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叹了口气,只能手往下伸去,快点挑动她的情绪…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叫了丫头端热水进来,锦朝穿好衣服,想到刚才的场景,忍不住想这果然是什么方法都有。竟然还真的不会伤到孩子,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看到陈三爷已经换了一件灰蓝色直裰出来,又是温文儒雅的样子。顾锦朝却总想到刚才的场景,想到撑在自己身侧结实的胳膊…别开视线不敢看他,觉得这人衣冠楚楚的,其实也…

“饿着你没有?”陈三爷问她。看她看着一边的花瓠不说话,就笑,“你生气了?”

锦朝深吸了口气:“…妾身不敢。”

他拿起筷子,替她夹了小半碗的菜,“那就快些吃,别饿着了。”

比平时进晚膳晚了半个时辰,现在可是两个人在吃,饿着了怎么办。

顾锦朝依言拿起筷子,看到对面的采芙低着头,嘴角抿着笑,房里的丫头个个都是如此。更觉得不好意思,这些人平日都是伺候她的…她让丫头们先退出去,跟陈三爷商量青蒲的事。

“…妾身想让青蒲找个好人家嫁了,就在陈家找人比较好。她是我最看重的丫头,从小就陪着我,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别的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对青蒲好…”

第二百六十五章:心思

顾锦朝这么说,陈三爷自然就慎重了。跟她说:“我的幕僚是江严管,护卫是陈义管。不如把两人找过来,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

顾锦朝觉得这样阵仗就真的大了,摇摇头:“这算了,我要是看到合适的再给您说吧。”

陈三爷点点头:“嗯,这事你拿主意,觉得谁好就跟我说。”

第二天罗永平就真的把册子送过来了,有几个合适的,就是隔得远,青蒲要是嫁过去了,势必以后就不能在她身边了。顾锦朝主要还是把人选限定在陈家内。

罗永平比以前更胖了些,他去年纳的小妾生了儿子。中年得子,他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这种事顾锦朝不会管,他把自己手头的生意打点好就行了。锦朝就随意问了他几个儿子的事,他最大的儿子已经在店里帮工了,最小的还在喝奶,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罗永平难得过来一次,跟她商量要不要在宛平也开家丝绸铺子,看是卖潞绸、泽州帕还是临清布帛好。

罗永平擅长钻营经商的本领顾锦朝早有领会,她细细询问了,敲定开一家临清布帛铺子。

罗永平最后说:“…曹先生让我给您带了信,说是您看了给他回信。”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封口封着蜜蜡。

顾锦朝和曹子衡通信很少,毕竟她是一个内宅妇人,打听朝堂这些事总归不好。

顾锦朝接下了信,让绣渠送罗永平离开。

陈曦过来给她请安,煞有其事地来摸她的肚子。她每天都摸,判断自己的弟弟长大一点没有。

锦朝让人端了她早上做的红枣茯苓糕给陈曦吃。陈曦坐在她身边吃点心。跟她讲自己今天学了《鸥鹭忘机》,还有午膳在陈老夫人那里吃了什么。又问锦朝,“…母亲,我刚才看到个胖胖的人出去,我原来没怎么没见过?”

锦朝说:“是帮我的陪房,帮我管铺子的。”

陈曦哦了一声:“二伯母有一家米铺,两家杂货行。还有个估衣铺。原先我过生辰。二伯母就给我制过两身衣裳,是这样的铺子吗?”

锦朝笑着点头:“是啊,我还有几家绸缎铺子。在宝坻有卖糖的铺子…”

陈曦听得眼睛一亮,不由拉住她的手,“母亲,您还有卖糖的铺子吗?有什么糖。我可喜欢糖了。”

锦朝跟她说:“有藕丝糖、琥珀糖、玫瑰糖、芝麻糖、葱糖…下次我让他们各给你包一点来吧。”

陈曦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

采芙过来通禀。说七少爷过来了。

自从上次周亦萱说和他有私到现在,顾锦朝还没有见过他。

陈玄青给陈曦提了几盒糕点,先给锦朝请安:“母亲安好,我本来是想去看曦姐儿的。没想到她在您这里。倒是打扰您了。”

顾锦朝自然说没什么,心想陈玄青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还在在意周亦萱的事?

