾锦朝站在耳房外面。他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陈曦央求,他也不会踢毽子了。好不容易选了个没人的地方,这小丫头还专门带人过来看…还是带顾锦朝过来看。

“曦姐儿,你过来。”陈玄青低声说。

陈曦看到他有点生气,就往锦朝身后躲,小声地说:“给母亲看看嘛。这有什么的…”

陈玄青很难给她解释这件事,他现在是翰林院编修,也算是朝廷命官了。彩衣娱妹就罢了,这样的事让别人看到…实在是不太好。

锦朝笑着说:“七少爷别担心,你踢得挺好的。快过来吧,我给你们备下了绿豆汤。”

免得陈玄青尴尬了,她先带着陈曦往回走。

过了好久,陈玄青才跟进堂屋来。

采芙给他端上了一碗绿豆甜汤,陈玄青犹豫了一下,才端起来尝了口。

味道还是挺好的。

西次间里,顾锦朝正在和陈曦说话。

过了会儿两人才走出来。

陈曦小心翼翼地问他:“哥哥,你还生气吗?曦姐儿错了。”

陈玄青没有说话。

陈曦又说:“七哥,你要是生气了,曦姐儿给你道歉好不好。”她拉着陈玄青的衣袖,有点难过,“你要是生气了,曦姐儿就要哭了…”

想到她大病初愈,陈玄青叹了口气说:“七哥没有生气。”

他抬头看顾锦朝,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顾锦朝就打消他的顾虑说:“七少爷放心,我不会到处去说的。”

陈玄青松了口气,他还没有这么丢人过。

“谢谢了。其实我倒是想抱歉一声,原先那么对你说话…”顾锦朝待陈曦很好,他却一直以偏见来看她。他看着顾锦朝清澈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下去了。“以前我…”

顾锦朝飞快地打断他:“七少爷多虑了,以前的事再也别提了。”

她和陈玄青的事那就是烂账,碰都碰不得。如今只要两人都不说,再不会有第三个人说出去了。

陈玄青沉默地点点头。这样也好…这种事还是不要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审讯

水牢里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

狱官在前面领路,提着一盏松油灯。

刑部郎中陆重楼跟在陈彦允旁边说:“昨晚刚送过来,下官连夜就收监了,水牢里就是味道不太好,大人且忍耐些。我把人提出来再问话…”

陈彦允说:“上一盏茶吧,问得费口舌,恐怕还要润口才是。”

陆重楼笑着应是,招过一旁的书令史吩咐用汉阳雾茶。

陈彦允跟着司门主事往提牢厅去。

茶很快就端上来,提牢厅摆了案台,陈彦允坐在案台旁边,闲散地靠在太师椅上喝茶。

陆重楼刚进来看到,忍不住觉得疑惑。

郭谙达曾经告诉他,审讯张陵不过是件小事,判了流放的人出逃被抓回来,再简单不过。随便再打几十板子,扔去兵马司随着囚犯赶去宁古塔就行了。这样的事哪里用得着他来主审…但是这个人是原大理寺少卿张陵。而且审问这样一件小事,陈阁老却说要过来听审。

这就显得有点不寻常了。

陆重楼昨天又接了郭谙达的话,说尽量轻描淡写,早把这事混过去就好。别让张陵说太多话了。

陆重楼回去琢磨了一天,就让人把张陵提到了水牢里去关着。

水牢里没吃没喝,蚊虫有多,泡在冷水里一宿,张陵肯定没精神了。

他定了定神,上前向陈彦允拱手笑着说:“下官不敢逾越,陈大人请上坐。”

陈彦允微笑着说:“我不熟悉,你坐吧,免得喧宾夺主了。”

陆重楼这才坐到案台后面,让人把张陵带上来。

两个狱官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进来。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如纸,脚上带着黑色的铁镣。张陵怎么说也是两榜进士。正四品的朝廷命官,却被折磨成如此潦倒落魄的样子。被扔在地上后过了好久。才缓慢地蜷缩成一团。很快被狱官揪着跪起来,让他磕头。

陆重楼问了他一些问题,张陵回答得很小声:“…跟着流民逃走的,没有同伙,也没有一起出逃的…去余庆是家父有个旧友在那里,想去拜访他老人家…”

陆重楼又问:“是什么旧友,姓甚名甚?”