她还是解释一下吧,前几天难得和他关系缓和了点。现在又变得寒冰一样。

毕竟他是陈三爷的嫡长子,以后喊她母亲要喊几十年的。

丫头端了杌子过来。陈玄青拆开盒子,喂陈曦吃糕点。陈曦自己拿了块小小的绿豆糕,爬到炕上,把糕点喂给锦朝吃,并且很期待地问她:“好不好吃?”

她手指上还有股红枣的味道,顾锦朝说‘好吃’,又告诉她:“不能吃太多,你刚才就吃了好几块茯苓糕。”

陈曦笑着点头,又和陈玄青说了会儿话。

陈玄青待妹妹非常的温柔,绿豆糕喂她吃了小半,陈曦说不吃了他才收拾东西。

顾锦朝跟安嬷嬷说:“嬷嬷带曦姐儿去外面走走吧,吃了这么多糕点,恐怕要积食的。”

安嬷嬷应下来,领着陈曦去后院的小花园玩了。

陈玄青起身要走,顾锦朝才说:“你先坐吧,我有事想和你说。”

陈玄青淡淡地说:“母亲有事就说吧。”

顾锦朝看了看,内室里只有采芙在,方才跟陈玄青解释道:“那日我让青蒲跟着你们,你看到了吧?你肯定以为,是我向娘告密了。其实我让青蒲跟着萱姐儿,是因为她在我这儿说了些出格的言论,我怕她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

“你为什么要解释!”陈玄青却突然出言打断顾锦朝的话。

他俊脸紧绷,看起来很生气,刚才的淡然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直直地看着顾锦朝,根本就不信任她:“如果你不心虚,又何必解释!反正我也背上了和表妹有私情的骂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顾锦朝没想到一向冷淡的陈玄青也会发火,一时间怔住了。

他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这事和她又没有关系。

“你何必激动,我是不想以后都你冷着脸。毕竟都是三房的人。当然我也不喜欢别人误会我。”顾锦朝紧皱着眉,“你和萱姐儿的事,我当时没有替你说话,是觉得不好说清楚。但你和她本就是异姓表兄妹,这些问题她不注意,你也要注意。她言行之间有异样,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

陈玄青听后深吸一口气,才平静地说:“刚才是我太激动,不好意思。”

“既然这事和你无关,那你就没必要多说了…你是我继母,我该怎么对你依旧是什么样子,不会有什么困扰。”

顾锦朝觉得他其实还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她就说到这里了,陈玄青不信就不信吧。

“…我要说的都说了,你退下去吧。”顾锦朝说完,拿起未看完的账本,不想再理会陈玄青。

夕阳的光照在她乌黑的发上,有种绸缎般的光泽,肌肤胜雪柔白。

顾锦朝的长相实在是太让人惊艳。

陈玄青看着她,静静地站着很久。他卖给曦姐儿吃的糕点就放在炕桌上,刚才曦姐儿去喂她吃。夕阳之中的一切都有寂寥而失落的感觉。他却还是能感觉到心里的一丝异动。

再怎么愤怒,在怎么冷淡都掩饰不了的感觉…想接近她,柔和地对待她,和她好好地谈话的冲动。

“如果不是你说的…祖母怎么会知道我和周亦萱说了什么?”陈玄青说。

顾锦朝抬起头,叹息着说:“那是萱姐儿自己去说的,她犯傻而已。”

“就像你一样吗?”陈玄青突然问。

顾锦朝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什么和她一样。

“那我先走了…我误会您,也是事出有因。也许我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对不起,母亲。”

说完转身离开。

顾锦朝看着陈玄青离开,觉得他样子有些古怪。不过事情还是说清楚了好,她松了口气。

孙妈妈进来,跟顾锦朝商量晚膳的事。

采芙悄悄退出西次间,陈玄青走得很快,她小跑着才勉强赶上他。

“七少爷,奴婢有话和您说…”

陈玄青停下来,看到是顾锦朝身边的丫头,皱了皱眉,“什么事?”