张陵叹了口气:“到余庆后…才发现他早就搬走了…”说到这里,咳嗽了好久。声音断断续续,“大人问的我都说完了…可没有别的了…”

陆重楼恨不得早点审完,听到张陵这么说,就说:“你罪名在身还敢外逃,恐怕不是流放这么简单的事了,可得要吃点苦头…”叫了狱官的名字,说把张陵拉下去杖打。

陈彦允才放下茶盏:“陆大人急什么,我还有几句话没问。”

陆重楼侧身小声地笑着说:“大人,我看他精神也不太好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等你打了板子就更问不出来了。”陈彦允伸手叫了狱卒过来。“灌人喝的东西,给张大人来一些,让他醒醒神。”狱卒一听就明白了。忙应是去拿。陈彦允又转头向书令史说,“我接下来问的东西,你都一一记好了,让张陵画押后上呈到尚书大人那里。”

他站起身走到张陵面前,问他:“张大人,你在余庆曾经私会余庆盐运使吴新怀,你和他说了什么?”

陆重楼听着很疑惑,陈大人这究竟是要问什么,和盐运使有什么关系?

张陵却脸色一白。抬头看着陈彦允:“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彦允微微一笑说:“张大人,我一向只喜欢问别人。不喜欢回答。再问你一次,你和吴新怀说了什么?”

陈彦允肯定是知道什么!张陵心跳如鼓。这事他怎么会知道!“我从未见过吴大人…陈大人恐怕是误会了…”

陈彦允不再和他说话,转而和狱官说:“那先上鞭刑吧,用蘸了烈酒的鞭子打,不能让他昏过去了。”

陆重楼下来走到陈彦允旁边,“陈大人…这…”

陈彦允看他一眼:“陆大人别担心,既然你问不出什么,我来帮你问。”

陆重楼额头冷汗直冒,这陈阁老究竟要做什么!

狱官拿了鞭子上来。

一顿鞭子之后,张陵就吐口了。

浑身又疼又烧灼,他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我一直在替吴大人传话…盐业贩运的事。余庆…余庆的官盐采出来,倒卖给私盐商,赚取大量白银…”

陆重楼听得目瞪口呆。倒卖官盐,这帮人吃了豹子胆了!

张陵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看向陈彦允。

陈彦允又喝了口茶,眼皮也不抬:“不要侥幸了,我既然能知道你和吴新怀的事,就知道你别的事。”茶盖在水面拂过,声音很平和,“你们做这样的事,县衙、府衙、巡抚没有一个发现的?都有些什么牵连,一五一十说清楚,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陆重楼再笨也知道陈大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恐怕是心里头早有计量了。

…不是说陈三爷是内阁中最儒雅性子最好的一个吗?怎么刑部的刑具他都了如指掌,逼供问话简直信手拈来。

张陵长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也不多,县衙是收了盐商的银子的,余庆府台和吴大人是好友。至于巡抚大人我从未见过…我不过是个递话的,您要是想问…该找吴新怀去才是。”

陈彦允低笑:“张大人可当我好糊弄了?也罢。”叫了一声陈义,“去升个火炉来,张大人浑身都湿了,该取暖才是。”

张陵本就是大理寺官员,询问的手段一清二楚。一听这话就知道陈彦允要施什么刑,手不由紧紧握住,低声说:“我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东西吧…是的,王大人也有参与其中,南直隶巡抚也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人…我去余庆,也是王大人的建议…”

陆重楼忍不住问:“是…哪个王大人?”

“自然是如今的内阁阁老…王玄范王大人了。”

陆重楼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彦允却又说:“陆大人…揭发这么大一件案子,足够积攒你的资历了。等郭谙达致仕了,侍郎的位置你也能企及了。”他抬起头,“陆大人,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陈大人是想让他把功劳认下来…这是为什么?他要不要答应?正如陈大人所说,揭发如此大一桩案子,他升任侍郎没有问题。

陆重楼想了好久,才犹豫着点点头。陈彦允就笑了笑:“那就好,记得,这案子是你问出来的。我只是旁听罢了,具体的事你再问他就是。”

他站起身,陈义就给他披上披风。一行人离开了提牢厅。

周亦萱今日下午才到宛平,陈老夫人派了管事去官道接了她回来。又让丫头去告诉了几个儿媳、孙媳。

顾锦朝选了一对嵌白玉的镂空缠枝纹金手镯装进匣子里,准备给周亦萱做见面礼。想了想,又另拿了个锦盒,放了一瓶玫瑰露在里面。她记得周亦萱很喜欢玫瑰露一类的东西,身上的香囊都装的是晒干的玫瑰花瓣,以前她还为了讨好顾锦朝,还送了两个玫瑰花的香囊给她。

到了陈老夫人那里。陈老夫人先请顾锦朝吃了茶,又跟顾锦朝讲刚听来的佛经。

陈老夫人昨日去了静妙庵参加法会。

正说得有趣,秦氏带着沈氏、庄氏、孙氏几个人过来。孙氏由她一个丫头扶着手,走得慢腾腾的。沈氏和庄氏抱着献哥儿和筝哥儿,陈昭则跟在孙氏身后。再一会儿王氏带着陈容等几人过来了。一时间屋子里热闹得很,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陈老夫人笑着说:“都放到罗汉床上去,让他们自己玩着。端几盘糕点过来,不准拿窝丝糖,不然糖渣准掉得到处都是。拿些松子糖、玫瑰糖、琥珀糖的过来。”郑嬷嬷应诺去拿。

孙氏坐到了顾锦朝身边,笑着拉住她的手:“三婶娘上次送给我的八样攒盒真是好吃,竟然还有酸枣糕。吃了酸开胃,最近饭都多吃了些…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这胎保不准是个男孩呢。三婶娘那里可还有那样的攒盒,我倒是想多要一个过来。”

她身边的沈氏、庄氏表情淡淡的,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般。

肚子里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这么猖狂,两人自然不屑了。

顾锦朝不想和孙氏太亲近了,就微微一笑:“酸枣糕的攒盒是没有了,我也不喜欢吃糕点,并没有带多少。”

秦氏坐到锦朝对面,问她:“昨日没来得及去看曦姐儿,她现在病可全好了?”

顾锦朝点点头:“都能踢毽子了,每日都缠着青蒲教她,看来不久就能陪昭姐儿踢了。”

刚说到这里,就有婆子在外面通禀,说表小姐过来了。

还没见到她人,就听到一阵笑声。丫头打了帘子,一个穿着湘妃色底白斓边褙子,青色综裙的少女走进来。梳着分心髻,头上戴了一支嵌红石榴石的金簪。长得明眸皓齿,娇美动人。

看到陈老夫人,又扬起笑容向她走过去:“外祖母,我可想您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排揎

陈老夫人与周亦萱一番契阔,才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这就是你三舅母…”

周亦萱早注意到顾锦朝坐在旁边。

陌生女子,年纪不到二十,又梳了妇人的发髻,漂亮得惊人。她早早就猜着这个是不是新进门的三舅母了。站起来向顾锦朝屈身,笑道:“…早就想来见见您了,您人真是好看!”

说着她心里却有点小别扭,这女子看上去没比她大几岁。

顾锦朝站起身,把自己准备的见面礼给了她。又客气地夸了她几句。

周亦萱把锦盒打开了小小的缝隙往里面看。

当面看人家送的礼物不太好,但周亦萱并不在意。看到里面不是什么寻常的金银之物,而是个细长青釉的瓷瓶,不由咦了一声:“三舅母,您这送的是什么?样子好别致。”

“玫瑰露罢了。你洗头或沐浴的时候加一滴,香得很。”顾锦朝跟她说。

周亦萱眼睛一亮,打开瓷瓶闻了闻,简直爱不释手。

拉着陈老夫人亲亲热热地说:“祖母,三舅母人真好!”

陈老夫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微笑着说:“这是当然的!下次你尝尝她做的荷叶饭,可香了。”

锦朝微微地笑。

自从上次她给大家做了荷叶饭,陈老夫人逢别人夸她的时候,都要提一提这荷叶饭的事。

周亦萱的母亲虽然只是个庶女,但却是陈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唯一一个女孩儿,感情很深,陈老夫人对周亦萱也很疼爱。周亦萱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更是护着她的紧。所以性子也很单纯开朗。

再说一会儿话,陈老夫人就亲自陪着周亦萱去了给她暂住的地方。让各房都先回去。

眼看着天色已晚,锦朝让小厨房备下了晚膳。

今天三爷回来得有些晚,她就先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书房外头蟋蟀叫个不停。院子里还有婆子端着木盆穿梭的身影。锦朝从槅扇看到王妈妈正站在庑廊下训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背对着她。哭得抽抽搭搭的。

她叫了采芙进来问,说是小丫头烧火的时候没留神,炖在锅里的肘子糊了。“王妈妈就生气了…要让那丫头赔肘子的钱,三钱银子。”

顾锦朝皱了皱眉:“三钱银子?”什么肘子,这么金贵。

她让采芙叫了王妈妈进来问话。

王妈妈福身请安,笑意盈盈地问:“夫人找奴婢何事,奴婢正看着小厨房的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