采芙也觉得这样贸然拦住他不和礼数,她却顾不得这么多。她犹豫了一下,才屈身说:“奴婢只有一句话…过往的事夫人已经放下了,夫人嫁到陈家是因为三老爷,没有别的原因。所以您也放下吧。”

“我没有放下吗?”他嘴角露出一丝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采芙苦笑:“奴婢不敢多嘴…先退下了。”

她很快退回去了,陈玄青手发抖,他握紧手克制住。

采芙看出来了…如果再这么下去,谁都能看出来。他自己也发现自己不正常,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平静了许多。

已经离木樨堂很远了,他看着远处秋风吹落的银杏叶静默。

其实他知道应该不是顾锦朝,如果顾锦朝真的想害他,那这件事肯定会闹得众人皆知。他一向看重自己的名声,平时恪守礼节,酒色不沾身。如果要摧毁一个人的自尊,不是从他最在意的地方开始最快吗?

但是这件事只有祖母和父亲知道。而且很快就被控制了。

…其实他就是想找一种情绪来压制自己,是什么都无所谓,恨她是最好的。

偏偏他心里明白,无论怎么都恨不起来了。

陈玄青刚开始明白自己的心情时,觉得很恐惧。他从小就不做出格的事,更不允许自己的思想处什么问题,几个堂兄开始和他说女人的时候,他觉得这些事太污秽,从来不屑同流合污。想不到现在,他竟然有比这更可怕百倍的想法…怎么能不令他恐慌!

如果当初顾锦朝喜欢他的时候,他也恰好喜欢她,然后娶了她。他的心思现在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复杂混乱…

偏偏要等到人家不屑一顾了,他才察觉到自己也许…有点喜欢她了。

当初他是怎么羞辱顾锦朝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十分可笑…虽然那时候的顾锦朝大胆又不知检点,但她是喜欢他的。但就像顾锦今天说周亦萱的话,‘不过是犯傻而已’。

她的一句话就把她的过往完全否定了。

…以后离顾锦朝远远的吧。

陈玄青平静下来,继续往外院走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疑虑

等陈玄青离开了,顾锦朝才拿出曹子衡给她的信仔细看。

曹子衡信中说的就是顾德元贪墨的事,相对于三爷的隐瞒,他要说得清楚一些。

顾德元被拖下水,是因为应天府府同知出事了,被拷问的时候把他供出来的。应天府府同知为官数年,贪污成性,也因为贪污做过不少昧良心的事。顾德元作为都察院佥都御史,包庇府同知,这些年都察院一直都没有查到应天府府同知的身上,也是顾德元暗中护着他。

明知故犯,顾德元这次恐怕不好脱身。就算不是削职查办,恐怕也难逃贬黜。

顾德元知道府同知出事的时候,就先让冯氏找了姚家求助,但是姚大人在内阁立足不深,不好出手帮忙。而长兴候家他更是没有想,长兴候是不会帮他的。曹子衡估计应该也求助了陈三爷,但究竟怎么样他不清楚。这个顾锦朝倒是知道,陈三爷昨日还和她商量来着。

曹子衡又说起王玄范的事。自从牵扯进官盐倒卖的案子后,他的地位大不如前。听说最近又殿前失仪,被皇上贬黜为扬州知府,当朝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顾锦朝看完之后烧了信纸,想了许久。

如果到处索求无门,冯氏必定会求到她头上来。顾德元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会让顾德元出事的。

如果顾德元没有做昧良心的事,顾锦朝倒也不是不会帮,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但是现在发展到这个地步,顾锦朝不想陈三爷因为她牵扯进来,徒增骂名。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不过曹子衡倒是说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原来王玄范被贬为扬州知府。并不是因为陈三爷。而是因为殿前失仪。

当今皇上现在十三岁,虽然还是个青涩少年。但是他该懂的肯定都懂了…贬黜王玄范,是别人授意他的,还是他刻意为之?

顾锦朝想起前世里,这个少年皇帝在位期间江山稳固,虽然朝廷动荡不休,但是百姓安康。天下繁荣兴盛。从一个傀儡到英明的君主。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三爷前世的死,究竟是谁在背后害他呢?

顾锦朝不得不在这个名单上加个皇上,除了张居廉。陈三爷还明显受制于皇上。

她想了很多,随后端了烛台过来烧了信纸。

而陈三爷此时正在鹤延楼里和陈四爷说话,交谈生意上的事。

“…提花绸、印花绸、缭绫都是从绍兴进货,数量很大。是通过纪家的商船货行。前几月运河涨水停运,店铺亏损很大。这个月才逐渐好了些。”

生意上的事一直是陈四爷管,陈彦允不怎么插手。

“阴晴圆缺,难免有亏损的时候。这些不用和我说。”陈三爷笑着说,“你我还是放心的。”

陈彦允也笑笑:“我总是要跟你说的。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父亲在的时候,就说兄弟团结和睦最重要。就算二哥、六弟和我们不是一母同胞,都一样的。”陈三爷仅是笑笑。“你心思细考虑得多,管这些东西比老六好。说到老六。他最近闷在宝相寺也难受,你有空去看看他。”

陈彦文点头应了,“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又问陈三爷,“听说三嫂的二伯出事了?”

“嗯,已经拘禁了。”陈三爷斜靠着太师椅,端了杯热茶喝。

“你不打算出手帮忙吗?我听说他这次恐怕不得善了。”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养病,不好插手这些事。”陈三爷模棱两可地回答他。

陈彦文就说:“说到养病,我帮你弄了一篓鲥鱼,已经差人送去你那里了。”

这时候,外头陈义过来回话了。

陈彦文就先离开了鹤延楼,备了些东西去看陈六爷了。

“…两个工部侍郎属下都查过了,季秋平是为官二十年,信奉中庸之道。现在年近花甲,在工部德高望重。而范晖是嘉靖四十年的进士,比您低了两科,当年是二甲第四名。现在也不过三十六岁…”

王玄范退出内阁之后,新任工部尚书很可能就是内阁大臣。

这个人选尤为重要。

陈义说:“江先生觉得季秋平升任的可能大些。”

“也不排除有别的人会入阁…仔细注意着张大人的动静。”陈三爷跟他说,停顿了一下。

陈义看到陈三爷沉思不语,就问:“怎么了,您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在想,王玄范殿前失仪是好是坏…”陈三爷嘴角一翘,“原先觉得不太好,现在仔细想想,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工部两个侍郎都不是他们张系的人,对于平衡内阁势力很有好处。

陈三爷隐隐觉得,张居廉在防备自己。而这种防备张居廉自己都没有察觉。现在有了外来势力,张居廉的警惕就会放松些,会把相当的精力放在新任内阁大臣身上。

陈义犹豫了一下,跟他说:“对了,您让属下派人暗守木樨堂,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和您说…属下不知道这该不该说。”

陈三爷自己遇刺之后,就在木樨堂安排了护卫,就住在前一进堂屋偏房里,顾锦朝都不知道。他怕她知道了会觉得不自在,不过他是担心锦朝的安危。本来还打算再过几天就让护卫回来的。

他点头:“你说吧,什么事。”

“七少爷今日去看四小姐…在夫人那里逗留,其间似乎有所争执。不过隔得远,护卫也不太确定说的是什么,七少爷似乎对夫人言语之间不太尊敬。”陈义听到护卫说之后,也不太确定要不要说给陈三爷听。不过想想,要是夫人和七少爷私下有什么不快,陈三爷也应该知道。

出乎他的意料,陈三爷听后竟然微皱起眉。沉思了很久。

随后他问陈义:“当时…房内有谁在?”

陈义说:“好像只有夫人的一个贴身丫头,四小姐让嬷嬷带出去了。三爷,是不是七少爷有什么事和夫人闹得不愉快…我看七少爷走出来的时候走得很快,挺生气的样子。”

陈三爷淡漠地说:“就算再怎么生气,也断然没有向继母动气的道理。”

陈玄青几次看到顾锦朝都不自在,他原来以为是因为顾锦朝的身份让他尴尬。但是从周亦萱的事情来看,陈玄青似乎…远不是因为尬尴。他一个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怎么可能对继母不尊敬呢。而以锦朝的性子。也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他愤怒。除非…他跟顾锦朝本来就认识。

但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人认识。

三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义不太明白,但他明显发现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陈三爷表情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不由得有点后悔。这种内宅私事还是不说比较好。谁知道三爷是怎么打算的。

“三爷,这也算不得什么事。说不定是因为四小姐呢…”陈义忙说,觉得自己额头冒冷汗。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啊,七少爷和夫人都不像是脾气不好的人。怎么可能平白起争执呢。幸好屋子里还有个丫头,不然难免让人多想了…但这个丫头。又是夫人的贴身丫头,说话做事肯定都是向着夫人的。

“要不,属下去查查看…”陈义试探着问。

陈彦允心里闪过几种念头,不论怎么说。顾锦朝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他不喜欢她有事隐瞒他,也不喜欢有关她的事情超脱自己的掌控,这让他觉得焦躁。

但是他也应该尊重她。相信这些事都是误会。是他想多了。一个继母一个继子,能有什么呢?

他闭上眼睛。过了会儿才睁开,淡淡地说:“…不用了,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晚上他回木樨堂的时候,顾锦朝不在屋子里。

他自己去净房换了衣服出来,拿了本书看。外面天色都黑了,顾锦朝还没有回来。

陈三爷放下书,发现她做绣工的笸箩就搁在炕桌上,里面还有只没有缝完的孩子的鞋。他拿着小孩的鞋子看,想这么小的东西,她绣的老虎头还栩栩如生的。

丫头捧了杯君山银针上来,陈三爷喝了口,觉得没有平日的茶水香,放在一边后问那丫头:“夫人呢?”

丫头回到:“奴婢不是贴身伺候的,不太清楚。青蒲姐姐刚才去外院针线房领东西了。”

陈三爷让她下去,又等了两刻钟,才听到锦朝和丫头说话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丫头挑开帘后锦朝就进来了,看到陈三爷坐在罗汉床上,笑着问他:“您已经回来啦,怎么今天没看书?”

顾锦朝发现陈三爷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奇怪,他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很平静。等她走到罗汉床边坐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却突然被陈三爷抓住手腕:“…你刚才去哪里了?”

顾锦朝觉得他的手劲大了点,勒得她的手腕发疼,她挣扎了一下:“我去娘那里了,她说让我帮着去选几个花样…三爷,您弄疼我了。”

原来是去母亲那里了。

陈三爷放开她,才发现她手腕果然被自己抓红了。“手下没注意…你皮肤怎么这么娇气。”轻轻一捏就红了,陈三爷帮她又吹又揉。

“您等久了,生我气吗?”顾锦朝笑眯眯地说,“娘说给孩子做襁褓的东西,不得好好选选吗。以前您要忙内阁的事,还不是让我等着。怎么,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三爷看着她许久,把她搂紧怀里,轻声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顾锦朝任他抱着,心里却还想着曹子衡的那封信。过了会儿,突然听到陈三爷问她:“锦朝,今天你和曦姐儿玩得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